引力   还清楚记得第一次看见Richie·Sui的时候,他身上一套D&G的深灰色西装,松软的黑亮短发微乱,细碎的刘海飘荡在眼睛前面,时不时遮挡着曜石那样明晰深沉的眼睛。      蜜色的肌肤,即使在大厅冰凉水晶灯光的映照下也没有失去太阳的光泽,修长却绝对经过严格锻炼,模特般的标准身材,打开小半的衬衫领口中,露出形状优美性感的锁骨。为他温婉细腻的东方长相中,完美地参杂进了一丝张狂。      比资料的照片上更令人眼前一亮,即便是用全世界最精准的法文,我也无法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他在一开始就处于绝对被动局面的谈判桌上,依然咄咄逼人,就像是胜券在握。但我知道,我的底牌,他没办法撼动。但这个有着不羁眼神的东方男子,就像是一头野生的黑豹:敏锐,机警,优雅,性感,还有绝对的好胜心。      即使是在被我逼急的时刻,依然能够适时的将火气隐忍下来。我突然觉得很有兴趣----如果自己的对手都像他这样,我的人生应该会精彩很多。   但是,在军火方面,他不可能威胁到我。这十年来,我的生意网已经覆盖了大半个地球。看见他眼里燃着不服气的火焰,唇边却挂着习惯性的笑意离开的时候,我竟然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和他继续针锋相对。      昏沉中微睁开眼,感觉一个重物狠狠砸到小腹上,瞬间的激痛让我完全清醒过来。侧过头,那个的人在睡梦中朝我身边挤了挤,哭笑不得的看着他那条舒适地横在我腹部的手臂------这罪魁祸首匀称修长的让人不忍心粗暴对待…      微红的唇色,唇齿间隐约露出安睡的舌尖,安稳的气息拂过我颈窝。我脑中突然浮现每次与他热吻时,那种销魂的滋味。他有东方人特有的细柔肤质,触摸到的时候,甚至比西方女人更加细腻。这家伙像只野生动物一样强势,只有闭上眼睛睡觉的时候,才会褪去一身的犀利。抚摸一下他因为睡眠而变得高温的脸颊,我准备起身洗澡。昨晚的战况太过激烈,事毕之后,我们两人都没有多余的力气下床。带着一身黏腻的□,竟然还能熟睡到这个程度。      稍微一动,他就更紧地靠过来,每次看见他这样可爱的小动作,我就忍不住抱紧他安慰一番的欲望。软绵绵的被子顺着床沿滑到地上,他光滑的脊背暴露在晨光下面----结实而漂亮的肌肉拉出性感的线条,上面遍布的红痕就像在指责我的放纵。      他侧了一下身子,皮肤上几处明显的伤疤显露出来,虽然形状位置都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看每次看见都会令我的心抽痛一下。      不可控制地回忆起许多染血的画面----那些伤痕都是他独自面对危险的证据,更是他智慧的标示,唯一一次我陪在他身边的时候,竟然是我们彼此都最不敢触碰的禁地。那个灰暗的晚上,混乱的枪声夹杂着的脚步,对方举枪朝着子弹耗尽的我射击。他的身影从旁边隐蔽的地方冲出来,然后时间仿佛凝固一样静止了,我听不见周围的任何巨响,眼里只有他缓缓发软的身体上。鲜血从他腹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涌出的时候,我觉得一切都黯淡无光。      他为了保全那个女孩的性命,竟然不顾自己身上足以致命的重伤,长时间与西格僵持。可是,作为旁观者,我只须凭经验就可以判断出,再这样下去,他坚持不到10分钟了。每一滴鲜红的血液都像是带走了我的呼吸……如果我下令杀了那个女孩,他就可以得救。但这或许会对我们的关系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面对这个两难的选择,但紧迫的时间根本不容许我犹豫和伤感。抬起的右手,在空中停顿半晌,最终还是落了下去。-----------一声震动所有人神经的枪响,金发的女孩微笑了一下,或许向他,也或许对我,然后便如同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那样软倒在有着踩乱血污的地板上。   我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杀女人,她漂亮,聪明,却为了我自私的爱情失去生命。或许我今生最对不起的人便是她。可……她应该能原谅我的自私,因为我看得出,她也深爱着这个狡黠却善良的男人。      不带任何□意味地轻轻触碰他柔润的嘴唇,我此生最珍惜的人……   他半醒地发出细微呻吟,习惯性抬起手触抚我的颈项和头发。   “起来吧,昨天你提起了早晨有一个谈判。”我坐起身子,顺手将滑落的被褥重新盖到他身上。   他半睁开眼,用睡意浓重的口气抱怨:“为什么我赚个钱就要这么辛苦……”   “你完全可以选择不工作,我自愿负责你的吃喝玩乐。”我拍拍他的脸颊。   他乌黑的眼睛完全恢复了平日的神采:“我又不是女人。现在女人都不屑于靠男人养活。”   我笑意更深:“你就没有想过挣钱养活我?”   他扔过来一个大大的白眼:“阁下,我养不起你。”说着利落的起床,直接朝浴室走去。   我也笑着走到窗边,这是我们自那不愉快事件之后的头一次见面,这一年之间,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怎样消磨掉了那些空虚的时间,这时候才知道,手下太能干,也是有坏处的,除了给他们安排工作任务之外,我几乎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事情,于是我不得不尽量给自己找些麻烦事情,才能缓解对这个人的强烈渴望。      外面是碧蓝的海洋,深蓝色的海浪拍打在礁石上,接着碎裂成雪白的粉末状水花。像极了从我在挪威那栋海岸别墅窗口望出去的景色。这一年来,他天天看着这样的景色,或许也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想起我。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开始写番外了…… 真难得,对于我这个懒惰的人来说,实在是一大壮举。 哈哈,废话照样不多,希望还有同志没有放弃等着看番外篇这个梦想…… 当然,看了番外在看正传的大人们,我也是热烈欢迎的 再次谢谢大家捧场 赌局   正出神的时候,浴室那边传来了轻轻开门的声音。浓重的水雾中,他修长的身形隐隐而现。“今天跟谁谈判?”我随口问道。   “一个该死的变态。每次跟他做生意都要命,但是这个人在澳门的实力不容小视,即使不愿意也必须保持良好的关系。”   “还有什么你不能应付的吗?你这个连我都可以搞定的人。”我扬了一下嘴唇。   他意外地反应激烈,一把拉过我抵到墙上,微微发凉的壁纸刺激着我后背的皮肤。他轻吻了一下我的唇角:“难得你开口说这些。”   “你说反了吧?我追你好辛苦啊……”我故作可怜。   “现在不是好了吗?亲爱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他眼神带笑,我最喜欢看他这样的神情。就像是凛冽的寒潭突然荡起春水,温和迷人。说着,他把手□我的头发,指尖细细摩挲发根,形状完美的嘴唇越凑越近,我习惯性地迎上去,刚刚相触他便很积极地舔上我的舌尖。借着戏耍一般接吻的间隙,他温醇的声音继续说话:“我这个人确实喜新厌旧了一点,但是……你太小看了自己的魅力……”   技巧性的挑逗令我的呼吸渐渐紊乱,这个该死的点火的人却在关键时刻抽身而退:“真是性感的表情。”无视我的不悦,他自顾披上挂在衣架上的黑色细条纹衬衣,套上笔挺的西装,“晚上等着我……”一个暧昧的眼神之后,匆匆开门离去。      我自己煮了一杯咖啡,坐到精致的葡式小露台上消磨时光。下面的街道上全是亚洲人的身影,我确实头一次看见如此多的亚洲人同时在自己周围活动,这是一种新鲜的体验,但或许因为他的原因,我对每一个中国人都带着一种莫名奇妙的友好感。   突然门铃没命地响起来。我估计他的手下都应该知道他不在房间,那么明显-----这是有人要找我。站起身整理一下过于随意的衣服,走过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常常跟在他身边的那个秘书,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奕殊:“有急事吗?奕先生。”   他似乎是小跑到门前的,呼吸还没有完全平顺,抬头打量了我的表情这才开口说话:“阁下,老板要我请你帮忙。”   “你说。”我微笑的等待他继续话题。   他似乎不想与我对视,略略地垂下了眼帘:“地下赌场有人来挑衅,经理压不住了,老板又脱不了身,只能让我赶回来请你下去稳住场面。”   “赌博的事情,我并没有你老板擅长。”我并不想过多的插手他的事业,那会成为彼此感情的一个隐患,但既然他开了口,我绝没有不愿意的道理,只不过这个年轻的秘书一直对我稍有敌意,瞬间起了为难他的坏心。   “阁下,老板信任你的能力,当然,我们会听从阁下的安排。”听到我含蓄的拒绝,他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我,然后再次强调了老板这个词。   看来事态确实比较严重,不然他也不会急着要我帮忙。“我可以下去看看,帮不帮得上忙还要另当别论。”这倒是大实话,希望他不要因此而更加讨厌我才好。   “那实在感激不尽。”他微微欠身将出口让出来,“大概情况是这样,早晨一个女人独自到赌场,直接找管事的开局,把把都下的是大注,而且赌技超群,很快就赢光了昨晚的所有盈利。”   我明了地点头示意,昀祁确实把他教得很能干,难怪年纪轻轻就一直担任着秘书这个重要的位置。   赌场占据酒店地下一二层,装潢华丽,充满一股醉生梦死的欲望味道,其实我并不喜欢这种场合,但奇怪的是,因为他,我心平气和接受了这一切。   走进最大最奢侈的那个包厢,坐在庄家位置上的人已经显现出焦虑的神色。他必然是行家,明白赌博的大忌便是情绪波动,如果这样还会控制不住……估计是肩上压的责任太重,他无法放手一博。背对着我的,是个身材纤细婀娜的女人,估计就是这次事件的主角,黑亮的头发高高盘出细致的花形,显得很有品位。      看到我走进来,主管的脸上闪过一丝获救的表情,随即站起身向我示意。看得出他是个聪明人,没有犯傻一样透露我的身份。   女人倨傲地回过头打量我,我也同样研究着这个陌生面孔:狭长的丹凤眼是脸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配上秀气的鼻梁鼻尖,瓜子脸,肤色白皙----典型的东方美女。   “你是老板?”她的声音有些疑惑,大概来源于事实与资料的差异。   就这一丝疑惑已经足以让我确定之前推测到的东西:“你的老板又是谁?”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那会让我无限被动。   她冷冷哼一声,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必要掩饰:“我要帮他取回这个酒店的经营权。”   我微微一笑:“在这里,就要用这里的规矩办事。”   “我正在这样做,先生。”她又冷笑一下,“可是这里的人好像有点不欢迎我了。我可以不可投诉他们态度不佳啊?”   想方设法套我的口风?天真……我保持脸上的笑容不变:“自然可以投诉,请直接找相关部门。如果被判明我们有错,那便毫无怨言。”   “先生该怎么称呼?”她微微一笑,就像是在酒会上寒暄。   “克莱恩。”我身上只穿了一件随意的休闲衬衫,正好可以省去了着正装那套繁琐的礼节,只是头一次以这样懒散的形象来认识一位女士,心底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很高兴认识你克莱恩先生,我是闵莲。”说着她把手伸到我前面。   我与她握了握手:“很美的名字,配你非常合适。”   “谢谢夸奖。”她换上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庞,“话题远了,你看我们该按什么方法来解决问题呢?不知道我提议的那个你们接受吗?”   “闵小姐要赌什么。”我并没有用疑问语调,“这里的经营权吗?”   “不光这里,我说的是整个酒店的经营权。”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好打发,立即明确了我制造出的含混概念。   “比起职业赌徒,闵小姐倒更像个商人。”我走到赌桌旁边,把玩着一张随手抽出来的扑克。   她重新坐下:“其实我本来就算是个商人,只不过我出售的是运气而已。克莱恩先生是否准备开局了?”   “既然小姐执意要比,我也多说无益。”我拉开椅子坐下来,示意牌童发牌,并趁着这个间隙取下了腕上的手表。   闵莲看着我的动作,脸色有细微的阴沉。   赌桌上的高手,光凭借对手身上有反射功能的物件,便能将对手的老底看个八九不离十。别人我不清楚,但是昀祁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刚开始与他切磋的时候,几乎完全讨不了好去。后来才知道,自己的手表,琥珀袖扣,钻石纽扣,甚至连戒指都是出卖自己的物件。即便是上面映照出的花色一闪而过,他都能凭经验判断出牌面。   这种showhand,赌的除了运气就是定力,说得难听一点,谁装到最后把别人都蒙住了,那么谁就是赢家。当然,前提是不出千作弊。   出千风险太大,而且很被业内人士不齿,所以这个闵莲一定是技巧形的对手。如果条件平等,我自信可以骗得过她的眼睛。      第一局,我们相互试探,头一次见面的对手,不宜上场就拼得你死我活。她的特点是奇,你完全无法预测她下一步的动向,有些令人摸不到头绪。好在我的陪练是个万里挑一的高手,跟他玩过,就等同于和大部分的高手玩过。因为昀祁的拿手好戏是表情欺诈。他可以在自己牌面绝好的时候,装出一幅强压忧郁的面孔,让你暗喜,下了大注之后才明白被骗。他这种虚实交叉的逼真表情,让每个跟他对手的人都心有余悸。   第二盘开局,她的套路就已经清晰起来,什么样的牌面对应的反应几乎都已经有了头绪。   不过不知道对方把我研究得如何……      所谓事不过三,第三盘开始才是真正的决胜局,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气氛改变。我总觉得赌博好比商务谈判:都是和钱过不去的,稍有差池被对方看破,就是大笔的损失。   她突然唇角一挑,我直觉反映便是有诈。和昀祁切磋的过程中,我慢慢发觉对于这种有意识安排好的表情,唯一的方法就是凭感觉,接着继续观察她随后的肢体动作,如果发现有不协调,就算对方的死穴了。因为一个人在这种高度紧张时候,能顾及脸上的表情已经非常勉强了。她大概没有发觉自己在拿到不满意牌型的时候,会微微动一下左手的无名指。   我自然没有忽略那个习惯也是诱饵的可能性。但如果真的是好牌,需要这么多花样吗?直接硬拼就可以,所以,至少我能肯定她手上的牌不是离谱的黑桃同花顺。如果这样,我的赢面就大很多……   “跟。”我看着她把之前所有赢到的筹码推到我跟前。轻松一笑:“我还可以加注吗?”   “可以,我用自己的注。”说着,从Gucci限量版手袋里面掏出一把车钥匙,毫不在乎地甩到桌面。   “福特GT40,全球限量100。”   她扬起浓密如扇的睫毛,凤眼中满是自得的神情。   “不用再白费力气,闵小姐你已经输了。”我正说到这里,包厢的大门缓缓打开,昀祁带着几个贴身的手下从容的走进来。   “我错过好戏了?”他好整以暇地坐到旁边洛可可式沙发里,习惯地交叠起双腿。   “你可真是会过日子,这么悠闲……就不怕我输了你的酒店?”   他没有开口,简单笑了一下,眼神隐秘地抛过来一丝暧昧。   闵莲大力将手中的牌摔出来:“翻牌!”   我没有动,昀祁站起身,缓缓走到桌边,先摊开双手向对方示意一下,然后揭起我反扣在桌面的扑克……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更……新……了 希望不会被砍死 - -|||| 确实好久没有写这个了,严重检讨中…… 俘虏   剛回到頂樓的房間,他便一把將我按在墻上:“那個女人看上你了,拜托你不要亂放電好嗎?”   我無奈的聳肩:“頭一次見面,不至於你說得這麽嚴重,她也不是沒腦子的女孩。”說完主動湊到他唇邊,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溫潤的嘴唇,“繼續嗎?”他不會爲了一個女人的表現而斤斤計較,唯一的可能便是今天的談判並不順利。   他盯著我看了我半晌:“你勾引我。”   “不喜歡?”   他直接用動作代替了回答,指尖禁錮著我的腰,兇橫地啃咬我的皮膚。我一邊承受他的重量,一邊扯住他的發絲:“輕點。”   他沒有搭話,直接拉開我的皮帶,將它整個抽出去。腰上一涼,大部分的皮膚感覺到了微微潮濕的空氣。   其實他一向非常照顧我的感受,很少主動壓到我身上,因爲顧及我的驕傲,他寧肯自己在床上吃虧點。但不主動並不代表他不想,尤其在不太順心的時候,他的本性會充分暴露出來。   幾乎是不做前戯地,他手指開始往我身後探索,實話講我還是非常不習慣這種感覺,尷尬地別過頭去。   “退步了。”突如其來的話題讓我有點愣神。他隨後補充了一下,“放鬆點,別這麽緊張……太長時間沒做了吧,已經不習慣我的手了。”說完他不讓我有時間做出反應,緩緩親吻我的前額和眼瞼。   “我……从不曾习惯过。”努力调整一下心情,我还是决定顺他的意思,放松身体每个部分的抵抗。   他笑起来,一边吻我的锁骨一边用滚热的呼吸挑逗我:“我不希望你习惯。但是现在,闭上眼睛就好。”   我释然地扬起眉梢:他是如此理解我,我愿意给予他想要的一切,即使是我的身体。右手已经在我分神的时候自觉环到他的腰上。这明显的邀请令他心领神会地挪动一下身体,将自己完全置于主导地位。   感觉到他已经开始略微颤抖,我强忍住些许恐惧,用调笑的口吻发问:“这么着急?你不是没有憋到自己吗?”   “还好。”他停顿一下,墨色的瞳孔裹着浓烈的□,故意盯着我看。   虽然早知道答案,但每一次听见他亲口确认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心底的不悦,我瞬间有点丧失性趣,但依然勉强自己不要扫他的兴:“怎么了?不继续。”   “那你告诉我,你就没有找别人?”   他的手指仍然没有停止在我身体里的探索,我突然冒出一股消极的想法:“直接进来,不用这么麻烦。”   “怎么不装了?”他摆明了不要我如愿。   “我有什么必要装,我可以装给天下所有人看,除了你。”我想伸手推开他,却被他用力禁锢在怀里,自嘲地干笑一声,“你说,在爱情,□,欲望,本能面前,人有什么理由不真实……我就是不高兴了,我一直不高兴你跟别的人上床。”   刚说完,便被他的唇封住了声音,他强迫我与他的舌头纠缠,即使我不愿意,也无法摆脱。   结束这个漫长而不算愉快的亲吻之后,他突然挤进我的身体,就像被一团烈火剖开,烧灼感和撕扯的疼痛带来一种无形的耻辱感,我开始用力抵抗他的推进:“别得寸进尺!”他强行压制住我的行动,并一刻不停地开始大力冲撞。   “嗯…你!”我自己都可以听见声音里带的一点怒气。   “……我不管上谁的床都只看得见你一个人,你快把我逼疯了!我他妈的连做梦都在和你搞!”他没有因为我的抵触而停下自己的动作,“我原谅你在别人的床上想我。”   我突然被他的话触及某根脆弱的神经,也几乎在那一瞬间完全放弃抵抗。   “我真的不习惯。”说着,我缓缓闭上眼睛。   “好,我会尽我所能避免你不喜欢的事情。”他每撞进我身体一下,就说出一句让我身体发热的话,“不会擅自消失、不找别人,所有的生理问题都找你解决。”   随着身体的适应,他在我体内引起的不仅仅是存在感和痛感,还有令人晕眩的快意。和自己深爱的人□,得到的远比其他时候满足。极少被直接刺激到的前列腺会在这个时候极度兴奋,连呼吸都像是多余的消耗。   “那你呢?”他突然停下所有动作。   那种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感觉实在是折磨人的好手段。好像我们都经常相互在对方身上试验效果。   我勉强拉回几近远离躯体的神志,止不住胸口剧烈的起伏:“想杀人?”出口的声音低哑到我自己都不认识的程度。   “你还真厉害……”他处于勉强控制自己开口说话的阶段,“快告诉我你以后不会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不会把我当空气。”   “好……以后我会。”我实在不愿意在这种时候煞风景。   “会什么?”谁知道这狐狸几乎把这张床当作谈判桌。   我用现在所能使用的,最冷的眼光瞥他一下,却引发他报复性地抽身而退。   稳定一下过分动荡的情绪,我几乎有和他斗到底的冲动。不过考虑到难得的好气氛,打破未免可惜,只好顺应他的要求说出后半段省略掉的话:“我会告诉你烦心事的,知道你一定可以帮上忙。”   他满意地笑着,再次移动柔韧的腰身:“相信我这不是任性。”   “嗯……我知道,你只是担心我。”   他亲吻我的前额,舌尖蜻蜓点水般掠过我的眼睑,鼻梁可以感觉到他灼人的呼吸,我张开嘴,他立刻用自己的唇覆盖上来,温润的摩挲和激烈纠缠一样挑动情绪。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特别嫉妒你的长相?”   “有这个必要?”我抱紧他,感觉他胸口汗湿的皮肤与我的相贴。运动中,摩擦带出更多的快感。   “怎么没有……不过现在不会了。”   我无力多说话,光是应付他制造出的感觉就耗尽精力。   “你接受我的邀请信那天,我才觉得很安心,你给的爱情没有被时间消磨殆尽。”   不顾气喘,我吮吸他耳后的皮肤:“你可是唯一一个从我这里得到‘爱’这个字眼的人……真没有自觉。”   他的低笑异常性感,混合着紊乱的呼吸:“那我是不是应该承诺,你是得到我最后一个‘爱’字的人?”   我心里暗骂这小狐狸总是在关键时刻含糊其词,该说出口的话总是遮遮掩掩:“如果你愿意……”声音已经走调得厉害了,但依然忍不住想要逼一下他。   “好,我会做到。”   我笑了一下,故意将手伸到他的腰侧,那里有他非常敏感的地方。   “你还嫌不够爽是吗?”他加重了进出的力度,每一次都精准地顶到一个很要命的地方。   我几乎失去开口说话的能力,只能把断断续续的单词挤出来:“快……”   他非常爽快地用行动回答我,那种长时间压抑之后的爆发力……无法假装。 作者有话要说:我自己知道更新很慢…… 因为有时候忙起来会忘记写下去~ 但决不会弃坑^^ 恩~相信我~ 黑手党家族   下午,昀祁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据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任务需要回家面谈。   他立即叫秘书订了机票,准备晚餐之前离开澳门。   等到工作交接完毕,他从会议厅回到房间。开门头一句话就问我:“要不要多陪我两天?”   我失声而笑:“舍不得难道不可以直接说吗?”腰非常痛,记忆里,他第一次把我累到不愿意下床。   他尷尬地笑了一下:“既然你知道,何必……”   看见他难得尴尬一下,本来准备好好调侃一番的打算立即化为泡影。默默斟酌了一下行程,最近似乎没有什么重要的安排,于是我淡淡开口答应:“我陪你回去。”   他愣在原地,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直接,随即恢复平时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不也一样舍不得?还好意思跟我装。”一边说着,一边将我的衣服递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知道自己现在身上一定非常凄凉,浑身的痕迹被人看到是相当失礼的……   他一把掀掉挂在我身上的被子:“怎么,这个时候还害羞起来了?或者想要我帮你穿?”   我无奈地微微笑着,缓缓挪动了一下身体,随即碰到了胀痛的伤处,不由得紧了一下眉。   这狐狸侧过头来吻了我一下,灵活的舌尖扫过我的嘴唇,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很温和的停留了一下,随即自然地将手臂环绕过我的肩头,暴露在外面的脊背立即感受到了衣料的触碰。回过神,他已经把衬衫披到了我身上:“没有大碍吧?”   “还好。”我将手臂伸进袖子,慢慢扣上衣扣。他将长裤搭在床边我伸手可及的地方,然后很潇洒地开门走出去了。玩笑归玩笑,我的习惯他终究是很了解的,这让我觉得前所未有的舒畅。      他的家是个古老的大宅院。标准的意大利风格建筑,无论庭院还是建筑里面,到处都可以看到文艺复兴时期的精美艺术品,或许是一幅名师的油画,也或者是一尊可以列入保护文物级别的雕像。但这些东西在意大利,就完全像批量生产的商品那样常见。   如果只是开车路过,不看那低调却不失品味的家徽,大概没有人想到这里居住的是享誉意大利黑手党世界百年的黑色名门。两扇古老的雕花铁门保留了原来那种繁杂的开启程序:需要几把钥匙依次插入锁孔。看见熟悉的车子之后,一个身材健硕的意大利男人迅速打开了铁门,让车子开进院中。司机平稳地把车停在主宅的厚重正门前面。一看就知道这道门才是真正有科技含量的,也是泰西欧家族唯一一道物理防线。但听昀祁说,近五十年来还没有人胆敢正面挑战过这道大门。   这里我曾经来过两次,可这一次目的显然非常单纯-----只是陪他回家,这样的状况反倒让我略微有点不自在。   坐在旁边出神的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想法,回头看着我,一言不发。   “你父母会觉得很突然。”我现在才觉得似乎忘记了要求他事先告诉家人。实话讲,我非常不会与家人相处,不管是我自己的家人还是别人的家人。父母还健在的时候,我就习惯了远离他们生活在另一个国家。从小接受的教育中,也没有任何一项提及家人这个概念。总的来讲,现在的我,面对今后几天的生活,头一次感觉到不安,因为这几天当中,有太多不确定因素,几乎会超越我这么多年来所经历的总和。   “没关系,他们很开明。”   他正说着,便有两个黑色西装的人走过来帮我们拉开车门。我不再方便多说什么,和他并肩踏入缓缓开启的大门。   “少主人。”一个西装革履的典型意大利男人从正面那个气派的楼梯右侧走出来,“您终于回来了。主人已经问了很多次。要您回来之后立即去他的书房。”说完,这个人才礼貌地向我鞠躬,“阁下,欢迎您的到来。”   虽然和这个家里所有的工作人员一样穿着纯黑色西装,但是这个人的气质,乃至于衣料都是与众不同的。他就是泰西欧家族的管家,将近两年以前,我带着保镖闯进这扇大门找卡瓦罗的时候就受到了这个人的阻拦,不过那时候怒火中烧,我没有留意他的姓名。   他很善解人意的再次自报家门:“我是Nicola。”说完他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是意大利文,连忙用带着浓重意大利口音的英语重新说了一次,“我是尼古拉斯,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昀祁冲我点了点头,便疾步往楼上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对尼古拉斯说:“先安排公爵到别馆的大客房休息。”   尼古拉斯很尊重地点头,接着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跟着他。他带我走出主宅大门,向大花园的右侧走去,那里有一栋独立的房子,气派的罗马风格,与主宅相呼应。   一层似乎有好几间房,但自楼梯以上,就完全是另一个独立的空间。第二层的设计完全是一个整体的房间,相对一层分开的单间宽大很多。装潢也非常得体,不过度张扬,但处处显示着主人的身份与财富。   “阁下,请随意使用。”尼古拉斯说话非常简练,“等下我会安排专门的人员来照顾您的起居。”   我点了头,随后靠到沙发上。他看出我的疲惫,微微欠身之后退出房外,并替我关上门。   浑身酸痛都在开始独处的这一瞬间爆发出来,我皱起眉头抵御侵蚀着神经的疼痛:几乎散架的骨头、肌肉拉伤一样的酸胀。尤其是昨晚被他过分折磨的地方,早已没有知觉了。   不想移动,于是我就着压在背后的靠垫缓缓躺倒在柔软的羊羔皮沙发里。睡意浓重,但我依然保留着三分警醒,毕竟我曾经逼疯了卡瓦罗,难保没有他的部下借这次的机会报复我。保镖们都应我的要求没有潜进来,只能在宅院的外面待命。虽然知道会冒一定的风险,我也不愿意不信任我的爱人。   如果有人要出手,一定会在第一天之后,除非这个人已经等不及了。但生在这个家族的人,冲动的可能性实在太小,所以至少现在可以放心睡觉。   视野慢慢模糊起来,我彻底放弃抵抗疲惫。直到响起轻轻的叩门声,才找回意识。   “门没有锁,请进。”我用手压平整有些褶皱的衬衫,外面的人在这个时候进入房间。   “在睡觉?”昀祁顺手关了房门,走过来坐到沙发的边沿。盯着我看了几秒钟,他突然靠过来吻了我的前额,“真难的看到你这么可爱的时候,睡迷糊了?”   “可爱?”我半眯着眼睛,懒懒地追问。   “要我找个镜子给你?”说完他又靠近了一些,“脸上还有靠垫压出来的印子。你这一世英名的公爵形象彻底崩溃了。”   我好整以暇地笑:“你这是在逼我把你的睡相拍下来发送给你所有的客户?”   “真够狠的啊你。”他笑着压上我的身体,将细密的吻落到我脸颊上。   我没有再说什么,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安静了一段时间,他再次开口,语气变得不似刚才那样玩世不恭:“西班牙皇后的教女,在意大利度假的时候被绑走了。”   我浓重的睡意清醒了大半:“我完全不知道。”脑中闪现过那个满头棕色卷发的活泼少女,几年前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出落得像一朵鲜艳的大丽花那么耀眼而骄傲。   “这次皇室的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只有几个内部相关人员得到了消息。”   我没有打断他的话,缓缓坐起来,他很自然的把下巴搁到我肩胛上:“这件事情被查明是意大利境内的黑帮所为。而且很有可能他们并不知道那个孩子的身份。”   “所以政府无法出面,要求你们调查?”   “不愧是公爵阁下,很熟悉政府的做法。”他说话的过程中,故意用舌尖吕掠过我的耳垂。   “能不管就不管,昀祁,这件事如果办不好,会被当作替罪羊的。”   他无奈地叹一口气:“既然政府已经明确地告诉我们这件事,你说还有回旋的余地吗?这根本就是逼迫我们去承担失败的责任,如果事情成功了,则是他们的功劳。”   “我现在开始后悔当初弄疯了卡瓦罗。”老泰西欧一定是让他负责去做了,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那个帮派我们没有听说过,应该是新兴势力,或者根本就是个幌子。但是政府的要求很简单,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保证他们可以将孩子平安无事的送返西班牙。”他说完就结束了这个话题,显然不希望我知道他自己的计划。这事情很凶险,不接受一定是条死路,接受了也不见得有活路,相信他们也很清楚。   “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去旅行。”我拍了拍他的肩,“你会完成得很出色的。”   “谢谢鼓励。”他很难得的没有笑着说这些话,“我告诉你,是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失败的可能性不小。”   我点了一下头:“我只希望你尽量想着,珍惜你生命的人还有很多。”   他站起来走到窗口:“……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房间很漂亮。”我不愿意移动,就重新靠到了沙发背上。   “你知道我不是问你这个。”他转过身子,风从窗口吹进屋里,雪纺的窗帘不停飘摇。   “我其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的家人。”我停顿了一下,“关于卡瓦罗的事情。我应该没有给他们留下什么好印象,而现在突然以客人的身份出现,有点不知所谓。”   “对不起,是我欠考虑。”他用修长而且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按了几下太阳穴,“我彻底忘记了你的处境。或者我们明天就离开吧。”   “你难得回家,多陪母亲住几天吧……我没什么关系。”   他闪亮的黑眸里面出现深深的情绪,一瞬间变得动荡诱人,微微上翘的唇角更加性感:“谢谢,就多留一天。”   “过来。”我盯着他微微敞开的领口,故意让自己的意图看上去很明显。   “没门儿。”他不为所动,大方地待在原地让我欣赏。   我挑衅地扬起音调:“那以后都别过来了。”   他不说话,只是靠在窗口慢慢解开了自己的衣扣,我却知道他想说什么。   很快他完美的胸肌和腹肌都暴露在我眼前,虽然很诱人,但我依然装作毫不在意。   眼看着他的手指掠过胸前的皮肤,沿着小腹一路往下抚摸,我突然觉得气息发紧。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表情故意诱惑过我。然后他用右手缓慢地解着皮带,每一个动作都分解得异常清晰性感。到最后,他下了一道猛料,将整条皮带狠狠抽出来,顺着惯性扔到一边。解开扣子的长裤松动了一下,露出了ck内裤的白色logo。就像是ck广告公司派出来做宣传的模特……   我恨自己的定力总是在他面前灰飞烟灭,后悔都来不及,我已经往窗口走过去。他竟然迅速将衣服拉好,匪气十足地笑了一下,张扬地离开了房间,还故意把门关的很响亮。   我站在窗前看他出了楼下大门向花园方向走,无奈地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缓慢的更新中。 极度头痛。最近为什么随时都这么多事情啊~~~ 我恨北京的天气- -||||| 皮肤干得痛!! 说点正经的。我发觉某古董同志越来越有诱受的气质了…… 但是从理智和感情上,我都不容忍他向这个方向发展。我的朋友也强烈反对我这个想法,所以就这样把这邪恶的幼苗扼杀在萌芽状态了。 至于某狐狸嘛……不管怎么想我都觉得他自己不会在意攻受这个问题的~所以就很自然的成了下面的常客= =|||| 躲飞刀ing 晚宴   我被邀请和他的家人共进晚餐。如果只是单纯的社交应酬,反倒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可我总是将他的家人也放到特殊的位置上,这种定位让我无所适从,尤其是在我们彼此并没有见过多少次面的情况下。   我第二次看到了他的母亲,一个充满东方神秘感和优雅气质的女人,丝毫不锋芒毕露,完全应验了我对中国人的理解:温润如玉、清洁雅致,即使碎裂也决不伤人。其实昀祁的感觉和她有五分相似,都是一样的沉稳恬淡。正如无法有任何一个国家的男人堪比英国绅士,也没有别的人种可以与法国人的浪漫和艺术感匹敌那样。这是一种经由几千年民族文化积淀的结果。通常,爱上一个人,就会爱上他属于的那个社会形态。我想我是彻底逃不出来了。   她微微笑着,招呼我入座,和所有平凡人家好客的女主人一样,亲自张罗一些餐桌间的事物,只是每个普通的动作中都平添许多气质。   还没有坐下,就有一个精健的男子从侧门进来,走到昀祁身边:“少主人,主人要我赶回来给客人道个歉。他大概要晚一些才能回来。”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等他了。”夫人将清透的金色冰葡萄酒稳稳斟入我左侧的高脚杯:“这是昀祁很喜欢的酒,珍藏了好长时间一直不要我们用,今天竟然专门吩咐人取出来招待您。”她还是保持着适宜的语调,深深看了我一眼,“可见阁下和他的交情匪浅。”   我看了看瓶身,那是100多年前的加拿大冰葡萄酒,通常是葡萄成熟时节突遇寒流,所有的葡萄不等采摘便已经冰冻风干,因此最鲜美的味道和糖分都完整地保留在了葡萄果肉中。用这种特殊葡萄制作成的葡萄酒入口清冽,甜味醇正,而且那种鲜香也会始终伴随着整个吞咽的过程。   我专门盯着他看了几秒,他不出所料地开始不自在:“妈,一瓶酒而已,哪来这么多原因。”   泰西欧夫人抿唇一笑:“我怎么觉得你越活越年轻了?连脸皮也跟着减了些年岁。”   他几乎脸红起来,顺手抄过旁边的酒杯喝了一口,掩饰之意异常明显。   “阁下,让你看笑话了。”   泰西欧夫人调侃完自己儿子,还不忘来一个圆满的结束。这让我忍不住笑意:“夫人您太客气了,昀祁和我确实私交匪浅。”特意把‘匪浅’两个字读得很好听,我又装作无意地瞟了那小狐狸一眼,他已经彻底放弃阻止我的奢望了,带着一脸近乎于绝望的表情痞子一样看着我。   “所以您不用客气。”我把刚才的话继续下去,“叫我米洛就可以。”   “既然您这么说,我也不多客气。我是祁臻,虽然嫁到泰西欧家,但并没有改姓。”她端起酒杯。   我也用自己的酒杯与她的触碰:“祁夫人,您是很好的妻子和母亲。”   她很满足地笑着:“谢谢,能得到这样的评价是很令人高兴的。毕竟……这些都是世界上难以扮演的角色。”   “能认识您更是我的荣幸。”我喝了一口杯中的液体,果然是极品好酒。   祁夫人也微微啜了一口:“米洛先生的风采果然名副其实。昀祁太年轻,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不过身边有您这样一位朋友,我倒是放心多了,希望您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提点他。”   “在所不辞。”我再次看向正盯着酒液出神的那个人,“不过相较之下,他给我的帮助更多一些。”   他抬起头来,略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如果你们彼此都珍惜这样的情谊,自然是我最期望的结果。”祁夫人站起来,“估计他父亲也该回来了,你们先聊,我去门口看看。”      她很干脆的离去,其实我很清楚她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过多地影响她儿子的生活,该确认的事情已经全部确认过了,所以她才把剩下的时间留给了我们。毫无疑问,她是个智慧的女人。而现今这个社会,能有这样脑子的女人实在是太少了。   昀祁很陶醉地半眯着眼睛,手上端着的酒杯中,还余下大半的酒液。我看着他微笑,他微微勾了一下形状漂亮的嘴唇。然后突然抱怨起来:“我从不知道你会以取笑我为乐。”   “幽默是乏味生活的调味品。”   “我赞同,但不赞同这个调味料是我。”他斜了我一眼。配上已经微醺的神态,异常诱惑。   “你不可以在这种重要的场合勾引我。”   他用一只手支撑着下颚:“发情期的动物无论看见什么都觉得是引诱。”   我毫不恼怒,反而觉得有时候露骨的调情更能引发人的欲望:“那么同理,发情期的动物做什么事情都是一种高段位的勾引。”   “很好,看着你的表现我就觉得你讲的很对!”他突然推开手边的餐具将身子倾过来,在距离我面颊很近的地方停住,“等我们回房间再算这个账,我可不希望在长辈面前表演点什么□戏码。”   我毫不在意地耸肩:“你母亲应该很清楚我们的关系了。”   “我不想隐瞒,但也没有宣扬的意愿,只是她太敏锐。”   “既然她接受的很平静,我们就应该让事情持续平静的发展。”我听到花园外面传来了古老铁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是汽车行驶进院子的动静。   他重新坐回到位子上,整理了一下领带的结扣。   泰西欧先生是个很有风度的中年人,50出头的年纪,除了鬓角有些许银丝,整个人的状态显得非常年轻。身后紧跟着的两个高壮青年,光是观察他们的眼神,便可以确定他们对主人的忠诚。我不确定泰西欧是否对我心怀芥蒂,毕竟我伤害了他的亲生儿子。   待他就坐之后,我足够礼貌地向他问候,他并没有表现出不悦,反倒是很客气。为了不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尴尬境地,我主动提起那个有可能会令他反感的话题:“泰西欧先生,对卡瓦罗先生的事情,我很遗憾,但也希望你理解我的……情绪。”   “阁下,您有所误会。那孩子性格不好,我拿他毫无办法。这性子迟早是会受教训的。干我们这一行,所有人都有随时丢命的觉悟,否则早就被自己吓死了。”他顿了一下,“还留着一条命,对他来说已经很幸运了。更何况,连我都觉得他现在这样比以前快乐。”   “感谢你的仁慈宽厚,泰西欧先生。”我看到昀祁之前有些僵硬的表情迅速的缓和下去,似乎松了一口大气,一股暖热的感觉迅速侵入心里。我微笑着看他,他眼中有些烈酒染出的氤氲,眼角泛起桃花色的浅红,十足勾人心魄。我爱极他半醉的神韵,整个人平日的冷静硬朗在此刻化为乌有,出现难得的蛊惑神态。   “昀祁,你有些醉了,先去休息吧。”他温和地开口,“别累坏了。”   他其实基本清醒,听了这话,有些不放心地给我一个眼色,我还他一个令他安心地笑容,他轻轻点头,随即站起来往楼上走去。   待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之后,泰西欧看着我:“阁下,我们身为父母,没有权力过问孩子的私事,但对于那个孩子的经历,作为父亲我一直很内疚,他从来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却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代替这个家族受到伤害。”   “您的意思我明白,泰西欧先生。”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很平和,却有岁月的沧桑痕迹。   他点点头,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安静地吃了一会儿东西,他又再次开口:“有件事情,我考虑很久,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知道。”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祁夫人始终安静地关照着,没有多余的言语。   “和你们的规矩一样,我们也必须隐瞒自己的好恶和弱点,所以……他决不会亲口告诉你他自己有幽闭恐惧症。那次私囚的事件发生之后,他的精神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不过我们发觉近两年来改善了很多。这原由大概在公爵你身上。”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无论是他父母对我的态度还是现在这个情况,都是我完全没有想过的,突然得令人有点不知所措。但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的病况我自然有所察觉,因此听在耳里也不惊讶。   “他很令人钦佩,那样的情况太摧残人的意志。”从他父母口中听到委婉的谢意令我有点窘迫,只好将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   “但是,对他影响最大的,不是这些。你应该知道他是怎样重视感情的。如果再经历一次,我们都没有把握能救他。”   “泰西欧先生和夫人应该相信他的判断能力,感情上受过伤害的人,总是加倍地小心谨慎。”   他朗声笑起来:“公爵,和你说话实在愉快得很。”   “那么泰西欧先生何必见外地叫我公爵?我一向不介意被关系尚佳的人直呼姓名。”   他举杯,动作潇洒大度,手足之间尽显风范。我报以真诚一笑,随着他饮尽杯中的酒。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更新是难得的迅速阿~ 其实这一章的内容来的比我想象中早一些,因为人物的性格一旦丰满了,很多写作中的不确定因素让作者都无法预计下面会出现什么内容。 但这正是这种创作的魅力所在^^ 还是感谢所有阅读过文章的读者。 预警   手机竟然响了,这对于我来说,是希奇的事情。首先,知道我手机号的人少之又少,拨打次数最多的应该就是管家里克,但前提是他无法探知我的行踪。其次大概就是昀祁了,但每月也很少超过两次。因为昀祁从不是一个啰嗦或者纠缠不休的爱人。更何况现在,他就在我身边小憩。这个电话,来得太过于突兀了。   取过手机,凝视上面的名字:卡罗。我突然觉得头在隐隐作痛----来电话的是头号麻烦人物,我那个不知道拐了多少弯才算上亲缘关系的姐姐。   不过话说回来,她应该是我在丹麦皇宫中最亲近的一个亲人了。小的时候,我在丹麦的皇宫住过一段不长不短的时日。她总是照顾着我的,最理解我的思想,即使我总是被她搞得哭笑不得……   “嘿小米洛,最近怎么样?”她的声音传过来,有点戏谑,但不失清丽的嗓音。若不是那称呼让我无法接受,我大概会露出笑容来。   “还好,很闲。”以往的经验让我直接无视了她那恶心的称呼。   “怎么对姐姐这么冷淡啊?太久没见面的原因吗?”卡罗继续她的独角戏。   “有什么事情赶快说吧。”我知道她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虽然一旦被挑起使坏的心眼就会有点麻烦,但总的来说,她很明事理。   果然,她刚才故意抬高的声线降了下来,变得更加柔和,却带着一点皇室通常具备的骄傲:“阿略特在打皇位的主意。他应该很快就会拉拢你。”   我哧笑,微微挪动了一下肩膀,让无意识中已经靠在肩头的昀祁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君主立宪的国家,谋取一个皇位有这么重要?”   “你要知道,不是人人都这么想。即使毫无实权,依然有人觊觎已久。”她声音有些无奈。   “这么说也没错,他可是王储,我总觉得王储一生唯一的生存目的就是等待国王死去。”   她大声笑起来,很愉悦:“说得没错亲爱的,但我觉得现在不是展示你独特观点的时机。”   “我不会参与。”我直接斩断了这个话题的延续性。   “可惜你不得不参与。”就算不见面,我也可以想象到她在电话那头脸上那种微微幸灾乐祸的表情,“因为尊敬的国王陛下---你的叔叔。也已经对阿略特的计划有所察觉,现在他们都尽力拉拢皇室中的一切成员,作为公爵的你,一定会有个二选一的机会。”   “我不会趟这个浑水,你忘了我还有英国。”我父亲是英国亲王,即使去世多年,但在英国的皇室中,仍然存有一定的影响力。如果丹麦皇室出了乱子,我可以直接离开,甚至脱离与王室的关系,对于这点我毫不介意。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虽然在英国你依然可以很逍遥,但少了丹麦皇室的头衔,你行事会困难很多。毕竟这个欧洲最古老的皇室之一带给你的荣耀和影响力,是你在失去它之前无法想象的。”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卡罗。”我不会在意,毕竟现在的我,不需要、更加不希望让所有的人都认为自己的实力来源于皇室的庇护。   “你还是这个坏脾气,小米。”她那令人头痛的称呼再次改变,“一切小心啦,姐姐没办法在这种时候保护你。”   “照顾好你自己,这样就是对我最大的保护。”我苦笑。   “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姐姐。”她的语调和说出的话完全不搭配,甚至是耀武扬威的口吻。   我笑着,几乎无力和她多说什么:“亲爱的,再见。”但心里,淡淡升起的喜悦没有办法否认---毕竟我还是有亲人的,在遥远的地方,我也被一些人当作家人。   同时,我也不得不承认,家这个概念,在我见到了昀祁的父母之后,便成为我心里一根小小的刺。   “真让姐姐伤心,小米越来越冷漠了。以后要是找不到愿意嫁给你的美人可怎么办?”她的声音变得充满怜悯。   “这个不劳你操心,卡罗大姐。”我很清楚说什么可以快速结束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   “你小子到底想不想活着回到丹麦来?”不等我说什么,她咔哒一声挂断电话。   我感觉自己嘴唇不受控制地挑起来。      肩上的头又动了一下,我本能伸出手搂了一下。就听到他在怀里嗤嗤地笑。   “怎么了?”我捏了一下他微有些发烫的脸颊。   “你姐姐?”他慵懒地笑着,眉目弯起轻浅柔和的弧度,像猫科动物在太阳地里打盹。三分休闲,三分诱惑,剩下的是收敛起锐气后的温顺。   “是啊,总是以逗人为乐。”我想起她那个从小时候延续至今的恶习,不由得有些怀念。   “我看你很习惯对付这样的类型。”他移开枕在我身上的头。车子开到凹凸的路面,突然摇晃一下,他毫无防备,晕头晕脑中磕到了前额。   我毫不留情笑起来,惹得他尴尬地瞪我一眼。   安抚一样再次将他揽过来,他没有抵抗。“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听到了不少,你不愿意我知道?”他保持靠在我身上的姿势,声音却凉下来。   “倒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听到了这些东西,只徒增烦恼而已。”   他摇摇头:“我也建议你避开风头,但如果要折损你的利益,那就要三思而行。”   “不管我避开与否,都会伤害到利益。”我不希望他这个关头来忧心我的事,但现实和心愿总是有些出入。既然他都听到了,不忧心就不是他的作风。   “总有一个选择会把损失降到最小的。”一提到损失之类的东西,他刚才还迷蒙的眼睛立即有了光彩,整一个利益至上的商人模样。   “在政治威胁下,损失的大小都是次要的,我只求不搅和进去。”   “你是个没有政治野心的人啊。”他笑道。   “我只是不愿意让自己活得提心吊胆而已。”我盯着他黝黑水润的眼珠,“怎么,这样不好?”   他扬起一侧眉毛:“好得很。”      车子在这个时候缓缓停靠在路边,立即有穿着皇家卫队礼服的卫兵上来拉开车门。这里是西班牙皇家别墅,昀祁需要了解一些具体的情况,而以他那有些不良记录的家底,直接接触西班牙皇后无疑是很困难的工作。于是我借口拜访,领着他一同前来。   按他的思路,要搞清皇后教女被绑架这件事,最好还是从当事人这边入手。   别墅周围的环境极佳,依山傍水,风景瑰丽得像一幅价值连城的油画。精心打理的花园就已经透露出主人的非凡身份。在卫兵带领下,我们穿过随意放养着小型哺乳动物的内花园,那栋气派的住宅就矗立在眼前。   周围宽阔如高尔夫球场的优美绿化带,完美地将这栋房子与喧嚣的世界隔离开。   皇后在蕾丝阳伞的遮蔽下享用精心搭配的午后茶点,远远朝我们露出优雅的笑容。她原本是一个电台的女主播,被当时还是王子的西班牙国王看中,没费什么周折便追求到了。她本身的气质已属上乘,婚后又得来了些贵气,此时看来比几年之前越发有了皇后的气派。   待到坐下来,我先开口和她简短地叙旧,她事先不知内情,只温和地跟着我的话题。   眼看着周围的随从都重新将心思放回了工作上,我将目光转向昀祁,开门见山地介绍着:“这位是sui,我的至交,意大利政府派他全权调查那件事。”   皇后脸上立即浮现了感激地神色,很礼貌地向他微笑:“先生费心了。”   小狐狸收敛了在我面前那种痞痞的嚣张表情,又变得像个翩翩君子,风度气质无一不佳。用非常得体的声音说非常场面的话:“哪里,那是我的荣幸。”   接下来,我这个穿针引线的角色算是完成了任务,话题的内容完全由他们两人主导着。我无心关注这和我没有太多关系的事件,心思反而转到了卡罗那通电话上。   在停车之前,和昀祁的那些对话又被重温了一遍,我发觉得他的话里,似乎对我的选择有些隐讳地不赞同。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更新又慢了。。。。 米洛接下来也会遇到很多麻烦,祝他顺利吧…… 另外,祝愿这次地震受灾的人民可以顺利渡过难关,全国人民都会关注你们的~ 加油^^ 流浪者      每个城市都有它自己的主题,巴塞罗那就是流浪。全城最主要位置上的大街,常被人们称为流浪者大街,至于它原本的名字:布兰拉,则很少有人忆起。   来自世界各地的流浪者聚集在这条不算太长的大道上,卖艺卖物,使尽浑身解数。整条街道上的人、物,都融合在一起,不分当地人外来人,不分西班牙人或外国人,不分东方人或西方人,所有人都只有一个称呼:流浪者。因此也没有严格意义上的买方与卖方。整条街道上弥漫着一种浑然一体又互不相识的魅力。   充斥在空气中的艺术气氛几乎融化在每个目光能企及的角落。每一个人都是昨天的旅行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到这里展现自己深藏不露的绝技,使得随处都光鲜夺目。   更加神奇之处在于,这里时刻都维持在一种文明秩序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形成的规矩,出现在这里的一切,都必须是干净、文雅、礼貌、美观的,这些认知,让这里脱离了嘈杂与混乱,展现在人们眼前的所有,便是艺术。   昀祁的心情非常好,我不用动脑筋就知道他一定会爱上这里。看着他眼睛深处浮现出来的兴奋,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带着心爱孩子出来逛街的父亲,看着他满足的神情,心里涌出一种自豪。这么比喻虽然令自己显得异常苍老,可实际的感觉确切如此。   “西班牙是个天堂。”他悠闲地穿梭在人群中,阳光跳跃在他蜜色的肌肤上,精细地勾勒着他面庞的线条,黑色发丝闪耀出柔顺的光泽。   我喜欢看他偶尔流露出的纯真,有些特定的时候,霎那间他会表现得像个未经世事污浊的孩子。这或许是他独特的双重性格所致,但是无论展现出哪一种,我都全心去欣赏着。   “谢谢你的聪明建议。”他突然停在我面前,微微仰着脸看我,黑亮的眸子里面多了些调皮的光彩。宽大的驼毛衫柔软地包裹在他漂亮的身体外面。风吹过的时候,会紧贴身体,显现出他充满力量的肌理线条,和清秀匀称的骨架。他身上散发出的野性的气息,像一只有利齿和尖牙的兽类,简单的收敛在柔顺平和的皮毛下,和这条大街散发出的气质是如此吻合。以至于让我误以为这里是他的故乡。这简单的念头一闪而过,却再一次触及了我心里长期以来的隐痛---他是天生的流浪者,停留在我身边,会不会是一种无形的伤害。在最初爱上他的一段时间内,我曾经消极的想过,即使折断他的翅膀,也要将他困在伸手可及的地方。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会被这些恐怖的念头惊得脊背发凉。好在我还有自控的能力,足以将这些想法扼杀在刚刚萌芽的时候。   无声地拉近距离,把吻印到他前额上,在这种形形□人物出没的地方,我们的举动根本不足以吸引路人的丝毫关注。   他不知道我想了些多么恐怖的东西,只温和地笑,那双嬗变的眼睛,又变得足以将人溺毙般深沉诱惑。   “不如我们喝点什么?”虽说嘴上带着建议的语调,但他已经很确定地向街边一家小酒馆走去。他知道以我对他的纵容程度,怎么可能不同意。   “我或许太宠你了。”我苦笑着自语,身体却已经跟了上去。   “不愿意?”他抬高的声音里,夹杂了故意假装出来的不满。   我不着痕迹地将手伸进他宽大的衣服里,调戏样狠狠捏了一把他柔韧的腰身。他脸上一瞬间飘过□中才有的表情,一手抓住我的手腕,半拉半拽地进了那扇小小木门。      我不愿意让他继续挑逗我,执意选了靠窗户的位置,明亮的阳光可以穿透光洁的玻璃。外面的热闹场景仿佛另一个世界发生的故事,在我们这里,时间缓慢而凝滞。   标致的男孩子将酒水单放到原木制的餐桌上,由于是午后,酒吧里的人寥寥无几。有几个宿醉的男人趴在吧台上,似乎还熟睡未醒。另外几位客人似乎悠闲很多,一个点了一杯鸡尾酒,用炭笔画画的女人,两个小声说话的年轻欧洲男孩,还有一个独自饮酒,神色惬意自如的东方男子。   我看到他侧脸的时候,那双细长上挑的丹凤眼引起了我的关注,东方人很多都有这样一双诱惑力十足的眼睛,我自然而然地将目光停留下来。越是看,越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犹如感觉到了我目光的流连,男子略略侧过头来看向我。这反倒让我更确信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坐在对面的昀祁也顺着我视线看过去,显然他也有一样的感觉。这便大大缩小了我们曾经有可能见面的范围。正在我努力回忆的时候,昀祁已经毫不避讳地开口询问:“先生,难道我们在哪里见过?”   我心里发笑,这样老套的搭讪手段,一定会被误会。可对方看似并不很介意,他从容地将自己整个面庞展示给我们,脸上带着礼貌温和,却有点漠然的笑。   “可我并没有什么印象,两位先生如此出众的外表,若是见过,我一定能想起。”   “这就奇怪了。”昀祁喃喃自语,但不打算深究,随即回头继续看手上的菜单。   男子微微一笑,眼睛挑出魅惑的弧度,那是一双透彻的眼睛,黑白分明,带了几分水润,里面却有毫不掩饰的锐气,但不会令人反感,倒是衬托了他的从容淡定,稳重犀利。   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虽然仅短短一面之缘,她的风格仍然给我深刻印象。   “我大概是敏感了,曾经见过一位小姐,她的眼睛与先生很相似。”这话本是我对这小小失态的结束语,没想到成为了真正的开场白。   昀祁突然抬头看我一眼:“噢对,那个闵莲。”   “闵莲?先生你们认识她?”男子的视线重新关注过来。   “一面之缘,在澳门。”我简洁回答,这种突如其来的攀亲带故一向在我的警戒范围之内。   男子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透了点柔美,他白皙、带着点冷漠气质的五官,一笑之下还显得有些暖意:“太巧了,如果我没有猜错,先生们见过的那个人,是我双生姐姐。”   “哈哈,姐姐以赌博为生,弟弟该不是以吃喝为业吧?”昀祁将酒杯凑到嘴唇边,薄红色的嘴唇被酒精刺激得嫣然,笑意堆积在眉梢眼底,非常引人注目。   那个男子也跟着笑起来:“差不多吧。我从小没什么远大抱负。”昀祁那句话问得很巧妙,有心者可以理解为探听他的身家底细,无心者可以当作玩笑,就看对方的回答。从而还可以帮助昀祁迅速评估对方的实力。“我叫闵仁。姐姐的朋友自然是我的朋友。”他回答也讨巧,既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情况,也没有扫了昀祁的面子。   “悲天怜人?实在是好名字。我是克莱恩,他叫瑞奇,中国人。”我笑了笑,“你们应该觉得亲切。”   他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在国外,遇到任何中国人都是亲切的。克莱恩先生,我听姐姐提起过你。说你让她尝到了失败的痛苦。我很好奇,是哪方面的失败。”   昀祁看着我,脸上清楚地写着:如我所料。   我几乎可以猜想到闵莲半冷不热、语焉不详地留下这几句话,任弟弟随意联想的场面,只好耐心澄清:“那不过是一场公平的赌博而已。”   闵仁微微一笑,礼貌的接受我的解释,但神态中尽是怀疑的狭促。   昀祁缓慢地瞟我一眼,幸灾乐祸的狐狸样让我直想当众给他点颜色看看。碍于闵仁在场,没有舍得让外人看了便宜。   就在这个时候,闵仁放在自己酒桌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在木质的桌子上敲击出急促的声响。   他将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略带歉意地微笑:“对不起两位,我先离开了。认识你们很高兴。”说完轻微颔首,将电话贴近耳边,并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朝酒馆大门走去,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气流将他身上上等雪茄的独特烟草味带进我的鼻腔。那是一种孤傲的味道,只有身处于相似境地的人才能感觉出其中的危险于寂寞。   我突然回忆起阳光里葡萄园中的一个场景----我的远兄弟阿略特,坐在结满了晶莹葡萄的架子下,闭着眼睛,香烟的青色氤氲缓缓从他唇齿间散漫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篇写得很顺利,因为流浪者大街的启发~ 其实最后写阿略特的那个画面,是为了衬托出米洛本身的寂寥童年。一个孤单的人看着另一个人孤单,会显得更凄凉吧? 动摇的仇恨   “我回家向母亲道别之后就走吧。”   “其实没关系,你很难得回家。”我抚摸着他枕在我腿上的头,柔软的发丝从指缝之间划过。   “昨天我向皇后了解了一些情况。吩咐下面顺藤摸瓜下来,刚才得到回复,在意大利这个小帮派确实是个幌子。成立时间并不长。”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自己应该透露行动到什么地步。   我并不在意,也无意多了解些什么:“嗯。有方向就好。”   “现在一切证据显示,这个帮派的幕后操纵者很有可能藏匿于北欧的某个国家。”   “这么巧?”我挑起眉毛。   “所以我决定先和你一起去一趟丹麦。”他眼中满满的得意,“有没有感动啊?”   “我实在是太感动了。”我微微一笑。   他的脸色冷下去:“我怎么不觉得?”   我弯腰吻了他的前额:“我担心你啊。哪里高兴得起来。”   他顺手搂住我的腰,将整个脸埋在我小腹:“没问题。别把我当孩子。”   我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你订票吧。去丹麦。”   他眼睛里露出笑容,一边舒服地在我腿上蹭了蹭,慢悠悠掏出手机:“尼古拉斯,帮我订两张今天下午到哥本哈根的机票。谢谢。”   车里很安静。我可以隐约听见对方惊讶的反问:“今天?少主人,您不多留天……”   “不留了,你照我说的订票就可以了。”   尼古拉斯的声音在一瞬间转换成了犹豫:“少主人,有件事情……主人突然病了,本想瞒着您。既然您下午就走,我想还是告诉您的好。”   “怎么回事?他在哪里?”昀祁一个挺身坐起来。声音提高了不少。   “他现在在……美第奇家族旧宅外的博物馆。您能马上过来吗?”   “到底怎么回事?”昀祁对尼古拉斯语焉不详的解释有些不满,但无法掩饰声音中的颤抖。   “主人不让我讲的……但……他是受伤了,现在还不知道详细情况,我刚得到通知不久,正在往那边赶。”尼古拉斯的言语有些混乱,听起来很着急。   昀祁被他的失态吓到了,望向我的眼神里有深刻的焦虑与烦躁。我用手抚摸他的背脊,决定保持沉默。   他很快恢复了原有的冷静和沉稳,打开后坐与驾驶舱之间的隔离板:“卡特,直接去美第奇家族的老宅。尽快。”   司机训练有素,没有言语,加快了车速。      美第奇家族是意大利最古老富有的家族之一,在文艺复兴时期以他们巨大的财力与政治权利扶持了很多艺术家,虽然整个家族早已消亡,但他们的产业却被保存了下来。在佛罗伦萨的老城区,整整一个街区中,他们的旧业密集。但是这个地段早已经不是商业区,而旅游的价值也不算太大,因此总是如现在这样僻静的。   车子急刹在窄小的街道上,声音有些刺耳。四周依然没有什么行人,博物馆显得异常孤独。昀祁拉开车门就跳下去。我跟在他身后出来,他已经疾步走到了博物馆大门前。   那扇铜红色的门半掩着,听不到一丝人声。我突然觉得一阵心寒-----这果然是个圈套。   回头,不意外地对上从驾驶座位上下来的司机卡特,他手上,正举起一把AK系列的手枪。   他似乎有些惊讶我发现得这么快,但依然在匆忙中开了一枪。我早已经做好了躲避的准备,子弹险险掠过我的手臂,嵌入背后的石雕,发出沉闷的响声。   背后传来早已进入博物馆的昀祁的怒斥:“卡特!把枪放下!”几乎是习惯性地,卡特举枪的手迟疑了一下,昀祁早已经三步并作两步抢到我跟前来,那双目不转睛瞪着卡特的漂亮眼睛像是燃烧起来:“怎么,造反了?”   “少主人,请您离开。”尼古拉斯的声音突然从我们身后传来。我略微侧过头,就可以看到尼古拉斯正用一把夸张的狙击枪对准我的背心,此外,还有一束红外线瞄准器的光圈,突兀地出现在尼古拉斯的太阳穴上面。那是被我故意遣散的保镖们赶到现场的证据。   卡特低声提醒起来:“尼古拉斯……”   他一下子明白了卡特要传达的讯息,冷笑一下:“如果我能打死你,即便是送了命,也是我大赚一笔。”   我心里悄悄讽刺:若是以前,你早没有机会呼吸了……   自从法兰的事情发生之后,我总是怕刺激了好不容易恢复情绪的昀祁,从那个时候起,我吩咐保镖们再也不要如影随形地跟着我,他完全是因为这样才留下一条命。   根据目测的距离,如果尼古拉斯就这样开枪,子弹一定会穿透我的身体,接着打入站在我前面的昀祁的背。很明显,他只想要我的命,所以昀祁站的位置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阻碍。他们不会笨到和昀祁身后的整个泰西欧家族为敌,所以我可以断定:现在,危险已经过去了。   “你们5个人都把枪收了,全部站到能看得见的地方来。”我凭空说话,却得到了很明显的效果,尼古拉斯太阳穴上的光点立即消失,接着,5个身材相似的男子从不同的角落走出来。   “你疯了!?”昀祁的声音又急又怒。   轻轻扣住他的手腕,给了一个安抚的动作。我转过身,投给尼古拉斯平稳的微笑:“卡瓦罗还好吗?”话刚出口,背上就挨了一记不轻不重的拳头,昀祁带了点恼怒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怎么不告诉我!你早知道事情是这样吧。”   尼古拉斯兀自吼叫着:“少主人,你让开。不要逼我伤你。”   “真是和卡瓦罗一个调调,不愧是他的人。”昀祁讽刺地撩起一个笑容,“什么都是我逼的。对吗?就连他作出那种没有人性的事情,也都是我逼的。”   “少主人,这事情和你没有关系,看在我效忠这么多年的分上,您当作没有看见可以吗?”很明显,尼古拉斯无论如何不愿意开罪自己的雇主。可惜他唯一没有料到的,便是我和昀祁的关系。   “你以为这样做了,他便能得到主的救赎?这只会平添他的罪孽!”   “那么他呢!他做的事情难道就不应该付出代价?”尼古拉斯声嘶力竭地喊,指着我的手指甚至有些颤抖。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们基督徒不是经常讲这句话吗?公爵还给他的,恐怕只是他施加给别人那些痛苦的一小部分而已。或者我可以更形象地告诉你------我的家乡,把这样的事情叫做种因得果。”昀祁不冷不热地说下去,“何况,公爵阁下也为当初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度过了饱受煎熬的一年时光。你还想给自己种下什么样的因?”   我暗叹这小狐狸的心理战术了得。抓准了对方的弱点便死咬住不松口,几句话便让对方泄了气势。   尼古拉斯已经明显的动摇起来,端着枪的手几乎脱力,枪口不住颤动。我担心他走火伤到背后的人,微微调整了一下站的位置,将昀祁严严实实挡在后面:“尼古拉斯,带我去看看你的主人吧。”   尼古拉斯警戒地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混合了很多东西,有动摇,有愤恨,还有怯弱,反倒不如之前那么绝然。既然如此,他便是彻底的输了这一局。   “尼古拉斯!赶快备车,我就不追究了。”昀祁这句话成了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草,他的气势彻底湮灭了,只余下急促而沉重的喘息,最后他泄愤一样将手中的枪砸在地上。      到达卡瓦罗的疗养院时,他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透过漂亮的铁栅栏可以看见他依然有些消瘦的身形,靠在宽大的靠背椅子上。一路上,昀祁都有意识地遮挡在我和尼古拉斯之间,他这细微的动作让我很感动,忍不住偷偷吻了他的嘴唇,换得他一个怒瞪。   当卡瓦罗远远看见我的时候,安稳的神态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惧,明显变的暴躁不安。几个护士急忙按住他的手脚,并往他的静脉中注射了镇定剂和可以使人浑身无力的混合药剂。他躺倒在椅子上,用慌乱的眼神看我一步步靠近,并试图向尼古拉斯求救。   昀祁一把拉住急欲过来安抚他的尼古拉斯:“他迟早要面对公爵的,不如让他自己适应。”   我一直盯着他突然间变浑浊的翠绿色眼睛,刚才,这双眼还泛着温和的绿光……有些于心不忍,即便是报仇,我当初的行为也伤害他至深。   伸手挡住他的双眸,我尽量柔声说话:“现在你看到什么?是花,还是树。或者是太阳?”   他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每一块肌肉都不再紧绷。我突然将手拿开,让他在平和的心态下看见我的脸,并趁着他思绪还没有混乱的时候,清晰地告诉他:“现在你看到的这个人,已经死了,死在拉斯维加斯郊外的别墅里。你还在恨什么,怕什么……”   卡瓦罗的眼睛里瞬间夹杂了愤怒和恐惧的情绪喷薄而出,几乎将我的脸颊灼伤。我帮他在意识里塑造一个死亡的场景,看着他眼中的仇恨情绪逐渐将一个虚幻的形象燃烧致死,然后那些愤怒的火焰渐渐淡下去。   紧接着,他以从来没有过的安宁表情闭上双眼,很快胸口就有了均匀的起伏。   我转过头,这才看到昀祁紧张的表情:“我真害怕他突然失控伤了你。”   “放心,他会睡个好觉,说不定明天醒来,情况会一天比一天好。”我走过去揽住他的肩,“我们该去机场了。”触及的皮肤一片冰凉,这才反应过来,我整个下午所有的行动在他眼中应该和自杀没什么两样。   直到坐进了车,我才用力把他压到胸口:“我有分寸,今天谢谢你,让你担心了。”   他狠狠咬住我的嘴唇,用尽力气啃噬,插入我头发的手指将我的发根拉扯得疼痛。接着浓烈的血腥味在我们俩唇齿间急速扩散。他像一只饥渴的吸血鬼,拼命吞咽混合了大量鲜血地津液。   我任由这的疯狂举动持续下去,直到他累得停下来,呼吸混乱,脸色因为缺氧而微红。   不顾嘴唇的刺痛,我轻声数落:“我怎么从不知道你有这么严重的暴力倾向?”   他眼角泛起的红晕和凶狠的眼神组合成一种异常诱人的风景:“你必须补偿我……”   我笑起来,牵动被咬破的嘴唇疼得难以忍受:“怎么补偿?让你在上面?”   他很不满意地调整了一下压在我身上的姿势:“这算什么补偿?至少要把你在沙特阿拉伯的石油开发权转到我名下!”   “你是铁了心要我流浪街头无家可归?”我苦着脸逗他。   “怎么可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瞒着我做了多少买卖。”他把话顶了回来,“干脆点,给还是不给?”   这个反映大大超出我的意料,让我心里有一丝隐讳的不安,但却不好表现出来,只收起了玩笑的口气:“我自然可以转给你一口油田的开发权,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要这个的真正原因,你现在并没有资金的周转困难。”   他微微笑了一下:“我就是想要了。”   交谈至此,我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还不如在争吵来临之前刹车:“行吧,我马上让里克去办。”有些事情,想太多反而不好。我反复告诫自己。   还没有从复杂的心情中调整好,他的手就摸上了我的后颈:“今天你怎么可以撤掉自己的保镖?如果他一时冲动真的开了枪你就麻烦了。”   “我没有撤掉自己所有的保镖,你忘记了……我随身的保镖一共有8个。”我将他的手拉到嘴唇边,反复轻吻。   他佯怒地看我一眼:“你又骗我!”   “所以我允许你骗我一次,当作礼尚往来吧?”我闭上眼睛,缓缓呼吸,只有这样想,才不至于太过在意。       作者有话要说:太成熟还是很痛苦的。 比如米洛,很多事情他可以追根究底,但是理智让他不要追根究底。那么他只能靠自己调整情绪。 这是辛苦的工作~ 他有点太由着苏昀祁胡闹拉~ 我自己都有这种感觉。不过如果站在苏昀祁的角度上,他的决定是没有错误的。这个是后话,大家一定会理解他的~ 巧遇   刚出哥本哈根的机场,一辆军用悍马就大咧咧地朝我们冲过来。我把昀祁往旁边一拉,只见那辆车呼啸着靠近,猛然刹车之后,正好停在刚才我们站过的地方。   昀祁有点恼,瞪了那车一眼,不料车门突然打开,一个身材纤瘦,蓄着墨黑色蓬松卷发的女子跳下车来。她戴的深红色墨镜足以遮挡大半个脸庞,即使如此,仍然可以从线条圆润的下巴上推测出她的美貌。   我和昀祁默契地绕道而行,刚踏出几步,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米洛,真够狠的啊你。有了新欢就装作不认识了?”   身边的昀祁半疑惑地看我一眼,没有出声。我突然觉得郁闷,这种感觉每一次都会在遇到卡罗的时候出现:“卡罗,你突然把头发染成黑色,还遮住一大半脸出现在我面前,谁还能认识?”   “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太不关心你家人了。”卡罗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水亮的眼睛,“你说是不是?东方帅哥。”   “很高兴认识你,卡罗小姐。我叫苏昀祁,据公爵说你们有五年没有见面了。”昀祁礼貌地微笑。   “你竟然帮着他。”卡罗狡黠一笑,“不过这也难怪,谁叫你们才是一对儿的?”   昀祁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不知卡罗的话是否当真。而我,则惊讶她的感觉还是这么精准,不准备瞒着她,也知道我们瞒不住:“对,我爱的人自然要帮我说话。”   她暧昧地笑着:“你小子的眼光我一向放心。先上车,路上我还有话问你。”   为了避免她打听那些让昀祁尴尬的事情,我一上车就主动开口:“你怎么想到把头发染黑了?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颜色。”   “那个颜色不就跟你头发一样吗?看了二十几年你就不腻味?”没停顿几秒,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继续讲下去,“还有啊,总有人说我这个头发的颜色和玛丽莲·梦露一模一样。我是真的不愿意顶着一头能随时随地让男人联想到那个性感制造机的头发------即使它确实很漂亮,但总让人觉得没有智慧。”说完,她故意往我的头发看了一眼。   昀祁闷闷地笑起来,又碍着我在场,不好意思笑得太明显。   我又觉得有点头痛。   “东方帅哥。你诚实一点告诉姐姐,看着他的头发有没有觉得那颜色是一种勾引?”   昀祁出人意料地配合:“我也这么觉得。”   “大姐,你就不能说点别的?”我被逼使出杀手锏。   谁知卡罗这次没有愤怒,反倒笑得更加如花灿烂,看得我心里暗叫不妙,果然,她又开口了:“那好,我们说点别的。”车子突然急转弯,坐在后座的昀祁和我毫无防备地撞到一起。“小米啊,你们俩□的时候,一般谁上谁下呢?”   逮到一个向昀祁报仇的机会,我立即毫不留情地使用:“自然是我在上面。”   旁边那只狐狸诡异地笑着,突然冒出一句:“算了……口头上的便宜就让你占吧。”   前面开车的卡罗立即大笑起来:“我就说嘛,你那么漂亮的脸,最适合被压在下面欣赏了。”   我终于不再开口搭话,转头看着车窗外面飞快掠过的街景。市政厅已经出现在视野里,再过不久就可以抵达皇宫。   卡罗很快意识到我的不悦,用很稳重的声音安抚我的情绪:“米洛,姐姐很长时间没有看见你了。今天很高兴,欢迎回来。”   “看见你过得好,我也很高兴。”我笑了一下,估计她从后视镜中看见了这个笑,突然转过头来,只留下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将我拉近她,双唇轻巧地在我前额点了一下。      在一个红绿灯口停下来的时候,昀祁拍了拍我的膝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停在旁边的一辆酒红色宝马敞篷跑车,开车的女子挽着精致的发髻,露出纤长洁白的颈项,一对细长含情的丹凤眼,形状圆润饱满的小巧嘴唇上细细描画了鲜艳的蔻丹。坐在她旁边的男子有着与她极其相似的五官,只是更加英气,举手投足都有一股东方的独特魅力。   “那对双生兄妹……”我有些讶异,“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昀祁笑起来:“他们为什么不能在这儿?说不定是对你有意思,专门追过来的。”   卡罗突然插话进来:“哟!果然是对美人。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呐。”   我们说话的时候,闵仁也正朝这辆拉风的军用悍马打量,立即透过没有贴隔离膜的窗子看见了车里的我们,他摁熄指间的雪茄,冲我们礼貌地微笑。   昀祁将车窗放下:“来旅游?”   “专门追着你来的。”调笑一般挡回了昀祁的问话,闵仁看着我,抛过来一个很值得研究的眼神,“莲,你要不要换上他们的车?”   闵莲瞪了弟弟一眼,朝我点头:“克莱恩先生,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还不错,你看上去也挺好。”我很喜欢她散发出来的韵味,清洁的气质,姣好的长相。像极了她的名字----一朵盛开的莲花。   这时候,车辆开始通行,闵莲的车一直并排在我们车旁边,大家都没有说话。感觉却很好。闵仁身上比姐姐多出些颓靡的气质,他经常眼神迷离,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表情和初见的时候一样冰冷。就像环绕在他身边的空气都是冻结的。   就这样,两辆车一直开到一个距离皇宫不远的拐角处,我示意卡罗停车,她也知道我的打算,立即将车停靠在紧急停车道内。   我开门下去,昀祁也跟在身后下来。我先开口:“闵小姐,闵先生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办,今天遇到你们非常高兴,希望以后还有机会相聚。”   闵莲微笑着点头:“我也这么觉得,祝你们顺利。”说着递给我一张名片,“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   “好。”我接过来,她的手指接触到我的皮肤,触感柔和。   闵仁突然抬手将一张纸片向昀祁扔过去,动作流畅潇洒,丝毫没有与他身上的西装革履产生违和感:“这是我的名片。欢迎约我。”   “我会的。”昀祁的语调不是敷衍,看上去他对这个男子很感兴趣。      到了皇宫,我突然想起上一次昀祁陪我回来发生的不愉快。他很聪明地感觉到我脑子里想的东西,抬脚毫不留情地踢了我一下:“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笑了笑,没有说实话:“这次回来,你知道情况的。我在想……万一两边都给我好处,我该怎么拒绝。”   昀祈:“你……怎么在这事情上就这么固执?”   “这不该叫固执吧?坚持自己的原则而已。”我尽量报以调侃的心态。   车内彻底地沉默下来,卡罗早已把车子开到了皇宫专用的停车场里,但这个时候她也没有说话。过了很长时间,昀祈才再度开口:“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亲爱的,你现在很难听入我的意见,但我希望你知道我的所有出发点都是为你着想。”   “米洛,够了,别忘记你现在应该做什么。”卡罗的立场明显偏向昀祈,可是以我的思维角度,暂时没有办法理解他们为什么不支持我的选择。若仅仅因为“放弃皇室身份便少了很多便利”这样的理由,未免单薄得可笑了些。      很久没有仔细去看弗雷德里克九世的容貌。他已经苍老了,比印象中的更加衰败。颤抖向我伸来的手腕上,苍白而无血色的皮肤下面有突起的青筋和淡紫色的血管,遍布粗粝皱纹的脸已经没有画像和照片上的丝毫光彩,手指上面巨大闪耀的宝石钻戒似乎将要压断他的指骨,愈加衬托他的老态。   但即使如此,他依然保留着与生俱来的气势与贵胄,开场的一套寒暄如仪式那样进行,多少年来没有改变过分毫。   即便丹麦皇室被称作欧洲所有皇室中最开明的皇家之一,我依然无法从这种冰冻一样的气氛里找到所有温暖激越的感觉,从踏上返乡路途的时候起,整个身体就由里至外逐渐冷却,这铁则于我来说,是屡试不爽的灵验。常年居住在这里的人,心就像这里的气候一样冷硬。   我觉得或许昀祈还是不清楚我急于逃离的原因,毕竟我从来都不曾提起,他也没有感受。   弗雷德里克九世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已经有些模糊,我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去听:“我老了,看见你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很高兴。”   “托陛下的福。”我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满足。   “这么多年了,你从没有向我提出过什么要求,这让我很欣慰,但也不安,总觉得没有给你足够的……快乐。”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我估计他本想用“生活”,却又觉得会显现出自己生活的索然无味。   “我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只希望可以过现在的生活。”他已经开始慢慢收紧自己撒开的网,我知道躲不开,只能尽量表明立场。   “我明白。”他微微一笑,“你的爱好,我自然不干涉。”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那些不断打法律擦边球的生意,只好大方一笑:“谢谢您的理解。”   “米洛,我只要你记住一件事: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忘记自己的身份。”他琥珀色的眼眸已经没有年轻时候的锐利逼人,却被时光沉淀下一种年轻人难以获得的深厚。   “是的。陛下。”言多必失,保持语言简练是我面对难缠的人时最常用的手法。   “那么……你可以向主宣誓,永远忠诚于皇权吗?”他一瞬也不移开紧逼我的视线。   我几乎在心里骂起来,这个人老练得令人生恨,几句话就让我进退不得。如果立即发誓,他就可以笃定自己获得了我这个重要的助力----没有人会违背自己在这个地方做出的承诺;如果稍有犹豫,就可以被冠以不忠的罪名,轻而易举的除去。他在此之前的那些铺垫,每一句话都像是对我的警告。   我无奈决定开口,却被殿前卫兵的声音打断:“阿略特王储到。”   面对我坐在王座上的弗雷德里克九世的面容丝毫未变,仅仅抬起眼睑望了一眼,就像被破坏了完美计划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背对大门,就听见阿略特很是风流的声音:“我亲爱的兄弟,难得回国一次,竟然也不差人告诉我一声,要不是偶然遇见……。”他走路的声音被地面厚得摔不碎瓷瓶的绒毯吸收殆尽,若不是声音越来越靠近,我完全无法辨别他的方位。   “我本打算见过陛下就去拜望你。”我立即像个获救的人,抓住机会与他交谈,国王也知道错过了最佳时机,肯定不会再次要求我发誓,否则太失风度。   “真是惊喜。我实在想念你不少时日了。”他用凉凉的语调说充满热情的话,居然不会产生丝毫的违和感,珍珠灰色西装被四周长短粗细不一的照明蜡烛映射得亮丽修长。丝绸面料的粉色领带,令沉闷的空气变得稍微活跃。他靠近我身边的时候,风里面混合一阵 bvlgari--soir 的味道,清淡如水,神秘寂静。   外面突然传来响亮厚重的钟声,已经到了十五点,国王每日固定在这个时段喝下午茶。我抓住机会向国王告退。阿略特在旁边注视着我的行动:“不知你是否介意在谒见了陛下之后去我那里喝一杯咖啡。”   相信国王也非常清楚这句话的意思,我自然不可以答应:“我实在很高兴受到你的邀请,但是刚回来这里,还有不少随身的事情要处理,恐怕是没有时间让我慢慢享受生活了。”   “即然这样,我就不挽留了。”阿略特保持着很绅士的表情,可心里是否绅士依旧,还真不好说。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龟速中。。。。 不过我不会弃文,所以各位看官放心。 可惜的就是缓慢得让大家等不下去。哈哈是在不好意思了~ 另外需要特别说明一下,丹麦现在的国王是玛格丽特二世女皇,这个弗雷德里克九世则是上一任的国王,我这样设定也是为了故事可以顺利进行,同时尽量不要涉及真实的政治人物。 漫漫长夜   走出大殿,外面的路灯散发着微微橘黄的光芒,太阳已经没入了地平线。太长时间没有回来,差点连这里漫长夜晚的感觉都遗忘了。一阵凉风袭过,令我身上的毛孔瞬间收紧。   卡罗从草坪边的长椅上站起来叫了我一声,我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怎么在这里坐着?晚上很凉。”   “那不也是害怕他们为难你!”她装出不耐烦的样子。   “谢谢。”我表现的很温和,“昀祈住在哪里?”   卡罗贼笑一下:“自然是方便你的地方。”   “哈哈……”我不自然地笑着。   “对了,他要我转告你,借用了你的马,到森林去了。”   森林是皇宫后面一片广阔的野生植物林,总是有些小型食肉动物出没,好在守卫尽责,从未发生过危险。但他却绝不知道,而且带着我的马,守卫是不会阻挡他进入的。“你没有告诉他里面有危险动物?”我有些不悦,丹麦的夜晚总是来的特别早,下午四点的时候天就完全黑下来,而且在初冬时节,野兽总是饥饿不堪的。   “对不起,我确实忘记了。”卡罗看上去很抱歉,这让我无法多说什么。   我拍拍她的肩膀,要她不必自责。随后立即往马厩走去。   “米洛,你……”她的话卡在喉咙里。   “我有分寸,那里面我比他熟悉多了。”   “带一件衣服吧,记得枪。”她淡淡地开口,“我会吩咐人随时援助你的。”   “应该不会到这个地步。”我迟疑了一下,“不过有备无患。”      夜色里的森林四处都飘荡这升腾的薄雾,呼吸的时候,浓重的潮气被带入体内,混合草木泥土的味道,寒得透骨,完全退去白日那亲近可人的风光。月光照不进丛林,四处都有层层叠叠的植物暗影,把深浅不一的妖异姿态投映到地面。我提在手上的松油烛灯被夜风袭卷得摇摇欲灭,晃荡的烛火发出惊心的嘶嘶声。我哭笑不得地盯着,有一种丢掉它的冲动:该死的皇宫,竟然会没有应急照明灯!?我这模样就算找到了昀祈也不能去招呼他,免得被笑作古堡幽灵。   即便坐下是万里挑一的名门之后,也偶尔会在苔藓丛生的地面上打滑,在一次强烈的颠簸之后,松油蜡烛彻底熄灭,四周瞬间黑暗下去。我像解脱一般扔掉手上沉重的、洛可可风格的累赘烛灯,全心寻找他经过的蛛丝马迹。   暗淡的视野里,前方树叶掩映的丝毫光亮便显得异常醒目,常年养成警觉的习惯让我不会立即认定那就是我要找的人,只是加快了靠近的速度,一边控制坐骑走路的声音,一边空出一只手来,将枪上了膛。   稍近一些之后,我怀疑自己听到了模糊的交谈声。把马拴在一棵大的树上,安抚它不要发出声响,然后我借着茂密植物的遮挡,向有灯火的方向靠近。   “………那么就这样定了。”   “可以,但是你不能再出现在他面前。……如果毁约……”心突然紧了一下,这声音是我无论如何不可能认错的人。   “相信我。我还从来没有失言。”清楚地辨别出了对话中的另一个人---闵仁,这个发现让我有些混乱,我从没想过他们可能是早就认识的。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消息,不是坏了你的规矩吗?”昀祈的声音有些戏谑。   “你真以为我会把那些唬人的东西套用到你身上?”   “……我再重申一遍,同意你那些荒唐的要求是为了不伤害他。你不要得寸进尺。”我透过树叶,看到闵仁想揽昀祈的肩膀,被他眼神锐利地扫了一眼。   我本想潇洒地走出去打个招呼,但是昀祈的动作打消了我的想法,我也无意继续听下去,这本就是不怎么光彩的行为。所以,我慢慢退离这个地方,他们的对话还断断续续地传进我耳中。   “他对你真是好啊,完全无法和传说中的形象重合。前段时间突然进入泰西欧产业的油田是他转给你的吧?你就不怕他再查一次经营人?”   “你有完没完?”昀祈的声音明显降温,“我从没有听说你是这么一个八卦的人。”   “在你面前,我不介意失掉所有的风度。”   “闵仁,我几乎想送一颗子弹给你。”   “哈哈,你还能用枪吗?看看你在他面前小猫似的样子,我甚至不敢相信你就是泰西欧的少主人。……”闵仁的声音一直是毫无情绪起伏的冷淡,略带沙哑的声线非常有魅力。   这不过是一次无关紧要的私会,毕竟他坚决地回避着闵仁的好感。可是那些昀祈答应的“荒唐要求”,总让我想到不太乐观的方向去。现在我更需要查清楚的是为什么闵仁可以进入到这个区域,他绝不可能是昀祈捎带进来的人。   回到房间没多长时间,宫装的女官便进来告诉我昀祈在外面的会客厅等待。   我缓缓沉淀一下情绪,出去见他。   “我借用了你的马。它非常漂亮,脾气也傲得可以。”他的神色和平时无异。   “没有遇上危险吧?以后别再晚上进到森林里,偶尔会有猛兽出没。”   “我知道了。”他迟疑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走到我旁边,伸出手抚过我垂在肩头的发丝,“我得到很可靠的消息,皇室里有人想要你的命。你家族的事情我无法插手,一定多留心。”   我突然明白他刚才对闵仁说的那句“为了不伤害他”是什么意思。只是不知道他愿意为此付出怎样的价码。这肯定不是一场轻松的交易。感觉自己刚才隐隐燃烧的火气有些对不起他的苦心,我把他拉近一些,缓慢地亲吻他耳后和颈侧的皮肤,像咒语一样喃喃地说:“别担心,你只要保护好自己。”   他被撩拨得呼吸急促,用力拥住我往卧室里面拉。   “你真是太着急了。”我低笑着阻止他的行动,“我们今天来一个说真话的游戏?”   “不。”他挣脱我的手臂,想往房间外走。   “我就知道你不敢。”我放开他,试图激将。   “难道你敢吗?”他突然停下来,回头直视我的眼睛,“米洛,不要怀疑我。就像我也从来不怀疑你一样……”   “你会错意了。”我用最真诚的眼神回应他的注视,“我只是担心。你现在做的事情非常危险。掌握太多真相的人往往是最直接的牺牲者。”   “阿略特的事情……你早知道?”昀祈露出微微意外的神情,转而又恢复成释然,“我早该想到,毕竟你是皇室内部的成员。”   “我们不需要猜哑谜了吧?阿略特的那个‘从事□交易的’组织你已经查到了。”   “……没多长时间。”他垂下眼睑,“我还知道西班牙皇后的教女是被这个组织的成员……”   看着他紧锁的眉头,我甚至可以预想他会为了找出那个孩子冒多大风险,一时于心不忍:“那女孩子已经逃出去了,据说阿略特组织里的人是误捉了她回去,不过她中途逃脱,阿略特知道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她去了。”   昀祈用一种愠怒的眼神看我一眼:“你……”叹了口气,他接着说:“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被命运玩弄的孩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竟然得到这么一个哭笑不得的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我自己都对自己的更新速度无言了 这几天我下决心要尽快完结…… 西班牙教女   我带昀祁再次来到西班牙的流浪者大街。他什么也不说,沉默地和我并肩而行,我看出他眼中的疑惑,也很清楚他不满我之前对真像的隐瞒。但是很快他就会知道原因,我不需要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因为没有任何说服力。   一个满头铜红色长发的女性卖艺者走到昀祁旁边,看了看他的脸色,有些故意地试探:“先生,是哪位让您生气呢?我猜是旁边这位迷人的男士吧……”说完眯起深刻颧骨下的细长双眼,海蓝色的瞳孔在灼烈的太阳底下闪闪发光,这样色调配上被阳光晒成的古铜色皮肤,非常像个爱琴海边的希腊姑娘。   昀祁不说话,只顾着往前走。   “我觉得你会需要我的塔罗牌。”姑娘说着一口纯正的英语,从蓬松的长裙中取出一盒精美的塔罗牌,上面的文字全是希伯来文,看得出是真宗的起源。她将塔罗牌扇状打开,递到昀祁面前。   昀祁停下来,微微露出点笑模样:“谢谢你的好意,我实在是不需要。”   “这是缘分,先生,这里这么多人,我单单找上了你。”姑娘盯着我,突然一笑,“你们两位,关系不一般吧?”   大概是昀祁的心情本来很差,被这么一折腾,脸上的笑就有些挂不住了。   姑娘也很识趣,瞟了我一眼,冲昀祁笑笑,转身就离开了。      昀祁的脸色更加阴沉,我觉得以往即使是吵架也没有见到过他如此严峻的神态。   再向前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来,终于开口说话:“米洛,我觉得我们的相处模式似乎出了毛病。”   我停下步子,带点笑,看着他的眼睛,等着他把话说完。   他微微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工作和私人的事情分得太清楚。”   “你不也一样吗?”我觉得他在这件事上是冤枉了我,但目前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就事论事。   “但我现在深受其害了,呵呵。”他自嘲地笑了两声,“其实我知道自己没有权利要求你帮助我,但是,却从感情上不能接受----天天睡在一起的人,竟然眼睁睁看着我忙前忙后地追查一件你心中早已有数的事情,你居然还可以保持沉默。”   “对不起。”我听他越说越委屈,不禁从心底里生出点罪恶感,“这件事确实是我处理得不好。”从另一方面讲,我不想去计较他那些藏着掖着的小秘密,本来无意中听见他和闵仁见面之后,我心里一直多一根刺,但现在突然觉得没什么,他还是很在意我这个人的,只要感情不变,就不可能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来。至于其他的,昀祁自然有分寸。更何况,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既然知道这种滋味并不好受,想必以后也不会什么事都瞒着我。   想到这里,我甚至发觉自己有点因祸得福:“我这次带你来西班牙,本来就是给你一个解释。”   他眼光略带责备地扫过来,仿佛有点懊恼自己刚才的一番牢骚,在我这种极端正的反省下像是没事找事的矫情。      我领着他拐进流浪者大街上的一条分支小道,刚进路口就可以看见一家餐厅,入口左上方有不知道什么年代的铁花挂钩,上面斑斑驳驳都是锈迹,挂钩下悬着一块小金属牌,用手写体的古典提花字写着店名“唐璜”。   推开虚掩的门进去,不是用餐时间,店里人很少,寥寥几个客人分散在小巧厅堂的各个角落。我一眼便看到了要找的人,笔直向她走过去。   前方那个满头铜红色直发的少女看见我,站起来笑了一下,微微欠了欠身子,随后立即将所有的注意力落在昀祁身上:“我就说吧?缘分这东西,由不得你不相信。”   昀祁脸上的神色比起之前柔和了太多,笑起来双眼弯弯的,一点点流光在眼内荡漾:“是啊,可惜我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大街上被一位公主搭讪,否则一定接受这从天而降的头彩。”   姑娘讪笑一下,随即凑到近前:“真不愧是公爵阁下的爱人,如此聪敏。我都忍不住动心。”说着就作势去吻他的脸。光泽的长发从蜜色肩头滑落下来,相当诱惑。   “爱丽丝,闹够了吧。”开玩笑,这孩子最近是越来越会给我找麻烦了。   她只用眼神斜睨过来,脸还保持在面对昀祁的方向,一字一顿地纠正:“我,不是,爱丽丝。”   “你以为换掉了发色,晒黑皮肤,就可以脱掉身上的束缚?”   她扬着下巴转过脸来,带着一点公主应该拥有的骄傲:“我说可以,就是可以,我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很清楚地申明过,请叫我伊卡洛斯,这才是我现在的名字,一个愉快的旅行艺人而已。”   “上次我只是没有告诉你,神话中,伊卡洛斯用虚假的翅膀飞向太阳,最终也不过是坠落入海。你现在的一切愉悦和想要的自由,都是那双翅膀给你的假象而已。你应该知道,你越是加快步伐,就越是容易坠落。”   “公爵阁下,我早就说过。你生来戴着那副枷锁,所以才不明白突然被剥夺自由和愉悦的痛苦。”她海蓝的大眼睛里几乎涌出眼泪来,比平时更添光亮润泽,也更为打动人心,“伊卡洛斯即便是葬身大海,也毫无怨言。”   “你也应该知道,就是因为你这两句话,我才同意不把你的下落告诉任何人,甚至因此而伤害了我深爱的人。”我语气与平时无异,她却突然像个犯错误的孩子一样不再争辩。   沉默了几十秒,她重新开口说话:“我知道我的一意孤行给你带来了多大的麻烦,我本以为这不过是你我之间的一个秘密而已。前段时间,我刚从那帮人手中逃回到西班牙,一路上都犹豫着是否应该借这个机会远走高飞,无意中在街角看着你们接吻,突然觉得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一样因为身上背负的太多东西而想要逃离。所以我才跟着你们进了那家酒吧,故意让你看到我,想用我们之间共同的秘密来作为抛开一切的动力。可惜最终我还是错了。”   “不,你猜得没错,我也是和你一样疯狂的人。可是我比你更懂得预测后果。如果这个行为的后果是我所不能承受的,那么我绝不会实施。”   爱丽丝抿着嘴唇,昀祁则颇有含义地看了我一眼。但我无法推测出他想说明什么。   “你在劝我放弃……”   “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能力承受彻底离开家庭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这段时间的快乐,是因为它短暂。如果这成为你长期的生活状态,它的狰狞面孔会让你苦不堪言。有时候所有的快乐都是因为它短暂。你应该相信这一点。”   爱丽丝突然一笑,露出点介于小姑娘与成熟女性之间的性感:“公爵阁下,我听出您话里的意思----这是在教我赶紧自食其力,脱离家庭的控制呢……您可真是一个狡猾的人。”   我模糊地笑着:“我可没这么讲。”   “不过你说得对,这个建议我接受了。现在就回去。”她将面前最后的一点甜点送入口中,“美人啊,需要我帮你吗?”   爱丽丝最后一句话冲着昀祁,弄得他有点诧异。   “难道你没有被谁拜托了找我吗?”爱丽丝疑惑地看着他,“刚才公爵还说他对我行踪的隐瞒伤害了你……我的行踪和你的情绪怎么会有关?除了你也在找我之外,我想不出别的可能性。”   昀祁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很礼貌地拒绝:“我只查出带走你的人是丹麦王储手下的一个□经营网络。其他的毫无头绪,你凭自己的智慧逃出来,我完全没有理由接受这种帮助,谢谢你的好意。”   “呵呵,那你们送我回去吧。我可不想步行回家。”   “应该的。”我立即接话,心里明白她的打算:只要是我们送她回家并有门口的皇家卫队为证,她就可以对王妃说是昀祁找到了她。这对昀祁无疑是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更新还蛮快的吧? 不过我发觉看官都快散完了…… 呵呵没关系,大部分时候,我写东西只是一时的兴致所及。有没有人欣赏倒还是其次。 只是当时光消逝之后,再翻出这些事出有因的文字独自欣赏,会觉得是一种幸福 下次的更新应该也不会久吧~我已经决定要赶紧填完这个历史悠久的大坑 夜舞   爱丽丝一身月白的亮片短裙,展示出匀称的腿和漂亮的后背,斜靠在沙发角落。壁灯的薄黄光晕映得她脸颊如玉,鲜艳的唇微微翕张着,形状饱满,眼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注视这一个固定的方向。我无意探寻她在看什么,把目光转向隔着一个矮小方桌坐在我正对面的亚伦,他一直在喝酒,面前已经放了两个750ml的梅洛干红空瓶。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朝着吧台的方向,偶尔与我交会。挺直的鼻梁在他脸上投下深灰色的阴影,越发突出他脸部如雕刻似的轮廓。   昀祁的手徘徊在我大腿上,时不时伸到令人无法启齿的部位,我只挂一抹笑在唇边,在被他撩拨得厉害的时候,就用视线缠绕住他的嘴唇,昏暗中,他那双若星辰般灿烂的眸子浸润在充斥了整个空间的蓝调里,隐约眼波荡漾。   慵懒男中音一刻不停地浅唱:   I walk along the street of sorrow   (我走在一条弥漫着悲伤的路上)   The boulevard of broken dreams   (一条满是破碎之梦的大道上)   Where gigolo and gigolette   (到处是翩翩舞男和舞女)   Can take a kiss without regret   (毫无失落地交换亲吻)   Till they forget their broken dreams.   (直至他们忘掉自己那些破碎的旧梦)      You laugh tonight and cry tomorrow   (你在今晚笑却在明早哭)   When you behold your shattered schemes.   (当你冷眼瞧着自己那些被粉碎的计划)   And gigolo and gigolette   (这些纵情放浪的舞男舞女们)   Wake up to find their eyes are wet   (在早晨醒来时发现他们润湿的双眼)   With tears that tell of broken dreams.   (饱含的泪水讲述的是一个个破碎的迷梦 )   ………………      亚伦湛蓝的眼睛像黑夜中的蓝宝石那样,一刻不停地泄漏着电力,漫不经心将指间的酒杯搁到大理石桌面上。“Richie,你叫我坐整整十小时飞机过来,就为了展示你们俩如何调情?”   昀祁游移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笑起来,眉眼弯成一个淡淡的弧度:“不乐意可以现在就回去。”   亚伦故作夸张,表情一如既往地极富魅力:“我怎么就认识了你这个没人性的……不仅剥削我的劳动力,还经常伤害我的心灵。米洛,不如我跳槽到你那里吧。”   “随时欢迎,你这样的助力实在千金难求。”我附和着他说笑。   亚伦颇有挑战意味地盯着昀祁微笑,这表情带了三分自得与七分攻击性,是他谈生意时常展露的神色,我在拉城的时候与他多次合作,很清楚这一招的杀伤力,对手难以全身而退。   昀祁迎着他的目光从我身边站起来,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淡淡撇了他一眼:“行啊,我支持,等你吞了他的家当之后记得分我一点。”   “你这毒辣的毛病这么多年还是不见好转啊……”亚伦很是无奈地伸出手臂勾过他的肩膀,昀祁很习惯他这个动作,被这么一拉,几乎靠到亚伦的肩胛上,“你这么一讲,就算我是神仙下凡别人也不会要。看样子我这辈子都要吃你的了……”   昀祁用手肘捅了他一下:“你三句话里不带一个□字眼就活不下去是不是?”   “这个你不是最清楚了吗,亲爱的。”他斜睨着双眸,眉毛轻扬,唇边浮起来的淡笑邪气十足。要不是我早知道他两大学时的疯狂玩乐和相处模式,怕是早已经将他列入情敌名黑单了。   不过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应该配合,所以我微笑起来:“亚伦,我竟然才知道你对他有意思,如果早些出手多好?”   亚伦楞了一下,明显没料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开玩笑,随即有些邪肆地哈哈笑起来:“我也才知道公爵阁下是个如此大度的人呐。”   这么一说,他身边一直沉默的爱丽丝也乐了:“行啊,既然你情我愿,干嘛还忍着,今晚我给你们三开一间总统套房。”   此话一出,亚伦更加放肆,一边止不住地笑,一边挑衅地看着我,目光还色迷迷地在昀祁身上流连。   不可否认,他是个优秀的男人,即使是在大笑起来的时候,五官也毫无瑕疵。昀祁一脸尴尬,主动回到我身边坐下,大概想象了一下我们三个开房的滑稽场景,嘴角还挂着点自己也忍不住的笑意。   我们这么一笑,吸引不少目光循声望来,这个安静的半封闭空间顿时成了安静酒吧中的焦点。我注意到爱丽丝的眼神在这时候变得有些惊奇,本能地朝那个方向看去,顿时暗暗好笑,刚才这小姑娘一直盯着看的,十有八九就是他。   一个男人,身材高大修长,棕色的头发打理得很细致,很适合他那种标准的椭圆脸型,皮肤略白,眉骨的高度介于东方人和西方人之间,柔和又不失英气,眉峰略微上扬,像是随时挑着眼角那样,尤其是一双嘴唇与此相宜得彰,上唇弧度非常明显,嘴角优美地扬起来,即使没有表情的时候,也像是微笑着。   他一身式样简单但剪裁流畅的灰白色西装,外套扣子全部敞开,衬衫面料质感极佳,酒吧的射灯照在上面,反射出细密的流光。左手插在裤袋里,踏着背景的萨克斯走过来,比T台上的模特更加自然的标准步行姿态,潇洒之极。   那个声音慵懒的男子正唱着这么一段歌词:   Here is where you'll always find me,   (你时常可以在这大道上看见我身影)   Always walking up and down,   (一直来来回回)   But I left my soul behind me   (但我已经丢失了灵魂)   In an old cathedral town.   (在一个古老神圣的教堂里)   The joy that you find here,you borrow,   (这里的欢愉 都是虚幻)   You cannot keep it long, it seems.   (你无法真正拥有)   And gigolo and gigolette   (这些舞男舞女们)   Still sing a song and dance along   (仍旧歌唱独舞)   The boulevard of broken dreams.   (这条碎梦大道)      快到近前时,他朝我微微一笑:“我还想呢,谁那么兴致高昂,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米洛。”   我偷偷看爱丽丝那惊诧的眼神,她就像是自己的小秘密被当众揭穿似的透着点不自在,为了满足她的心愿,我善解人意地把这个男人介绍给他们:“我朋友,北村圣也。也算是生意上的竞争者吧……”   圣也摆出招牌的明星笑容同昀祁他们一一握手,一番客套。   “北村先生是日本人吧?英语说得如此地道,真让人惊叹。”爱丽丝肯定没料到这么一条大鱼不非吹灰之力就自投罗网,笑容里都透出一股愉快。   “我母亲是美国人,从小生活在美国,日语反倒不这么流畅了。”他眉目清晰深刻,总是习惯将眼脸微微垂下一点,大概是骨子里带着日本人才有的谦虚和内敛。   亚伦也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北…村先生和公爵似乎不是一两天的交情了。”他说北村的时候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正确的读法。   圣也的聪明在这时候展露无疑:“不,我和米洛认识也只是近一年的事情,但我们很合拍,总是一起喝一杯。其实你可以叫我兰斯(Lance),我常用这个名字。日文的名字发音确实让人头疼。”   亚伦极舒心地一笑:“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早听过东海岸的兰斯是个厉害角色。”   圣也轻笑起来:“那一定是对手的诽谤了,我只是区区一介商人而已。”   “如果国际石油贸易都用‘区区’这个词来形容,怕是我们就没有容身之地了。”亚伦半揶揄地说。   “谬赞了。”他只是那么一垂眼帘,就显出一股东方人特有的谦虚和疏离,即使他就坐在你身边笑着,你也不觉得与他接近。   背景的音乐在这时候一转,曲调换成了轻快的恰恰,性感却年轻的女声用西班牙语唱着动感十足的歌词,四周立刻开始有人三三两两往舞池走去。爱丽丝这个在西班牙长大的姑娘自然也摆脱不了骨子里对舞蹈的热情。立即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在场的四个男人:“有人想去吗?”虽是开口向大家询问,可我、昀祁和亚伦自然是知道这孩子的用意,没人煞风景地出头,我一耸肩:“你是知道的,我向来不跳这种欢快的舞。”   昀祁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干脆把头靠到了我肩上。亚伦则是一阵沉默。   圣也怕是明白了几分,主动站起来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又是举手投足的潇洒风流。   恰恰的音乐跳跃,节奏较快,而舞步华丽,可以充分展现出女性身材的曲线和少女般的性感,而男性的步子相当绅士,又少了些宴会舞蹈的死板,所以是拉丁舞系中,非常受欢迎的一种。主动跳舞的大多是各中高手,一时间舞池里精彩纷呈。   圣也和爱丽丝的搭档非常出众,无论是轻巧的旋转还是眼神的交流都无懈可击。肢体相触的时候,几乎擦出耀眼的火苗来。圣也对节奏的把控非常成功,总是很适度地引导着两个人的步伐和姿态。腰胯摆动的弧度优美,水一样流畅。就像……床上才会出现的性感。却丝毫没有□的意味。只是一种男性魅力的释放。他的游刃有余让爱丽丝有了更多的施展空间,兴起的时候还加入了几个更为炫目的舞步,圣也依然应对自如。我清楚看到爱丽丝眼睛中燃起了含蓄的火焰,圣也从始至终唇边含笑,微微上挑的眉梢眼角都是性感的风情。   要知道,一个合适的舞伴并不那么容易找到,这好比是在空旷的草原上寻找一个丢失的戒指那么困难,无论你的舞技多么出众,若对方是个蹩脚的伴侣,你也只能勉强带领她不出差错地完成整支曲目而已。所以大多数和舞伴擦出火花的人,都是因为感受到与对方不仅是身体上的契合,还有心灵上的高度同步。   亚伦的眼睛一直追随着两人的精彩表演,却令人意外地沉默。昀祁忍不住开口:“后悔了?谁叫你大好的机会不抓住,你以为我干什么叫你来?不就是看着这姑娘还不错,帮你制造机会吗。你平时那些泡妞的技术上哪儿去了?”说完,恨铁不成钢地重重一叹,“这倒好,白便宜了那个半路冒出来的小子。”   亚伦看着他苦笑:“我的老天,原来你安的是这个心。也不早告诉我,我好施展一下别让你失望了。”   我玩味地看着舞池中那对璧人的身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啦,我看我们还是留下一张总统套房的房卡,然后换个酒吧接着喝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得非常顺利,很快就完成了,可惜完成之后一直没有时间贴出来。 另外,做一个简单的调查,大家希望看到亚伦的感情发展吗? 题外话: 1.故事里提到的歌,是张国荣唱的,非常忧伤的一首歌,我认为适合北村的气质,看官们如果有兴趣可以找来听一听。名字就是The boulevard of broken dreams 2.北村同志是有原型的,一个日本演员,相信有人会很熟悉,叫做北村一辉。长得只能用华丽来形容。 3.最近MJ又突然的离开了人世,我已经见证过的无数次死亡中,它依然有冲击力,这么一个有成就的人,害他的除了演艺圈,还有媒体和美国的种族歧视。 有几个人知道MJ皮肤变白不得不做医疗处理的真正原因是白癜风?又有几个人知道他独自一人支持着34家慈善机构?媒体们总是像苍蝇一样盯着蛋的裂缝,少有还原事实的真相的。 往事不堪回首   快到午餐的时间,接到兰斯打来的电话,邀请我与昀祁、亚伦共进午餐。难得几个老朋友聚齐,我看看手边没什么要紧事,就应承下来。午餐的餐厅装修异常豪华,透着浓重的巴洛克时期的气氛,高大宽阔的天顶上,有整幅的油画,讲述了创世纪的故事。画面的构造,有些类似于凡尔赛宫中那著名“镜厅”的天顶,油彩描绘出来的层次感极强,显得空旷高远,画面上所有的人物,都摆着最合适的姿势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没有一丝半毫的不协调。   兰斯和爱丽丝已经在长方形餐桌的两头就座,餐桌正中央一整排的粗壮油脂蜡烛,燃烧着长长的火舌,偶尔随着气流有规律地摆动。看见我们进来,兰斯很礼貌地站起身来,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我拍着他的肩,低声笑道:“姿势比外面引路的侍者标准多了,你要干上这一行,他们统统都没饭吃。”   兰斯忍不住笑起来:“你的建议一向都是有建设性的,我这就改行。”   爱丽丝挑着眉毛发话:“公爵阁下,您这是想拆了我俩吧?兰斯要是真照你的建议改行了,我估计只有彻底地和西班牙划清界限才能保全我们的感情。”   我笑了一下:“我可不干这种事。这个建议的一切出发点都是基于他改行之后我可以顺利接收他的所有产业。”   “说到收购……”兰斯微微笑了一下,整个身体都流泻出愉快的情绪,不过看向我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犹豫的劲头。   “怎么了?”爱丽丝表现出足够的好奇心,“我对你的工作很感兴趣。”   “其实,它与别的任何生意一样,没什么值得兴奋的。只是单纯的买与买。”兰斯对爱丽丝微笑一下,随即将目光转向我,“前两天我低价收购了一处油井,那真的是个超值的买卖,不过我隐约记得……那个地方以前是你的产业,当初我出10亿欧元向你买,你可是坚决不给的。什么人这么有本事从你手里掏出了这口井?绝不是转卖给我的那个傻女人吧……”   身边的昀祁瞬间变了脸色,连握餐具的手指都抖了一下。   烛蜡发出一声轻微的炸响,餐厅里顿时一片寂静。   “噢天啊,米洛,实在抱歉----我以为这么说会比较委婉。”兰斯很敏锐察觉到了昀祁的不自在。   我反而神色的无恙:“没有没有,闲聊而已,那口井在你那里也好。”其实上次听到昀祁和闵仁的谈话,就已经知道这口油井的经营权已经转给了别人,自然是没什么好惊讶的,甚至在更早之前,我应允将经营权转给昀祁的时候,就知道他要这口井一定不是准备自己留着。不过,我没有想到最后会是那个女人得到它。我发觉她始终是压在我心里的一块石子儿,即使理智清楚昀祁不会再与她有什么纠葛,却依然碍手碍脚,偶尔还扎痛我。   “我会代替你经营好的。”他浓密睫毛下的深棕色眼瞳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无法言喻的光采。   “都说兰斯风采迷人,我今天算是彻底明白这些话为什么会流传出来了。”亚伦抿了一口酒,金黄色的液体沾湿了他的嘴唇,喉结因吞咽的动作而上下滑动,衬衫从领口往下打开了两颗纽扣,隐约露出锁骨和脖颈之间的几道刀刻似的线条。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出口的赞扬在这么一副性感姿态的衬托下,显得十分没有诚意。   “亚伦·沃夫真是个不得不堤防的人……”兰斯唇边带笑,直视他的眼睛,“厉害的不仅仅是做生意。--------这是我一个下属对我的忠告,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很希望今后有机会与你合作。”亚伦隔着桌子主动伸手过去,这个行为在亚伦与别人的交往中是极少见的,我在心里暗笑,两个魅力四射的人碰到一起总有一个会先一点被对方的光芒刺痛,好在亚伦这小子看清了形势,没有费力气去和兰斯竞争,无论是女朋友还是事业。   “我也很期待。”兰斯举了一下酒杯。   就在这个时候,昀祁的手借着厚厚桌布的遮掩,缓缓停留在我膝盖上。我那一刹那间有点不知如何反应,那也就一两秒钟的犹豫,最终决定别有任何反应,他现在必然是歉疚的。于是我由着他的手一直放在我膝头,直到这餐饭结束。   随后的餐点我如同嚼蜡,因为昀祁的手指微微收紧一些,我就可以感觉到他手心的冷汗和冰凉的温度。      当我们告别兰斯,和亚伦一起坐车回到酒店,走进我们两住的那扇房门之后,我转身落锁,昀祁不等我回过头,就伸手从背后将我抱紧:“亲爱的,你先听我说好吗?”他的下颚顶在我的肩胛上,随着他说话时牙关的闭合,一轻一重地动着。   我保持沉默,他却显现出更加不安的情绪,手指收得更紧一些:“我确实没有把那口油井转给斯蒂拉。”   我扭转身体,面朝着他:“行了,昀祁。行了,别说了。”我不希望这件事让他这么不安。   可昀祁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对不起……”他的鼻息略略加重,“我一开始是用它来收买阿略特手下那个□俱乐部管事的。后来不知为何到了斯蒂拉的手上。你可以查转让记录。”   “不用这么麻烦,我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伸手轻轻拍了他的肩膀,“从你提出这个要求开始,我就没有指望过它会留在你的手上。”   昀祁愣了一愣,随即垂下眼帘:“我必须强调,它怎么会到了斯蒂拉手上,以及斯蒂拉为什么会出售,我真的一无所知,并且真心承认自己的失误----我应该在一开始告诉你自己的想法。”   我沉默了一下:“我愿意相信你,但是,你应该比谁都知道,我有多么不喜欢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尤其是得知我送给你的礼物跑到了情敌那里的时候,这对我的修养是一种挑战。”   昀祁搂着我的腰,将我引到沙发上坐下:“我比任何人都在乎你。所以今天比任何时候都害怕,害怕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失误而失去你。”   他润泽的眼光如此坦荡地注视进我的心,里面混杂了担忧,不舍,以及懊恼。他依然有些冰凉的手指找到我的掌心,牢牢握住丝毫不放开:“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早一点在你面前正视和斯蒂拉的感情。让你介怀这么长时间,现在我愿意说出来,你愿意听吗?”   “你能主动提起她已经是我不敢想象的成果。”我舒一口气,决定听他亲口告诉我他之前那场惨不忍睹的爱情,为了尊重他,我从没有刻意去触碰过这段往事。   “我在拉斯维加斯遇见她是很偶然的----不,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偶然,不过过程美妙而自然。”他虽然说着温柔的话语,脸上的神色却丝毫不见温柔,“还记得关系刚刚好转的时候,你开车邀我出门散心,然后去的那个林中小湖吗?我们还在那湖边的车里□。我和她就是在那里遇见的。你也见过,她的容貌并不是非常出众的,顶多算是平常的美人,但那时候她身上纯粹而且干净的气质是我极度渴求的。那段时期我接手父亲的地下业务没多久,赌场和军火的工作让我看了太多肮脏的欲望,正处于一个适应的阶段,她的气质是那个时候的我最无法抗拒的。”   “我理解,尤其是你这样一个良知清明的人,真的不适合这样的工作,你父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对不起你的。”   他自嘲一样地笑了:“那时候除了我母亲和卡瓦罗,大家都不认为这是个错误。斯蒂拉是头一个安慰我的外人,我还记得她那时候说的话‘你怎么会选择了如此不适合你的生存之道?即使是在完成了最成功的交易后,我也无法从你眼里看到任何喜悦。’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我彻底迷上她。我现在还认为,那个时候的相处她是真心待我。虽然那个时候我依然还有别的女伴,但是她亲口告诉我她毫不在意,因为她是我唯一承认的女友,我非常喜欢她这么通情达理的想法。她允许我在外面彻夜狂欢之后,带着满身的酒气和香水味回到她身边,只要洗一个澡,就像是洗去了之前的行为,我从不会在她的眼睛里看到妒忌。她给我那种类似于归属的错觉---无论我在外面怎么玩儿,终究会回到她身边。所以我甚至做好了心理准备,娶她为妻子,并且送了最漂亮的钻石作为承诺。”   我高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质,看着他双目迷蒙地回忆着过去的美好时光,谈论一个女人给他的自由和愉悦,无法自控地开始比较,在我身边的昀祁像是另外一个人,褪去了之前的轻狂迷乱,浮华玲珑以及面具般的冷硬狠辣,变得深沉淡定,隐而不发,有时候我甚至可以说他专一温和,熟不知哪一个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   “然后,她送给我了一个礼物。”说到这里昀祁的眼光一瞬间阴沉了,随后又嘲讽地抬起嘴角,“是绝对的惊喜-----她透露了我的私人行动给死对头西格,我连他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都不知道,实在个该死的失误。那次我没带保镖和手下,自己去散心,在南美被西格的人马追杀得走投无路,记忆中这是最惨痛的经历,心里的痛绝对比肉体更加难熬,当你清楚知道即将与你共入教堂的人想要置你于死地的时候,你会恨不得放弃所有求生欲望,满足她。那个时候我身上被各种型号的枪打入了十多颗子弹,每一颗都是杀伤力极大的,所幸都不在要害,然后我突然醒悟了:怎么可以让他们得逞。所以我用路边湿润的泥土堵住了所有伤口,再用上衣包扎起来,让他们无法顺血迹跟踪我,那可真是酷刑……然后躲进……恶臭扑鼻的垃圾堆。他们所有人都没想到,我可以扯下脸皮躲进去,毕竟我是拉城公认的最傲气的人。等他们朝别处走远后,我凭一路躲避时留存的记忆到了一家私人诊所。他们将我藏进了专门收留黑帮伤患的地下室,才彻底躲过次追杀。”   我倾身上前,吻了他的前额:“我庆幸你有聪明的脑子。如果不是豁出去堵住伤口的出血,再加上观察周围环境的好习惯,你早就没命了。我也没办法遇见自己爱的人。”   他笑了一下:“然后,我用一块九成新的 vacheron-constantin (江诗丹顿)世界限量版,当做治疗的报酬,两个月后,重新回到拉斯维加斯。幸好亚伦不是吃素的,保住了我手下大部分产业没被西格侵蚀。但真正伤人的,是西格耀武扬威地出现在面前,带着斯蒂拉。”   “我不想再听了,挺累的。”我明白如果我不出声阻止,他还会继续下去。   “你原谅我了是吗?”他有些疲惫地把前额抵在我肩窝。   “我一直没有责怪你。”我抚摸一下他柔软细腻的头发丝,他的鼻息透过衬衫轻薄的布料温热了我手臂上的皮肤,“只想问你,是不是喜欢现在的生活。”   他突然无声地笑起来,抽动的肩头和短促的呼吸都让我后悔将那个问题说出口。以他刚才的反应来看,根本就是杞人忧天。   他笑着抬起头,“没想到你也会问这么傻的问题。来,我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看客,中秋快乐~ 这一次的更新就当作给大家的中秋贺礼啦,祝每个人都有幸福美好的生活。 ps:下一章已经写好一半,前半段是关于两个人的性福生活= =|||| 敬请期待…… 留情      话音未落他就狠狠咬住我的嘴唇。“嘶……”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舌尖立刻窜进口腔,趁着我惊诧的瞬间,施力把我按倒在沙发上。   接着,身体一刻也不耽搁地压过来:“挺久没做了……”   “是挺久。”我一颗一颗解他的扣子,他用舌尖沿着我颈动脉描画,扯住我的头发强迫我仰起下巴方便他咬。我笑着问他什么时候变成了狗,换来他极不满的报复---撕扯下了我的长裤。   我拥住他的脊背:“好了,我们认真些。”说完非常配合地放松了身体。他却难得的急躁,草草抚慰过我的身体,将手探到我最敏锐的地方,过低的温度让我浑身一颤。他恶作剧得逞一样地挂着笑在脸上,眼睛中的情绪甜腻,我不由自主用鼻尖去触碰他的眼睑,他用嘴唇研磨我的脸,手下却毫不留情,该折磨的地方一处都没有放过。他挑逗的技巧丝毫没有因为近两年的专一而生疏,每个动作都精准地直击要害。   我呼吸紊乱了,微微颦起眉,立刻被他的嘴唇烫平。滚热的舌尖偶尔露出唇瓣,舔到最敏感的地带,让我浑身都烧起来。   就在这样的时候,他毫无预警将手指顶入我体内,我依然不习惯,不仅仅是生理上的,他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把温和的舔吻改为近乎啃咬的吮吸,间隙加入变了声线的安慰:“仔细算算,还是我被做的次数多一些,你根本不算亏。放松些……”   我再次软下身子,他便抓紧机会开拓。我也配合地抚触他容易兴奋的地带,直到他的呼吸也无法平稳,间或泻出一丝压抑着的闷哼。   估摸着我放松得差不多了,他纠缠着我的嘴唇,缓缓挤进来。我控制住自己不要痛叫,却还是微微颤抖起来,沉重的呼吸让他感觉到我的不适,“真的是久了,你居然这么不习惯,我以后不能让着你太多。”他停止用力,留在原处让我适应,更努力地用手指和嘴唇在我身体上点火。温润的唇瓣接触到胸口很敏感的皮肤,还没等快意传达进大脑,就被尖利的牙齿咬住,像是野生动物争食一样毫不留情地撕咬,连皮带肉地扯起来,坚硬的牙齿来回磨砺,不知道留下多深的印记,尖锐的痛感更甚于被他入侵的地方。   我躺着不动,在疼痛散去之后被咬过的地方如同火烧,热辣辣一片,他满意地看着,再次用舌头缓慢舔过。这一次,被疼痛激发了感官的皮肤顿时战栗起来。我闭着眼睛吸了很大一口气,回神的时候才注意到他已经完全进入身体。大腿内侧接触到他小腹的烫热皮肤,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羞耻混合一点疯狂的放肆,加上对他的纵容与爱意,有一点迷幻剂般的效果。我连视线都变得微微模糊。感觉热气蒸腾的空气中,他更高的体温覆盖在我身上,凶狠地撞击。   我突然开始猜测,每次我对他这样做的时候,他是否也是这么想着。   结合的地方火辣地痛着,那种五脏六腑都要拖带出去的错觉会引发一种自虐的快感,我的身体在他开拓了二十多分钟之后逐渐适应了他的存在,慢慢找回了属于自己的感觉,痛成了酥麻。他每顶到深处就唤起一种原始的渴望。我拉下他的脖子,亲吻他形状诱人的嘴唇,气息已经完全跟着他的节奏晃动。他见了我的反应很是高兴,咬住我的舌尖不松口,身体更加用力地冲撞,像是要把我拆了。   血和他的气息顺着咬破的舌尖回流到我嘴里,一股让人沸腾的味道。   他用指腹摩挲我的嘴唇和脸颊:“你的反应总是这么不咸不淡,真浪费了这张脸。”   我微微眯起眼睛,实话说,很不喜欢听到他在这种状态下评价我的长相。   一种邪肆的笑容绽放在他脸上,符合他一贯的狡猾敏捷:“不高兴了?但是你肯定不知道,现在你白得像雪一样的胸口上有多漂亮,我还应该让你看到你金黄色的眼睛有多像最极品的贵腐酒……你的嘴唇好像含着碎掉的桃花瓣,头发乱了,像是最昂贵的铂金丝线……”萦绕在我耳边的低语如同一种咒,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他说着说着,突然使力把我拉起来半坐在他腰间,正对着我的,是一面褒着金边的梳妆镜,我不得不面对自己狼狈的样子。从没见过这幅模样的自己,好像是另一个陌生的人。他确实越来越了解我,知道什么会让我感觉羞恼,从一开始他就在试图抓下我最严实的一层面具。我不由得闭上眼睛。   “我都自揭伤疤了。你偶尔一次丢掉那抱得死紧的皇家礼仪又有什么关系?”说罢用力压住我体内最脆弱的那个地点,上下左右地摩擦,强烈的冲击惹得我心跳漏了整整一拍,四周的氧气好像消失了那样,重重吸了几口气才缓和下来。   “真厉害啊,这样都不出声……”他似乎有点懊恼和挫败,随后眼中闪过一丝狭促的光芒,“那我们玩儿刺激的。”随后手法熟练地从没有脱掉的裤子上解下一把特制Beretta(伯莱塔)M92 Cutlass 【这枪是意大利产,旗下各种型号的综合评价永远名列前三,别总想着沙漠之鹰,那东西是个正常人就不会随身携带,用它射击没准儿还会因为后坐力伤到自己……我也不想把主角写成科幻小说的人物= =|||】,用枪口缓缓磨蹭我的胸膛,慢慢向下,在腹肌和肚脐的四周流连忘返,冰冷新奇的触感和泛着白色冷光的漂亮手枪可以激发任何一个男人的关注,更何况现在它正以缠绵的轨迹撩拨我的身体。看着它缓缓摩擦我的每一寸皮肤和肌肉,一直接触到双腿之间的部位,并且在那里沿着它的形状勾画,我无法控制地兴奋起来。随即一发不可收拾。   昀祁盯着我身体的变化,流露出十分满意的表情,仿佛一只吃饱喝足的大型猫科动物,半睁半闭的眸子里,晃荡着餍足的眼波,蜂蜜色的皮肤底下隐藏着强有力的肢体,不紧不慢地动了动腰,姿势的改变带来相当刺激的体验。   “我……没有试过这个,姿势。”我努力让自己吐出清晰的发音,却已经有点力不从心。   “那可千万别错过了。”他开始认真地运动,“这是体验一下我被你折腾是什么感觉的好时机。”他笑的时候,腹肌不停收缩,让我颤动得更加厉害,出色的腰力将我顶到高处再落下来。我不由得半俯下去,扶住他的肩膀来保持平衡。他用舌尖来回扫过我的耳廓和耳垂,长睫毛在脸侧拂过。他的锁骨、肩胛和胸口在我眼前拉出完美至极的线条,扑鼻而来的淡薄香水味混合了他独一无二的体香----一种纯阳的性感味道。   那一刹那我脑中一片空白,喉咙在我丝毫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溢出短促轻微的惊叫,他被这难得的声音激发了兽性,再次将我扑倒,猛烈持久地攻击起来。肉体相撞的声音在不大的空间中占满了我的听觉。我半迷醉地看着他的脸,像微醺时那种飘飘然然的愉悦:“……昀祁……昀祁……”    作者有话要说:说明:众所周知,米洛同志很少做受的,而且他的身份和教养让他拉不下这个脸皮做受,虽然有着受的良好长相,但骨子里不是个受君。他之所以老老实实躺下全都是因为对小苏的宠爱。 除了他自己犯贱一样的第一次做受有点兴奋之外,往后做受的日子绝大多数是冷感的。这一章写的就是小苏这个好同志不畏强暴(= =|||)努力把一个天生的攻变成天生受的壮举,到最后,两个人居然很和谐了。由此看来,苏同志的技术是过硬的,功德是无量的…… 仔细回忆一下,发现我确实很少描写米洛同志爽到的场景(难道他真的有冷感症?)。不过这次弥补了这个遗憾~很舒畅! 黑手党少主与杀手的交易   我从会客户的酒店出来,上了泊在正门口等我的车,随手扯松了领带,倒上一杯路易十三,默默计算这桩生意谈成之后的利润。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疏通一下货源,交易对象胃口很大,需要的都是大规模杀伤性的武器,并不那么好得到。或许可以从驻伊拉克的美军那边入手……现在他们那边的军制比较乱,漏洞百出,非常好动手脚。   正想着,后面的公路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炸响,我皱了一下眉头,估计是出了什么事故。还没来得及重新回到思考中,横在后座与驾驶座之间的隔离墙缓缓下降,副驾位置上保镖的声音先传了过来:“阁下,刚才格兰特他们用对讲告诉我有一辆车试图高速向我们撞击,他们在后面强行拦截了,多迪受了点伤。”刚说完,汽车的外壳发出一声刺耳的响,车身也明显一震,司机喃喃低语:“你可真是不想活了……”说罢一甩方向盘,利用冲力把侧面的一辆车撞出去老远,保镖随即朝那辆车的轮胎开了几枪,酒杯滚落到厚厚的羊毛绒地垫上,浸出一片深色的湿痕。   “别引起骚乱,我们赶快回旅馆。”我吩咐着。他们几个都是特种佣兵,正嫌日子乏味呢,要是由着他们的个性,怕是会伤了不少无辜,“巴特。”我对着副驾位置上的保镖说,“他们既然选了用车撞,就说明对方不想做得太明显,我回到酒店之后他们应该不会继续动作,你趁着这段时间联系一下里克管家,让他在各方面都盯紧些,尤其是丹麦皇宫那边的动静。”他们终于按耐不住了……这或许是一个麻烦,也是个一举摆脱麻烦的机会。   “明白。”他的声音和人一样冰冷有力。   “帮我带话给多迪,辛苦他了。放他一个月假好好养伤,从财务那里拨五十万欧元,作为养伤的补贴。”      把手指按上指纹识别器,房门应声而开,里面传出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啊……你轻一点……”我抬起的脚顿了一下,抬头确认了房间号码,再缓缓迈进屋里。客厅的沙发上,懒散地趴着一个人,上身完全□着,从我的角度,可以看见那料峭的肩线和脊背上蝴蝶骨性感的突起轮廓,昀祁坐在他身边,微微埋着头,不知做什么。   趴着的不速之客很敏锐地察觉了我,将头转向我站的方向。那双似笑非笑的凤眼冲我眨了眨,然后马上化成一滩苦水,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声叹息:“哎……你做什么,突然这么使劲。”   昀祁拍拍手站起来:“我就说你为什么突然叫得那么恶心,原来是知道他回来了故意的吧。”   沙发上的闵仁动了动身体,重新软下去,活像一只没骨头的猫,交叠着两条修长的手臂,把太阳穴枕在臂窝里。   “活该。”昀祁瞥了他一眼。   “我是为谁才这么狼狈?你可别太伤我的心。”他说话的语调依然冷淡,却很清晰传达出调笑的意味,“瑞奇,把烟递给我。”   昀祁没有搭理他,径直朝我站的地方走过来:“你回来得正好,帮他看看伤口,医生还在路上。”   我这才看见昀祁刚才挡住的地方-----闵仁的腰侧有一个狰狞不堪的血洞,汩汩外渗的血浸透了垫在他身下的毛巾。   脱下外套交给昀祁,我坐到他身边仔细看伤口:这伤很重,子弹从脊椎旁边打入身体,穿透内部,再由左侧腰出来,我不由得有些佩服他,忍受着这样的痛苦还自如说笑。“从皮肉的损伤和弹道推测,应该是M118特种弹头。由右下方打过来的,目标本应该是心脏。”我一边说着,一边接替之前昀祁没完成的工作,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   “怪不得我感觉不太好。”闵仁一边说,一边伸长手从扔在一旁的上衣里掏出一盒雪茄,又摸过茶几上的火柴,点燃狠狠吸了一口,在缭绕的青烟中,我看见他挑起眼角凝视着昀祁,似乎想说什么,而昀祁则一脸凝重。他突然一笑,声音有点装腔作势的狠劲,却依然保持着冰凉的质地:“瑞奇我告诉你,要是我的肾有什么损伤,你非得赔我一个新的。”   昀祁闷闷地笑起来:“如果真这样,你的生活费就记在我账上了。”   “你们认识很久了?”我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其实……”闵仁看了一眼昀祁,接下去说,“我早就知道了泰西欧家的少主人,很多次从他不知道的地方看着他,不过他认识闵仁这个人,应该是和你同一个时间----巴塞罗那的咖啡馆。”   “你这话里玄机太多,我该如何理解比较合适?”我笑着继续问,但眼睛看的确是昀祁。   昀祁被我盯得不自在起来,垂下了眼睑。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闵仁闭上眼,把手上的雪茄凑到唇边,享受般深深吸了一口,再缓慢地呼出青蓝色烟雾。   “闵仁……可以了,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你不必再含糊其辞,我自己向他解释吧,这次害你受伤实在抱歉。”昀祁刚说到这里,门铃想起来,他抓起茶几上的枪往门边走过去。   “没关系,是医生……”闵仁的声音明显露出疲惫,气力也有些不足,如此大量的失血过程中,可以保持如此的冷静实在难得。      趁着几个医生在客厅给闵仁处理伤口的时候,昀祁把我拉到卧室:“你回来路上没遇到什么事吧?”   “有一点,不重要,派人去查了。闵仁是怎么回事?”我坐下来,摆了个舒服姿势,准备听他的汇报。   “上次我陪你回丹麦的时候,在从机场去皇宫的路上遇见他和他姐姐了不是吗,临别的时候,他丢给我一张名片。那名片的背后写了时间和地点,约我见面。其实在初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他是业内最顶尖的杀手之一,因为代称是悲天,并且有中国血统,所以在我知道他名字的那一刻就等于认定了他的身份。后来这张名片更确定了我的猜测。于是我去了,他告诉我一个消息,此次他到丹麦不是偶然,是皇室某个人物希望他做一单生意,由于报酬丰厚,他决定先接下来。但很快就知道暗杀目标是你。”   这个真相让我有些意外,并且瞬间回想起那次我去森林中寻昀祁时,无意中听见的,他两的对话。估计就是那个时候,昀祁和闵仁达成了什么协议,使他放弃了这单生意。   看见我不说话,他只好自己接下去:“他约我,就是告诉我有这么一份单子的存在,即使他不接,别人也会做。”   “他没有理由白白告诉你这个重要的消息吧?他的要求是什么。”我并不怎么关心下单的人是谁,反正不是阿略特就是老皇帝。不过亲耳听见亲人雇凶买自己一条命,确实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要求挺简单,让我以后在我的势力范围内给他最大的方便。”昀祁说完,停了一会儿,看见我依然不说话,才又补充了一句,“还有……要我陪他过夜。如果不答应,他就把单子收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当初昀祁嘴里的荒唐要求就是这个。“这你也同意了?”   “同意了,但我耍了花招,曲解他的意思,只陪他喝了一夜的酒。”他说完不再看我,“信不信由你。”   我看着他有些心惊胆战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我自然不怀疑你。否则你根本不会节外生枝地告诉我还有这么一个附加条件。”   他僵硬的脸部线条稍微缓和了一些:“后来……我在意大利提供了不少便利给他,还有一次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借此机会敲诈他,让他帮我对付那些盯上你的人。”   “真狡猾。”我搂过他的腰,让他的皮肤贴在我身上,“何必替我费这么多心,还嫌自己不够忙?”   他突然把我的头压到他的胸口上,耳朵就贴在他心窝的地方,可以听见他沉缓的心跳:“我害怕你受伤,不仅是身体,还有心。虽然你真的强悍到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但是你终究是个人,还是会被伤害不是吗?我希望替你阻拦一些有可能伤害你的东西。所以不告诉你皇室早已经在雇凶杀你,所以让闵仁在你的那些保镖们察觉之前就把靠近的麻烦解决掉。这方面他是高手中的高手,相当出色。”   “怪不得太平了这么久,我还在怀疑是不是我自己把阿略特和老皇帝想象得太凶残了。”享受着这种从来没有过的,被保护的感觉,我慢慢闭上眼睛,这是父母离世之后,我头一次靠在一个人怀里,接受来自对方的安慰和保护。我突然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要在意闵仁的态度,这次他受伤也是那些要杀你的人干的。他心里不平衡而已。我去接他的时候,他一直情绪不好,说自己战无不胜的名头就是毁在你手上。”   我更用力环住他的腰,放肆地将整个重心都转移到他身上:“谢谢你。费心了……我很满足。”他的吻落在我头顶上,让我恍惚回到了少年的时代。   他把脸埋在我头发里,压抑不住地笑起来:“那你今晚还愿意让我继续在上面吗?”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这一章。先看的几个朋友几乎一致对闵仁的表现给了高分。 更有凶残之极的,劝我让小狐狸放弃原配的古董同志,转攻闵仁…… 你说我是这么不坚定的人吗?驳回…… 虽然我也有点期待闵仁这么个悍匪一样的人被攻是什么光景。确实很值得一想。 另外:上一章节我实在是用了不少心思,才让全文没有一个词语被方框掉= =||||||多么可喜可贺的壮举啊! 假面舞会【上】   12月底的哥本哈根早已白雪皑皑,昀祁从上飞机之后直到现在也一语未发,保持一个姿势凝视车窗外飞速闪过的街景,那些尖的房顶和街道上明亮的路灯在风雪中显得有点模糊。我又看了一遍手中精美的请帖---尊敬的米洛·克莱恩·梵·威尔士·弗雷德里克公爵:今年圣诞夜将举行王室内部的假面派对,届时请务必出席。落款是老国王的名字,旁边还盖有专用的家辉和王印。这封突然而至的请帖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危机感,假面舞会并不适合在圣诞夜举办,而且以前每一年的圣诞节目,都是千篇一律的晚宴和音乐会,没理由今年突然变了花样。收到请帖时,昀祁只瞟了一眼,就冷冷开口:“假面舞会?多适合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虽然我没有立即表示赞同,却也有相同的推测。   抚摸了一下身旁那人柔软的黑发,他却用力把我的手推开,相接触的指间冰冷,毫无温度,而他的脸仍是保持面朝车窗的姿势。   “还没消气?”我脱下半披在身上的水貂皮长大衣,半强迫地盖在他身上,“我就说你穿少了,哥本哈根的冷……你没经历过。”   “为什么。”他突然转过头看着我,眼眶里浮起一层氤氲,又强压了下去。   “什么为什么。”我努力保持神色如常,不被他的反常影响。   “别装,千方百计阻拦我找请帖的人就是你,我知道。”   我笑了一下:“那你肯定也知道为什么。”   “危险,又是危险!”他控制不住地低吼起来,“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把你送到门口,眼睁睁看着你走进一个密闭的权利空间,里面有好几个,或者更多的人等着杀你,明知你可能会送命还毫无办法,这种感觉有多糟糕?就像预知了未来又无力改变。我真的不能想象…。”他突然将剩余的话咽了回去。   “我不会毫无准备,你还不了解我?”我试图安慰他,“你把事情想得太糟糕。”   他突然侧过身跨坐到了我腿上,捧住我脸颊的手依然冰冷,语调却复于往常一样的镇定:“不,有时候准备万全也敌不过预料之外,我祈祷事情能按你的设计发展,可是我害怕预料之外。你再厉害,也无法神机妙算,预测未来。我不停做最坏的预想,免得事情超出我的承受范围。你换个角度,想想我的心情,不要让我这么……不安。”说完就凑上来用力吻我。眉骨、眼窝、鼻梁再到嘴唇,亲吻落下的节奏越来越密集,甚至有点失控。   我不断安抚他修长的脊背,将嘴唇贴在他的前额。却再也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我甚至无法保证自己能顺利走出来,因为对手是阿略特和老皇帝,我对这场权力之争的态度一直悬而未决,令他们两方都感到了不安,生怕我已经被对方争取过去,以他们的做风,与其让我继续成为心头大患,不如处之而后快。舞会上可以出现的意外实在太多,假面舞会,更能将一切罪行掩藏在面具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烟消云散。说到底,我只是个不问政事,鲜少出现在公共视野的皇室成员,在这人丁多如牛毛,关系错综复杂的皇家,丝毫不缺我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公爵。   我知道昀祁刚才的生气,不仅仅是针对我阻挠他取得请帖,更是在责备我为什么坚持中立,如果早些权衡利弊,对其中一方示好,不至于惹上如此大的麻烦。他在得知王位之争后,多次有意暗示我下个决定,但我都置若罔闻。   可我骨子里带着的固执在这次的事件中展露无疑----宁愿双方都开罪,也不违背自己的心意。我就是无心政事,只愿把自己的兴趣做到极致。不过,没预料到他们都这么急着下狠手,只能看我的想法能否奏效。   仅仅刚才一会儿的出神,昀祁已经将手伸入我的裤子,冰冻的手指接触到最敏感的皮肤,有很强烈的刺激感,他的每一分动作都异常清晰。   我按住他的手:“别闹……很快就要到了。”   他根本不理会,挣脱我的压制,继续动作。   我为了安抚他的情绪,轻轻拍抚着他。肩胛到腰间的线条流畅还蕴含着爆发的张力,有点颤抖。嘴唇的颜色比往日黯淡不少,即使是在他身处危机之时,也没见过他这么明显的紧张。眼见着他如此,我强行控制的不安也隐隐有了喷涌而出的趋势。强拉出他的手,迫使他的面容正对上我的脸,像是要把这个人刻入灵魂深处一样地狠狠打量。他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里,有淡淡的,我的影子。   然后他表情一软,就着跨坐在我腿上的姿势,让身体紧贴上我的胸口,就这么前所未有地柔顺地伏在我怀里。双手环绕过我的颈项,一动也不动。   我拥着他,还没来得及陶醉,就感觉车停了下来。   他愣了一下,无言地坐回我身边的位置。我不敢多看他一眼,担心再多一眼就丧失走入会场的勇气。帮我开车门的人已经走到了窗前,我整理了一下黑色西服上别着的古旧银质家徽,将大衣披上,准备下车。   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臂:“我知道你戴家徽是什么用意。本来想劝你,但是……算了。你只要记住,我会一直等你。”   最后一句话,短短几个词,竟然令我的双眼深处涌出一种极为陌生的酸疼感,一瞬间,微微模糊了我的视野,但终究又被强行压抑住。车门一下子开了,严寒灌入车内,刚刚还温暖如春的小空间顿时犹如冰窖。   我的脚踏到地面上,瞬间被积雪没过了踝,刺骨的寒意让几秒钟前还充满脑海的柔情像潮水般消退,只余下硬邦邦的思维,如同寒极之地被冻僵的砖墙,生硬而料峭。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看官们~新年新气象,万事顺心如意。虽然祝贺来得晚了,但终究又是一年。不知不觉中,这篇文也拖过了年。实在是有愧啊,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更新着。 非常感激一直在看的朋友们,你们的评价也是我坚持把故事写出来的重要动力。 这故事很快要结束啦。若有非常像看到的结局,可以提前告诉我哦~ 假面舞会[下]   厚重的橡木雕花门被两个皇家卫兵缓缓推开,我随手扣上装饰着羽毛和宝石的面具,既然戴着家徽,身份无论如何隐藏不了,所以我明智地选择了只遮挡上半截面容的假面,感觉呼吸舒畅,被昀祁挑起的情绪也随之平复不少。   会场里,一张张描金绘银的豪华面具遮蔽了所有人的脸颊,面具那种特有的静谧凝固着:有的微笑、有的无情、有的冷漠、有的讥讽……各种僵硬而惨白的面部让佩戴者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有些刻板失真---像是一出投入过多金钱的舞台剧,不同色彩的眼球在空洞的面具眼眶背后转动,流泻出对金钱,权力或者美貌的欲望。      时不时掠过身旁的陌生人体夹杂着各不相同的香水味道,形态各异的躯体包裹在千金的衣料下面,四周一直有不同语言的嘈杂对话;   被华贵水晶吊灯折射过无数次的暖橙色灯光投在晶莹高脚杯上,里面的液体深红,犹如浓血;   舞池的四个角落,有粗壮而长短不一的羊脂蜡烛,偶尔一阵冷气袭来,火光会伴着噼啪爆裂的声响朝同一个方向偏倒,这时候的光影就将舞池映得过分迷离;   摆放满精致食物的百米餐桌上旁边,是一课高大得过分的苍绿圣诞树,那盘绕其上的闪烁小灯耀花了我的眼,树后面,安置着用冰雕刻成的连绵的圣诞树海,树梢那种尖锐的枝条雕刻异常生动,整个冰雕虽仅一人高矮,却非常符合这场宴会的冷艳;   这些事物内混在一起,让大厅弥漫着无法言说的不详寒气。      我笃定,不会有人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给我一刀,因为老皇帝和阿略特那多年养成的,凡事讲究体面的习惯,不会让他们做出如此有话题性的攻击,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制造意外。我突然想起英国已故的王妃戴安娜---那看起来就是一次纯粹的事故死亡。冷笑的冲动涌到唇边,却无力牵动肌肉。      侍者递上一杯酒,我捏在指尖没有入口,只用眼睛在人群中寻找阿略特或者老皇帝的身影,手指缓缓抚摸过左胸口那精雕细作象征了无数荣耀的家徽,心里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再等一会儿,我就要会将它摘下,放回深蓝色法兰绒的盒子里,用预先想好的语言和姿态抛弃它带来的一切荣华。陪伴我人生三十二年的一些东西,至此开始就要改变,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尽快习惯没有某些特权所带来的尊敬和便利,但如果昀祁在身边,我想我可以。但毕竟也只能是预想,没有经历过,如何说得准?回忆起很久之前的某一天,我和昀祁在去西班牙皇宫的车上,他试图阻止我抛弃地位的想法,那一刻,他眉宇间浮上深沉而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承认,初听他的话时心头隐隐不快,好像他质疑我的生存能力,把我看作依附于皇室的一部分,醉心于权力,现在我才清楚明白他当日表情的含义,只是担心我无法承受失去地位的落寞和人情冷暖。      正对大门的气派楼梯通往二层环绕大厅一周的走道,我穿过三三两两聚集的人群,来到的走道上,这里人虽比大厅略少,却由于走廊狭窄而显得有些拥挤,站到用玄铁弯曲点缀着镂空百合花的扶栏边,低头就可以看到那片冰雕的圣诞树,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莹莹水光。我快速扫过下面的每个人,希望能尽快找到老皇帝,结束这场无聊的闹剧,不能让昀祁等我太久。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惊天的炸响,震得大厅里的烛火乱晃,水晶吊灯也随之抖落了大块大块的装饰吊坠,摔裂到正下方的舞池里。大厅顿时一片混乱,尖叫声和骚动瞬间爆发出来,身边的人也开始像没头苍蝇一样挤窜,异常混乱。      开始了……我心里陡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阴霾。 作者有话要说:哈。。。我来更新了。 一个好消息---下一章是正式的大结局了。 一个坏消息---估计7月份出文。 另外,这一章的字很少,主要为了断章。否则大结局无法一气呵成了。各位多多理解。 说些题外话吧。冬天的时候,在北欧4国度过。 丹麦一如既往地阴霾冷漠,几乎所有的行人都有苍白到透明的肤色和色彩浅淡的头发,这么一个童话的国家,说实话人种却不怎么符合我的审美观,同样是极寒地带,俄罗斯、芬兰和挪威的男人好看的都比丹麦多。 但是丹麦人身上有北欧人所不具备的浪漫气息,几乎可以算作北欧的法兰西。他们冰蓝色的眼珠隐藏在浓密的睫毛后面,在寒冷的空气里,好像隔着一层白雾,不真切,却柔情。 哥本哈根气候会议之后,骑自行车出行的人多了太多,尤其在有太阳的天气,草坪上到处能见到躺着享受阳光的人。太阳的暖意对于这些国家来说,完全是一种幸福的奢侈的恩赐。看他们放松的表情和被空气冻得泛红的鼻尖,突然之间觉得愉悦。 ----以上摘自日记某章节 诡计   宴会厅的大门突然撞开.为我开车的凯西浑身是血地倚靠在厚实的雕花橡木门上,夹杂着一股刺人的冷风,还有纷扬的鹅毛般雪片,他嘶哑的声音像是一把钝了的矬子磨砺在生锈的铁片上,更像一把尖锐的刀不留丝毫余地地捅进我脑海:“阁下....苏先生已经…”话未说完,他原本健康强壮的肉体瘫倒,靠着门滑到地上,宏伟的大门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鲜红血痕.而他身上那件笔挺的黑色西服已经不成样子,从烧焦和撕破的地方,可以看到这具渐渐丧失生气的肉体上有焦黑色灼伤及深不可测的血洞,似乎是炸弹爆炸后造成的伤势。      我浑身僵硬了一下,体内的血液就像是被高压的水泵榨出了身体,一瞬间变得冰凉透骨,即使是用尽力气深深呼吸,也无法感觉到氧气的存在,眼前控制不住地一阵阵发黑,心跳声越来越响亮,甚至变成了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轰鸣,犹如有一只强力却无形的手狠狠揪紧我的心脏,不留一丝喘息的时间,我终于相信心脏这个无法思考的肉块确实可以传达出如此惊人痛感—----他们知道昀祁在我的车上,所以向他下手了.怪不得宴会厅内会如此平静.一群卑鄙无耻的伪君子!      就在个时间点上,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量撞击我的后背,我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这一刹那才清晰地明白了这次宴会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用昀祁的命来换我的一时茫然无措,早已安排好的人就抓住我毫无警觉和反抗能力的瞬间动手,只要狠狠撞我一下,就可以死无对证,神不知鬼不觉。这确实是个声东击西的巧妙诡计,成功率比任何一种直接针对我的手法都高。只是…我无法赞美他们,因为受害者是昀祁。当然,马上就轮到我----身体已经被撞得完全失去了重心,翻越过花式繁杂却低矮脆弱的扶手,直向着正下方那片冰雕刻成的圣诞树丛林坠落.圣诞树们舒展着尖锐、反射冷冷水光的枝条,等我掉到它们身上.      从一开始,它们就是凶器,明目张胆地存在在每个人眼前,四周响起一片刺耳的尖叫,我在这样独特的伴奏里,绞尽脑汁试图攀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个小小的天使型浮雕,它被雕在二层露台栏杆柱的下方作为一个奢华的点缀,下坠过程中正好划过了我的视线,我迅速伸手勾住了他的翅膀,谢天谢地他并没有被设计我的人弄松掉,只是这一下的借力就已帮了大忙,我将自己的姿态从头朝下坠落扭转成了脚向下,并且以此为着力点,借由空中摆荡的力量,让自己的下坠轨迹朝着露台正下方的一层地面而去,拜我进门后的仔细观察所致,我还清楚地记得,二层露台正下方的那个区域不仅没有冰雕,还有厚实的羊绒地毯.      耳边风声和尖叫声成为模模糊糊的一片背景音,下落的过程仅仅几秒,我却清楚又漫长地感觉到冰雕松枝几乎是狰狞地贴着我的后背划过,就像是死神的镰刀在我面前挥舞.      落地的时候我顺着强大的重力往前滚了不少距离,虽然卸掉了大部分的冲击,仍然觉得浑身没有一处不痛,并且是几乎让人动弹不得的剧痛。      我心里发狂地惦念着昀祁,几乎毫不迟疑地起身就往外面的广场赶,好在阿玛丽宫的宴会厅出门就是广场,平时游客甚至可以站到宴会厅的门口观光,这样近的距离,让我还有能力坚持着走到他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更新得如此之晚。 究其原因,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诱惑太多。。。 梅菲尔区咖啡馆里的男人   又是阴郁的一天,连续好几周堆积起来的烟灰色云层好像变得更沉重,伦敦人似乎永远都别想开云见日了。私人导游亚历桑德拉和往常一样带着几位游客从hyde公园散步前往梅菲尔区,按照计划,她将带他们参观Berkeley广场,Grosvener广场和George’s花园。街道上那些厚实的灰色或乳黄砖石建筑被暗淡的天光衬托得更为肃穆庄重,那些栩栩如生地古老雕塑还是比划着不可理喻又自认为神气的动作矗立在修剪如画的草坪中。   这里的行人总不多,街道比其他区域更为清洁开阔,连街边的小店铺都透出一种骨子里的高傲与优雅.   “当然的.”亚历桑德拉一边走,一边保持着轻缓语调的解说,“因为这里是梅菲尔。”   那些一看就是经历了几代人交接的门面和装修有不可避免的古旧和艺术气息。   “店主人们很自豪能在这里拥有一个门面,他们大多严守这种傲慢,决不会做些低俗的生意。”   放眼望去,街道两侧确实都是些古董书店、猎装骑装店或家居装饰品商店。不远处,世界上最古老的珠宝店Garrard那块略显得和名气不符的低调招牌缓缓出现在视线里,“这是连维多利亚女王都追捧的。”亚历桑德拉的语调明显激动起来,她的客人理解地微笑着,心想女人永远抵御不了珠宝的魅力,但他们却误解了亚历桑德拉这突如其来的兴奋。   她的高兴,来源于Garrard前不远那处街角的咖啡店。这段日子,她经过的时候常常能透过一尘不染的晶莹玻璃看见咖啡店进门后从左手数过去第二张桌子那里,坐着一个气质仪表都极其动人的绅士。即便是难以相识,她也将每次经过的一瞥当作一种乐趣和个人的小坚持保留下来。   他又在那里,即使天色还挺早。九点的晨光被云层消耗得不剩什么力量,朦朦地盖在街面上,再穿过玻璃停留到他身上。男人依然是一身黑衣,有点复古,却并不夸张,袖口上的袖扣看得出是无与伦比的高级货。他的皮肤异常清透,白得有些珍珠的色泽。挺拔又纤细的鼻骨配着精致的鼻翼,是那张脸上最突出的艺术品。白金的淡色头发服贴地顺着脸颊垂落到肩膀,让线条流畅优美的眉骨展露无遗,眉毛与眼之间的距离比较贴近,使得那过分秀丽的容貌奇异般透出一股冷冽的气势。亚历桑德拉眼神沉迷地从他脸上掠过,这个人身上的味道,不是用富有、气质等词语能够表述的,那是一种磁力,一种让人视线和内心都忍不住着魔的东西。   他们之间的距离慢慢离得近了,她可以看见他桌上摆着最一丝不苟的英式早餐,手指捏着咖啡杯的弧形瓷柄,下巴缓慢又不明显地动着。   显然,她的客人们也注意到了这个男人,年轻女士拉着身边的朋友瞧声交谈:“你看,那个人。”“我也注意到了,不像英国人,不知道是那里来的。”   亚历桑德拉曾经忍不住好奇,专程到这家咖啡店闲坐,并从侍应那里知道了一点关于他的消息,他似乎是北欧某个国家的公爵,几周前搬来这附近的一所世袭的公馆里,或许是他祖上留下的。他似乎一直心情不郁,脸上冰封一般寒冷,亚历桑德拉看到过他的这些次里面,他黄金色的眸子一直是泛着冷光的,偶尔还能看见他将前额抵在交叉的十指上,一丝类似痛苦或者悲哀的表情突破冰冷的脸颊,飘浮在最表面。他或许是刚经历了什么痛不欲生的悲剧,每一次,亚历桑德拉都会猜测,是皇室内纷争,还是丧失了爱侣?      即将隔着玻璃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亚历桑德拉特意放缓了本来就不快的脚步,听见距离身子后面没两步的咖啡店门随着门上小铃铛的清脆响动开合了一次,里面有低微的声音响起:欢迎光临,先生。她将这样的问候声想象成自己进入了店铺内,正沿着那窄窄的暗红色木走道,看着那个男人沐浴在光线里的背影向他一步一步靠近,然后突然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确实,她惊讶地看着仅仅一层玻璃之隔的店铺内,正在上演她脑海中想象的场景:一个着黑色西装的,匀称高挑的背影用略快的步伐接近,一只手顺势就搭上了那个男人的肩,亚历桑德拉睁大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她的眼光像是被粘住了,与他们齐肩的时候,她看到那个来人的正脸,是个顶着松软黑发,发梢还有点儿乱翘的东方人,那微微上挑的眉峰,流转的眼神和勾着嘴角笑的样子,风流无比。   她已经走过了他们所在的那个座位,一切都留在身后了,但她却忍不住回头,眼光正落在那个冷漠的贵族脸上,那个此时眉梢眼角都含一抹笑的男人,原来他笑起来可以如此煽情,就像三月暖风里湖边盛了五彩花卉的光景。让观者的心里一圈一圈荡起瘙痒的涟漪。      年轻的导游不由自主地随之微笑起来----今天会有整天的好运和心情吧。      全篇完       作者有话要说:我居然就这么一鼓作气地完结了,所以说上一章就是一个大悬念。。被惊到的各位可千万别诅咒我 ---如果你已经诅咒了,请默念10遍“诅咒取消” 其实,我原本准备写悲剧的,因为某天梦里出现一个男人,浑身都散发出强烈的痛苦感,气质冷淡,有一头白金色的头发,他站在丹麦那个著名的tivoli乐园高处的植物丛中,悲哀的表情和那种寒冷的气息侵入了我的骨髓。 况且,我一向是喜欢看悲剧的,这可以算作我的一个小偏好,因为快乐的结局只有一种,而悲剧的路却千差万别。况且,鲁迅先生的伟大言论是:悲剧,就是把最有价值的东西粉碎给人看。 我自打看到这句话的那一刻起,就产生一种强烈而奇异的共鸣。这或许是我与这位伟人第一次的共鸣。 可是,由于有一次和好友提起他们之后的命运,她强烈阻止我的惨烈设计,并且提出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理由:我总觉得故事是有灵性的,写悲剧对你自己的事情会不会有负面影响? 斗争再三,我决定还是不要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要杜绝一切潜在的危害。。。 所以,才有了这样温柔的一个尾巴。 希望各位在庆幸,觉得温暖的同时,也感谢一下那位出言相劝的有功之人。哈哈 说一下之后的安排,这个故事实在拖得太久,我都有点疲劳,但夏天重游拉斯维加斯,激起了我的全部热情和灵感,决定就这两个人物再加一篇3000字左右的小小外传,保证一次贴完,省得大家闹心。。。这个安排很人性化吧? 那么,咱们不久的将来再见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