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人生若只如初见by爱炫爱浩 （一）初见 奶娘总说，我生下来的时候，云朵遮了月亮，偏偏那天，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 每每提起此事，秀总会笑我，将来会破坏别人的大好姻缘。 我笑，我是皇子，皇子会破坏谁的姻缘，只会让别人破坏我的姻缘。 我是金在中，金国的太子，金俊秀是我的弟弟，亲弟弟。他的出生，宣告了我的母亲的死。 当时我还小，只知道母后身下一片鲜血，我的父皇，那一向高高在上的人，竟也泣不成声。 俊秀的出生，比我还不幸，注定被父皇责怪，成了宫里没人疼爱的小孩。 但是我爱他，他是我的弟弟，我世上唯一的兄弟。 我们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被其他的皇子欺负，一起哭，一起睡，俊秀永远天真的以为有一天他可以逃离这个监牢，我笑的点头，不知道，这个谎言，还可以说好久。 十二月二十七日，大雪，不宜出行。 父皇在养心东殿召见我和俊秀，风雪再大，不违君命。我披起斗篷，宫女取来手炉给俊秀，俊秀体质偏凉，可能是出生时就没养好身体。 太监挑灯前行，到东殿，我已冻得出不来声。 进殿，我拉俊秀跪下，“儿臣拜见父皇。” “起身，赐坐。” 我偷偷打量父皇，日益衰老，眼睛慢慢的从我身上，转到俊秀的身上。 “俊秀身体，似乎不好？”父皇的声音，从我的上方响起。 俊秀大惊，一急之下，抬起头，直直的看着父皇，我大愕，拉拉俊秀，但俊秀全然不知。 我无奈，侧眼看着父皇，奇怪的是，父皇的眼睛，渐渐迷离。 我轻轻合眼，在天的母亲，你今天，救了秀儿一命。 印象中的母亲，有一张清秀的面孔，还有全天下最善良的心肠，我和俊秀，都继承了母后的清丽，不同的是，俊秀比起我，更像母后，奶娘说，特别是那一双细长的眼，闪着清清的光。 “你是俊秀，俊秀。”父皇的声，渐渐哽咽。 “父皇，我是，我是俊秀。”俊秀的声，竟也哽咽。 我的泪，竟也打转，所谓血浓于水，父子同心，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父皇拥住我和俊秀，俊秀竟泣不成声。 “父皇，父皇你终于肯见我了。” 人生就是这样的喜剧，谁也想不到的反转，一夜后，我和俊秀成为红人，太监巴结我，还有许多大臣想把儿女送进宫来当我的陪读。 在此之前，只有我和俊秀两个人，互相当对方的陪读。真是莫大的讽刺。 “在中啊，你看，哪个大臣的儿子较好，这个怎么样？” 我抬眼，这个白痴，儿子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全凭父皇安排。”我低声说，看着俊秀，在一旁翻看宗卷翻的欢喜。 “父皇，这个怎么样啊，朴大臣的儿子，和我一样大唉。” 朴有天，我侧眼看到。似乎略有耳闻，说是聪明无比，性情喜人。 “哥哥，你也挑一个，挑一个啊。”俊秀不知死活的拉我。我瞪他一眼，也低下头，细细看着名单。 王家，不行，他家有三个女儿，一旦儿子进了宫，可能马上就要打我结婚的主意。 赵氏，不行，那个赵二公子，听说小小年纪，就流连于花柳街…… 郑氏~~~~~`我眯起眼，细细的想。 郑氏？好像有一儿一女，郑大臣为人温和，想教出的儿子也应没有什么缺点。何况郑臣一向不邀功不居位，应该也不会把女儿的终身大事打到我的头上。 我暗点头，就是他了。 郑氏长子，郑允浩。 皇恩浩荡，第二天，朴有天，郑允浩进宫。 我细细的打量有天，褐色的发，褐色的眼，嘴角边永远挂着笑容，一袭青衫，好一个人才。 俊秀靠在我的后面，我知道，他是欣喜的。 俊秀高兴时，手会不自觉的蹭我的手，这是他的习惯。 朴有天的眼神往下，看到了俊秀和我的手，缠在一起。只是微微一笑， “从家父从听闻，太子殿下和六殿下感情极其深厚，今日一见，太子果然爱弟情深，若是我的哥哥能有太子殿下一半就好啊。”说罢，有天笑起来，声音清亮。 俊秀也笑了，绕过我，拉起有天。 “莫叫我六殿下，叫我俊秀吧，我们进去看看新置的笔墨。” 我笑着看俊秀走进去，他需要新的朋友，我不能是他生命中的唯一。 “太子殿下久候了。”冷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一惊，到了身后竟不知，我忙转过来。 转身间，电光火石，我的一生，从此改变。 比我高的个子，清冷的面容。细长的眼睛，白衣轻飘。身后雪花纷纷，他站在那里，看着我。眼睛中却是一片春天。 郑允浩，我轻轻的读着这个名字。 靠在窗前，看着雪花一片一片打在树上，突然心闷闷的，转身看看俊秀，和有天练毛笔字练得不亦乐呼，我完全插不入。 唤来宫女，披起斗篷，出去呼一呼气。 闲闲走在花园里，脑海中还是初见郑允浩的样子，那个白衣俊朗少年。 他不善言谈，和有天截然不同。有天和俊秀上着课都能笑出声来，而我与他坐在一起，只看着他云淡风清的看着书，写着字，偶尔，看着我。 看着我？我停下脚步，细细回想。 说来的确是，第一天，郑允浩的确是一直在看我。 想一想，脸竟红起来，这是什么情怀？ 鼻端突来一阵花香，还未反应过来，头上已被一把伞遮住。 “太子殿下，雪这样大，应打把伞才是，若是病了，宫女要被责骂的。” 我看着身边的这个人，依旧的白衫，在雪地更显三分俊秀。 “有劳。”我略一欠身，伸手打去他身上的雪花。“莫叫我太子，像有天一样，叫我在中吧。” “不敢。” “没事，私下里，就叫我在中吧。”我微笑的看着他。“叫一声好不好？” 郑允浩红了面孔，轻轻说，“一切依你，在中。” 我不忍再逗他，视线转回他手上的花，“这是什么花，这样的香。” “水仙，家里的开了花，你上次说喜欢这些香气四溢的花，特地拿来给你。” 我回忆，好象我只在上课时轻轻说了一句“花若无香气，艳丽又如何？” 真是有心的人。 我捧过来，这米黄色的花，小小的一朵朵，清香四溢。我欢喜异常。 不是这花让我欢喜，而是送花人的心，若是他人送我，我定当马屁之徒，斥于门外，不知怎的，这郑允浩送来的东西，我竟十二分的珍惜。 许多年后才知道，人和人的缘分，又怎是说得清的。 他穿的比我少，我不忍让他陪我在雪地里走，又不想让他离开，只好邀他去我的殿内坐坐，并告知有天也在。 他点点头，眼睛里却是欢喜，“一切依你，在中。” 如同青玉般温和的男子啊，我心中暗想，不知将来哪家小姐有如此好运，嫁给这样一个男人。闭闭眼，我一指路， “这边走。” 进房，我摘下斗篷，宫女接过来，他却在旁出声，“拿去抖抖，然后烤干，不然下次穿时会冷。” 我拉起他的手，“坐炉边，暖和些。”他的手，很大很长， 他愣愣，对我笑笑，坐下来。我失了神，`只因那一笑。 俊秀和有天从里间出来，手上弄得脏脏的，连带着脸上也很脏。我笑着喊宫女打水过来，拿了热毛巾，帮俊秀一点点擦去墨迹。郑允浩在一旁偏了头，看着我。 俊秀笑着不安稳，“哥你看，我写的噢，好不好看。” 我接过来，俊秀的字体很是清劲，写了满满一纸我的名字。但纸的左上角，有三个字明显的不同于俊秀，刚劲有力。想必是有天的。我指着那三个字，问俊秀。 “秀，你看人家有天的字多有力，你写得太淡了，像个女孩子家。” 有天却笑起来。“俊秀若是女孩子家，我第一个来抢你做新娘。” 俊秀吃吃的笑，“不要，我要是女孩，我就嫁给哥。” 一句话，却有三个人愣住。我笑笑，继续擦他的脸，站在对面的有天低了头，慢慢踱到窗边，允浩也低下头，一双手，在火上翻来翻去，慢慢的暖着。 陪读的日子，已过了一个月。我开始习惯起郑允浩的气味，朴有天的笑声。晚上的时候，我自问很幸福，有这样两个兄弟在我身边，还有我最亲爱的弟弟。 二月初二，慧妃进宫，大吉。 我不喜欢慧妃，尽管他有一双母亲的眼睛，父皇却宠她上了天，全后宫的人都在说，慧妃，注定会被立成第二个皇后的。 我曾私下问过允浩，对慧妃有什么感觉。允浩只是淡淡的说：像朵艳丽的花，却没有香味。 我明白允浩的意思，他是怕我想起死去的母后，慧妃是不配和我的母亲相提并论的，虽然有着相似的外表。我不恨父皇，因为他到最后还是选了一个替身。 二月十八，慧妃宣我和俊秀去吃宴。郑允浩和朴有天陪同。 我看着一身红装的女人，那俗气的宝钗和艳丽的妆束，将那张酷似我母亲的脸弄得不伦不类，跪谢过，我们坐在桌前。 满满一桌的糕点，香气四溢的茶，慧妃显然是花了心思的。我想伸筷，一双手，却抢在前面。 是允浩。他想夹了我平日最爱吃的糕点来尝，有天眼神无波，却也伸筷去夹了俊秀平日最喜欢吃的糕点。 我迎向慧妃的眼神，满是笑意的眼睛，突然冷光四射。 “陪读的两位是朴大臣和郑大臣的长子吧？” 有天放下筷，“回慧妃娘娘，我是次子，允浩是长子。” 慧妃脸色一变，“怎么这么不懂事，我有叫你答话吗，你是主子？” 有天要下跪，我拉住他，笑笑对慧妃说：“娘娘莫怪，他们初来，不懂规矩，娘娘的东西真是好吃，俊秀，快吃点。”我把话题转开。 俊秀却不理我的苦心。“我不吃，奶娘说，我们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会有毒的。” 此言一出，场面顿时冷清。慧妃一把打翻茶杯，“有毒？”慧妃慢慢扬起右手，金指甲盖闪闪发光。“六殿下，哪个奴才教你的？”，看着手要下来，我惊叫，这一掌，怕是怎么也丢不开了。 “皇上驾到。”悠长的声音，慧妃硬生生的把伸到俊秀脸边的手，收了回来。 父皇一脸喜气进来，看见我们，明显愣了愣，马上又笑起来。 “爱妃有心，爱妃有心。”父皇欢喜的走过来。“这么多吃的，还要吃什么，朕叫人再去做。” “不必了皇上，”慧妃一甩衣袖，“有人嫌我下毒，您也别吃了。免得我惹个弑君之罪。”说完背身坐下，抽起泪来。 “谁？谁说的这混蛋话？”父皇大怒，俊秀跪下， “是我，父皇。”我跪下，先把罪名承担过来。 父皇气头上，看见我们两个，“莫以为你们是我的儿子我便不惩罚你们，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说得出，来人……” “皇上。”跪着的郑允浩突然开口，“皇上恕罪，是我等陪读平日里没有好好看管太子及六殿下，是我们的失职，两位皇子身子弱，经不起打，望皇上开恩。” 有天忙附合。我知道，父皇要打我们，是因为在慧妃面前，他不能失了身份。我咬了牙，这时候，多说不如少说，少说不如不说。 “求情也没用，来人，把这两个陪读给我打十大板。你们两个，回房思过。” 俊秀哭出声来，我狠狠掐着他的手，不许他哭，看着太监把郑允浩和朴有天带走，我狠下心，拉着俊秀回房。 回了房，俊秀哭的跟个泪人一样，我拍着他，心却飞很远。 郑允浩和朴有天，现在怎么样了？ 第二天，两个人依旧云淡风清的出现在我面前。 父皇曾说，男孩子间的友情，是不需要言语的，今天，我才明白。 俊秀过去先拉着有天，眼圈竟红了。 “有天，你痛不痛，一下去我那里，我昨天要了最好的药膏。” 有天笑笑，“不用不用，俊秀，我宁愿你欠这个人情给我。” 俊秀也笑了，两个人先进了书房。我偏着头看着郑允浩，“你肯定也说不痛了？”我咬咬嘴唇，看向他。 呵呵，郑允浩也笑了，“有点痛呢，昨天要是听你话，多穿点衣服就好了，还能隔点。”他转过身来，“进去吧在中，什么都别说了。” 就这样，我哽了一肚子的话，直接化成眼泪，滴了下来。 他急急收住脚，我负气的转过头，不想他看见平日威风的我哭的样子。 他愣一愣，大大的手，还是覆上了我的眼。擦去泪。 我听他幽幽的叹了口气，“在中，莫哭，我心甘的。真的。” 我宁愿他像朴有天一样，说是我欠了他一个人情，这一句心甘，竟让我万劫不复。 冰雪初融，我们开始习武。 朴郑两家均是武官，两人自幼学武，底子好过我和俊秀千万倍。 便是一匹马，我便骑得满身的汗，俊秀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第二天清晨，我和俊秀提前来马场，是我的主意，昨天骑得花样百出，让允浩和有天笑到捧腹，此仇不报非君子，所以我决定笨鸟先飞，俊秀一向听我的。 骑上马，慢慢走几步，真是无聊，我一抽鞭，马儿惊吓，四蹄全开，奔跑起来。 哇~~~~`我尖叫出声，好爽的感觉，该死的郑允浩，昨天一直让我骑着马走来走去，这哪叫骑马？今天这才叫骑马。 “哥哥，哥哥，”俊秀的声音从遥远的后方传来， “呜呼！”我大叫一声，摇起鞭子。后面也传来马蹄声，似乎是俊秀也骑了过来。 我想回头，却发现头晕，一上一下的起伏，我竟喘不过气。 怎么办？我一下子怕起来，俊秀的声音从后面远远的传来。“哥哥……哥……好……啊……我不行啊…………” 俊秀，俊秀，我一下子急出汗来，拼命的拉马，却反效果，马像疯了一般长嘶一声，我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风声从耳边传过，俊秀的尖叫也听不到了。 醒过来，身上一阵阵痛，眼前的人，模模糊糊。 “你醒了，在中。”我眯起眼，看清楚，是允浩。 他转身取了杯热茶，“喝一点，喉咙不然会痛。” 我一把抓住他，热茶全洒在他衣袖上，“俊秀呢，俊秀呢？” 他轻轻的抓住我的手，“没事，已经醒了，有天在那边，都是皮外伤。” 我长长出了口气，慢慢低下头，拉出枕巾，替他擦湿了的袖子。一点一点，他没有动我，手轻轻的放在我的头上，一点一点的磨蹭着我的头发。 有天走进来，“允浩，你去看俊秀，我有话和在中讲。” 允浩站起身，“有天，你若说什么不该说的，我不会放过你。” 有天轻笑，“郑允浩，你陪读做得过分了。” “朴有天，你也是。” 我听不懂这对话，只能看着有天坐下来。他的眼神很冷，我突然间想起，有天对我的态度，好像冷了很久……。 “太子殿下。”开场白这样的直接冷酷。“我想跟你要一个人。” “俊秀？” “没错。” 我笑出声，“朴二公子，莫告诉我你有断袖之癖。” 有天看着我，眼神寒冷起来，我惊住，莫非……。我想起有天对俊秀的种种好，寒意竟也涌上心头。 “我只是珍惜俊秀，同你一样。但俊秀眼里只有你这个哥哥，连受伤，都要和你一起。”有天避开我的问题，直接指向今天的坠马事件。 我却急起来，支起上半身，“朴有天，你说清楚，你对俊秀，你到底想怎样。”我看着他，眼神软化下来，“我们是最好的兄弟，是不是？” 有天无比悲伤的看着我，“在中，你不能保护俊秀一辈子，但是我可以。” 我叫起来，“你先回答我朴有天，你对俊秀，是当兄弟吧？” 有天站起身，“金在中，我一定会保护俊秀，不让他因为这个宫殿，因为你，再受伤。”说罢他转身离去，却又停住。 “还有，我对俊秀的感情，就像郑允浩对你，你明白了吗？” 他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处在这个局里。 我不敢再想有天的话，我只知道，我必须保住俊秀。 我不能让俊秀在这个宫里受一点委屈，朴有天，他只会把俊秀推向无枉之渊。 我咬咬牙，唤宫女进来，我要去见父皇。 “父皇，我和俊秀的课程已经结束了，没必要再要陪读了。” 父皇看着我，“皇儿要坚持这样做吗？你心疼你的兄弟了。” “皇儿不敢，皇儿只是就事论事。” 父皇扶我起身，“在中，你比俊秀懂事，父皇不怪那两个陪读，你有几个兄弟，是好事，他们将来，都是可以辅助你的人才。” 我一愣，眼睛飘向旁边的太监，他们都低了头。 “我明白了，父皇。”我弯腰，退了下去。 伤口还在痛，我进了屋，却看见背对着我的郑允浩。有天的声音在内间传来。我脸色骤变。 “在中。”允浩定定的看着我。“你出去做什么，伤没好。” 我坐下来，不理他。眼睛看着内间，朴有天，你要我怎么警告你。 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阳光照进来，二月二，寒冷的北方，即将草长莺飞，我的心，却冷到谷底。我不想伤害有天，但也不想让俊秀受伤害，这个局里，根本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这个局，我一惊，回过头去看允浩，逆了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刺了眼。我低了头，坐下来。手紧紧的握着茶杯，不敢去看允浩。耳边慢慢回想起有天的话， “我对俊秀的感情，就像郑允浩对你。” “在中啊，你在发神。”允浩把我手中的茶杯移开，给我注上新水。 我看着他，轻轻的问，“允浩，你有没有什么梦想？” 允浩的手顿一顿，看着我，“在中，为什么这么问？” 我不理他，自顾自的说下去，“从小父皇不理我和俊秀，六岁那年，我和俊秀被其它皇子打，他们骂我长得像狐狸，骂俊秀是克星，七岁的时候，我发烧，吃不下饭，只想吃蛋羹，宫女传御膳房，那些厨师却忙着给二皇子做点心，根本不理我。俊秀自己偷拿了两个鸡蛋回来做，弄得一手伤，抱着我哭。父皇从来不见我们，只有每年的年关，我们会在大殿上，远远的看一眼那个人，高高在上……” “在中。”允浩声音略为哽咽 “俊秀身体很差，常常要生病，我只有这一个弟弟，一个亲弟弟，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有一天，我可以当上王，当上王，这样就没有人可以欺负俊秀了，你明白吗允浩，到时候，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们两个了……” 我大颗大颗的泪水跌落出来，表情却是木然的，允浩已经起身来到我的面前，我抓住他的袖子，抬头望他， “允浩你明白吗，我不可以走错一步，不可以……” 允浩的眼里满是悲伤，他蹲下，抱住我的头，我的泪水，砸在他的肩，晕开一片一片。我听着他轻声的说： “我明白了在中，如果这是你的梦想，我会帮你。” 一句话，我泪再次决堤。 有天站在我的后面，我知道，我是说给他听的。 但为什么，我觉得我真正伤害的，是抱着我的这个人。 俊秀跌跌撞撞的冲过来抱着我哭，允浩松开了我，有天过来，扶起他。 宫女吓到了，允浩低声喊他们拿毛巾来，我擦了泪，有天重新泡了壶热茶。 阳光静静的照着我们四个人，有天叹气。 允浩最先开口，“在中，你的课程已经结束了，陪读，应该也不用了吧。” 有天一震，“郑允浩！”他几乎是用喊的。 我看着允浩，他把玩着那只杯，不看我， 我闭了眼，轻轻的说，“是。” 朴有天看着我，满是受伤。他希翼的看着俊秀，希望俊秀可以说一句挽留的话。然而俊秀自刚才一哭，却像是成熟了十几岁，咬了牙，什么都不说。 允浩抬眼看我，依然是温和的， “一切依你，在中。” 站起身，拉上俊秀，“秀，我伤口痛，你来帮我看一下。” 不敢再停留一刻，我心虚的离开。自己告诉自己，没什么，什么都没有，郑允浩，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我们，还是兄弟。 有天在骂允浩，声音虽小，我却听得清楚。 “郑允浩，你是不是大丈夫，喜欢一个人有错吗，有错吗，你要放弃，不要拉上我，我不会放弃郑允浩，我告诉你我不会放弃，我不会像你一样，你这个懦夫。” 后两句，有天的声音已带了哭音。 我停在拐角，在那的镜子里，看着外面。 有天已经低头，这么倔强的人。允浩轻轻拉着有天，低低的说着什么。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间，好疲倦。 两人依旧的一青一白，搭肩离开，一如初见。 当晚，我发起高烧，吃了药，却还是一身的痛。 半夜，我自醒来，喉咙干的想喝水，却叫不出声。 依稀中，好像看到一个身影，拿了水给我。 昏昏沉沉的再次睡过去，那人离开，背影像极了郑允浩。 （二）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早晨醒来，以为是一场梦。父皇宣我上殿，我急急漱洗。 大殿，父皇神情，异常凝重。 “疆土再起纷争，西域蛮人，抢我领土，杀我国民，郑氏，你即日领兵，前往镇压。” 内臣中闪出一人，高瘦个，略带花白的胡子，一双细长眼，“臣领旨，定当竭尽所能，保我大国平安。” 我知道，这定是郑允浩的父亲，那一双眼，如此相似。 “吾儿。”父皇叫我。 “儿臣在。”我回神，出列下跪。 “儿臣也到了该学习国事的年纪，从今日起，你与护国将军林氏，共去演兵场练习，要用心学，你可明白。” 我听到内臣的吸气声，我明白，我的太子之位，又上了一步。 “儿臣领旨，定不负父皇所望。” 下了殿，我与父皇来至东殿，一进门，却看见朴有天站在那里。 “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父皇显然心情好许多，“常听在中说有天是个人才，有儿如此，朴臣老怀安慰了。” 有天的父亲谢恩，我看着有天，眼里满是愧疚，相反的，有天却是一脸的平静，笑笑的看着我，好像什么事都发生过。 “像有天这样的人才，真是难得呢。”父皇欣赏的看着有天，“不知道我的女儿里哪个有福气，可以嫁到朴家去呢。” 我一愣，父皇开始打这个主意？ 有天变色，跪下，父皇呵呵大笑。 “有天啊，听你父亲说，你不擅领兵打仗，这样吧，你接着做陪读如何，二皇子现在少一个陪读，你看，你过去如何？” 这一次，是我变色，二皇子，我的首位劲敌。 有天跪在地上，不抬头，谢旨。 我心不安，拜别父皇，和他一路走出东殿。朴臣走在前，我们两人，静默前行。 “在中。”有天先开口。 “有天。”我静静看着他。 “俊秀，都还好吧。”有天放不下的，始终是俊秀。 我苦笑，“有天，你要做二皇子陪读了，你小心。” 有天低头，轻轻的说，“晚上，你能溜出宫吗？我要去郑府。我们一同去吧。” 为什么要去郑府，我疑问重重，看着有天，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圈套。朴有天，亦正亦邪的男子，我现在，对他不敢掉以轻心。 “皇子出宫，很难呢，何况我找不到借口去向父皇请假呢。”我婉拒。 有天停下来，看着我，“在中，郑臣这次出战，是会带着允浩前行的。” 一时间，风云变色。 我晕晕的走回屋，倒在床上，衣服也不脱。 郑允浩，要和父亲一起去前线打仗了吗？我的手抖的厉害。 不行啊，金在中，已经说出去的话，做了的事，不能反悔，一步走错，我会毁了两个人的人生。 我狠狠心，翻身转向里面，闭了眼，睡去。 好大的雪，怎么也看不出路在何方。 我茫然的立在雪中，一脸无助。 突然前面一股香气，我拿出全身力气，飞奔而去。 却只看到背对我的一个男子，一袭白衫，撑一把伞，好生眼熟。 我躲到他伞下，想去看他正面，这一看却不要紧，我生生被吓昏过去。 一脸的鲜红，我直接晕死在他怀里面。 似乎听到的最后一句，是哀怨的声音， “在中，你真的不送我。” 我一翻身起来，满头的汗， 长出一口气，原来是梦。一个噩梦。 俊秀从里面跑出来，“你叫什么，哥？” 我抱住俊秀，面如白纸， “秀，晚上我们去郑府，给郑允浩送行。” 到了郑府，我才知道，原来所谓的送行宴，只是有天的说法。 郑家上下一片静肃，我先拜见了郑夫人，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 郑老爷迎出来，客气的寒喧几句，我忍不住，问起允浩。 郑老爷略一叹气，“太子殿子，老臣有一事相求。” 我欠身，“不敢当，请讲。“ “我只有允浩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可算是少子了。” “儿女多未必是福，况且允浩与允静如此孝顺，应该无憾了。” 郑臣点头，“太子说的是。允浩昨日主动杀请缨，要与我一同前往西线，杀敌卫国。我自赞虎父无犬子，但允浩才十六岁，我不想郑家香火断在这里啊，太子殿下，你帮我劝劝允浩，让他不要去好不好。” 我愣住，郑允浩，你为什么要自动请缨。 俊秀机灵，马上接话，“郑伯父，您莫急，我们一定帮您劝劝允浩。” 我缓不过气，起身，“郑伯父，我们先过去看允浩了。” 郑臣点头，眼睛中，满是悲伤，和允浩离开的双眸一样，我不忍再看，急忙离去。 一进允浩房间，暖意扑面而来，他的房间，很是整洁。 有天和允浩在敲着碗边，对诗饮酒。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有天喝一口，再喝一口。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我和俊秀，同时接口，推门进去。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允浩和有天，也同时背出。 有天先站起身，眼光从我的身上转到俊秀身上，再次露出笑容。 允浩看着我，手指在桌上画着圈圈，笑的云淡风清。 酒是个好东西，一入肠，以往种种，全都抛却脑后。 “来来来，有天，我们喝酒。”俊秀拿着杯，晃晃站起来，有天起身，俊秀靠在他的身上，笑得一脸天真。 我给允浩夹菜，允浩似乎不善饮，几杯酒，脸便红的好可爱。 他撑着头，空出的手拿了酒杯，打量我。 “在中，你来送我，我好高兴。” 我苦笑，将他酒杯接下，一饮而净。 “别喝太多，允浩。” 允浩突然欺身而近，“叫我浩，在中。” 热热的气在我耳边，我脸红起来，郑允浩，喝了酒怎么变得登徒子起来。 我看着他，真想一巴掌把他打过去，正在这时，门开了。 俊秀站不稳，直接撞到进门的人身上。 “嗯？”俊秀晕晕的，一看来人，马上酒醒了大半。 “那个，姑娘对不起。”俊秀脸上还挂着喝酒的红晕。 允浩暂时放开我，站起身。接过那女孩手中的菜。 “这是我妹妹，静，来见过两位皇子。” 我细细打量着他的妹妹，好一个小美人。郑家一双儿女继承了父亲的细长双眼，看上去温和安静。这一点，和俊秀却是很像呢。 我看看俊秀，俊秀却是不好意思起来，想想看，在宫里，我们除了宫女外，的确没碰到什么其他的女孩子。 我双眼眯起来，或许该是给俊秀介绍女孩子的时候了，这样，也可以让朴有天死心。我站起来，拉过俊秀，站在那女孩子面前。 “你是允静，常听你哥提你。我是在中，别见外，叫我一声在中哥就可以。” 女孩子脸红了红，小小声的“在中哥。” 我满意的点点头，把俊秀推过去，“这是俊秀，比你大几个月，你就勉为其难叫声哥好了。” 俊秀酒意上来，“呵呵，好啊，总算有个妹妹了，嗯，叫哥哥，叫哥哥。” 有天和允浩在后面闷笑出声，俊秀啊俊秀，实在是……。别说我是你哥，我认不到你~~~~~~~~~ 允静看着俊秀的脸更红了，小小声声的，“俊秀哥哥。” “呵呵呵，好好听，你再叫吗。”俊秀拉着允静，不肯松手。 有天笑不出来了，一把拉回俊秀，“静儿别怕，他喝多了，你去煮份解酒汤来吧。” 女孩略一点头，眼神在俊秀身上扫过，又看看自己的哥哥，转身出去了。 “今天不冷啊，我们出去喝吧。”有天突然提议，“在中，你没见过允浩的花圃吧，那是相当漂亮啊……”有天拉长了尾音，一脸兴致的看着我。 “花圃，”我的好奇心被吊起。 有天在前面带路，看来他对郑府很熟。 允浩吩咐家丁提了酒菜，一行人行至花圃。他在一旁叮嘱下人摆桌，有天牵了俊秀，一排排的看过去，我一个人，慢慢行至花丛中。 天气已回暖，但还不是花开季节，偏偏这里，有许多非时令的花。 淡粉的杜鹃，开了满盆，还有送我的水仙，花已谢去，香味依存，我慢慢看去，却看到一大盆纯白的花，小小的铃档形，香味更胜水仙，闻起心旷神怡。 想回头喊允浩，问这是什么花。一转身，迎上他带笑的眼，还有红红的脸。 吓我一跳，我瞪他一下。他拿了件衣，披在我身上。 “还是有风，你病未好，莫乱来。” 我低下眼，手指在那盆花朵上绕来绕去，我生病的事，不过一夜，只喊御医来开了服药，他怎么知道。 心一动，突然想起那夜的身影，莫非，真的是他。他夜半来我房中干什么？ 我正正神，“你怎么知道我有生病。郑大夫？” 他有点不知所措，不看我，我笑，“郑大夫，记得，下次给病人不能喝茶水，茶水要解药的。” 他脸更加红起来，偏了话题，“喜欢这花？” 我不深究，点点头。“这是什么花，我从未见。” “父亲老友自南方带来的，这叫铃兰。” “铃兰，花如其名。真漂亮。” “不及你漂亮，在中。”允浩低声。 我心一动，看着允浩，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 “你真的醉了。” “是么？”他挑起好看的眉，大手一伸，拉我入怀。我想挣扎，却被抱得紧紧。 “郑允浩。” “叫我浩。”他把下巴卡在我的后肩，“在中，我要去很久，你一个人，要平平安安的，明白吗？” 我静下来，不再挣扎，心里突然酸起来，这个人，明天就要离开了。 “允浩，你不要去好吗？” “不行。你给我个理由。” 我急，却说不出理由。“允浩，不要去，好危险。” “有父亲在，我不会出事。” 我更急，脱口而出，“为了我，允浩，不要去。” 抱着我的人似乎动了动，然后，手却拥的更紧。 我急的再也说不出话来，允浩，好想听你再用那温和的嗓音对我说：一切依你，在中。 为什么这一次，你不肯依我了呢？ 正想着，上方的人开了口。 “在中，就是为了你，我才要去。 无语可说了，金在中。我心里暗暗的想，闭了眼，把头往他怀里蹭。 朴有天啊朴有天，为什么你要这么聪明。我们四个人，真的回不去了。 允浩突然松开我，捧起那盆铃兰，放到我的怀中。 “在中，我不在，替我照顾它。” 见花如见君吗？我和允浩并排慢慢走回酒桌。 有天在桌前，一点一点的喝着醒酒汤，看到我们回来，只是笑笑。 “我好像没和在中你讲过，允浩喝醉酒，是很孩子气，很难缠的。” “见识到了。”我淡淡甩下一句，和朴有天撒谎是没用的。只能被他暗地嘲笑。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俊秀诗兴上来，“来来来，我们再喝，再喝吗。” 我挡下俊秀，“俊秀，明天允浩要出征，不要喝了。我们准备回宫吧。” 有天递上醒酒汤，允浩在一边，已经连喝了两碗，似乎平静了许多。 我喊太监前去备车，有天怕俊秀冷，硬要去允浩房里拖床被子给俊秀盖回去。我和允浩站在清冷的月光下，等他们出来。 好像是醒酒汤喝多了，心头五味杂陈，我突然解下腰间的玉佩， “这个给你，”我递给允浩，“胜利回来，拿这个来赎你的铃兰，不然本公子就不还了。” “我好像赚到了，一盆花换一块玉。”允浩笑笑，却把玉仔细收在内怀。 “那你回来时给我从西域带点东西回来。”我加价 “嗯？”允浩做思考状，“在中喜欢什么呢？” 我用脚蹭地，好冷。“随便。” 允浩的手伸过来，暖暖的，反扣住我的手。“带我自己回来好不好。” 我吃惊，今天的郑允浩，究竟是怎么了。 抬头看他，一脸的笑意。一想起明天就看不到他，我就难受。 “你是必须要回来的，郑允浩，你要是不回来，你给我等着。”我恨恨的说。 车马过来，有天扶俊秀上车，我没拦，今天，就让一切自然些吧。 我站在允浩旁边，他慢慢松开我的手，掌心，突然变冷。 “上车吧，在中。” 我突然又想哭出来，我深深吸口气，跳上车，拉开窗帘，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脸，那一双细眸，那高挺的鼻，那嘴边的笑。 他伸出手，轻轻覆着我的眼。 “在中，我一定，会安全回来。” 落帘，车起行。渐行渐远。 我的泪，终于，不可停止的落下来。 俊秀抱了被子，已经昏昏睡去。那盆铃兰，黑暗中开得香气更浓。 郑允浩，这一别，是生是死，何年可以再见。 我并不知道，车后的一双眼，一直跟着我，直到离开了视线。 有天慢慢的走过来，轻轻拍拍允浩。 “借酒装疯，你演戏演的不错，我都快被骗了。” 允浩慢慢的低头，脸上笑意完全不见，眼里淡淡的忧伤。 “有天，这一去，真不知，我能不能回来。” 有天搭上允浩的肩，“我等你，兄弟。” 允浩轻轻拍拍有天的手，“如果真的回不来，在中和俊秀，拜托你了。” 三月十五，宜出行，吉。 我和俊秀站在最前，父皇递上战旗，我看着站在郑父身后的允浩，一身雪白甲衣，英气逼人。 他看着我，嘴角又浮起笑意。 父皇吩咐几句，郑父谢恩，起身，“出发。” 车马顿行，允浩跳上马，一拉绳，回头轻轻摆摆手。离去。 烟尘四起，我看不清他的身影。 二皇子经过我身边，轻身说了句，“好香。” 我不出声，取下系在斗篷上的铃兰花，慢慢嗅着。 最后那一摆手，掌心的一抹绿，刺了我的眼。 那块玉佩是母亲遗物，小时我要做恶梦，奶娘会拿来放在我枕下，可以宁神安气。 我无言看天，母亲，请你保佑郑允浩，平平安安。 （三）相交一场如春梦，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我开始与林将军出入演兵场。 初登场，我站在点将台上，望向台下，士兵鸦雀无声。我却看得出前排士兵眼中的惊叹。 那天的我，一袭白衣，自从允浩走后，我开始喜欢穿白衫。 林将军取来软甲给我，“太子，刀枪无情，请穿甲衣。” 是白色的软甲，红色的边，我看向林将军，好一个细心的人。 “谢将军，我去换过。将军请开始。” 每天出入演兵场，我和林将军习兵术。 战斗是很残酷的事，我看着这些士兵汗流浃背的练习，心里却想着前线的那个人。 “太子，太子。”林将军叫着发神的我。 “嗯。”我回神，不好意思笑笑。“对不起将军，我又走神。” “太子和郑家长子，是好友吧。”林将军关心的问。 “是的。”我重重点头，“林将军，郑允浩，他能杀敌吗？” 林将军笑起来，“太子可能有所不知，郑允浩天生是一个习武奇才，早在七岁，就熟读孙子兵法，郑大臣视他为掌上明珠，自小习武，偏偏允浩骨格清奇，一学就会。叫我们这些人羡慕许久啊。” 我心里竟也骄傲起来，这样优秀的人，口头上不让，“林将军言过了吧，我听闻林将军也是十八班武艺，样样精通。” 林将军不好意思起来。“哪里，和年轻人一比，我是老了，”说罢，林将军看看我，“只是我没想到，原听说太子是很高傲的人，原来如此温和。” 我也笑笑，哪个王八蛋背后说我坏话，那几个所谓的弟弟……。我掐掐手心，依然带笑，“林将军一句话，真让在中安心许多。” 林将军看出我的不高兴，笑笑，“太子不用担心，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皇上圣明，是不会被流言所骗，太子，我们来接着看图吧。” 我执起笔，“林将军，请继续。” 已经是四月，这几日天气变化不定，晚上略凉。我拉着俊秀，与我巡城。 士兵列队守城，看见我，纷纷行礼，我摆手，示意不要理我。 这些士兵，真的很苦，只为养家糊口，我可怜他们。喊御膳房烧热汤来给士兵喝些，以防风寒。 学了兵法，我方知练武的重要性，拜托林将军找了教头，每日教俊秀习武，俊秀身体不好，更当强身健体，最重要是，紧要关头，可以自卫。 对于俊秀，我是一百个放心不下，还好，最近朴有天很少来，我略安心。 有天做了二皇子陪读，俊秀问起他，二皇子为人如何，有天不屑的一句“猪头。”让我笑翻。但心里却是暗暗郁闷，二皇子有多阴险，生活在我的保护下的俊秀全然不知，但聪明如有天，他怎么可能没看出那猪头里藏了多少坏主意，他说这话，是要让我们放心，还是在打保护弹，让我大意。 不是我防着有天，而是我始终无法肯定有天的心思。他和允浩性情完全不同。我不能不防。 这宫廷里，每一个人，都可能置你于死地，除了死人。 可惜那时我心机还是不够，其实死人，也可以置你于死地的。 四月二十四，慧妃临盆 宫里乱做一团，我看见二皇子的太监一直在门前走来走去，这个二皇子，人家生男生女，与你何关，你上面还有太子金在中我呢，操那些没用的心。 俊秀练武回来，一身的汗，我让宫女打水，给他洗澡。 “哥，慧妃要生了。”俊秀擦擦汗，问我。 “嗯。”我看看俊秀，“去洗澡。”我拦下他的话头，俊秀变化很大，不再像以前一样的天真烂漫，也慢慢学会了沉思，我很欣慰，他该长大。更让我欣慰的是，俊秀常常会去郑府上拜见郑伯母，因为我太忙，所以经常托俊秀去看望，允静和俊秀似乎聊的很是投机，俊秀有时和我聊聊天，会聊到允静的身上。 “二皇子驾到。” 我一惊，我们一向各走各的路，少有交集，他今日上门，不知何事。 我迎他进屋，有天陪同前来。宫女送上茶点，我一摆手，让他们全部下去。 “慧妃娘娘生了一男孩，太子应该知道了吧。” 我冷冷的答，“我还真不知，看来一下要去恭庆慧妃娘娘了。” 二皇子笑起来，我看那张笑得皮肉乱抖的脸，猪头，有天描述的还真形象。我看了眼有天，他坐在一边，好整以瑕的看着我。 “太子，我们是兄弟，不说二家话，这一次，我们最大的对手来了。” “对手，”我哼笑一声，“二皇子，我可没把十五皇子当对手，这话，是你一个人说的。”想拉我进党，少来，我金在中不是白痴。 二皇子起身，在我屋里绕开，“太子，莫要嘴硬，总有一天，你会来找我的。”他停下来，在我铃兰面前细细看起，“这什么花，真是香。”说着，就要折一枝下来。 我“啪”的一声打落茶杯，“二皇子，不要动我的花。” 二皇子玩味的看着我，“真是对不起呢，太子，不过，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有天，你说对不对。” 我恨恨瞪向有天，他不看我，只是笑笑说，“二皇子学业又精进了呢。” 二皇子大笑，转身离去。有天停步，问我，“俊秀呢？” 我不肯说实话，再瞪他一眼，“去找允静了。” 有天一愣，二皇子声音从前面传来，“有天，快走。”他无奈看一眼我，离开。 俊秀洗过澡出来，我在桌前，细细思量送什么礼过去给慧妃娘娘。 正在这时，金总管过来，“太子殿下，前方有急报送过来。是郑大臣的。” 我惊喜，终于有报了。我忙起身，喊俊秀去拿十两白银过来，塞给金总管，我一直在私下给他好处，让他有信就通知我。 金总管笑逐颜开，“多谢太子殿下。”我忙穿衣，突然想起什么， “金总管，我冒昧问一句，慧妃娘娘产子之喜，我送些什么才好。” 金总管略略思索，“不如送玉兔，今年是兔年。” 我想想，也好，没得挑。我喊俊秀去置办玉兔，我前往父皇处。 尚在门外，便听到父皇得意的笑声。 “儿臣拜见父皇。”我上前， “快起快起，看看，郑家又立功了啊，前线大捷，呵呵，大捷啊，今天真是双喜临门，朕太高兴了。”父皇高兴的放声大笑，我的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郑家满门忠烈啊，长子年纪尚少，居然自带兵马连破一路蛮人，”父皇看看我，“是你那个陪读吧，郑允浩？” “是。”我点头，心里甜如蜜。 “好好好，朕要回来重重赏他。”父皇笑的合不拢嘴，“在中，与朕一起摆驾西华宫，去看看小皇子如何，你小时候，也那样粉团团的可爱啊。”今天的父皇，好像走下了神的宝座，像个真正的父亲。 我点头，心里一阵暖。 到达西华宫，许多皇子都已到达，慧妃娘娘坐在正中，一袭红衣，我厌恶的皱皱眉。人群中，我搜索着俊秀的身影。 “爱妃。”皇上轻轻拥住慧妃，“今日朕的儿女都来看你，高兴不？” “高兴，你看，他们还带来这么多的礼物，真让我不敢当。” “慧妃娘娘言重了，我们又多了个弟弟，心里高兴都来不及。”二皇子马上跟上，众皇子唯唯诺诺，我的眼光留在一人身上。 那是我的十弟，小我两岁，平日借病不出，几年不见，长得竟是如此英俊，一双眼珠，黑白分明，冷冷的看着其它人。 “好好，”父皇高兴的拍着腿，“我就是希望看到你们这个样子。”父皇一招手，太监跟上，捧了一大座珊瑚，“爱妃，南海最新进贡的珊瑚，我知道你喜欢这个红色的，拿来给你。” 慧妃眼中放光，我冷笑，这一点和我那死去的娘亲，差得千里万里。 “这是儿臣的一点心意。”众皇儿，纷纷送上大礼，俊秀也在其中。我看见有天从门边溜进来，站在一边，不出声。 他来做甚，我想得出神，慧娘开始看礼物，我也没注意到。 “四皇子的布料还真是好，做衣服一定不错。”慧妃笑吟吟，伸手去拿俊秀的礼物来。我缓过来，也看过去，这一看，却完全定住，三魂走了七魄。 这是…………我看向俊秀，他也呆在那里……。 我正发呆，却听到一个声音突的传来， “雄鹰展翅，直冲九霄，太子殿下，果然是有心啊。” 我愣住，是十皇子。 反映过来的俊秀马上同声，“就是就是，小皇子将来一定是安国定邦人才啊。” 皇上最先笑起来。“没错，我的皇儿，个个都是天上的鹰。” 二皇子脸色很难看，但还是跟随着点头，我怎么也笑不出来，接连的怪事，我没力气带上面具了。 回宫的路上，我不肯说话， 进了房，我让宫女送上热茶，把所有人打发下去。“哥你生气了。”俊秀怯怯的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明明买的玉兔……” 我握住俊秀的手，“哥没气你，哥只是怕隔墙有耳，才一路没说话。俊秀，你把你买礼物到去慧妃那一路，讲给我听。” 俊秀点点头。“我和小邓子去荣斋买了最好的玉兔，盛放好后，回宫。本准备回来的，但在路上碰上了二皇子，他说所有皇子都去了西华宫，我怕时间来不及，就临时改行西华宫了。” 我略思索，肯定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秀，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俊秀低头，突然跳起来。 “我知道了，是那个时候，被他把礼物换了包。” “哪个时候？” “到慧妃宫前的时候，二皇子说我们从正门进去，我想提礼物，二皇子说这些事让奴才做就是了，结果，我的礼物就被慧妃娘娘宫里的太监拿走了。”俊秀咬着手指，“一定是那个时候。一定。”俊秀跺脚，该死的二皇子。 我却静下心来，喝一口茶，拉俊秀坐下。 “俊秀，疑点太多了，不一定是二皇子。” “不是他是谁，难道？”俊秀惊呼，看向我。 “第一，你出宫买东西，二皇子未必知道，你们相遇，也许是巧合，但也不排除他是故意的等你。 第二，接你礼物的是慧妃宫里的太监，也很有可能是慧妃事先下的手，但是他又怎么知道你会把礼物给太监。 第三，为什么一向沉默的十弟会替我们出头说话，他虽不恨我，但为什么帮我？ “难道是二皇子和慧妃串谋？” “他们为什么会串谋，慧妃新生十五皇子，是所有皇子的威胁，二皇子怎么会和慧妃和平相处？” 俊秀还想说什么，突然有脚步声，宫女轻轻叩门。 “太子殿下，皇子陪读朴有天大人求见。” 我打开门，“请他进来。” 有天走进来，看到俊秀，略为吃惊。 “在中，这就是你保护俊秀的方法。”开门见山，还是原来那个朴有天。 我的手抓着俊秀，暗暗用劲，俊秀明白，这是我叫他不要说话。 “有天，今天的事，你怎么看？”我把砖抛回给他。 “怎么看。”有天坐下，自斟茶一杯，“你疯了，送只鹰。” “我为什么不能送鹰，雄鹰展翅，有什么不好？” 有天“砰”的一声把杯砸回桌上。“金在中，我看在郑允浩面上，我忍你，但你不要乱来，送鹰，你明知道鹰抓兔子，宫中最忌讳这些有的没的事，先皇时贵妃娘娘那属鸡的公主夭折，不就怪到送鹰的雅妃头上，最后雅妃惨死宗人府。你怎么还敢送鹰。” 我别了头，有天提起允浩，让我又乱起来，好希望这个时候允浩也在，那样，就可以帮我分析这一件件事，让我安心。 “有天，你莫乱说，礼物是我买的。”俊秀忍不住插嘴。 “要不是你这个哥哥急着去看前线急报，你会去买礼物。”有天大吼。 我猛然转身，对上有天双目，他自知失言，不再说话。 “你怎么知道？朴有天，你今天给我说清楚，”我一不做二不休，拍桌子和他对吼。 有天一低眼，俊秀走过去，关上门。 “金在中，我只能告诉你，你小心点。”有天起身，“没事不要去慧妃那里。也别乱走动。”有天转身离开，临走还是加了一句 “特别是你，俊秀，没事不要总去郑家，会出流言。” 我无语，朴有天，你好像就是想说这句话，才说那么多没用的。 俊秀显然是没力气思考了，倒在桌上，闷闷的玩蜡烛。 我坐下来，感觉好累。 不用说，我们身边，定是安插了二皇子的眼线。有天可以知道这么多，这件事，必是二皇子所为。 我拍拍俊秀，“秀，今晚跟哥睡吧，我们好久没睡一起了。” 俊秀点头，我叫宫女进来铺床，我的头已经昏了，明天再想吧。明天。 第二天，在林将军面前，我一直失神，最后，林将军也忍不住了。 “太子，您今天心神不定，出事了吗？” 我忍不住，将前因后果和林将军细细说来。 林将军听了，揉揉眉心，也觉奇怪。“太子，这事实在很蹊跷，不过如果我是您，我应该去找十皇子，看起来，他好像知道一些什么。” 我矛塞顿开，向林将军一躬身，“将军说的是，我这就去找他。”说罢，丢下林将军一人，我急急向十皇子府上跑去 远远站在十皇子的殿前，我却有一丝犹豫。 十皇子的身份，一直是宫中的一个忌讳。 十皇子母亲姓沈，同我母亲一样，在生下十皇子时失血过多而死。十皇子体质也同俊秀一样，一直抱病在身，我见他的次数同见父皇次数基本一致，每年的年末宴上。他一人坐在那里，默默的吃东西。 这些都不是问题，重点在于，十皇子的母亲，是在府上见到父皇，父皇一见倾心，在沈府连住三天，并酒后临幸了她。半个月后，征得皇太后同意，父皇将她接入宫中，立为珉妃。 珉妃入宫后，深得宠幸，奶娘说，和我母亲，也有往来，据说珉妃天性聪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还懂医术，一次瑜妃突犯急病，还是在场的珉妃救回瑜妃一命。 谁知有一天，后宫突然传出珉妃与其它男人有染，父皇暗地派人调查，竟发现珉妃与瑜妃的弟弟有书信来往，而这时，珉妃已怀上十皇子。父皇将她打入冷宫，不久，瑜妃死于暴病，瑜妃一家，彻底没落，再到后来，珉妃生子，父皇并未去看一眼，还是珉妃娘家人进宫侍候，但终究没救回珉妃。 珉妃生下的男孩，取名昌珉，沈父刚烈，刻下沈昌珉三字金牌，给十皇子带上。随后回家，与夫人吞药自杀，只有沈妃的一个妹妹，小她一岁，被父皇送到宰相府上。 但事实，后宫关于珉妃的故事，有很多，其中有一个是传得最厉害的，那就是皇上最初看上的是两姐妹，但珉妃小气，不许妹妹进宫，还将妹妹迅速的许了人，令皇上雷霆大怒，不理珉妃，经常接珉妃的妹妹进宫，珉妃一气之下，也红杏出墙，结果惨死。 这个故事之所以真实性最大，是因为，珉妃的妹妹，就是当今慧妃，沈慧妃。 当年父皇是要立他为妃的，皇太后一直反对，所以父皇就放下了，只是经常去宰相府，一直到几年前皇太后驾崩，父皇才晚了九年，接慧妃入宫。这时的慧妃，已经是二十八岁。 当时反对的最厉害的，是二皇子，因为无辜的瑜妃，正是他的母亲。 十皇子长大后，得知自己并不被父皇承认成儿子，性情和他外祖父一样刚烈的他，竟在一次年末宴上，父皇要求众皇子赋诗时，他交上去的诗，下面注释写的却是“沈昌珉书”父皇气的一个耳光打过去，从此，我就再也没见过这位坚持姓沈的弟弟了。 一直到我和俊秀被父皇再次原谅，父皇那段时间似乎特别渴望亲情，昌珉顺带的也被拉出山，重拾皇子地位，略有得宠。 “太子今天好兴致，想起我了。”眼前的人，高出我一头，我心中暗惊，不是说身体不好，怎么比俊秀看起硬朗多了。 “十弟不欢迎么？”我笑笑，“我可是从练兵场特地过来的呢。” “叫我昌珉吧。”他笑笑，拉过一把椅，给我。 “叫我在中哥吧，我只大你不到两岁。”气氛缓和下来。 “在中哥，”他若有所思，“你是第一个让我叫你哥的，”他低下头，苦笑着。“所有人都不承认我呢，呵呵，谁让我叫沈昌珉。” 我略有伤感，“别这样，昌珉，我还有个亲弟弟，改天带来，他很有趣的，他叫俊秀，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呢。” 他笑起来，声音爽朗，那双秋水般的眼睛，眼仁黑是黑，白是白，异常的分明。 “昌珉，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在中……哥，你讲。” “昨天为什么要帮我。”我直接问出心中最大的疑问。 “我只是看不惯二皇子玩那些花样。” “你看见二皇子玩花样？” “没有。” 我愣住，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他看着我微微笑，“在中哥，不是他，你说能是谁呢？” 真是聪明的人啊，我叹气。我怎么碰上这么多难对付的人。 我离开昌珉的府上，看看渐黑的天色。一天，浪费了。 昌珉人小鬼大，说起话来，千绕百绕，我没被绕进去，已经算好。 回到房中，俊秀在等我。 “哥哥，你一天去了哪里。” “我去了昌珉那，十皇子。” “咦，你去找那个怪怪的沈昌珉？”俊秀不可思议的问我。 我笑笑，“他不奇怪，俊秀，下次我们一同去。对了，你今天去哪里了。” 俊秀不耐烦翻翻眼，“慧妃娘娘啊，她又来那一套，性情暴燥，摔东西，和她怀孕时一模一样，父皇烦得很，才接回来几天，又准备搬出到静园去。御医说是产妇，休息半个月就能好。” 我突然想起昌珉的话，他好像说过，瑜妃在生二皇子前，也是如此，在静园一直住到生孩子，脾气异常，连皇上都不敢过去看他。 我无奈的摇摇头，女人，真麻烦。 我站在城门外，等着他回来。我又别上了一支铃兰，等着他的玉佩，再次在手心中闪光。 快马前报，禀皇上，大军即将入城。 父皇抖抖斗篷，我拉着俊秀，一脸喜气。有天站在二皇子边，瘦了许多。郑夫人带着允静也前来。大家都喜气洋洋。 突然有人喊起来，“看，旗。” 我举目望去，一身的血液却瞬间凝结，脸色瞬间白下去。 俊秀一把拉住我的手，有天也定住，周围静的，只听得到风声。 我闭了眼，再睁开，依旧看到，白旗漫天。还有风中卷起的，片片纸钱。 （四）陪君醉笑三百场，不诉离伤 大捷归程途上，中了埋伏，走在最前面的郑臣不幸中箭……。 郑夫人已经哭的昏过去，允浩抱着她，一手还拉着妹妹。 我看着允浩，他瘦了好多，头发乱乱的，那双明亮的眼睛，像是也蒙了尘。 我好想过去抱着他，但现在，却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 父皇派人送郑氏一家回去，我咬咬牙，对父皇说“父皇，我想去看看允浩。” 父皇默许，我抢过一匹快马，向郑府奔去。 有天拉起俊秀，在我后面跟来。 郑府的下人在忙着搭起灵棚，允静站在门前，呆呆的流泪，有天和俊秀安慰允静，我担心允浩，进屋去找他。 他跪在母亲的床前，郑夫人还没苏醒。我轻轻的走过去。 他不动，我轻轻跪在他的旁边，“允浩。允浩。”我轻轻的叫他。 他转过来看看我，拉拉我的手，“在中，怎么办，母亲怎么不醒的。”那口气，全然不像我熟悉的郑允浩。 “不会的，一下就醒，一下就醒，御医在煎药。”我拉住他的手，那一向净滑的手上，满是伤疤。 御医进来，端了药，我接过来，“我来喂吧，允浩。” 他不置可否，我扶起郑夫人，一点一点，灌下去。 一直到晚上，才收拾较为安稳，允浩跪在风中，郑夫人身体不适，坐着低头流泪。允静靠着允浩，默不作声。我看着这一家人，抱紧了俊秀。 俊秀回拥着我，有天也不忍看我这个样子，拍着我的肩。 “回去吧在中，这里，有我帮忙。” 我摇头，这个时候，我要和他在一起。有天给了俊秀一个眼神，俊秀硬是拖着我，上了车。 第二天，我去拜别郑臣，来至门前，漫天的白，刺得我眼睛好痛。 我慢慢走过去，允浩跪在那里，已有一夜，白幡横摆，一家三口人的脸，全无血色。 我想起那略带花白胡子的老人，那双细长的眼，忧郁的对我说“在中，劝劝允浩。” 我知道战争可以改变很多人的人生，但这次却是第一次感受到，我的人生，因为某些人，而改变了。 三日后，皇上召郑允浩上殿。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郑氏忠臣，为国捐躯，战死沙场，一门忠烈，特赐郑长子郑允浩左骑将军之位，赐郑氏夫人一品诏命夫人，钦此。” 允浩麻木的跪下，谢恩，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 父皇出声，“郑允浩，退朝后，来我御书房。” 我顺同前行，实在是放心不下这个人。 父皇打量着眼前这个人，“郑允浩。” “臣在” “你父亲生前是朕最看重的大臣，朕一样也看好你。” “谢皇上。” “允浩啊，你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十八。” “是娶妻的年龄了啊。”父皇叹叹气。 我大惊，一直没反应的允浩也抬头。眼睛，终于看向了我。 “回皇上，臣要为父守灵，三年内，没想过这个问题。” 父皇微微皱眉，我忙接口，“父皇，允浩是出名孝子，现在提联姻大事，未免……”我看向父皇。 父皇略一思索，再次开口。“允浩，我不是难为你，你母亲现在已近崩溃，家门若出一件喜事，可以分分神，也可以冲一下喜。你不必即日成婚，先订下婚期，也是好的。” 允浩不知说什么才好，过了许久，他才幽幽的说，“臣有一个请求，不知该不该讲。” “讲。” “臣有一妹，也到了该出门的年纪，臣建议，不如先为妹妹订下婚期。” “这样……你这个当哥哥的在妹妹后成婚，好像……？”父皇沉吟 “皇上，这并没有什么，看到妹妹幸福，我也开心。”允浩接过口来。 “噢，爱臣好像心里有了妹父人选。”父皇略为开心一些。“是哪个？” “这个……”允浩略有为难。 “是俊秀吧。”我突然接口上去。 允浩猛然抬头看着我，父皇也很吃惊，但马上又笑起来。 “原来是朕的儿子，呵呵，那没问题，朕答应你这个婚事，想不到我竟要收儿媳妇了啊，哈哈哈……在中，你这个当哥的，落在弟弟后面了啊。” “皇上，容我和妹妹商量一下。” “商量，你看不上俊秀。” “臣不敢。” “那就说定了，等朕找个黄道吉日，给这两个孩子订下婚约，爱臣，从此我们可就是亲家了。你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相信你父亲在天之灵，也会欣慰吧。” “这……。臣遵旨。” 走出御书房，我轻轻对允浩说，“到我那里坐坐吧。” 他看着我，轻轻点头。“好。” 我和他并肩而行，依旧是白衫少年，只是我们都明白，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进了房，我叫宫女盛酸梅汤给他喝。转过身，看见他站在铃兰的前面。 “你养的很好，在中。”他背对着我，轻轻嗅着香气。 我站在他身边，“允浩，跟我，不要客气，好不好。” 他对转过身愣愣的看着我，一双眼，如此无神。我心疼，主动拥住他。 他叹气，手环住我的腰。“在中，怎么这么累。” 我脸埋在他衣服里，“允浩，我很想你。”这是我的最大极限。 “我回来了，在中。但是父亲，我对不起母亲。” “允浩，那不是你的错，你尽力了。” 我松开他，拉他到床端坐下。 “从小父亲要我做的事，我全部做的到，我以为天下没有什么我郑允浩做不了的事，但是这一次，我却看着一个个人在我眼前死去。最后，居然是我的父亲。” “世事无常，允浩，伯父在天上看到你自责，会心痛。” “为什么，在中，我一个人，是担不下这副担子的，在中，为什么，为什么最爱的人最终都要离开，在中，你将来会不会，也要离开我。” 我噙住泪，“我不会，允浩，我不会。” 他疲倦的闭上眼，“父亲临死前，也说他不会离开我。在中，我求你，如果有你一天，你要离开我，告诉我，让我先转身好不好。” 我摸着他的掌心，看着他苍白的脸，他的呼吸慢慢沉重，在我的床上睡过去。 我拉下帐子。长出一口气，我想起允浩的最后问句。 “如果有你一天，你要离开我，告诉我，让我先转身好不好。” 我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暗暗的发誓。 我不会离开你，除非，你先舍弃我。 闪出门外，一双愤怒的眼， 我叹气，真正的麻烦，是这个人。 “金在中，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有天，你听我说。”我无助的揉头，“我们到俊秀那里好不好。” “郑允浩在里面？金在中，你睁开眼睛看看好不好，你对允浩，我对俊秀，我们是一样的，为什么你一定要阻止我，金在中，这是为什么？” “有天，我和允浩，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就像你和俊秀，不可能的。”我几乎要吼出来。 “那你们为什么现在在一起，为什么啊？”有天像是疯了。 “因为舍不得离开。”冷冷的，一个声音响起。 我侧过头，看见阳光下笑的异常灿烂的某位少年。 “见过十皇子。”有天略略收敛。 昌珉直接走过来，轻轻搭住我的肩，“在中哥，这就是有天哥吧。” 我点头，“昌珉，我们去俊秀房坐，我头晕。” 俊秀又去练武，有天坐到我的对面，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想把话题转开，因为有沈昌珉在，我不想，让他知道什么。 不过好像都晚了。 “在中，你这样做，毁了三个人，你明不明白。” “有天，你这么确定，俊秀不会爱上允静。” “我确定。”有天肯定的说。 “那你凭什么确定？”门突的被推开，俊秀站在门外，看着有天。 没有什么比这更麻烦，我无力的趴在桌上，看向沈昌珉。 昌珉却轻拍拍我的头。“在中哥，有些时候，人应该表达出自己真正的情绪。” 我叹气，你不懂，昌珉。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却看着我，静静的说，“我懂。” “我什么都懂，因为我一直在看着在中哥。” “我羡慕俊秀，有你这样的哥哥，你替他打架，替他顶罪，你爱他甚过爱自己，所以你要把全世界最好的给他，让他一辈子安全无忧。” 我不出声，有天和俊秀看着我，我不敢直视。 “可是在中哥，你有没有想过，俊秀真正要的，是什么？” 我看向俊秀，你要的是什么，俊秀。 有天安静的看着我，又看看俊秀。他痛苦的捂住脸，深深吸气。 俊秀却突然笑笑，“哥，你不要担心了，我喜欢允静，我要娶他。” 有天并不吃惊，只是淡淡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他转身要离去，这个骄傲的人，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了他。 “对不起，有天，你……还要我这个兄弟吗？”俊秀出声。 有天拉着门，“金在中金俊秀，你们两个皇太子啊，真是烦，要喝酒的话就来找我，要说这些婆婆妈妈的话，你们两个自己对着说吧。” 摆摆手，离开。 我一直看着俊秀，他的脸，突然如此寂寞。 月末，父皇生病，御医穿梭于殿院间 我日夜守候，我不图皇位，只是不想看着又一个亲人，离开我。 允浩说的对，血浓于水的亲情，不是想割舍就割舍的。 所以昌珉也一反常态的留守床前，以恪礼孝。 允浩开始出入于演兵场，和林将军配合默契，有天早已不是陪读，皇恩浩荡，替他那多病的父亲上朝，俊秀接允静入宫，暂住静园边上的未央宫，每隔几天，会前去拜访。 父皇真的是老了，我看着撑起身看折子的父皇，没有以往的意气风发。 扔下笔，父皇喃喃的说，“真的，该考虑立下圣旨的时候了。” 周围一片寂静，昌珉后来说，那时的空气中，已经有了血腥的味道。 七月初，十五阿哥，突然暴毙于静园，父皇雷霆大怒。 宫廷里，处处是诡异的眼神，父皇领众皇子前往静园，安抚慧妃。 一进门，看见一向艳丽的慧妃，竟瞬间老去十年。 跪满地，所有皇子竟都不敢出声。 一道惊雷，风雨如注。 慧妃的脸甚是狰狞，一如昌珉描述的，脾气坏到极致，她大声的尖叫着，瘦长的手指指着我们这跪了一地的皇子， “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儿子，是你，是你……” 我毛骨悚然，慧妃指的方向，正是俊秀。 一位太医慢慢的走进来。“启禀皇上，慧妃娘娘，该吃药了。” 昌珉慢慢仰头，又迅速低下，眼晴里，却满是不解。 “怎么又是他。”他喃喃说。 我也看去，胡太医，原来是他，宫中老字号的御医，即将离职，我的母亲当时也是由他诊脉及保胎。 太医带慧妃离去，父皇一挥手，所有的太监退了下去，关上门，屋内顿时暗下来。 我大气也不敢出，突然间，有不好的预感。 父皇慢慢站起身，缓缓的说，“小皇子，是被人活活扼死的。” 一道雷劈下来，惨白的光，照亮了所有人的脸。 我终于明白，死人，也可以置人于死地。 十五皇子死的那一夜，俊秀未归。这是个事实。 更让人无法解释的是，有宫女看到俊秀拿着沾了血的布，偷偷的烧弃。 俊秀被人带去养心殿，我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蚊，在屋里转来转去。 允浩从演兵场赶来，一打面，便紧紧拉着我，终于有一个可以安定我的人，我抓住他的手，怎么办，该怎么办，我一声声问他。 允浩揉我的发，我顺势靠在他身上，怎么办，俊秀该怎么办。 “不要急，哪一天，俊秀究竟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或许有人可以知道俊秀那天的下落，你有没有问有天。” 我抬眼，是了，有天，有天那么在意俊秀，他可能会知道。 允浩轻轻放开我，“在中，等我片刻，我去唤有天前来，你不要急，明不明白。” 我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不到一盏茶时间，有天气急败坏的跑来。 我冲上去，“有天，那天的俊秀，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有天一把抓住我，“在中我们走，我们去找你父皇，我不能让他们带走俊秀。” “有天，你有没有和俊秀在一起。” “我有，我有，我们去告诉皇上，十五皇子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我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有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天不理会我，风一样的冲了出去。 为什么会这样，我头好乱，但下意识的，跟着有天，一起冲向养心殿。 父皇宣我与有天进殿，掀开珠帘，我却看到，跪在地上的允浩。 有天和我，愣在当地，俊秀跪在一旁，背影看去，无比的坚定。 父皇抬眼看我，“又来两个求情的。” 有天跪下，我一把按住他，对他轻轻摇头。 有天是聪明人，到了嘴边的“我是凶手。”硬生生吞了回去。 允浩怎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哪一步棋，我开始糊涂。 隔壁间里，帘声一动，一位老嬷嬷闪身出来，见了这阵势，竟吱吱唔唔，出不来声。 父皇大手一挥，却生生咳起来。“你……说。” “回皇上，郑二小姐，的确，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 允静从内间，慢慢出来，头上的珠钗，闪闪欲坠。脸色白的如同一张纸。我和有天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这唱的究竟是，哪一出戏。 太监送上茶，父皇慢慢的喝，眼角里，打量着允静与俊秀。 允静跪下，失声哭泣 “是我不好，是我勾引六皇子，皇上请罚我好了。但那天六皇子，的确是我和我在一起，他只是想保住我的名节，才不肯说出。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我看着允浩，他安静的看着妹妹，像是看一出戏。突然他回头，对上我的眼。 我安静下来，那双眼，分明告诉我，有我在，没关系。 父皇哼一声，瞪着俊秀。 “俊秀，你可知罪。” “儿臣罪该万死。请父皇严惩。” 我忙接口，“父皇，俊秀身体不好，这罚，让儿臣来代吧，俊秀做出这有违德行的事，是儿臣平日管教无方。” 允浩却马上接过话端，“皇上，千错万错，是臣妹不该邀六殿下前去赏花，皇上，事情既已做出，请皇上成人之美，放过六殿下吧。” 父皇淡淡笑起来，“好一个成人之美，一个为了爱人的名誉，甘顶着杀人罪名，一个为了澄清事实，宁肯被天下人耻笑失节，两个哥哥宁愿受罚，朴有天，你来又是什么名堂。” 有天反应奇快，“回皇上，当日小姐是借微臣之口，请六殿下前往赏花，微臣得知出事，特前来澄清事实。皇上明鉴。” 父皇轻扶案头，“这么说来，俊秀烧掉的，是沾了允静血的白帕。宫女看错了。” “正是，允静住在未央宫，离静园较近，想必是宫女误会了。父皇，千错万错，是我的错，请父皇只罚我一人，我已经长大，一人做事一人当。” 父皇轻叹气，“你已经长大，长大了。可是小皇子，却再也没有机会了。”那声音里，无限的感伤。 众人不语，父皇摆摆手，“下去吧，俊秀闭门思过，郑爱卿，你留下，我们来谈谈日子，找个黄道日，将你妹妹，嫁到宫中吧。” 我带俊秀回宫，有天在后面扶着允静，她身体摇摇欲坠，已经撑不住的样子。 俊秀进屋，便拉住允静，进了自己的房间。有天坐下，无力的伏在桌上。 我关上门，竟也支撑不住，倒在桌前。浑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抽去。 发生太多事，我的头脑，再也想不通。 醒过来时，我躺在一个人的怀中。 眯起眼，看着抱着我的人，一脸的担心。 我微微撑起身体，看清楚，是在我的床上，有天已经不在。 允浩看出我在想什么，“他在俊秀房中安慰允静。你莫急。” 我闭上眼，手挤进他的掌心，他轻轻笑，反手握住，头低下来，在我的耳畔。 “在中，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第一个来找我，好不好。” 我甩甩发，蹭他的脸，如果世界在这一刻就灭亡多好，我可以永远保留这幸福的瞬间。 昌珉说的对，明知道这样的关系根本不会结果，却舍不得放开，我对有天相较于对自己，真的太过苛刻。俊秀若不是爱上允静，可能我真的伤害了三个人。 他皮肤轻轻磨着我的脸。“睡了吗，在中。” 我不出声，闭着眼。 感觉到他的气息，轻轻的吻，落在我的脸上。 “真不乖，睡着了还会脸红。”他笑起来，放开我，拉下帐子。走去允静那里。 我待他走开才睁睛，轻轻抚上脸颊，把头埋进被子，大笑起来。 第二天醒来，我起床，宫女打来水，我伸个懒腰，洗了脸，漱了口，端上早饭，再回头，俊秀一身整齐，神清气爽，坐下来与我共餐。 我看着俊秀，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过去的。 吃了早饭，我吩咐俊秀去找允浩，我一下也会过去练兵场。 俊秀出门后，我叫来太监，请十皇子过来谈谈。 昌珉进门，提了包茶。 这是什么？我好奇，扭开瓶盖，一股鲜香之气，顿然涌出。 甜酸的香气混了茶香，闻起便神清气爽，我好奇，“什么茶？” 昌珉一笑，从宫女手中接过茶壶，“我自己腌制的桂花茶。加了蜜糖。” 匀出一点，放在杯中，冲下去，“昌珉真是能干呢，” “那也不及在中哥你一半，俊秀哥，安然无事了吧。”隔了蒸气，我看不清他的眼。 我正色，放下杯。“昌珉，哥从未拿你当外人。” “我也没拿哥当外人。哥，你想听我的意见，是不是。”昌珉也放下杯 我细细把昨日的对话说给昌珉，昌珉起身，在房里转来转去。 “在中哥，有两点，我想不通。”昌珉再次坐下，续上水。 “请讲。” “第一点，有天为什么要说他是凶手。” “有天一直深爱俊秀，就算是替俊秀死，他也愿意。”我解释。 “或许说的通，但是第二，为什么允静会出现，而且允浩哥好像完全了解一切的样子。” “或许是允静告诉了哥哥，于是允浩马上带他去见父皇。” “但你明明说当时允浩是去找有天，为什么允静会一同前行。” “或许是他们路上遇见的，或者允静一直在找他哥哥。” 昌珉慢慢喝了一口茶，“在中哥，你全部都是或许，我敢说，他们三个人，一定有什么东西，是你不知道的。” 我想起允浩的话，我定定神，“也许你说的对，但是，允浩他不会害我，有天，也不会害俊秀。”昌珉点头，我突然想起那日他的自语。 “昌珉，你好像认得胡太医？”我看着他的神色。 昌珉并不变色，“在中哥，你真细心，我就知道，你会问起。” 这次换我喝茶， “昌珉是不是有什么事，也要讲给我听呢。” 我喊宫女，去演兵场唤允浩和俊秀回来。另派人去礼部唤有天。 桂花的香气郁郁纷纷，昌珉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五人坐定，昌珉，慢慢开口。 “我的母亲，是沈家长女，另有一妹，就是当今慧妃。”昌珉慢慢开口，风乍起。 （五） 就像线缠在一起，解开的最好方法，就是一刀剪下去， 但注定有人要离开~~~~~~~~~~~~~~~~` 十八岁的珉妃，十七岁的慧妃，鲜亮如花。 皇上，就是这采花人。 但所有人都说错了，皇上酒醉后，临幸的是慧妃，而非珉妃。也正是因为酒醉的不清醒，沈家方逃过一劫，因为当时的慧妃，早就和别人暗度陈仓，并非处子之身。 夜半，点一柱迷香，皇上陈陈睡去，开了门，沈老爷带人抱出慧妃，将同样沉睡的珉妃，送了进去。 第二天，皇上召见沈老爷，珉妃在身后，一脸的娇羞，分明是女人的气息。 慧妃在家里足足寻死寻活了几天，沈老爷知道纸包不住火，珉妃回门，就告知了全部事实。并暗暗告诉珉妃，千万不要让皇上再将慧妃接进宫。 知子莫若父，沈父一直知道慧妃不是吃素的人。但没想到，皇上也不是吃素的。慧妃频繁入宫，珉妃苦口婆心，却被皇上斥为吃醋的女人。慧妃与瑜妃走动较近，瑜妃进宫早，生有一女，二岁夭折，从此向佛，对争宠一事，不再在意。慧妃看中瑜妃的好心肠，经常借进宫见瑜妃之由，混在皇上的后宫。 然而，一个月后，慧妃突然失去行踪，家中也找不到，也未进宫，皇上连去瑜妃宫中找了几次，均未碰到，反而再次临幸了瑜妃。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渐渐收心的皇上开始再宠珉妃，瑜妃传出怀孕的消息，性情一反从前，大哭大叫，又打又骂，胡太医说是孕妇特有的，皇上无奈，腾出静园，将瑜妃送去静养，并指定胡太医主管瑜妃的身体。皇上竟再也没去看过瑜妃，瑜妃也留在静园，再不出来。 接下来，珉妃怀孕，再接下来，瑜妃于静园产下二皇子，顺即去世。 一日，突然一封信送到皇上手上，说是瑜妃弟弟与珉妃偷情，皇上大怒，派人详查，竟真的截下一封珉妃的信，句句属实，皇上将珉妃打进冷宫，一直到死。 沈老爷与夫人，死在府上，说是吞毒自杀，昌珉不信，外祖父那样刚烈的人，应该还给女儿清白才会死，昌珉的奶娘，临死前，把这一切讲给他。昌珉暗暗立誓，一定要查出这一切的前因后果，还母亲一个清白。 允浩看着昌珉，“十皇子，你怀疑是慧妃害死你的母亲。” “叫我昌珉，没错。” “你的意思是，慧妃如果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她扼死自己的儿子，也有可能？”有天连连摇头，“这好像说不通，这个皇子是他所有筹码，不可能啊。” 允浩点头，“有天说的没错，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俊秀想了一会，“慧妃临产前，和瑜妃却是很像，也在静园居住。” 昌珉点头，“我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是不对的。而且我的母亲，瑜妃，慧妃，你们的母亲，都是一个太医治的。” “胡太医。”我们五人异口同声。 允浩起身，“就从这个人开始吧，我们来细细分工。” 门外乱乱的脚步声响起，“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是金总管，我忙开门， “太子殿下，慧妃娘娘，死了。” 父皇完全病倒了，这个宫殿里，到处都是死神的味道。 慧妃死于药物中毒，凶手已经伏法。 又一个死人，我闭了眼。 胡太医留下遗书自杀，遗书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慧妃娘娘以他家人生命威胁，几十年内，逼他在开药时动手脚，珉妃，瑜妃，还有我的母亲，均死在他的手上。 胡太医尚有一丝良知，保住了这几个孩子，但催产剂都加了药，导致妃子们失血不止，最终死去。 胡太医的遗愿是可以将家人从慧妃的软禁中救出，望皇上看在孙儿尚小，放过一命。 一个善良却被利用的人。这便是宫廷 昌珉一拳又一拳的打着梁柱。俊秀和我，只有茫然，从未想过母亲死于非命的我们，被这天大的消息给击倒了。 真无力，我仰望着天，我糊里糊涂的长了这么久，最后连凶手都无法绳之于法。 允浩带我回宫，他说那地方一股死的味道，待久了都要生病。 那一夜，我缠住他，不许他离开。 我躺在床上，怎么样，也睡不下。 “在中，还不睡。”允浩睡在我外边，他怕我掉下床，坚持挤在外面。 “允浩，我是不是很没用，昌珉都想过母亲的死，而我还一直以为母亲真的是……” “在中，你不要这样想了，你若是这样想，俊秀不是更伤心，他一直以为是他的出生，导致了你母亲的死。” 我叹气，怎么办怎么办。 “允浩，抱我。” 他偏过头来看我，黑暗中，他的气息逼近。 我的头顶在他胸口。他的手拥住我，拉了拉被子。 “睡吧，在中。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也回拥住他，好温暖好安全。如果可以一辈子这样子，我宁愿现在就离开皇宫，和这个人，远走高飞，不问世事。 没有人再去过问十五皇子的死，全宫的人，都在忙着父皇的病。 大臣们神情严肃，几位老臣一直守在门外，以防不幸，好抢进去，立下遗嘱。 前线急报，战事又起。 几位老臣想了许久，终究无法定夺，太医稳住病情，几位军机要臣，连忙进去禀报。 父皇也知天数己尽，先提的，竟是立下接位之人。 宰相提出二皇子，众臣讶异，但马上有人提起我。 父皇的眼睛瞪着天花板。想了许久。 “让……让太子和二子……另派一路……人马去前线，谁先胜利，谁登基。” 我陷入最坏的境地。 蒙蒙细雨，我一个人在花园里。 这里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来的地方，中原进贡来的樱花树，开花季节，满树的淡粉，风一过，洋洋洒洒，像在下一场雨。 天气差，心情更差。 有脚步声，不想让人发现，我躲在树后，脚步声，渐远去。 我闪出树丛，一把伞，却稳稳撑起。 叹气，“怎么我在哪里，你都找得到。” “你会发光，在中，在哪里，我都找得到你。”允浩轻笑。 “在中。”并行一段，允浩开口。 “不要想了，让我去。” “不可以，不可以。”我坚定的说，我不是以前的那个金在中，我已经知道了刀剑的无情，我不会再让郑允浩上一步战场，我不能失去他。 “在中，你没别的人选。”允浩肯定的说。 “林将军，我会让林将军去。”我脱口而出。 “太晚了，二皇子，已经举荐了林将军。”允浩苦笑。“在中，只有我” 我呆住，不敢想象这个事实。二皇子，我算你狠。 我来到父皇处，只看一眼，我便心酸。 那个高高大大的身影，正吃力的喝着一匙一匙的药，看见我来，想挥手，都动不了。 我迎上去，眼泪涌出。“父皇。” 他闭一闭眼，“在中，你来了。” “父皇，父皇。”我低声叫着。 “父皇，儿臣想请父皇收回成命，立位一事，在中愿让位给二皇子，请父皇不要用这个来定夺皇位，父皇。”我苦苦哀求。 父皇闭了眼，不理我，太医悄声进来， “太子，皇上现在精神很差，你不要打扰他，出去吧。” 我不动，跪在那里，等着父皇的回答。这有关允浩的性命，我不能放弃。 朴将军进来，拉我，我呆呆看着这个老臣，跟着他，出去 我跪在朴将军面前，“将军将军，您是老臣，您帮我劝劝父皇，收回成命好不好。”我呜咽，看着他。 朴将军无力的看着我，扶我起身。 “太子，您还不知道么，上午时，左骑郑将军已来禀告，他将带兵出战。” 我的手，无力的落下。过了很久，我听到自己的声音， “几时……出发。” “明日。” 回到府上，所有人都在，俊秀，昌珉，有天，允静，允浩。 满满一桌酒菜，送别宴么。 允浩走过来，我一巴掌打过去。 手扬在空中，最终，还是舍不得。 他看看我，举起手，抓下我的手，拉我入席。 “在中，今天晚上，开心一点。”昌珉耳语，“你也不想允浩哥走的牵肠挂肚吧。” 我吐气，木已成舟，我什么也做不了，惟一能做的，就是让眼前的这个人，不为我伤心。 我露出一抹笑，“我们共同举杯，祝允浩一路顺风，凯旋而归吧。” 酒喝在嘴里，竟是苦的，我看着允浩，强打笑颜。 今晚就算喝的是毒酒，我也会咽下去 我们真的醉了，真的醉了。 俊秀抱着有天，竟嘤嘤的哭起来。昌珉送允静回静园，看着那边抱成一团的两人，只能叹气。 “有天，你带俊秀走吧，我和在中，有话说。”允浩扶起我，有天点点头，爱怜的看着俊秀，抱着他离开。 我呵呵笑起来，“郑允浩，你是全世界的大白痴，你难道不知道有天喜欢我弟弟，你不怕他酒后乱性，你妹妹的终身幸福，可就毁了。呵呵呵。” 他看着我，叹叹气。“醉的不轻，”说着扶我上床。 我坐下来，看着他蹲在我脚边，为我解开鞋子。忍了一夜的眼泪，终于出来。 “郑允浩，你是天下第一号大笨蛋，大笨蛋，”我哭起来。 “是是是，我是笨蛋，我是笨蛋，”允浩马上手足无措，直接拿袖子给我擦眼泪。 我扑到他怀里，狠狠的咬他肩头。 “很痛。”他惊呼一声。 “有我痛吗，有我的心痛吗？”我蛮不讲理。 他看着我，眼光迷离。“在中，你说过，你说过你要当上王。” “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要了。”我抽泣，我就知道，郑允浩，永远都是依着金在中的，每句话，他都记在心里。 他抱着我，我抬头看他，他避开， “在中，你知不知道，第一次看见你，你看我的眼神，像是受惊的兔子，”他慢慢的说，像是对着空气讲话，“你的眼睛，那样的漂亮，我直接陷进去。” “从战场回来那天，你在门外对有天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你说的对，我们，真的不可能在一起。” “在中，我不奢望要和你在一起，知道你的心意，可以随时抱抱你，我便满足了，你不要伤心，我为你做这些，只因为你是金在中，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金在中，我喜欢的金在中。” “在中……。” 我再也听不下他的话，拉下他的头，狠狠的，吻住他。 他的身子很紧，嘴唇也冷冷的。但下一刻，我听到他的叹息， “在中呵。” 他的手环住我，重重的回吻。我使出全身力气，抱紧他，倒在床上。 我想要彻彻底底的把自己交给这个人，郑允浩。 满室春光，暂缓了离别的愁绪。 醒过来，一身疲软，满帐的暧昧气息，提醒着我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一摸身边，人已不在。 我翻身下床，“允浩。”我急叫。 宫女推门进来，见了我，竟脸红起来。“太子，郑将军清晨离去，吩咐我们送热水给你，太子要洗漱吗？” 我脸红，定过神，发现自己身上的点点红斑，转身吩咐，“热水放下，你们出去。” 宫女连忙放下毛巾，抬了一桶的热水进来。 我泡进去，一夜激情，骨头都是酥的。闭了眼，慢慢回忆昨夜。 换上新衣，突然看到书桌上压了块亮亮的东西。 走过去，是块白玉，翻过来，用金砂刻了郑允浩三个字。 还有信一封，打开看，只有七个字， “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心惊，跳起来，穿起外衣，冲向城门。 一路烟尘，大军已行，带兵的两位将军，身影已经消失。众皇子站成一列，看着旌旗漫天，我无力的慢下脚步。 俊秀来到我的身边，“哥，你来晚了。” 有天看看我，哼了一声，“郑允浩故意的吧。” 我突然冲过去，抢过一匹马，快马加鞭。 俊秀惊叫，哥哥， 有天如法炮制，拉过一匹马，昌珉也是。 四匹马，向队伍的最前方冲去。 看到了前面的白色甲衣，我大叫，“郑允浩，郑允浩。” 似乎心灵感应，他停下来，回头，愣愣的看着我。 再抽一鞭，瞬间，到达他的眼前。 下马，他看着我，脸红起来，“在中，骑太快，身体会痛。” 还是这样的细心温存。 俊秀一等人已经过来，大军停住，林将军在马背上，看着我们五个人。 “我的玉，你有没有带。”我问他。 他敲敲胸口，我安心。 “保重，好兄弟。”一向稳重的有天，竟然眼圈红了。昌珉不说话，拳头重重的砸在允浩肩上。一切，尽在不言中。 允浩安静的看着我们，“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们几个喝酒，还有……我母亲和允静，拜托你们了。” 点头。他似乎安了心，上马。林将军对着我远远一笑。 大军再次前行，我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 回到宫中，有天不放心我，和昌珉硬是送我回来。 我坐在床边，手指一遍遍摸过那床被子。 允浩的气息，还在上边。 我叹叹气，俊秀脸色也不好，坐我旁边。我好累，把头倚在他肩上。 “哥，不用担心，允浩哥吉人自有天佑。” “嗯。”我偏偏头，却看到俊秀的颈上，一块红迹。 我的嘴巴张大，说不出话，俊秀感到异常，也转头来看我。 我们对视许久，我先离开他的肩，站起来。看向有天。 昌珉看看我，安静的说，“不要乱安慰自己了，允静是我送我回去的。” 我看着有天，用最平静的声音说，“有天，俊秀是要娶允静的人。” 有天看着我，目光坚定。“我知道。” 我一把拉过俊秀，“他已经和允静有夫妻之实了，你难道要他退婚。” “在中，你终究也是要娶妻的人，那为什么，和允浩在一起。” 我语结，但不甘心，“有天，允静是允浩的妹妹，你从小和他兄妹长大，你做得出伤害他们的事。有天，允静不是男的，做过了可以当成没做过，她的名声，已经毁了。” 有天看着俊秀，“俊秀，为什么不说话。” 我看着俊秀，俊秀看着我，满眼的悲伤。 “哥，我错了，我会娶允静。我答应你。” “金俊秀。”有天叫起来，“该死的为什么让我遇上你。你为什么永远都要听你哥哥的，你告诉他，你真正喜欢的人是我，你告诉他，允静的处子之身不是你破的，你告诉他啊！” 午后的阳光，静静的在风间穿行，我和昌珉震惊的立在原地。 剪不断，理还乱，这一团糟的结，到底怎么样，才顺得清 （六） -------------我的眼睛已经盲了，只能在回忆里，凝望你。------------ 金总管突然前来，打断了一室的沉静。 进门，金总管也被我们吓到。 “太子殿下。”他紧张叫我。 “无妨，总管，请讲。” 他看看我，声音压低，我示意昌珉关门，六个人，凑到一起。 “太子殿下，您托我查的事，我查出来了，胡太医还有一个儿子，被押在天牢，是皇上下旨的，这个儿子一直跟着父亲，好像知道很多事。” 我点头，从腰带中摸出一锭金子， “金总管，这事，还得麻烦您保密。” 金总管笑成一朵花，“谢谢太子赏赐，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我一挥袖，“不送。总管慢行。” 昌珉先开口，“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我们去天牢吧。” 我明白，点点头，看向有天，“一起吧，有天。” 我们四人闪出去，直奔天牢。 我见到了胡太医的儿子，他坐在干草上。 我轻声许诺，他若是告知我真相，我一定救他全家出狱。 要死的人，就算是稻草也要抓住，何况他带着一肚子秘密去死，也不得安生，不如拿来换一条命。我算定了他会讲。 果不其然，他开了口，我叫亲信守在出口，通风报信。 “我的父亲一直平安无事，直到有一次，他进宫为瑜妃的女儿诊病，那两岁女童最后还是死去，我父亲回来，神色异常，叫母亲收拾细软，谁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但我猜测，是父亲下错了药。” 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我看看昌珉，大家都是一脸可惜的表情。 “但宫中好像并无大事，也没有人来纠察这件事，母亲私下里暗暗问父亲，父亲承认，是真的开错了药引子，虽然没被发现，但父亲一直担心不已，偷偷毁了单子，但御药的记录上，却无法抹去当时领用的药材。所幸一直无人发现，父亲也就放下了。” “谁想有一天，珉妃的妹妹突然来找父亲，就是当今的慧妃，谁都晓得皇上有临幸她，父亲也敬他三分，请进里屋。” “慧妃走后，父亲告诉母亲，大祸临头了。沈家从小竟教了两个女儿医学知识，慧妃不知怎的，替珉妃去御药房取药，等煎药的时候，拿了以前妃子取药的本子来看，偏偏看到父亲开的药，马上起了疑心。父亲也是老实人，这一吓，竟说了实话。” 俊秀叹气，昌珉不语，但看得出，他对胡太医的敌意，已消去一半。 “慧妃来找父亲，提出条件，只要父亲帮他一个忙，她就不说出真相。原来当时的慧妃，竟已有孕。就这样，慧妃一直躲在我家里，直到生下一个儿子。” “慧妃，曾经生过一个儿子？”我们大惊。 “是啊。”胡氏举眼看天，“但是刚刚生下，就被抱走了。” 我慢慢思索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慧妃从未提过他有生子，莫非这个儿子是个孽种？有天慢慢拿起放在一旁的茶壶，斟了杯茶，递与我。 我没接，还在想着，昌珉也皱了眉头，想不清这是怎么回事，胡氏喝了口茶，接着说下来。 “但是后面我想了很久，有一点，异常的奇怪？” “是什么？”俊秀急问。 “是慧妃生产的日期。”胡氏慢慢的说，突然，他的眼睛睁大，一口黑血，慢慢从嘴角流出来。 我忽的跳起来，这是……。昌珉却反应更快，一把抓住胡氏，“快说，日期……” “十月……初……八……”胡氏挣扎着双手，一双眼似要掉下来，他伸向我，“救我……妻……儿。”倒地，昌珉无力的松开他，探向鼻端，已无气息。 我看向有天，他呆呆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茶。 我叫来守卫，“马上叫仟作来，还有，他的妻儿关在哪里，放出来，我带他们走。” 这个善良的人，最后的一句话，不是“救我”，而是还挂念他的妻儿。 “若有人怪罪起，就说是太子带走的。” 我不许他的妻儿去看，但他的妻子却像明白了什么，抱住孩子，轻声抽泣。 回到房间，气氛异常，谁也不知道怎么先开这个口。 有天喃喃的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昌珉的手紧握，我不去看有天，慢慢的想着胡氏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十月……初八……我承认，听到这个日期里，我着实吃惊，好像有一个人，也是那一天出生的，是谁呢？我一点一点回想。 “什么？”脑海中一点灵光，我想了起来，却吃惊的喊出声， 昌珉看向我，我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你想起来什么，哥？” “不可能，昌珉，不可能的啊，怎么可能是……。二皇子。” 吐出最后三个字，屋里安静的连呼吸都听得到。 “呵呵，太子殿下看到我好像很意外啊。”二皇子站在门前。 “来就来，带这么多人做什么。”我笑笑，手背在后面，努力的摆手。有天，快走。 “听说太子殿下才从天牢回来，那一定知道，胡氏被人害死在牢中的事了。”二皇子挑衅的看着我，一脸胜算。 “是在我眼前死去的。”我淡淡回答，“二皇子在怀疑我？” “不敢不敢，不过有卫兵说，看到朴大人给了胡氏茶，然后胡氏便死了。可能，要麻烦朴大人随在下走一次了。” 有天闪出来，“我和你走。” “呵呵，不急不急，我还在等一个人。”二皇子笑意更深。我浑身的冷意，手指下意识的，握住腰间的白玉。 二皇子眼力很尖，一眼看到，“太子很宝贝这玉呢，我记得，太子除了那块翡翠玉，什么都不带的啊，怎么……？呵呵，做了折花人了，还是被人折下来了？” 我大怒，正欲发火，突然看到后面士兵闪开，一袭白衣，闪入我的眼帘。 “你叫她来做什么？”俊秀大怒，迎过去，将允静拉入怀。 允静一脸害怕，看着我们，又看看二皇子。 “叫郑二小姐来，只是想问清一件事，郑二小姐，你确定十五皇子死的晚上，你和我们的六殿下在一起。”二皇子的眼里射出的光，我竟被吓到。 允静吓得低着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往俊秀方躲。俊秀气极，上前推开二皇子。 “你什么意思。” “六殿下真是冲动，我没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郑二小姐的处女之身，根本就不是六殿下你破的，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没在她那里。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郑二小姐？” 这一次，我真真呆住。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二皇子把有天和俊秀带走。 昌珉一直拉着我，我想我可能真的撑不住了。 昌珉留下陪我，我思来想去，整整一夜，第二天天一明，我冲向大牢。 “俊秀，俊秀，他们有没有打你，有没有？” 俊秀自栏边拉我的手，“没有，哥，牢里好湿，你给我拿床被。” 我哭出来，“俊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哥，告诉哥。” 允静也来了，带了饭，一夜间，这女孩像是被抽了灵魂，整个人都是摇的。 俊秀看着允静，轻轻的说， “那天晚上，你还未归，我一个人在，突然太监送了封信来，我好奇，打开看，只有两行字： 速到静园，允静出事。 我没想太多，到静园，允静一个人倒在地上，一衣鲜血，“ 怎么会这样，我看向允静，她已经开始哭。 “我抱她回去，突然想起，她的血衣，掉在了静园，我马上回去，天太黑，我点了灯，找到血衣，我一想，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烧掉它，免得被人看到，我就用灯里的蜡烛，烧了那衣服，谁知道，竟被人看到。” 允静照顾俊秀，我一个人过去看有天。 守卫见我，忙下跪，“太子千岁千千岁。” 我一挥手，“朴有千在哪里。” “这边。”守卫忙领我走， “太子要见朴大人么，朴大人昨天半夜被带去问话了，听说，朴大人招了是他杀死十五皇子的。” 什么，我看着守卫，“你听谁说的。” “回太子，守朴大人的那个兵轮岗时说的。” 我快步来到有天牢前，他蹲在墙角，拿了根稻草哼着歌，自得其乐。 “有天，”我叫他。他慢慢抬眼，看到是我，跳过来。 “在中。” “有天，你怎么？” “不用说了，在中，我全招了，”他笑笑的看着我，“你说的对，只有你可以保护俊秀，在中，俊秀以后，拜托你了。” 我用力掐着他的手，“朴有天，你在说什么，你不会死，为什么要招，为什么？” “我杀了人啊，”有天笑着看我。 “你不会杀人，告诉我，你不会。”我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啊？” 有天不理我，只是叹了口气，神情终于正经。 “这可能是我，最后能为俊秀做的事，在中，不要逼我了。” 我安静下来，理清头绪， 会不会，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有天，我把俊秀的原话，讲一次给你听。”没办法，我决定从头开始。 越听有天的嘴张的越大，手也越抓越紧，“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我以为是俊秀杀的，我以为是他杀的十五皇子啊！” “你看到什么了。”我问他。 “我那天想去看允静，走到静园附近，看到有灯光，我走近看，是俊秀，在烧一件血衣，我被吓到，但没敢叫他。自己偷偷的走掉，第二天，就传出小皇子死讯，我以为是俊秀杀的他啊。” “你真糊涂，朴有天，俊秀那天和允静在一起啊。” “可问题是，现在二皇子知道俊秀和允静根本无关，俊秀没有证据了啊，他一定会把俊秀弄死的，不行，我还是坚持是我杀的。” 我停下来，看着朴有天。 我想到了关键点， 允静，究竟是被谁强奸了？ 我跑回来找允静，却四处找不到。急的满头汗。 金总管跑来找我，“太子殿下，不好了。” “什么不好？”我烦躁不安。 “皇上昏迷中。二皇子说是要明天就处斩朴大臣啊。” 怎么办，我跳起来，对了，昌珉，我去找昌珉。 我冲进昌珉房中，“昌珉，不好了。” 他坐在桌前，散落一桌的书。 “昌珉，有天要被杀了。”我摇着他。 他回过头，看着我，“哥，我知道，这一系列的事都是怎么回事了。” 他指指那记录，十月初八，瑜妃生一子，排名第二 “要是我没猜错，二皇子，是慧妃的儿子。” 我们商议许久，决定，今晚去劫狱。 就像昌珉说的，我是太子，为什么要怕二皇子，大大方方的提有天和俊秀出来，等皇上清醒，再做定夺。 我和昌珉进入大牢，放心不下允静，我派人去找他。 奇怪的是，牢里的守兵很少，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提了剑，我走向俊秀的大牢。 俊秀和有天在一起，我更奇怪，“哥，你来了？”俊秀扑上来。 有天却变了脸色，“在中，快走，快走。” “太晚了。” 我和昌珉同时拔剑，二皇子的身子，堵在出口处，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等你许久了，太子殿下。还有，十皇子。” “你想怎么样？”我怒斥。 “不怎么样，等你劫狱，然后……。”他轻轻拔出剑， “我就以这个罪名，杀了你们。” “你等这一天，等了好久，我的哥哥。”昌珉突然开口。 “哈哈哈，”二皇子得意的笑起来。“十皇子，真的很聪明，我也很聪明耶，我们沈家，都好聪明。” “是你杀了十五皇子，杀了慧妃。” 我和俊秀，有天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他本身是恶魔还是鬼上身。 “是，我杀了他，他凭什么这样顺顺利利来到世上。他凭什么和我争，哼，一个小奶娃娃，他算什么。可笑的是，我的亲生母亲，居然要我来偿命。我不是他儿子吗，我不是吗？” “所以你杀了慧妃，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人。”有天冷冷的说。 “我当然要杀她，我骗她，我说我会登上皇位，我会奉他为皇太后，她放过了我。谁知道，他居然在皇上面前，发神经的指着我叫着我是凶手，我必须杀了她。” 我想起那日慧妃的手指，我以为指向的是俊秀，原来真正指的，是在俊秀后面的二皇子。 “你们肯定在想，我不是人，杀死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他苦笑，“我真羞耻，有这样一个母亲。她背叛她的姐姐，她骗了瑜妃，沈昌珉，你知不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是被她一步步害死的。” “说来，也怪你母亲太漂亮太聪明，如果她没在瑜妃怀孕的时候去看瑜妃，她也不会死。你知道吗，沈昌珉。” 昌珉拳收紧，“是吗，我母亲，怎么聪明了？” “瑜妃根本就没怀孕，她只是帮我母亲一个忙，因为我母亲，一定要把这个儿子，送进宫。她骗瑜妃，说是生下孩子，就送给瑜妃抚养，她会离开。瑜妃喜欢小孩，同意了这个说法，于是胡太医假称瑜妃有孕，加上瑜妃做戏，就顺顺利利的避开所有人，住进了静园。” “谁都不去看她，偏偏你那心软的母亲，跑去看她。瑜妃怕被看穿，抱着枕头在床上装病，但更没想到的是，你那精通医学的母亲，自告奋勇的给她把了脉。” “所以，珉妃知道了瑜妃并未怀孕。”我接口。 “没错，所以，你母亲，一定要死。”二皇子看着昌珉，“这是命，沈昌珉。” “命”昌珉自语。“写封信，骗过父皇，将我母亲打入冷宫，然后先杀瑜妃，再杀我母亲。” “没错，就是这样一个恐怖的女人，现在居然要害我，你说，该不该杀。”二皇子瞪大了眼，像是嗅到血腥的野兽，我突然怕，握紧了剑。 “我下药杀了她，然后去找胡太医，告诉他，我会救出他全家，只要他死，把一切罪都担下来，胡太医这个读书人，胆子异常的小，一听说可以救出家人，老命马上乖乖的交出来，写了遗书就服毒自杀了。” “你想的好周到，接下来，你要陷害俊秀入狱。” “没错。”二皇子笑的得意。“金俊秀，我恨死你，为什么我们都是姓沈的生下来的，你却这样好命，有哥哥疼你，有朴有天爱你，父皇居然也原谅你，你得到的，太多了。”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俊秀叫起来 “你骂吧，反正你快死了，再让你骂几句。”他得意的笑起来。“本来以为朴有天会替金俊秀担下罪名，我就是想让朴有天先死，然后，再慢慢的想方法杀你，没想到老天都帮我，郑允浩在这个时候上了前线，而最最重要的是，你们最大的把柄，在我手里。” 最大的把柄，我们四个面面相觑 他得意的笑起来。“就是允静，真是过不去啊，六殿下，你未过门的媳妇，让我先尝了鲜…………” 我闭上眼，原来是这个畜生，眼前浮现出允静苍白的脸，和那带泪的眼。 “你该死，你该死。”俊秀用力的砸着木栏，“你不是人，你是畜生，你畜生都不如。” “怪只怪她知道太多事了，”二皇子阴下脸，“怪只怪你把她接进宫，还住在离静园最近的未央宫，怪只怪她那天看到了我杀十五皇子，怪只怪她胆小不敢告诉你真相，怪只怪……。” “不要说了。”我大叫一声，拔出剑，“今天拼了命，我也要杀了你。” “这个……很难。”二皇子又笑起来，他撒出一把粉末，出口来风，直接吹向我和昌珉的脸上，我闭气，却来不及，身子，软下来。 “卑鄙！”我坐在地上，想用力，却使不出劲。看看昌珉，他低了头，单膝点地。 “别怪我，金在中，我会把你和郑允浩，合葬的。”他笑起来， “允浩，你对允浩怎么样？”我大叫， “不怎么样，他若命不好战死沙场，那就算了，如果他回得来……呵呵，我怎么也不能让你们小情人人鬼殊途啊……你说是不是？” 我的眼眸突然张大，俊秀和有天张大了嘴巴。 “用得着这么害怕吗？呵呵……啊…………” 二皇子突然眼睛张大，一柄剑，从他背心，刺穿到前胸。 他一脸不敢相信，想回头，却终究倒地。死不瞑目， 他千算万算，都算错了一步棋。 允静看着倒下的二皇子，白衣上，溅上的鲜血大片大片晕开。触目惊心。 我暗暗舒口气，昌珉突然站起身。 “你……你没事。”我惊住。 “我没事，哥。”他笑笑，转身用剑去砍栏上锁，“若是允静不来，我也会一剑杀了他，这个王巴蛋。”他重重的砍着，火光四溅，铁锁断开。 俊秀冲出来，抱住我，有天默默的看着允静，轻轻拥她入怀。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允静痛哭出声。 “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有天拍着她，抬眼看着俊秀。 俊秀扶起我，搭着我的手，我们向牢外走去。 “怎么办，我们好像闯了很大的祸，”我苦笑，这一下，很难和群臣解释了。 走出大牢，我深吸口气，身上还是无力，勉强靠着俊秀 “太子，太子殿下。”迎面跑来金总管，扑通跪下 “皇上，皇上驾崩了。” 宫中处处是刺眼的白， 出殡了。 众皇子站成一排，我哭红的眼睛，看东西已经有点吃力。 我的父皇，去找母亲了。 我接替皇位，先大释天下。 我将整件事公之于臣，众臣感叹。我下令，将二皇子厚葬于十五皇子旁。 允静执意要落发出家，有天日日在劝， 而我，在等着所谓的赌注。 如果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当初，我是死也不会让允浩前行。 “皇上。” “嗯？”我还是不习惯这个称号，看着一脸正经的昌珉，笑出来， “调皮，还是叫我在中吧，”我伸伸懒腰，“昌珉啊，你看看这份。” 把手上的折子甩给他，我轻松的闭上眼， “这皇上怎么当的这么清闲。”俊秀进来，哈哈的笑。“昌珉，不如你来当皇上算了，反正我看哥也不想做的很。” “好主意，”我一翻身，“知我者，俊秀也。昌珉，给你当。” 白了我一眼，昌珉习惯了我一天喊三次想退位的想法，认真的看起来。 俊秀坐近，轻声说。 “哥，有个好消息呢。” “难道是允浩回来了！”我一下蹦起来。 “不是，是林将军先回来了，说是大捷，允浩和大军，明天就可以到了。” 我挠挠头，“那他先回来干吗？” “好像是家中有事，人家就先回来了。”俊秀看看我，“真是的，一天都等不了？” 我瞪他一眼，“再说，哪天把朴有天派去和亲……” 俊秀愣住，昌珉再也忍不住，狂笑出声。 （七）---------人生若只如初见--------------- ------------------不管是第几次见面，我都会，爱上你。------- 第二天，心情大好，威威风风的领了一群弟兄，去接允浩。 一站到城头，却又开始紧张，想起第一次情景，我就发抖。 朴有天看我一眼，“真是没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蝇。” 我看一眼俊秀，俊秀马上伸手过去狠狠掐住他。朴有天痛得只有吸气。 惹我，哼。 “听到马蹄声了啊。”昌珉突然说。 静下来，果然，好像到了。 我踏前一步，越来越紧张， 允浩，你终于带着胜利，回来了呢。我弯起一抹笑。 我想我眼睛，一定出了问题，会不会是看不见色彩了。 我回过头去看俊秀，他们看着我，一样的惊恐 怎么又是一片的白旗，我慢慢转回来，看着前方，连天的白，好刺眼 我发现我终于不紧张了 因为我直接晕过去了。 又是雨天，我一个在漫步在樱花林中。 却再也没有人，为我撑起一把伞 打开你的信，却只有七个字 人生若只如初见 初见面，我便对你倾心。 就算是以后再见三次四次面，我都会，爱上你。 那白衣细眼的少年。 我捧着纸，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在中，醒醒，怎么做梦也哭。” 嗯？我慢慢睁开眼睛，这是在哪里。 “醒了醒了。”俊秀的声音。 我缓缓的打量着周围的人，俊秀，昌珉，有天， 我突然“哇”一声大哭起来。一把抱住俊秀 “允浩死了，允浩他不回来了。” 俊秀安抚的拍着我，“哥，你不要这样，哥，” “怎么我出去倒杯茶的工夫，就死了！” 这声音，我松开俊秀，一脚踢开挡我视线的有天， 我日思夜想的人，正一脸沉思的拿着杯子，站在我床前。 “在中，这么想我死。”人已坐在我的身边，抛给朴有天一个同情的眼神。 我的手抚上他的脸，凉凉的。突然间，眼泪又掉下来。 “俊秀，他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借尸还魂？” 昌珉一口水吐出来，允浩哈哈大笑，拥我入怀，“在中，我是允浩，真的，我回来了。” 抬头看看他，不相信，不相信，一口咬下去。 他痛得抱我更紧，我才相信，真的，他真的回来了。 眼泪决堤，这一次，是喜悦的泪。 上酒上菜，不醉不归。 “来来来，敬我们伟大的皇上一杯，”昌珉起身，“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看见又哭又笑的皇上，还会被白棋吓昏……你会永栽史册的啊……在中哥。” 我筷子伸过去打他，没大没小。看看一边的郑允浩，笑的前仰后合。 该死的始作俑者，还敢笑。 “郑允浩，你存心吓我是不是，干嘛打白旗，你彩色的旗都用来擦脚了索？” 他无奈的看着我，“在中，先皇归西，我收到消息，全军披麻挂白旗，这有什么错呢？” 我说不出话，千不该，万不该，偏偏忘了这件事。 他看我气鼓鼓的样子，给我倒满酒， “是我不好，忘了通知你。那这样，你想罚什么。” 我看着他，突然坏起来。 “这样啊，你让我想想。”我低了头笑，凑到他耳朵边去。 “今天晚上，不许走。” 他看着我，有点吃惊，但马上低头笑起来，耳朵都红起来。 “一切依你，在中。” 我坏笑，别说那么轻松，我接着对着他耳朵 “我还没说完呢，今晚不许走，我在上。” 第二天醒来，我终于知道，原来郑允浩，很多时候都是“不依在中”的， 腰酸背痛，为什么总是局势逆转，在上也能被反到下面去。 不甘心啊不甘心， 看着旁边睡得一脸幸福的人，气也消了一半。 算了，看在他千里迢迢回来的份上，这次，算了。 人生啊，永远是预料不到的。 就像我预料不到，以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下去的。 虽然我每次都找个一个借口算了，等待下次机会，在他身边，笑得像偷了腥的狐狸。 但狐狸的体力总不是如大灰狼， 我和俊秀交流时，得出这个结论。 同样失算的，还有我伟大的十弟，沈昌珉同学。 我并没有永栽史册， 因为我把江山，给了他。 给之前我还是小小的犹豫了一下，真怕这个过于强悍的孩子把国号从“金”改成“沈” 呵呵，幸好他没有。 我深知昌珉比我更理智，更聪明，身体更好，更经受得起打击。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纳很多很多的妃子，但是我不能。 因为我身上已经烙下只属于郑允浩的印迹了。 还有心里。 允静最终放弃了出家的梦想，因为他哥一句话就把她给定住了。 “允静，你出家，有天会一辈子过意不去。” 我无语的是，允浩告诉我，允静从小喜欢的，是朴有天。 我没敢告诉俊秀，不是怕他伤心，而且怕他醋坛子打翻，那朴有天很有可能又到我和允浩这里蹭饭蹭床。 不过没关系，走了一个朴有天，还有一个朴大哥。 我看得出来允浩和有天打的哪只算盘，哪一天允静嫁入朴家，我肯定第一个包红包。 十二月二十八，我拉了允浩，在外转。 那年的十二月二十八，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呵着气，他拥我入怀。慢慢在路上前行。 “允浩啊，” “嗯？” “那时候，为什么要给我留那样一句话呢？” 他看看我，笑起来。 “我怕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啊，在中。” “初见我，很心动吗？”我挑高了眉，看着他。满眼笑意。 他点点头，我笑开。 “不过，要知道像现在这么不听话，就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我瞪他， 他笑起来，手放在我的腰间，抱住。 “不要你啊。”他笑得更开心。 我黑住脸，不理他，把他手拍下去。 “不要生气吗。”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色，“去我家好不好，有东西给你看。” 下了车，他给我披上大衣，我还郁闷他刚才那话，不想理他。 他拉着我，向花圃走去。 一进去，满身暖意，像是回到春天。 “这边来。”我们穿过几排花， 天啊，我惊呼。 原本属于盛夏的樱花树，竟在这小小的花圃里绽放。 我冲过去，兴奋的跳来跳去。 停下来，看着那边站着笑得一脸春光的郑允浩，勾勾小指。 他笑着过来，我主动抱上他，给他一个大大的吻。 “在中，喜不喜欢。” “喜欢。” 呵呵，他笑了，笑的我心里痒痒的。 “在中。” “嗯？” “刚才我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 “我真的喜欢你，在中。” “我知道。”我已经笑得蜜蜂都可以过来采蜜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他俯了头看我。 “因为我是独一无二的金在中。”我也仰起头看他。 “因为我是最爱郑允浩的金在中。” 再次吻上，定住这一生一世的缘。 ----------END----------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清.纳兰性德 更多资源尽在里世界ACG https://lishijieacg.cc/ 备用：https://lishijie.co 永久地址：https://lishijie.co (国产浏览器可能会被拦截导致无法打开网站，请更换谷歌浏览器或者微软必应来访问。) 小黄油,galgame游戏,Cos福利，鲤番动画…… 每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