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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宗昭帝少而有为,冰盛,後曰“大同之治”。 又曰,昭帝金发苍目,右目下一泪痣,有佳貌,俱英姿,亦好声色,然精而不滥,精而至刁,故世诽之亦多矣。 第一部 故事一 皇帝老婆的问题 “那这事就这麽定了,!卿,下去办吧。”昭帝迹部景吾言毕,海蓝的眼睛便飘到一旁神情冷峻的左丞相手冢国光身上。 “臣遵旨。” 尚书令!太郎在退回原位後斜瞥手冢,同时朝上群臣间开始热闹的眼神交流,交流焦点即这位琥珀色头发、身材颀长、站姿笔挺的手冢左相。 迹部见没人说话,站起:“众卿无事了?那散朝吧。” 众臣屏息以待,内侍没有出声,就是说…… “手冢爱卿下朝後随朕来。” 果然! “臣遵旨。” 迹部点点头,迈步离开,内侍这才扯著嗓子喊道:“退~~朝~~” 呼过万岁後,一脸沈稳的手冢随内侍走了,众臣边三五成群离开大殿边牢骚开。 “呵呵,一个月三十天上朝,三十一二天下了朝左相大人要随侍皇上,真是没悬念,打赌都无甚乐趣。是吧各位?”四海司卿不二周助笑得如沐春风。 不少人面色不太自然。 “比起登基前,皇上和左相大人共处时间已然算少了。”明显属於赢家这一边的忍足侑士优雅地整整衣带。 妄想会发生“皇上下朝不找左相”这种明摆著比天上掉大号夹肉饼子还罕的事儿,活该赔钱,虽然这赔率是高得不像话,动心也难免──这位墨蓝色头发的户部侍郎在心里如是嘀咕。 白虎卫指挥使!户亮不禁摇头──这自上月起开的赌局还没完了,搞得一片乌烟瘴气,干脆全抓起来按“大不…… “大不敬!汝等参此赌局者!”骠骑将军真田弦一郎一声呵斥,吼破了众人且顶著的窗户纸。 礼部尚书大石秀一郎忙在真田将军批出下一句之前插进来劝架: “真田将军,无伤大雅嘛何必呢?不要气坏身子嘛尤其是胃。不二大人你们也是……” 众人纷纷哼啊嗨哟起来,心想幸好真田这死心眼不是御史令,不然光这一条他就得参掉多少人…… 在闹哄哄的当口,!太郎咳嗽一声,众人静下望去。 “不过皇上如此,实在是个问题。”!太郎喃喃道,“即便欧右相不因伤告老,皇上也……啊,好在手冢大人忠直谨慎,否则……” 言下之意,手冢可以轻而易举一手遮天独揽朝政。 几位三朝元老哼出一口气,现场气氛更加紧张。 冰帝本是胡人所建之国,胡汉之争虽到现在已缓和许多,可矛盾仍时时存在。胡臣以为胡族自应高汉人一等,对手冢一介汉人能居左相之位,且这麽受少年皇帝信任腹诽很久,若非有太祖皇帝遗诏和昭帝的“袒护”,早把他敲掉了。另一方面,汉臣认为皇帝身边有一个对他影响甚大的汉人自是好事,但手冢是北渡汉人,早年多在胡地生活,平日又不苟言笑,不见得与汉臣有多少交情,他们也不太把手冢当作己营之人。所以双方对手冢倒是很有共识的不大满意。至於汉化颇深的胡人如忍足侑士,只要不危及自己的利益,是觉得无甚所谓的。 而原本的右丞相欧吉年事高迈,耳朵背得厉害,上朝基本都在瞌睡,平日也不怎地见他管事。前些日子在花园打坐的时候,被不知哪儿飞来的皮球砸中脑袋,干脆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去了。至此,左相手冢不论从实际或是形制上,皆已是确确实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宗人府伴田府令“活活活”一笑,道: “皇上还是应及早完婚安定下来啊~” 众臣不听则已,听则无力。 因不满太宗耽溺於声色犬马,太祖皇帝对昭皇孙矫枉过正,别的皇子皇孙都已娶大娶小生儿生女,昭王“一把年纪”仍在太祖皇帝的“保护”下未正式成亲。 太祖崩後,昭帝依旧秉持皇爷爷“非兰芷者不可近”的训言,能让他看得上眼的、有些许兴趣的、宠幸过的女子本就不多,他又觉得无人够得上自己妃子的格,定皇後就更别想。所以堂堂十七了还是没正式成亲。而每每有人前去劝婚,他要麽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要麽直接丢出一句“卿所荐此女长得还无朕貌佳”,堵得臣下无言以对。众臣在感叹太祖教育有方和吾皇长得太好的同时头疼不已。昭皇帝自恋极甚的说法也逐渐流传开来。 见皇上悠哉游哉地单身,众臣切身地感受到什麽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众臣:你才是太监!) “怎样的女子我们都给皇上找过,皇上自己没有意思还是枉然。” 众臣无奈点头。 伴田府令与!太郎互看,认为时机差不多了,便示意众人靠拢。伴田府令低声道:“仙逝的白石老国师曾言,皇上十八周岁前须正娶一人,否则……” “诶,皇上十八寿旦就是下月啊!” “但!大人也说了,皇上不愿我等有何办法?我等替他成亲麽?” “具实以告吧!” “比起神鬼之流,皇上一向更信他自己,肯定觉得我等在诓他,到时皇上没娶也没出事,倒霉的可是我等。” “那万一皇上真有个三长两短怎麽好!不行,我要死谏!” “汝死真能换位妃子皇後的话那汝就去死罢。” “汝汝汝……” 众臣以此为题的疑似天桥下群口相声的讨论再次陷入僵局。 !太郎又咳嗽一声:“诸位,我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说。” 众臣无语回看──你讲出这话难道还有不说的打算麽…… 见众臣没有异议的意思,!太郎姑且认为大家都在洗耳恭听,於是习惯性地伸出两根指头一比,斩钉截铁吐出二字── “下 药。” 在众臣们唧唧歪歪之时,手冢正在永乐宫紫央殿轮舞阁坐著等候迹部。 说手冢对这里比对自己家还熟,绝对不是夸张。尽管这俩皆是手冢每天必到的地方,然左相府很大,可那宅子是当了左相之後昭帝赐他的,不过住了四五年,且他常呆的屋子也就那麽几间;紫央殿虽然更大,可手冢自随侍迹部起便时常出入,迹部登基之後更甚,里里外外走过的遍数,绝对比皇宫御花园所有水道河池湖沼里的泥鳅!鱼还多。 等著闲来无聊,手冢瞟瞟桌上散放的几张皱巴巴的纸,发现居然是京城里很流行的八卦小报──《平京日报》。如果记得没错,上面净是一些──某将军金屋藏娇啦、某四品官和某三品官抢女人啦、某侍卫长单恋某指挥使妹妹啦、某学士在二手书摊淘东西的时候被老板娘调戏啦之类之类。 黑线间,手冢听到内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皇上驾到~~” 迹部脱了宽袍大袖的明黄盘龙皇袍,换上一身宝石兰银线绣胡衣,更衬得一头金发耀眼。 手冢起身行礼,迹部按下他:“朕讲多少次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随性即可。” 手冢严肃道:“臣下也讲过,必要之礼不可少。”不过手冢随即缓了神色,无可奈何地问:“今天又是什麽事?” 迹部不满地白他一眼,在一旁的黑漆花鸟罗汉床上一歪长腿叠著一翘:“你故意找茬麽?朕就是想和你坐坐聊天。皇帝就算每天和左相一起呆著有什麽说不过去的?怕他们议论不成,啊嗯?” 手冢叹气,上前拍拍迹部的膝盖,迹部撇撇嘴,收起恶劣的坐姿。 手冢撩开衣摆重新坐下,转个话题:“皇上怎麽看起这个了?” “哦,你说《平京日报》啊,小团子给朕去宫外买甜糕的时候包在外面的。”迹部一屁股坐到手冢边上,指著小报上的方方块块,“还挺好玩的那~你看……” “皇上说的甜糕是这个吧?”手冢明白若不及时插话,迹部对自己一开此话匣不知道要讲到什麽时候。 皇帝太热心臣下八卦实在算不得什麽好习性,回头须与他谈一谈才是。 迹部没注意到手冢又转入帝师模式,兴奋不已地拉过装满甜糕的金蝶纹盘子,拿起一个递与手冢:“你尝尝!” 手冢双手接过,他不太喜欢甜物,所以只放到嘴边小小一咬,嚼了嚼,冲迹部点点头,示意──味道不错。 “这小店子虽无名气,点心倒是清甜可口,甚是不错,你多吃两个,剩下的你……”迹部眼珠转转,一手点点眼角的泪痣,笑嘻嘻道,“一半带回府,一半存这儿吃吧~” …… 这是拿甜糕当饵诱我?还是日後要用“你存朕这儿的甜糕还没吃完”当话茬找我来? 捧著碧螺春的手冢在心里再叹一气,本想起身谢恩,思虑了一下,只回了一声── “嗯。” “此二物一曰合蒜,一曰欢葱,分开入菜平凡无奇,无非是佐料之用,然同时食用便有春药之效,後劲颇大。” “那个,乾太医,劳你费心,但……” 胡臣代表忍足侍郎,汉臣代表玄武卫指挥使橘桔平,正身处太医院最偏僻诡异的一间房里,向人称“起死回生真神医”的太医乾贞治讨药。 之前!太郎“下药”二字一出,众臣哗然,可听了他的计策道理,仔细一想,又不由连连点头。 !太郎的意思是,依祖制,几日後的祭祖大典当夜,为帝者需临幸皇後,目的是希望於此黄道吉日蒙祖宗之光德,让皇後怀上能承袭发扬祖宗基业的皇子。可如今皇上没有皇後妃嫔,那麽若在那一夜给皇上下个春药,趁机送上事先挑选好的秀女,必能成事。之後再顺水推舟的让皇上纳了她,有祖制在上,临幸之实,皇上再推也没什麽理由。 於是在宗人府令的支持下,众臣纷纷表示赞同。 至於为什麽是忍足和橘桔平当拿春药的跑腿兵…… 这是抓阄的结果。 心里对这事还是有些抵触的橘桔平接下忍足的话茬,冲这个看起来十分可疑的榴莲头太医道: “但这亦不比直接下药隐蔽多少。” “听完我的话。”乾合上厚厚的草药图鉴,一推眼镜,继续用没调的调子往下讲,“用此二物的妙处就在,‘合食有春药之效’,凡学过古药典的人人皆知,不过都只当作是先民的误解罢了,因为吃了根本无此效果。其实缘由是很早以前合蒜与欢葱便已变种,合食再多也不会让人……” “那拿来干嘛?”忍足忍不住打断乾。 “可若是没有变种的合蒜与欢葱便有春药之效。以此下药,哪怕出事後被发现,也不能算欺君,再让采买太监一口咬定是无心购入混有春药之效的罕见品种即可。” 忍足和橘桔平不禁点头──的确妙。 “这原始品种的合蒜欢葱太医您可有?” “当然……没有。”吾想而不得(口-口+ “那我们何处去寻?” 乾眼镜一反光: “四天宝寺。” “忍足大人,在下总觉得这事不太妥当。” 橘桔平和忍足从国寺四天宝寺回来的路上又议论开。 忍足瞥瞥拎了一小篮子蒜头的橘桔平,再看看捏了一把大葱的自己,摇摇头: “的确不妥。” 幸亏坐的马车,不然被人瞧见铁定以为户部侍郎和玄武卫指挥使结伴买菜回来,还买得这麽小气巴拉,朝廷颜面何在…… “忍足大人可知那乾贞治为何人称‘起死回生’?” “不就是病人交给他,没死也必被他灌药药死一回才会治好麽……” “这种人所荐之物,吃了真不会……” “看白石主持的样子,似知道我们讨要这葱蒜的用意,他也没拦著,应该不会有问题。” 忍足口中的“白石主持”是前国师的大弟子,袭承了仙逝国师的名号,叫白石藏之介。 忍足侑士在四天宝寺有个在修行的堂弟忍足谦也,而橘桔平在四天宝寺也有友人,叫千岁千里。二人都暗中拉了相识询问,了解到这位有“圣书”之称的年轻主持深得老白石大师赏识,对毒草研究颇为精深。他若不知对方要做什麽,不确定对方用了这草药不会伤人及物,绝不会轻易将寺後的草药送交与人。 忍足与橘桔平不约而同想到:自己一语未发,怎麽四天宝寺的人好像全知道自己要这葱蒜的目的呢,国寺中人实在深不可测…… 可说是什麽寺後草药不轻易与人,搞得多稀罕多危险的样子,白石师傅应允以後,他们也就随便叫来个野猴子样的小沙弥到後山挖菜,结果那叫什麽金太郎的沙弥还在後山玩忘了,蘑菇一个时辰才灰头土脸捧著野花啃著野果把东西挖了来…… 想到这里,二人不禁黑线道道。 “忍足大人,您拿棵葱来,在下找人先试个药吧……” “嗯嗯……” 过天散朝後,手冢依旧被迹部唤走,众大臣又在一起密谋。 听忍足与橘桔平如此这般说完,众人不禁点头。 谨慎的大石紧张地问:“橘指挥使,那药试得怎样?” 众人纷纷看向他。 橘桔平露出一丝含义颇深的微笑:“玄武卫手里几个死也撬不开嘴的贼人昨日全部招供画押。” 众寒…… 大石擦擦汗继续问:“不会有什麽……吧?” “顺利疏导便没事,否则生不如死。” 众人雀跃:好极鸟! 紫央殿内昭帝迹部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三日後,迹部率众臣上宗庙举行祭祖大典,回来便大摆筵席。 虽然耳边是仙乐丝竹,眼前是霓裳羽衣,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玉液琼浆,但除了不知情的迹部皇帝与手冢左相,众臣都心不在焉。直到内侍给迹部端上一道菜──金银合欢,众人才绷起神经。 所谓金银合欢其实就是金针菇银耳和著炒,至於“合欢”麽…… “哦~称作‘合欢’可是因为放了欢葱与合蒜?”迹部兴致十足地咬著筷子问。 内侍低头回答:“启禀皇上,正是。” 迹部笑:“御膳房可真会玩花样,啊嗯~”说罢下筷子开吃。 迹部把“金银合欢”送到嘴里嚼了两下,连连点头,又吃了好几口,两眼放光,吧唧吧唧吃个不停。 台下手冢看迹部吃得颇欢,一件往事浮上心头。 迹部那时还是万千宠爱於一身的小昭王。 一日,因迹部犯错,手冢顶著杀头的危险把他关在书房罚他不准吃饭。 手冢守在书房外,锁死了大门不让人进,屋外宫女太监跪得里三层外三层,书房里迹部又叫又砸,砸累了叫饿了才消了声。 接著惊动到太妃、皇後。 太妃叫来大内侍卫撞开门,不料迹部被“救”出後第一个扑的不是母亲也不是姨母,而是已经被侍卫押著准备下狱的手冢。 “谁敢动手冢一根头发,本大爷诛他九族!” 不管大家怎麽哄劝,迹部都紧紧扒著手冢不放。 明明饿得不行,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谁都拉不开他;对送到面前的喷香糕点,眼馋地看过一眼,咽咽口水,立刻又跟头小豹子一样恶狠狠地瞪向周围。 众人无奈妥协,再三保证不会治手冢罪,可迹部一点不信的样子,还是紧紧扒著手冢。直到老太监传太上皇旨意保了手冢,他才总算卸下劲松开手。 太妃、皇後立刻让下人端粥来,迹部原本赶不及地要吃,又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不动了,只是看手冢。不明所以的众人又慌起来,禁不住折腾的太妃已经快要昏过去。 “手冢师傅。” “你可认错?” “是……” “抄《荀子?劝学》五遍,绕书房二十圈。” “是……” “再有,身为皇子,诛九族之言绝不可随性乱语。” “是……” “《韩非子?难三》……两遍,书房十圈。” “是……” “吃吧。” “唔!” 饿坏了了迹部这才坐下动筷子,太妃与皇後看得心疼又哭笑不得,日後倒也没再找过手冢麻烦。 趴桌上西里呼噜的灌粥的小昭王逐渐长成台上往嘴里不停送金银合欢的昭皇帝。 当时自己的眼似乎是有一点湿吧。 手冢自嘲地勾勾嘴角,端起青花云纹盅抿一口酒,调整状态回到现实。 …… 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手冢一回头,黑线俱下── 眼前在场官员们全像饿死鬼投胎一样死死盯著狂吃的迹部。 手冢咳嗽一声,座上皇帝和座下大臣们才惊觉自己失态。 “来啊,赏诸卿一人一份金银合欢。” “遵旨。” “谢皇上。” “顺便再给朕上一份。” 众汗之,这麽快一份就吃完了…… 片刻後,君臣同吃金银合欢。 一群人眼神一交流,觉得时机已到,於是不二司卿呵呵一笑,道:“听闻那合蒜与欢葱合食,可作合欢散用,不知是真是假?” 礼部郎中佐伯捅了捅边上显然忘记要负责搭腔的新进翰林葵剑太郎,葵翰林忙起身扯开大嗓门回不二:“上古药典里是这样记的呀,不过嘛那、诶?!” 佐伯不动声色一把拽下葵不让他把下半句话说出来。 吞下一口金针菇银耳的迹部摇头:“那不过是古人误解罢了,此二物作为佐料入菜这麽久,也不曾有什麽合欢之效。大抵算点心理作用吧。” 众臣松口气,连连附和“皇上英明”。 总算出事不能算欺君了。 而手冢不觉有些担心。 “皇上还是小心为妙,勿要过食。” 众人白眼:棺材脸你闭嘴! “手冢爱卿过虑了,小团子,再上一份。” “遵旨。” 众人激动:左相大人干得好! 在迹部吃第三份金银合欢的时候,下面的臣子纷纷开始为未来打算盘。 众臣已选出一名胡族女子和一名汉族女子在永乐宫皇上寝室外猫著,只等皇上就寝时药效发作,她们便可入室侍寝。二人机会均等,反正大概都会被皇上临幸,这样能有龙子龙女的几率也会大点。而且众臣已经对不知缘由的尚官长芝砂织千叮咛万嘱咐──明早一定要她跟著内侍宫女一起去服侍皇上起床,不管看到什麽都要让下人们一路狂奔把看到的叫出来,传遍整个皇宫。 哼哼哼,看你皇帝敢抵赖不!(←这是什麽臣子……) 又过了一会儿,迹部觉得有点热,还有点晕,心想:没喝多少酒麽……莫非吃多撑到了? 为不扫大家的兴,迹部强打精神坚持下去。从小看著迹部长大的手冢一眼就知他不舒服,暗暗招来内侍传话下去,直接让人上最後一道菜。於是宴会提前结束,众臣忙著兴奋倒也没人在意这个。 散席後,手冢有意等人走得差不多才连忙去追回寝宫休息的迹部,赶上鸾驾时距离永乐宫已经没多少路。 吹过夜风,迹部觉得好像舒服一些,便对追来关心自己的手冢道:“大概是大殿里烛火太旺,通风不好,有点憋闷,没大碍。” “那就好,臣送皇上到寝宫吧。” 入了永乐宫凌云阁,小团子伺候迹部更衣睡下,出来看到不放心的手冢还徘徊在厅堂里。 “手冢大人,皇上已然睡下,您且宽心回去,若有什麽事情,定会通知您的。”小团子上前轻声道。 手冢犹豫一下,刚想走,里屋突然传出迹部的声音: “手冢卿可在外面?” “臣在。” “进来,朕有话说。” “遵旨。” “小团子,外面守著,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许进。” “遵旨。” 一进凌云阁,冲入手冢眼帘的是撑著床栏不停喘粗气的迹部。 手冢吓回神,一个箭步上前要扶迹部,不料手指刚碰到他就被刷的甩开。 “别碰朕!” “这怎麽回事?传太医吧!” “不行!”迹部著急地叫出来。 “皇上!” “不能叫太医!” “为什麽?!” 迹部一边拉扯开前襟,一边支支吾吾开口:“朕、朕好像是金银合欢吃多了……” 何? 手冢脑子一下滞住。 迹部咬咬下唇,自暴自弃吼道: “本大爷发情了你懂了吧!!!” 手冢半天总算反应过来。 迹部皮肤涨得通红,跟一只煮熟的虾子没两样,浑身冒汗,两眼都是亮晶晶的水汽,情绪躁动不安,看来的确像是…… 手冢当机立断── “臣即命小团子送秀女来!” 不料手冢转身刚要走,一支手臂伸来勾住他的脖子往後一拽,手冢整个人摔到床上。 手臂主人──迹部随即压上手冢,嘴上开啃手上开扯。 “不行!等不及了!” “皇上!” 君臣二人开始手脚并用地在床上角力。 手冢比迹部年长,身长也长些,自幼习武,练得一身好武力。自小由名师教导的正宗胡人迹部虽也十分厉害,可目前仍难和他打个平手。但眼下迹部在上手冢在下,形势不利於手冢,何况迹部脑子充血,此时基本是一头淫兽,手冢怕伤到他又不敢太放力,那麽角力结果即是手冢很快被扒光同时扒光他的人也扒光自己,“施暴” 继续。 手冢手足无措地看著迹部一面抱住自己狂蹭,一面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迹部浑身烫得不象话,手冢心想,就算是吃多了怎麽会这麽厉害?以往也不曾听闻有吃合蒜欢葱吃得发情至如此地步,且这二物明明没有春药之效,难道真是後人误解了上古药典,那药…… 正走神,手冢突然发现股间被只手握住,和另一个早就发硬的性器紧紧压在一起用力摩擦。 “嗯!” 手冢忍不住呼出声。 手冢毕竟是个正常男子,不可能经过这一顿折腾还心如止水,不过手冢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证明他不是个普通的正常男子。 努力忍下燃起的欲望,手冢奋力推开迹部。 “皇上!停下!” “吵死了──!!!” 手冢一愣,看向上方怒吼的迹部,汗水从汗湿的金色发梢滴落在自己脸颊上,随後狠狠落在自己左肩的是迹部的一口咬。手冢闷哼还没出喉咙,耳朵里立刻冲进一个和著灼热气息的声音: “本大爷很难受你知道吗?!难受!难受得要命!” 迹部的嗓子因情欲变得异常沙哑,眼神恍惚不定,浑身病态的躁热,气也有点喘不上,身体开始出现轻微的痉挛,而迹部不是逼急了也不会又用起他以前爱用的“本大爷”。 手冢细长有力的眉毛拧在一起,内心动摇,非为情欲。 手冢闭上狭长双目,片刻後睁开,一手搂住发抖的迹部,一手向他下身探去…… 打更声在皇城里一遍一遍悠扬开,小团子打著瞌睡,留守的太医呼噜声响起,猫在某房间等候传唤的两名秀女和下人早睡得昏天黑地,凌云阁内却依然云雨大作。 司晨御鸡扯开嗓子叫起蒙蒙天色,被众臣千叮咛万嘱咐重任在身的女官长──芝砂织哈欠著来到凌云阁。她推醒小团子,问:“皇上没起?” “没呢。不过点儿差不多了。” “那侍起吧。” “嗯。” 招呼上内侍宫女端好面盆毛巾漱口茶水一溜东西,一票人轻手轻脚进屋停在房门口,芝砂织向众下人轻声道:“跟你们说的事情可记住了?” “记住了。” “使出吃奶的劲撒开了跑,撒叫开,知道吗?” “知道,可砂织姐,小的们会看到什麽啊?” “我也不知道啊,大人们这麽吩咐的,我们就照办呗,看到什麽叫什麽。” 众人点点头,於是小团子向著门帘叫:“皇上,该起了。” 没反应。 停了一会儿,小团子提点音量再开口:“皇上,该起了。” 还是没反应。 如此反复几次,芝砂织有点奇怪。 “皇上平时睡得这麽熟?” “没啊。哦,昨天晚上皇上似有点不舒服……” 那边厢,众臣激动得一晚上没睡,都顶著两个猫熊眼早早跑到宫里名曰候上朝实则候消息。 大家在大殿边上的候朝房里热烈地讨论未来的皇後皇妃皇子皇女,为这历史性的一刻,负责记录的史官柳莲二也端好纸笔随时准备。 这边厢,芝砂织决心不等迹部答应直接进屋去,反正还有个床帘,皇帝没醒,不算惊驾。 “皇上,尚官长芝砂织前来侍起。” 她慢慢推门撩开门帘,众人屏息伸长脖子往里看。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格子洒进内室。往下看,胡乱散了一地衣物,往前看,床前的紫金大帘子依旧被虬龙铜勾高高束著,龙榻上一金发少年与一琥珀发男子仍在熟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二人同盖的一件薄被只遮了腰背以下,露出相拥的裸体,精壮匀称的身体上欢爱的痕迹清晰明显。 众呆,芝砂织吓得缩回手,揉揉眼睛,颤悠悠再掀起帘子,没眼花…… 於是一条惊天消息横扫皇宫。 候朝室的门被一个小太监“!”的撞开,众臣急急围上七嘴八舌问: “可是芝尚官长命你来的?!” “正、正是……” “皇上可是一个人睡的?” “不是,还有一人!” “哦!他们可是相敬如宾?” “不是,抱在一起睡的!而且都没穿衣服!” “哦哦!你们可是亲眼所见?!” “千、千真万确!!!绝对不是小的们眼拙,尚官长也清清楚楚看见的!” “好好好!啊,那人是谁?白皙皮肤还是金黄?” “唔、唔……金黄是金黄……” “丫呵!!!!”←汉臣 “切!!!”←胡臣 “那人、是手冢左相。”←小太监 …… ………… ……………… =[]= !!!!!!!!!! 史官柳莲二下笔:“昭帝大同四年九月初十,皇上初幸左丞相。” “不能写──!!!!!” 完 ---------------------- 当时为了憋开头那段可有可无的半吊子古文偶特地去钻研的史记,嗯(←本末倒置……) 至於那啥葱啥蒜是偶胡诌的,而且金针菇银耳能不能和著炒炒出来好不好吃偶也是不知道的啦OTZ 偶最郁闷的是,原文里的俩人一换成某T和某A那情同父子的感觉立马就没了== 所以本来的雷之一──父子/子父CP压根出不来…… 只好调整成师徒…… 故事一主要是交代背景和一个RP的起因,此後AHO皇帝和棺材脸左相便走上了搞GAY的光明大道(喂) 果然是春药改变命运啊远目 <% END IF %> ☆、二 左相名分的问题 三 皇帝怀春的问题 故事二 左相名分的问题 “老爷您回来啦,今天好早呢!” “嗯。” 左相府的三个小厮──堀尾、胜郎、雄郎和平日一样积极地来迎接下朝的手冢。 “三省堂。” “是,老爷!” 三人按惯例开始跑腿,一个通知门房一时辰内恕不见客,一个让全府上下都悠著点,一个去收拾三省堂。 三省堂,是手冢在府里挑的一间专做日省之用的僻静屋子,堂号是他起的,匾也是他写的。 手冢每天不管多忙,总要多少挤出时间静坐反省自己一日的过失。这习惯已伴他二十几年。原本他还把反省之事写下来,随侍迹部後因宦海复杂,为避留人口实才没了这一步。 今日走进这静心反省之所,手冢却觉得更加纷乱。 今天早朝,大臣们照样上奏参本,迹部照样下旨发令,手冢照样惜字如金又字字珠玑。 似乎所有人都认为昨夜那石破天惊的囧事是自己在做梦── 汝看汝看,这早朝多正常啊,每个人都这麽正常,所以那一定是吾在做梦! 直到连续九九八十一日的“手冢爱卿下朝後随朕来”在今日消失,包括迹部手冢在内的所有人才惊醒── 昨夜那石破天惊的囧事确是发生了…… “弦一郎,依你所见,接下来会如何?” 幸村精市披著锦云长衫叉腿坐在花梨罗汉床边,看著面前正倒茶的真田。 冰帝能灭梁而起,除了迹部氏的实力,还与结了骁勇善战的盟友立海一族有极大关系。冰帝立国,立海手中握有一半兵权,虽然三代皇帝明里暗里不停地给削了大半,立海实力依旧不容小觑,何况又有不少立海子弟入朝做了文官要职。 这幸村精市便是立海王爷的独子,城府极深。他是原本的骠骑将军,只因突发急病才由副将真田暂代,病好後又以身子虚为由上奏申请接著养,迹部批了,真田这才直接转了正。 谁都知道幸村不愿入朝自有他的打算,此人立海当家的地位没动摇分毫。 “如何?”真田灌下口茶,一副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模样恨恨道,“该杀!” “哦?杀谁?” “还能有谁?!” “杀左相还是……”幸村笑笑,“皇上?” 真田杯子一个没拿稳险些碎在地上。 “什、什麽?” “我问你皇上和左相大人接下来会如何,你说该杀的。” “我的意思是杀那些大不敬乱朝纲的人……”真田擦汗。 “那你且说,这事情会如何发展?” “呃,唉,大略便作没发生,如此过去了吧。”否则还要怎样? 幸村摇摇头,走到真田身边坐下:“皇帝不是傻子,眼里又揉不得沙,不会就这样过去,何况这干系到他的‘手冢师傅’。” 真田愣愣,不禁为他颇为赏识的这位左丞相担忧起来。 “你多加小心,尽量勿要卷入。” 幸村严肃地看著真田。 真田无奈点头,见幸村披衫有些掉,便小心地上手帮他整整,姑且把这事放一边,转而想是不是再劝劝幸村把外衣穿上,披著麻烦又容易著凉,自病後他便养成这习惯,到底是为何呢? 其实原因不就在眼前麽。 在朝廷上下人心浮动,皇城内外风传得沸沸扬扬的窘境中,太阳照常升起。 手冢昨日在三省堂破例呆了三个时辰,害得下人以为他在屋里想不开险些砸门。 然手冢的心思是无人看得出的,他最大的本事便是哪怕天塌下来仍旧神情冷峻站姿挺拔,好像他就是根能顶住这天的柱子似的。 所以,哪怕是为帮皇帝学生解春药之效与他做了这样那样的…… 手冢国光依旧神情冷峻站姿挺拔。 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吧。 可若是皇帝学生在朝堂上向众臣宣布决定给“被临幸”过的自己一个名分,这大约比天塌下来要稍微严重些,手冢瞪大点眼也是可以理解的罢。 “手冢爱卿下朝後随朕来”之後,迹部走下宝座拉起手冢的手径直离开的行为显然炸晕了一堂的大人,只得手冢淡定如常,被皇帝十指相扣地拉走也依旧神情冷峻走姿挺拔。 当然有另一个可能── 他也晕了。 “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迹部捶桌狂笑,手冢皱著眉头无奈地坐著,不时扶一把桌上的青花壶与杯盘,免得被震得掉到地上。 待迹部笑得差不多,手冢才吐一句: “皇上玩够了吧。” “啊~姑且满足啦~” 迹部言毕,又忍不住噗嗤笑开,被口水呛得直咳嗽。手冢边给岔过气去的迹部拍背边生出个大不敬的念头── 皇帝若就此驾崩,吾是不用“有名分”了还是得自缢了去陪葬? “皇上想看群臣笑话,法子多如牛毛,何必这样。” 手冢心情烦躁,口气也不客气起来。 本性呀本性,要让师傅露出本性可比天塌下来还难那,可见这事儿麻烦得够品级~ 迹部喝著茶顺著气在心里得意地想。 “那你给朕想个比这还能让他们吃瘪的法子,朕就收回成命。” 手冢一个没忍住,白了迹部一眼。 迹部险些笑抽。 “师傅息怒,景吾错了,戒尺在此,手心奉上。” 要在平时,手冢一定厉声驳回迹部这种不君不臣的调调,可现在他也只是闭眼不睬这得寸进尺的皇帝学生。 迹部收起顺手拿来当“戒尺”的翡翠如意,一手撑下巴直勾盯著手冢,一手在桌上一下一下的敲。 敲到四十七下的时候,手冢终於睁开眼。 “皇上要追究此事?” 迹部一面在心里想“比上回多敲了三十二下”一面起身信步走到窗边看看,又信步回座,冲手冢一抬下巴: “卿认为此事不应追究,啊嗯?”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大石尚书捂著抽痛的肚子不停念叨,候朝房里的其他人固然想让他闭上嘴,不过没那力气和他计较。 “想是皇上连吃三份,药得厉害了,才会连男人都要。” “唉,谁知道左相大人会跟了銮驾去寝宫啊……” “吾早说秀女该候在房里的!” “男人就算了,居然要的是手冢!” “在大典当夜,还给名分,他是得意得尾巴要翘上天了!” 众人纷纷点头。 忍足有些想帮手冢说句公道话(他哪有可能会为这事得意……),然想到去找乾贞治和从四天宝寺拿蒜拿葱的人里有自己一个,不由得替自己捏把汗先。 “若真田将军在场,怕是要打起来了。” 忍足一愣,看向低声说出这话的翰林学士柳生比吕士。 可不,真田本就看不上这档子,现在这群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家夥又在这里对“受害”的手冢说东道西,依真田那刚直得跟铁疙瘩一样的脾性,不狠狠训开才怪。 忍足不禁怀疑起刚才把真田匆匆招走的“幸村大人有恙”是真是假。 “诸位大人稍安勿躁。” !太郎示意众人冷静。 众人翻白眼:事儿还不是你挑的! !太郎咳嗽咳嗽:“依在下看,皇上的意思并非真要立左相大人为後为妃,而是……” “要不是朕给他们药得厉害,朕怕还确定不了他们干了什麽。”迹部一脸阴沈,“这一朝臣实在‘忠君爱国’啊,嗯~” “前後想来,他们这计使得滴水不漏,怕是查也查不出个明堂,最後只推得几个采买太监和为皇上做菜的御厨作替罪羊。” 如果这下的不是春药而是毒药…… 手冢心内一阵发凉。 不过也正因为不是毒药才能这麽顺利的被迹部他吃下去吧…… 手冢转而又想。 “这朕当然明白,卿放心,朕不是要砍多少脑袋,朕只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多少官员参与,有哪些人朕日後应特别当心。”迹部半认真半调笑地继续说,“朕暗里在查,明面上也不能叫他们安生,可眼下除了宣布临幸了师傅你、要纳你以外,没别的法子刺激了麽。” 手冢无语。 这法子是够刺激的。 而且什麽“临幸”什麽“纳”,那夜明明…… 手冢忙摇摇头,把勾起的“不堪”回忆甩开。 迹部像是猜出点手冢的心思,接上一句:“谁叫朕是皇帝呐,师傅只能迁就朕了。这要放以前,朕一定让皇爷爷下旨,朕下嫁手冢家去~” “臣万死。”手冢不咸不淡堵回──真放以前的话,第一个要杀自己的便是太上皇。 “做都做了,有什麽好‘万死’的。” 手冢抬眼。 “朕想开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都是男人,有什麽嘛,你不早给朕洗过澡和朕一个被窝搂著睡过麽。” 手冢本打算补上“这是你五岁和七岁时候的事”,可迹部往自己肩上冷不丁地一拍正好拍在前日他咬的地方,手冢忍不住反应了一下。 “怎麽?肩上旧伤又不妥了?” 不等手冢拦,迹部立刻紧张地大叫:“小团子!宣太医!” “宣太医了!皇上宣太医了!” 众臣安插在轮舞阁的眼线太监一路狂奔到候朝房通报。 已经在热烈讨论“手冢入宫後可用‘後宫不得干政’令他辞去左相之位”、“手冢是为妃还是为後,要叫个什麽名号”之类问题的众人又炸开锅: “房内不是只有皇上和手冢吗?” “皇上让宣的太医,那便是说……” “左相大人有喜了?” 忍足侍郎一口茶喷在身边柳生学士朝服上。 “这这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大石抖手掏出怀里的药瓶。 “拦不住他要为後了啊!” “若是龙子便是太子了啊!” 忍足向柳生道过歉,刚想出个声,新进翰林葵剑太郎就用他的大嗓门抢了忍足的生意── “诸位!!!” 众人停下看他。 “大人们莫要自乱阵脚。”葵一脸严肃冲众人道,“诸位只要稍作思虑便知,绝不可能是害喜。” 众人摸下巴。 忍足开始考虑对这大嗓门小子刮目相看。 “前天才临幸,哪有这麽快的!” 众人“哦~~~~~~~”的点头称是。 被柳生扶著从地上爬起的忍足挥一把汗,想:难道其实是吾的脑子出问题麽…… 被跑题八卦能力一流的朝臣们搞得有些神经衰弱的!太郎,叫过小太监耳语两句。 太医院的人都死光了? ──迹部和手冢面对跟前的乾贞治,生出同一个念头。 可来都来了,迹部便先让他给手冢诊治,手冢实在推不过,只得脱了上衣左边让乾看伤情。 当手冢左肩一排入肉三分的牙印出现,迹部才开始明白手冢“客气”的原因。 而当手冢脱毕,从锁骨到左边胸膛上一个一个的红印叫迹部完完全全明白了手冢“客气”的原因。 但迹部的确不太记得那晚发生的事,比起什麽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手冢,也难怪他之前能这麽豁达。 看著这红印和牙印,迹部原本浑浑噩噩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不知是真记得还是脑子里自己现编的…… 迹部烦恼地一抬头,正见乾贞治两眼镜片炯炯放光地盯著手冢身上的印记,一手捧个厚簿子一手拿根毛笔不停写写写。 手冢的脸黑得堪比玄武卫的衣服。 於是被踹出紫央殿的乾贞治,只能忍著浑身的疼赶紧冲回去凭记忆把刚才看到的再写一遍下来,顺抄一份交给“需要的大人”,至於写《平京日报》头条的人是怎麽知道的,那又是後话了。 “臣下所知与所查得的就是这些。”白虎卫指挥使!户亮单膝跪於大理石地面上,对泡在温泉水内的迹部呈报。 见迹部闭目养神半天没个反应,!户心内咂个嘴:“臣下当时以为他们只是讲讲而已,应该不至如此大逆不道,听过便算了,不想他们真的做到此等地步,臣……” “好啦,朕若要治你也不会叫你去查叫你来问。” “谢皇上。” “你刚才肯定在想──‘这家夥该不会泡晕了吧’,对不对?” “……臣万死。” 迹部嗤的一笑,转身,水面上漂浮的玫瑰花瓣一浪一浪漾开。 “嗯,这个先不提。凤长郡王入白虎卫给你当参将的事办得如何,要朕再帮什麽忙吗,嗯?”迹部撑著浴池边看向自己的幼年玩伴之一。 !户露出受不了的表情:“皇上,您的好意臣下心领了,可不是臣下说,白虎卫哪是长太郎啊不、长郡王适合呆的地方,怎麽能让他蹚这浑水!” “那你让一个堂堂郡王每天有事没事找茬跑白虎营去粘著你就合适了?除非你想出个法子叫他打住,不然再这样下去朝廷体统何在,凤王爷家也会遭人臆测 。” 这不是难为我吗──!户脸上明显这样写。 “所以他给你当参将岂不两全齐美,啊嗯?” “呃……可是……” “不蹚蹚浑水,怎麽会长大呢?何况,长太郎可没你想的那麽不适合白虎卫。” 迹部别有深意的话叫!户一愣。 让近侍桦地从浴室密道送走!户後,迹部转回身闭上眼打开双臂继续泡澡,脑海里浮现出凤长太郎欢天喜地的模样和!户哭笑不得的脸。 迹部忍不住笑。 这俩人自给自己做玩伴起便要好得不像话,看得人倒牙,长大了还是没完没了,早晚成断袖。 …… 似乎是勾起什麽联想,迹部睁开双眼,低头仔细看看自己,才发现身上原来到处是深深淡淡的红印。 唔,肩上,胸口,腰上,小腹,大腿内…… 全是那…… 一股燥热涌向下腹,迹部放在腿上的手不由得动了动…… “哈、呼……” 呼吸逐渐平复,偌大的浴室里只有石狮子口里温泉水哗哗流出的声音,迹部呆坐片刻,看看手,又看看早已在水里扩散不见的乳白色。 “其实纳了他来也不错麽……” “嚏──!!” 泡在自家大浴桶里的手冢狠狠打了个喷嚏。 门窗没关紧? 疑惑的手冢只得把身子再往热水里没没,还得小心不叫左肩的咬伤碰水。 手冢的左肩在幼年习武时受过伤,左臂使用过度伤便会复发,这次加上迹部的一口咬,手冢觉得自己是不是下回去四天宝寺的时候给左膀子上个香。 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疤。 日後人问起可怎麽是好? 若说是狗咬的,指不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若说是皇帝咬的,你怎麽跟人解释皇帝为何要咬你还咬得这麽狠? 手冢叹气,自己一烦便会总想些有的没的,脾气也躁起来,幸好皇帝是迹部,否则几条命都不够砍。 可迹部要继续耍自己耍个没完的话,自己真不能保证不会抄起戒尺打他屁股。 “左相忠直谨慎”──不管出发点如何,讲这话的与同意这话的人显然不了解手冢国光。 手冢自幼从南梁流浪至北胡,乱世之苦、人生炎凉见得多了。 南梁也罢北胡也罢,手冢无意忠於任何一方。 铁打的江山流水的朝廷,天理如此。 手冢唯一的理想便是让这世上多几十年安生日子,所以他能千锤百炼地磨砺自己,能不惜设计以接近太祖皇帝,能在汉人清流的鄙视声讨中义无反顾地给昭王做师傅。 其实,手冢倒颇不解那群腐儒为什麽想不通。 天资聪颖的昭王在众皇子中鹤立鸡群,加上太祖皇帝的宠爱与支持,若干年後必袭为帝。 他骄横昏庸,则天下病矣。 教好他,则天下幸矣。 多简单的道理。 手冢掬一勺热水泼在右肩上。 说到底,他只是要这朝廷为他理想的天下顺顺畅畅地转下去。 本著这样的想法,手冢表面上三纲五常守得紧,心里却不是那麽回事。 手冢平日自有分寸,但“临幸”那一夜,迹部吃了春药发疯是没的说,手冢明白自己实在也疯得不像话,根本过了帮迹部散药的程度,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发泄。 明明只有迹部那份菜里下了春药。 为什麽? 手冢在三省堂花三个时辰也没明白。 今天答案似乎有了些头绪── 迹部早已不是那个大爷气十足,却被自己训得服服帖帖的小昭王,不知什麽时候起,他便不那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手冢忍不住摇头。 难道自己在这十二、三年中不觉已把迹部当作一己之物了麽? 这是个危险的念头。 手冢清楚自己是什麽样的人,这好胜心一起,难保自己由著个茬便会做出什麽事。 迹部有意无意的又总在激自己的样子,似乎在等什麽戏看。 …… 手冢从水中哗啦一声站起,跨出浴桶,抓过一旁的袍子披上。 “有那个觉悟的话,想玩便玩吧。” 过天上朝,力挺手冢入宫的朝臣与要参劾手冢的朝臣都备好折子憋著劲论战,剩下的大臣或无奈或幸灾乐祸地和迹部一起憋著劲等看朝堂上的混战。 不料一向被戏称为“闷南瓜”的手冢居然头一个站出来奏事,这让一殿的人都不禁想探头看看天是不是哢崩裂条大缝──要塌了。 手冢递上堪比帷帐长的奏折後,神情冷峻站姿挺拔地引经据典谈古论今洋洋洒洒讲了约莫一个时辰,大抵是先说能让皇帝在大典之夜施与恩泽,自己著实惶恐又惭愧;再说那夜许是吃了金银合欢,自己与皇帝行房时有春药发效之感,惊驾之罪罪该万死;最後说自己何德何能占个名分,况自己已是戴罪之人,更无颜再继续侍奉万岁。 大臣们从“头回听手冢讲这麽多话”的惊讶中反应过来时,手冢已经脱冠卸袍呈上官印,一袭素衣神情冷峻跪姿挺拔地在殿上等候发落。 龙座上迹部只是用一手中指一下一下点著眉间不发话,几个沈不住气的人开始盘算顺水推舟的让手冢辞官服罪去,可有点常识的大臣都知道这时候谁开口吱一个都是找死。 临了,在迹部的再三“挽留”下手冢总算是穿戴回去,在手冢的再三“请罪”下迹部只得许他个“禁足十五天”。 名分之事不了了之,内事府反倒领了个“彻查大典当夜大宴所用所有合蒜欢葱”的旨意。 跟著退朝人流走出大殿的忍足侑士抬头看看那高高在上蓝得没心没肺的天,脱口叹道: “太狠了……” 完 故事三 皇帝怀春的问题 昭帝少男怀春了。 这对於用自缢切腹都换不来个皇後皇妃的朝臣们来说却是个噩耗。 因为他怀春的对象 是左相。 自手冢在家“服刑”後,迹部上朝状态每况愈下,无精打采不说,就爱盯著手冢本来站的地方死看,搞得站那周围的大臣天天湿一身朝服,大石尚书终於坚持不住在第三天请了病假。 迹部还时常眼阅奏章嘴里冒出个“手冢爱卿你意如何”,随即一片死寂,待迹部想起手冢不在,便一脸跟吃了苍蝇似的揪住朝臣们的不是开骂。 走神傻笑叹气的情况是多得别提了。 这还算好的。 朝臣们一看皇宫内眼线太监递出来的条子,简直吓得要晕过去: “今日皇上练字,写了二十七张‘手冢国光’,楷书隶书草书小篆一应俱全。” “今日皇上用膳,特地指明要左相大人最爱吃的鳗鱼茶,可没吃两口便光顾看著发呆。” “今日皇上逛花园,摘了朵花坐在石头椅子上扯花瓣,嘴里念念有词,没听清念的什麽,一共扯了三十六朵花。” “今日皇上……” 当忍足侑士挪著一万个不愿意的步子来到紫央殿轮舞阁时,他正看见迹部拿著根筷子在戳甜糕。 忍足在地上跪了半天,迹部依旧专心致志地戳甜糕。 直到忍足觉得那一盘子甜糕估计已经全部惨不忍睹的皮是皮馅是馅,迹部才从嗓子眼里哼出声“起吧”。 忍足不露声色地挣扎著起身,还来不及确认桌上甜糕们壮烈成什麽样,便被迹部一句“你胆子不小啊”又给压跪下去。 “你别说和橘桔平一起到处给朕寻春药的人不是你。” “臣不敢……” “你当朕不举吗?” “臣不敢…………” “你当朕被手冢‘那啥’很乐意吗?” “臣……………………” 忍足不露声色地挣扎著要不要昧著良心把“不敢”俩字接上。 迹部“哈”一声,用翘著的二郎长腿捅捅忍足的肩让他起来。 “算你老实。” “唔。” 忍足不露声色地边活动发麻的腿脚边想──你的意思就是乐意咯…… “你这没良心的小子怎麽摊上这差事的,真要查办下去朕也保不住你。”迹部对面前这个和!户、凤一道给自己当过幼年玩伴的人说。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麽。”忍足无奈一耸肩,自己能抓著阄铁定是被陷害,不然推牌九掷色子搓麻将自己也不曾有过这运气。 “你不会来告诉朕啊?” “我说了我还能在朝里呆吗?本来麽我就哪头都不招人待见,何况我哪知道这没谱的事真能成。” “知道能成以後又太晚了,来不及了,对吧?” “唔唔,皇上明鉴。” “看来就只有朕是没人怕了,啊嗯?!”迹部拍案而起,“一个个都骑到朕头上!” “臣万死……”忍足忙又跪下。 “嘁!” 半晌,忍足才犹犹豫豫地说: “皇上没个正经後妃留个血脉,朝臣们自然是担心社……”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忍足噤声。 “这麽忠君爱国是吗,朕一个个阉了你们,通通给朕断子绝孙去,看你们还闹腾个鬼!” 忍足抽──完了完了,才八日不见手冢,皇上已经从明主发展到昏君进而憋屈成暴君了…… 心有余悸的忍足从轮舞阁退出来後完全一副脱了三层皮的要命样,小团子好心地上前宽慰他: “忍足大人您是这两天来的第六个啦。” “啊?”合著不光我一个? 忍足塞与小团子个银锭,又问:“还有哪几位大人?” 扑啦扑啦 手冢放下手里的竹雕云龙管笔,走到一边抱起落在窗台上的灰背鸽子,从鸽脚上的小竹筒里抽出个纸卷,顺手抓几粒玉米喂过,把它又丢回天上。 手冢重新坐定,展开纸卷扫过一眼,便撕碎了丢进燃著香木的赤铜香炉里。 “看来下一个得是四天宝寺了。” 手冢拿起笔,继续往宣纸上点墨。 如果有人听到这话,再过一天定会惊呼手冢神算,可手冢似乎只想对自家的文房四宝说。 找茬削了四天宝寺大半香油钱的迹部依旧怀他的春,训他的臣,搞得朝廷上下忧心忡忡人心惶惶。 大家最同情的要算不得不为皇帝十八寿辰之事不断进宫请示的内事府了,因为迹部回回都拿查合蒜欢葱这事问他们,可这事哪能真查清楚,只得任迹部横挑鼻子竖挑眼地骂。 那麽讲讲迹部的十八大寿,他寿诞是在十月初四,而手冢闭门“伏罪”要“伏”到十月初六,刚好是手冢生辰──十月初七的前一天。 所有人都认为迹部会在关键时刻来个大赦天下,那麽他的怀春对象──手冢自然也被赦了,自然就能出席迹部的寿宴了。 不过现在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当朝皇帝正微服晃荡在京城里。 这是十月初三。 “他就不能让人省省心吗!” “!户大人你别这麽说嘛……” 白虎卫指挥使!户亮和他的新参将凤长太郎正一身普通行商打扮,在熙熙攘攘的人潮里远远护著走在头里的迹部。 “你不要这麽叫啦长太郎,现在是在外面,不要露馅。”!户伸手拍了高大参将的後脑勺一下,“我也怪不习惯的,以後只要不是在办公事都别这麽叫,你再这样那我也叫你郡王爷了哦。” “知道了,!户前辈。”凤不好意思地笑笑。 “真拿你没办法!”!户摇头归摇头,脸上倒一副挺高兴的样子。 远远在前的迹部晃著手里纹得金碧辉煌的全棕黑纸扇,心里发著牢骚: 朕自己孤家寡人的,可还得帮手下牵红线,天下哪有这样当皇帝的…… 於是凤扭身给!户(和迹部)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回来便得知保镖对象已经跟丢。 “怎、怎麽办啊!户前辈!” “著什麽急你。”!户叹气,拿过一根糖葫芦咬开,“他能去哪儿啊他,走啦!” “啊?” “愣著干嘛,左相府外面找个茶楼坐著等他呗!” “老~~~~~~~~爷!” 手冢下笔一个没刹住,往本想点蜻蜓的地方戳了一大团墨。 忍住罚人绕著相府跑圈的冲动,手冢冷静地抬头问冲进房的堀尾: “何事?” “门、门口有个家夥死活要进来见老爷您,小的们怎地劝他都不听!”堀尾气喘吁吁回报。 “……来人何样?” “唔唔,一副二地主模样,拽得二五八万的,还讲啥他要见不著您天就要塌了!”堀尾唾沫横飞地描述开。 虽然手冢很想命人把那“二地主”乱棍打出去,然考虑到这帮已经调教得用得称手的下人不容易,这年头重雇一帮新人也麻烦── “让他进来吧。” “啊?可可可……” “他进不来天真会塌的。”尤其你们头上那片。 “哦……是……” 堀尾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手冢看看宣纸上那团墨,皱皱眉,下笔改成一只螃蟹。 “哟,左相大人好兴致~” 手冢眼神示意堀尾和屋外围的其他下人离开後,才放下笔撩开青衫跪地。 “诶~不必。”迹部一把扶起本就没什麽打算跪的手冢,笑嘻嘻地说,“现在朕是微服,君臣之礼免了吧。” 手冢瞥一眼浑身紫金灿灿的迹部,心想你这是微的哪门子服。 “朕看看你画的什麽。嗯,荷叶配这螃蟹不会有点奇怪麽?鱼戏莲叶间亦或蜻蜓立小荷岂不更好?” “池子大了,总是会有蟹的。” 迹部眨眼,手冢话貌似没错,可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算了。 “来来,朕登门可没空手哦~”迹部拽著手冢在一旁的红木桌边坐下,开始拆一个用《平京日报》包著的访礼。 又是甜糕。 “朕知道你爱吃,特地给你买的,谢恩就不用了~” 手冢无语。 “谢主隆恩。” 大不了再分给胜郎雄郎他们。 “都说谢恩免了嘛。”迹部言罢,一手托脸点著眼角的泪痣一手把那张皱巴巴的《平京日报》推给手冢,“卿如今可是全冰帝最厉害的人咯~” 手冢垂眼一瞟头条。 “朕可都让你‘药後乱性’给‘强了’哪~” 手冢继续垂眼看报。 “朕还未成家,朕的名节就这样让卿给交代了~” 手冢依旧垂眼看报。 “卿要如何对朕负责呢,啊嗯~?” …… 自己对面正坐著一只洋洋吐泡的紫金厚壳大螃蟹。 手冢这样觉得。 “臣万死。” 手冢语调平平地回答。 “啧。”迹部见没逗著手冢,不觉有点泄气,“朕现在还怀著春那,卿这样待朕,朕出个三长两短怎麽是好?” 怀春又不是怀上了。 手冢险些脱口而出。 然他决定还是一针见血── “皇上装怀春装上瘾了?” 迹部噗的笑出来:“卿在宫内的眼线应该不至如此眼利吧?” “臣万死。” “是你看出来的?”迹部换个手托脸,“不愧是朕师傅。” “臣万死。” “可朕是真想你麽。” 迹部语气沈下,只盯著面前神情冷峻坐姿挺拔的手冢。 手冢不觉抬头,琥珀色眼睛与海蓝双瞳撞上。 “景吾生日,师傅可一定要到啊。” 磁性男声萦绕在耳边,恍惚间与一个稚嫩童音重叠起来。 手冢送走迹部後又坐在红木桌边,看著在桌上叠成塔的甜糕和皱巴巴的八卦小报。片刻後,手冢揉了小报,唤来堀尾把甜糕拿了去分,接著踱到书桌旁,用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纸上的螃蟹壳上一下一下的点。 唰啦── 宣纸被揉成一团丢进废纸篓。 昭帝十八大寿,举国欢庆,四方来朝,高朋满座。 然,未颁大赦令。 完 ☆、四 左相生日的问题 五 皇帝条件的问题 故事四 左相生日的问题 这天是手冢国光生日,即十月初七。 和三天前那热闹得发指的皇帝寿辰比起来,手冢的生日冷清得让人看不过眼,当然前提是有人在看。 身居左相之位,又是皇帝的师傅,还是皇帝最宠信的臣子,不可能没人巴结。可你若是个刚到平京的乡巴佬官员,你也许才会想去打听他生日然後送上厚厚一份礼。 左相在十月初七这一天是绝对不在府里的,左相府在十月初七这天是全员放假的,连看门黄狗都放出府溜达一天自生自灭,所以你想送礼是绝对交不到人手的。你想偷东西倒是个好机会,然左相府里实在没什麽值钱的东西。你非要偷的话,除非你是有自信在日後逃过白虎卫青龙卫朱雀卫玄武卫的通缉,或者你想尝尝以上四神卫教训犯人的手段,或者你就是想出名想疯了不惜去找皇帝的茬。 而你若把礼丢在门口丢进院子什麽的,那过天你的名字会出现在御史令的参劾折子上。 这一来二去的,便没人敢再去招惹那怪癖寿星,十月初七这天逐渐湮灭在一年三百六十五个日子里。恐怕除了某皇帝,只有左相府的下人会特别记得,他们也会不动声色地在十月初八给老爷端上一碗搁了煮鸡蛋的面条。 手冢虽在官场没什麽人缘,又棺材脸又不爱说话,可下人们都觉得自家老爷是个好老爷,心术正,气节高,身上有一股叫人不得不敬佩的东西。哪怕工钱不算高,还时不时会被罚跑圈,且占不到什麽身为相府下人的便宜,大家也心甘情愿地跟著这位严格的相爷。 你说小老百姓趋炎附势,可小老百姓纯起来就能这麽纯。 至於这位被下人们景仰拥戴的老爷在自己生日这天神隐到哪,恐怕只有他自己晓得。 迹部自与手冢相识起,每一年都想尽法子要给手冢过生日,和自己一起。 可手冢连太祖皇帝的面子都不给,照样神隐,所以迹部还未成功过。 今年迹部似乎终於打算放弃努力。 十月初六这一日,手冢“十五日禁足”解禁,手冢穿上官服进宫谢罪加谢恩。迹部把玩著手里西域商队圣鲁道夫进献的云纹弯月刀,只多问了一句: “卿不想知道之前为何没有大赦令?” 手冢保持公事态度沈声回道: “臣不敢。” 那日迹部对自己说出那句什麽“师傅可一定要到”,手冢即有预感自己得在家里呆到禁足结束。 “左相大人莅临小寺,令小寺蓬荜生辉。” 白石走进一间偏僻的小佛堂向手冢双手合十,行礼。 “堂堂国寺都是小寺的话,那冰帝何来大寺?” 手冢眼睛未从面前的千手观音像上移开。 “国寺事杂,也许真不如山间野寺。” “大师们心中不静,自然事杂。” “呵,左相大人有话请讲。” 手冢拿起三根香点了拜拜,转向这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主持。 “白石大师可知忍足侍郎与橘指挥使向贵寺讨要合蒜欢葱的目的?” “知道。” “为何要给?” “天机不可泄露。” 手冢挑眉,心想此语还真跟吾等的“臣万死”一样万金油。 “哈哈,开个玩笑,相爷莫要介意。”白石摊手,“就算在下不给,大人们也定会想方设法进来拿,到时若错拿了什麽草药,後果不堪设想,所以便干脆给了。” 见手冢没什麽反应,白石笑笑,缠满绷带的左手伸进怀里掏出本药典翻好递与手冢:“其实若大人们照我开的方子下药,皇上绝不可能如此。” 手冢翻看著这本古旧药典的某几页,又看看白石。 “大约是大人们过於心切,怕药效不够,便擅自加量了,皇上又连吃三份……”白石摇头。 手冢将药典还给白石。 “老国师所言皇上十八周岁须正娶一人可是属实?”手冢突然问。 “唔,确有此事。” “若未娶会如何?” “吾师不曾言说。” “不曾言说?” “……天机不可泄露。” 手冢停了停,冷不丁一转话头:“寺中生活可好?” 白石一愣。 这是拿皇帝削了寺里香油钱寻开心? “其实云游四方广散佛理,岂不更普度众生?” …… 原来在威胁我等麽…… 送走手冢後,白石不由得松一口气──真难对付。 “藏之介。” “哦,千里。” 一副行脚僧人模样的千岁千里踏著木屐走到白石边上:“出家人不打诳语。” “我可没打诳语。”白石用袖子掸掸台阶上的灰尘,坐下来,“只是没告诉他实话而已。” “若不玩点江湖骗子伎俩,我等就真要被踢出寺靠四处化缘填饱肚子了麽?”千岁挨著白石坐下。 “你知道我这国寺主持不好当我便慰然了。” “左相啊……”千岁看向前方松阴掩映的石阶小路,“今天似乎是他的诞日?” “诶~~~~?生日不在家吃寿面一个人跑和尚庙来干嘛?” 二人回头,这大嗓门果然是寺里那“野猴子”,远山金太郎。 “难道没人给他过生日吗???”金太郎啃一口手里的莲藕,边嚼边歪头,“有点可怜喏。” 千岁摸摸金太郎的脑袋,又问白石:“你觉得手冢国光此人如何?” 白石一手托下巴,思虑片刻── “妄心太甚。” “忘心?他没记性吗?我看他长得脑子挺好使啊?” “小金,不是‘亡心’‘忘’,是‘亡女’‘妄’。千里,我记得你与他早年曾有些交情,” 千岁点头:“谈过几夜禅。确是个以天下为己任之人。当年他虽随昭王爷在寺内进香,然并不信此,唔,或应这麽说,他想做之事,即便是神佛,亦不会令其碍之。” 金太郎停下嘴,瞪大眼不解:“他把自己当神仙他老大啊?” “哈哈,指不定呢。” “昭帝这点倒与他颇像,不过昭帝是性格使然,他麽……” 白石停而不语。 “当朝皇帝明摆著不信神佛,当朝左相又只是明面上敬敬,你这国寺主持果然不好当。” “所以你们香油钱就省著点用吧。”白石苦笑,“话说回来小金,你这藕哪儿来的?” “唔唔,放生池里……” “我跟你讲过多少遍不准捞放生池里的东西吃!叫香客看见成何体统!” “我肚子饿了嘛,啊啊啊白石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拆毒手我这就把它埋回去!” “你给我回来!” “算啦算啦……” 在四天宝寺因香油钱缩减开始开源节流的时候,精明的西域商队圣鲁道夫已经在京城捞得差不多了。 圣鲁道夫其实不是商队的名字,他是个位於中原通往西域交通要冲上的小国,一国有半国是干商队的,剩下半国是商队的家属。 简而言之,该国盛产倒爷。 圣鲁道夫每年进京给冰帝皇帝祝寿的倒爷队规格都相当高,基本都是皇亲国戚高官子弟。 这几年领头的是个皮肤黝黑的健壮男子,叫赤泽吉郎,实际上管事做主的却是个皮肤白皙没事爱拿手指卷头发“嗯哼哼”笑的──观月初。 讲到这观月初,冰帝朝臣们总会立马联想到四海司卿不二周助。 什麽?你以为是因为他们俩交情好? 非也。 此二人是死对头。 三年前,处於年少叛逆期的不二家次男不二裕太,也就是不二周助最心爱的弟弟,不想在天才兄长的阴影下顺著家里铺好的路走,便擅自离家跟著进京献宝做生意的圣鲁道夫商队去西域闯。而又据说当时是观月初把不二裕太给拐带走的,从此不二周助与观月初结下了梁子。 每年商队进京,固然是个赚钱与搜集情报的好机会,可一想到要和那专司涉外事务的腹黑不二周助整日打照面,虽然也颇黑然不及不二周助黑的观月初便恨得直啃手指。 今年的十月初七这一日,不二裕太还在家省亲,不二周助“作陪”,观月初怀著激动又遗憾的心情应诏入宫面见昭帝迹部。 观月初激动的是终於可以进没有不二周助在的宫里搜集情报,遗憾的是没法带他“最得意的大弟子”不二裕太进宫搜集情报。 但这点小心情在观月初看到迹部时全惊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歪在龙座上皱眉闷头扯花瓣嘴里念念有词的人果真是在……怀春麽…… 跪在殿上的观月初搜肠刮肚地寻思,就自己手里所有的情报分析,这个天大地大本大爷最大的昭皇帝怎麽可能会真花痴,还花痴的是个男的,还是个大他十五岁的棺材脸?难道他被“强”之事不是八卦是真的?被“强”之後心境变化?…… “……啧!”迹部扯到最後一片花瓣时似乎很不合心意,连花带梗往脑後一丢,两根手指又夹起脚边花瓶里的一朵千瓣菊开扯。 观月初不由得明白这龙座附近为啥搞得一股灵堂气息放一堆黄菊白菊。 合著是花瓣多好让皇帝扯久点…… “下跪可是圣鲁道夫观月初?” “正是。”观月忙不迭回答。 迹部抬眼瞟瞟面前这个一身豔灿灿的商人,条件反射地想扯他赤紫衣袍上绣的大牡丹花瓣。 …… 完了完了,朕扯花瓣扯出毛病了.== 迹部咳嗽一声,暂且放下至少小掉两圈的千瓣菊,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 “听闻你与不二周助、不二裕太、赤泽吉郎皆有情爱纠葛?” “观月被昭皇帝以为是喜欢男人一点都不奇怪的的说。”柳!啃一口芝麻烧饼,吧唧吧唧地嚼,“圣鲁道夫瞧上观月的就不光是女人的说。” “问题是昭皇帝居然会去看《平京日报》,而且把内里的八卦当真,寻观月问男子间交往之事,可见他也是花痴得糊涂了,嘻嘻。” 说这话的木更津淳,与刚才的柳!慎也,是圣鲁道夫商队的一对毒舌搭档,只不过柳!毒舌是无心,木更津淳是故意。 赤泽又丢给二人两块烧饼堵住他们的嘴,问脑袋上青筋暴起的观月:“後来呢?” “後什麽来?!跟他讲明白呗!”观月抄起写完的情报簿狠狠揍在柳!与木更津淳脑袋上,“再随便客套两句,走人!” “观月大人,皇上到底在恼什麽呀?” 商队里的後辈金田一郎与省亲归来的不二裕太把泡好的茶端出。 “就是,搞得京城一片男风,那一向只登些男女情事的《平京日报》都转去瞎猜朝廷大员之间的关系了。”不二裕太习惯地迎来观月的白眼──他的泡茶技术依旧被挑剔的观月嫌弃。 “能有什麽?怀春麽,无非是想而不得。” “手冢不喜欢他丫?” 观月卷卷头发,想了想:“依我看,是昭皇帝耍心眼没耍著手冢,反搞得他自己开始担心他那棺材脸师傅从此不理他。” “哦,我今天半路回来,碰上!大人的贴身管家,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似要我们把‘一见倾心散’卖给他们。”赤泽突然想起这件事。 “尚书令!太郎?他要这东西干嘛的说?难道他看上哪家姑娘要纳来作小,但是人家姑娘不睬他的说?” “尚书令要的姑娘哪儿有纳不来的,分明是给皇帝用的嘛,嘻嘻。” “啊?” “一见倾心散”,是圣鲁道夫的独门春药,与其他虽来势凶猛却只能持续一时一夜的春药不同,“倾心散”以其後效绵长闻名於世,所以此药更被认为是恋慕之药而非房中春药,求者甚众。但“倾心散”贵得极不正常,一是原料十分珍贵,二是调制极难,能做出来的人寥寥无几。 观月初便是这寥寥数人中的一个。 观月拍了一脸茫然的裕太後脑勺一掌,接茬卷著垂在额前的乌黑头发,喃喃道: “!太郎要‘倾心散’,十有八九是想让昭皇帝把心思转到他们胡臣选出来的秀女身上。他只派个管家出面,言语还如此闪烁,到时若出事他可推得一干二净,我们倒脱不开干系,老狐狸一只。” “那我们卖是不卖?” 观月眼珠转转。 “卖。” “诶?” “没必要卖给他而已。”观月嗯哼哼一笑,“你们三个准备东西,裕太换衣服,等会儿随我调药来。” “可可可……” “磨蹭什麽还不快去!整天就知道吃吃吃!” “我明明一口烧饼都没……” “走啦走啦~” 木更津和柳!把嘀咕抱怨的不二裕太拖走,留下观月在原地恨铁不成钢地摇头。 夜半三更,小半烧饼般的月亮已然西沈,留下一天饼屑样的星斗,一个黑影由一处偏僻小门进了左相府,慢慢地往左相的起居屋子走去。 黑影在门口停了停,吱呀一声推门进房。 “谁?” 本就在屋里呆著的另一个黑影没回答,只见火星一亮,桌上的油灯被点著。 “不知皇上驾到,臣……” “是朕不请自来。” 迹部伸手扶起手冢。 淡淡的硫磺味和淡淡的酒气飘进迹部的鼻子。 淡淡硫磺味是自己火折子的,淡淡酒气是手冢身上的。 手冢有些微醺,举止没有平时干脆利落,冷峻的表情似乎也松弛许多。 他酒量颇好,会这副样子可见喝了不少。 迹部想著,不觉有些揪心,又有些雀跃。 “你去躺躺吧,要不告个假别上朝了。” “……歇歇便好。” 本打算紧著君臣之礼的手冢有点後悔喝过头,虽然脑子还清楚,但身子的确不太跟得上趟,只由著喜滋滋的迹部扶自己到床边脱下外衣,安顿上床。 “师傅您生日都这麽过的?” 迹部坐在床沿,凑上脑袋问靠坐著闭目养神的手冢。 “做些该做之事,想些该想之事罢了。” “哦?什麽事?” “天机不可泄露。” “……” 手冢睁开眼,瞥瞥一脸被闷到的迹部,不觉好笑,“哼”了一声。 迹部一惊。 手冢也立刻清醒过来,忙收起笑。 “臣万死。” 发现自己连说两句“万金油”的手冢咳嗽咳嗽,刚打算谢罪完请迹部赶紧走,不料…… 手冢被突然搂住自己的迹部勒得有点喘不过气,拍著迹部的背想让他放开,可迹部一言不发地搂得更紧。 在手冢开始迷糊地想明年今日不光是自己生日还得是祭日之时,迹部突的又松了手。 “朕当时大赦令已经写好了,玺也盖了……” 迹部抓著手冢的肩膀急急道,好像不赶紧认错便会挨先生一顿狠打的顽童。 手冢摇摇发胀的头。 “皇上,为帝者万万不可如此向臣子……” “你给本大爷听著!你别跟本大爷来这套!” 迹部突转自称,手冢明白他是真急了,自己也懒得费那剩得不多的精力和他辩,便没再拦,随他继续。 “没错,本大爷就是要你生气!你只有生气,才多少能……” 迹部皱皱眉,咬牙忍下後半句。 手冢默然。 半晌,迹部放开手冢。 “朕倒杯茶给你。” “为君者……” 迹部背影微微一振。 “当以社稷为重。” “你干嘛把府里下人放得一个不剩。” “既为人君……” “连要杯热茶都没人泡。” “便绝不可随性而为。” “将就著喝凉水吧,这儿还有半壶。” “皇上近来所言所行……” “啊,这杯子朕刚用过,换一个。” “朝野震动,民心不安。” “砰──!” 手冢家一枚青白瓷杯狠狠一碎,水迹张牙舞爪地横在地面。 “你到底要说什麽?” 灯火摇曳,迹部神色阴沈,壁上落下的影子大而虚淡,颤巍巍地抖,不知是人的缘由,亦或灯的缘由。 “望皇上纳妃完婚,延续龙脉,上慰列祖,下安臣民。” 完 故事五、皇帝条件的问题 皇帝是天子,所以他的话便是天。 皇帝说:朕要成亲。 众臣惊,胆战。 皇帝说:朕要娶的是女人,你们放心。 众臣愣,怀疑。 皇帝说:你们去推俩秀女,朕来娶。 众臣喜,欢呼。 皇帝说:条件是左相得从此和朕断袖。 众臣傻,虾米?! 於是皇帝讲完,极有派头地一甩皇袍起身走人,丢下一堂发呆的大臣。 左相若这样“断”了,天便真要塌了。 所以左相不愧是顶天的柱子。 而这“顶天柱”今天是难得地晕著来上朝的,他站在朝上唯一想的便是赶紧下朝,於是这回听了“塌天”的圣旨,他连瞪大点眼的反应都没有,依旧神情冷峻地晕著,搞得旁人不禁对他的定性倒抽凉气。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大石尚书捂著肚子上轿回府休息,其他人继续赖在候朝房议事。 忍足侍郎无语地看著一众大臣激论半天,从如何劝皇上打消“断袖”念头一路发展到争论左相日後进宫到底要不要净身。 看来是拿定主意了。 问题是── “若左相大人不愿意……” 忍足边上的柳生学士声音不大,却一语中的。 众默。 当初给皇帝下药是想要他娶老婆,不料歪中手冢,现在无论如何总归是快绕回来了,只差这一道坎。 “不然……谁……去……劝劝他?” 众人继续默。 经过一阵“汝去”“汝去”“还是汝去”,众臣发现手冢虽在官场这麽久,可还真没什麽官员能和他谈上些交情,最能说得上话的貌似只有大石尚书。 可大石尚书老好人,跟谁都差不多这样。 忍足突然觉得,比起包括自己在内的这群在候朝房里唧唧歪歪的人,手冢真是实实在在的“不朋不党、独善其身”。 这样活著也挺累吧? 罢,大概人家乐在其中,就和乐意被某人“那啥”的某位一样。 既然挑不出人,众臣干脆齐上阵。 不料一大票人跟上朝一样呼啦啦到地儿一看,发现左相府在继十月初七之後的十月初八这日依旧大门紧闭。 不管外边是多大的官,话讲得多好听吓唬得多凶悍,门里边除了传来看门黄狗“汪汪”狂吠以外没别的动静。 众臣起哄架秧子,领头的!大人俩指头一比,暗地里跟著主人的高手们便从各种各样的地方窜出跃入相府打探。 片刻後,探子们回报: 东院一个下人在熬茶, 西院俩下人在削竹子, 南院仨下人在煮面条, 北院四个下人在跑圈。 左相大人在房里睡觉。 靠之,这不都在吗! 众臣咬牙切齿。 谁说左相府下人不摆谱的!吾看这谱大得连皇上来怕是都要乱棍打出门!有其主必有其仆! 当手冢揉著宿醉发沈的脑袋从床上坐起,堀尾忙递上刚熬好的醒酒茶。 “阿柴不叫了?” 手冢边喝茶边关心自府的看门狗。 “许是门外的大人都走了。”胜郎指指窗,“西院矮墙头防贼的竹签都插好啦,老爷。” “嗯。” “老爷,真不用报四神卫麽?西院墙上那脚印子分明是贼踩的,府里指不定有丢东西呀。” “不必。” “哦、哦……” “回老爷~~”雄郎气喘吁吁地进屋,“三十圈跑完了。” “下次再迟到,翻倍跑。” “是……呃,老爷您饿了麽?要不要开饭?” “开吧。” 堀尾胜郎雄郎互看,很高兴地七嘴八舌开: “老爷咱今天中午吃面条~” “厨子卯足了劲做的哪~” “面里俩鸡蛋是小人乡下老家捎的,可补身哪!老爷您多吃点。” 手冢喝完发苦的醒酒茶,看了欢腾过头的三人一眼,三人噤声。 在心里小叹一气,手冢放下茶碗,开口: “面。” “哦!好!!老爷您等著哈!” 三人一溜烟跑没影,手冢继续揉著已经不太晕涨的头,想,哪怕为了阿柴的嗓子和这帮挺不易的下人,大概今晚就得进宫一趟。 当夜,一群蹲点的探子目睹左相的轿子出府时,紫央殿里迹部正托著下巴把玩手里一个精致水晶小瓶。 瓶里装的是“一见倾心散”──传说中圣鲁道夫的独门春药。 昨日下午赤泽吉郎进宫,说是商队因故要赶紧回国,觉得来去匆匆太失礼便献上个掐丝珐琅菊石纹圆盒。赤泽嘴巴虽比观月笨点拙点,但聪明如迹部也已猜出几分,当下掀开盒盖,看到里边暗藏的瓶子和一目了然的字条。迹部客套一阵便命人赐黄金,让商队带著路上花。 迹部想起什麽似的,问观月怎麽没来,赤泽擦擦汗,言── 病了。 迹部点头,命人赐箱珍珠,让商队的人磨粉泡水给他补补,日後商队有何需要尽管讲,自己能帮上忙的便会帮帮。 事後迹部找人去他们住的圣鲁道夫会馆一查,发现貌似确是出事了。 据说大中午的观月突然在房里又骂又砸,伴著声“滚──!!!”不二裕太被一脚踹出来。商队其他人忙拉裕太进屋问,留个赤泽敲观月的门劝他。 具体怎地没外人晓得,只知道下午商队离开平京,唯独留下个不二裕太。 思虑方向已经有点问题的迹部只道是观月和不二裕太情爱纠葛,没再多想,倒对鬼使神差买下这所谓“恋慕之药”的自己玩味起来。 险些就把这东西丢进给手冢倒的水里了哪…… “启禀皇上,左相大人求见。” 这麽晚? 迹部收起水晶瓶,让人传手冢进。 装作批奏折的样子,迹部心想他难道真会是来“断袖”的? “叩见皇上。” “爱卿平身。” 迹部抬眼看堂下,手冢如常的神情冷峻站姿挺拔。 …… 昨夜喝醉那样实在可爱些…… “师傅深夜寻朕,有何贵干?” 迹部调笑道。 手冢停了停,撩开衣摆重新跪下。 “臣已无颜再为帝师。” 迹部挑眉。 “师傅是因朕早朝所言之事?” “皇上当真?” “当然。” “……” 手冢没再说话,从怀里掏出个物件,小团子接下,为迹部呈上。 一块青玉佩饰。 青玉光光滑滑,无一丝瑕疵,无一丝雕纹。 迹部把在手里,冰凌般的冷感直入手心。 “这是做什麽?” 迹部完全没了调笑的意思。 “此乃太祖皇帝命臣为皇上师傅之时所赐和田冰青玉佩,臣……” “你这是做什麽!?” 迹部“啪”的把玉佩拍在桌上,腾龙彩瓷杯震得哗哗作响,小团子忙领著随侍的宫女太监退出紫央殿。 “臣已启奏。”手冢面对盛怒的迹部不为所动,“臣无颜再为帝师。” “哼!拐著弯在骂朕麽?” “臣不敢。” “卿想说朕无颜再做皇帝麽?” “臣万死。” “手冢国光!!!” “臣在。” 迹部气得浑身发抖,指著俯身在地的手冢想破口大骂,然半天过去没骂出口。 手冢快把眼前四方方一块砖上暗纹一条一条地数掉一半的时候,迹部终於出声。 “皇爷爷不在了。” “父皇不在了。” “母後不在了。” “朕的兄弟姊妹杀的杀逐的逐,嫁的嫁走的走。” “自朕当皇帝那天起,朕便不是朕了。” “旧时诸王君侯称‘孤’称‘寡’,虽是自谦之意,然亦确‘孤’‘ 寡’。” 手冢一言不发地听,继续数地砖上的暗纹。 “若师傅不再是师傅,那朕、朕……” 被拉直起腰的手冢看看自己跟前,对跪著的迹部似要溢出男儿泪。 扯开捏得自己肩膀生疼的两只手,手冢挪後一块砖,俯身: “皇上快快请起,万万不可如此。” 不等迹部发话,手冢俯著继续道: “皇上已然一十有八,治朝、治民、治天下,皆不负太祖皇帝所望,或有过之而无不及。” “臣仅一介凡材,而为皇上师一十三年矣,於皇上早已倾囊而授,却占一帝师之名,妄自尊大,著实汗颜,臣早有归还此物之意。” 手冢慢慢直起身。 “臣在昨日想过许多,过去之事,眼下之事,将来之事。” “皇上所言所行必有皇上之思量,臣下可谏可议,切忌以己意逆之;皇上所言所行必乃为社稷之益,万民之福,切忌为一人一臣为之。” “然,臣欲以己意逆皇上,皇上欲为臣而为事,实误矣。” “故,臣无颜再为帝师,亦绝不可再为帝师。” “望皇上恩准。” 迹部坐在地上,一股凉意沿著脊背向上爬,刚才半真半假挤出的眼泪被漏进殿里的夜风吹干,眼底涩涩地难受。 手冢言罢,又慢慢俯下身去,把一砖之遥迹部呆愣的模样完完整整收进眼里。 迹部胸膛一紧,腾地站起,大步流星回到龙座上拍桌── “卿不想做朕师傅是吗?卿言皇意绝不可逆是吗?好啊,那卿别当什麽帝师了,朕命你入宫作朕‘龙阳之伴’随侍,无朕旨意,一刻也不可离朕分毫!” “皇上!” “办不到就少说漂亮话!想滚便滚!朕不稀罕!” 迹部抄起桌上的冰青玉佩狠狠砸下,一声玉碎。 …… 扶著额头的迹部浑身不住发颤,耳边听得殿门开关的沈重低吟,原本闹哄哄的脑子“嗡”地炸开。 他突然想笑。 半天过去,迹部恍惚间觉得身边有人走近。 小团子吧。 “闹够了?” !!! 迹部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著站在自己身边的……手冢。 “你、你没走?” “你没让我走。”手冢把碎成两半的玉佩放到桌上,“你让我滚。” “……” “殿门门槛太高,滚不过。” “………………” 手冢意料之中地被这“已然十八”的人死死搂住。 哪怕在迹部幼时,他也不曾对手冢这样腻歪。 许是以前怕我,现在不怕了。 手冢想。 “以为我要走?” 怀中脑袋迟疑片刻,点点头,搂得更紧。 “我请辞了吗?” 脑袋一震。 “看来在你眼中,我的官职果然是浮云。” 脑袋歪向一边,一副闹别扭的样子。 “我是太祖皇帝御封的左丞相,你忘了?光请辞一个帝师我走得了吗?” 手冢觉得怀中脑袋似乎抽搐了下。 “非要师徒相称?” 脑袋没动。 手冢拉开怀里的迹部,自然而然地挨著他坐下。 在龙椅上。 “若我不是身负太祖皇帝钦命的你的师傅,我便轻松许多,你可知?” 依旧闹别扭的迹部转而一愣。 手冢拿起碎成两半的玉佩递给迹部,迹部不解地端详一会儿,恍然大悟又难以置信── “你、你真要和我……” 手冢在心里叹气,索性顺著迹部那想歪的思路回他── “不是你要我与你‘龙阳’‘断袖’的?” “那个……”迹部咳嗽咳嗽,端过茶挡著嘴,呼噜呼噜地边喝边回,“朕啊不,本大爷耍你玩玩而已麽……” 手冢挑眉。 “君无戏言。” “那你要怎样啊!” 手冢摇头。 明明是你要“怎样”的。 “好了,不管怎样,快些纳妃生子。” 手冢用叫迹部去罚抄跑圈的口吻道。 “喂!”迹部指著自己跳起来,“搞得本大爷跟种马一样!” “需传宗接代的男子与种马无异,皇帝尤其。” 手冢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迹部抽。 “我与你‘断袖’,你便纳妃,你自己说的。” “……你是不是为了朝廷什麽都干得出来?”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嘁,横竖本大爷最不值钱,你挂个‘龙阳’之名便是,不委屈你和本大爷‘断袖’,本大爷会为黎民社稷天下苍生娶老婆生孩子当种马的……” 抱怨不停的迹部抓起本奏折看。 又来了。 又在激我。 手冢面不改色地想。 他明白,哪怕迹部是有那麽点意思,但不是真要和自己“断袖”“龙阳”,就跟自己今晚不是来和迹部“龙阳”“断袖”一样。 迹部只是想占著自己。 手冢知道,迹部本来一直认为他是自己心里最重的人。 从他五岁起,自己便是他师傅,他一人的师傅。 反过来看,他五岁起便是自己的徒弟,自己唯一的徒弟。 自己倾注全部心力教他护他。 自己对亲儿子许都不会这麽用心。 因为亲儿子败,不过败一自家,他败,便败整个天下。 所以归根到底,自己心里装的只是天下。 迹部怕是早…… 手冢不很清楚他对此认识到什麽程度而已。 所以迹部如此这般的折腾,不要自己与他君君臣臣、三纲五常、江山社稷,哪怕会惹恼自己也在所不惜,他就是要看看他这个人在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麽分量。 可你知道真相又如何?以你的心气你会接受?能接受的话便不会这样折腾。 是打算在知道真相前将“真相”给改了吧? 想我这样便被你“改”了?你早生三十年也办不到丁点。 正如千岁千里所言,胸怀天下的手冢国光连神佛都不许其逆己,况是个十几年来一直握在掌心的迹部景吾。 手冢的本意是,既然严师的身份已拿迹部不住,那索性依著迹部的意思换成溺爱他的慈父(……)。 不过现在手冢改主意了。 眼睛极无耐心地在奏折头三行来回爬的迹部,突然被只手拉进个怀里,絮絮叨叨的嘴被另一张嘴堵住。 迹部稍稍愣过,身体的记忆翻滚而出,手里奏折“哗啦”一声丢在地上…… “你你你你是不是外面养女人?” 与手冢完成一轮“唇枪舌战”的迹部来不及擦嘴便扯过手冢火急火燎地追问。 “……没有。” 我俸禄养那宅子那群下人都不够,哪有钱养女人。 “那你是逛青楼??” “……没有。” 谁给我钱去青楼。 “那你怎麽能……”迹部用诡异的眼神上下打量开手冢。 手冢叹气。 “说我这年纪还是童男,你信?” 迹部语塞。 “再者现在发现未免晚了些。”手冢半真半假道,“你吃下的春药何止正常方子的三倍,没点手段怎能让你平安无事散药?” 迹部脸上一热──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嗯不对,师傅本来就人面兽心。 迹部不由得总结起手冢顶著那棺材脸干的彪悍事,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替自己汗一把的冲动──本大爷居然在他手下“熬”了十几年…… 唉,能熬出头也证明本大爷果然是人品才干与日月同辉…… 不对!本大爷哪有熬出头,这不又落他手里接茬熬吗.==||||| 本大爷永无出头之日了怎地?! 迹部心里一面跺脚一面又直想笑。 撇撇嘴,迹部拉起手冢往殿後走去。 “作甚?” “做爱。” “什麽?” “唔……”迹部对自己脑子里突然蹦出的这话也觉得莫名其妙,这是朕造了词?还是从哪时候穿越来的? 不管了。 继续拉著手冢走。 手冢像是明白过来,停下步子拽住迹部。 “不可。” “为何?” “条件。” “哈?” “等你的妃子怀上龙种,再议。” 迹部不悦。 手冢也不急,只道: “你若无後以安朝臣民心,如何能安心‘龙阳’‘断袖’?” 迹部闻言,一手握住手冢後颈拉近,神情挑衅── “是你安心,还是朕安心,为什麽安心,安什麽心,啊嗯?” 手冢看看往自己脸上喷著灼息的厚实双唇,视线移动,直视嘴唇主人的海蓝双瞳,一字一顿道: “听好,景吾,你也明白,做了皇帝,你便不再是你,在其位谋其事,你若不适为帝,第一个将你拉下龙座的便是我。” 迹部惊讶片刻,紧锁眉头抓起手冢衣领厉声喝斥: “手冢国光你最好搞清楚你自己到底是什麽东西!你以为朕没你一介汉人便当不了皇帝?!笑话!” 手冢像没听见迹部吼似的,表情一动不动。 迹部气得胸口发疼──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本大爷要你给…… “可不管你做不做皇帝。” 手冢的声音平稳如水。 “有人要伤你,我会豁出命去。” 迹部眨眼,这棺材脸刚一副跟说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的样子讲啥? 於是第二日,迹部拉著手冢的手一起从後殿走上朝,一个上龙座一个站下堂,都跟没事人一样。众臣目瞪口呆。 然後太监宣旨── 皇帝要纳妃,臣子推人吧。 这便是说…… 众臣齐刷刷看向神情冷峻站姿挺拔的左相手冢。 “哼~” 迹部突然冒出一声,众臣又齐齐看去,只见迹部挂著意味不明的笑歪坐在龙椅上,正盯著堂下的手冢。 啊啊啊啊难道难道…… 有人死掐自己手皮,有人对左相顿生佩服,有人怀疑其中有诈,有人鄙视,有人激愤,有人摇头…… 但无论如何,皇帝老婆的问题总算是能解决了。 完 ☆、六 左相生计的问题 七 皇帝吃醋的问题 故事六、左相生计的问题 说当朝左相很穷,你信吗? 就算你不信,他也还是很穷。 左相手冢早年由南梁漂泊至北胡,无根之人无家底,在谋得官职後又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绝不收礼,因此他唯一的进项来源便只有皇帝──俸禄和赏赐。 平日里左相府还是能平平稳稳清清淡淡的过,但偶尔也会出现钱不够花的窘境。 每每手冢为钱粮所困,便会“很没良心”地怨起两个人: 迹部景吾。 大石秀一郎。 先说皇帝迹部景吾──手冢最大的金主。哪怕没他平日给的一堆七七八八有用没用的赏赐,手冢单靠俸禄也能过得不错,可他赏给手冢住的那宅子实在太大,维持起来太花钱。皇帝赐的宅子又不是想退便退的,也不能挪作他用。宅子一大活就多,手冢一压再压,也得雇十个下人加一条狗才勉强够。手冢时常不解,这到底是谁养谁呢? 再说大石秀一郎,这位礼部尚书人是好人,有事没事会来和没人理的手冢搭个话关心关心。他一直想把“不朋不党”的手冢拉进朝臣们的社交圈里,谁家生个孩子做个寿、娶个老婆死个娘,手冢都被他拉著随份子。哪怕卡在最低数额,一笔一笔的红包白包也很够手冢呛。而手冢不喜应酬,跟那群大臣八字划不到一块儿,他随完份子根本不会去吃宴席活受罪,所以吃回来是别想的。手冢孤家寡人,上无父母做寿发丧,下无子侄出生满月,他自己又不娶老婆,所以回头钱也是见不到的。 手冢知道迹部大石他们都是好心,然最麻烦的往往便是好心。 手冢觉得囊中异常羞涩是最近的事。 迹部“听话”地纳了妃子,还俩,胡族汉族女子各一个。不知是新婚燕尔正甜蜜,还是造不出龙种没脸见前师傅,又或是在吊某人胃口,迹部两个月来每天准时放手冢下朝,若非公事决不招手冢进宫,有公事也处理完便让手冢走人。虽然这才是相对正常的君臣关系,但手冢对自己由“冰帝第一近臣”突然落得跟!尚书令一个待遇实在很烦恼。(!太郎:……) 问题不在迹部的疏远,而在手冢每天午饭只得回家吃。 原本,手冢是没什麽应酬饭局,可常常一天就只在府里吃个早晚饭。因为他每天上早朝完被迹部留下,唧唧歪歪的怎地也得扯到午後,有时还得陪迹部吃过晚饭才能回府。府里下人自己随便对付著吃吃,开销不大。然如今手冢一日三顿都在家里吃,下人们总不能让相爷也啃窝头喝大锅菜汤吧?开销多出一大笔。 手冢与迹部每日公事公办,七七八八的赏赐没了,进项少下一大笔。 又碰上朝臣们跟商量好似的生儿子满月成亲娶小过寿发丧,这雪上加霜的若干份子随得手冢险些打坏家里的木珠算盘。 手冢心情一日比一日差,搞得同僚们见他都得绕著走。 当然他们这样并不全因为手冢浑身环绕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几乎所有朝臣都认定手冢定是与皇上“断袖”了才换得皇上娶老婆,皇上之後如此疏远手冢,定是因为发现男子还是没有女子好,把手冢玩完便甩。昨日风光无限的手冢国光现在不过就是个“赔了身子又折兵”的冷宫怨妇。幸灾乐祸也罢鄙夷也罢同情也罢,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绕著这失宠的“宠臣”走了。 其实手冢那晚根本只和迹部亲过一次嘴,而且手冢阴著一张脸的真相是──堀尾瞒著自己去菜场捡菜叶、胜郎说梦话直叫“甜糕”、家里看门狗阿柴饿得去逮耗子,之类之类。 不管这群大臣怎麽叽歪,他们完全被手冢排除在思考范围外。 这天下朝,左相大人盼了很久的饭票──“手冢爱卿下朝後随朕来”依旧没出现。在众臣各式各样的眼神注视下,手冢显然异常烦躁地大步流星离开朝堂。 “很多东西,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手冢脑海里不晓得为啥浮现出《平京日报》爱用的经典酸话之一。 “手冢大人没事吧?”大石尚书担心不已。 “是不是邀他喝个酒,劝劝?” “诶?橘指挥使你和手冢大人这麽好交情?” “呃,在下只是觉得手冢大人这样在下实在难辞其咎……” “那你打算怎麽劝?” 忍足侍郎的话让橘桔平无言以对。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也爱莫能助。”!尚书令淡淡道。 “对啊,我们又没被皇上‘宠幸’过,哪儿知道怎麽劝左相大人。” “皇上不偏信一人,这不挺好麽?” “不错不错!” 众臣嘻嘻哈哈地笑开。 柳生学士拦下气得要发飙的真田。 “真田将军,您忘了幸村大人的嘱咐?” “可、这帮家夥实在欺人太甚!” “您现在替手冢大人出头亦无济於事。” “……哼!” 众臣议论的焦点──手冢国光一面认真琢磨著在府里养鸡下蛋现实与否,一面踱上间茶馆的二楼。 把早先迹部赐的碧螺春递与小二,手冢靠著栏杆看天发呆。 不一会儿,小二将泡好的茶和一碟茴香豆端来。 手冢吹吹茶抿一口,摸颗豆吃。 他今天得在外面晃到午饭过後才能回府。 因为他和下人们说他今天午饭在外面吃。 手冢闭上眼还能清楚地回忆起一干下人一脸“得救了”的表情。 让他们多少省一顿心吧。 手冢叹气,低头看楼下熙熙攘攘挤挤挨挨的街市。 若迹部知道,定会大叫自己待下人比待他还好。 唔,迹部麽…… “呵呵,果然是手冢大人。” 手冢回神,四海司卿不二周助微笑微笑,在自己对面落座,放下手里一堆画轴。 “这茶馆不是有雅间吗,手冢大人为何要在此?”不二随口一问。 “这里街景看得清楚。”手冢随口一扯。 开雅间得多花钱,他现在一文钱得掰成两半花。 “手冢大人好雅兴。” “哪里。”手冢目光不由落在不二的一堆画轴上,“不二大人也是雅兴。” “哎呀,大人误会了。”不二打开一卷亮与手冢,“这些都是各户待嫁小姐的画像,给舍弟裕太相亲用的。” 那个跟著圣鲁道夫跑了又被圣鲁道夫甩下的不二裕太? 手冢努力回忆,他记得不二周助并未成亲,怎麽先轮到弟弟的? “想裕太若成个家,也能安定些。” 原来是怕又跑了。 “手冢大人难道不觉得皇上成亲以後就安定许多麽?” 手冢抬眼,不二依旧笑眯眯。 “唉,可他们安定以後我们做长辈的著实有些失落哪~” “这许多画像,令弟估计得挑一阵吧?”手冢若无其事地另起话头。 “啊,早相过了,已经定亲了。” 手冢一愣。 “今日我是专程邀媒婆答谢的,这些画像是媒婆之前放在我们家,我顺手拿来还她而已。”不二把画轴推给手冢,“左相大人不妨看看,或许有合意的小姐呢。” 手冢礼貌地婉拒。 “看来手冢大人还是相信皇上会回心转意。亦或者……”不二微睁开眼,“皇上根本就没‘变心’。” 手冢喝茶不语。 不二耸肩站起,手冢以为他打算告辞,不料不二忽然俯身,在手冢耳边轻声道: “皇上买了圣鲁道夫独门春药‘一见倾心散’,左相大人多留个心眼哦~” 言罢,不二直起腰抱好画轴,留下句“下月舍弟大喜望大人务必到席”,飘然离开。 手冢心内只道“真快”,继续喝茶嚼豆,赖到日上头顶,用两块烧饼打发完午饭,回府。 把十文钱买的一包甜糕扔给堀尾他们解馋後,手冢到房间坐下想写点字,然为省些纸墨便改成看书,看著看著,突然“砰”的拍桌,把一嘴甜糕粉进屋送茶的雄郎吓得半死。 “老、老爷,怎麽了?” “……没什麽。” 手冢双手扶额,雄郎在旁擦汗。 难道老爷知道阿柴跟别人家猫抢耗子逮还抢输的事啦??? 不二裕太成亲…… 自己居然这麽久才反应过来…… 这份子再随出去非得借钱才能熬得过…… 手冢揉著太阳穴,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上年纪了。 心情糟至谷底的手冢腾地起身。 “老爷您上哪儿?” “钓鱼。” 手冢喜欢钓鱼,喜欢爬山。 如果能挑座好山,好好地爬爬,找到处好水,好好地钓个,再生个篝火,好好地烤烤,饱餐之後躺草地上数著星星好好睡个,那於手冢来说实在是好得不行的一天。 然眼下坐在个大石头上钓鱼的手冢一点享受的意思都没有,他出来钓鱼的次要目的是散心安神,主要目的是钓点鱼回去当食材。 钓得多了指不定还能卖点钱。 一脑子账的手冢忍不住边盘算边抱怨。 次要目的完全达不到。 什麽雄才伟略清雅风流,没钱就退边。 “鱼!” 手冢一惊,忙提杆,可惜提得太晚,不光鱼没见著,饵还被拐带私奔了。 手冢放下杆子,起身冲发话人一礼。 “手冢大人好雅兴。” “哪里,真田将军也是雅兴。” 手冢突然觉得这类似对话貌似上午才讲过。 真田摇摇头,抬手指不远处。 一个裙带菜头的小将牵著两匹高头大马。 “那不识道的家夥迷路,在下是寻他来的。” 手冢点点头表示了解,虽然有点囧,但从人和马的数量判断,这个“他”的确不是指的马,而是那牵著马瞪大俩眼好奇地打量自己的裙带菜小将。 手冢准备强打精神继续钓鱼,但真田力邀手冢到他帐下喝点吃点,手冢一想,欣然应允。 与真田到了立海骠骑营,手冢发觉一众官兵见自己跟见了鬼一样,可准确点描述,他们似乎是在怕什麽别的东西。 手冢没忽略营地一角飞起的只鸽子,只是静静地等真田和个皮肤黝黑的光头参将争论结束。 “失礼了,手冢大人,营内事务繁杂……” 手冢刚要回句“失礼打扰的是在下,改日再登门拜访”什麽的,真田猛地一把抓起手冢腕子,视死如归状── “在下请大人外面下馆子吧。” 见众将官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手冢正打算礼貌地婉拒,眼角又瞥到只鸽子飞到营地,片刻後鸽子落地的那块地方升起小股狼烟,众将官一看,立马热情得吓人地死命留自己和真田在营里吃。 说是死命,的确是死命,看著像是自己和真田不留下,谁就要他们的命。 於是手冢心安理得地留在真田帐下开席。 有鱼有肉有酒有菜,平时并不看重这些的手冢突然有些感动。 同时有点贪心不足地想要是有鳗鱼茶就更好了。 立海的酒极烈,酒量好如手冢三杯下肚也浑身发起热,多日的郁闷总算舒缓一些。 而真田此人,手冢与之相谈过後发现自己跟他挺合得来。真田那坦率刚直得毫无心机的脾性叫人处著舒服,让手冢不觉借著酒劲逐渐开了话匣子。 “诶?!相府困难至此等地步了?”真田惊讶之余对手冢更生一份敬佩,对那群自以为是臆测手冢的朝臣们又生一份鄙视。 脸颊已然泛红的手冢摇头:“钱是有,但不能动。” “为何?”手冢不像是小气之人啊…… “那是万不得已才用的救命钱。” 真田颔首,官场风浪难料,是该备著点。 手冢闷头灌下一口酒,“啪”的把杯子往桌上一敲,开始细数府里下人谁家爷爷快死了谁家母亲有痨病谁家一堆姐姐嫁人没嫁妆谁家弟弟赌钱欠一屁股债…… 被震得一愣一愣的真田连筷子上夹的块红烧肉都忘了送进嘴里。 接著手冢又仰脖灌下一口酒,“啪”的一放杯,开始挨个儿讲府里下人谁爱吃青菜谁爱吃萝卜谁不吃猪蹄谁吃鱼怕卡著,谁正长个儿绝不能缺营养谁吃麦芽糖浑身起疹子,连看门黄狗好啃哪块骨头都跟真田描述得一清二楚。 “这是雇下人还是养儿子啊?” 猫在帐外监视偷听的的红发参将丸井文太吐道,边上负责全程记录的黝黑光头桑原忙“嘘”声示意他安静。 “以前三天没吃也得照样赶路,照样给人干活,和我一样大的,比我小的,比我老的,生著病的,怀著孩子的……不走不行,到处都在打仗,不干不行,不干就没吃的。许是小时候苦楚见得多了,现在便见不得人苦。” 手冢长叹一口气,把杯里的酒喝干。 真田默然。 帐外的丸井抓抓脑袋,捅一把桑原,同有漂泊身世的桑原忙抹干眼泪,继续在簿子上记。 手冢还想再倒酒,被真田按下。 “手冢大人,适可而止吧。”真田明白手冢已醉了。 “我自有分寸。”手冢明白自己脑子其实很清醒。 “饮多亦伤身,为酒拼命,不值当。”真田再拦。 “真田大人。”手冢推开他,抬手倒酒,“能让在下拼上性命之事唯有一件。” 真田不禁好奇。 “欲坏此太平天下者,吾必舍命灭之。” 手冢掷地有声道完,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 睁眼醒来,头顶上熟悉的幔帐模样告诉手冢,这是在家。 忍著头疼唤来下人,手冢才知道真田除了送喝高了的他回来,还顺道留下不少腊肉包菜胡萝卜什麽的,只说是买菜买多了拿不动,搁府里当见面礼。 手冢喝著醒酒茶,由著边上堀尾胜郎雄郎过年一样欢天喜地讲个不停。 骠骑大将军上街买菜麽…… “那今晚就炖杂菜锅吧,多搁些肉。” 手冢喝完茶嘱咐道。 “好啊好啊!老爷您休息,做好了我们叫您。” “你们吃吧,我在真田将军那儿吃过了。” “诶?哦、哦。” 在真田那儿说了什麽做了什麽,手冢记得清清楚楚。 手冢国光别的本事好,记性更好,脑子里能同时想十件事,哪怕喝醉。 手冢从来只醉身子不醉脑子。 所以有几拨人在跟踪自己,在哪儿有多少人在偷听、那些人主子是谁,手冢心知肚明。 可他手冢国光坦坦荡荡,没什麽见不得人的。 真田弦一郎也是坦坦荡荡一条汉子,但若和手冢比,少的大概就是个心眼。 心里憋闷的话全发泄过一遍,府里这月肉菜也解决了,还姑且算交了位不错的朋友,手冢终於能美睡一觉。 嗯,总觉得忘了什麽…… “一帮饭桶!身为皇家探子连个立海营都进不去!” “立海营实在固若金汤滴水不漏啊皇上……” “滚滚滚!” 完 故事七、皇帝吃醋的问题 朝臣们总觉得最近皇上听话得不像话。 老实地讨了俩老婆,老实地轮著临幸俩妃,老实地不再“手冢爱卿下朝後随朕来”…… 大家总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在难以置信中过了个把月,朝臣们正在开始相信这降临在头上的来之不易的幸福,“被玩过便甩”的左相手冢国光和骠骑大将军真田弦一郎突然地成了朋友。当然这不是问题,大家觉著这俩爱板著张死人脸的家夥的确挺搭调,就算多少有《平京日报》上“骠骑将军成左相心灵慰藉第二春”的想法,但朝臣们又不是什麽“君臣派”“主从帮”的成员,管他左相是不是爬墙某当家是不是绿帽皇帝是不是始乱终弃某将军是不是移情别恋。 所以主要问题在皇上的样子又不妙了。 迹部对手冢的态度倒没很大改,对真田则隐隐摆出一副恨不得把他劈了的脸,尤其散完朝真田和手冢凑一块儿讲话的时候。 而手冢心想著发俸禄的日子快到了,在这之前真田送的吃食也够用,加上每日和投机的真田一道喝茶喝酒聊天聊地,顺便可以省饭钱,实在不错。手冢棺材脸归棺材脸,周身气场也是会变的,跟他没啥交情的朝臣都能多少觉著他前一阵子的烦躁已没了,更别提在手冢手下熬过十三年的皇帝迹部。 迹部的心情好猜得多,朝臣们都清清楚楚地看到手冢郁闷他高兴,手冢不郁闷了他跳脚,大家对某事某某事的担忧又深下一分。 这天散朝,手冢和真田相约去四天宝寺喝茶下棋,众臣心惊肉跳地发现在真田爽朗笑声响起的同时迹部两排白牙狠狠地磕在一块儿。 “皇上快沈不住气了。” 史官柳莲二闭目喝一口上好龙井,对正在自府院子里练剑的幸村道。 外人印象里病怏怏的幸村精市,其实身强体健得人神共愤。 耍了个剑花,幸村把宝剑收回剑鞘,下人低头接下剑,递上毛巾,幸村边擦汗边披上外套,两眼看著院里一片萧索冬景,没说话。 “弦一郎久没来了吧。” 柳莲二的话像是丢进池塘里的石头,闷闷地“咚”一声。 “他不敢来。” 幸村擦完汗坐下,下人忙端上热茶,幸村挥挥手,让下人们退下。 “其实若你当时找他一找,弦一郎……” “我若找他一找,他是不会再与手冢交往,但……” 幸村吹吹茶,抿一口。 “他亦不会再来这儿。” 柳叹气:“皇帝左相之事纷繁纠葛,你下令立海之人不得与之扯上干系,确是必要。但弦一郎只是心直,看不得手冢那样的人被朝臣们孤立中伤。” “所以我若找他来,命他离手冢远些,他能服气?表面上服了,心里定然不服。” “精市……” “莲二,我宁可他躲著我。” 幸村看看披著的外套,抬手穿上。 “也不准他在我面前藏心思。” 柳默然,又突地皱起眉头。 “何事?” “禀,皇上与真田将军在白虎门练兵场打起来了。”青瓦房顶上的探子低声道。 柳心里咯!一下。 “为何?” “只说是切磋武艺。” “那儿可有人?” “仁王大人在暗中盯著,柳生大人跟著看热闹的大臣们也去了,过会儿许是能到。” “再探。” “是!” 待探子离开,柳睁眼看向一直没出声的幸村,幸村面无表情地系上外套襟带,继续喝茶。 “混蛋!” 迹部脱下孔雀锦裘袍往盘龙大柱上一狠狠甩,宫女太监们哆哆嗦嗦地跪地捡袍子和袍子上掉下的孔雀翎。 手冢进轮舞阁时,正看见这一幕。 摒退下人後,手冢拨拉拨拉桌上几根孔雀翎,拎起这件能让自府吃上不知多少个月的锦裘,打打上面的尘,又一根翎飘然而落,手冢眨眼,若无其事放下袍子,转向在房里来回打圈圈的迹部── “你又没输。” “本大爷能赢!” “再打下去你输定。” “你怎麽知道!” 手冢无奈,确认小团子已把门窗都关好,看准时机上前扯住想拣东西砸的迹部,冷不丁一个背摔把他丢出去。 “你干什麽你!?”迹部从铺著厚垫子满是被子枕头的龙塌上爬起大吼。 手冢挑眉,狭长凤目冷冷一瞥。 “你不是没打够麽。” 管事太监腾腾来到小团子身边,悄声问道:“团公公,这还不传膳啊?” 小团子冲他摆手,指指远处的轮舞阁:“皇上没传,再等。” “午膳点儿都过啦,还等?” “别叽咕啦,等。” “唉,皇上和相爷到底在里面干嘛呢?” “嘘,这可不是你我能问的……” “哈哈哈、你、你哈哈!” 迹部正大脸朝下扑在床上捶垫子。 方才这前师徒二人干架的时候,手冢一个没留神,迹部的长腿眼看著便要冲他小肚子飞踢过去,手冢心内暗道“糟糕”,不料迹部的脚在半寸远的地方刹住了。 “如何啊师傅,徒弟有长进吧?” 迹部笑得一脸得意。 “听闻师傅在立海营与真田将军亦切磋过武艺,打得难分难解之时被真田将军一声吼给吓输了是吧?看来师傅在左相府里过得太舒坦,武艺都退至此等地步。朕这若不是突然脚底发痒收住了,是不是便得帮师傅传太医哪~?” 最厌输以及才熬过相府最艰难日子的手冢头上青筋一跳,一把抓住迹部脚腕扒了袜子── “皇上脚痒?” 半硬不软的幔帐带子狠狠刮在迹部脚底板上。 猫在轮舞阁房顶偷看的各路探子抬头对视,不约而同做个口型── “乖乖。” 手冢瞥一眼已经笑到没气瘫在床上直抽抽的迹部,总算放下“刑具”。 无视刚才的比试结果以及被迹部揭的短还有自己大不敬的事,手冢开始语重心长: “你非要落下个争风吃味的昏君之名?” “你争风吃味便罢,为何要如此自不量力?” “你自不量力也罢,为何要如此明目张胆?” “真田家自祖父辈起便是立海第一武将,你的拳脚若抵得上他,你也不必设什麽骠骑将军,你自可兼职。但关键不在此。” “关键在真田此人太过刚直,不知变通,况於你他本有成见,故即便有众臣在场,他亦不会给你留面子。若没有!大人及时打断,你在那麽多朝臣兵将面前输在真田手下,龙威何在?” 一脑子浆糊的迹部只觉手冢的声音神谕般从八里地远飘飘而至,自己刚恨不得砍掉的脚突然被个暖和的东西包住。 那麽原来刚才它是凉的麽? 迹部撑开眼皮,发现身上不知何时盖了床被,“受刑”的脚正在手冢怀里享受按摩。 手冢的手温温热热,有些粗,因为习文又习武的关系,各处茧子厚厚薄薄的不少,力道适中地摩挲在脚上很是…… “嗯……” 迹部忍不住哼一声,引得手冢一阵看。 “这麽舒服?” “少废话,继续!” 迹部咬牙切齿狠瞪手冢──他刚才绝对在笑!绝对! 迹部把另外一条腿往手冢怀里一塞,喝道: “揉!” 手冢不多话,扒了袜子照办。 迹部在心里天花乱坠地盘算等会儿怎麽教训手冢,但没一会儿便舒服得忘了。 “喂,你该不会学过吧?” “当过三个月学徒。” “怎麽没干下去?” “钱少。” “……” 手冢嘴角翘翘,抬头看黑线的迹部。 “信了?” “……靠,你欺君!” “当过学徒是真的。”手冢弯腰捡起迹部的袜子,给他慢慢套上,“可不管哪一行,学徒干活都没工钱,包吃包住而已,这是常识。” “嘁,你不用拐著弯说本大爷没常识……” 脚上微微搔触,挠得迹部心里发痒。 “别再找真田麻烦了。” “干嘛?”迹部心情一下变坏。 “他与我朋友而已。” 迹部翻白眼。 “你眼神太差还是脑子没这道弯!你看不出真田对你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 “他以前就是个死古板,没事找地儿砍砍草人当乐子,根本不会请客应酬什麽,你看看他最近,天天找茬寻你吃饭!” ……他好心罢了。 “他以前每天到立海王爷府跟那幸村精市报道,自与你‘成朋友’以後一次也没去过!” ……他许是还想活久点罢了。 “他以前也是忠君爱国一块铁疙瘩,对本大爷的‘成见’分明是从本大爷昭告朝野‘临幸’完你要‘纳’你始的!打那以後他怎麽看本大爷怎麽不顺眼,他当本大爷不知道啊!恩!” ……他打抱不平罢了,何况他本就无意隐瞒麽。 迹部一面狂数落,手冢一面在心里搭话,屋顶上一众探子一面抱胸点头深感真田可疑。 手冢拍拍越讲越抓狂的迹部,示意他冷静点。 “好吧,就算是你说的这样,那你要如何?” 迹部语塞。 手冢起身,踱到凳子边,一撩朝服,端正挺拔地对著迹部坐下。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麽样子。” “你自己不当朕师傅的,少拿这口气教训朕!” “跟只被惹急了见人就啄的……”自顾自往下继续的手冢拿起桌上一根孔雀翎晃晃,“有什麽两样?” “你竟敢说朕是孔雀鸟!” “不对吗?”手冢又拿起根孔雀翎,“都激得掉了一地毛。” “……” “为君者应是人中之龙,而非肚量狭小之雀鸟。” “朕要不是人中之龙还跟他切磋什麽武艺!早踹他去西北摘葡萄了!” 手冢眉头一皱── 看来得换个法子讲。 “你当是个人便是‘断袖’不成?” “啊?” “还是你觉得是个人碰上我都会成‘断袖’?” “呃……” “你当人都和你一样。” “喂!” 手冢叹气,又走到床边坐下,一字一顿沈声道:“不管你是打哪儿听的你怎麽想的……” 迹部抬眼。 “我没输给真田。” 迹部扑床。 “当时我背後了望台上落下盏马灯,真田让我闪开罢了,我力道没收好,肩臂有些拉伤,所以接著比试的时候……” “又是肩!又是臂!你怎麽整天出事啊!快快让我看看!”迹部闻言立马吓得跳起要扒手冢衣服,手冢费半天劲才让他相信没大碍。 “受伤还打,你当你是铜的还铁的!” “兴之所至。” “得了得了,就知道你一根筋。” 唉,不过就那样还“左相被骠骑将军一嗓子吼输了”,要为这缘由喊停,那帮舌长小人不定把手冢传成什麽哪…… 迹部无奈,上手给手冢揉肩揉膀,好像他刚才把手冢打伤了似的。 “都说没大碍了。” “揉个又不会死!” 好吧…… “喂,你跟那真田很合得来嘛。” “嗯。” “……瞧著比跟本大爷还合得来麽。” 手冢没应他。 见手冢没动静,迹部咬牙,接茬干。 边上人熟门熟路地揉,手冢对飘进鼻子的一股非醋味实在觉得有些想笑。 是笑迹部?还是自己? 是觉著可笑?还是可心? 手冢懒得多想,亦或不敢多想。 “你未有龙种,你我不私下见面,当初的约定。” “知道啦……” “所以是你没用。” “什麽我没用!本大爷都按太医院排的日子去的,她们怀不上本大爷有什麽办法!本大爷替她们怀吗!” 手冢闻言险些真保不住棺材脸。 一急便爱说胡话,打小的毛病到现在都没改。 手冢想。 保持棺材脸,手冢认真地解起迹部的衣裤,迹部傻过片刻忙拉开他。 “你干嘛?” “试试看。” “哈?” “看你能不能怀上。” “………………” 迹部深吸三口大气,扯出个大笑脸,上手解手冢的衣裤。 “朕是想怀,然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是勉强爱卿来试试。” “臣下才疏学浅,恐难胜任。” “才疏学浅跟怀孩子没关系吧。” “博闻广记或可寻得使男身怀子之法,臣下才疏学浅,尚未阅得。” “那本大爷还是你教出来的好吧!你都不会本大爷能会吗!” 猫在轮舞阁房顶已然一头黑线的各路探子不由得又抬头对视,不约而同做个口型── “撑的。” 然君臣二人在龙塌上边争边互扒,倒也挺热闹,一众探子正看得津津有味,俩人不知怎地一起卷进床锦被里,探子们便听不见俩人的声音见不到俩人互扒。 扭来扭去的大锦被叫人遐想连篇,但“遐想连篇”是探子的大忌,探子们抓抓脑袋,只得挪到一边,姑且等俩人折腾完从被子里出来再继续看。 至於被子里的俩人…… “本大爷没发现有探子你怎麽也不早讲!”迹部恼得想找块甜糕撞死──朕刚被他刮脚底板的事得上《平京日报》头条了怎地! “放心,他们从我给你揉脚才开始看的。”手冢睁眼说著瞎话──这种事谅他们主子也不敢往外讲。 迹部松口气,看看搂成一团卷在被子里的自己和手冢,脸麽,凑这麽近,身子麽,贴这麽紧。 这状况不干点什麽都不能叫男人吧,虽然另外个也是男人。 迹部的厚唇贴上来时,手冢一点不惊讶,且礼尚往来地把自己的舌头送了出去。 “亏你干得出来。” “恩?” “刮本大爷脚心!” “哦。” 俩人边亲边逮空说话。 “不是你脚痒麽?” “你那麽干本大爷不更痒吗!” 手冢看看上边的迹部:“你不要我把你当皇帝的,如何,这样有意思吗?” 迹部眨眼,咧嘴笑道:“有意思,有意思的很~” 手冢对迹部瞳里闪现的精光有点预感不祥。 “本大爷这就讨回来~” 啧! 手冢奋力扯开要挠自己痒痒的迹部,要知道他虽不苟言笑但也不是没痒痒肉,可不苟言笑惯了,突然“哈哈哈”地狂来,不光手冢自己接受不能,估计抓痒这人也得给炸晕过去。 为了黎民百姓天下苍生,手冢毅然舍身抱住迹部,上嘴狠啃。 迹部一愣,果然停下爪子,用劲回抱,同啃。 被子里像个小天地,天地间除了他便是他。 “咕噜~” “咕噜~” 在俩人的“下边”顺理成章硬起来的当口,两声动静把高涨的气氛顿扫一空。 二人分开嘴巴对视片刻,手冢闭眼,迹部咬牙,“呼”地甩开被子,自暴自弃开吼── “小团子,传膳!!!” 手冢在轮舞阁吃过午饭便回了,听闻真田被唤往立海王爷府,不禁担心。 过天上朝,手冢发觉几位朝臣一见自己就跟活见鬼似的,这倒无所谓,而真田的模样也很是奇怪,明显有意在避开自己。 有臣子上奏西北边疆番族异动,急需遣猛将前往震慑。不等迹部反应,柳生学士立荐真田,真田亦表“臣愿往”,搞得迹部莫名其妙。 本大爷都没干嘛,你们做甚这麽上赶著把小鞋往自己脚上套? 迹部犹豫片刻,准了。 於是当天下午真田领兵开拔,迹部越发莫名其妙。 你跑这麽快还是怕本大爷药死你不成?你觉得本大爷这麽公私不分的吗? 迹部命人将手冢在宫里的眼线太监逮来,叫他交出联络鸽子,把自己一腔牢骚都写纸条上塞鸽脚竹筒里。 不过一炷香功夫,放出去的鸽子回来,迹部迫不及待地抽出鸽脚上的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只苍劲有力地舞著俩字── “皮 痒” 靠!本大爷不能私下见你飞鸽传个书都不行麽! 迹部骂骂咧咧地叫手冢的眼线太监抱好鸽子哪儿凉快哪儿呆著去。 不料等迹部批了五本奏折,小团子拿著封信进殿,说是左相大人还有後话。 迹部好奇地抽出信读起来,恍然大悟: 幸村精市……麽…… 迹部感慨著自己虽然是只为手冢才忍不住这麽“小肚鸡肠”,然吃味归吃味打架归打架,倒也算宽厚,不像这人…… 可他突然发现信背後还有字,翻过再看,抽嘴角── “事还不都是你挑的,得意什麽” 什麽本大爷挑的,祸头子明明是你! 完 ------------------------ 故事六最後那一段对话貌似不够明显== 那是迹部和皇家探子的对话,探子说立海营守卫太森严,他们进不去。偶的意思是皇家探子都进不去,其他的人的探子自然也进不去,所以手冢和真田在里边干嘛,只有立海营偷听的人知道 手冢没想到真田会这麽热心送菜,他纯粹喝多了发牢骚而已…… 他要真这麽会算计也就不会闹得这麽穷了OTZ 第七话制作秘话 作者:我总觉著到现在还没个雷啊,为啥哪? 某人:为啥? 作者:口味不够重! 某人:你要作甚== 作者:SM! 某人:囧|||||||||||| 写完以後…… 某人:你丫…… 作者:==干嘛 某人:搔脚底板叫个P了SM! 作者:这也是经典酷刑之一好吧! 某人:好吧…… (完) ☆、八 左相倾心的问题 第一部完 故事八、左相“倾心”的问题 “不二裕太?” “左、左相大人!?” 在皓月当空的晚上,手冢国光在兴隆米店屋顶逮住了背著包袱的不二裕太。 请相信堂堂不二家二少爷是不会去偷大米的,他只是借米店和与之并排的一溜屋顶跳著跑路而已。 本朝左相也不是被皇帝心血来潮地革职踢去当巡夜衙差,他只是浓茶喝多了睡不著出来溜达,顺便见义勇为地跳房顶抓个“贼”而已。 认出不二裕太,手冢心里异常地咯!一下,他猛然想起一件这些日子里一直想不起来的严重事情──这小子成亲自己要随份子。 真田离开平京启程前往西北已有半个月,所以不能再指望他帮忙“请客”“买菜”。手冢虽领了这月俸禄,可临近年关开销大,也得精打细算过日子,这份子随出去的话…… 手冢此时不禁又抱怨起自己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恢复“冰帝第一近臣”的待遇。 其实当时迹部的探子要能进立海营偷听到自己跟真田说的话也好,让迹部知道知道相府日子过得有多艰难,不帮一把也至少将那大得浪费的宅子收回去。 可若迹部的探子去听了,有些话自己许便不会说了。 罢,无论如何── 迹部两个妃子怎麽这麽久一个都没怀上,到底迹部是不是哪儿有毛病? “嚏!!!” 龙塌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迹部揉揉鼻子,打个滚把自己卷进锦被里,继续抱著枕头叫“手冢本大爷总有一天要你好看”。 “欲往何处?” “……出、出个城。” “出城?” 见裕太神情闪烁,完全一副藏不住话的样,手冢对“这孩子是不二周助亲弟弟”之事感慨一记。 “为何要逃婚?” 手冢把裕太领到个僻静地方,站姿挺拔神情冷峻地单刀直入。 其实手冢心里挺高兴的,因为不二裕太若逃婚,自己便不用随份子,但既然看到了也不能不管…… 大好少年裕太不多会儿便在手冢的威压下把话都倒了出来。 原来,当时观月给迹部调“一见倾心散”,帮工学习的裕太一个没忍住在最後关键时刻打了个大喷嚏,把还没融进水里的药粉全扬成漫天尘雾。观月气血上冲刚深吸一气要破口开骂,惊觉药粉被自己和吓得乱叨叨的裕太吸进大半。深知药性的观月立马大吼一声将裕太踹出门,两个时辰後他自己才从屋里爬出来,将新调好的“倾心散”和张写满字的纸交给赤泽去办,把一缸据说是解药的东西塞与柳!叫他给裕太灌下,然後便爬回房倒头睡得不省人事。 喜甜的不二裕太灌完“解药”快苦得抽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商队已经整理好东西准备回圣鲁道夫,唯独自己与一笼子信鸽被观月点名留下。 “……我不能成亲,我成亲就真走不了了,观月大人会真叫我在平京当一辈子‘眼线’的!”裕太越讲越急,手冢忙示意他声音小点,免得惊动人。 “你若不愿成亲,早该言明,临近大喜之日才……晚了。”手冢摇头道,不二府新亲家定乃官宦,必不好惹。 “家里只说叫我挑著看看,没说要成亲啊!”裕太抱头蹲地,“我也是昨日才知道三天後大喜的……” 手冢无奈。 这孩子太老实,他家里人太精。 “那索性成亲吧,家里挑过你又挑了,想必是个不错的姑娘,况成亲後也不是不能再出门闯荡。”虽然心疼份子钱,面对这麽纯直的不二裕太,突然有点聊发“长辈情结”的手冢国光还是这样规劝。 “……不行。” 蹲在地上的裕太低头画圈。 手冢耸肩。 自己也仁至义尽了。 “皇上买了圣鲁道夫独门春药‘一见倾心散’,左相大人多留个心眼哦~” 手冢脑海里浮现出不二周助的这句耳语,再看看面前蹲著的不二裕太…… “你心中已有观月初了?” “诶?!” 裕太一脸错愕向手冢。 “你不是与观月吸入‘倾心散’干粉麽?” “可我马上就出屋子了啊!” “那观月为何要商队急急离开,单留你在平京,难道不是怕相见生情?” “呃、呃……可可可我喝了解药啊,苦得半死一大缸啊!” “吸药後两个时辰才喝的‘解药’?” “唔……唔……” 不一会儿,裕太便把所知的“倾心散”材料、调制、药性、用法、药後反应全盘托出。 手冢当然不是要套圣鲁道夫这独门春药的秘方挣钱,单靠从裕太嘴里问来的这些完全不够,手冢只是诚心地想了解个底子,好提防日後被某人下药。 临了,不二裕太对人称“面瘫冰山棺材脸,无口怪癖闷南瓜”的手冢印象有了质的改观──很亲切一个长辈嘛! 感动地挥别手冢,裕太继续逃婚,手冢有些心虚地送走他。 如果说不二裕太在此之前完全不知道自己喜欢观月初,那麽现在他已经完全相信自己喜欢观月初了。 自己这算不算和不二家结下梁子呢? 手冢想。 过天手冢从朝臣们的议论中得知,被裕太放鸽子的新娘是前吏部尚书的孙女。 老尚书虽已过世,但门生遍朝野,那老尚书夫人也是个厉害角色。 手冢保持棺材脸瞥一眼难得不笑的不二周助,起身跟著大夥去上朝。 “手冢爱卿下朝後随朕来。” 毫无征兆的,手冢听到这句久违的话,不禁怀疑难道是昨晚的……被人知道了? 唉,不管是不是有意,亏心事果然做不得。 “何事?” “朕想你。” 手冢无语。 迹部笑嘻嘻。 “臣告退。” “喂喂喂!” 迹部忙拽住要走人的手冢:“好消息,你不听?” 手冢重新坐下,看看两眼闪星的迹部,认真道: “西北大捷?” 迹部扑桌。 “你还说你不惦记真田那家夥!” “眼下国泰民安,唯西北不稳,皇上言好消息,自然是……” “真田有幸村惦记,你给本大爷专心惦记我就成!” “好吧,你怎麽了,又长高了?” “…………你故意的是不?” 手冢在心里笑笑,拍拍迹部的肩:“什麽时候知道有喜的?” 迹部撇嘴:“一个昨夜,一个今晨。” “两人都有喜了?”手冢赞赏点头。 “你不要一脸夸种马的表情好吧!” 手冢端起茶喝:“有喜是应该的,我何必夸?” “……你是朕师傅时好歹还尊卑有序,自你不当以後分明骑本大爷头上骑得很高兴。” “今天朝臣还无人知晓,我赞的是你消息锁得紧。” 迹部翻白眼。 “再一个,我没骑过你。” 迹部一口茶呛在嗓子眼险些咳死。 过半天总算缓过劲,迹部拍桌大吼:“你可别忘了你跟本大爷约定过什麽!本大爷一定要骑你骑个够!” 手冢挑眉。 “臣一定让皇上骑尽兴。” 见手冢棺材脸里透著一丝玩味,迹部眨眨眼,扭头一想…… 靠!差点被他绕进去! “不行!你骑本大爷!” “臣不敢。” “堂堂国君後庭让你逛荡你就敢啊!” “君令臣逛,臣不敢不逛。” 迹部气极无语,竟忍不住“哈哈哈哈”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叫门外经过的下人们都忍不住驻足看两眼跟著瞎乐。 “护卫安排得如何?”手冢收起笑意,严肃道。 “胡妃那儿让白虎卫去,汉妃是青龙卫。”迹部拿起果盘上个桔子开掰,“太医宫女太监老妈子什麽的全妥当了,朕当面指著白绫毒酒鹤顶红告诉他们,二妃和孩子出一点纰漏,他们全家提头来见。” 宫闱倾轧历来险恶,多少皇子皇女小小年纪便夭在母亲肚里和肚外。 迹部和手冢“谈条件”的那晚,已把该安排的人员人选经过再三斟酌定好,所有应对策略考虑得周周详详。 “回头朕昭告天下,定要叫那些自以为是的家夥吓一身冷汗,哼,别以为朕懒得理他们的眼线探子便觉得朕不知道他们在干嘛,只要朕不乐意,他们什麽都休想探去!” “臣万死。” 迹部“噗”地笑开:“嗯,话说回来,你找的那眼线太监也太差劲了,是人都知道他是你眼线,一点儿也不清楚当眼线得暗著来吗他?” “臣本就无意隐瞒。” “朕该高兴麽……” “皇上随意。” 其实主要原因是手冢没那麽多钱雇精明眼线,眼下这个笨太监便宜。 “不二裕太逃婚了?”迹部边啃羊腿边问。 “嗯。”手冢给迹部夹棵菜塞碗里,示意他别光顾吃肉。 迹部有後,手冢终於能恢复“冰帝第一近臣”的待遇──午饭搭迹部的夥。 “他心里有观月初,怎麽可能会答应另娶嘛~” “咳咳!” 迹部忙用干净手给难得呛到的手冢拍背。 接过迹部盛来的羊肉汤灌下,手冢呼一口气,斜视某人:“你又看那市井小报了。” “这是体恤民情。再者我看他俩是挺那啥,一个整天吆五喝六的一个还死心塌地。” ……现在更死心塌地了。 手冢默想。 “不二裕太的心思朕倒是能体会一二。” “皇上指‘不成亲’?” “朕又没逃婚!” “……” “观月初对不二裕太敬如上宾之日,定是他二人散夥之时。”迹部说完,停了停,“所以,本大爷最不愿你与我君来臣去。” 这不成问题。 手冢想。 我以君臣之礼待你不过是看在江山社稷的份上罢了。 “亦不愿你整日与我‘江山社稷’。” …… 一心把迹部培养为一代明主的手冢国光,做三十多年梦也没想到自己成了叫皇帝“不爱江山”的“祸水”。 午饭过後,迹部把二妃有喜的圣旨卷丢给小团子叫他昭告出去,然後便在凌云阁幸灾乐祸地一面喝酒一面等朝野乱成一锅粥。 手冢作陪。 “那观月初乌发白面明眸皓齿,又才智过人,不二裕太对他敬仰之余日久生情也是人之常情嘛~” 还在八卦这事的迹部摇头晃脑地说著。 明明怎麽看都是敬仰有余、生情没有。 不慎把一大好少年 “引入歧途”的手冢实在想回府在三省堂里呆一会儿。 “想来朕对师傅你或许亦是日久生情哪,啊恩~” 手冢抬眼,见迹部一手托下巴直勾盯著自己看。 手冢刚打算回句“臣万死”,迹部另一手突然伸来,用指尖拨拉拨拉自己的垂发,摸摸额头,描描眉眼,按按嘴唇,拿手背蹭蹭脸颊: “与你处了十几年,难怪本大爷再好的女子也看不上。” ……没你这麽比的。 像看出手冢的意思,迹部凑近身补充道:“论长相,你与女子是两个境界,女子间哪有你这麽棺材脸的;论才学手段,男子间都难寻你这样的极品,何况女子;论性情,本大爷看你可算是天下少有的顽固嚣张……” 迹部滔滔不绝地细数,手冢怎麽听他都不像是在夸自己。 “……你身上有股子味道,你知道吗?” 手冢愣愣,等下文。 “不经一番寒彻骨,不会有此味。”迹部收回手,沈下声,“对本大爷,你什麽都知道,可本大爷对你,知道的太少。” “你家世如何,你怎麽落为无根之人,你怎麽会从南梁漂泊北上。” “你碰见什麽,你做些什麽。” “你经了什麽磨难,遇见什麽幸事。” “你的学问是谁教的, 你的武艺是谁授的, 你的童贞是谁拿的。” “你知道又如何。” 听到最後一句青筋上头的手冢果断打断跟前这乱发骚的臭小子。 “别什麽都一个人闷著。” 迹部一双蓝瞳透著揪心与焦心,手冢一瞬恍惚。 恍惚过後,手冢垂眼想端杯喝,才发现酒已空。 手冢微微叹气,自己也许确是太熬著了,过去是不得不熬,现在明明能过舒心日子,却还放不下。 纹金彩瓷壶嘴一低,清澈如水的醇酒又满了起来。 迹部捧起杯,一敬手冢。 手冢默然,举杯喝干,将杯放在桌上,推向前,与迹部的杯子碰到一块儿,“叮”的一声。 迹部不解状。 “你到底何必呢……”手冢无奈。 “什、什麽?” “我不是个值得你这样用心之人。” “你胡说些什麽啊你?” “‘断袖’之约还是算了吧,於你没有好处。” 砰! 迹部拍桌大吼:“到这时候你才说这话!你把本大爷当猴山大王耍啊!” 手冢摇头:“你若只是单觉有趣,我也可姑且陪你玩玩,但你不能对我动情。” “为什麽!?” “因为我对你无‘情’。” 手冢静静道。 看著迹部瞪大的双眼,手冢面色如常。 桌下腿上的手有些不住的颤。 “本大爷又不求你干嘛!” 手冢抬手止住迹部。 迹部咬咬牙: “要这麽计较的话,你得赔本大爷多少板子多少遍抄多少圈跑哪,啊恩。” 言罢,迹部低头似要倒酒,握著壶把的手指节发白,壶停在半空微微抖著,不知在犹豫什麽。 像是终於下了决心,迹部给自己与手冢都满上酒,道声:“喝!” 手冢不动,迹部怅然笑笑,抓起杯仰脖灌下。 见手冢总算慢慢捧杯饮完,迹部把手边那纹金彩瓷壶往手冢面前一放── “看!” 手冢不解。 迹部嘴角翘翘,拿开壶盖将壶口倾向手冢,手冢有些莫名地往里一探,凤目圆睁。 “此物唤作乾坤阴阳壶。” “内置双格,可盛两种酒,壶把上有机关,可控倒出的是哪一格之酒。” “简而言之,下药方便。” “它本是南梁深宫中物,皇爷爷拿到後便杀尽知此物者,毁尽载其详况文书,将此壶秘藏,仅传与朕。” “你给我喝了什麽!?” “哼!你说呢?” 不是没想到迹部会给自己下药,可手冢总不太相信他真敢做。 迹部要的是自己的心,他知道自己的脾性,若对自己做出下药之事,自己再不会与他“不君不臣”。 可…… 手冢怒气腾然,迹部得意洋洋。 怒气与得意中都渗著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半晌过去,手冢慢慢皱眉,露出疑惑的神情。 根据从不二裕太那儿知道的“倾心散”药性,以自己当下的状态判断,自己并未中药。 “哼!哈哈哈哈!” 迹部笑得前俯後仰,直拍桌子。 明白过来的手冢白眼瞪去。 “你还真信本大爷会给你喝什麽鬼东西啊?” “是你给我看那壶的,由不得我不信。” “壶不假,有药不假。”迹部擦擦笑出来的眼泪── “有人喝了下药的酒也不假。” 手冢一愣,心里叫声“该死”,抢过壶倒酒,一格的酒满了一杯又溢出湿了半边桌布,顺著流苏滴滴答答地到了波斯地毯,另一格却怎麽也倒不出。 “别折腾了,本大爷只有一小瓶‘倾心散’,只够掺一杯酒,再淡便散效了。” 倾心散…… “本大爷本来是想给你喝,但想想这药指不定对你没用呢。” 迹部摇晃著站起,已开始失神的眼睛看得手冢浑身发凉。 “还是那句话,你想滚便滚。”迹部停下吁吁喘几口气,“不管你稀不稀罕,本大爷就是喜欢你,死也改不了了。” 言罢,迹部依旧晃著转身,一路踉跄地似是要往屋後房里去。 “胡闹!” 手冢狠狠一跺脚,冲上前扶起险些脚软摔倒的迹部。 “本大爷喜欢你有错吗!” 迹部回神咬牙吼道。 “谁和你说这个!‘倾心散’掺什麽酒都行,唯不能与这芥川贡酒!” “啊?若、若掺了会如何?”朕别是要把自己给整驾崩了吧.== “‘倾心散’本是‘内秀’之药,药效绵密内发,仿如真是‘倾心’,然若与芥川贡酒相掺,那一杯便与你吃了三倍‘合欢散’没两样……” 迹部狂囧…… “团公公,外面要见皇上的大人们那麽多,小的们实在是挡不住啦!”小太监哭丧著脸揪著小团子的衣角。 小团子无奈道:“不跟你们说了皇上口谕嘛,无诏不见……” “可他们问左相大人在不在里面……” “你们就回个‘在’嘛……” “可他们问左相大人在里面干嘛……” “…………” 小心地在门外问候几声,里面没动静,小团子带著一众小太监撩开门帘伸头一瞧,咦,酒在杯在,人呢? 蹑手蹑脚地进屋,小团子正往“皇上左相私奔”这最坏的地方想,鞋底突然踩到个厚实东西,低头──皇上的盘龙腰带! 忙俯身拾起打灰的小团子被身後小太监捅了捅,顺著发愣的小太监的手指方向望去,啊,铺了一地的那是…… 小团子只得领著小太监弯腰把地上衣物一件件捡起,一路捡到皇帝寝房外时,里边隐约传来的“嗯嗯啊啊”之声叫众太监一头黑线。小团子示意大家就此打住,把能捡的衣物折好放在门外凳子上,挥挥手招呼撤退。 “团公公,小的们要怎麽回外边大人的话啊……” “嗯、嗯,你等回他们说,皇上和左相大人在分桃子吃,他们便不会多话了。” “啊?” 於是稀里糊涂的小太监冲挤在殿外的朝臣们这麽一讲,立马被他们呼天抢地的模样吓一大跳,随後一大票人继续呼天抢地地离开紫央殿找地儿开会,小太监心想团公公果然好厉害…… “唉,皇上您都挨这麽多日子了,就不能再挨挨到晚上再那什麽麽……” 蹲在凌云阁门外守著的小团子摇头道。 而此时在凌云阁内,迹部正瘫在床上犯晕,手冢一面有一下没一下揉著迹部的金毛脑袋一面同犯晕。 云雨过头累的。 啊啊,本大爷到底什麽命啊,连著中两回春药,还回回都落他手冢国光手里…… 好吧後一回是本大爷自找的…… 迹部闷头抱怨著。 ……等等。 不对! “你怎麽对这破‘倾心散’知道这麽清楚?” 手冢咳嗽咳嗽,把锦被拉高,盖好自己也盖好迹部: “嗯,看书看的。” “哈?!你看什麽乱七八糟书啊?!” 手冢极鄙视状白迹部一眼:“你当什麽市井淫书会讲这个?” “呃……”也对,这“倾心散”是连皇家贵胄都千金难求的高级品|||| “四天宝寺有本古药典,上回去的时候白石主持借与我,本意是想看看合蒜欢葱,偶然翻到的这‘倾心散’。” 见迹部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手冢便随嘴扯个谎安抚他,同时想那观月初应该也是忙糊涂疏忽了,才没把“倾心散”不能与芥川贡酒相合之事写进纸条告诉迹部。 “四天宝寺……那帮和尚没事在庙里折腾这个麽……” 手冢无语地看著迹部明显开始寻思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算了,反正那四天宝寺不可能没一点问题,迹部回头爱折腾便折腾去吧。 “朕不碍了,你退吧。” 迹部突然翻个身,对背後的手冢说道。 手冢这才想起…… 迹部度日如年地躺著,心想个死手冢怎麽还呆著不走,你以为本大爷这架子能端多久! 一路叨咕叨咕,迹部忍不住昏昏睡过去。 一觉醒来,迹部发现身上被严实地盖了两床锦被,枕边是整齐端正地放著的内衣裤。 手冢已经…… 迹部撑身坐起,愣愣发呆。 自嘲地笑一声,迹部才觉著口干舌燥。 随便裹条被子,迹部下床想倒水喝。 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所以连小团子亦不唤来。 “怎麽不穿衣服。” 这声音好听得叫迹部都忘了喝水。 “你、你怎地又没走!” “我走过了,这是又来的。” 手冢放下门帘,径直到迹部跟前,摇摇头,伸手将迹部裹著的被子一拆,迹部吓一跳,以为他要干嘛,可手冢只是面无表情地把迹部重新包好,然後赶牲口一样推著他上床去。 “寒冬腊月的,你也不怕著凉,想喝水不想穿衣服不会叫小团子麽。”手冢边数落边倒水。 “嘁……”迹部鼻子一阵发酸。 “接。” 一杯热水被端到迹部面前。 “没手。” “伸出来。” “怎麽伸啊!被你裹在里边的好吧!你真把本大爷当粽子啊包这麽紧你!” 手冢眨眼。 “省点劲,嗓子哑成这样还叫。” 手冢把杯子送到迹部嘴边,迹部斜看他一眼,不客气地叼著杯沿咕咚咕咚开喝。 热水滑过喉咙下肚,迹部有种活过来的畅快感。 “我对真田说过……” 手冢突然开口。 “能让我拼上性命之事唯有“护住太平天下”这一件。” “我亦对你说过,‘不管你做不做皇帝,有人要伤你,我会豁出命去’。” “都不假。” “没任何东西能在‘太平天下’之上,包括我,包括你。” “但若有一把刀此刻正冲你来,什麽天下什麽社稷,我根本不会去寻思。” “严师也罢,慈父也罢,知己友人也罢……情人也罢,我总对自己说只是为天下社稷用你,十几年前便控著你,十几年後亦不许你离我掌心……” “得啦。” 迹部不耐烦地打断手冢。 “平日闷南瓜一个,怎麽这会儿废话这麽多。” “第一,本大爷不要你拼什麽命,这天下如今是本大爷管的,本大爷这麽雄才伟略,自会叫他太太平平,你帮著点便成。” “再一句,本大爷有那麽菜随便来个什麽便能毙我命吗?就算是,要飞把刀便挡一个左相,再飞一把再挡一个,那左相到底是干嘛吃的?大内侍卫是干嘛吃的?啊恩?” “还有,本大爷管你把我当什麽用,当什麽控,你想用便用麽,你有那本事便控麽,随你。” “你用不著反省,亦用不著改。省了改了,你便不是你了。” “本大爷一开始的也不对,总想迫著你改,现在想开了,你若是个能迫迫就改的人……” “我早被你改了。” 迹部一怔。 “自与你相见起,我便一直被你改著。 不省不改,那才不是本来的手冢国光。” 手冢放下杯子,淡然笑笑,琥珀双瞳清明如一汪秋潭。 “和你在一块儿,我总是有些忘了性。” 砰! 手冢被甩开被子的迹部掀翻拖上床。 绣著双龙戏珠的锦被飘飘落下,给拥在一起的二人又造了一个小天地。 吃了“倾心散”的是他,然倾了心的…… “诶?皇上还在和左相大人分桃子啊?” “你有空叽咕这些还不赶紧到御膳房让备宵夜去!” “哦、哦……” 完 ☆、九 皇帝欲求的问题 十 左相番薯的问题 第二部的基本构想是,尺度要走高,关系要坐实,雷得要够响,等等(←某人被友人极鄙视地斜视ing……) ------------------------- 第二部 故事九、皇帝欲求的问题 “你也有点节制吧。” “怎麽?心力不足?年纪大了?” “是为你好,如此放纵太伤身。” “跟不上本大爷你直说呗~” “行了,你激不动我。大白天的在床上像什麽样,起来批奏折去。” “嘁……” 看著翻身下床捡衣服穿的手冢,迹部翻白眼── 你当本大爷想啊! 中过“合欢散”又中了“倾心散”的迹部,如今也是“久药成医”,能结合切身感受对这两种传说中的春药评头论足: 合蒜欢葱散,做的时候很欢,过了一点也不记得,某种意义上讲的确“合算”。 一见倾心散,做的时候很欢,过了记得一清二楚,而且还会一直惦记再来,完全是上瘾中邪(虽然这东西被掺和错了东西药性有变……)。 穿戴一半,手冢发觉背後人没动静,扭身一看── 果然又直勾盯著自己…… 手冢叹气,这哪里是“仿如倾心”,分明是色迷了…… 可你要说他色,他对别人还一点兴趣没有。 “合欢散”似的烈性加“倾心散”的绵长专情,便是如此吧。(迹部:本大爷对你的心意全是药出来的怎地!) 在朝堂上被皇帝色迷迷地死看,估计也只有定力如手冢棺材脸如手冢才能神情冷峻站姿挺拔地在那儿杵著,还能若无其事商议朝政。其他大臣们反倒快不行了,尤其这天迹部在殿後候著手冢过去,还没完全出大臣们视线便拉著他亲嘴,大家真是雷得想死的心都有。 而手冢其实不太怪迹部,他知道迹部吃错药忍不住,然长此以往,迹部的身体他实在担心。 自己也扛不住这麽陪他。 皇帝与左相若(为这)倒下,天不塌才怪。 手冢看看压根没打算穿上衣服,又开始扒自己朝服的迹部,挡开他正狂啃的脑袋: “今天的份已到了。” “正在兴头上嘛~” “不行。” “……那就亲会儿,其他的不做,总可以吧?” 手冢无奈。 为有所节制,手冢与迹部定了个约,只能做这个几次,那个几次,比青楼柳巷里弄得还清楚,手冢也在不伤身基础上迁就了点发情的迹部,可显然仍是不成。且迹部会耍滑头钻空子,因为契约里没规定亲几次嘴,这玩意儿也的确不好算,所以迹部拗不过手冢时便说“只亲嘴”。可“亲嘴”这事又不是只动嘴的,总要摸个抱个吧,一来二去的便容易擦枪走火了。 我也是人──手冢事後只得这样安慰自己。 何况手冢不得不承认,迹部女人(好像)碰的不多,男人只碰自己一个,嘴上功夫却是该死的好。 不管上面还是下面,嗯。 …… 上面就算了,下面……这家夥到底哪儿学的这些东西…… “啧!” 手冢皱眉抓起埋首自己股间的迹部。 “你干什麽?” “谁叫你和本大爷亲嘴时候走神!” “这是找茬。” “是又怎样,你这儿不是挺‘乐意’的嘛~” 迹部一脸得逞的表情舔舔嘴角,继续。 欠揍。 实在欠揍。 懒得理你而已,你以为你个毛头小子能耍谁玩。 “转过来。” “嗯?” “身子,转过来。” 迹部心里小花开著,照办。 手冢拍拍迹部大腿,拿好他股间的“东西”,薄唇一开一合: “学著点。” …… 计划外又“淫乱”了一回的手冢扶头坐在床边,任迹部心满意足地搂著自己直笑。 “还是问问观月初有无解药,这样下去还得了。”手冢打开某人乱摸的爪子,起身穿衣服。 “说到观月初麽。”迹部随便披上袍子,掏出把钥匙,打开屋内一暗格,丢给手冢本东西,手冢接过一看,西北密折。 “怎麽?听闻战事胶著。” “没法子,真田是强龙不假,然抵不过那帮地头蛇死拖,哼,他们就是要叫我大军耗粮草。幸亏真田及时得了圣鲁道夫给的情报,十日内灭他们老巢应不成问题。” 迹部伸臂圈住翻看密折的手冢,心想这人整天搭自个儿夥,怎麽也不见肥? 眼不离密折的手冢扯开迹部,找把黄梨罗汉椅坐下,翘起二郎腿防著迹部正面扑来,问: “那观月初竟叫不二裕太送了这麽重要的情报给真田,你与他有交易?” “没啊。本大爷只给了他‘倾心散’的钱,另应了会与他们商队行方便罢了。”捞不著的迹部怏怏地另找地儿坐。 “那他为何分文不取?” “谁知道呢,许是卖个人情给我冰帝?”迹部也不太明白。 “这麽值钱的情报,不管他开价多少,他肯给真田,便是卖冰帝人情了。分文不取……这做法不似观月初一向所为。”手冢说著,重阅密折想寻出些端倪。 迹部一手撑额角,盯著侧头专注密折的手冢入了迷。 “不二裕太?” 手冢突然抬头,迹部一瞬回神。 “怎麽?” “不二裕太……” “怎、怎麽?” “逃婚的不二裕太。” “啊?有什麽关系麽?逃婚……” “他为何要叫不二裕太送,你想过没有?” 迹部搔脸颊:“他到底是我朝之人,不会叫立海军起疑。” “那我问你,他不二裕太可是从我朝偷逃往圣鲁道夫的,这种人不可疑,还有什麽人可疑?” 迹部语塞。 手冢叹气,伸手揉乱迹部的金毛:“叫你不要整日光做些有的没的,脑子都钝了。” “嘁……” 整日和我做些有的没的的人是谁啊你怎不说……(←是你拉著他做的) “那他到底打什麽算盘?故意让不二裕太送死?不可能吧。” “……” 依著观月初给的情报,真田果然把番族贼子一举歼灭,还政西北王,番国自此称臣於冰帝。 大军得胜回朝之日,平京百姓夹道欢迎,迹部率群臣大摆筵席,重赏真田弦一郎等一众将官。 以及随军返京的不二裕太。 讲是讲的赏宴,可真田怎麽看迹部都是在显摆和手冢的亲热。真田黑线之余,想到愈近平京便愈浓烈的某些传闻,不由感慨摇头…… 迹部显摆著,真田感慨著,手冢却谁都没理,只盯著一副心事重重模样的不二裕太。 不二裕太逃婚,他未婚妻的娘家──前吏部尚书府自是不快,更别提一腔愤慨的一众朝臣,他们都是老尚书提拔照顾过的。若非不二府还算颇有地位,不二周助又极有手腕,估计早被排挤打压得不行。不二裕太要知道後果这麽严重,纯直如他便不会那麽干脆地逃婚。 由此,手冢看得出,不二周助虽张罗著弟弟的婚事,可弟弟的心思他心如明镜,他也不愿给弟弟太沈的负担。裕太能成亲便成亲,他想跑就放他跑,不再多勉强他。 而不二裕太此番“立功”回来,几乎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原来他之前逃婚是身负密令,给西北大军送情报去的。 加上手冢让迹部宣旨的时候干脆把这件事“坐实”,众人便认定下来。 老尚书夫人对这准孙女婿赞不绝口,婚事自然而然地又提了起来。 手冢想,回头抱著歉意敬意谄意媚意登门给不二家贺喜的朝臣怕是要把门都挤破的。 看起来万事顺利,然不二裕太丝毫没有高兴的意思,不二周助笑脸里亦透著担心。 哪能什麽都随你意呢,少年人…… 手冢叹气。 反正自己能帮的也帮了。 就是迹部欲求不满那事,恐不能再拖。 这天手冢从轿子里看到游魂一样在街上溜达的不二裕太,便把他邀到府里做客。 手冢极少邀客来家,一众下人和看门狗阿柴都对裕太好奇不已,幸亏裕太顾著郁闷又没啥心眼,没注意到自己被十人一狗这麽无礼地上瞧下看,左嗅右闻。 调教不够。 深感丢脸的手冢在心内揉额。 手冢本意是想问问裕太如何能与观月初联系上,也再问问裕太还知道什麽关於“倾心散”的情况,因为总不能就这麽的把观月初从圣鲁道夫召进宫,让他解决皇上欲求不满的事吧,何况迹部自己一点也没想要解决的样子,不能指望他。 可看著裕太由一阳光大好少年落得这般低落阴沈,手冢同情之余亦有点内疚──这孩子指不定是没心没肺地找那观月初告白才被人坚决地赶走的。 唉,他这状态实在也问不出什麽…… “肚子饿吗?” 裕太摇头。 “想吃烤番薯吗?” 裕太一愣。 “真田将军送了我些番国土产。” “番薯?” “嗯,和我们这儿种出来的番薯不一样,很是香甜。” 见裕太心动,手冢起身招呼他:“烤些吃吃吧。” 手冢让下人在院子里找块地,把去年秋天扫了存著烧火的几麻袋落叶拿来倒了烧成灰,再将真田送的番薯裹上棕叶,和上些红土包好,埋进叶灰里烤。 因受不了下人们瞎折腾,手冢索性卷起袖子亲自麻利儿地干起来,叫不二裕太直直看傻了眼。 叶子烧多了,手冢便把番薯全塞进去烤,搞定以後,手冢道声失陪,离开洗手换衣服。 裕太回神,立马被闪著星星犯花痴的左相府一众下人吓一跳。 “老爷真是什麽都会也!” “老爷好厉害啊!” “你说哪儿找这种老爷丫!” “汪汪!” 裕太汗:嗯,会烤番薯的老爷是有点难找…… 手冢很快洗换完毕回来,与裕太一面喝茶一面扯东扯西聊天,裕太的心情总算好些。 番薯逐渐烤出香味,馋得路过的下人直口水,裕太眼睛也不住的老往番薯那儿瞟。 手冢看看时辰,走到叶灰堆边的用树枝翻出块番薯,揭开棕叶戳戳瞧瞧闻闻,点点头: “扒吧。” 下人们七手八脚地掏出番薯,装在个大篮子里呈上,手冢接过,挑了三块放在桌上个碗里,拿厚布盖上,然後一瞥边上一溜在流哈喇子的十人一狗,道: “吃吧。” “诶?” “剩下的你们分了吃吧。” “这、这……” “当心烫。” 手冢把篮子还给堀尾,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耶”地一声开抢,叫著“烫啊烫啊”“香啊香啊”地狂吃。 裕太一瞬错觉手冢在笑,还笑得颇暖。 “我们也吃吧。” “嗯、嗯。” 裕太“呼呼”吹吹番薯,扒开皮,啃下一口嚼嚼,果然满口留香,甚是好吃。 手冢边吃边看裕太狼吞虎咽,不由想起某人头一回吃烤番薯时的样子。 “慢点,喝些水,不然会噎著。”别像某人那时候一样。 “唔唔!” 裕太连连点头,接茬啃,可突然慢慢停了下来,鼓著的腮帮子不动了,眼眶开始噙起水汽。 手冢也不惊,他知道裕太许是也想起什麽人了。 “观月初麽。” “嗯……嗯?!”被猜中心思的裕太使劲咽下口番薯,瞪大眼睛看手冢。 “他要见你这麽吃东西,会怎麽说?”手冢若无其事地随口问。 “……大抵便是‘你吃成这样要死啊’、‘你饿死鬼投胎啊’、‘你噎死没人给你收尸’,之类。” 手冢放下剩了大半的番薯,端茶喝。 “啊啊,您别误会!观月大人对我们说话都那样,他其实待我们很好,有什麽好吃的都先记著我们,他……” 手冢抬手止住裕太:“我明白。大户人许不太会,然市井小户、田间农家父母是这麽待儿女的,本意都是疼。”西域胡地民风确与中原汉人不大相同,那八面玲珑的观月初虽亦是圣鲁道夫名门之後,个性傲慢颇有心机,但待自己人也实是直爽。 裕太则眨眼寻思著,难怪从小在家爹娘姐姐哥哥都宠著自己,一没训二没打,可被观月呼来喝去拽东扯西,还不时劈头盖脸一顿骂,自己并不太觉著讨厌,反倒挺窝心。 裕太越寻思鼻子越酸,在手冢语重心长道出“不要辜负观月一片苦心”的时候,眼泪终於忍不住哗啦出来。 手冢拍拍裕太的头:“好好成亲过日子吧,等安定些,再去圣鲁道夫也不迟,何况他们每年不都来平京做生意麽。” 裕太闻言拼命晃脑袋,接著便开始讲之前他逃婚回去,观月丢了他些盘缠叫他回来,他死活不走,还吐了些没心没肺的话,观月冷了脸,说── “嗯哼哼哼,你以为我干嘛要收你这麽笨的人进商队带在身边,还不是看你哥哥不二周助是四海司卿,本想日後有这层关系更方便,谁知方便不成倒结下个大梁子。你这家夥踹踹不走,留又是个麻烦,好容易找茬把你甩下,你惹了一身事儿又给我跑回来!听好!你在你家是个宝,但在这儿,你连个鸡骨头都不是你知道吧!” “於是你便气跑了?”裕太没傻乎乎地跟观月告白,手冢安了点心,拿出最後一块整番薯递给裕太让他吃。 “嗯……跑没多远,赤泽大人追上来,说眼下正闹番贼,路上不太平,让我绕点路先去真田将军的营地,再跟著粮草队什麽的回冰帝,又塞给我封信,请我帮忙送与真田将军。” “所以你不知道信里是情报?” 裕太点头:“打胜仗以後桑原大人才告诉我,我立马就明白了!观月大人待我这麽好,我还在心里骂他咒他……” 估计他一开始要收你确是那麽盘算的,後来对你讲这话时却倒真是违心了…… 手冢想。 观月初果不其然是要把不二裕太送还,自己和迹部顺水人情看来没做错。 哽咽的裕太从怀里掏出一小封信,示意手冢看。 手冢打开,信上的汉字十分漂亮,写著: “你为圣鲁道夫之人所做最後一事已毕,今後好好当你的冰帝子民,不要再回来了。” “桑原大人说,这是塞在大信封里的,请真田将军在战事了结後再交给我……” 完了。 手冢一面拍著裕太安慰他,一面在心里扶头: 那观月初一副要与不二裕太绝交的样子,裕太所知的那些能联系上他的法子怕是都不管用了,那迹部…… “手!冢!国!光!!!” 说皇帝,皇帝到。 手冢无语地看向破门而入指著自己大吼的某人。 又来添乱…… 完 故事十、左相番薯的问题 虽知道当今皇上爱吃左相的非醋,但一众朝臣还是对扯进了骠骑将军真田与不二家二少爷裕太的“四角关系”痛心并八卦著。 而这几日《平京日报》上提的最多的一个词便是──番薯。 番薯,又叫地瓜,穷人家好吃这个,顶饿且便宜。就算在东西贵得多的平京,大街上烤番薯也是个便宜且顶饿的吃食。 可这番薯若是外邦番国土产,又被骠骑将军千里迢迢带来,送与了左丞相,左丞相又亲自烤了请不二家二公子吃,又被皇帝抓个正著,那这番薯可就不是番薯了。 小太监捧著换下的炭盆从凌云阁里屋出来,擦擦一头冷汗,对小团子低声道: “团公公,今儿皇上和左相大人可真闹腾啊……” “闹腾好几天啦……” “不就是个番……” “嘘!不可提,不可提……” “不就是个番薯麽。”手冢把汗淋淋的头发往脑後一拨,白迹部一眼。 倒在床上哈哈喘气的迹部一听,腾地弹起来:“什麽叫不就是个番薯!!!” “幸村府不也得了。” “幸村是真田他主子!他敢不给!” “好吧,那裕太才十四五,你跟个大孩子计较什麽。” “本大爷兄弟十四五都当爹了!什麽叫大孩子!” “又不只有他吃了,我府里下人和狗……” “靠,你还别跟本大爷提这个!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是你教我的好吧!” “啧……” “你只能烤给本大爷吃你忘啦!” 你八岁时候硬逼著我应下的没道理事你记这麽清楚干什麽…… 手冢一副懒得与无理取闹的小娃争的样,闭口不言。 迹部见状,又一股气冲上来,然撇撇嘴,忍了下去。 手冢心内叹气:都快当爹的人了,怎麽还长不大,这已别扭三天了。闹别扭的时候做的比平时还凶,再这样下去身子不垮才怪。你垮,我也得垮…… 半天过去,手冢打算下床穿衣服,某人才终於出声: “……喂。” “干什麽?” “朕要吃烤番薯。” “…………” “左相府也有送哪……”幸村抿口茶,没头没尾地念一句。 边上真田浑身一抖,低头喝茶。 “我这儿是後来才想起的吧。” 低头喝茶。 “我说麽,你从来出去都不知道要带东西回来送,怎麽这次突然开窍了。” 低头喝茶。 “开窍归开窍,可送的又是堆番薯。” 低头喝茶。 “原来如此……” “那个幸村,我还有事。就先……” “弦一郎。” “怎、怎麽?” 幸村笑笑,一掌拍在已起身的真田背上叫他弯腰。 差点被拍咳血的真田只觉耳朵贴上个温温热热软软乎乎的东西── “我这儿反正没人会烤,你索性拿去送与……” “大少爷,真田将军派人送来堆番薯。” 不二周助放下给仙人掌浇水的壶,有点莫名:“番薯?” “啊,说是送二少爷烤了吃……” “诶~~~?!”闻言进屋的不二裕太叫起来,“哥、哥,这番薯能要吗?” 不二周助忙安抚生怕又给家里惹麻烦的裕太: “不碍的,咱再送出去便是。” “……所以,这番薯是?” “真田送幸村,幸村让真田送不二裕太,不二周助再以裕太名义送给我的。” 迹部抽嘴角。 手冢回罢,继续低头折腾树叶堆。 君臣二人此时正在御花园里准备烤番薯。 宫女太监远远围了一大群看新鲜。 宫外听闻此事的朝臣们大叫著“荒唐啊荒唐”的要去自缢。 当然,他们也就是叫叫而已,谁会为个番薯不要命呢。 全把番薯塞进叶灰里搞定以後,手冢到边上用御湖水洗手,迹部忙掏条明黄龙帕抓过他的手给他擦干。 “开春化雪的水这麽冰,你也不怕冻著!” 手冢本想应句什麽,但看迹部搓著自己手的热心劲,隐隐一阵暖,随他去了。 “皇上和左相大人好恩爱哦!” “可那番薯足有二十来个,全烤了吃得完吗,多浪费……” “你个穷命,人家要的就是个调调~” “烤番薯的调调麽……” 结果这二十多个番薯烤出来的香味熏了八里地,熏得园子里下人们直馋。十年没吃这东西的迹部一口气吞下俩,怕他吃坏肚子的手冢拦他,可迹部还想再吃,手冢皱眉,道: “吃多了放屁。” 迹部咽咽唾沫,作罢。 “都这麽大人了……唉。” 迹部闻言,神情郁然。 可剩下这二十个番薯要怎麽办,二人对视半晌…… “送不二家?” “裕太那小子不吃过了吗!” “送幸村府?” “他不会要吧……” “送真……” “拉倒吧你!” 思来想去,迹部决定这二十个番薯送去犒劳在兰阁与莲阁当班的白虎卫和青龙卫。 那兰阁是胡妃所居,正由白虎卫每日派人驻守,莲阁是汉妃所居,正由青龙卫驻守。 二位妃子眼下正怀著迹部的龙种。 搞定以後,尽管迹部饱暖思淫欲,但还是被手冢拖到轮舞阁批奏折。 批了不知几本奏折,小团子突然面如土色地匆匆进来,对迹部耳语两句,迹部脸色一变,手冢见状,也放下手里的笔。 “怎麽?” “被下药了。” 迹部指的是吃了烤番薯的白虎卫与青龙卫的人,药麽当然也不是春药,据检查的太医说,许是百两银子也难买一包的强力蒙汗药“七步散”。 二妃安然无恙,这要归功於没被药倒的两个人──凤长太郎与海堂薰。 先讲这白虎卫参将凤长太郎,自白虎卫指挥使!户亮接了护卫胡妃的差事,凤长太郎便暗暗决定不离!户亮寸毫,亦绝不与!户亮吃同样的东西,为的就是防著这一天。这回若不是他有意没吃那烤番薯,及时调派人手来兰阁补上岗位,胡妃出丁点岔子!户亮都得提头去见迹部。所以依户部侍郎忍足侑士的话说便是:“长太郎死也不会叫人伤!户,不管是直刀子还是侧刀子。” 再讲那人称“蝮蛇”的青龙卫指挥使海堂薰,他烤番薯吃倒是吃了,可没被药倒。为什麽呢?因为他念学堂时的个师兄──人称“起死回生真神医”的太医乾贞治,常以帮青龙卫调理为名送些奇奇怪怪的汤药汁水,药得青龙卫的人死去活来,临了也只有海堂还老实地让乾“调理”,这一来二去时间长了,海堂便有了那麽点“百毒不侵”的体质,依乾的话说便是:“这区区‘七步散’可药不倒我的海堂。” “下药……”迹部摸著下巴,“还是番薯本身有问题?泡过药水?” “那你吃了怎麽没事?”并未吃番薯的手冢看他一眼,“还有,生番薯泡水容易坏。” “反正它们在各府打转也就这两天的事麽,今天不就烤了嘛。”迹部一愣,“对啊,本大爷吃了没事……” 迹部神情复杂双手抱胸踱了两圈,在手冢边上坐下,沈声道: “有人要害你。” 手冢挑眉:“何以见得?” “这番薯从真田府到幸村府到不二府,再到你左相府,的确在哪儿做手脚都有可能,但最後是你亲手烤了给朕的,所以只有你能控制朕到底吃哪块番薯,朕要吃第三块的时候你还拦了朕,你自己一块没吃,看热闹的宫女太监都能作证,所以最大嫌疑人除了你还有谁?番薯从御花园送抵兰莲二阁二卫嘴里过程里也可能被下药,但那只能是後查的了。” 手冢点头:“算你是我教出来的。” “喂!这不是开玩笑的好吧!真若开始查,讲不清的话朕要保你亦不容易!” “你竟一点不怀疑我。”手冢突然有冲动翘翘嘴角。 “跟你说了这不是开玩笑的!” 手冢拍拍迹部的背,意味深长道:“我若要做,哪有这麽大意的。” “你有完没完!”迹部烦躁地叫出来。 “要扳倒我,亦须有足够觉悟。” “嘁,你在朝里无朋无党,撑死有个木得要命的真田,若非有本大爷挺著,早……” “所以我说,‘须有足够觉悟’麽。” “……你今晚别走了,留这儿吧。” “怕我被人药死来个畏罪自杀麽?” “啊呸呸呸!你死了本大爷立马殉情去!” “你敢。” “……好,本大爷等儿子长大交了班再去,行不?” “嗯。” “…………” “什麽?!手冢?不可能!”真田拍著床板一叫,猛然想起什麽似的忙捂嘴拍脑门,斜靠在大枕头上的幸村憋著笑瞥瞥他,问两层帘帐外的柳生与仁王:“还有旁的吗?” “没了。哦,左相大人今晚留宿凌云阁。” “……好,你们退吧。” “是。” “终於得手了哪,幸村。”仁王捂著笑疼的肚子咬柳生耳朵,“惦记这麽些年了,总算把真田敲开窍了。” “应该是他总算下狠心敲真田开窍了。”柳生补上一句,“那番薯功不可没。” “明天就把真田“入幕”的消息散出去吧,省得整天一群人上他府提亲。” “嗯。” 真田这是你言行不慎自行暴露的哦,可不能怪我等~ “明天再议,晚了,睡吧。”幸村脱下披的外衫躺平。 “那、那我先回府。” 只套著条底裤而且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的真田被今天一连串事情炸得身心俱疲,脑子晕著菜逃避现实。 “咦?我鞋子呢?衣服呢?精市,我……” 手忙脚乱真田回头一看幸村,突然觉得他那表情似很想要自己的命。 “嗯、嗯,我明早再回……” “你怎知不是手冢?”幸村问躺在身边僵得跟块石板一样的真田。 真田立马一副“这不是明摆著的道理嘛”的模样。 幸村笑笑,道:“手冢他是个怎样的人不重要,他到底做没做,能不能定罪都不重要,大家知道他有由头、有条件做那样的事,这便够了。弦一郎,除非你能拿出更能说服人的证据,否则……” 真田一听,使劲憋半天,“啊”的想到什麽,颇兴奋地摇摇已半睡半醒的幸村: “‘七步散’他买不起!” “………………” “哥,手冢大人是大好人,他绝对不会做那种事,你一定要帮他啊!”裕太著急地对不二周助说。 “我知道,可我们家也有著嫌疑哪,要帮也得缓缓。”不二周助笑著摸摸裕太的脑袋,“比你急的人有的是,比你有能耐帮他的人也有的是,何况手冢大人的厉害,你还不曾见识过多少呢。你多当心自己,这几日莫要出府,有任何情况,叫小厮先来告诉我,切不可轻举妄动。” “嗯、嗯……” 至於因为隔得太远,晚了若干天才从鸽子腿上知道这事的圣鲁道夫众人,则一边担心裕太一边劝解拍桌狂骂的观月初。 “我们远水救不了近火的说……” “何况裕太又不是真会出事。” “我们让圣鲁道夫在冰帝的探子多留个心眼帮忙查查便是了嘛。” “你们知道个鬼!立海大军驻扎的那荒蛮地界连番薯都不长好吧!他们吃的番薯全是圣鲁道夫从番国低价买了高价卖他们的。尤其真田带回去那堆,虽压根没挑过可为卖得贵些告诉他是精心选的!回头昭皇帝要一路查番薯查到我们头上还了得!好你个不二裕太,为你丢了卖情报那麽大一笔生意,你还阴魂不散给我惹事!!!” 赤泽无奈抓头,心想当初说不问冰帝收钱的人不是你麽…… 而早在圣鲁道夫众人开始闹哄的若干天前,冰帝大臣们迎来了迹部登基以来第一回“春宵苦短不早朝”。 完 -------------------------- 我很不CJ地69了,捂脸(←你那麽写叫个P了高尺度……) 好吧,请大家自行脑补高尺度== 一直很想写“欲求不满”的桥段,之前的其他文里也吐过这类槽…… 为啥各类耽美作品里的男人们整天欲求不满XXOO都没人担心身体问题?好吧凄凄惨惨的全是受,其实除非XO姿势对小受挑战比较高,小攻是相当全力以赴地运动的麽,大家为啥都忘记咱辛苦的攻了…… 而且纵欲过度不论攻受都会有影响的== 手冢对裕太这麽好,一个是有话要问,再一个是家长情怀,再再一个是没拦住裕太逃婚还把人拐上GAY途心中有愧 不过人裕太纯良大好少年压根没往那方面瞎想||| 另,面恶心善的观月偶很有爱的>< 至於为啥是烤番薯,这个跟偶早年做的个梦有关系,内容是青学众人到手冢家做客,紫色短袖上衣金色项链的部长在院子里烤好地瓜拿进屋,非常慈爱(|||)的看著青学众人喧腾地抢地瓜…… 出於某些考虑文里改叫番薯,虽然地瓜比较喜感 海堂被我搞得跟“神龙”一样,汗 另,恭喜真田幸村修成正果 虽然怎麽看真田都是被幸村强X的OTZ ☆、十一 皇帝不朝的问题 十二 左相下牢的问题 故事十一尺度很高,关系坐得很实,雷得很够,慎入=v=~~~~ --------------------------- 故事十一、皇帝不朝的问题 迹部舒服地伸个懒腰,骨碌打个滚,一把搂住靠坐在床上看书的手冢。 “本大爷记得你爱早起晨练,陪本大爷赖床难为你咯,啊嗯~”迹部带著刚睡起的鼻音闷闷道。 “你自小爱赖床,可十几年了都得早起,难为你了。”手冢翻过一页书,打开迹部乱摸的手。 “那是!小时候天没亮就被你抓起来读书,现在天没亮就得起来备著上朝,诶你说,这朝廷要一天没皇帝便转不了,也算不得个好朝廷吧?” “眼下这朝廷还没好到那份上,所以你别想偷懒。”手冢被迹部烦得看不下去,干脆丢开书下床,“今天是例外,好了,起来。” “陪本大爷赖一会儿麽,本大爷十几年没赖床了~” 迹部死活箍著手冢腰不撒手,生生把他拖回床上。 手冢无奈妥协: “只一会儿。” 迹部喜滋滋抱著手冢开始赖床,手冢给他拉拉被子,理理头发,然後下意识的拍起迹部的背。 手冢这才想起,自己经常能把小时候的迹部在第一时间抓起来读书,就是因为他当年爱和自己一个被窝睡。 但他一和自己钻被窝便兴奋得扯东扯西睡不著,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该怎麽办,後来还是迹部的奶娘告诉他:要给小王爷拍背,拍著拍著便睡著了。 看看果然又睡著的迹部皇上,手冢嘴角勾勾,也合上眼。 今天就陪他赖个彻底吧…… 寝房外的小团子挥个手,招呼端了面盆茶水一溜东西准备侍起的宫女太监回去歇著。 这一时半会儿是起不了了…… 至於等不到上朝便散朝的大叫“国将不国”的朝臣们,自然是又到候朝房开会。 “今日除‘告病’的皇上,‘告病’在皇上寝宫的左相大人,真田将军,不二大人也都‘告病’在家哪。” “不对。” “怎麽不对?” “不二大人是‘告病’在家,真田将军是‘告病’在幸村府。” “啊?” 众臣看向在场的唯一立海之人──翰林学士柳生比吕士。 柳生点头。 众臣抽气。 “我就说那俩人有问题麽,来来,钱来。” “什麽就钱来,在人家府里住一宿就一定有问题麽?” “那吾说左相大人在皇上寝宫住一宿也没问题,成吗?不带你这麽赖账的。” “汝汝汝……” 明显在拿真田幸村之事开赌局的众臣又“奔流到海不复回”地跑了题,深感额角发胀的尚书令!太郎唤来小太监…… “白石大师,您看这……” 玄武卫指挥使橘桔平有些不安地问正研究“证物”的白石藏之介。 玄武卫接了调查“烤番薯”事件的令,橘桔平虽面上沈稳如常,心内却是一直“噗通”著。 不二裕太、不二周助、真田弦一郎、幸村精市、手冢国光。 这疑犯是一个赛一个的了不得。 就算姑且不论这个,不二府背後是汉臣,幸村真田背後是立海,手冢背後是皇上。 不管怎麽查、查到什麽都是个麻烦。 玄武卫又多是汉人,亦不能叫胡臣趁机动作得大便宜。 橘桔平著实觉得这差事是“刚烤出来的番薯──烫手”。 而这四天宝寺主持白石,是天还没亮便被橘桔平两个心腹手下,神尾彰与伊武深司从禅房里挖起来带走的。 “什麽佛门清净,这国寺就不清净,这主持自己就不清净,房里不光躺个小姑娘,还躺个大和尚,跟小姑娘大和尚睡一起的主持会清净吗,所以天下哪有什麽佛门清净,这国寺就不……” “深司!” “知道了……” 橘桔平使个眼色,神尾忙把伊武拖开再给他解释第八遍: “都说了那小姑娘是那大和尚千岁的妹妹,才七岁,害病发高烧,人家俩大师才把她搁主持禅房轮流守夜照顾的……” 橘桔平连向白石赔不是:“他就这毛病,大师莫跟他一般见识。” “橘大人您可千万不能让他到处这麽讲……”白石笑得有些僵。 “绝对不会!大师放心!那这……” 橘桔平指的是摆在桌上的证物──烤番薯用的叶子、烤番薯剩的叶灰、凤长太郎没吃的还带著棕叶泥巴的半拉烤番薯。 白石叉起双手:“在下且就这麽信口开河?不用取些典籍於大人您确认?” “白石大师乃仙逝老国师嫡传弟子,人称‘圣书’,毒草研究之精深冰帝无人能及,我等信得过大师。再者……”橘桔平俯身低声道,“取典籍什麽的算後话,此事皇上急要个底子,才点名要的您,否则我等没有皇命哪敢深夜叨扰?” “所以皇上有底子前便不上朝了?”白石玩味道。 橘桔平无奈一笑:“若上朝,便不得不得办啊……” 白石点头,伸出缠满绷带的左手指向一众证物: “此事若非有人煞费心机,那便是桩天意。” “此话怎讲?” 手冢问正阅著橘桔平密折的迹部。 迹部走到手冢边上坐下,摊开密折给他看:“烤番薯用的灰是寿树之叶烧的,包番薯的是狮子棕叶和柿子木下的泥巴,加上挖出来已放了仨月多的番国番薯,合一块儿一烤……” “便成了‘七步散’?” “怎麽可能。”迹部端杯喝茶,“比起蒙汗药更像是能放倒人的烈酒,西域那儿人家是烤完凉了晒干,散了烈性再切小片吃,称作‘番薯酿’。我们可倒好,刚出炉便一人一块的啃。朕问凤了,他说白虎卫那帮人当时倒前是跟喝醉一个样,!户拉著他‘长太郎’‘长太郎’的直哼哼。” “青龙卫呢?” “海堂只说两下便倒了,大概青龙卫那帮恰好酒量差点?” “那你怎麽没事?”手冢细细看著密折又问。 一声瓷器响。 手冢瞥眼迹部放到跟前的盘龙茶杯: “我不渴。” “啧!” “你喝过了。” “喂!” 迹部咬牙给手冢倒杯新的:“本大爷的意思是本大爷没事是因为它!”靠,本大爷喝过的杯子有那麽恶心吗!那是龙涎好吧! “芥川贡茶?因为你边吃番薯边喝的这个?” “嗯。” 当时,手冢怕迹部重演他八岁时狂塞烤番薯险些噎死升天的情形,命小团子备茶,小团子没多想,便弄了一大壶迹部最近饮惯的芥川贡茶。烤完番薯开吃以後,迹部啃几口手冢就逼著他喝水,正化了那“番薯酿”的药性。 “上回是他们家贡酒,这回是贡茶,芥川慈郎个臭小子家送的东西怎麽都这麽奇怪的……”迹部不禁抱怨起和芥川王爷那“睡不醒”儿子的孽缘。 “东西不奇怪,是你乱掺和。”手冢淡淡道,合上密折。 “什麽本大爷乱掺和!成成,头一回是本大爷掺的,这回那番薯可是你烤的!” “烤是我烤的,但那寿叶那狮子棕那柿木泥,全是你让太监宫女准备的。” “本大爷哪儿知道他们随便一找便找得这麽寸!” “所以。” 迹部一愣。 手冢垂眼喝茶。 迹部“哼”的笑笑,抢来手冢喝一半的杯子,就著杯沿手冢刚含过的地方贴上嘴巴: “看来朕还不能上朝。” 手冢挑眉。 “噗!咳咳咳!” 被手冢一掌打了後脑勺的迹部呛得直咳嗽。 “你干嘛!” “别想找茬多赖一天床。” “嘁……”迹部撇撇嘴,握起手冢的手低声道:“就眼下查出的这些,你嫌疑可没少半分,加上是你一直叫朕喝那茶,你……” “横竖是冲我来的,晚来不如早来。” “你别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行不!本大爷……”迹部一顿,吞下後半句,恶狠狠道,“朕定保得住你,让朕查出来是谁害你,必要他好看!” 手冢瞧著迹部阴晴不定的表情,没说话。 “乾前辈。” “哟,海堂。” 乾贞治从一堆瓶瓶罐罐後冒出,一推方框镜:“头晕好些吗?” 绑著藏青色头巾的海堂咬著下唇,一副心中挣扎的模样。 咕噜咕噜~ 乾放在炉上煮的三大锅诡异汤药沸了,蒸汽顶得盖子直跳。 “乾前辈!你……” “嘘!” “诶、诶诶!?乾前辈!?” 海堂被突然抱住自己的乾吓得脚软。 “嘘……隔墙有耳,房顶有人。” “可是什麽人透了你什麽消息,你才过来找我的?”乾小声问。 海堂一愣,点头。 “呵,知道要骗你来套我话的人,确是有眼光。” “果然是前辈您?”海堂很著急。 “我只是自语‘听闻拿狮子棕柿木泥包,再用寿叶灰烤出的番薯乃人间极品’,‘不巧’让路过的管事太监听了去而已。” 海堂怀疑地“嘶~”一声,乾笑笑: “原本‘那人’是真要下蒙汗药,被我拦下,我出了这个主意,他觉著好,才改的。” “二妃出事怎麽办?!那可是龙种!”海堂不问“那人”是谁,他明白乾若要说便会说,他不说,自己便问不来。 “有你在,怎会出事。” 海堂又一愣。 “你忘了我说过什麽,‘区区‘七步散’可药不倒我的海堂’,‘七步散’药不倒,加个‘番薯酿’,亦药不倒。” “他们在叽咕什麽丫,这房里烧药动静这麽响,一点也听不到……” 屋顶上被烟囱里冒出的绿烟熏得快抽过去的神尾嘀咕抱怨著,轻轻一跃,悄无声息地到了窗边,碰碰伊武深司,抬个下巴,示意──你这儿如何? 会读唇语的伊武摇头,双手作冒烟状,指指嘴巴,再摆摆手,回答──烟太大,看不清。 至於屋里看起来是在亲亲我我的乾贞治和海堂薰…… “乾前辈,那药烧过头没关系吗?” “没事,烧干了才好,烧剩的渣你等会儿泡水喝,很补。” “哦、哦……” “喝完告诉我感觉如何。” “哈……” “没查出什麽新东西,看来朕明天还是不能上朝哪,啊恩~”迹部笑嘻嘻地给手冢夹一块鳗鱼。 手冢没言语,给迹部夹一朵菜花塞碗里。 “今晚你还留不?” 手冢思虑片刻: “留。” 迹部心里欧也一声,一面激动一面连夹五块鳗鱼给手冢。 手冢看看自己碗里叠得跟甜糕堆一样的鳗鱼,转向迹部: “我有条件。” “提!” “晚上只准一次。” “啊?” “再借我身衣服。” “没天理啊你!” “你小气什麽?” “啊不是!” 迹部咽下菜花,一屁股挪到手冢边上,一副“你要我命”的模样,道: “朕除了龙袍不方便借,你要什麽都行,可你让本大爷和你睡一晚上一早上只做一回,本大爷又不是和尚!” 手冢无语── 这什麽道理,难道天天来,每天来个好几回便对了麽?而且你对和尚的定义什麽时候变这麽奇怪的? 罢。 “不碍的,我不会和你睡那麽久。” 於是第二天,朝臣们惊讶地看到迹部居然按时上朝了,但却是顶著俩黑眼圈精神颇为不振地来的。 这昨晚干嘛呢到底? 众臣疑惑眼神转向同样按时来上朝的左相手冢──站姿挺拔神情冷峻精神抖擞。 好像也不是纵欲过度哦?不然这位怎麽没事儿人一样? 迹部怨气冲天地盯著堂上的手冢,心想好你个手冢国光!说一回还真只一回!做完穿上夜行衣就风流荡漾去了!留本大爷一个人过大半夜,天刚亮才回来,一回来直接换上朝服就拖本大爷起来上朝,你那良心跟番薯一样被你烤了丢你府那阿柴吃了不成! 所以对迹部和手冢那奇怪状态产生疑问的朝臣们怎麽也想不到── 皇上那是欲求不满。 啊啊,本大爷今晚一定要捞回本!明天坚决不上朝! 尽管迹部这麽使劲地想著,可後来也没能如愿。 完 故事十二、左相下牢的问题 要说这两天平京人都在八卦什麽,那便是正由刑部、督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的──“番薯案”。 此案涉案人员级别之高,其中八卦之多,数年罕见。 所以这几日《平京日报》上提的最多的一个词依旧是──番薯。 围绕著这“番薯案”,大抵整理如下: 首先是祸头子骠骑将军真田弦一郎,他把从番国带来的番薯分送了“旧爱”──立海现当家幸村精市,以及“新欢”──当朝左丞相手冢国光。手冢国光亲手烤了这堆番薯当饵“拐”了不二府二公子不二裕太来家里,不料被手冢的“分桃君”──当今皇上迹部景吾撞破。圈叉之余,皇帝要他再给自己烤番薯当补偿。立海王爷府的番薯被吃味的幸村叫真田送到不二府,不二府大少爷不二周助又“别有深意”地转送左相府,於是左相拿了这堆番薯在御花园给皇上烤完吃完,剩的送看护二妃的白虎卫青龙卫,结果吃的人里除了皇上、除了没吃的凤长郡王、除了吃了也没倒的海堂指挥使,都倒了,万幸二妃与龙种平安无恙。 就是这拐了八道弯的事,眼下连平京大街上卖烤番薯的大爷都能给你唾沫横飞添油加醋地讲上俩时辰,丝毫不比茶馆说书先生差。番薯这吃食也突的成了平京最时髦的东西。从大饭馆里众人争著点的“番薯宴”、四天宝寺和尚讲的“番薯经”,到地摊卖倭瓜大妈吆喝的“番薯调”、路上跳皮筋小孩儿念的“番薯谣”,你若是个不知原委的外乡人,乍一来指不定还以为这是“番薯京”。 京城百姓们没心没肺地跟过番薯节一样欢腾,朝廷里的气氛则剑拔弩张。 从迹部“旷朝”过後又上朝的那天起,所有涉案官员便被禁足在家,御林军出人看著,二妃的护卫也暂换成了玄武卫与朱雀卫。 立海将士们一副“谁敢对我们当家和二当家怎地就要谁好看”的模样,汉臣们一天一堆折子的叫著赶紧先把不二府的嫌疑排除,胡臣们一天一堆折子的叫著要办左相手冢,青龙卫的人为海堂抱不平在营里闹情绪,只有!户坐镇的白虎卫还算稳,凤王爷府也没丁点动静。 如此这般的,本就为手冢担心焦心挠心的皇上迹部自然烦得想往御花园池子里跳(据说)。 迹部知道手冢那晚换上夜行衣是去的青龙营,可皇家探子想尽法子也没能跟进去,搞得迹部不知该为四神卫不是软柿子高兴,还是该为皇家探子太饭桶发火。 顺便一说这四神卫。 最得势的白虎卫是皇帝迹部的心腹,全由胡人子弟组成,玄武卫中立归中立,但因成员多是汉人,所以偏汉臣们这边,胡多汉少的朱雀卫则是一帮爱跑海边挖蛤蜊可样样不比人差的自奔散。 而那全由汉人组成的青龙卫,一般的认为是坚定的汉臣派,但没多少人知道青龙卫与左相手冢有何关系。 青龙卫曾是个最为不稳的“问题卫”,那群武艺高强性格怪异的汉人小夥谁也压不住,太祖皇帝本决定解散这夥人,重挑一帮肉脚当摆设。手冢力谏“不可”,并主动请缨前去调教啊不是、训练。太祖皇帝犹豫犹豫,诺了,手冢便揣著密旨秘密进了青龙营。结果不出一个月,每天都能听到营里整齐划一的操练声,以及有事没事便出营绕著皇城跑圈的一长条队伍。尽管手冢仨月後便走了,青龙卫一票人还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认手冢当老大自己当小弟,而这青龙卫,已渐能与御前白虎卫一较高下。 迹部多少知道点手冢与青龙卫的事,想手冢去青龙营大概是查案子。 玄武卫与三司套不来、问不来的话,在手冢面前,许就会说吧。 至於到底问来了什麽,手冢不提,迹部只好不提。 手冢要愿讲,不提也会讲,他若不愿,天塌了也不会哼半个字。 “哼嗯!” 手冢拍开肩上的脑袋,揉著被咬的地方,白眼瞪向某人。 “你轻点啊你,把本大爷拍傻了这天下怎麽办!” “反正你这个当皇帝的如此下去天下早晚也会完的。” “喂!” “半夜三更跑到禁足臣子家做这种事……” “好啦好啦知道啦!” 迹部搂住手冢嘟嘟囔囔地舔自己刚咬的那圈牙印。 手冢无奈。 他本想这禁足最大的好处便是能离皇宫远点,让自己消停几天歇歇气,不料今日半夜突然做了个很圈叉的春梦,正感慨自己莫非竟欲求不满成这样了,结果睁眼一看,原来是真的在圈叉…… “你从哪儿进来的?” “边门。” “门外御林军呢?” “睁只眼闭只眼。” “………………” “哎,本大爷是想翻墙,可西墙头那儿一排竹签是怎麽回事?本大爷虽然武艺高强可到底不是飞贼麽,你叫我怎麽进来?” …… 幸亏你没飞贼进来,不然不被看不清你的御林军乱箭射成刺蝟才怪。 “有什麽关系嘛,反正本大爷看他们也查不出什麽了,几日内便会结案。” 迹部言罢又钻进被子里折腾开。 “以巧合之名?” “嗯。”迹部冒头,“那叫下人准备叶子泥巴什麽的管事太监,也只是隔墙听了个说话声才自作聪明弄的,他没见到说话人的脸,这条线至此断了,查不下去。” 手冢捏著迹部的後颈,没吱声。 “朕知道他们是想拿你开刀,你虽嫌疑最大,可你眼下最得宠,二妃肚里的龙种是你能与朕安心‘断袖’的双保险,何必做这种事自寻死路。”迹部伸嘴亲亲手冢下巴。 “这是你压著三司时候说的吧。”手冢挪开下巴,给改亲自己脖子的迹部顺毛,“我怕日後失宠,趁你还被我迷著,现在先下手为强灭了二妃与龙种──这说法岂不更合理?” “朕就这麽说了!你少废话!你别在这最後关头惹事!” “好了,你完了便回去,明天还得上朝。” “……你就不能有那麽点不舍得麽?” 不舍得又如何。 这事明显没完,定会再生些什麽出来。 过天,手冢继续被三司会审。 坐在堂上的仨老头是刑部、督察院、大理寺的代表。 “那麽手冢大人,接下来本官所问也望您能据实以答。” “请问。” 一个老头看看神情冷峻坐姿挺拔在堂下等的手冢,又和身边的另外俩老头互相看看,咳嗽一声: “咳,嗯,请问手冢大人与皇上可是分桃之交?” 手冢挑眉。 “不错。” “咳,嗯,请问手冢大人与皇上可有床第之欢?” “有。” “咳,嗯,请问手冢大人与皇上交欢频次如何?” “……” “咳,嗯,手冢大人?” 手冢端起摆在面前的茶喝一口: “这与此案有关?” “咳,嗯,有关。” “有何关系?” “咳,嗯,有关便是。” “……” 手冢放下茶杯,端正坐好,道: “几乎每日。” “咳咳咳!” 堂上仨老头咳成一团。 “咳咳!嗯嗯,那、那本官再问你,你、你与皇上行房可有、有进後庭?” 手冢再一挑眉。 “有。” “那那那是谁进的谁?” 手冢双手一叠: “都有。” 手冢淡然看著堂上边叫“大逆不道啊大逆不道”边快咳出肺的老头们。 笑话,你情我愿的,怎麽就大逆不道了。 “你你你最後一次大逆不道是什麽时候?!” 怎麽,想用这个定我的罪? “汝闭口不言是何意!?莫非汝已知晓!?啊啊,汝果然是为汝的种才设计要害死二妃肚里龙子的!” 手冢莫名抬头── 我的种? 谁怀的? “皇上怀了?!” “谁的种?” “哥,不是这个问题吧……”裕太抽搐看向一脸认真的不二。 “对哦,除了手冢大人还能有谁。” “哥……” “什麽时候发现的?”不二问呈报的人。 “回大人,今早。” “太医院怎麽说?” “哎,本来麽,是皇上早上不舒服,太医院来人看了,吓得不轻,结果所有太医全去瞧了,都……” 呈报人退下後,裕太抓著脑袋嘀咕:“真的假的……” 不二拿起壶给仙人掌浇水。 “……诶哥,这消息怎麽看都不太妙吧,怎麽连我们都能这麽快知道?宫里不锁消息的?” “呵呵,裕太你长大了哪。” “啊?” “手冢大人收押於大理寺,白虎卫青龙卫禁营令未解,长郡王不能出府。‘番薯案’查得朝野动荡,宫内乱作一团,皇上又在此时……呵,想锁消息怕也困难。” 不二睁开眼,裕太突然觉得背後一阵凉。 “何况我看,大家本就故意要散这消息出来。” 至少没拦著。 “朕有喜?有喜?开什麽玩笑!太医院那帮人脑子泡潮啦?!啊嗯?!” “皇、皇上……” 床上的迹部正揪著小团子发飙,突然一阵头晕又倒了下去。 “皇上!皇上!” “桶、桶……” 小团子忙拿桶让迹部吐。 “要不小人拿点梅子让皇上您压压?” “去、去……” 看迹部嚼著酸梅逐渐缓了过来,小团子吸一口被酸梅味儿熏出来的口水,小心翼翼道: “小人娘亲以前怀小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那是你娘!” 迹部恶狠狠一瞪,“噗”一吐核,吼:“你娘是女的,朕是男的!” “小人多嘴!小人多嘴!小诶诶诶皇上您起来干嘛躺著歇歇啊回头动了胎气怎麽办?” “你嫌命长是吧?!更衣!摆驾大理寺!” 於是手冢从大理寺监天字一号房走进大理寺布置最雅致的一间屋子,看到屋里坐著一个不耐烦到极点的金发泪痣男,便神情冷峻站姿挺拔地问: “你怀上了?” “靠!” 手冢拍拍拽得自己领子严重变形的迹部,迹部“嘁”一声甩开,二人落座。 手冢端坐好後,认真地又问: “我的?” 迹部扑桌。 “你、你……” “逗你罢了,手来。” 迹部抽:“你才蹲几个时辰牢就蹲得会‘逗’了,这大理寺监果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闭眼专注号脉的手冢没回他。 “喂,怎麽样,给赤脚郎中当过三个月学徒的。”真是……这家夥到底什麽不会啊? “看这脉象。”手冢睁开眼,“是怀上了。” 迹部扶头。 “头晕?” “废话!你怀你也晕!” “嗯,害喜都这样。” 本大爷不是那意思…… “你为什麽一点不惊?” “惊过了。再者……”手冢皱皱眉,翻开茶杯给自己倒茶,“你要我如何惊给你看?” 见手冢总算露出点烦躁的模样,迹部“哧”的一笑,心想这事儿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麽~ …… “怎麽?”手冢忙放下茶杯给突然呕开的迹部拍背。 迹部边呕边想本大爷明明这麽惨,稍微幸灾乐祸下怎地就来报应…… 呕半天没呕出啥东西的迹部靠著手冢吁吁喘气。 “喝水?” “不要……” “叫小团子拿点酸梅?” “别说了,朕想吐……” 手冢叹气: “打了吧。” “什麽?!” “你想生?” “喂喂喂!你当真了啊你!” “眼下由不得我不信。” “朕是男的好吧男的!有男的能害喜吗!” “……景吾。” 手冢峻然掰正迹部,道: “你莫非……” “啊?” “是阴阳体?” “………………手、冢、国、光!” “早跟你讲不要泄在里面,你非不放我出去。” “这孩子本大爷不打早晚也会被你气掉……” “终於认了麽?” “认认认认你个头!” 屋顶一众探子为争夺唯一的一条缝闹腾过一阵,突然发现屋里没动静了,定睛一瞧,皇上不知啥时候已和左相大人亲上了。 “喂,别是要在这儿‘那什麽’吧……” “不会吧,这儿没床……” “这不是床不床的问题!” “诶?” “这是会动胎气的问题!” “哦~~~~” 屋外等迹部的小团子蹲著看墙角蚂蚁搬家正出神,脑袋被只手冷不丁一拍。 宫里敢这麽揍自己的只有一个…… “皇、皇上您出来啦。” “不然朕还呆里面生孩子啊!” “怎麽样了?” “嘁,能怎麽样?他替朕怀?”迹部翻个白眼坐上銮驾,二郎腿一翘,“回宫!” 小团子担心地看看烦恼扶额的迹部,又望望别处,咳嗽咳嗽: “起~~~驾~~~~” 小团子没发现,看起来很烦恼的迹部嘴角带著一丝翘。 回到天字一号牢房的手冢,摸著脖子上刚被某人啃的一圈牙印想: 不知不觉,这小子已变得这麽鬼了哪…… 看来…… 完 ------------------------------------- 关於我瞎掰的那个“番薯酿”配方出处: 寿树叶──拿爱心便当小点心套取别的网球队情报的北园寿叶同学,椿川学园网球部经理,她身上发生的最著名的事件便是被识破她意图的迹部部长来了一句“真碍事,母猫!” 狮子棕──手冢部长在九州治疗低潮期前来挑衅的杂鱼们来自狮子乐中学。 柿木泥──曾挑衅(调戏)手冢部长,被其瞪视的,伟大的出了N张单曲(?)的热爱绕口令的九鬼贵一同学来自柿之木中学。 於是,我就是无聊…… 故事十一解说: 尺度很高──实质性地出现了肛X的描述 关系很实──实质性地承认了互攻 雷得很够──男男生子了欧也! 咳!好吧只是怀上了还没生…… 在密室、穿越、伪H等等之後,偶终於又实践了一个经典桥段=W= ☆、十三 皇帝害喜的问题 十四 左相脱险的问题 故事十三、皇帝害喜的问题 “皇上?”户部侍郎忍足侑士吞一口口水,小心地再提高点声,“皇上?” “啊?”迹部懒洋洋回神,吐掉个核,又从盘子里拿颗酸梅塞嘴里嚼。 忍足再吞口口水,重复道:“那笔修园子的款,批是不批?” “嗯…………” 在迹部嚼酸梅寻思的时候,朝堂上众臣此起彼伏的吞口水声异常明显起来。 大臣们当然不是饿两顿没吃所以看皇上边上朝边吃零嘴馋的,实在是因为那芥川贡梅的味儿酸得太冲鼻子了。 在弥漫著酸梅味的朝堂上朝,已是第三天。 迹部头晕反胃腿抽筋还坚持来上朝,啃点东西压压也是情有可原,可这样陪著皇上一块儿害喜著实的叫人吃不消。 众臣从没觉得上朝是这麽难受的一件事。 “皇上?”见迹部寻思久了,忍足担心地问了句。 “叫叫叫叫什麽叫,自己看著办!什麽事都要问朕,朕又不是你娘!” 忍足抽。 “朕头晕,小团子,退朝!” 众臣送完被小团子扶下殿的迹部,松一口大气──酸梅总算走了。 “这麽好酸,是位皇子吧?”某臣嘀咕。 “不对,是公主。我夫人怀我闺女的时候酸黄瓜吃了不知道多少缸。”某臣搭腔。 “人说害喜反应在早上是怀女孩儿的。” “反应这麽大是男孩才对!” 候朝房里,朝臣们七嘴八舌地讲起“害喜经”,自觉完全跟不上大家的忍足蹲到墙角纠结到底批不批那款子,柳生学士扶著眼镜静观其变,橘桔平看天,大石胃疼。 终於,!太郎忍无可忍一拍桌: “诸卿!莫要忘了我等的立场!” 众臣一愣,对哦…… 事情是这样的: 前天,朝臣们在经过激烈的辩论後达成一致,联名上书请皇上──打胎。 理由七七八八一大堆,大抵是说男人怀子历来未闻,皇上定是被什麽给巫了蛊了才变了身,太医院也没人知道该怎麽照顾害喜的男子,回头龙体怀著生著出个什麽好歹,天下社稷如何是好云云。 亦有些臣子私下上折,说就算平安诞下龙种,若是公主还好,若是皇子可怎麽办?依宗法总是要给他找位形制上的娘,眼下迹部只有两位妃子,也都有自己的龙种,皇上这名副其实的“亲骨肉”分量非常,过继到谁名下都会引起一番争权夺利腥风血雨云云。 有些老臣矛头则直指收押於大理寺监的“娃他爹”,即左相手冢。折子里说手冢来历不明过去不清甚是可疑,迷了皇上入皇上後庭让皇上怀子实在是大逆不道犯上作乱其罪当诛,何况“番薯案”最大嫌疑除了他还是他,此人实在危险啊危险,望吾皇明察秋毫珍爱龙体远离左相,云云。 头晕反胃腿抽筋的迹部拗不过群臣,只得宣旨: “兹事体大,五日後议。” 今天是第二日。 “报~~~~” 一个当跑腿眼线的小太监冲进候朝房。 !太郎点点头,小太监叽里呱啦讲开: “皇上晌午去了兰阁又去了莲阁,跟二位娘娘聊天来著。” 诶!真难得! 众臣心想。 “聊的都是些怀孩子的事儿。” ……嗯? “皇上越聊越伤心,看得二位娘娘颇是不忍,宽慰了皇上好一阵。” ……啊、啊? “临了皇上赐二位娘娘一人一斤酸梅,从二位娘娘那儿顺了一床小棉被一身小衣服一双小鞋子一顶虎头小帽。” 哈?! “小人出来的时候皇上正在轮舞阁里摆小衣服帽子发愣哪。” 什麽?! 小太监退下後,众臣面面相觑。 “……要不,派个人去探探虚实?” “谁去?怎麽去?” 众臣把候朝房上下左右观察了个遍,视线慢慢集中落在墙角纠结“批款子”的…… 忍足侑士顶著一头黑线吸著口水跪在轮舞阁。 迹部边嚼酸梅边研究桌上的虎头小帽,不时鄙视状瞥瞥他。 “他们让你干嘛你干嘛,你有点出息不?” “哎,我也很难做人的麽,何况那笔款子我真拿不定主意……” “你不就想把责任推朕头上吗!” “臣万死……” “一个个都这德性!逼朕打胎朕办手冢到积极得很,正经事怎麽不见你们这麽能耐?啊嗯?!” “臣万死……” “你除了‘臣万死’就不能说点别的?!” “臣万死……” “………………” 手冢讲这仨字是当下臣的万金油,果然不假.== “你别真想生吧?”已被迹部赐座的忍足低声问。 “是又如何?”迹部解开桌上一件紫色绣麒麟小棉袄的盘扣,好奇地翻看里面。 “诶~~?小景你没事吧?”忍足不禁脱口叫了迹部的小名(他给起的)。 “朕不能打。” 忍足不解状。 “少给朕装傻。”嚼著酸梅的迹部白忍足一眼,把小棉袄甩到他身上,“朕若打了这孩子,不就认了你们给手冢安的那些个罪名吗?朕要怎麽保他?况没了‘龙种生父’这层身份,手冢也不过是个无朋无党的光杆左丞相,你们反正吃定朕虽护他但难逾法纪,你们要拿著刑典杀他剐他蒸他煮他,朕又能怎麽办?” 忍足无奈地吞口口水,把小棉袄摊平放回桌上。 “得啦。”迹部起身吐个核,顺手丢给忍足本奏折,再拿颗酸梅啃,“你的折子朕批了,退吧。” “呃……” “怎麽?” “慈郎家贡的酸梅你吃得是不是太凶了?回头吃出毛病来……” “你又没害过喜,跟那儿叽歪什麽,去去去!” “……” 忍足揣著折子出了轮舞阁,看看皇城顶上那依旧蓝得没心没肺的天,长叹一气,向候朝房走去。 在僵持中过了两天。 是夜,押於大理寺监天字一号牢的左相手冢突然中毒倒地,立刻得知此事的迹部硬是拖著抽筋的腿亲自领队大内侍卫把人抢了来。 转移到凌云阁龙塌上的手冢面如死灰,一众从被窝里扒出没多久的御医们摇摇头,随即被暴怒的迹部吼趴下一片。 小团子小心地向迹部荐了太医院唯一没来的人── 乾贞治。 迹部闻言马上派人到乾贞治房里一看,没在,也没谁知道他去了哪儿。 遭迹部骂了第二轮的太医院众人跪在地上发抖之时,急急进宫的橘桔平上奏,说乾贞治此人他们早有所怀疑,然取不到什麽证据,加上最近人手吃紧,一个没留神叫他跑了,玄武卫罪该万死,但他们查出此人与青龙卫指挥使海堂薰过从甚密,似有断袖之嫌,不妨让海堂薰带人去寻,或可寻得。 迹部当机立断下旨解了青龙卫的禁营令,命海堂薰速寻乾贞治。 这一溜事情发生得迅雷不及掩耳,时值夜半,朝臣们冲进宫时已来不及拦了。 “你们这麽多人居然讲不出个所以!吃白饭的啊你们!” 迹部狠狠拍桌,吓得一房的臣子浑身一抖。 “天、天字一号监的看守是最严的,所有吃食茶水全验过毒,也有专人试……” “那朕问你手冢到底为什麽会中毒!” “这、这……” “啊!相府下人给手冢大人送过一次早饭!” 众臣神色怪异起来。 “送的什麽?”迹部强压怒气问。 “呃,一碗豆浆,两个烙饼,一小碟豆瓣酱,几根白葱香菜。” 众臣一愣,迹部也一愣。 “就这?” “啊,一个锅盖头小厮送的,一见手冢大人,哭得那叫个稀里哗啦,说什麽手冢大人在大理寺不比在家里,怕他吃不惯,特地给送的,。” 众人不禁寻思起手冢到底在家过的是个什麽日子。 “哦,还说在大理寺受审不比在宫里有点心填巴,所以特地比平时多加了个烙饼。” 众汗。 “咳咳!那你们难道没验毒没人试吃?!”迹部忙把话头拉回来。 “有、有……” “那不是没事吗!” “呃……” “什麽时候送的?” “昨日……” “昨天早上吃的今天晚上才发作!?朕怎麽记得大理寺天字一号监里的人每日要被太医号三回脉?” “皇上明鉴,确是……” “而且每日更衣沐浴?” “确、确是……” “所以他到底是怎麽中毒的?啊嗯!” “呃、呃……” “少一出纰漏就找外茬!你们大理寺太医院洗干净脖子等著被抄吧!” 大理寺太医院诸卿格答一垂头,刑部督察院不由得吞口口水──这回倒不是被酸梅味熏的。 於是一房的大臣跪著,迹部气著,手冢在後边躺著,都在等著乾贞治。 实在难熬的众臣你瞧我我瞧你,一阵锤子剪子布後,再次肯定自己被人算计的忍足只得头一个发话: “皇上,龙体要紧,这儿还是交给太医吧,您先……” “哼!”迹部一甩长腿站起来,“假惺惺,朕若掉了这孩子不正遂了你们心愿吗?” “臣等万死……” 後半夜,迹部终於等来“出门采药”的乾贞治。然乾亦言查不出手冢所中何毒,只有用他那独门的“乾氏疗法”试一试。 “就是先把人药死再救活……”忍足低声对迹部解释。 “药、药死?” “要不他怎麽人称‘起死回生真神医’哪……” 迹部挑眉,思虑片刻,伸手勾勾,乾会意,凑身上前。 “乾贞治汝听好,汝若救活手冢,朕有重赏。” “谢主隆恩。” “若救不活,朕……” “臣愿抵……” “朕就灭了青龙卫。” 乾贞治眼镜一反光。 “臣领命。” “呐千里。” “嗯?” “你说我做得对是不对哪……” “做都做了,想也没用。” 白石笑笑,捻起一枚黑子,在棋盘上啪的一放,对坐的千岁眨眨眼,开始摸下巴。 “你‘才气焕发’一记,算算还有几步才能解决吧?” “你别真当我是摆摊算命的呀……” 千岁一置白子,轮到白石摸下巴。 “你怎知我不是指这棋局?” “我被你拉著陪你下了一夜的棋,我还看不出你心思到底在哪儿麽?” “哦~?” “横竖左相大人三日内便会醒,皇上麽……” 啪。 “绝顶~”白石吹灭蜡烛,指向光亮起来的窗外:“天明了,这盘我赢了。” 千岁一耸肩:“愿赌服输,任你宰割。” “胡说什麽,出家人不杀生。” 完 故事十四、左相脱险的问题 如果说本来手冢还有半条命,乾贞治给他灌下一大碗怎麽看怎麽诡异的汤药後,便完全跟死人一个样。 忍足和小团子拼命压住迹部,才没让他把乾给劈了。 手冢垂危,迹部想守床,但小团子问上朝与否时,迹部咬咬牙,决定…… “诶?三司会审?早朝时候?” “对啊……” “按理讲今天皇上该回话到底打不打孩子,手冢大人一出事,又泡汤了。” “手冢大人出这麽大事,皇上不砍人当垫背就不错啦。” “到底是谁给手冢大人下毒的哪?” “嘘……到时候再看麽……” 朝臣们心神不定地边议论边走在过道上。 顶著俩黑眼圈的迹部一身“朕今天就是要拿人开刀”的气场往龙椅上一坐二郎腿一翘酸梅一嚼── “审吧!” 众臣吸口口水,心想每回手冢不在,皇上这朝都上得不像话…… 刑部尚书向众人公布了一遍案情始末後,迹部懒洋洋地一叫“三司”,众臣一抖。 “臣等在。” “朕问汝等,手冢国光到底为何要押於大理寺监?” …… 这谁审的谁啊…… “回皇上,只因……” “只因他是‘番薯案’最大嫌疑?”迹部吐掉个核,一手撑脸颊悠悠道,“照汝等的说法,是手冢他有意做的‘番薯酿’,药倒了守护二阁的白虎青龙卫,对二妃肚里的龙种欲行不轨,对吧?” “呃、正是……” “正你个鬼!翻供录!看是谁说要把那些番薯送二卫的!” 书记官忙埋头翻簿子:“啊、是、是……” “是朕!” 迹部白众臣一眼:“当时围观的宫女太监都能作证,手冢本意是送不二府、幸村府、真田府,都让朕给驳了,最後是朕决定把番薯给二卫的。” 奉命来朝的不二兄弟、幸村、真田一愣。 “所以手冢弄‘番薯酿’是要给二卫下药这说法,讲得通吗?啊嗯?!” 裕太忍不住碰碰不二:“哥,这……” “呵呵,所以手冢在‘番薯案’时并未收押。” “皇上与手冢大人当时对案子本身并不急。” 幸村低声对自觉白担心一把的真田说, “怕的是节外生枝。” “那手冢欲加害二妃龙种是为他的种……”迹部讲到这儿噎了一下,“咳咳!为他的种这说法又怎麽通哪?啊嗯!” “臣等……” “哦~那麽手冢被收押不是因为番薯咯?那是因为什麽?”迹部捏起个酸梅咬一口,舔舔嘴角邪邪一笑,“因为朕後庭让他逛了?” 众臣吞口口水,抽搐。 “朕命他逛的,怎麽了?冰帝外法内典哪条哪款规定奉命逛了皇帝後庭是什麽罪?刑部?宗人府?你们这麽多人谁来告诉朕?啊嗯?” 众继续抽,吞口水。 “还是说哪条哪款规定让皇上怀了就得治罪?” 众接茬抽,吞口水。 “哼!”迹部把剩下半个酸梅塞进嘴里,擦擦手,啪的打个响指。 两个人走上大殿──乾贞治、橘桔平。 迹部嚼著酸梅一抬下巴。 二人点头,转向众臣,橘桔平清清嗓子:“当时管事太监听到的那个说‘番薯酿’配方的声音,是乾太医的。” 众哗然。 迹部不耐烦地狠一拍桌,众臣噤声。 “那一日闻左相大人要在御花园给皇上烤番薯,在下便忆起曾在本书上看过的‘番薯酿’,自言自语了,不想被位公公听了去……哎,在下也只是一介小医,平日出诊都少得可怜,孤陋寡闻,昨夜给手冢大人治疗之时方知药倒二卫的是‘番薯酿’,才赶紧呈报了。” “睁眼说瞎话麽,不早知道是‘番薯酿’了……”裕太嘀咕。 “呵呵,他睁眼说瞎话不假,然正式讲明‘番薯酿’此物可是刚才而已哦~”不二耐心地回弟弟,“玄武卫一直是奉命‘密查’,三司也没有公布过案子进程,我们等知道得这麽清楚,才是‘不应该’的。” 因乾是“无心之过”,况身负“重任”,迹部且赦他无罪,赶他回去照顾手冢。 “既然如此,那这案就结了吧。” “诶?!” 迹部斜眼,“砰”的拍桌开吼: “一堆番薯叫你们扯了这麽久还扯不清楚,立海营白虎营青龙营禁著,立海府凤王府禁著,左丞相骠骑将军四海司卿青龙白虎指挥使禁著,你们要把这半个朝廷禁到什麽时候?!朕砍了手冢你们就满意啦!?啊嗯!” “臣等万死……” “朕知道你们没一个想死的,用不著讲这亏心话!”迹部捏捏拳头强压火气,“你们给朕摸著你们那亏了的良心回朕,手冢是个什麽样的人?他恃宠而骄了?他滥用职权了?他给朕进什麽谗言让朕昏君了?手冢是什麽非死不可的奸佞吗?啊嗯!” 迹部抄起瓷杯狠狠一摔,吓得杯子落地处好几个朝臣一蹦。 真田欲言些什麽,被幸村暗中拦下。 “皇上!皇上!” 真田幸村回神之时,迹部面色苍白捂著肚子在小团子的惊呼中栽了下去。 “小、小产!?” “!大人,请。” “嗯。” 小团子引著!太郎进了凌云阁,便退下关好大门。 帷帐内一人起身,走出一礼。 “!大人。” “手冢大人。” 手冢与!太郎在外屋桌边坐下,手冢倒杯茶,推与!太郎,道:“皇上服药睡了,外面有白虎卫在,这儿绝不比立海骠骑营差,不必担心被人听去什麽话。” “呵,手冢大人是欲与吾说些什麽‘不该被人听去’的话麽?” “!大人,在下知道您这一两日定会前来,所以一直在候著您。”手冢没应他,自顾自继续,“毕竟没有您,皇上如何能‘害喜’呢?” “手冢大人,此话可不能乱讲。” “给皇上下了会显出害喜假象的‘子母水’的,不是阁下麽?” !太郎挑眉,竖起两指撑著脸颊,似自语般喃喃:“乾贞治……” “亏他能给您出这个主意。” “啊,吾也对此人的脑子颇感好奇。” “再往前推,在番薯里下‘七步散’的,不是阁下麽?” !太郎端杯吹吹,喝茶。 “不是‘番薯酿’吗?” 最早不知有‘番薯酿’时,太医院鉴定放倒二卫的是“七步散”,然“番薯酿”浮出後,“七步散”便被认为是误判丢置一边。 “在下认为,验不出‘子母水’的太医院,验出个‘七步散’应是不成问题的,在下并不认为太医院误判。” “哦?” “皇上曾说,!户指挥使等人刚吃番薯後与喝醉一般,而青龙卫众将兵是一吃即倒,一样的‘番薯酿’为何药效不同?恐不能解释为胡汉体质所差吧?” 手冢停下看看!太郎。 “身为胡臣之首的您,命人在两边的番薯中下‘七步散’,但您的人生怕护卫全倒胡妃出事,因此有意无意的,在白虎卫的番薯里,药下得少了。” “哼,不成器的东西……”!太郎摇头,随即巍然盯著手冢,放低本就很低的声音,“不错,给二卫下药的是本官,给大人您下药的,也是本官。” 手冢面色如常。 “打算将本官如何处置呢?”!太郎双手抱胸向後一靠。 “皇上昨日已下旨,‘此案结了’。” 手冢放下茶杯,端直坐正,神情郑重,道: “!大人忠君爱国之心,在下不疑丝毫,这并非什麽客套虚话。大人爱国之甚,忠君之甚,甚可牺牲龙座上人一时之利。否则,只有欲篡权夺位的臣子,才会甘冒这样大的风险做这样的事。” 手冢有时觉得,!太郎某些地方与自己很像。 神色稍缓,手冢接著说: “太上皇曾欲给皇上定的师傅,是阁下您吧?” !太郎终於变了些脸色。 “不想被在下一介汉人,年方二十的毛头小儿替了……” “手冢大人过、言。”!太郎压下重音表示不快。 手冢看看後房内围著幔帐的龙塌: “在下才疏学浅,但皇上天资聪颖,已成帝王之材,皇上也许有些做法在您看来是随性任性,然……皇上下令将那二十只番薯犒劳兰莲二阁将兵,或者确是灵光一闪,然绝不是随口一言。” !太郎眉头一锁。 “他是要等‘愿者上钩’。” 手冢顿顿。 “胡汉二妃有孕数月,面上风平浪静,实却暗潮汹涌,白虎青龙二卫已数次化险为夷,只因拿不到确凿证据一直无法查办。 皇上虽未对在下言明,但在下猜测是如此的: 皇上欲借番薯送一个‘良机’,钓出几个‘魑魅魍魉’,不能一网打尽,也至少杀一儆百。御赐番薯送往兰莲二阁过程中表面上漏洞百出,皇家探子却已在暗中密切监视,一则抓人抓证,二则以防不测护卫二妃。不料此计却出了三个意外,一是海堂指挥使与凤参将,二是‘番薯酿’,三,便是阁下您。” !太郎闻言,似有些恍然大悟。 “皇上不想办您。” 手冢言辞恳切。 !太郎愣住。 “‘合欢散’被皇上查出来时,他叫了不下十多位臣子前去训斥,连宗人府令伴田大人都传了,却唯独没有传主谋您。今次‘番薯案’,皇上很多事情心知肚明,却没有挑开,最後急急结案,看似为的在下,实是为了阁下。” “为了吾这……大逆不道的臣子麽?” !太郎摇头怅然。 “您绝不是欲保胡妃之子而要对汉妃肚里的龙种做什麽,否则也不会仅在番薯中下药了事,还命高手暗中护卫二妃。阁下的目标,只是在下而已。” !太郎忍不住轻声笑起,很快又收了笑── “不错。” !太郎目光犀利盯向手冢: “皇上有信近之臣,可;皇上有专宠偏信之臣,则万万不可。手冢大人您才干过人,忠直谨慎,不朋不党,刚正清廉,随侍皇上十五年,吾本亦认了,只求皇上年纪大些,成亲纳妃,眼界心胸能更高广,不想吾一记‘合欢散’竟适得其反……” !太郎连连晃首。 “手冢大人,您应知道,为何历朝严定‘後宫不得干政’,一国之君若倾慕一女子,为其所为之事,可至倾国,况国君倾慕之人乃是朝臣!” !太郎痛心疾首一捶桌:“旁的不提,只说皇上与阁下的房事。” 本来心情亦颇沈重的手冢一抽。 “皇上之沈溺朝野上下有目共睹,相信阁下您比何人都清楚。天天如此,长此以往,龙体且不论,皇上心智之消磨,後果实不堪设想!”!太郎恨铁不成钢。 “咳,嗯,确是。在下亦再三劝谏过皇上……”手冢心中黑线,想总不能告诉!太郎迹部色迷成这样其实是吃错药吧? “阁下收押大理寺监时,给阁下所下之毒并非要取您性命,只是日後一行房便会吐血罢了。” 真狠…… 这不是要我断子绝孙麽…… 至今没打算留後的手冢无语。 “唉,这也是那调药的乾贞治一人所言,不知真假。” 手冢眉毛一挑──乾贞治…… “我等明白‘番薯案’扳不倒阁下,皇上定会保您无事。所以此法只是望皇上日後能多少收敛些,只能如此委屈您。” “咳、嗯,!大人,其实……您的药并未起效。” “什麽?!” “您不觉得在下发作时机未免太好?” !太郎一想,第二次恍然大悟:难怪他们上报手冢不知为何提前发作! “皇上知道阁下所为,所以亦给在下下了药,中和药性之余,会昏迷大约一、二日。” “所、所以,皇上为了借机结案,一直在演戏?”!太郎突然有种悲喜交加的感觉。 “也不完全是……” …… “不知不觉间,皇上竟已这麽鬼了哪。” !太郎用大不敬的措辞感慨著和手冢走出凌云阁。 “确实。” 手冢对!太郎这大不敬的感慨表示赞同。 二人相视片刻,不禁笑了笑。 “!大人亦教过皇上的吧?” 手冢与!太郎在院中散著步,突然提道。 !太郎停了脚,抬头看看一弯弓月,慢慢吐口气: “吾现身居尚书令,四十有三,当年却也不过是个三十出头的侍郎。一个月罢了,给皇上教授乐律……” “您记得真清楚。” “哼~” “皇上也记得。” “……” “人说不朋不党的在下是国之栋梁。但在下要说,身为胡臣之首,亦能得汉臣之敬畏,您,才是朝廷的中流砥柱。” !太郎扯起嘴角:“阁下的意思是,吾也是皇上偏信之臣麽?” 不等手冢回答,!太郎又笑开:“算了吧,吾不比阁下,年纪大了,身子吃不消。” 手冢汗。 !太郎拍拍手冢,语重心长道: “手冢大人您……亦需当心自己,不要太惯著皇上。” “送个行送这麽久,说本大爷什麽坏话哪!” 手冢一回到龙塌边就看到瞪著一双大眼的迹部。 “你不该听的该听的都听了,还在乎那一点?” 伸手摸完迹部额头,手冢鄙视状一弹他脑门: “居然会吃酸梅吃到坏肚子,你到底吃了多少?” 忆起之前看到迹部捂著肚子一副半死不活的样,手冢仍不禁一阵後怕。 “还不那‘子母水’闹的,本大爷想吃酸的嘛!” 迹部揉著脑门抱怨──慈郎家贡的东西真是坚决不能要了! “是你太没节制。出这麽多事祸头子还不是你……” “怎麽是我?!” 手冢本打算说“酸梅也好,房事也好”,想了想还是忍下:“谁叫你非要吃那烤番薯。” 迹部翻白眼,一把将手冢拖上床打个滚和自己一起卷进被子。 “你病刚好,我毒刚解,别胡来。” 手冢看著顶上迹部的大脸面无表情道。 “乾贞治,到底是哪边的人?” “……” “本大爷从来不信他是‘无意’让管事太监听到‘番薯酿’配方,不过本大爷看他也不太像!卿那边的。” 迹部目不转睛地盯手冢,等著听答案是否与自己猜想的一样。 “乾贞治,是青龙卫的人。当然比起青龙卫,他更适合太医院……的样子。数年前,他对我说,他要守住青龙卫,因此他须身在营外。他离青龙卫入太医院,我帮了他一把。” “难怪!”迹部叫起来,“难怪那种怪人能进太医院啊不对、难怪青龙卫一帮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夥能撑到现在!本大爷本以为是你在暗里帮他们……”当时威胁乾贞治的话还歪打正著了…… “我身居他职又整日被你缠著,想帮也力不从心。” “嘁……乾贞治老借故往青龙卫送些奇怪汤药,还与海堂薰过从甚密到有‘断袖’之嫌,原来有此内情。” “呃,其实也不完全……” “什麽?!他和海堂薰真是断袖?!” 手冢无语──我指的是“奇怪汤药”…… “他是你这边的人你怎麽不早跟本大爷讲。”迹部趴在手冢身上蹭蹭,“那时候你昏迷,小团子突然提的他,本大爷总不能不找吧,‘病急乱投医’才显得本大爷著急你麽,等到後半夜,刚想著传白石,海堂就把乾贞治给抓来了。本大爷怕他药死你,险些劈了他啊……” 忆起之前看到手冢从半死过渡到“全死”的模样,迹部不禁一阵後怕。 “……谁叫你不早些让人找白石主持,既然你药我的‘毒药’是问他拿的。” 被乾折腾得现在还虚著的手冢无奈心想,乾这家夥药死我不会,给我灌些乱七八糟东西做研究倒是肯定的。 沈默片刻,迹部突然冷声一问: “在番薯上做文章,最早是你的主意吧?” 审过乾贞治之後,他便有此感觉。 手冢停一会儿,才语调平平回他: “我本想用蒙汗药,乾贞治提了‘番薯酿’,我觉得好,便用了。” “……你到底想干什麽?” “和你一样,只不过准备比你足。就算没引出人下药,那番薯也能放倒二卫,借此由头,便可查了。” “哧!万一朕没说把那堆番薯送二卫呢?你主意不就泡汤了?” “会把你绕进来的。” “喂!你这不分明要把你自己绕进去吗!” “没事,我能绕出来。” “你命都快绕进去了你!”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性命之忧,!大人只是想让我离你远点。”离鬼门关最近的一次是在乾手里…… 见迹部还是恶狠狠瞪著自己,手冢停停,又说: “退一万步讲,若我没法脱险,不还有你麽。你既然有自信临时设下此计,我当了疑犯你也能保我出去。” 迹部懊恼一瘫,他恼手冢,更恼他自己。 迹部知道手冢那麽做还是为了这“该死的”社稷,可迹部本意不光为此,还为著其他──与其让那些有意害手冢的家夥日後作怪起来再解决,不如先引蛇出洞灭了,也看看哪些人得特别当心,顺便警告朝野上下:自己有十足把握在任何情况下保住手冢,少打他主意。 可迹部承认,他很不喜欢手冢有意无意流露出的把自己当毛头小子的态度,他想借著这事向手冢显显自己,让手冢瞧瞧: 本大爷确已独当一面。 你若出事,便只能靠我。 …… 混蛋! “唉,放饵抓‘小鬼’不成,反引了‘大王’出来。” 迹部另起个话头想转个气氛。 不过幸好是!尚书令不是那群小人,否则很多事真会比看上去还危险…… 迹部忍不住一抖,抱著手冢的双臂又紧了紧。 手冢被迹部搂得有些喘不过气,心内寻思开“被皇帝抱死算不算精忠报国?” “之前闹腾的那些‘小鬼’你不都顺势让玄武卫查了抓了一并丢三司狠狠处置麽,三司如今被你一折腾,是听话许多。你也借题发挥得够呛,朝堂上摔杯子,亏你干得出来,朝臣们吓得不轻。”手冢顺著迹部扯开话头。 “呃,其实本大爷当时是想拿杯子敲桌,一不留神手滑飞出去的……” 手冢无语──你若把哪个大臣脑袋砸破怎麽办…… 旁的不提,迹部确是借这案子发挥得漂亮,既震慑百官又卖了!尚书令人情,恩威并济,往後朝野上下造次的应会少不少,估计没人再敢有给这天子下药的胆子和念头了…… 手冢一下一下轻拍迹部,默默看著皱皱褶褶愈高愈黑的紫金帐顶。 迹部突然记起什麽,撑起身看手冢,问: “本大爷‘旷朝’前一天夜里你换上夜行衣去青龙营干嘛?” “问问海堂当时青龙卫中药时的情况。” “然後?” “再问他乾告诉了他多少东西。” “然後?” “召集青龙卫将官,告诉他们:别扭可以闹,但不准轻举妄动。” “然後?” “让海堂找地方让我睡一觉。” “喂!那你干嘛不回来!撂本大爷一晚上!” “回来不得陪你折腾麽。” 迹部气极,上手开扒。 “干什麽?” “本大爷要让你‘害喜’!” 手冢头上青筋一跳,寻个空当膝盖一顶,掀开被子翻身起床。 “朕、朕刚好,你你你弑主……”捂著肚子缩在床上的迹部抖手指向手冢。 “闹肚子罢了又不是‘小产’。你知道你是刚好就老实休息。” 手冢理毕衣装,掀开幔帐径直离开。 “本大爷憋这麽多天了好吧!你要本大爷命啊!” 背後传来某人没什麽底气的吼声(疼的)。 看来自己今後还得陪他继续这麽水深火热地耗…… …… 耗著…… 手冢自嘲一笑。 完 ---------------- 你看,迹部皇上怎麽可能真怀呢,咱这文总的来说还算现实主义作品的(何?) 基本上,番薯案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後弹丸在下,我瞒著你来你瞒著我,这麽折腾出来的 要说里面谁最掌握全局,大概得算乾太医== 对!尚书令、对手冢左相、对迹部皇上、对青龙卫,这人各有一面,各服务了一把,又各算计了一把(有人还不止一把) 虽然怀疑他只是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纯想让人吃些乱七八糟东西做试验而已OTZ (个人认为左相大人日後一定会要他好看,比如下令海堂禁止帮乾试药什麽的||||) 反正结案部分很是纠结,我就是个废柴|||| 当然,结案不代表完结,案子不是重点(…),本部故事手冢左相要解决的不是番薯的问题,是迹部皇上吃错药欲求不满的问题,当然,这个其实也不是根本问题…… ☆、十五 皇帝危机的问题 十六 左相泡女的问题 故事十五、皇帝危机的问题 “行了,你这家夥!” “等会儿嘛~” …… “手冢大人,小的送您。” “不必,团公公请回。” “那您走好。” 轿帘放下,手冢才懈了劲给自己捶肩。 伤筋动骨…… 也就算了,自己早晚会精尽而亡,这才要命…… 手冢到府下轿时,堀尾一脸紧张一溜小跑来,手冢很费了一番劲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又有什麽事…… 不过当看到厅堂里原本焦急的不二裕太在见到自己时一下亮了眼睛,手冢突然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环境所迫,加上性格使然,“孤家寡人”的形象总随著手冢。 说是说要干活一个顶俩没牵没挂的下人,可收进府的十个仆役不是家里有病人就是欠了一屁股债,好几个也不过十多岁,连看门狗阿柴都是饿得倒在相府门口抽抽的时候捡回来的。 说是说讨厌应酬随份子,可热心的大石哪次来找,他也没回绝过一句半句。 说是说怪癖清高,可对真田他也能推心置腹,真田请客吃饭送东西他从不推托,就算在相府日子完全过得去的时候。 那一夜,!太郎对他语重心长的一个拍肩,让三十有二的手冢事後忆来险些潮了眼。 漂泊零落久了,手冢对某些东西总是念想的。 陷入困境的大好少年不二裕太出现,手冢自觉不自觉的便把某些原本撒在迹部身上,可现在已经撒不出去的东西,比如“当家长”的冲动,转移到他的身上。 所以迹部吃裕太的醋,还是吃得有那麽些道理的。 手冢屏退下人後,转向吃甜糕吃得很欢的裕太: “遇到什麽麻烦?” 裕太一听,“对哦”地想起来,使劲一咽,抓著手冢袖子急急道: “手冢大人,我不想成亲啊!” ………… 虽讲想当家长,可手冢认为这话对著裕太他自己的家长、或者他未过门媳妇的家长说难道不是更对麽? 嗯,说了大概也没用。 若非被“番薯案”一拖,不二裕太这婚事估计早该办完。但裕太之前不是已勉强认命了麽,这是又被什麽刺激了? “观月大人他们要来京城!” ……难怪。 “啊?卖番薯?”迹部眨眼。 “正是。” “那放他们进麽,为何这番薯大的事也来问朕?再者,这是该你管的?”迹部莫名看向户部侍郎忍足。 忍足咳嗽声:“皇上您听完。” “……讲。” “您知道被之前那一串事儿一闹,平京里最时髦的东西是什麽?” “番薯?” “皇上英明。”忍足接著讲,“所以,京城里的番薯……” “价钱涨成什麽样了?还是掉了?”迹部皱眉问。 “因为涨得厉害,成车的番薯往京城里涌,城外的田也被不少人临时改种了番薯,价钱已开始跌了。何况时髦麽,一炷香热度的。” “那圣鲁道夫他们还运番薯来干嘛?”迹部不解,那麽精明的圣鲁道夫为何要做这注定赔钱的买卖。 “对吧?特别那观月初。”忍足肃然压低声音,“只怕是以番薯当幌子,有什麽旁的意图。” 迹部一瞥忍足:“老实交代,你吃了哪个卖番薯的家夥多少好处?” “咳咳……皇上明鉴,臣这忧国忧民的!” “行,让你挣两天零花。叫观月他们暂且驻在常胜门外,那附近是……立海骠骑营管的吧?让他们查查,没事再放进来。” “你与忍足大人这麽多方便,也难怪《平京日报》总揣测你们俩。” “哦~~手冢大人吃醋吗?”迹部笑嘻嘻搂住正穿衣服的手冢,转念一想,“不对,你怎麽看起那‘市井小报’了?” “体恤民情。”手冢扯开迹部的龙爪,弯腰捡袜子,“倒是你,怎麽近来不看了?” “呃……”总不能跟他讲自己不想知道自己“害喜”这事让外边传成什麽样…… 手冢穿戴完毕,起身把迹部的衣服劈头盖脸丢过去,坐定喝茶:“你怀疑圣鲁道夫?” “不啊。冰帝是他们的大主顾,谅他们也不是来造次的。”从衣服堆里挣扎冒头的迹部回道,“只不过,定然不是来卖番薯而已。” “的确卖的不是番薯。” “嗯?” “卖的是‘番薯酿’。”手冢喝口茶,“正宗的。” “哈?” 番薯酿,番国番薯挖出来搁上仨月,用狮子棕叶和柿木下的泥巴包好,放寿树叶烧成的灰里烤完凉了晒干切片,乃西域一道小吃佳品。 放眼西域各处,这东西哪儿哪儿都是,路边流鼻涕的小娃人人抱著一捧的啃。可番国番薯在冰帝是稀罕物,狮子棕寿树也是御花园里才引种的稀罕物,所以番薯酿在冰帝是只有皇帝迹部才吃得起的稀罕物。 那稀罕物要从西域拉了一车来“番薯热”劲还没过完的平京,卖给达官显贵富商豪贾,那挣的钱金番薯都能买不止一筐吧。 “你怎知道他们卖的是番薯酿?” “我知道便是。” “那也不对啊,要卖就卖麽,何必观月赤泽他们全来?”嗯嗯,绝对还是有内情。 手冢叹口气:“你忘了那东西是‘番薯案’的关键?他们要卖固然是暴利,然若没人敢买,岂不亏大了?” “唔,那是得观月初来。”人脉关系全在他手里,连本大爷都应著他一份人情。 “这样,我借与真田将军喝酒之机,会一会他们,看他们确是来卖番薯,亦或有其他的意思。” “嗯。” “臣下告退。” 手冢走後半天,反应过来的迹部突然猛拍床板吼声“靠之”,把进屋换茶的小团子吓得半死。 好你个手冢国光,你这还就奉旨找真田那家夥“那什麽”去了! 奉旨与真田“那什麽”来的手冢,把裕太领到立海骠骑营,因为之前手冢早与真田通信协调过,所以不知情的观月此时已在将军帐内候著“真田”。 将裕太往大帐里一丢,手冢真田便离开另外找地喝茶聊天。 嚼著甘脆醇香的正宗番薯酿,手冢不禁感慨这零嘴确对迹部口味,回头观月一上贡迹部一上瘾,在京城里的卖价就得炒上天了。 而真田在感慨手冢热心助人之余,继续矛盾著件事── “手冢大人,您说在下到底要不要送些番薯酿与幸村王府?” 手冢从茶杯盖後抬起眼。 “为何不送?” “可、每每提到这番薯番薯酿,幸村总是不快……” 手冢汗──还在吃味麽…… “若不送,幸村大人更要不快。”手冢见真田一抖,“你亲自送去,送时言些好话,再陪著一起坐坐聊聊,幸村大人绝不会为难你。” 真田摸著糙下巴想过半晌,连连晃首,道: “在下若这样一做,幸村定会为难於我……” 手冢不解片刻,然本著对真田的了解,他很快明白过来,心内不觉一笑: “真田大人如此不愿与幸村大人亲热?” “噗──咳咳咳!!!” 被茶水(和手冢)呛到咳了半天的真田慌忙起身检查帐外可有人偷听,然後一屁股回位,压了嗓子低声问:“您、您怎知道在下与幸村……” “朝野上下都已知了……” “啊………………” 手冢安慰地拍拍沮丧的真田,关心道:“你不喜他?” “为幸村哪怕赴汤蹈火刀山火海,在下义无反顾。”真田坚定说完,又犹豫犹豫,闪开眼,“然喜与不喜……在下确实不、不很清楚。” 手冢默然,似是为真田,又似在想其他。 “与他亲热,可有厌恶之感?” 真田一愣,纠结地寻思再三,最後些许不自然但极其认真地,摇摇头。 “那可喜欢?” 闻言,这魁梧豪气的武人脸竟一红,使劲憋了一会儿,才支吾回道: “嗯、不瞒大人您说,在下依祖制於冠礼成人之日与女子初、初识云雨後,便不曾再和人……嗯、嗯,因此……这、这……” 手冢惊了。 真的惊了。 若非家里祖制,真田莫不是会一直童子身著到幸村对他下手的那一天? 之後真田又问了些什麽,自己回了些什麽,手冢那可以同时想十件事的脑子竟只能模模糊糊记得只言片语。 过了一会儿,手冢与真田到将军帐看情况,听到里面观月初将不二裕太骂得狗血淋头,便知二人没事。已得观月批准在成亲後来商队继续干活的不二裕太谢过手冢、真田,还算颇欢天喜地地往骠骑营隔壁的圣鲁道夫营地找赤泽他们,真田进帐理事,手冢借故与观月初另到一处单独交谈。 “……只得那一点‘倾心散’,就算掺了芥川贡酒,药效最多不过十天而已。皇上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怕是害药的头几日尝到甜头,贪上房事成了瘾,缓不过来罢。” 听过观月的话,手冢并不诧异。 随著时间推移,是药效发作,还是别的什麽,每日与迹部纠缠的手冢对其中的变化早已明白几分。 自己只是自欺欺人地陪他折腾。 车轮辘辘,手冢坐在颠簸的马车里,一手捧著包观月赠的番薯酿,一手攥著当初迹部摔碎的冰青和田玉佩中的一半。 另一半在迹部那儿。 一人存一半,当个定情信物──迹部早先聊发的少女情怀。 真田与主子幸村一道长大,手冢凭直觉觉得,幸村怕是已喜了真田十几年。忆起来,当时幸村突发急病倒下,由真田代任骠骑将军,正是真田冠礼的第二天,人都说有如此这般的阴谋,现在看来也许意外的简单。 手冢认为,真田应是喜幸村的。 即便不喜,真田一心报国,一心护主,除了喝酒吃肉上阵杀敌,四天宝寺里的和尚都比不上他严於律己。 他能在他身边护著他一辈子,有这一辈子的光景,还求什麽? 像那不二裕太,眼下虽对观月初死心塌地,然成亲後定会变样,而那观月初待裕太之心本就不纯…… 手冢七七八八地胡想著,可以同时理十件事的脑子既混沌又清醒。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正常。 从当初决定把自己豁在番薯上起,甚至更早,便有个东西埋下了,悄悄扎著根,发著芽。 自己刻意不去睬,然不经意间一瞥,竟已藤藤蔓蔓密密麻麻…… 罢了,早些回府睡一觉许便会好。 “雁飞高 明月低 愿执子之手 一杯夜光血色酒” 一阵清新悠扬,又透著迷离魅惑的胡笛羌乐飘然入耳。 两个时辰後,“左相泡到平京第一胡姬”消息爆出,一城的人下巴砸了地。 “啊!!!不甘心啊啊啊!!!” “深藏不露哟左相大人~” “天下男人一般黑……” 在人们将下巴安回去一阵感慨叫骂之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皇上怎麽办? 於是平京新一轮八卦狂潮掀起。 完 故事十六 左相泡女的问题 手冢国光,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左相到底有多清廉?最有发言权的便是左相府的下人。 相府十个下人可以滔滔不绝感动涕零地跟你讲上八个时辰,期间相府看门狗阿柴会响亮地吠上无数声表示强烈地赞同。 手冢国光有多穷啊不是、清廉,次一个知情的人便是真田,手冢只对这位耿直的骠骑将军发过相府日子过不下去的牢骚,借著酒劲。 除此以外,大家对这个问题的认识都不够深刻。 否则皇帝迹部景吾便不会赐手冢那麽耗钱一个大宅子。 否则礼部尚书大石便不会整日拉著手冢随没用的份子。 见手冢整日被迹部“宠幸”,众臣认定他整日从皇上那儿得好处,手里收著他每回都卡在最低数额的份子,心中全鄙视他小气抠门。 百姓们虽只能在《平京日报》里见著手冢被迹部如何“宠幸”,但左相府那麽大一个宅子摆在个风水宝地,百姓们怎样也不会想到住在里面的左相早饭多吃一个烙饼都是奢侈。 尽管尽管如此,手冢刚正清廉的形象还是比较深入人心的。 所以当“左相泡到平京第一胡姬”的消息爆出时,会有足足一城的人下巴砸了地。 这平京第一胡姬自名“雁明月”,发乌如夜,肤白如雪,歌喉胜莺燕,舞姿曼妙尤一绝。无数高官富贾趋之若鹜,然这位女子难伺候的程度也是一绝,妈妈爱财的程度同样不逊。就算你花了大把钱,搞不好只能见她一见,她对你还爱理不理,点她歌舞的价码更高,她跳完唱完便走人,至於陪酒,据说至今享此美遇的人数数不超过五根手指。 不过越难钓,越吸引了更加无数的高官富贾把更多的钱和心思投到她身上。 男人啊,一个字──贱。 当然,手冢国光这个男人不在此列,他不曾死乞白赖地追过这平京第一胡姬,而他一出手,就把无数贱男人死乞白赖都没追到的女子泡到了。 “……然後雁明月的贴身侍女便将手冢大人请上闺阁,一大群人傻完眼就红了眼,险些暴动,好在臣下及时抽身而出。” 忍足心有余悸地向迹部陈述完他亲眼目睹的“左相泡平京第一胡姬”全过程,本以为迹部会不耐烦地来一句“谁问你死活!”,可等了半天没动静,忍足不由抬头一瞄。 迹部撑著额头正出神。 “咳咳,那雁胡姬心气虽高,但千山万水地背井离乡这麽久,肯定想家,见著左相大人送的胡番小食一时激动,把左相大人请进闺房倒茶道谢也是人之常情嘛。” 迹部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 没错,面对金银珍宝绫罗古玩眉毛都不挑一个哼都不哼一声的平京第一胡姬,左相大人用一包从观月那儿得来的正宗“番薯酿”便搞定了。 而观月初此时无比激动地展望这回的番薯酿生意,又无比担心迹部盛怒一声令下断了圣鲁道夫财路。 幸亏一向爱吃手冢非醋的迹部今次出人意料地冷静。 这可不是好兆头。 忍足心想。 “退吧。” “诶、诶?” 迹部摆摆手,起身往後殿去。小团子前来提醒,忍足才反应过来。 不是个好兆头…… 果然,接著的几日,迹部没有再“手冢爱卿下朝後随朕来”,身处八卦中心的手冢依旧波澜不惊,且据小道消息,手冢开始学胡语。 官员富贾们从观月那儿花大价钱买正宗番薯酿(去讨好雁胡姬)时,顺便买到个情报──那雁姬根本不会中原话,且她是西胡人,和冰帝的北胡不是一路,北胡话只听得来一点,平日唱曲唱词都是侍女教她发音而已。 明白了吧?无数男人对她情话讲得天花乱坠她不理不睬,一方面的确是由於她傲气,另一方面,她是真的不懂听不懂说。而即便千辛万苦地终於能和她独处香闺,也是交流不起来的…… 因此准确的讲,北胡话程度还可以的手冢其实是在学西胡话。 那和著你手冢国光真打算追她不成! 又过了几日,迹部下朝後还是没再找手冢,惠顾番薯酿生意以及登门拜访雁胡姬的达官显贵豪商富贾络绎不绝,可人胡姬礼物照收,唯一接待的还是只有一个手冢国光,於是天怒人怨,连幸村都“可惜丫可惜”地调侃第一个从观月那儿得了番薯酿的真田,搞得真田暗自对著祖父赠的战盔发誓这辈子决不再碰番薯这鬼东西。 原本抽自己八个大嘴巴都不信自家老爷能去泡胡姬的左相府下人,眼见手冢捧著《胡律》刻苦学习,整日叽里咕噜地说胡话,慢慢地也接受了归家老爷身上隔三差五出现的幽幽胡香。 “老爷这样,怕是真喜欢上那啥胡姬了吧?” “只要老爷喜欢,胡夫人又怎地!” “没错!老爷这年纪了,赶紧找房媳妇生孩子才对,跟皇上那叫什麽事儿嘛,为个烤番薯都险些丧命。” “我看那雁小姐挺好,人家官大钱多车载马拉的送礼,她瞧都不瞧。咱老爷就头次送了包番薯酿,後来每次去只带本《胡律》,十文钱买包甜糕,进人闺房一呆就俩时辰。” “而且老爷回来还会带蜜瓜葡萄给我们吃>_<!” “汪!” “哦哦,还有烤羊腿骨头给阿柴啃!” 相府下人对“雁小姐”的好感度一路走高,且考虑到她若入门,那嫁妆丰厚得今後天天都能让老爷早饭多吃个烙饼,晚饭能炖上搁了肉的杂菜锅,於是十人一狗全体积极支持手冢把“雁小姐”追到手。 所以,当迹部微服来到左相府,门房和阿柴一脸活见鬼的表情叫迹部内伤了很久。 “!户前辈……” “但、但是,长太郎你看他那个吃瘪的样,哈哈哈哈!” “噗……咳咳!太大声了啦!户前辈……” 远远护卫的白虎卫指挥使!户亮和参将凤长太郎也内伤了很久。 “靠!手冢国光你府里下人到底怎麽调教的!明知道本大爷是谁,竟敢给本大爷摆出那一副见了借钱亲戚的模样!那破狗龇牙咧嘴地就差把本大爷扑出门去了!” 一袭青衫埋头《胡律》的手冢没理睬突然出现在自府拍桌的迹部。 “你这家夥实在危险,人一旦往你这边站,天皇老子都敢对著干,真田是,青龙卫是,下人看门狗是。” 迹部顿顿。 “那雁胡姬也是。” 见手冢终於有反应,迹部一扯嘴角。 “你去见她了?” “不错。” “她能见你?” “喂!” “找观月初牵线帮的忙吧。” “……” 若要隐著身份,不为人知地与雁明月单独见上一面,观月初确比迹部这个皇帝有办法。 被说中的迹部刷开纹得金碧辉煌的全棕黑纸扇,在为省炭只点了个小炉的手冢书房,呼呼给自己扇著料峭早春风。 “你莫找她麻烦。” “你干嘛突然学西胡话?” 俩人异口同声了两句。 “本大爷没找她麻烦。” “想学便学。” 俩人又异口同声地回了对方的话。 胡羌番汉四语皆通的迹部停下扇风的手。 “……找本大爷不好麽,你想学哪儿的胡地话都不成问题。” 手冢合上满是批注的《胡律》,淡淡回答:“她能教人说家乡话,很是开心。” “你也很开心吧。”迹部眉头一紧,“她想嫁你了,你晓得不?” “久没人待她好,一时感动罢了。” “那有什麽关系,朕看那姑娘不错,你若有意,朕给你们做媒,啊恩~” 手冢抬眼。 “干嘛?当朕坑你?朕什麽时候命你为朕光棍了?男人成家立业传宗接代理所当然嘛~” “我不会成家。” “哎,你何必!。哪哪,你逼朕纳妃生子,这回风水轮流转,你看朕能不能‘帮’你成这个亲~” 迹部调笑著,调笑著,不笑了,死盯著面无表情的手冢一会儿,又“嘁”一声别开脸。 “我不会成家。”手冢平静地重复一遍,“我成家只会连累人。” “……哦?” “我这人,定不得善终。” 迹部血气一冲,暴跳如雷地抓起手冢领子大吼: “你什麽意思?!什麽叫‘定不得善终’?!除非你自己想死!不然好端端的干嘛不得善终!” 手冢耳膜被震得嗡嗡响,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从心里一直漫到嘴边,薄唇动了动,话终究没出口。 然这没出口的话,反叫迹部怒气有增无减。 “你给本大爷听著!‘烤番薯’那事儿,本大爷当你……你当本大爷是吃错了药才出的那破主意!以後这事不准再提,这样的念头想也别想!” 手冢低了低头,又抬起,目光毅然,淡然。 “景吾,我能为什麽豁出命,你早已明白,我不必再讲,你已上了帝王之道,下不来了,你亦不必纠结。‘番薯’那事只是开个头,今後定有第二、第三、第四……就算你我在此赌天誓地,到时也不过多寒份心。” 迹部沈默,松下手劲。 “雁明月那女子……”迹部突然转了话头,“的确绝美,且胆色非凡。哼,敢在朕面前细数她与你有多少合契,朕与你有多没前途。” “她知你身份?” “朕告诉她的。” 手冢皱眉:“欠妥。” 迹部白眼:“你管不著。” 手冢无奈。 “你不问我如何回她?” “……你如何回她?” 迹部别有深意笑开,让手冢顿觉他定没回什麽好话。 “朕礼尚往来,也仔仔细细地告诉她,朕与你有多少合契。” 手冢一愣,预感不祥。 “啧啧,那女子听得面红耳赤的像颗番茄,看来果真是个卖艺不卖身的丫头。” “…………” “哎呀,朕本以为她是风尘中人,何况你应已与她云雨过不少了,谁晓得麽~” “………………” 手冢很想揍一顿跟前这装无辜耍无赖的恶劣家夥,但临了只是俩眼一闭不睬他。 耳边忽的被团热气包围,手冢却也没有别开。 “……朕自己纳妃生子,不会要你守身,你若真喜欢上哪个女子想成亲,朕会给你备上厚厚一份礼,绝不拦你。但……” 耳边的声音哽了一下。 搁在腿上的拳头紧了紧,觉得自己应该还端著棺材脸的手冢睁开眼: “你身上‘倾心散’药性早过了,如此欲求不满,心理作用而已。你离我这些日子,不也好好的。” 迹部只觉火气又噌地直冲天灵盖,伸手狠狠扯过手冢刚理齐的衣领,完全不记得自己刚讲过什麽似的哼哼道: “你嫌本大爷烦了,想女人了,想跟本大爷分了?啊嗯?本大爷告诉你两个字──没、门!现在没门!以後没门!到死都没门!你下地狱都得跟本大爷一起!你听见没有!” …… 手冢只觉自己嘴角一翘,他也不知是往上翘的还是往下。 眼前闪过一片酷夏,一森郁林,一湾深泉,一道日头白晃晃。 好像还有些什麽…… 手冢闷得喘不过气。 原本怒容腾腾的迹部见手冢脸色越发不对,吓得立马抓著他肩膀使劲晃晃,手冢一惊才回过神,可冷汗已满了一头。 “怎麽?不舒服?传太医给你瞧瞧?” 手冢摆手。 迹部拿他没法子,只得扶他到床上靠著,掏出明黄龙帕小心地给他拭汗。 一脸疲态的手冢轻轻挡开迹部,只是看他,琥珀双瞳里透出的东西太多太杂,迹部竟被看得不知所措起来。 “景吾。” 突然被叫了名字,迹部浑身一个激灵──他、他干嘛一副要托遗嘱的样? “我活的这三十一个年头,身边人如走马灯一般,我原总想抓住几个,总也抓不住,後来想明了,人生在世,来时不过一人,走亦不过一人,来走之间,做好自己想做之事,便够了。我虽对人还有些念想,然已不至放不下。” 手冢突然摸了摸迹部的头,迹部一吓。比起对他,手冢似更像在自语。 “……十三年,你待我不存一丝杂念。” 迹部刚要叫,手冢抬手止住。 “从今日开始,我还是会做我该做之事,你不必拦我,拦也拦不住;你亦尽管做你该做之事,不必对我心存顾忌,否则,枉我教你这十几年心血。” 迹部眉头紧锁,手里龙帕攥得死紧,心内像翻了五味瓶,他瞪了手冢一会儿,垂下眼,伸臂把手冢整个人搂进怀里,脑袋埋进手冢颈窝,一言不发。 低低鼻息颤著耳後,直直颤进心里,细长睫毛与薄薄双唇亦跟著颤了起来。 半晌,传来长长一声叹。 …… 两碗豆浆,四个烙饼,一碟豆瓣酱,几根白葱香菜。 迹部有些傻眼地看著摆在红木八仙桌上寒碜无比的两人份早饭,身边手冢道完“算他们有眼力见”,神情冷峻坐姿挺拔地拿起块烙饼一啃,然後捧碗饮口豆浆,如此往复,极有规律,间或捻根白葱香菜蘸点豆瓣酱搁嘴里嚼嚼罢了。 迹部不禁怀疑昨晚床上那个叫自己险些吃不消的到底是不是这人。 回忆昨夜的翻云覆雨,迹部不住一抖,他从未见过手冢那似被三倍合欢散药了的样子。 手冢在撒开了发泄没错,可迹部能清清楚楚地觉出,这并非因多日未曾交合…… “怎麽?不合口味?” 手冢见迹部发呆,问了句。 “你平日晨里就吃这个?”迹部回神随便一扯,当然这也确是他想问的。 “不。” “唉我说麽……” “平日只吃一个。” “啊?” 见手冢又拿起个烙饼,迹部会意,随即更加傻眼──和著当初听大理寺监转述左相府送饭小厮的话是真的…… ……他到底是真穷还是瞎俭行???真穷?不会吧?可依他的性情也不至装模作样抠门折腾到这地步麽??? 迹部脑子里一堆问。 “那今天怎麽四个?”迹部脱口而出。 手冢咽下烙饼,道:“许是知晓我昨晚事做凶了消耗大,才多备了个,且你到底是客,好歹不能比我少,所以至少持个平。”手冢言罢,瞥眼正狂抽嘴角的迹部,浅浅笑颜一闪而过,恢复棺材脸对迹部下令:“快吃。难道你回头上朝饿了还当朝吃点心不成?” 迹部翻白眼。 “你当你还害著喜。” “喂!!!” “害喜”时候在朝上没规没矩啃了好几天酸梅的迹部狠瞪悠然吃饼的手冢片刻,抓起个烙饼开咬。 “喝些豆浆,别噎著。” “你当本大爷三岁小孩!” “白葱蘸点豆瓣酱,味道不错。” “……嘁!” 迹部吃著吃著,突然想到什麽,半开玩笑地一捅手冢问:“那今早上不是吃掉你四天饭钱?” 手冢捧碗把豆浆喝光,一副默算模样合计了下,道:“两人份麽,只是烙饼有四个,大概三天份再多点吧。”手冢顿顿,又嘀咕了句: “之前给的饭钱怕是要不够。” 迹部扶头──难怪刚送早饭的那锅盖头小厮看自己的眼神那麽苦大仇深…… “你以为胜郎知道你派人算计他给我下药,才对你摆那脸色麽?” 手冢冷不丁一句话,迹部抬眼,若无其事地拣根白葱往豆瓣酱里戳。 “没。要不本大爷回头告诉他去?” “你若做了,我找你算账。” 迹部闻言,一啃白葱咬牙切齿:“手冢国光你待你府下人真不是一、般、地、好、啊!” “胜郎是实诚人家孩子,哪怕是被人诓的,哪怕是为了救我,知道自己给我下药他也会受不了的。”言罢,手冢拿起吃剩的小块烙饼,熟门熟路地沿著碗边,把碗里残的豆浆一丝不苟地擦个一干二净,然後送进嘴里,嚼嚼,吞。 正打算解决桌上掉的饼渣子,手冢撇头一瞧,迹部正石化得缓不过劲。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不管吃什麽也不准剩──你五岁时我便教你了,只是你到现在也不听。”手冢将饼渣小心地扫进掌,自言自语似的低声念,“我教你的每件事,我都记得,我亦做得到,亦都这麽做。” 手冢停下手,静静看著掌纹蜿蜒,饼屑星点。 “做你师傅前,我一个人惯了,做你师傅後,我虽怀抱负,但亦有此觉悟──终有一日我还会一个人走,不管是隐入江湖,或是去渡那三途川。” 手冢呓语般呢喃了句,低头去吃掌心的饼渣,腕子却被只滚烫的手牢牢握住。 一双厚唇贴上掌心,温热湿润的舌尖极尽柔情又霸道地舔舐,牙齿或轻或重地啃咬,叫人直窜脊背地一阵阵酥麻。 “你知那雁明月说本大爷和你没前途的时候,本大爷怎麽回她的吗?” 迹部像是“吃”够了才停下,一面轻吻手冢指尖一面问他,但也不打算等手冢回答,很快接著往下讲: “本大爷告诉她,本大爷师傅,一个叫手冢国光的人教本大爷这麽个道理── 路这东西,是靠人用脚踩出来的,不是靠嘴巴胡说脑子胡想的,” 迹部将手冢的手紧紧扣在胸前,一对倒勾剑眉下苍目灼然。 “只要本大爷还能走,便不会撒开你,如果你不想走,本大爷就死命拽你拖你;如果你走偏了,本大爷就拉你扯你;如果你走不动了,本大爷就背你抱你;如果你先本大爷一步去了,本大爷就把你牢牢记著,好好活到死的那天,再奔黄泉路追上你一块儿走;如果本大爷倒霉先死了,那本大爷就在奈何桥前等你来,不管多少年……” 迹部会情真意切告白,手冢意料之内。 迹部是真心的,手冢丝毫不疑,然再如何真心也只是眼下,或者长点,三五年,或者再长些,罢了。 手冢国光是个理想主义者,所以现实得过分,因为很多事,手冢除了自己,从不信别人能做到。 尽管现在真田已得他另眼相看。 手冢有些妒忌比自己纯直得多的真田,还妒忌有这样真田相伴的幸村。 可幸村许还妒忌自己,手冢不禁有这样的念头。倒不是由於真田与自己走得近,只是自己与迹部“恩爱”得天下皆知,没开窍的真田与他上了床都还上不了道。 而幸村又可能和自己一样不信身边人能至死不渝。 真田心若不在,人绝不会离;迹部心若不在,人便离了。 其实,与其每日看著物是人非伤怀,不如离了爽快干脆。 手冢国光拿得起,放得下,虽会有些犹豫。 …… 骗谁呢。 若真放得下, 为何因他开始不在掌控便自乱阵脚? 为何绕他套他,只为让他明白他离不了自己? 为何抛开严师慈父的身份,以断袖之情圈住他? 为何在知道他把自己设进计里时,心内既欣慰无比,又苍凉无边? 为何在听到这意料之内、又认定长久不了的情真意切,会难受得浑身发疼。 “我去找女人,你受不了……” 迹部终於等来手冢开口,却是这麽句话,不由得一愣。 “我也受不了。” 手冢使劲全力忍著,才没让声音抖得厉害。 “一个人上路,我已受不了了……” 算了,认了罢…… 迹部怔怔看手冢隐忍的样子半天,终於品出个中意思,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本、本大爷刚说什麽你没听见怎地,有本大爷在你用得著‘受’这个麽!把本大爷话当放屁啊你!” “跟你讲过多少遍,不要一著急就说胡话。” “你竟敢说本大爷说的是胡话!” “没人把你的话当放屁,别自己上赶著把自己的嘴变成……嗯。” “你、你……” 迹部气得哑口无言,手冢依旧棺材脸。 两人僵持片刻,突地一笑,转眼便狠狠咬在一起。 “诶~~怎麽办……” 带了龙袍皇冠一溜行头来伺候皇上上朝的小团子等一众太监面露难色,僵在门外原打算叫门的堀尾胜郎雄郎不知所措。 还是小团子本著“若为这耽误上朝,皇上会挨左相大人骂,左相大人自己也定然自责”的想法,鼓起勇气叫了门,半天过去,房里才传出迹部如常的声音: “进来吧。” 结果,本就为迹部跑左相府过夜这事痛心疾首的众臣,发现迹部今日上朝尽职归尽职,然相当相当不耐烦,眼睛老往手冢那儿瞟。好吧,其实和平日差不多,除了眼里那团火烧得连手冢边上的大石尚书都觉著自己快熟了。 往常不管迹部怎麽怎麽地,手冢基本是那副棺材样,所以除了平时上朝就爱眯著眼闭著眼隔著眼镜片四处瞎看的某些朝臣以外,没人发现左相大人破天荒地与御座上的皇上一块儿用眼神在干柴烈火。 当然,俩人那天後来到底干柴烈火成什麽样,恐怕只有团公公略知一二。 若干後记: 胡姬 平京第一胡姬雁明月在那天之後不出一个月,便被一忠厚的番国行商赎身,回老家结婚去也。 相关传闻一,那大笔赎身费不全是那行商出的。 相关传闻二,雁胡姬的妈妈那儿不晓得被谁放了狠话,居然乖乖地收了金银便放人了。 相关传闻三,雁明月一开头不走,直到见了封送来的信和一大包番薯酿,在房里哭了一天,才答应出垆出嫁。 观月初 圣鲁道夫观月初此次来冰帝卖番薯酿,赚得盆满钵满,但脸却异常地臭,好像进账有一半打水漂打没似的。《平京日报》只道不二裕太要成亲他才这麽郁闷,被人拿这个调笑急了,观月暴走吼声“是又怎样!”,不料被裕太撞见当了真,闹得满城风雨,亲事又耽搁下。不二周助睁眼去找观月初,威胁他此事若不定,“圣鲁道夫今後休想在冰帝做安生生意”,於是观月初再暴走,只得留京“操持”裕太赶紧成亲。 骠骑将军 立海当家幸村精市上奏言“病愈”,请出仕,迹部召他在御书房“关切”两个时辰後准奏。幸村披挂上阵,复为骠骑将军,真田任左护军。 皇上和左相 皇上迹部景吾某日招户部侍郎忍足侑士问话,想找茬给左丞相手冢国光加些俸禄钱粮,消息泄露导致朝野震荡,可众臣一知道迹部每月给手冢加的俸禄只刚好够买三十个烙饼,抽搐一片。除手冢、真田和幸村,大夥都当皇上是吃饱撑的耍户部玩。 而皇上和左相大人在御花园烤番薯玉米鸭蛋蘑菇等等一切能烤的东西,顺便打情骂俏拌嘴抬杠,已是宫内大家见怪不怪的一道风景。 当然,不管是番薯玉米还是鸭蛋蘑菇,从来只烤两人份,回回吃得一点不剩。 “这下可好,一天到晚低头不见抬头见,把人箍在身边箍得这麽紧,至於吗他?” 迹部一面吞著口水看手冢从叶灰堆里扒烤番薯,一面八卦现任骠骑将军和左护军。 手冢斜视,迹部翻个白眼:“成!本大爷没资格说人家!” “番薯接好,烫。” “你也没资格拿眼角看我~” “……” “喂!不讲理啊你,哪有给一半又收回去的!干嘛不给我吃!” “吃多了放屁。” “………………” “哪。” 迹部瞥眼手冢递来的半拉番薯,没好气:“不是吃多了放屁吗!” “剩这半个,我吃不下,别浪费,张嘴。” “……嘁!” “好吃麽?” “嗯。”迹部仔细嚼了嚼,“有点糊?” “谁叫你刚才非拉我做些有的没的。” “你情我愿的怎麽糊了番薯就怪本大爷头上!手冢国光你要老这麽黑我,本大爷天天到你那儿过夜吃饭,把你左相府吃破产,到时候你就给本大爷搬宫里来住~” “…………再多废话以後自己烤。” “哼~” 完 ------------------------------- 真田将军你真是太可爱了OTZ 手冢左相都被你严重地冲击了,抽 如果说第一部的关键词是“春药”(||||),第二部的关键词就是咱伟大的番薯了,喷 T左相怎麽会去泡女呢,这就跟A皇上害喜一样不可能(殴) 手冢被雁姬歌声里的某些东西吸引,共鸣了,然後看人小姑娘可怜於是决定陪陪她(立场反了吧喂),顺便跟她学学西胡话…… 他也是借这与迹部找机会把话说开,好吧其实也没全说开,囧 手冢左相虽然看著很独立自强(喷),其实是一个很怕孤独的人 但由於他的理想主义者秉性(“妄心太甚”的主要方面),他绝对不可能结交很广,不过只要能让他认可,这个人他就能真诚以待。手冢选人条件极其苛刻(虽然某种意义上说又很简单),他看人的眼光也非常准,所以相应的,对方往往会成他铁杆弟子/恋人/友人/长辈/晚辈/老大/主人/支持者等等,从迹部到阿柴都包括在这个群体里 当然,迹部是最特殊的一个,手冢对迹部的要求在这个群体里最为苛刻,因为没有别人能叫手冢那麽患得患失,自闹春药起,他逐渐发现其程度他自己都觉得发指,所以一直想回避||| 不过越回避陷得越深,左相大人最终总算也认了,远目 呃,这其实是好事嘛,对吧皇上,其实您对咱左相的信任同样是很不够的丫== 另,文中又提及了一点T左相的过去,嗯我知道很暧昧不清,因为他自己也记不清(我写的时候也没想清楚),属於类似童年阴影吧←不要想歪,真的,我不是禽兽 於是《皇帝与左相的问题》第二部到此完结~ ☆、十七 左相有变的问题 十八 皇帝找茬的问题 第三部和前面的一样,有雷要慎入,当然我会事先提醒的=v= 除了八个故事组成正篇,必要番外一个,副CP逸事类番外一个,恶搞番外一个 关於题目“左相”“皇帝”轮流出“问题”── 这次第一个故事跟第二部的最後一个故事都是“左相”,那啥,主要是我疏忽了,要改的时候发现实在改不了,改了就牵强了,将就吧…… 开篇第一个故事尺度比较大,咳 以下开始 ----------------------- 故事十七 左相有变的问题 当朝皇帝迹部景吾正端坐在龙椅上,剑眉微蹙、双目凝然地阅著一本斑驳古籍。 殿内的太监宫女们都小心翼翼地不出声,生怕影响这位尽管不是冰帝开朝以来最英明神武,但绝对是最年少英俊的皇上研究治国方略、或者排兵布阵、或者民生水利、或者…… “啧。” 殿上人轻一咂嘴,殿下人三魂七魄险些惊出一半来。 “不行……” 迹部摇摇头,翻过一页。 皇上贴身太监小团子忙冲众下人一招手,大家有序地默默退出大门。 偌大的紫央殿,熏香嫋嫋。 “……” “如何?” “不行。” “对吧……” 手冢捏捏因为连日伏案发酸的鼻梁,调了调枕头,翻身舒服地仰躺好。 “又不是耍杂技的,怎麽摆得出来。” “诶本大爷也觉得,要真能弄成这全套,估计绝对是练成精了。” 迹部抱著书趴上手冢身子,翻开接茬研究。 所以,其实,被无数下人仰望的、皇上全力研究了俩月多的那古籍,是一本图文并茂的,寓教於乐的,教授男男相合的── 《鸾交二百八十一式》 迹部前些时候陪手冢到宫内书库找东西,被一只突然出现拜谒自己的蟑螂吓到,撞倒一排全是蛛网灰尘的柜子,不想竟极有缘分地和这本连封皮都破没一大片的神奇古书见面了。 原本迹部是“性”致勃勃地拽著手冢钻被窝试,无奈几次下来效果总差强人意。被迹部抱怨“年纪太大身子板太硬不够软”的手冢脸一拉,於是咱的左相大人非常果断地前往临城督建海堤,把咱的皇上放冷整整四十五天。 在这饱受煎熬的四十五天里,迹部翻完了那本“罪魁祸首”,深刻地认识到如果以《鸾交二百八十一式》为标准,所谓“年纪太大身子板太硬不够软”,自己跟手冢其实是五十步跟一百步的区别而已。 “本大爷找看看有没有实际点的……” 因为迹部下巴搁在手冢胸口,他一说话,手冢便觉痒得很。 “这书有这麽好玩麽?”手冢突然想逗他多说点话。 “是好玩麽~” “何必非要用它,难道之前不够舒服?” “哼~本大爷浑身上下哪一块不是人中之龙,本大爷技艺又堪比日月,怎麽可能不舒服~” 手冢无语──好像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做的没我事一样。 一则是胸口被个下巴搔得心内直痒,二则也被下巴上方那张嘴讲出来的话激了,手冢搁在薄被下的双手移到某人的腰上,相当熟练地摩挲起来。 那本《鸾交二百八十一式》正挡在迹部和自己的脸中间,手冢虽看不到迹部的表情,但通过紧贴的裸体完全可以清清楚楚地知道他的反应。 以及自己的。 “哼~” 迹部撑起身,扯嘴角嚣张笑开,苍蓝双目没离那双盯著自己的琥珀之瞳分毫。 笑完,《鸾交二百八十一式》一丢,迹部甩开薄薄丝被,俯身扑下。 天雷勾动地火。 於是就这麽华丽丽地“哢嚓嚓”了。 …… “嗯?” “找什麽?裤子?你没穿上床你忘了。” “不是,本大爷找那《鸾交二百八十一式》,怪了,明明就丢这儿的麽。” “算了,里面也没几个行得通。” “唔……哎,反正有本大爷你就足够上天入地了~” “……刚才我骑的你,叫得最欢的也是你。” “靠,本大爷有情即发抒怀坦荡,谁像你死闷著不哼!” “是你不够到家。” “好你个手冢国光!看本大爷能不能让你把嗓子喊哑!” “……景吾。” “干嘛?” “跟你讲过多少遍。” “嗯、嗯?” “为君为人为事……” “哈?” “切切不可好高骛远。” “………………” 隔著轿帘也能觉出外面热浪滚滚,手冢扯扯领口,摇扇的手快了些。 才跟迹部出过一身大汗洗过澡换过衣服,又湿了。 今日是八月十五,其实依著迹部的主意,手冢留在宫里等晚上中秋赏宴开了直接过去也不错,好歹现在能悠哉游哉地在轮舞阁呆著,不用舟车劳顿地回相府,傍晚再舟车劳顿地去宫里。 手冢有点後悔。 索性叫轿夫掉头…… 手冢想到这顿了一下。 照真田的话说,自己近来是越来越“松懈”。 手冢呼了口气。 自打认了自己的心意,手冢发现自己越发放得开──眼下有舒坦日子不过,日後要忆个好念想都没得忆,那才悔得彻底。 …… 这到底算放开了,还是没放开? 手冢摇著扇往後靠了靠,闭上眼养神。 这檀木山水扇是走前迹部硬塞来的,也许因为上面还沾了轮舞阁的熏香,手冢闻著淡淡香风,竟想起与那金发苍目之人的拥吻爱抚,身子又热了…… 在外热内也热,热得也累得迷迷糊糊的状态下,手冢很快瞌睡过去。 …… 白雾茫茫似秋霜,蒹葭夹岸,伊人曼妙,溯洄从之,宛在水中央,且笑且笑。 “老爷,到了。” 手冢一惊。 梦吗? 好像亏了这梦,手冢只觉浑身凉下许多,只是梦中迷雾里那人…… 尽管热得趴地直吐舌头,看到手冢回来,看门狗阿柴还是很欢地跑上前。 “报老爷,桃城大人和越前少爷正在偏厅候您。” “……嗯。” 手冢接过胜郎递来的湿毛巾擦完脸,整整衣冠,往偏厅走去,堀尾、雄郎忙跟上伺候,其他人也各自干活,只留下阿柴闪著乌溜溜的大眼睛,歪头疑惑地看著什麽。 “啊,手冢大人!”青龙卫副指挥使桃城武见著手冢就亮开大嗓门叫。 手冢让桃城随意,随即看看他身後撇头别扭地坐著的少年。 “越前,过来问好啊!”桃城一把拉过少年推到手冢面前,少年只是很快地抬起那双大猫眼瞟了下手冢,低低哼唧一声了事。 “你这小鬼头……” “谁小鬼头!” “在营里不讲好好的吗?到这儿哑巴啦?” “切……” 手冢一撩衣摆在黄花梨椅上坐下,端起雄郎送来的凉茶,边喝边看俩人吵得堪比外面树上扒著嚷嚷的知了。 这猫眼少年名叫越前龙马,前些时候青龙卫招收新人,他出现在比武场,技压群雄拿了头名,可因他目中无人甚是傲慢,进营几日,一不听令二不训练,还把青龙卫上下得罪了个遍。指挥使海堂薰本想叫他滚蛋,但被青龙卫“幕後智囊”太医乾贞治拦住,说此少年天资极高,如若调教好了,乃是青龙卫一柄利剑。为拿住越前龙马,乾贞治让海堂暗地修书搬救兵──手冢。 身为青龙卫精神领袖的手冢自然是应了,他找个茬便动身代表皇上去四神卫营地各溜达一圈。 到青龙营见著人,果真是匹千里马,手冢国光伯乐之魂立刻燃烧,谁知他上前和这“千里马”讲没两个字,便被送了亮闪闪一个大白眼外加清晰异常的一句: “幸佞之臣,差得远呢。” 在场所有人包括歪脖树上蹲著的一排乌鸦都给吓白了。 在青龙卫众将官反应过来把龙马拿下打屁股之前,手冢神情冷峻面不改色地抽出腰间佩剑,往沙地上一点── 不消半柱香功夫,龙马完败。 看著气喘吁吁跪在地上直叫“可恶”的越前龙马,手冢抬手擦擦额角的汗,长剑回鞘。 “成为青龙卫支柱吧,越前。” 这句铿锵有力的话至今还回荡在青龙营上空,不绝於耳(←後世语)。 不过今天,龙马明显是被拖来向自己道歉的。 手冢喝完最後一口凉茶,放下茶杯,走到桃城龙马面前,吵个不停的俩人好容易注意到他,一吓才住了嘴。 “桃城,行了,领他回营吧。” “诶诶诶,可可可……”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何必。”手冢说著,从桌上青花盘里拿起两个迹部之前送的大桃子,丢给桃城龙马一人一个,“带了路上吃。” “哦~~~好香哇!谢大人!啧!你小子倒是吱一声啊!” 龙马摸著桃子,憋半天才挤出一句“谢了”,不过随即义正词严地冲手冢响亮地宣布: “总有一日,汝会是我手下败将!” 言罢,抱著桃子一溜烟跑了。 桃城气结。 “告诉他,我敬候佳音。”手冢拍拍桃城,又递给他一篮桃子,“顺帮我跑个腿。” 桃城替龙马向手冢连连道歉後,自是应下。 “去哪儿?” “南山丰林寺,亲手交与住持。” “大人朋友?” “送去便是。该如何拿住越前,可向住持讨教,他定会教你。” “哦~~~” “记下以後回去和大家商量著用,你们也可拿我完败他之事激他,总之,这孩子要……” “明白明白~您放心交给我们吧!这千里驹咱不会亏了他的!” 送走桃城,手冢回座,拿起仅剩的一个桃子,叹气。 如果自己所猜不错,越前龙马乃是退隐江湖多年的武林高手越前南次郎之子。看那龙马资质,果真虎父无犬子。 龙马厉气有余历练不足,手冢虽很想亲手栽培,然若把这少年带在身边,八成有人要掀桌。 不是八成,是九成,剩下一成是摔杯子,还是本想抓杯子敲结果手滑飞出去的。 手冢嚼著桃子的嘴不禁翘了翘,进屋换茶的雄郎瞧见险些摔个狗啃泥。 见雄郎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手冢像意识到自己刚才脸上发生了什麽。 “看来大人您最近过得可心得很,人感觉都不一样了哪~” 直人直语的桃城刚才的话还在耳边。 是麽,不一样了麽…… 手冢将啃进嘴里的桃子吞下肚,清甜留香。 “那鸾交之书没找到就别找了。” 手冢浅酌一口桂花酒,摇著昨日迹部送的檀木山水扇继续赏月。 迹部插块玫瑰月饼嚼嚼,依旧一副惦记的模样:“本大爷还没研究完哪……” 御湖水边望月亭,御花园里赏月的最佳去处。 人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迹部十五那天开君臣同乐中秋宴,十六便是留著和手冢俩人在望月亭一起过的。 月明如镜,夜清如水。 赏著湖光月色,品著美酒果品,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侃地。 惬意如斯。 迹部半开玩笑地喂手冢吃月饼时,眼睛突然定住: “你腰上那是……” “怎麽?”手冢似早知他会发现。 迹部从怀里掏出个紫色绣金锦囊,里面取出半块凉透掌心青光荧荧的玉佩,与手冢腰上红线系的半块玉刚好合成一块。 “以前从没见你带这和田冰青玉出来哪~” “这玉佩乃太祖所赐,虽然将它摔成两半的是你,但我如何也该担个保管不力之罪,哪能整日带著到处走。” 迹部一笑,一手攥著两半玉,一手揽上手冢肩膀,凑上手冢耳边轻声道: “那今日怎麽破戒了,啊嗯~?” 手冢若无其事捏颗葡萄塞进嘴:“牛郎织女一年亦有一日鹊桥相会,好歹也让它们在团圆节上见个面。” “噗!和著本大爷成了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不成?哈哈哈哈!” 迹部脑袋埋在手冢颈窝笑得直不起腰。 手冢被他染著似的,浅浅笑开。 其实手冢自己也不明白为什麽鬼使神差地想系上那“定情信物”,反正心血来潮地就带了。 大概是料到迹部会这麽高兴吧。 …… 看来,自己确是变了。 “……下人你摒退了?” “早叫他们走了~” 和迹部亲一半才想起确认这事的手冢自觉多此一问,继续啃。 “喂手冢,你知道吗?”迹部舔舔嘴角,一脸“没安好心”的表情,“民间相传,中秋夜越晚睡越长寿。” 手冢揉著已经出溜到自己股间的迹部的脑袋,索性接下他的话茬: “你是打算醒通宵,也不打算叫我睡了,是麽。” “知朕者,卿耳~” 手冢一面远眺湖光月色,一面把玩迹部的耳朵,感觉到股间物已入了个温热湿润的地方,他慢慢闭上眼,等著这个人在朗朗乾坤下让自己极乐登仙。 …… ………… ……………… “嗯?”迹部匪夷所思地看看眼前的男子之物,又抬头看看同样疑惑的手冢。 大眼瞪小眼。 “没反应?不应该啊……” 迹部莫名地把著手冢的“那话儿”左看右看,跟昨天没什麽两样麽,除了该硬的时候没硬。 “你、你一点感觉没有?”迹部不信邪。 手冢皱眉摇头。 迹部咬牙,拽起手冢奔下望月亭,找著最近一间厢房便窜了进去。 “嗯、嗯……” “……别折腾了。” 手冢默然拍拍大汗淋漓地努力的迹部,让他面对现实── 自己不举了。 “昨天不还好好的吗?!你後来受什麽刺激了?伤著了?碰著了?你今天想著本大爷自己做太多回了?” 手冢一个没忍住抬手揍了迹部後脑勺一掌。 “胡说八道。” “那是为什麽啊?!” 手冢无奈瞥他:“我都没急,你做什麽急成这样。” “对啊,你怎麽一点不著急!” 见迹部天塌下来似的抓狂,手冢有点想笑,不是嘲他。 “许是前几日赶公文累了,昨日又陪你上床,歇歇便好罢。” “真的假的……” 迹部不觉愧疚。 “嗯?” 等迹部反应过来时,手冢已将他股间之物含进嘴里。 “你不一块儿,本、本大爷不想……” “行了,别扫兴,你日後补我便是。” 结果,手冢日後歇了好几天也没见起色,急得跳脚的迹部把太医院的人叫了个遍,都讲不出个所以然,临了只有嘱咐两句保持身心舒畅之类的废话,再开堆乱七八糟方子而已。但让迹部更急的是,自己想尽法子帮手冢治,手冢全不领情。 看到一桌红烧这鞭清炖那鞭的午膳,不吃。 捧到面前熬了八个时辰的壮阳汤药,不喝。 调好的放了各式各样药材的洗澡水,不泡。 理由──“像泔水桶”。 “本大爷知道像泔水桶!可那是多不容易整到的方子,花多少功夫给你弄的药材,你泡下看会死啊!” 迹部几乎要气炸了。 不为所动的手冢严肃端坐。 “迹部。” “干什麽!” “马上停下。” “啊?” “不准你再在我身上花这种心思。” “你、你说什麽?!” “我身份不过一朝左相,怎可因左相不举便倾太医院御药房之力治,成何体统。” “靠!你这时候跟本大爷讲什麽为君之道!行!本大爷好心被当驴肝肺,你左相不急急死皇帝!行吗!?你满意了吗!?” 迹部炸完气,甩手走人。 手冢没有拦他。 尽管迹部严令太医院口风把紧,然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八卦价值这麽高的爆炸性消息,何况迹部这麽大费周章地折腾,何况朝臣们绞尽脑汁拐弯抹角地去问手冢他是不是“不举”的时候,手冢都相当坦然地点头“嗯”一声,搞得问他的人比他还难堪接不下话。 不愧是天塌下来也能面不改色地顶著的国之栋梁。 佩服归佩服,可对这事情,朝臣们在接到各自宫里眼线确实的报告“皇上和左相大人已多日相见却未曾同房”之後才真正相信。 拜这所赐,左相府突地热闹起来,门房整日地就收到些人送来的包装精美的鹿茸王八药酒一堆鞭,这还算好的,什麽春药春宫图假阳具都有,更有甚者干脆拿轿子抬来娼女娈童要硬塞进府,亏得阿柴飞扑狂叫死咬的给搅黄了。 身心俱疲的下人们请示手冢怎麽办,手冢想了想,让他们除了活人以外全收,要把送礼的帖子收好单子明细记好,但若送的人不肯讲主子是谁就算了。 而手冢一天忙完坐下翻看礼帖礼单,无非也就是再确认一遍世间百态世态炎凉。 溜须拍马的,戏谑嘲讽的,破口大骂的…… 刚那塞满沾蛆猪鞭的“礼盒”不知道堀尾烧了没,忘了告诉他烧剩的灰记得撒院子菜地里当肥料。 当然,也有那麽几帖,能让手冢冷然的表情柔下来。 言辞急切的真田拿了瓶祖传秘制虎鞭酒。 担心不已的大石给了一份亲手抄的营养菜谱。 不知道该挑些什麽的不二裕太送了一小瓶圣鲁道夫特制凝神香油。 不二周助便搭配了一个燃香油的小铜炉。 观月初来信详细介绍香油的用法燃香的步骤,顺便抱怨裕太那点零花钱够买哪怕一滴凝神油才有鬼,自己是放血大甩卖,可那铜炉就是不二周助明抢的云云。 另有两封帖子不曾署名,一封是某帮人说自己想送东西但被人拦了,只有叫手冢一定放宽心保重我们永远支持大人什麽的,手冢看得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另一封帖字体雍感浑厚,手冢先是一愣,待阅完内容,捏著信垂眼静坐了好一会儿,才微叹一气,起身将帖子拿蜡烛点著一角,让它慢慢烧成灰,被习习夜风带走。 隔日散朝 众官员走得差不多,手冢经过某位大人身边时轻声说了句什麽,那人闻言,只冲手冢微一颔首,便迈步离开。 “在下之症与!大人您无关,您且宽心。另谢厚礼。” 完 故事十八、皇帝找茬的问题 “如何?” “就脉相看,你身子没问题。”乾贞治收起给手冢号脉的手,提起笔在簿子上写写写,“其实你自己也知道。” “我毕竟不是大夫,确认一下总没错。”手冢理理袖口,站起身参观乾堆了一屋子怎麽瞧怎麽诡异的花鸟鱼虫树皮草根。 乾一推黑框眼镜:“你一点不急?” “急什麽?” “咳……”被手冢这麽一问,乾竟不知道该回他什麽,思量片刻,他还是决定本著医者之心讲病情,“身上既无恙,想必得在心里找症结所在。你说你病发前一日一切正常,也未受任何刺激。嗯……手冢,你再想想,任何异常情况都可以,也许哪个事情确是个刺激,你并未留意,然其实已受了他影响。” “既是个能碍到我的事,我怎可能不知。” 手冢依旧板著标准棺材脸,拣起一具四脚蛇干尸放到鼻前闻了闻。 乾无奈──手冢一旦认准自己那套死理,八匹汗血马都拉不回来。 “你难道就想这样下去?”乾甚至有点怀疑手冢到底是不是男人,不然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不举。 “横竖没有别的法子,顺其自然吧,也许他自己该举的时候就举了。” “……好吧,不管你到底在盘算什麽,我反正尽量帮你查。可有句话我需对你说,你不在乎自己谁也拦不住,皇上那里你不能不去安抚,否则迟早闹出事,牵扯到别人且不论,到时朝臣们还是会把错处扣到你头上。” 见手冢若有所思,乾总算松口气。突然,窗台上“扑啦啦”落下一只花鸽子,乾一瞧,顿时变了脸色。 鸽腿上用黑丝绑著一枚小竹筒。 “你八月十五那日下午去左相府做什麽,嗯?” 青龙营全体将兵列阵教练场,心里七上八下地看著迹部一手撑头歪在太师椅上,懒洋洋地问面前一脸不甘愿地跪在沙地上的越前龙马。 “回皇上,末将跟越前是……” “朕没问你!你叫越前?啊嗯?”迹部狠瞪忙不迭搭话的桃城,桃城忙趁机“末将万死”地跪到龙马旁边。 迹部又冲龙马一抬下巴:“回朕的话!” 桃城狂使眼色,龙马勉强尽量恭敬地照著前辈们教的措辞道:“回皇上,前几日左相大人指点小将武艺剑法,所以小将特往道谢。” “隔了那麽多天,非挑著八月十五特往道谢,啊嗯?” 众将兵心里咯!一下──不是拖不动那臭小子吗…… “是想顺便向左相大人问个中秋好?” 众将兵忙在心内筛糠状点头。 “哦~朕明白了,你,个青龙营的新兵蛋子,跟青龙卫副指挥使一起空著手往左相府拜完谢道完中秋贺,就从左相府抱了一堆御赐贡桃回营,对吧?” 众将兵傻眼,随即齐刷刷一副要把某人拳打脚踢一顿痛殴的模样向桃城。 啊啊啊!!!觉著手冢大人是自己人就没想到哪怕买点月饼果子叫越前当见面礼带去送,桃子倒接得很顺手||||| 冷汗刷下的桃城恨不得这世上从来没“桃”这破玩意儿,哪怕自己没了都成。 尽管众人这样那样地想,但大家全明白,皇上是来找茬的,但要找的不是这桃子茬…… “喂,越前龙马,你到底去左相府干嘛,大丈夫敢作敢当,怕死撒谎可是小屁孩才做的事哦~” 迹部又恢复了调笑的口气,手指点著眉间只是盯著面前的桀骜少年。 见龙马脸噌地暗下来,青龙卫全体在心内扶额大呼完蛋──皇上洞察力实在太强了,一脚就踩中这小子死穴…… “去道歉的,怎麽了。” “为何道歉?” “前几日对左相大人语出不敬。” “语出不敬?” “告诉你无妨,反正我所言所行我一人承担。” “哼,算你有胆识,说了什麽,叫朕听听。” 拗起来的龙马和步步紧逼的迹部你一言我一语,众人完全插不进去,眼看龙马就要把那话坦白出来,众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拜天拜地指望老天爷土地公赶紧丢个救兵过来。 当然,这个救兵最好是左相大人,否则谁压得住这一大一小俩祖宗。 “报~~~~” 诶!?显灵了? 众人感激涕零地谢过老天爷土地公,一看来人,立马被一缸冰水浇凉。 “启禀皇上,礼部尚书大石大人到。” “臣,大石秀一郎,参见皇上。” “大、大石,他来干什麽喵?”青龙卫里大石的青梅竹马──菊丸英二急得挠墙。 万一皇上要办小不点,整个青龙卫都脱不开干系,别人躲都来不及,大石个笨蛋居然还自己跳进来! 这个平日总当老好人到处和稀泥、口头禅“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一紧张就胃疼的大石尚书,怎麽可能解决得了这阵仗,他自己不被这俩祖宗敲破壳踢飞才怪…… ──众人的共识。 “何事?”迹部很没耐性地瞥眼大石。 “禀皇上,臣、臣下原是来青龙营为人送封信,不想皇上在此……” “送信?”迹部冷哼,“哪个人这麽大牌,让堂堂礼部尚书来当信官?” 大石使劲定定神,擦一把冷汗,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承上。 迹部接过小团子奉来的信,俩手指夹著封套前後瞧瞧,没字。迹部很不客气地拆封掏信甩开一阅,眉毛一挑,上下打量开龙马。 龙马被他看得一阵毛,可没等他抱怨,迹部就开口了: “汝父是越前南次郎?” 龙马一愣,憋半天才很不甘愿地嘀咕: “是又如何?” 青龙卫众人惊讶不已。 “拿去,汝父给汝的信。” 迹部把信冲莫名其妙的龙马一丢,转向大石:“大石尚书有话对朕说吧?” “是、是。启禀皇上,皇上应也知晓,那越前南次郎当年乃名震天下一武学奇才,却淡泊名利归隐山林,太祖、太宗皇帝皆曾请其出仕,越前南次郎不是婉拒便是逃得无影无踪,只得作罢。前些时候,臣下无意中得知他现居南山丰林寺代任住持,便前往探访……” “没曾想他竟养出这麽个不成器的儿子,自个儿教不了,只得丢给青龙卫调教,啊嗯?” “皇上英明……” 龙马气得要跳起来,桃城使尽吃奶的力把他死死拽住。 “越前南次郎曾言‘犬子性傲,且不谙世事’,而龙马的身世,手冢大人也是知道的,龙马虽出言不逊,手冢大人亦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还与他指点武艺。为教龙马该如何周全礼数,桃城副指挥使便带他往左相府道谢问安,自然也去道个歉。然手冢大人之清廉朝野共知,他从不收礼不说,若谁要硬给,手冢大人还会报御史参劾,虑及这点,桃城副指挥使便没有带礼去。” 桃城忙一脸“对啊对啊”的表情,立招青龙卫众人鄙视──我们哪回送核桃咸菜红皮蒜什麽的手冢大人不都不见外地收了吗,你个饭桶压根是忘了而已。 见迹部神色稍变,大石继续往下讲: “手冢大人虽未告知青龙卫众将龙马的身世,但给了桃城副指挥使一篮贡桃,指点他前往丰林寺请教越前南次郎……” “大石尚书。” 迹部突然懒懒打断大石。 “这些事等朕先问了越前龙马的话,你晚些再向朕呈报也没大碍。” 大石一僵,欲言些什麽,却被迹部瞪来的眼神震住,动弹不得。 这、这可不似平日的皇上…… 就算是为手冢大人,番薯案时都不曾见皇上这样,龙马再不对也只是年少气盛讲了句不敬的话,皇上竟非要追究到此等地步…… “你对左相大人怎麽出言不逊了,讲。” 迹部起身走到龙马跟前,冷冷问道。 龙马毫不示弱地回看迹部── “你还差得远呢。” 众傻,这是龙马的声音? 觅声望去,教练场边,手冢国光。 “‘你还差得远呢’,‘总有一日,汝会是我手下败将’,越前龙马对臣下所出不逊之言便是这些。” 琥珀色头发迎风飞扬,踏著教练场沙土的步伐沈稳有力,说话中些许微喘,看得出是一路风尘而来。 待手冢走到迹部与龙马边上,已然气息如常。 跪礼,平身,整个过程手冢似乎没什麽特别表示,可青龙卫全员浑身不自觉地绷紧,龙马忙把脑袋一撇,不太敢看他。 迹部的眼神也有些飘。 “越前龙马虽言行冲撞,然不过年少意气,臣下已惩戒过他。龙马承蒙皇上厚爱,再劳海堂指挥使严加管教,经青龙卫一番磨练,相信会长成些样子,必能效力报国。” 手冢的话铿锵有力,透著股“不容商量”。 “……哼,既然手冢爱卿这麽保你,那你就好自为之吧小子。行了,你们退吧。” 迹部总算放过龙马,青龙卫众人谢天谢地谢左相。 大石松口大气,一卸下劲才发觉自己已冷汗涔涔,胃一抽一抽地疼开。 “大石大人。” 大石抬头一惊,手冢眉头微蹙地要扶自己起身。 “啊哈哈哈,不碍不碍的,老毛病了,谢手冢大人挂心。” “难为您了。” 平日表情没什麽变化,语调亦没什麽变化的手冢居然一副如此担忧又感慨地对自己说话,大石不知所措地热了脸。 其实今日之前,手冢确没想到这个待谁都好、又爱瞎操心的大石,竟有如此的机智胆识为人义无反顾。 龙马的身世,自己没对任何人提过,大石大概只是听菊丸讲龙马在青龙卫惹事、桃城替自己去丰林寺“跑腿”讨法子治他。由此大石便猜出其中端倪,许也确曾在某日前往探访过越前南次郎。但南次郎对桃城都未言明龙马是其子,怎可能对大石讲,更不可能有信让他送。想必大石是听闻迹部驾临青龙卫作难,急中生智伪书一封赶来随机应变。 这著实是兵行险招,一旦猜错龙马身世,或是当场被揭发书信有假,大石便是欺君大罪。 在众人七手八脚搀起大石往营房里去时,手冢突然对跟在边上的龙马道: “不管你从前怎样,你既已进了青龙营,你所言所行便不是你一人的。记好,大石尚书不光救了你,还救了整个青龙卫,所以,你不光欠他一条命,还欠他整个青龙卫的人情。” 手冢声音虽轻,却字字千斤。觉得“救了大家的人是手冢”的大石本要开口,立刻被菊丸捂住嘴。 见龙马低头不语,手冢没再讲下去,只抬手揉揉他的脑袋,径直往迹部那儿走去。 “皇上,臣下有要事启奏。” 完 ------------------ 那啥,!大人只是路过打酱油的,不用怀疑他什麽== 虽然开篇尺度比较大,不过尽管放心,再往後就啥都没了||||| 另,那鸾交之书是我瞎掰的,不要信…… 第十八话大石尚书初露锋芒-v- 基本上偶是写写写,写完回头一看,抽搐地发现大石尚书那段,不是全国大赛抽签会手冢迟到大石脸红的场景麽OTZ ☆、十九 左相心思的问题 二十 皇帝开窍的问题 本章有部分本来是在上一章的,怕太长所以就往後移了 结果这一章好像又太长了,喷 於是大家是都很著急的丫 以下开始 ------------------- 故事十九、左相心思的问题 迹部在青龙卫指挥使书房内找张椅子一坐二郎腿一翘,不耐烦地打量四周的“寒酸”布置,嘴里道声: “何事,讲吧。” 之前,手冢说有“要事启奏”,迹部本想回宫再说,不料手冢两脚跟钉在地上似的一动不动── “皇上若信得过青龙卫,在营内随便找个地方便可,此处戒备绝不比白虎立海营差。” 於是,在青龙卫的有力保障下,除迹部和手冢二位当事人,谁也不会知道他们在房里说了什麽、做了什麽(基本上)。 手冢没有和往常一样去纠正迹部恶劣的坐姿,依旧跟在朝堂上一样站姿挺拔,略有不同的是,原本冷峻的脸上怒气难掩。 “胡来!” 这两个字被手冢中气十足地甩给面前的人。 迹部看他一看,不为所动地转开头。 “越前龙马虽有错,但他冲的是我,错处也就是出言不逊了些,你非揪著一个十三岁少年不放,在人看来,要麽是借题发挥拿青龙卫开刀,要麽……” 手冢停了停。 “要麽,你便真是把我当作个‘幸佞之臣’。” 迹部闻言两眼一瞪,拍案而起,吼: “朕就宠幸你怎麽了!谁要跟你丁点过不去,朕就要他不得好死!跟他一路的家夥朕全要他们好看!怎麽了!啊嗯!” “迹部!” “朕憋得慌吼吼不行吗!你个‘幸佞之臣’管得著吗!” “景吾!” 在书房外隔了老远还能听得清清楚楚的青龙卫众将努力若无其事地严肃执勤,心内皆不禁刷下黑线,连道“乖乖”。 海堂嘴里“嘶”一声,招个手,众将又往远处挪了挪。 被桃城拉来一块儿干活的龙马听里面皇上左相一口一个“幸佞之臣”叫得很欢,越发地别扭,巴不得找个什麽茬赶紧开溜。无奈,为安全起见在场干活的上至海堂指挥使,往下也是河村菊丸这级别的将官,全都容不得他乱使性子,龙马只得硬著头皮继续站岗。 吼完以後,迹部冷静了些,话里的烦躁却没减半分: “你相府难得揭不开锅,你宁与真田讲,应下他的肉菜接济,却一点不跟朕提。” 见手冢露出惊讶的表情,迹部一哼:“朕是不想多涉你私事,这回为给你找病根才查出来叫朕知道的。” 手冢皱眉。 “‘幸佞之徒,闳、藉孺之辈。无德薄才,以色称媚,不宜爱而受宠,不当亲而得附,非道理之宜’,语出王仲任,是你教朕的。” 迹部停停。 “手冢国光当迹部景吾‘第一近臣’快十四个年头,俸禄外的钱一文没拿过,在朝里无朋无党,只每天搭朕顿午饭,落个耗钱的宅子,一方累死人的相印,被一堂官员不待见,就这还‘幸佞’!朕听著都想砍人!” “……你也知道我不招人待见,说我难听的多了去,只是碍著我的身份和你的身份不当面讲罢了,难道非一个个计较过去。” “得了!” 迹部火气又冲上。 “你这家夥一面是瞧著豁达,旁人讲你什麽怎麽看你,你一点不在乎,就连问你是不是‘不举’你都‘嗯’得一干二脆。可你根本很在意,你不用不承认!哪怕赐你贵点的东西你都一副要去舍生取义的模样,朕也只能塞些茶叶甜糕桃子扇子给你这‘幸佞’!你要出什麽事有什麽难,你宁可自己受著担著,从来不跟朕讲让朕帮;然若为这天下得豁出命,你倒比干什麽都积极!朕给你的‘宠幸’你照单全退嘛!你义薄云天为国捐躯嘛!你是忠臣烈臣一个,你心里舒服了?啊嗯?朕在你眼里算个屁!!本大爷在你手冢国光眼里算个屁!!!” 许久的积压一下喷薄泄毕,迹部喘著气坐回椅上,无力扶额。 明晃晃的日头,照得人睁不开眼…… …… 一瞬恍惚过後,手冢使劲稳了稳神,眼前还是自己本想好好训一顿的迹部。 看来,他亦忍了很久…… 半晌过去,迹部脑子没那麽热,自觉刚才一冲,话重得过分了,其实他只是恼手冢总不拿自己当回事,又不愿让他多少尽些心意帮忙。 至於手冢为人处世和他那怪脾气,迹部早已习惯,何况不那样,便不是自己喜欢的手冢了。 正寻思著讲个什麽扯皮的话缓缓气氛,迹部却见手冢默然跪下一礼── 迹部没想到,自己无心讲出的真心话,叫手冢不得不完全改了原本的主意。 …… 龙马目睹迹部异常愤怒地摔门出屋摆驾回宫後半天,手冢才面无表情地从书房里走出来。 看一眼憋红了脸杵在门口的少年,手冢微叹一气,伸手拍拍他的肩,似在告诉他: “不干你事。” t 待手冢离开,青龙卫众人才散了岗。桃城冲龙马无奈笑笑: “如何,小鬼头,这便是你说的‘差得远了’的‘幸佞之臣’。” 龙马一语不发,攥著腰间佩剑转身离开。 青龙卫这一番风波迅速传遍朝野,并通过《平京日报》特别号外告知全京城的八卦子民,尽管最为关键的“书房密谈”内容在青龙卫认真负责的保护下依旧是个迷,然正因为是个空白,才可以添油加醋地编排出不下二百八十一个版本。而让大家群情激动的是,迹部自那天起,再没有拉著手冢给他治“不举”,再没有留手冢吃午饭,再没有“手冢爱卿下朝後随朕来”。 干脆点说,皇上再没有单独召见过左相大人。 这到底是吵架闹别扭呢还是左相大人“又”失宠了? 百姓们可以押一根油条半块烧饼地打赌,百官可不能这麽随意,毕竟要判断清楚才好行动。 七日过去,依旧如此。 大部分人开始幸灾乐祸地确定“不举”且“讨人嫌”的左相大人已被“冷宫”。大石尚书著急起来,无奈与平时依旧没啥差别的手冢只对他道句“不碍的”便了了。 真田护军担心的则是每日三餐又得在家吃、也没有赏赐可拿的手冢会不会揭不开锅。 “於是?”幸村看著左相府访友归来满头大汗正咕咚咚灌水的真田。 “不成问题。”真田放下茶碗,擦擦嘴,“早先群臣送的那些治‘不举’的东西,容易坏的畜鞭王八什麽的,手冢已叫下人拿去饭庄药材店全卖了,都是上好品,值不少钱。府里还存著一房间鹿茸药酒大药丸,春宫图合欢枕什麽的,到时手头紧了再一样样卖掉……” “所以这就没问题了?”幸村有点脱力。 一脸“手冢真有办法啊~”的真田闻言,眨眼: “嗯?还有什麽问题?” 幸村摇摇头,把原本要说的吞进肚里,挥手摒退左右,索性顺著真田的话讲下去: “从来清廉不阿两袖清风的左相大人,这回可算是收了相当不少的礼。” 真田一愣。 “弦一郎,他这一卖,便还不回去了。” “老爷,!户指挥使和凤参将来访。” 送走真田没多久的堀尾又腾腾来报。 手冢停了画竹的笔,擦擦手: “请。” 以前只是在相府外茶楼上吃花生顺便看著跑里面去的迹部、还不曾进府过的!户与凤一落座,心直口快的!户便开门见山: “手冢大人,您是不是误会皇上了?”被凤一碰,!户撇个嘴,才补上一句,“在下一介武人,不懂拐弯抹角,礼数不周之处,大人莫怪。” 手冢点头:“无妨。” 御前白虎卫会不懂礼数麽,分明一腔怒气冲我来的。 手冢虽这麽想,也真一点不怪他,倒觉得与这类直爽之人相交确是舒坦。 “!户指挥使您说,我误会皇上?” !户闻言,气不打一处来: “大人以为皇上为什麽不惜被人骂‘昏君’非去找那越前龙马的茬、非去折腾青龙卫?” “!户前辈!” 手冢看看紧张地拉!户衣角的凤长太郎,淡淡道:“为在下。” “对,是为阁下!”!户扯开凤,“但大人以为皇上只是为越前龙马一句不敬的话大动干戈的?” 手冢没吱声,他知道!户不需要自己回答。 “谁都能这麽认为,可就大人您若这麽想,那便是真真的不应该!皇上令大内探子与我白虎卫彻查大人不举之事,您是不是觉著他小题大做‘成何体统’?”!户痛心疾首一捶桌,“皇上虽没显出来,然至少我看得出,他是在怕!他怕您被人下药,他怕您被人咒了被人蛊了,哪天您突然又残了哪儿甚至眨眼功夫两腿一蹬没了,他饶不了自己!” !户一串连珠炮发完仰脖灌茶,凤一脸忧虑地接下话对手冢说:“那越前龙马我们之前一直查不到他底细,所以很是怀疑,且没有旁的线索,皇上一著急便……” “他那麽做确是不妥,一个没弄好後果不堪设想。” 对当今皇上,亦是自己童年玩伴的迹部,!户义气却不护短。 “您是他师傅,怎麽训他都是应该的。但闹过训过也就得了,何必整成现在这样?皇上在人前是装得和平日无异,可我们私下见了,他根本越来越不对劲。” !户叹口气。 “我等和皇上一起玩大,您更是一手把他教大,他一跟人杠上有多死要面子您应该不比我们知道的少,您且退一步,和他……” 手冢抬手止住!户: “!户大人,您既已讲到此等份上,那姑且请听我一言。” 见二人点头,手冢才接著说: “我虽不知为何不举,但清楚并非有人害我。而我一则不曾想过留後,二则借此能让皇上收敛些与我的房事,让他去宠幸别的女子,多成其龙种,未尝不是好事。我亦欲试试皇上,看他是否会为我忘了为君者的本分,若他能把在度里,我便放心了,若他过了度,我便需训诫他一番。” !户与凤不禁冷汗──不愧是太祖皇帝看中的帝师,这算计得…… 二人正觉迹部好像可怜了点,面前原本端坐凛然的手冢却突然垂目: “不想我未训著他,反被他训了个结实。” !户与凤惊讶不已──居然有人能训著左相大人?!那人还是迹部/皇上?! 走出左相府的!户与凤心情比来时更是纷杂。 凤抓抓脑袋,尽量往好了想,对!户道: “手冢大人只是说‘暂且分开一段,将些事情想想清楚,今後如何,今後再议’,也不是要跟皇上分呀,皇上是多虑了吧?” 走在头里的!户一停,转身,严肃地双手一拍凤的肩: “长太郎,我刚思量过了,我们也暂且分开一段,你我都把该想的事想清楚,今後怎样,再议。” 凤傻,随即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抓著!户肩膀死晃: “!!!户前辈!为什麽啊!我做错什麽了吗!我有错你告诉我我一定改我绝对改!!户前辈我不要和你分开呀!!户前辈!!户前辈!” “笨、笨蛋!快撒手!这大马路上!” “不行!!户前辈不告诉我我就不放!” “好啦好啦!我逗你的!你现在知道皇上的心情了没!” “……啊?” !户白凤一眼:“瞧见了?这话跟分没两样。” “唔……” “你们俩怎麽回事?”忍足摊开新鲜出炉的《平京日报》,“白虎卫指挥使跟凤长郡王当街亲热,你们是帮著皇上转移百姓注意力麽?” !户扶头黑线,抬手狠敲连连道歉的凤一拳。 “你急叫我们进宫就为这?”!户跟著忍足快步走在长廊上,身後的凤边开小花边小心地把那份《平京日报》折好揣进怀里。 “你先告诉我,手冢那儿你问得如何?” “哎,看那意思,人什麽都知道,我等去废话实在多此一举,可他一句话吞半句在肚里,我猜不透他到底什麽心思。” “这便麻烦了……” “嗯?” “唉……” 忍足!户凤一进轮舞阁,映入眼帘的便是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芥川慈郎和咕咚咕咚喝酒的迹部。 见三人进屋,面无表情的迹部只是侧目一瞥,继续把著纹金百花壶往嘴里灌酒。 忍足试著寒暄胡扯了两句,没丝毫回应。 三人对视──完了,彻底醉了。 尽管忍足!户凤不知道平日闷南瓜一个的手冢喝高了会变成话痨,但他们相当清楚,这个没话也爱找话讲的迹部一旦喝过头,便跟哑巴一个样。 安顿毫无预警地喝倒了的迹部上床,!户摇醒慈郎。 “诶?我不知道啊,迹部突然要我带我家贡酒进宫陪他喝,可我又不会喝……”慈郎揉揉惺忪睡眼,“我到的时候他已喝不晓得多少了,见了我也不说话,我无聊麽,就睡觉咯……呼……” 这位跟迹部交情非常的芥川小王爷言罢,又垂头睡过去,三人无奈,只得唤来小团子叫芥川府下人把慈郎扛回去。 “太逊了!”!户忍不住爆出句话。 “我觉得皇上和手冢大人如果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一定可以解决的,!户前辈,忍足大人。” “问题就在俩人都是强脾气呀……” “这样。”忍足提议,“我们跟真田将军啊不是、真田护军通个气,我们约皇上到个地方,他也约手冢到那儿去,让俩人至少见个面,能谈成怎样便看他们自己了。” 另二人闻言点头。 不料,当夜迹部酒醒来做了件事,叫煞费苦心和稀泥的忍足等人前功尽弃。 “皇上昨夜临幸秀女二名。” 手冢放下宫内眼线大清早飞鸽传来的纸条,愣了一会儿,把纸条丢进赤铜香炉,唤来胜郎准备更衣上朝。 完 故事二十、皇帝开窍的问题 野史公有句话虽是大不敬,但也确是说得在点理── “你个当下臣的若摊上个年少天子,你要麽篡他的权,要麽便得比当他爹妈还操他心。” 正摊上了年少天子迹部景吾的这一朝冰帝臣子对此深有感触。 从前,迹部宠幸女子少倒没啥,好歹算有宠幸,他瞧不上人册妃才最叫大臣们愁; 後来,迹部看上大自己十五的手冢左相,(据说)大臣们吓得险些集体死谏; 再後来,好容易迹部册了俩妃,也都万幸怀上了,他便开始“专宠”手冢,大臣们看似可以安心,但其实比从前还烦── 你哪知道二妃能不能顺利生下龙种? 就算顺利生下来,你哪知道是皇子不是公主? 就算是皇子不是公主,你哪知道他(们)不是傻子呆子疯子瞎子? 就算姑且是个正常人,你哪知道他(们)能不能挨到长大? 就算挨到长大,你哪知道他(们)有没有治国之才? 就算他(们)有治国之才,你哪知道他(们)能不能有命活到登基? 就算有命活到登基,你哪知道他(们)会不会在儿子还没长大的时候便升了天? 前提还得是他们生得出“能用的”儿子。 迹部只有两个变数这麽大的龙种,太险了。 古来的皇帝,即便他真的只喜欢某个或者某几个妃子,他也会在後宫这块广袤的沃土上辛勤播撒皇家未来的希望之种,只要他行。 当然有少数例外。 迹部与手冢房事做得颇凶,充分印证了吾皇血气方刚龙体康健。 如若手冢是个女的,只要他能生养,也就勉强算了。 所以,关键问题不在手冢是个男的,关键问题在他不能生养。 和这个关键问题配套的另一个要命的关键问题是,迹部他不对手冢以外的人展现他的血气方刚龙体康健。 而手冢国光此人,即便在一群人恨不得痛下杀手灭掉他、另一群人压根不待见他、再一群人对他献媚拍马、再再一群人对他漠然处之、只剩一小撮人会对他上心的险恶朝廷,也没有人会说他是个“幸佞之臣”。 不是骂不出口,实在是你若真这麽骂,就跟指著一根顶天柱吼“你这甘蔗好大胆子竟敢立著!”一个样。 只有在压根没和手冢打过交道,接触不到朝廷日常运作,对里面的风景充满迷糊亦或幻想亦或诟病的人,尤其是连《平京日报》都不知是何物的外京百官百姓眼里,手冢相爷其人其事经过一系列风传加工个人判断,他才可能会变成个“幸佞”。 典型如越前龙马。 手冢身为一位忧国忧民博古通今的模范忠能之臣,当然深知──迹部只往自己这块绝对不可能发苗的“碱地”死插秧种的行为──後果严重。可他每每叫迹部去临幸後宫,迹部总是“一拖二赖三忘记”地扯过去。手冢无奈,找个茬跑临城督建海堤一个半月,迹部居然硬是在宫里“守节”守得群臣无语望苍天。手冢情感上虽挺感动,但理智上不苟同。然迹部自己不愿意,又不敢再给他乱下药(回头搞不好再吃出毛病来),大家只得干著急。 迹部身为一位天资聪颖後天努力打小就以当一代明君为目标摸爬滚打出来的皇帝,理智上当然知道自己得多撒种。可他就算看出手冢找茬离宫跑去督建海堤的意图,他也没法说服自己去和其他女子造人,宁愿埋头政务累到趴。 “本大爷才多大,反正已经有俩了,来日方长日後再生吧~” 横竖他又不是没退路,且眼下也真没谁能逼到他。 毕竟还在“意气”的年纪,情感稍压了理智,以及本能。 所以,迹部突然开始临幸秀女,一朝的大臣都忍不住叫枕边人扇自己一巴掌免得自己在做梦。 其实这也在理,“不举”的手冢左相这不是已经被皇上给甩了吗? …… 有前车之鉴的群臣生怕这又是手冢跟皇上定的什麽约(如“你不临幸後宫就别来见我”),一直观察到又一个第七日,迹部照常招女子侍寝,手冢没任何表示,俩人私下依旧没见面。 众臣这才敢相信──吾皇(在这事上)终於英明了!!! “啊?手冢大人怎真会因‘不举’被冷,你当皇上这麽爱被他逛、咳!” “哎哟,谁叫他那麽不识好歹,他当皇上乐意一直拿热脸贴他那冷、咳!” “啧啧啧,肯定是皇上新鲜劲过了,又嫌他爱拿著帝师的架子对自己管东管西,还是觉得女子的百媚千柔更、咳!” 候朝房里下朝的朝臣们热烈地开著八卦会。 四神卫指挥使不愿理这浑水,全体下营干活。 真田护军一下朝就被幸村将军拉回府。 大石尚书提了慰问品上左相府串门。 !尚书令忙著命人彻查迹部临幸过的众秀女。 因此不光抗议的人没有,胃痛和稀泥纠正舆论风气的人也没有。 觉得自己保持沈默比较好的忍足无奈,只得站在推著眼镜静观其变的柳生学士边上图个稍微的清净。 “这仙人掌是不二大人请我一块儿带给您的,他亲自养的呢。”热心的大石尚书翻出张纸,“说此物能行气活血,清热解毒,具体怎麽吃不二大人都写得很详细。” 手冢慢慢翻著锦盒里已除刺洗净的仙人掌,一语不发。 半晌。 “我看上去这麽需要行气解毒麽……” 大石尚书一汗,刚要“啊哈哈哈”地解释,手冢突然又摇了摇头,面带歉意道: “失礼了,请代我谢过不二大人,明日上朝我亦会再当面谢他。” 言毕,手冢招呼下人去後院拿两篮自府养的母鸡下的蛋,一篮给大石当还礼,另一篮送往不二府。 尽管手冢近日以来脸色是有些苍白,然在朝堂上冷峻挺拔不减丝毫,没有叫人多在意。可大石私下见著手冢,还是证实了自己确不是瞎操心来的。 这个透著一身筋疲力尽,又不时恍惚走神的男子,哪里是那个天塌下来亦岿然不动的左丞相…… 至於堂堂左相府为什麽会有自养的母鸡下蛋,大石已经压根没去寻思了。 “藏之介。” 一头乌黑蓬发的行脚僧千岁千里踏著木屐走进主持禅房,埋首一堆古书毒草的白石“嗯?”了声。 “你怎麽连窗户都不开?”千岁在白石满是草药的床上找块地方坐下,“鸽子进不来,一直在外面晃荡。” 白石一瞧,千岁大手里躺著一枚带黑线的小小竹筒,显然是绑在鸽子腿上的。 “要不是美由纪捡到鸽子给我,叫别人看了去可是不妙。” 白石没回他,只专心抽出竹筒内的纸卷,摊开。 “……如何?” “……准备吧。” 三日後,时值黄道吉日,如洗碧空中白云随风而动,一会儿像甜糕,一会儿像番薯。 来国寺四天宝寺上香的人潮比平日略微地汹涌了点。 如果你耐著性子蹲在寺门口仔细瞧一个时辰,你会陆续在这略微地汹涌了的人潮里发现── 四海司卿不二周助,不二府二公子不二裕太,圣鲁道夫观月初,前吏部老尚书的夫人、老尚书夫人的亲孙女。 骠骑将军、立海当家幸村精市,前骠骑将军、现左护军真田弦一郎。 微服私访的当今皇上迹部景吾,私服随侍的户部侍郎忍足侑士,便服护卫的白虎卫指挥使!户亮、参将凤长太郎。 青龙卫指挥使海堂薰,礼部尚书大石秀一郎。 四天宝寺主持白石藏之介怎麽也不会想到,这天下午自家庙里会热闹得跟小上朝一般,他眼下的心思都放在和千岁千里一起招待从偏僻边门进寺,正在个小佛堂里候著的──左丞相手冢国光。 青龙卫新兵越前龙马此时正急急走在通往四天宝寺那个偏僻边门的山路上。 解释一下这一大群人为什麽专挑这时候挤一块儿来: 之前,忍足!户凤几个和真田合计把迹部手冢分别约出来再凑一起,热心的真田立马便约了手冢,结果因为迹部“爬墙”,此计搁浅。 不料前日,一直持续“宫里─府里,府里─宫里”生活状态的手冢突然邀约真田,地点四天宝寺,请他在放生池边三千亭候著自己,若到某某时辰自己还未现身,会有一唤作“远山金太郎”的小沙弥来将他引到个地方,自己便在那里。 真田颇兴奋地与忍足等人通了气,认为这是个好机会,忍足等人便找茬把迹部在这天下午约了出来,准备撮合他跟手冢。 而真田的事都瞒不过幸村,幸村要去“瞧热闹”,真田不答应不行。 本来俩人之间的密事,这下一下多出至少四个人知道,自然容易走漏,青龙卫菊丸英二便趁机探得手冢这天下午要去四天宝寺,并煞有介事地邀了真田护军。 虽然青龙卫都相当地担心左相大人,但海堂还是让菊丸不可走漏风声,他决定自己一人潜入四天宝寺看情况。 谁知菊丸在大亲友大石面前一不留神说溜了嘴,操心手冢操心得胃痛的大石也毅然决定进四天宝寺看情况。 谁知越前龙马不知怎地也知道了这消息,於是他同样决定进四天宝寺看情况。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 不二兄弟、老尚书夫人和她孙女,他们只是挑中这黄道吉日来庙里正式相亲顺便讨论婚事而已。 什麽?观月初?他得出面负责在老尚书夫人面前摆平他跟不二裕太的“断袖传闻”,不然不二周助不让圣鲁道夫在冰帝安生做生意…… 如此这般,这日的四天宝寺便成了众人的目的地。 真田幸村比约定早到了一些,正沿著放生池往三千亭走,瞅见一个小沙弥流著口水在池边一角上蹿下跳地逮青蛙。好管闲事的真田把这“不成体统”的小沙弥抓来训,不过显然鸡同鸭讲──那小沙弥听不进任何与他吃东西无关的话。真田气极无语,小沙弥躺地上打滚。 幸村突然一问: “你是远山金太郎?” 真田与小沙弥愣住。 “是啊,你怎麽知道?” 幸村笑笑,一指真田:“他便是真田弦一郎大人。” 这两句极没有技术含量的接头暗语奏效了。 金太郎高兴得一蹦三尺高,然後欢天喜地地把他该领著真田去的地方一告诉他,便“完成任务”无事一身轻地直奔後山“填饱肚子”去也。 “……精市,你怎知他是远山金太郎?” “他衣服上绣了个‘金’字,我碰碰运气罢了,看来运气不错。”幸村叉腰四处环顾起来,“那麽,他说的‘清明堂’在哪儿呢?” 金太郎刚才叽里呱啦指的一通路根本没法听懂,可幸村与真田自认来过四天宝寺不少回,也不曾听闻寺里有“清明堂”这麽个地方,又问了几个僧人,竟然没一个知道。 “还真是个秘密之所哪……”幸村摸下巴,若有所思。 急得团团转的真田猛然在老远望见也是早到的迹部、忍足、!户和凤,由於真田与忍足等人是串通好的,所以在迹部没发现的情况下,真田与隔了老远的!户凤联系上了。 於是忍足先拉著迹部去摇签算命,凤迅速跑个来回得了关键信息──手冢大人在不知在哪儿的“清明堂”。 接著!户与凤拉著迹部去买糖葫芦吃,忍足侑士迅速找到自己在四天宝寺修行的堂弟忍足谦也,总算问到了路。 “是个小佛堂,很是偏僻,平日都没人往那儿走的。”忍足喘著气拿过!户递来的帮他买的糖葫芦,接著说,“而且似乎从不挂堂匾,寺内只有极少人知道那儿叫‘清明堂’。” “诶???手冢大人真会找地方啊……他到底要干嘛?”!户莫名其妙。 啃著冰糖葫芦和凤走在头里的迹部一声叫,低声唧咕的忍足!户忙应答著跟上。 罢,反正到这份上了,无论如何,先把迹部引到那儿再看…… 尽管十分疑惑,忍足几个还是哄著骗著将迹部往清明堂方向带,幸村与真田保持一定距离跟在後面。虽是出来散心但显然仍很烦心的迹部没注意到後面有人跟踪,当然,他过於放心!户凤的护卫也是一个原因。其实,因知是幸村真田在跟,!户与凤便装作若无其事──他们就这样“辜负”了迹部的信任。 而他们若再多留分意,就会发现,跟踪的人不止两个。 “精市,我们……就这样装不知道,让海堂指挥使与大石尚书跟在後面?” “他们也是关心手冢大人,我们就难得糊涂一回麽。” “可……”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弦一郎,你与手冢大人一样,有时都容易走得极端哪。” 幸村别有所指的话叫真田怔了怔,但专心跟踪的幸村没了下文,真田也只得作罢。 “嗯~四天宝寺还有这地方~” 一直兴趣缺缺的迹部在一番爬山钻洞之後终於对面前的通幽曲径起了兴趣,一面摇著手里的纹金黑棕扇一面赏景前行。 一面找路一面又不能被迹部发现的忍足!户凤就没这麽悠闲了。 好容易看见古树掩映中的一角飞檐,忍足等人险些激动得跳起来大叫。 不用他们引,迹部很自然地对这麽个僻静清幽地方的无名小堂颇有兴致,把扇一合便径直往那儿去了。 绕著小佛堂走半圈才找著门,迹部心中奇怪:窗户关得很紧,门却开了条缝。 难道里面有人? 显然不知道里面有人而且那人(估计)是手冢的的迹部,决定先探头瞄一眼里面再决定进不进去。 万一迹部看到里面的人扭头就走不进去怎麽办? 忍足!户凤赶紧跟上,等确定手冢在里面就大呼小叫地把迹部推进去,可以的话再带上门把他俩关一起。 达成共识(?)的四人蹑手蹑脚地往门缝里一瞧: 堂内烟雾缭绕,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座千手观音,一方香案,案前一蒲团,一人正身披法衣身姿挺拔跪於团上,一旁站著位念念有词的高大僧人,另一旁站的人只看见两只手,一手捻起跪地之人一缕头发,另一缠满绷带的手持剃刀,慢慢地削下。 吓得目瞪口呆的忍足侑士!户亮凤长太郎一个没拦住,黑漆堂门被迹部“!”地踹开。 千岁千里与白石藏之介惊愕不已地看向门口──怒气冲天的迹部以及他身後慌忙冲进来的忍足三人。 同样惊愕的还有身披法衣跪在蒲团上刚被白石主持削掉一截发的── 手冢国光。 完 -------------------------- 手冢左相的身世真的没什麽,不用太花心思猜OTZ 左相大人对於自己不举确实是很无所谓的,只不过跟“不举”这事一样,他对自己总是太不爱惜,他大概没怎麽意识到这也会让爱惜自己的人难受 所以他是该由著这事好好想想 凤亮的JQ很萌呃>< 请大家结合左相大人的为人处世世界观方法论等等来看待最後的峰回路转OTZ ☆、21 左相出家的问题 22 皇帝倒霉的问题 那啥,第三部其实故事很简单滴,不复杂,前文都有伏笔和线索OTZ 二十二话有雷!慎入!>< 以下开始 ---------------- 故事二十一、左相出家的问题 话说迹部忍足!户凤在四天宝寺十分偏僻的清明堂外看到手冢正跪在里面削发,迹部一脚踹开堂门杀了进去,忍足等人急急跟进。堂内的千岁白石手冢都愣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手冢。 “站住!” 手冢一声呵斥叫堂内另七人吓一跳,气势汹汹的迹部还真停了步。 只见手冢皱眉怒目,斩钉截铁地又补一句: “出去!” 这句话没有立刻起效,迹部瞪著双眼和他对看,忍足!户凤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堂外听到动静的真田幸村海堂大石反倒冲了进来,一见堂内情况,皆倒抽凉气。 手冢看看令这小小清明堂突然变得很拥挤的来人,不容商量地重复一遍: “出去!” 白石刚想插句嘴,却听得迹部一声笑。 众人觅声一看,迹部已没了刚进来时的满脸怒气,可身边的凤长太郎只觉迹部冷然表情里透出的慑人之感直叫自己浑身一寒。 迹部十分随意地从怀里掏出个紫色绣金锦囊,手冢面露惊色,随即凤目圆睁,似在用眼神阻止迹部,但迹部根本没睬。 锦囊里凉透掌心青光荧荧的半块玉佩被迹部取出,掂了掂,连锦囊带玉佩不轻不重地往手冢正跪的蒲团边一丢,手冢近乎绝望地合上眼皮。 玉响清越。 然待手冢睁开眼,他依旧神情冷峻地看著迹部。 众人不太明白但直觉和起码的常识告诉他们──这应该是定情信物(之类的)…… 迹部随即转身大步流星离开,忍足!户凤一愣,在“该留下劝这位还是该追上劝那位”的问题上纠结片刻,还是重重地“唉”过便追了出去。 堂里剩下的人回过神,刚想也重重地“唉”一声,不料── “手冢!!!” “大人!!!” 手冢不知何时竟倒在地上蜷作一团。 吓坏了的众人一拥而上,白石边仔细观察手冢边叫千岁拿些众人听不懂的东西来。真田一把托起昏迷不醒的手冢,拍著他惨白得像纸的脸直叫他,可紧锁眉头直冒冷汗的手冢没回应,一旁的海堂见状一个劲地跺脚。 “……急火攻心吗?”幸村摸摸手冢的手,冰如死人。 “海堂大人,您过来!” 真田下了主意的样子,唤来海堂让他托住手冢,随即打算起身,幸村立知他想做的事,刚要伸手拦他,却觉边上一个人噌地站起,拔腿便往堂外奔去。 真田与幸村不禁怔住。 “皇、老爷,老爷……” “统统给朕闭嘴!” 往前死命走的迹部头也不回,跟在後面的忍足等人无可奈何,突然听得背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人一看,大石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追了来。 “皇上!手冢大、大人昏倒了!” 顾不得礼法,大石追上便大声叫出来。 “什麽?!”迹部终於停下脚步转身。 “手冢大人昏倒、倒了,不、不省人事!” 迹部啧地一咂嘴,像要做些什麽,又忆起另一些“什麽”似的收了回去,冷冷道: “那儿有‘圣书’白石主持,想必会处理妥帖。” 言毕迹部刷开纹金黑棕扇,走人。 嗯?! 迹部扭头,自己左手正被怒气腾腾的大石牢牢扣住。 “大胆!” “请皇上回去!” “汝在犯上汝可知道!!!” “臣请皇上回去!” 迹部简直要气炸了,连个唯唯诺诺的鸡蛋头都能为你豁出命,手冢国光你到底是什麽妖孽! “!户!凤!拿下!” “是、是!” !户与凤上前想拉开大石,未果,两个武臣反被大石这文臣挣开他们的力气惊到,忍足则是被大石那股熊熊逼人之气震住了。 “手冢大人真是瞎了眼!!!” 大石大吼。 !户凤跳脚──他疯啦!死定了丫他! 忍足一推鼻梁上的平光镜──叫他说吧,说到死地兴许便有活路了…… “臣不清楚手冢大人与皇上之间这段日子发生了何事,但凭臣每日上朝就站在手冢大人边上,臣清清楚楚地觉出,皇上您看手冢大人的次数越发少,少到您跟他说话才会看他,可哪怕是这样,皇上您看的其实是他背後的殿柱,亦不是他吧!” “手冢大人气色渐衰您发现了吗?自您临幸後宫,他几乎是一天比一天的不行了,您发现了吗?他为什麽下朝便回府,回府便不外出?因为他在人前挺得撑不住了!您发现了吗!” “除了他最上心的皇上您以外,还能有谁能把他那样的男子逼到这一步?!您眼睁睁撞见他要遁入空门,难道不该谢天谢地?难道不该立刻把他拉回来?难道就该这样当他面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这种法子跟他一刀两断?!皇上您觉著就您最憋屈?所以可以这样一把刀子捅进手冢大人心窝里?!荒谬!荒天下之大谬!!!” 大石连珠炮一样吼毕,比跑来时更甚地哈哈喘著,满脸涨得通红,额前那两撮被无数人私下玩笑过的发须因怒气颤颤地抖,他狠狠瞪著面前阴晴不定的九五至尊。 冷汗滴下的忍足打算出来圆个场,给迹部与大石一个台阶下,不料发语词──咳嗽还没落音,大石突然垂眼一吸鼻涕,转身走了两步,又拔腿跑回清明堂方向。 “呃……皇上,您看……” “去瞧瞧手冢大人吧。” “手冢大人若没事便能安心了嘛。” 忍足与!户凤小心翼翼地试探直挺挺站著没动的迹部。 “……” 迹部似乎说了句什麽,声音低得忍足!户凤觉得自己好像在幻听,待三人回过神来,迹部已脚底生风地往清明堂奔去了。 三人追到能瞧见清明堂的小道拐弯处,看迹部愣愣地杵在那儿,不觉莫名,便放慢脚步走到他身边张望。 幸村、真田、海堂全都站在门口,一脸沈重,海堂不时地抬手用袖子擦眼,大石发泄什麽似的直捶树。 三人心里咯!一下。 “忍足,你……过去问问,看怎麽个意思,再……回来告诉朕……” 忍足头一次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迹部露出如此恐惧的神情。 拍了拍老友的肩,忍足快步走向真田他们。 “请各位贴著墙根走。” 千岁千里低声引著众人一个一个地进清明堂,贴墙站成一排。白石全神贯注地手持一柄绑著法器的燃香,熏蟑螂似的在地上东比划西比划。面色依旧苍白的手冢双目紧闭,身上盖了法衣,枕著蒲团躺在香案前。 尽管知道手冢只是昏死不是死了,迹部还是差点冲过去,幸亏忍足与!户拉住他。 “你忘刚才千岁师傅说啥啦!再把法阵搞坏手冢大人真没救了!” !户的教训总算让迹部冷静了些,虽然仍一副巴不得立马把手冢摇醒的样。 白石继续在地上用香画著看不见的法阵,堂内逐渐变得烟雾缭绕,千岁趁这时候对一肚子问又不敢出声的众人释疑。 “被怨灵缠身了,手冢大人。” …… 何?! 众人难以置信。 “上月白石进宫为二位怀子的娘娘祈福,在廊道上望见手冢大人,便觉他周身有阴白之气,然手冢大人阳正之气亦甚,倒也构不成多大威胁。”千岁停下,回头看看,“白石上前询问,不料手冢大人闻後竟言‘果然如此’。” “他、他知道?!”迹部惊讶不已。 千岁点头:“我等也没想到手冢大人对阴阳鬼神之事如此了解。” “莫非手冢大人‘不举’原因在此?”幸村问。 “这不能断言,不过既然身体无恙,看来倒真没其他解释了。” “他干什麽不说啊,这个要命的混蛋……”迹部这下是恨不得抄根棍子揍醒他。 “白石本欲为手冢大人驱灵,但此灵当时虽不太强,‘缠功’却够呛,驱除不掉。不过若不被其钻到空子,时间一长他许自会离开,而若下狠招硬驱,却极易激其变为厉鬼,手冢大人便断然拒绝继续除灵……” 千岁言毕,众人已明白个中缘由: 手冢是怕在这二妃不日即产的紧要关头…… “此类怨灵大抵是这样的:若被附之人心志动摇,他会乘虚而入,灵力才亦会更强,因此他在手冢大人身上占不到什麽便宜。” 众汗:是啊,连“不举”都能淡定成那样…… “那手冢大人现在怎麽会……?”大石急急又问。 “……心志动摇了,麽?” 幸村喃喃,众人不约而同齐刷刷看向某人。 迹部扶额。 “不得无礼!” 众人一惊,不知啥时醒来的手冢也扶著额努力撑身坐起──他是真头疼。 想冲过去的人很多,然除了明白该往哪儿落脚的千岁和白石,其他人只能眼巴巴地看。 地上已经第二次画好“凡人”瞧不出来的法阵,随意踩踏或是掉个什麽东西都会破了它,第一次画的法阵便是被迹部丢下的那半块冰青玉佩和锦囊袋子给弄坏的。 所以,手冢赶人出屋也罢,对迹部丢“定情信物”的反应也罢,其实主要的是怕法阵被毁和耽误作法时辰,而不是众人想的那些个原因。 迹部既懊恼,同时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怕弄坏法阵,为何不把门关紧?”凤有些不解。 !户四周看看:“莫非……是为放那怨灵走开的生门?” “嘶~据闻这种怨灵灭不得,只能超度让他升天。” “此地背靠青山旁临清泉,想必是个天地灵气之集点,才会盖这清明堂吧。” “可无论如何,如此重要的事情,外面怎麽也该留人把守,实在太松懈了!” “听千岁师傅说,本来是有人把守,没想那人午饭没吃饱,擅自跑走填肚子了……” “什麽?!” 边上一溜人的低声议论迹部完全没在听,两只眼只紧紧盯著与白石千岁对话的手冢,好像要把之前没看的份都看回来。 手冢虚弱归虚弱,精神居然还不错,他明显知道迹部在看自己,偶尔回看迹部的神情如常的波澜不惊,跟什麽都没发生一样,迹部反而会慌忙避开与他对视改看房梁。 打小一过意不去对著自己就是这样…… 手冢心中泛起一阵暖,随即又是万分的内疚。 赶紧解决吧,然後一定对他把话讲明白! 准备完毕,手冢披上法衣跪好,千岁站在一旁,白石重新拿起剃刀。 “原本这除灵是不应有外人在场。不过关心手冢大人的人虽不全在这儿,然再这儿的诸位毫无疑问都是关心人,在下以为,诸位在场有益无害。说到底,这是个心志之力的较量,今日只有两次吉时,最好的一次已破,此最後机会,望诸位助手冢大人一臂之力!” 白石对众人笑了笑,众人一愣。 手冢静静地看向身处堂内的大家:白石、千岁、真田、幸村、大石、海堂、忍足、!户、凤…… 迹部。 手冢微微颔首。 众人或竖掌一礼或抱拳或微笑或点头或擦泪,都以自己的方式回应他。 除了别开脸的迹部。 当然,别开脸也是一种回应。 吉时到了吗,自己真的等不及了…… 手冢国光耐性差,很易不耐烦,由於他自制力还算强,发现他这个缺点的人才并不多。 在千岁的诵经声中,众人屏息静气。 白石念念有词片刻,缠满绷带的迷之左手持起一柄亮晃晃的剃刀,往一碗清水中浸了浸,在明黄帕子上印干,另一手捏过一撮手冢的头发,落刀削下。接著,他将这撮头发均匀地撒进一个青铜小炉,里面貌似已放了些奇怪的药草干尸什麽的。 “一会儿不管出来什麽,烦请诸位冷静了。” 白石说完,卷起两张写满经文的纸就著蜡烛点著,丢进炉中。 炉中物开烧,腾起浓密的白烟,白石端著青铜炉在手冢头顶反复画著“卍”字。 嗯,所以之前手冢那是在走除灵步骤而已,不是要出家…… 众人松口气──白担心了……好吧现在更担心…… 白烟很快几乎填满清明堂,唯一流向便是开了“生门”的堂口。千岁白石脑门上渗出汗珠,但依旧一丝不苟地做著。真田不自觉握紧身边幸村的手,凤捂著胸口祖母给的平安符,紧紧贴著下意识把他护在身後的!户,大石、海堂、忍足、迹部的注意力,则全放在白烟中的手冢身上。 “敢问阁下何人?” 白石突然开口,吓了众人一跳。 众人顺著白石目光的方向望去,白烟中果现一影。 白雾茫茫似秋霜,蒹葭夹岸,伊人曼妙,溯洄从之,宛在水中央,且笑且笑。 完 故事二十二、皇帝倒霉的问题 “……他是不是,不能说话?” 大家与那人影僵持半天过後,忍足终於忍不住问。 “许是说不出来,亦许是……不乐意说。” 千岁无奈地看著跟那怨灵比手画脚的白石不得半点回应。 “可不知他来由,不就没法让他离开手冢大人吗?” 大石又急起来。 “让他暂附我身吧。” 手冢似感觉到那怨灵的意思。 “不行!!!” 迹部几乎同时喊了出来,引得众人侧目。 迹部咳嗽声,再次强调: “不行!” 众人回看手冢,手冢意味深长地望了迹部一眼,转向怨灵: “来吧。” 忍足!户忙拖住暴走的迹部。 怨灵咧嘴笑了笑,嗖地扑向手冢,众人想拦又不敢轻举妄动,凤也加入忍足!户的行列才勉强压制下迹部。 怨灵附上手冢的一瞬,手冢整个身子像被人狠狠撞了,头猛地向後一昂,简单挽起的发髻一下散开,迹部只觉满眼飞扬著自己最熟悉不过的琥珀色,自己伸手却什麽也抓不到。 堂内白烟以倒地的手冢为中心逐渐散开,这光景连白石千岁都颇为惊愕,迹部心中不禁一沈。 众人大气不敢喘地盯著,过了一会儿,手冢终於动了动。 “手冢!” “手冢大人!” “手冢大人!” 手冢拨开额前垂发,有些迷茫地看看自己。 糟,已上身了麽?! 众人咬牙。 挣扎著慢慢站起来,手冢又把自己从上到下端详一遍,像总算确认了,松口大气,露出一个八颗白牙亮闪闪的欣喜笑容。 全员石化…… 手冢(大人)绝对鬼上身了!!! “手冢”瞧完自己,便抬头一一扫过周围的人,被他看到的都忍不住浑身一抖,生怕什麽“头彩”会砸自己脑袋上。 终於,“手冢”找到丢“头彩”的对象──迹部。 众人被下一幕发生的事硬生生雷到九霄云外…… 只见那“手冢”拈起兰花指,提著长衫下摆,一路步踏莲花地向迹部走去。 “伶人郑鸾子,参见皇上。” 迹部被这个从宫调直窜上角调的软绵绵“手冢”音炸得想把自己耳朵扯下来踩两脚。 欲行跪礼的“手冢”似因还不习惯这身子,一个踉跄向前栽去,众人吓一跳,迹部条件反射地接住“手冢”。 听得臂弯中人“受惊”後的娇喘连连,迹部以一种极端纠结的心态问道: “没、没事吧?” 小鸟依人状偎在迹部怀里的“手冢”侧仰起脸,凤目含春眼波流转,嫣然一笑,轻声道:“奴家惊驾了,著实罪该万死。” 迹部苍白状仰头,任“手冢”赖著自己蹭啊蹭── 这一定是对朕造孽的天罚,一定是…… “长太郎,你扇我一巴掌吧……” “!户前辈,我们应该不是在做梦……” “嗯~手冢大人这模样倒是很惊豔。” “精、精市!?” “在下同感……” “忍、忍足大人!?” “呜呜呜,手冢大人#%★$&*▲%” “啊!大石大人您振作些啊!” 千岁搓著一膀子鸡皮疙瘩向白石:“还是想法子把那家夥揪出来罢,不然这一屋子人要是得失心疯,朝廷会塌天的。” 白石瞥瞥手里已写好怨灵身份姓名的纸人,摇头:“这怨灵执念极深,否则我等也不会拿他没法要拖到现在,唉,只怕他一旦占了手冢大人身便不会轻易离开。” “准确地说,我已被他挤出来了。” …… 嗯?! 白石千岁目瞪口呆地看向自己身边的……手冢。 片刻,二人才反应过来,这是手冢的灵体。 法阵未破,且自己身在阵内,才能看到他罢。 被手冢的阴冷表情以及周身散发的暗黑气场寒到,千岁白石预感“不祥”。 “白石师傅,我若出此法阵会怎样?” “呃,越往外围,法力越弱,到阵外,便丝毫帮不得你了。” “……多谢。” 手冢一甩衣摆,留下句“见机行事”,飞身一跃直冲阵外。 白石千岁也来不及拦。 脑子已经彻底泛空逃避现实的迹部觉得怀中“手冢”一震,不由低头。 而阵内的白石千岁则见手冢消失在阵外後,眨眼功夫,一人影似被扯了後领丢进阵,白石眼疾手快默念符咒将手中纸人拍於其身,千岁随即扎下钢针定住,那影很快被收进纸中。 总算搞定怨灵的白石与千岁对视,看看迹部怀里一下昏死过去,不过又很快醒过来的手冢,不禁抹汗…… “抱歉,让诸位挂心了。” 标准的低沈调子,神情冷峻的棺材脸,国之栋梁的风流举止。 众人突然有种死过去无数回後顿时活过来的感觉。 最明显的是迹部,差不多是欲哭无泪地死死抱住终於正常回来的手冢。 太久没有肢体接触,手冢对迹部的拥抱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用力地搂紧迹部,手冢将头埋下,贴著迹部颈窝深深地吸一口气,吐出。 迹部一愣回神,正瞧见围观众人忙不迭看天看地看门看窗。 “咳!汝到底是何人!兴风作浪好大胆子!” 脸上发热的迹部推开手冢,直指法阵内飘著的一团白色人形开吼。 想起事情还没解决的众人也纷纷转而怒视怨灵。 下身被白石千岁暂时定在纸人上的怨灵闻言似颇受打击,一甩袖子委屈地抽泣开: “奴家被皇上整日捧在掌心几近两月,皇上居然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众人挑眉,齐刷刷看向一脸“哈?!”的迹部。 “好个狡猾的怨灵!想诬陷皇上吗!” “这招挑拨离间用的太差了哟。” “这位郑公子,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嘶~~!” 刚要叫出声的迹部没料到能被众人这麽坚定地信任,不禁颇为感动。 “你跟手冢大人压!根!是反的,皇上会喜欢你才有鬼!!” 众人一致点头赞同!户的话,迹部抽嘴角。 “!户前辈,他本来就是鬼了……” “啊?哎呀不要斤斤计较啦我就那意思嘛。” “皇上,他们不信奴家,您怎可不认呀,您若也不认,奴家、奴家真不如死了好,呜呜呜~” “你要朕认个鬼啊不是、你要朕认什麽认!再者你不早死了吗!” 朕被你差点吓驾崩不说,还得被你扣个风流冤债在头上怎地! 气得够呛的迹部下意识一看手冢,赫然发现他正皱眉抱胸若有所思。 喂喂喂!这帮外人一点不疑朕,怎麽你倒…… 之前欠本大爷的帐还没找你算呢!你、你、你这家夥…… 迹部越想越憋屈。 “你说你被皇上捧在掌心几近两月?” 手冢突然又问。 迹部气结。 那怨灵似不想理手冢,“哼”一声撇开头。 “那本《鸾交二百八十一式》与你是何关系?” 什麽??? 众人莫名其妙,迹部傻过片刻,恍然大悟。 怨灵斜看看手冢,拨拉拨拉长发,不无自豪地回道: “那书便是奴家,奴家便是那书。” 迹部抱头蹲地── 和著这鬼是本大爷招的吗吗吗吗!!! 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询问,众人总算明白: 这名叫郑鸾子的怨灵本是百年前南朝宫内一伶人,曾深得当时皇帝宠幸,不过花无百日红,还是被冷了。不甘心的郑伶人认为是自己房中术不行,便潜心研究,终著成了那本《鸾交二百八十一式》,可依旧没有重获龙心,於是忧郁成疾,抱书含恨而终。因怨念极深,便与那书合为一体,成了怨灵,几经沧桑,直到数月前被迹部捡起…… “呃,那为什麽附在手冢大人身上呢?” “废话,他一心要得皇帝宠幸,附在皇上身上怎麽宠幸,自、咳咳,不成?” “因为皇上当时把书丢到一边与手冢大人云雨,他觉自己又被打入冷宫,便要报复,才让手冢大人不举,又欲夺手冢大人肉身?” “看来是呢。” 迹部无力扶额坐在地上,陪著他坐在地上的手冢无奈地摸摸迹部的脑袋安慰他,似在说“不干你事,真的”。 迹部抓头…… “哼!奴家阅人无数,多少难得才终遇明主与一好肉身,不想这麽难入手!奴家使尽气力叫他不举,这厮竟丝毫不急!”怨灵极怨愤地一瞪手冢,“汝是男人吗汝!” 迹部咬牙,破口的大骂没出口,却听到身边响起一个沈稳嗓音不屑道: “吾唯不想被汝言‘不是男人’。” “汝、汝汝!” 怨灵像被踩著尾巴般跳起(虽然跳不起来),不过随即咯咯咯一阵笑,哂道: “奴家本也以为汝是个没缝的蛋呢,唉,终究是个人哪,临了疲於招架半条命都快搭给奴家的,不就是汝这‘男人’麽?” 迹部一惊,见手冢似有些难堪地避开自己的目光,心内一阵翻江倒海: 因著本大爷吗…… 多说无益,手冢不愿与那家夥纠缠: “汝要怎样才离开?” “奴家为何要离开?” “汝不离开要作甚?” “奴家离开要作甚?” …… 手冢与那怨灵僵持不下,大家又著急了,迹部反有些想笑。 迹部对手冢绕话诓人的本事知道得最清楚,眼下瞧他和这怨灵扯半天,跟俩小孩斗嘴没两样嘛。 大概这便是“手冢式”不耐烦著急失态的模样之一吧~ 也是因著本大爷麽? “郑公子您留在人间也不是办法呀,您难道不想与您的皇上在一起吗?” 凤看不下去,十分诚恳地劝道。 见那怨灵似动摇了点,众人忙七嘴八舌地一同劝他: “而且您占了手冢大人身子真没什麽好处的!” “手冢大人位居左相,每日公务如山,晨起上朝,一直忙到夜半才能歇下,汝干得了?” “哎,忙倒没啥,关键在手冢大人又很穷,相府都自己养鸡种菜,一不留神就容易揭不开锅。” “手冢大人刚正清廉,也是没人敢给他行贿送礼寻死的哟。” “手冢大人人缘极差的,朝里和他关系好的差不多都在这儿了,剩下的群臣百官全不待见他,之前他‘不举’遭人多少恶毒戏谑您应该见著了,换做是您,八成吃不消……” “而、而且欲取手冢大人性命的亦不少,我青龙卫那越前龙马便一直扬言要报败北之仇,您招架不住的,嘶~~” “嚏!!!” 在山道里打转的龙马揉揉鼻子,四处张望张望,低声嘀咕句“差得远呢”,朝一个身著粉色衣服的人影走去。 问个路吧…… 众人越讲越起劲,连白石千岁都来插一脚说手冢“不敬神佛,天地不佑”什麽的。 虽知道大家是七分实情三分夸张,手冢仍有些郁闷。 很多事情,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别人知道是一回事,别人在背地议论是一回事,别人拐弯抹角地取笑是一回事,别人当著自己面毫无保留地讲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手冢国光“皇帝最爱第一近臣国之栋梁”的光辉形象已被众人损得差不多,郑怨灵结合自己附身以来的所见所闻,不禁向手冢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 觉得自己快到忍耐极限的手冢非常想抄起个什麽东西摔过去叫那团鬼东西魂飞魄散。 “得了得了,别惹毛他,只要他能走,被个怨灵同情下会怎地嘛。”迹部又心疼又想笑,在手冢耳边轻声安抚他,“姑且都算朕不对,回头随你处置,随便你骑,啊嗯?” 手冢斜瞥他一眼。 “君令臣骑,臣万死亦不敢骑。” “……成!朕骑你,行了吧?” “臣遵旨。” “嘁……” 众人与怨灵在“手冢左相活著还不如死了好”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的时候,左相大人与皇上已经暗地里扣著手“非礼勿听”地打情骂俏开了。 “奴家也不是不能走……” 怨灵终於松口,众人觉得曙光即现,手冢迹部忙撒开手咳嗽声摆出苦大仇深的表情。 “只是,走与不走,亦不是奴家能定的。” “……怎麽说?” “奴家能成这怨灵之身,一则是死时怨念深,二则大约是有那鸾交之书作个依凭。”怨灵低头扯袖口。 “那、那怎样才行?” “要麽奴家附身之人死了。” 众人瞬间浑身一紧。 “要麽……” “要麽怎样你说啊!” “要麽……”怨灵环视众人,冲某处鬼魅一笑,“要麽,奴家附身之人就须完成那鸾交二百八十一式~” …… ………… ……………… 众人石化状看手冢,总算反应过来的迹部咽口唾沫,视死如归地一拍手冢肩: “世、世上无难事,手冢,朕与卿努力看看,兴许……” “赎臣拒绝。”手冢异常冷静坚定地一口回答。 “.=口=!!!” 怨灵抽嘴角:“汝好歹犹豫一下麽,奴家这样很受伤诶。” “横竖那二百多式没有一样做得来,吾为何要犹豫。” “那奴家就一直附汝身哦!” “随汝。” “汝就这样一直不举哦!” “无妨。” “汝真想清楚了哦?!” “不错。” “汝、汝……” 众人不禁同情起那怨灵,心想他若有血,估计已经吐不止一缸了。 当然,陪他一同吐的还有个皇帝,他也不算亏了罢。 “……咳,这茶甚是不错嘛。” “呵呵,是不错。” “啊哈哈,确是不错,老夫人。”(踹) “诶?!哦、哦,嗯嗯。” 厢房内,老尚书夫人与不二周助、观月初、不二裕太对坐无言中…… 他们都在等拿自己手制点心往後殿拜佛便一去不复返的尚书府家千金── 龙崎樱乃。 完 --------------------------- 关於二十一话 早先 作者:大石来个什麽奉行? 友人:好诶好诶,什麽奉行? 作者:……手冢奉行! 友人:><!!! 於是就有了本章大放异彩的大石尚书,喷 另,第一个发现手冢被怨灵缠上的角色是谁不晓得有人反应过来(或者记得)不=v= 答案→相府看门的阿柴狗狗──“手冢接过胜郎递来的湿毛巾擦完脸,整整衣冠,往偏厅走去,堀尾、雄郎忙跟上伺候,其他人也各自干活,只留下阿柴闪著乌溜溜的大眼睛,歪头疑惑地看著什麽。” 关於二十二话 基本上之前为和友人筛了一下,发现几大雷区还有个女体化还没踩,於是打算拿来写,於是就有了T被鬼上身人格突变的段子,於是才有了本文 不过女体化实在难度太高了偶力不能及,只能憋出个近乎女体的娘娘腔OTZ||||||| 对“宫调”和“角调”不太理解的请搜索解决(这是咱中国人必须要知道的常识啊OTZ) ☆、21 左相此人的问题 22 皇帝恩义的问题 手冢左相在某种意义上很完美,但是某种意义上他又实在是一个一身严重毛病的人 以下更新 ---------------------- 故事二十三、左相此人的问题 这、这怎麽个意思? 小团子不知所措地看著“为情所困”多日的皇上,和皇上为情所困的“原因”──手冢大人,一前一後大步流星地往凌云阁疾走。 照理说皇上终於能跟左相大人“私会”了,不该高兴吗?怎麽这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 “外面离远点守著,敢放只苍蝇进来统统给朕滚西北挖番薯!” “遵、遵旨!” 这话不光是吼给小团子听的,也是吼给四周护卫将兵以及各路眼线探子听的,於是众人识趣地默默回避…… 迹部往紫檀罗汉床上气呼呼盘腿一坐,死瞪著手冢不紧不慢撩开衣摆在自己对面坐下。 “眼下他还附在你身子里,三天内一定得想法把他赶走!” “嗯。” “三日後他挣了白石的咒,我们要对他动什麽手脚就不容易了。” “嗯。” “……啧!本大爷讲话你在听吗!” “嗯。” 迹部翻白眼。 手冢是在听,很仔细地听,不光很仔细地听,还很在仔细地看,很仔细地闻。 那副爱叽里呱啦的嗓子,那张打小就生动异常的脸,有点丰富过头的身形举止,扑面而来的咄咄逼人的味道。 不过一月罢了,竟然会如此念想…… “本大爷干脆把你官职削个干净,你滚乡下种田去!兴许还能活长点舒、嗯、嗯?” 迹部眨巴著引以为豪的兼魄力与魅力於一体的大眼睛,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噗”地一把地抱住。 ……唉。 本想狠狠发他一顿脾气,此时却也发不出来。 明明说“各自想想清楚”要跟本大爷分的是他,不管本大爷做什麽都跟没事人一样的是他,把本大爷情意不当回事的……不就是他麽…… 可…… 说不会撒开他的是本大爷,说会死命拽他拖他的是本大爷,说他走不动会背他抱他的是本大爷,说不管谁先死,都会等著他一起上路的,是本大爷…… 迹部突然觉得,自己确是把很多东西想得太简单,把自己想得太简单,也把手冢想得太简单。 大石的那番话,叫迹部不管何时想来脸上都烧得厉害。 连大石都发现的事,自己怎麽可以没发现。 手冢会不在乎叫这个“迹部景吾”的家夥?经了那麽多年,经了那麽多事,自己竟还会疑他?怪他? 迷晕头了,本大爷! 迹部有很多话想跟手冢说,但又被什麽哽了似的。 “景吾……” 手冢松开臂,紧紧扣著迹部的肩,抵上他原本光滑,现在却皱出道道深纹的额头。 “这些日子,我对不住你。” 手冢话里满是歉疚,迹部却没有言语。 抬手将五指插进那丛比自己稍柔些的金发抚摸著,手冢叹口气: “我对别人如何说我皆不为所动,你可知为何?” 迹部撇嘴,手冢静静等著他回答。 “因你问心无愧。” 迹部终於出声。 “你教朕诗书礼义,亦教朕帝王厚黑,你若只是个迂腐清流,绝不会稳坐迹部景吾一十三年的‘第一近臣’之位。然你心中有‘道’, 只是你手冢国光之‘道’,无关任何圣贤神佛,为著它有可为有不可为,你持著它到死都不会变,朕明白,所以朕告诉过你,朕不会迫著你改……” 迹部凄然笑笑。 “朕时常想,若你我不是身在此位,那该多好,然不在此位,亦有彼位……” 手冢打断迹部: “景吾,你曾说,我对你什麽都清楚,确是不错,但你说你对我知道的太少,不对,我的很多事情,你知道,你没意识到罢了。” 迹部难以置信地皱起眉。 手冢嘴角翘翘。 “其实,我手冢国光,不过是个自负极甚、自私极甚之人。” 手冢双腿放上床,调个姿势靠上垫子,两眼看著凌云阁深邃的穹顶,呼出口气── “正如你所说,我心中有‘道’,我问心无愧,我有才学手段,我有无人能及的‘第一近臣’之位,对那些道我长短的人,我从未把他们放在眼里,换而言之,我连理睬他们的兴致都没有。” “不论身为帝师亦或臣子,我为著我要的太平天下,把能拿的都拿出来了,可因不愿再尝孤身一人的滋味,我享著你心意,与你做著情人,却不能给你什麽,就连房事,我都得让你去抱别的女人生孩子。” 手冢感觉迹部挪到自己身边挨著,没转头没转眼,继续往下讲: “说到房事,你也真太贪了点,到底是以前憋坏了还是吃错药吃的?你知道我有多担心这个麽?可我一面担心你身子搞坏,一面自己就算累得要命,你要做,我临了总是依你。你应亦发觉了,我做时,大抵比你还贪……许是在求个平衡吧,我……” “那日在青龙营,我本欲训诫过你後,便把附灵之事告诉你,不想,被你戳著脊梁骨给训了,一点情面也不留。” “然你的话确是对的,我一直都亏著你。” “就算那是大实话!本大爷吼吼发泄发泄怎地了?本大爷求你什麽了!你什麽话不能对本大爷说?什麽难不能让本大爷帮?干什麽非要跟本大爷分?个混蛋你!” 迹部不知是该自责,还是该狠咬这人一口。 “不行。” “哈?!” 湛蓝双目一下撞到手冢面前,耀得他睁不开眼。 手冢握住迹部的上臂拉开他。 “当时,许是你那席话太见血,我心志一瞬……没稳住……” 迹部反应片刻,大惊,抓著手冢肩急急追问: “难、难道?” 手冢拍拍迹部: “只是差点,不过那家夥也确能钻空子,一刻都大意不得。” “你别瞒我!他那时候到底把你怎麽了?!” 被迹部不容商量地紧盯半天,手冢才垂下眼帘妥协: “叫他探了去罢……” “啊?” “一些,我自己也记不清的东西……” !户端著两碗馄饨进屋,见埋在一大堆典籍里的凤还在奋斗,无奈。 “长太郎,歇一会儿来。” “!、!户前辈?!” “饿了吧,吃点,我陪你。” 本有些过意不去的凤被!户爽朗的笑脸染著,也笑起来。 “嗯!” “你别太拼了,白石师傅那咒不是能压那娘娘腔三天麽?再者皇上、幸村大人、四天宝寺师傅不都在想法救手冢大人吗?” !户嚼著馄饨对凤说。 凤拨拉拨拉碗里的香菜,过了一会儿,轻轻道: “了不起呢,手冢大人。” “啥?” “!户前辈你不觉得吗?生怕自己哪天撑不住被附身会危害内宫,宁可假意撂下狠话逼皇上离自己远点,也不让他插手涉险,明明被那怨灵拿住把柄、什麽的,受著皇上的冷落误会,看著皇上临幸秀女,还得拼命稳住心志与那怨灵抢夺肉身……” !户撇撇嘴,“啧”一声,舀起自己剩的两粒馄饨分给凤,喝光馄饨汤,把碗放一边,抓抓头: “了不起是了不起,只是他何必什麽事都扛著,总想著自己来,就算是为皇上好,可咱皇上这些日子受的罪哪里比他少了?既然是心里最要紧的人,就不应该这样瞒,一起解决不好麽?” 凤闻言双眼一黯,看著碗里!户的两粒馄饨。 没留意到他的!户翻著凤找来的一大堆乐律曲谱,心想: 话说回来,若非必要,手冢大人绝不会用那法子切断和皇上的接触,当时情况恐怕确是够呛。而再看皇上之前给手冢大人治“不举”搞出的那阵仗,告诉他怨灵附身之事定然外泄。 !户停下手,神情峻然。 “不举”至多被人戏谑取笑,但若是“怨灵附身”,那就不一样了…… “宫内‘蛊咒鬼灵’之事向来杀伐无论,多少似是而非捕风捉影的冤案就是这样作下的,一旦手冢大人怨灵附身之事泄露,朝野群起攻之在次,怕就怕有人趁机做些歹事栽赃於他,或者不管宫内出些什麽意外一概扣到频繁出入禁宫的他头上,到时浑身有嘴也说不清。即便可以保命,留京亦难了,然出了京城,皇上与我等想帮他也鞭长莫及。不管哪种情况,手冢大人险矣。” 脑子里忆起面色沈重的大石尚书的话,海堂握著腰间佩剑“蝮蛇”的手又紧了紧── “手冢大人与皇上没想到是在真田护军与忍足大人的安排下见的面,开始有些吃惊,大家留他们在屋里谈了个把时辰,出来时二人虽未完全和解,然看得出至少是谈开了,否则今晚手冢大人也不会留宿轮舞阁了罢,嘶~” “如此……” 乾贞治一推眼镜,反光。 “……便好。” “辛苦你了,莲二。” “我尽力便是。”柳摸摸下巴,“然正史内估计不会有什麽斩获。” 为搞清楚那怨灵底细好驱除,幸村一回府立招立海智囊──史官柳莲二前来,真田先是一愣,因为这毕竟是要保密的事,不过既是莲二,那就没问题了。 “除非做了什麽大奸大佞之事,否则一介伶人……”真田完全不觉得“那家夥”会怎麽大忠大善。 “若没有什麽特别的地方,哪怕野史外传文人笔记里亦难寻踪迹。” “是啊……” 幸村看看逐渐黯淡的油灯,欲挑灯芯的手抬起,却不知为何又放了下来。 会决定用那种皇上与自己都两败俱伤的做法,只是为了保证“怨灵附身”之事秘而不宣,日後能如常与皇上在一起…… 手冢大人,著实自私哪…… 认定不管如何皇上都能与自己“重圆”吗?万一皇上对他心灰意冷,不与他“重圆”怎麽办?或者怨灵没搞定他自己先死了怎麽办? 忍足望望云中明月,酌一口清酒。 手冢大人,实在自负…… 完 故事二十四、皇帝恩义的问题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在皇上左相“破镜重圆”,朝臣们呼天抢地,京城百姓群情八卦之中平淡(?)地过了。 手冢被附体之事的知情人们一再努力,仍无法驱除那怨灵。 手冢一早醒来,立刻能感觉到挣了白石符咒的郑鸾子在自己身子里蠢蠢欲动。 可比起一脸不甘焦急不已的迹部等人,手冢如常,或者说比平常更甚的冷静沈著,叫无从下手灵力更弱了的郑鸾子气得要死(当然他本来就是死的)。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说出来了,向那个人。 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犹豫,任何疑惑,任何纠结。 哪怕一辈子得被这个娘娘腔的家夥跟著也没有关系,自己再不可能叫他占到一点便宜。 只要附身之事不被泄露…… 哼 ……泄露亦无妨。 手冢看著手里的半块冰青玉佩。 想叫我死亦或离开,不论是谁,不论是人是鬼,不论用什麽手段,尽管来便是,只要我手冢国光不愿意,你们休想得逞分毫。 吾道在此,吾职在此,吾友在此,吾左相府在此…… 景吾在此,吾在此…… 想到这,手冢不禁嘴角微翘,握紧冰青玉,片刻,将其置入一青缎银线绣锦囊,郑重地放进怀里,整整朝服衣冠,推门。 “啊,老爷,轿子已备好啦~” “嗯。” “老爷晚饭回府吃不?” “今日琉球使团来朝纳贡,晚上宫里设宴。” “明白了!呃,堀尾,琉球是哪儿啊?” “琉、琉球?我哪知道……” 不二在宫内回廊瞅见手冢,加快步子上前打个招呼: “手冢大人,早啊。” “不二大人。” “那,他叫你干嘛?”迹部虽心神不宁,也还是尽量装没事地和手冢拉话吃午饭,顺再夹一块鳗鱼放手冢碗里。 “他让我问问越前龙马,对龙崎老尚书家千金有没有意思,若有点意思,再问问越前南次郎,何时去提亲。”手冢言毕,继续扒饭。 “什麽???” 手冢停下扒饭,放下筷子给自己又盛碗汤,咕咚咕咚喝两口,然後一边接著扒饭一边对迹部解释: 那日四天宝寺之行,越前龙马不知为何探得自己会由朝向後山的边门进寺,可他却在後山迷路了,正巧碰上来寺里和不二裕太相亲的龙崎老尚书孙女龙崎樱乃,便向她问路,两个人结伴而行,不料照著龙崎家千金指的路,二人一路迷到了深山里。龙崎府不二府四天宝寺搜了一夜山,第二天才在个山洞里找到二人。和个陌生男子共处一夜,女子清誉本就没了,後来又传出二人是私奔,更不得了。龙崎府与不二府的亲事便这麽尴尬不下。 “哈……本大爷这些天光顾著你,这麽轰动的八卦居然都不知道。”迹部忙给手冢快空了的碗里夹些菜。 “不二裕太原就不愿成亲,若越前府与龙崎府亲事能成,倒是正中下怀,至多赔点面子,观月初亦总算能回圣鲁道夫了。”手冢又夹过一大片烤肉咬。 “那个……手冢……” “嗯?” “你、你很饿?”怎麽今天饭量突然这麽大.== 手冢咬著那片烤肉看一眼有点傻了的迹部,松开口,理所当然回道: “不是你说多吃多睡才养身子麽?搭你夥这麽久我一点不见胖,抱起来不舒服,不也是你说的?” 迹部抽。 “你不跟本大爷说你又不是猪,养那麽肥干嘛,还还还说嫌抱著不舒服就拉倒别抱!” “快吃,晚上赏宴吃不了什麽。” “你好好听人说话行不!” 迹部吼完,又忍不住“哧”地笑出来──他是在跟本大爷表示他撒开了,叫本大爷亦别挂心吗…… 怎麽可能哪…… …… 话说回来,他之前从来跟本大爷这儿只吃八分饱?呃不,七分?六分?…… “皇上今晚赏的是私宴,为大人们接风洗尘,明日早朝各位正式谒见皇上之後,午宴才是官宴。” 代为接待的大石尚书一边为皮肤黝黑的琉球使团带路一边解释道。 “谢大石大人。”使团首领木手永四郎趁大石没注意,狠狠瞪一眼身後四处乱看的四个部下,蓬蓬头浅黄头大胖子高个子青年忙低头专心走路。 “既是私宴,大家尽可不必太拘谨。”大石热心地补充,木手立刻对大石换上仪式性表情以示了解。 大石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下来,转身一副煞有介事神秘兮兮的模样招招手,木手等人一愣,围上仔细听下文。 “那个……皇上与左相大人,关系十分、唔、亲密,若宴席上喝多了做出些什麽举动,望各位大人莫要介意。”大石不太好意思地说。 木手等人眨眼。 虽然大石这番话大约是让琉球使团有个心理准备,然反搞得五人不禁直惦记,赏宴已开了半截,五个人还是好奇不已有所期待地老往迹部和手冢处偷瞄。这让冰帝的大臣们摇头捶桌得想自缢── 皇上和左相大人龙阳断袖都传到琉球那麽远地方去了我朝颜面何存啊啊啊啊…… 手冢则很淡定地在这个微妙的气氛中品著盏里跟水没两样的液体。 在场的冰帝君臣都喝的是琉球使团上贡的琉球烈酒,名曰“泡盛”,但手冢被白石勒令附身灵一日不除便不可沾酒,因为哪怕手冢稍微喝晕点都极有被那怨灵趁虚而入的危险,於是迹部暗中安排人给手冢偷换了所谓闻起来酒味颇浓,但也仅闻起来是个酒而已的“芥川清酒”。 其实喝水不就得了搞这麽麻烦干嘛,难道有人会凑过来闻左相手里的酒不成…… 浅黄头平古场凛和高个子知念宽拿了蛇皮线表演助兴,铜鹤香炉内换上的琉球使团带来的熏香,也已在大殿内飘荡开。 耳旁是陌生的琉球歌乐,四周充斥著带有几分迷离的南洋熏香,手冢饮一口酒香扑鼻的“淡水”,意识逐渐涣散。 怎麽,这样都能醉……? 是不是该早些离席……? 手冢想起身告退,可依旧坐著,恍惚中琉球歌乐停了,迹部说了些什麽,众人拍掌,似乎是凤长郡王站了起来,对,他今天是以郡王爷,而不是白虎卫参将的身份出席的…… 四周很快静下。 再这样下去,不太妙…… 得、起来…… 手冢挣扎著,却力不从心。 一声古琴幽远。 手冢忽觉胸内一震。 这曲子……自己像听过……可……为何一股如此怀念之感涌上? 不,这怀念之感不是我的…… “永、永四郎!” “干什麽?想睡著也给我安静听!” “不、不是啦,你看!” 木手顺著使劲压低声音的蓬蓬头甲斐手指方向看去,左相手冢晃晃悠悠起身,失神样一步一步走到大殿正中,木手忙观察周围人,呃,冰帝的官员也没料到的样子,不过皇上处变不惊,凤长郡王照样弹琴,对面那个……幸村将军、白石大师,还有谁、不认识了,也都…… 木手定定神,狠狠一瞪“大惊小怪”的部下,四人忙低头端坐。 可头没低完,四人与木手立刻又刷地抬了起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琉球使团被眼前这个动情动意清远高歌的……左相手冢吓得目瞪口呆。 虽然没见过几次但但但他不是个低音棺材脸吗??? 原来冰帝之人面上私下相差如此之大???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惊归惊,怅恫绵长的歌声很快令琉球五人听得入了神。 “那个,永四郎……”胖子田仁志慧一吸鼻子,“总觉得,好可怜诶……” 木手没再批他。 幸村凝然看著殿中央,他明白,立於彼处的已不是手冢国光。 那只是个典籍中遍寻无影的伶人,曾承君王恩露,却为此搭进所有,流连尘世百年无法往生的痴情愚种。 既知此情无果,可望而不可即,依旧“溯洄从之,溯洄从之,溯洄从之……” 自己是该赞他,亦或讪他…… 夜风乍起,“手冢”仰首望向殿外明月,一袭青袍飒飒飞扬,似转瞬即会乘风而去。 幸村慢慢闭上眼。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一只粗糙滚烫的掌心覆上自己的手紧紧握住,幸村睁眼,掌心主人──真田满脸担忧,幸村心内一暖,摇摇头──我没事。 箫声忽响,幸村与真田转向殿中,迹部不知何时竟吹了一柄长箫下殿,来到“手冢”身旁。 终於见著“亲密”的琉球众人险些“哦哦哦”地叫出。 冰帝的大臣们继续摇头捶桌想自缢。 凤则一愣,停下了琴。 “手冢”吃惊地看著身边的迹部,吹箫的迹部只是冲他笑,双瞳湛蓝,像那年七夕的碧水,像那年重阳的蓝天…… 微微笑笑,“手冢”垂首拭了拭目,周围一片抽气。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刚才已由《蒹葭》惊过的众人,被亮开喉咏唱《野有蔓草》的手冢再次惊倒。 …… “郡王爷辛苦了。” 胸口一直堵了什麽似的凤闻言,心情立刻变好,对身後追来的!户不满道:“!户前辈,不要叫我郡王爷啦。” “你今晚是郡王爷,我在当班,你才不准乱叫哪!”!户“无礼”训道。 凤咧嘴,一本正经地咳嗽声: “是,!户指挥使!” “今晚情况何如?”在殿外当班的!户与凤边走边低声问,“瞧著散席出来的大人活见鬼一样,脸比甜糕粉还白诶。” “啊哈哈,确实活见‘鬼’了嘛。” “哦!引成了?” “嗯,!户前辈你有听见里面唱歌吗?我指最後,很是清越之声。” “呃,我那时巡视离得远,隐约有。” “那是‘手冢大人’唱的。” “……何!?”!户左右瞅瞅,使劲一拍凤的屁股,“行啊你小子!” 凤摸著屁股红了脸;“哪、哪有,凑巧试中了而已……” 之前,手冢曾言自己在意识不清时数次依稀听到一首唱词: “白雾茫茫似秋霜,蒹葭夹岸,伊人曼妙,溯洄从之,宛在水中央,且笑且笑。” 凤自觉似哪里见过,便回去大翻特翻,终於在一本据说是南梁内宫收藏的古谱内找到,这首词正被个不知名之人提笔写在标了《蒹葭》的曲子边上,尽管不知缘由,又不知有什麽用,但这毕竟是那怨灵未亡时唯一的线索。 三日时限过了一日时,众人一筹莫展,凤结合发现提议──与其总想著把那怨灵当做敌人驱除,不如像那日在清明堂所为一样,让他也站到我们一边来,令他勾起往昔回忆,自愿往生,有他合作一起想法子,肯定好办得多。 众人虽认为有理,可操作起来太难,然无奈已到了这份上,多一个法子是一个,死马当活马医吧。 当然,以上全得瞒著极其敌视又蔑视那怨灵的手冢本人。 所以,这法子最得紧的就是将心志太过强悍又不肯合作的手冢压下来,那郑鸾子才能冒头。 要勾起郑鸾子追忆往昔,最好的情景怕就是宴乐,但手冢不合作,无关国家大事的必要宴席他又不来,要瞒著他实施此计,最近一回只有这外人众多的赏宴可用。迹部一咬牙一跺脚,叫大石代不二去接待琉球使团,编个什麽理由诓一下别让他们起疑,自己与忍足幸村白石见机行事。只是後来聪明的大石既没诓人,目的亦达成了。 於是白石抓紧时间调制“引魂汤”,怕掺了酒药性会变或者手冢喝出怪味警觉,迹部特地问慈郎要了芥川家“闻如酒淡如水可掩盖一切不正常掺和物气味味道功效又绝不会变”的秘藏品──皆无皆有露。 凤此时也庆幸自己没将琴艺忘光。为给那怨灵创造重要的回忆氛围,他特地找精通乐律的!尚书令补课,一阵狂练,终於能顺畅地弹奏谱上的《蒹葭》古曲。可後来迹部突然计划外的吹了《野有蔓草》,凤就完全应付不过来了。 而迹部密查出宫内《平京日报》的内奸就是看见自己与手冢“初夜”的尚官长芝砂织,忙备下一叠的案,到时随机应变地叫小团子向她灌输“内情”。 幸亏今晚怨灵没拿著手冢身子玩清明堂那一套,迹部松口气之余,命小团子记好“左相大人高饮,闻曲触然以歌抒怀,皇上百感交集以乐相合,二人各表其志永持彼手──何人再拆,天打雷劈之”,便打发他向芝砂织“泄密”去了。 接下来,迹部准备开始与那怨灵交涉,这是最後、亦是最重要的一步。 凌云阁内,琉球使团带来的南洋熏香香气缭绕。 此前在大殿内白石便发现:此香正有引魂之效。 迹部坐在床前,想若非加上这引魂香,怕是还搞不定手冢这家夥吧。 床上“手冢”动了动,迹部立刻回神: “醒了?” “手冢”颔首。 迹部刚欲开口,不想衣角被一把拽住,“手冢”极其郑重地一字一顿道: “奴家时间有限,望皇上抓紧……” 当手冢睁开眼,迎著他的是透过窗棂格子洒进内室的清晨阳光,床前的紫金大帘子被虬龙铜勾高高束著,龙榻上自己身边的金发男子仍在熟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两个人同盖的一件薄被只遮了腰背以下,露出相拥的裸体,精壮匀称的身体上欢爱的痕迹清晰明显。 似曾相识。 只有自己与迹部两个人,没有第三个。 他已走了麽? 手冢一侧头,那本消失了很久的《鸾交二百八十一式》静静地放在床边。 手冢动动腕子拍拍迹部,迹部哼唧著半醒来。 “你们瞒著我做的吧。” “……反正,成了嘛,你…别生气……大家……都为你好……呼……” “景吾……” “……嗯?” “谢谢。” “嘁……” “景吾……” “……干嘛~?” “起床,上朝了。” “…………………………” 於是,已被昨晚一宴炸得身心俱疲无力理睬八卦满京飞的朝臣们,赫然看见迹部是扶著腰让小团子搀出来的。 众臣正边行跪礼边指天骂地地咒手冢,不料平身时手冢闷哼一声倒下,迹部一惊站起,“呃!”地也跌在台上。 大石与小团子惊慌失措地忙分别照顾俩人,臣子们苍白石化瞅著当今皇帝与左相在朝堂上双双扶腰跪地。 这昨晚是干嘛哪哪哪哪哪哪哪哪──!!!! “奴家时间有限,望皇上抓紧……” “诶、诶?” “皇上恩义,奴家万死亦不能报,然不做完那二百八十一式,奴家著实无法离开。” “但但但做、做不完吧整整二百八十一式,一晚上……” “皇上安心,只消一式即可。” “何?!” 迹部撑著快断了的腰疼得龇牙咧嘴── 一个“第”二百八十一式就快把本大爷和手冢身子整废了,那怨灵的皇帝搞不好就是被这给吓跑的…… 且那空子钻的也太囧了…… 而尽管手冢此时咬牙切齿地下定决心等会下朝一定去把那本《鸾交二百八十一式》烧成灰,可待他杀进凌云阁,书已然不知所踪。 “那灵已往生了?” 千岁帮忙白石收拾完这些日子里乱成一摊的禅房,与他一同喝茶歇气。 “嗯,已走了。” 白石翻看手里这本《鸾交二百八十一式》,不时惊呼咂嘴。 “皇上将此书给你叫你妥善保管之时,问了你什麽?”千岁好奇。 “他就问,当年师傅说他若十八周岁前不正娶一人,到底会如何。” “又是此问,他与手冢大人不是不信神佛麽,为何揪著不放……” “哎,心内有‘他’,关心使然矣~” 白石合上书,突然看见封底内页似隐约可见一列字: “白雾茫茫似秋霜,蒹葭夹岸,伊人曼妙,溯洄从之,宛在水中央,且笑且笑” 落款实在模糊无法辨认,不过字迹端秀,与凤所持古谱内那同一句词的刚健笔力完全不同。 白石笑笑──汝亦有关心汝之人的嘛…… “那藏之介,你怎麽回皇上的?” “啧,当然是‘天机不可泄露’,难道告诉他师傅当年只是说,他十八岁还不正娶的话至少也讨个小老婆先生著麽……” “唔……” “著凉吗?”手冢给刚打个喷嚏的迹部拉高被子。 “本大爷一股被人诓了的感觉……”迹部顺势搂紧手冢又啃一口。 手冢边摸迹部的脑袋边悠悠道:“我也一股被人诓了的感觉。” 迹部与远在四天宝寺的白石千岁不禁同时背後一凉。 “恩,我大概不是指你。” 手冢斜看迹部。 骗手冢说“书不见了”的迹部抽著嘴角想──本大爷恻隐心起答应帮那死怨灵保下他那破“二百八十一式”,是不是得不偿失…… 第三部正篇完 -------------------------- 手冢开始被那怨灵钻到空子进而越发猖狂就是自青龙营那时起的 本来自信满满的他发觉自己可能控制不住那怨灵,再加上文中已经借大家的口讲出来的那些原因,手冢才做了那样的决定 注: 冲绳古称琉球,琉球使团相关情节都是有史料为依据 《蒹葭》、《野有蔓草》均出自《诗经.国风》 “如果配手冢的不是置!,很多点子我是想不到的”←作为一个置!饭,偶还是比较清楚他音域宽到什麽地步而且歌唱得什麽样的OTZ 迹部皇上被郑鸾子所打动,才做出了那个计划外的举动,即为他吹奏《野有蔓草》 郑鸾子被迹部的善意打动,又想起一些他自己遗忘很久的东西,才会决定离开手冢往生 经历过许多事情,咱的皇上是真的长成一个男人了 最後说说左相大人 手冢左相某种意义上很完美,我想过是不是把他塑造得太完美了,真的有这种清正廉洁,不朋不党,敢於反驳皇帝,勤於政事,手腕极强,把皇帝一手教大的丞相级别的高官吗? 就我的微薄所知,没有。 手冢左相毕竟这只是个故事里的人,他还有个异常特别之处是与皇帝有情真意切的龙阳之交,这点再加上那全部条件都符合的人估计真找不著了 依旧是就我微薄的所知,只是集这诸多因素於一体的人没有,若去掉其中任何一项,尽管条件还是十分苛刻,但都可以在中华泱泱长河里找到个中楷模。 他作为左丞相在某种意义上很完美,作为人他实在是一身的严重毛病 ,这个基调我从“故事一”起就定下了,所以有人不喜欢他也绝对在情理之中,用三部故事完成他的一个蜕变成长,我也算圆满了,合掌 ☆、23之番外 左相过去的问题 左相的过去有必要独立成章,放在正篇里会影响全文的推进节奏,於是作为番外。 本番外时间轴定在迹部手冢在四天宝寺碰面,回宫对谈的晚上,基本上即《故事二十三、左相此人的问题》里君臣二人的对话接下去。 以下开始 ---------------------- 故事二十三之番外 左相过去的问题 “迹部,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过去的事麽?” “唔,诶?!” 迹部不可思议地看手冢,手冢十分坦然。 “你可愿听?” “那当然!” 迹部叫出来,颇为亢奋地扯过手冢的手,闪著大眼睛无比期待地等下文。 手冢无语了一下,翘翘嘴角: “当年太祖皇帝用尽手段都查不出我的身世,你可知为何?” “为何?” “一则当时南梁内外交困,混乱非常,确是难查,二则……” 手冢垂目。 “我亦不知我出身之事。” 迹部一惊。 “接下来我所说,未对任何人讲过。” 迹部不禁屏息静听,手冢闭上眼片刻,睁开: “我幼时记忆几乎不存,只记得家内人似不少,母亲笑颜很暖……” “那日,应是盛夏,天气极闷,我在一个水塘边,突然一人奔过来,抱上我便跑,我没有叫,我怕,却不是怕他。” “不知跑了多久,跑到一片森林,他让我躲在个树丛里,边上有一条淌出的小溪,许是山上流下的泉水。” “‘不要出来,等我。’他好像这麽对我说,我答应了,他摸摸我的头,跑开。” “我等著,等著,腿蹲麻了,头热晕了,口渴得要命,被太阳照得像条银带子似的泉水就在跟前,可我只看著,一动也不动。” “手冢?手冢?” 迹部见手冢两眼失神脸色发白,就像那日在他房里一样,吓得忙抓住他肩膀直晃,手冢总算回神。 擦著手冢的冷汗,迹部心疼道:“别说了……” 手冢摇摇头。 迹部无奈。 “那换件干衣服喝点热茶,到床上靠著说吧。” 手冢这才发现,自己後背湿了一片。 窗外,夜已深。 换过干爽衣服,喝了热茶,手冢感觉好些,与迹部一同盘腿对坐在床上,继续刚才的话。 “後来呢?”迹部抬手给手冢理理额前乱发,问。 “记不清,大概,中暑昏过去吧。再清醒时,似在个茅屋里,许是个农家救了我,那家里人也很多,小孩尤其,都脏兮兮的,然那时我也已脏兮兮了,粗布衣服磨得我浑身难受,鞋子亦没了。” “把你衣服鞋子扒光卖了吧……” “家里男人应问过我名字,家在哪什麽的,可我大抵没说,我一心只记得我要在那树丛里,那泉水边等人接我,於是我跑了,找到条小河便向上游走,想找到那银带子似的泉。” “找到了?” “……谁知道呢,树林泉水,哪儿不都差不多吗,对於一个记事都不清的孩子而言。” 迹部沈默。 “一个人寻到个水边,蹲了一夜,晚上漆黑一片,不见月亮,四周全是虫鸣,亦听得见狼叫,幸好我很快便累得睡过去。天亮了,我饿得不行,看见一列有老有少的人经过,便上去讨吃的,再往後,不晓得怎麽地,就跟著走了。” 言毕,手冢长舒一气,枕著迹部的腿躺下,迹部被这天塌下来都难得一见的“手冢撒娇”炸得傻过片刻,忙给手冢拉条被巾盖肚子。 轻描淡写似的讲完这段,并非因手冢不在意,恰恰相反,这是他最难熬过的坎,最不愿回想起,最不愿多停留。 所以手冢会如此不易信人,又如此害怕独自上路…… 那日在青龙营,他被本大爷一激忆起这些,便被那怨灵拿住弱点了罢…… 迹部想紧紧搂著手冢,但他忍住了,保持原来的姿势,像手冢常对自己做的那样,给躺在自己腿上的人轻轻顺著头发。 “於是便流浪了?” “嗯。”手冢闭上眼,“被帮过救过,也被骗过叛过追过打过,多少回险些丧命……” “那日後慢慢跟本大爷讲吧,今晚可完不了,你也累了。” 手冢想想,爬起身,迹部以为他打算躺下睡,不料手冢又向著自己盘腿坐好,开口: “那把你早先提的那三个问解了吧。” 啥? 迹部眨眼,“哦”的想起来,是险些给手冢下“倾心散”结果自己吃错药的那次。 “唔,那行。”迹部点头,“你学问是谁授的?这本大爷最奇怪。” 照手冢这样基本自幼便一直孤身一人漂泊不定,但他的学问拿出来虽不是数一数二,前一、二十估计都排不上,可他就是该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基本都知道。 手冢像整理了下思路,回道: “我家学应是不错,我虽不记得母亲具体面容如何,可那时已能将《三字经》倒背如流。有此底子,在逃难流民里常有认得字的人会教我一二,私塾先生或读书人更热心些,总从随身行李里拿几本书赠我,纸墨笔砚偶有。我在寺庙道观里寄住帮忙干活,僧人道人算命先生亦会教我。” 迹部匪夷所思地瞪大眼睛──不是吧?这样都能叫他学成相才??? 看出迹部的疑问,手冢笑笑:“我还小时便不自觉往像书香门第的逃难人家靠,大抵觉得与自家像罢。然这样的人家一则比其他流民手头宽裕些,能接济我,二则当吾师资格也很够。” 迹部汗。 “而於那乱世,不论奔赴前线慷慨卫国者,或亲历血海一路南逃者,或看透离乱烽烟淡然处之者,或改天换地欲创功业者,何人不是吾师呢?” 手冢肃然。 迹部明白了,不是谁来教这流浪少年的问题,是这少年自己便如饕餮般将所有能找到的能学的一切东西全部吞下,再由他的耳听、眼见、身历,细细想过,他便知他该怎麽做。 这样的人,不是在任何一个书斋里能读出来的,更不是任何一个教书先生能教出来的。 “那……你的武艺是跟谁学的?”迹部定定神,“也跟你的学问一样,转益多师?” “这情况倒稍有不同。”手冢听到殿外打更声,觉得是晚了,便掀起被子示意躺下继续。 侧著身子歪在床上看手冢的迹部接著问:“就是有师傅咯?” “嗯。一开始的确不过胡乱舞些拳脚防身,跟著江湖卖艺的跑龙套才多少正经学点基本,後来碰见一位靠算命糊口的先生,给他当了一年的徒弟……” “哦?世外高人?”迹部来了兴致。 “凭良心讲,他武艺一般。” “哈……” “然其武学修为极深。” “脑子里装的东西厉害可自己练不来的意思?” “……差不多。” 手冢回想起这位自己第一眼见便觉似曾相识的师傅,不禁感慨满怀。 “他教了我一年,便说,他把所知全给了我,已教不动了,我今後的路,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踩出来。” 迹部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於手冢,并不仅仅是他一年的武学师傅而已…… “难怪你武艺路子虽野了些,却透著股清正之气。” 迹部对手冢的招式为何实用性极强这点也明白了──人家得靠这防身保命的…… “那,最後一问吧,你最挠心的。”手冢半开玩笑地瞥瞥迹部。 “呃,那、那个,朕不知道也无所谓,真的……” 迹部不晓得知道以後自己要咋办,所以宁可让它成千古之谜。 “不行,一定要告诉你。” 手冢认真地说。 “好吧……”迹部投降,“你的贞操被谁拿的……” 手冢平静地回答: “一名歌妓。” …… “什麽!?!?” 迹部吓得跳起来蹭蹭蹭一路退到床角抖手指手冢: “你、你说什麽?!” 手冢抱胸坐看跟天塌下来一样的迹部,完整地重复一遍: “我的第一次,是与一名歌妓。” “不可能!!!”迹部又腾腾腾冲到手冢跟前抓他领子大叫,“你哪有钱逛青楼!!!” 手冢黑线。 好容易让迹部冷静下来,手冢拍拍他: “我没花钱。” “什麽!?!?”迹部第二次跳起来──好家夥这人打第一回就是女人倒贴的啊!!! “那年我十五,在一家青楼帮工……” “帮帮帮什麽工?都帮到人姑娘床上去了???” 手冢敲了激动过度的迹部脑袋一下: “记账,人手不够或者对方太厉害的时候,充一下打手。” 迹部难以想象十五岁的手冢给青楼当打手的样子……唔唔肯定是很帅吧……呃不对不对不对…… “但凡过得下去,也不会在楼里做姑娘。” 迹部停下捶床抬头看,手冢神色沈重。 “被拐的,骗的,卖的,甚至被亲爹、丈夫推进来的。心里再多泪,亦得贴花画眉,笑脸迎人,卖的是脸,是身,唯不卖情,若姑娘把情拿出来,能得善终的,少之又少。但春华逝去,脸皱了,身残了,她们又能往哪里走,到哪里去?人只道她们脏,又有多少人真的知道她们……” 迹部叹气,为什麽手冢会被姑娘倒贴,他彻底明白了。 有时候迹部实在弄不懂,手冢他到底心肠是太软,还是太硬。 说他硬,跳出来驳的,估计他家十个下人一条狗是先锋,然後是真田、大石、青龙卫、不二裕太、雁明月、不知名的歌妓们等等,当然,不能漏了迹部。 可说他软,凡见过他行事作风的没人会把他当个善辈,且些事,知情人唯有迹部。 迹部即位之初,燕王代王串通外邦谋反,手冢与迹部一同误中埋伏,手冢杀逃兵慑军,杀敌兵突围,眼都不多眨一下。得胜後,燕代二府满门抄斩,唯因其皇族亲故,留十岁以下男女童活口,女童为奴,男童充军。然迹部非常清楚,燕王十岁的儿子,代王八岁的儿子,并非如後来昭告所言是“得病暴毙”。当得知二王之子死讯的迹部前去质问手冢,手冢供认不讳,迹部气急败坏地抄剑横在他脖子上时,手冢的表情叫他的胆真寒了: 面前的男子为了他想要的,不仅不怕死,连遭人唾骂遗臭万年都不在乎。 这样的人,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迹部没想到,这样的对手,其实有两个。 一个叫手冢国光,一个叫迹部景吾。 “你後来为何不去找找你家人呢?” 迹部搂著手冢问。 “找到又如何,若仍有人尚在,我已为相这麽许久,听闻我名怎会不来寻。” 手冢往迹部怀里埋了埋。 “若没有人在,我又能如何?徒增伤感?太久远了,我怕是伤感不来。追查到底?我没功夫、亦没必要做这些平添纠结的事。” “你啊……” 迹部无可奈何,只得把手冢搂得更紧。 一阵夜风,树影横斜,烛影摇曳。 半晌,手冢突然闷闷出声: “景吾,我曾言,我对你无‘情’,你可记得?” “记得啦。”本大爷信才是傻子呢。 “那是实话。” 何?! 迹部掰正手冢惊讶不已地看他,手冢依旧坦然。 “不错,那是实话。” 迹部干张嘴不知该讲些什麽。 “景吾。” 手冢慢慢说著。 “你与我虽是君臣,又是师徒、是朋友,情同父子,情同手足,十几年了,你我这样处著,我从未与任何一个人这样处如此长,如此久。我说了,我不愿再孤身一人,我不能叫你离我……” “所以嘛!你这家……” “所以。” 手冢严肃道。 “只要能与你一起,只要不违我‘道’,我可以改任何地方、做任何事,哪怕对你没有‘恋慕之情’。” 死死皱眉的迹部被手冢搞糊涂了,完全糊涂了。 “你的意思是,你根本,就不喜欢呃、恋慕本大爷?” “不。”手冢垂眼,“我喜欢你,是恋慕。” “手冢国光本大爷现在脑子够乱了你别再绕我了行不!” “我不知我是何时恋慕上你的,但我明白我恋慕上你,是在得知你与我怄气,开始临幸秀女的那一刻。” 手冢戚然浅笑── “我嫉妒了。” 迹部傻过一会儿,“噗”地喷出来,哭笑不得地翻身压上手冢发泄似的狂搂疯啃。 “你吓唬本大爷玩啊你!!!本大爷抄你满门连狗都不留!!!个混蛋你!!!混蛋!!!” 手冢回应著索命般的迹部,在迹部放开自己嘴的间隙断断续续在迹部耳边说著什麽,迹部闻言,变本加厉。 打更声在皇城里一遍一遍悠扬开,守在外面的小团子瞌睡得昏天黑地,凌云阁内云雨未息。 “哈……哈……那娘娘腔一被、被咒压你就‘举’了,看、看来,你不举果是那怨灵搞的,呼……” “唔……” 喘大气的迹部不忘把臂绕在手冢脖子上“勒”他,怨灵作祟而许久许久没有“举”过的手冢,因刚才做得太过了依旧晕乎得厉害。 “景吾。” “……嗯?” 缓过来的迹部有点昏昏欲睡。 “今日在清明堂,见你们破门而入,我忽地明白了。” “你又明白什麽了……” “我之前几乎搭进命去的,不过是些‘庸人自扰’。” “啧,对啦你白担心本大爷会把你甩了,本大爷就是死心塌地喜欢你成了吧!” “不,即便你不‘喜欢’我,也无妨。” 迹部一拍脑门哀叫:“爱卿你别再绕了直接点,朕脑子不够你转的……” 手冢眨眼,点头,随即发挥他身为帝师讲解言简意赅深入浅出形象好懂的本领── “你喜欢我,对吗?” “废话!” “你不让我出家,对吗?” “废话!” “你若不喜欢我了,你还让我出家吗?” “嗯?呃,废、废话!” “‘废话’是让是不让?” “废话当然是不让!” “就是如此。” “哈?” 迹部茫然片刻,“啊”地明白了。 手冢抵上迹部额头,轻轻道: “多层恋慕,不过多些东西,然若没这层恋慕,你我也不会变,你我之间,不是只被恋慕如此简单地连在一起。” 迹部忍不住笑开,搂过手冢亲一口: “多缠这一道,不是连得更紧麽,啊嗯~” 手冢板起棺材脸,回亲一口: “一道不够。” “行!卿尽管缠!朕命你缠!”迹部突然想到什麽,“那个,爱卿既因朕临幸後宫便吃味至此,朕日後该怎麽是好?” 哎,本大爷睡老婆都得被一群大臣管,如今还得问左丞相要批示…… 手冢愣愣,仔细思考了下: “回皇上,臣下此前应是因心意尚未明了,加之怨灵郑鸾子作祟,才会反应过甚。今後皇上只消按太医院所排临幸後宫即可,不必顾虑。” 迹部抽嘴角:也就是说,除了太医院排的,朕就别去了是吧? “准奏……” “谢吾皇。” “没别的了?嗯,朕又睡不著了,再与朕骑一回~” “谁骑谁?” “……剪子石头布。” “遵旨。” “景吾,你可知皇爷爷为何让手冢给你当师傅?” “手冢师傅厉害啊~” “诶~天下比他厉害的人多了去了~” “哦,对,皇爷爷比他厉害!” “哈哈哈哈,嗯,皇爷爷是比他厉害,所以皇爷爷能命他来教你,但皇爷爷不能给你做师傅,再猜。” “嗯……景吾不懂……” “因为,天下厉害人虽多,然他,是一个会豁出全部为你的人。” “全……为我?” 皇爷爷,您算把孙儿给坑了……一半哪…… 完 --------------------------- 以下长篇废话: 虽然好像手冢左相的过去很惹人猜测,打一开始我也没具体地设定他的过去,不过总的基调是,在那个烽烟四起的时期里,他没有什麽叫人惊倒的特别身世,也没有什麽与众不同的特别经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只是千千万万受难者中的一个。他能脱颖而出,最重要靠的是他自己,当然也离不开许多有缘人的帮助和慧眼识英,最後,还有一些运气。 在烈日酷暑折磨下既害怕又抱著希望──“那个人”会来接“我”,但希望一点点变成绝望,这段幼年记忆带给手冢左相很严重的心理阴影OTZ 呃,其实我还是模糊处理了很多地方,对这段经历,他可能记得没错,也可能选择性遗忘了些东西 可以肯定的是,手冢生在一个大户人家,因为什麽变故,某个人把他抱了出来,叫他躲在树林里,但那个人又因为某些变故,离开後没办法回来接走小手冢,小手冢不得不开始流浪。 手冢结合自己脑子里的点滴印象和时局情况,他推测自己家可能是遭了灭门之类的灾。而既然是大户人家,连太祖皇帝命人彻查都查不出谁知道他的出身,手冢又想到自己可能是在深宅大院里隐匿的一个孩子。自己基础教育很好,大概是多亏了自己那位笑颜温暖的母亲,手冢由此推测自己也许是一个未婚小姐的私生子,所以知道自己存在的人非常少。自己出仕出名後一直没亲人来相认,要麽是这些人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不来认,要麽知道自己存在的人都已故去。 手冢没有再去找自己的家人,大概是不想面对自己真的孤身一人的现实,存一记希望也是好的(当然这一切都是他的推测,搞不好自己也不过是被个人贩子给拐了又丢了而已……)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什麽仇恨悲伤影响自己不偏不倚的前行道路。 再往後的经历,只能说咱手冢左相学习基础好学习能力好学习热情好,还有脸长的好,加上运气好,碰到不少好人,才让他在社会实践极其丰富的同时,没有辍学且杂学了一大堆包括“圣人之言”与“歪理邪说”类的东西||| 那个当了手冢一年武学师傅的人,大家就把他当做大和佑大部长吧…… 尽管他能力并不出类拔萃,但却是手冢的心灵导师(即点拨引导手冢同学领悟人生观世界观方法论等等) 啊?之前抱走小手冢的那人是不是大和?你就当他的气质与手冢记忆里的某个人感觉很像,咳,当然你要愿意当他就是那人,那就是吧…… 手冢左相与迹部皇帝的关系这部分,摊手,没错,直到这里手冢左相才跟迹部皇上表白。自第一部起到第三部前半部分,他一直没有认为自己恋慕迹部,自己所作所为都只是怕落单、放不开迹部而已。觉得他的做法很不厚道,那就对了,因为他在这方面就是个自负自私的人||||||||| 但毕竟很多东西是潜移默化的(请大家顺便复习久藏祖宗“肢体接触对於培养感情重要性”的讲话),由於嫉妒,手冢才发现自己恋慕迹部,可这已经是一种情绪长时间积累酝酿而找到契机爆发出来的偏激形式,所以他早就开始动心了OTZ 手冢被这种情感弄得烦恼不已,而清明堂里迹部等人闯进来时,手冢一下顿悟──为什麽要烦恼迹部不“喜欢”自己,为什麽要怕迹部会离开,为什麽要担心自己孤身一人,自己有朋友、有同僚、有後辈、有长辈,有一个与自己深情厚谊相伴十几年的迹部景吾。 他坦然了。 肉麻点说,爱情固然可以让两个人走在一起,但能够天长地久地在一起的两个人之间,最为稳固的绝不是爱情。 本文里的手冢和迹部已有这种最为稳固的联系,机缘巧合之下才萌生了别样的情愫。 没有故事一里那“春药事件”的话,俩人基本上是柏拉图一辈子的,囧 呃反正既然春药事件都发生了,A皇帝心生恋慕,T左相总算也心生恋慕,且他纠结半天总算坦然面对,俩人就继续恋爱吧…… (可以确定的是俩人恋爱恋腻自然分手了也不会闹离婚 ,喷) 最後讲讲不少人关心的“下一部”的问题 明确的告诉大家,我想过写下一部,但是,写完第三部以後,还是决定在这里完结,倒不是因为本文宗旨之一是“坑”,只是觉得应该在这个地方收尾。 这文里没坏人,我的文里历来极少出现“纯坏人”,其实“纯坏人”不难安排,世上也极少所谓“纯坏人”。很多人并不“坏”,却做了“坏事”,成了“坏人”,之所以觉得我的文里没什麽“坏人”,因为我总把“坏人”们所做坏事都进行一定的喜剧化处理。 “燕代二王之乱”这段我综合参考过一些史料,无奈的发现,尽管我一直轻描淡写地回避手冢左相光明面的背後,不过只要身处当时的事态的是他,他就是会那麽做。 写完之後回阅,我才在手冢左相身上隐约看到了奥贝斯坦阁下的影子,我应该是长久以来在潜意识里对手冢左相的塑造都有一点参考奥帅吧OTZ|||| (没看过银英的人请无视这段,囧) 那麽本文如果有後续,接下来的情节不可避免的会涉及到迹部的子嗣後宫问题(本质上是胡臣集团与汉臣集团的斗争),比较残酷…… 我不愿意踩後妃捧左相,也不愿意把她们依照耽门的喜好改造成同人女(本人观点:这对身为妻子的女性角色是一种悲哀的讽刺),若全部写成心胸宽容衷心祝福,那又未免太假。 鉴於本系列文走的是轻松喜剧路线,而再往下写不可能还像这三部里一样虽然折腾得很厉害,又都是些让人笑看笑看的事件,既不是我的风格和擅长,也不是我喜欢写的…… A皇帝的成熟,T左相的蜕变,两个人心意相通,以上都圆满完成,可以说一句“从此他们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综上决定,本文正文在第三部收尾,正篇续篇要求一概谢绝,敬请谅解。 当然还有番外啊外传啊逸闻篇啊可以看的^^b ☆、番外 他与他的问题(副CP主 主CP副) 这篇上了正篇才能叫完全完结,因为基本上是後来的故事的片段集合=v= 那麽如题──副CP是主角,主CP是配角 副CP都上了,偶果然亲妈,喷 以下开始 ------------------------- 故事某之番外 他与他的问题 “叩叩” “进来。” 不二裕太进屋,把捧著的木盆往罗汉床前一放,一身紫红牡丹袍埋头打算盘写账的观月初两脚一伸,裕太从飘著花瓣的盆里掬起热水往观月脚上浇两下,然後把著那双保养极好的脚丫子慢慢放进水里,再起身往观月堆了一桌子瓶瓶罐罐的屋角走去。 “越前家有没说要向龙崎府提亲?” 观月一面泡脚一面打算盘一面问裕太。 裕太背影一僵,支吾道: “呃、听我哥说,龙崎府是挺满意,越前龙马他爹好像也很满意,不过越前龙马他本人,不太愿意……” 观月初“砰”地拍桌: “中原这儿成亲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行了吗?管他本人愿不愿意!” 深受这种成亲惯例毒害的裕太抽一记,无奈地从个瓷罐子里舀两勺泛蓝的晶莹粗盐到个小盘子里,拿著盘子端个小板凳坐到木盆前,低声嘀咕: “反正人家没人诓也没人逼……” “你嘀嘀咕咕说什麽?” “没啦……” 观月咂嘴,收起账本算盘翻开情报簿啃手指: “实在不行我大放血弄点芥川贡酒掺上‘倾心散’给那死小鬼灌下去,生米煮成熟饭我看他还赖账,嗯哼哼哼!” “诶!?不要吧观月大人,太损了……”呜哇看观月大人那表情搞不好他真会做的== 用手指卷头发笑得满脸诡异的观月闻言挑眉: “那你去给我把龙崎家小姐娶了!” “……不要。”裕太低头。 “不然你给我搞定那要命的不二周助!” “……观月大人你都搞不定我怎麽搞得定。” 观月初一愣,抓头哀嚎。 在堂里下棋的赤泽等人抬头看看楼上。 “观月又在鬼叫了的说。” “肯定是在鬼叫不二周助威胁他不搞定裕太亲事就不让我们做生意的事……” “裕太刚端洗脚水上去给观月大人的吧?” “要是不二司卿知道他宝贝弟弟伺候观月洗脚,还什麽让做生意啊,他一定立马一把火把我们会馆烧了,嘻嘻。” 众寒。 观月无力地扑在矮桌上怨天尤人,不晓得该讲什麽的裕太只得捧起观月的脚,拿粗盐给他抹脚底然後熟门熟路地按摩开。 裕太自己也不记得他这个打小都由侍女服侍洗脚的少爷是怎麽开始干这个的,只记得在这项活计的“学徒期”里每天都被观月骂得狗血淋头。 裕太跑去圣鲁道夫之後第一次回家,才一年多就觉得父亲母亲老了,裕太头一次觉得自己真对不住家里人。想起临走前观月塞来的一包护足粗盐和白乳,他便端了热水给父亲母亲这样洗脚按摩,感动得父亲直拿袖子擦眼泪,夸儿子长大懂事了,母亲则哭得稀里哗啦,姐姐由美子和哥哥不二周助劝她半天才劝住。 後来父亲母亲姐姐逢人便拿这夸裕太,那护足粗盐以及一系列配套物件就此打开销路,成了京城里有钱人家的必备品,一般人家偶尔也买点当礼物送或者当享受一把的奢侈品…… 观月大人应该不是料中这个才……的吧……? 这是正直向上大好少年不二裕太至今的疑惑 之一。 用清水冲洗完观月的脚,棉布印干,裕太抱起盆去倒水,观月突然叫住他,指指矮桌上的青黑色瓷瓶,裕太眨眼,随即脸红了红,放下盆回到床前,把观月的脚放到怀里,从瓷瓶里倒点白乳在手心,小心地给观月抹上。 “嗯……哼……” 裕太一惊,赶紧握住条件反射地想缩回去的脚脖子,咽口唾沫,继续抹。 因为观月之前说,最後这一步抹护足乳不比那粗盐按摩,让别人这麽摸自己脚总是痒痒,所以他都自己来。可最近…… 洗脚没啥,粗盐按摩也没啥,只是抱著个人的脚拿凉凉滑滑的乳抹上这麽摸来摸去,那脚在怀里痒得直抖,耳朵边有人不知是舒服还是痒著了发出那种莫名的声音,裕太实在觉著自己好像在做一件极伤风化的事情…… “不二裕太你想什麽乱七八糟的哪!” “没、没没想什麽!” 裕太忙放开怀里那只脚,面红耳赤地收拾桌上的瓶瓶罐罐。 “啧!你收个鬼啊还一只脚哪!” “哦、哦!” “不二裕太!你在那里干摸什麽!” “啊!忘记抹乳了,抱抱抱歉观月大人!” 怎麽办,这是男人的脚诶,我居然摸得很高兴,手冢大人,我我我我是不是“倾心散”药性还没解呢OTZ 少年裕太烦恼不已。 观月初眯眼看著手忙脚乱地开始抹自己另一只脚的不二裕太,拿手一托有点发热的脸颊,咬牙切齿── 个笨蛋,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那瓶是我抹手的!” “呃、我我我马上换……” “今天怎麽这麽笨手笨脚,甜糕吃撑了怎地!” “我今天没吃甜糕!” “你个满脑子甜糕的家夥少跟我抬杠!” “……观月大人每次说不过人就这样。” “不、二、裕、太!” “啊啊啊观月大人你干嘛!!!” 在堂里下棋的赤泽等人再次抬头看看楼上。 “观月又在鬼叫了的说。” “肯定是跟裕太抬杠理亏了在发飙……” “观月大人好像越来越拿不住裕太了?” “要是不二司卿知道他宝贝弟弟跟观月对上眼,他一定会叫我们三族九亲不得好死,嘻嘻。” 众严重寒。 “周助,你在做什麽呀?” “没事,姐姐,我只是想咒几个人不得好死而已,呵呵呵……” 海堂薰抽搐地看著面前这个整个脑袋都包上绷带卷、鼻梁上还架副黑框镜的人。 “乾前辈,这、这是……?”难道烧药的时候焖锅爆炸毁容了?! “啊,海堂。”绷带乾冲他点个头,继续鼓捣手里的药材,“近来圣鲁道夫那护足套件越发流行的样子,我闲来无事,想琢磨一套护脸的试试。” 乾停了停,突然瞬移到海堂跟前一拍他双肩,异常激动地说: “人对脸和脚的重视度可是完全不一样的,若我试验成功,海堂,你想象一下!想像一下!” 海堂边汗边“嘶嘶”地应,心内黑线刷下──虽然对不起乾前辈,不过他这试验还是不要成功比较好||||||| 总算恢复冷静的乾重新鼓捣药材,喃喃道:“应该拿一套圣鲁道夫的那东西来研究研究,作个参考才是,然那东西实在不便宜,嗯,找个什麽借口让手冢给我一套……” “哈……手冢大人?”海堂一面埋头帮乾收拾屋子一面问。 乾每日研究这研究那,一研究开就啥都顾不上,屋子总是比阿柴的窝还乱。海堂自小家教良好讲究干净,人又勤快,每次来乾这里都会主动帮忙收拾。所以有的时候,身为青龙卫指挥使的海堂薰来找青龙卫“智囊”乾贞治,并不是真有什麽事务要当面商量,只是觉得再不来,估计乾太医屋子就没落脚的地方了。 海堂想过是不是找个下人定期打扫打扫,然乾这屋子氛围太诡异,外面的传言更诡异,平时都没人敢接近,且屋里乱七八糟的诡异东西确实太多,乾这里人员往来也复杂…… “……听闻皇上最近颇热衷玩那个,喜欢有事没事拿来赏赐大臣,手冢应该有。嗯,海堂?” 发呆的海堂一愣,回神: “唔、可指不定皇上和手冢大人是一起用的,手冢大人也不一定有,嘶……” 海堂言罢,低头继续收拾。 看不出表情(被绷带包住)的乾一推眼镜: “这倒是。” “薰。” 突然被叫了名字的海堂浑身一抖,抱著一捆蛇干看向乾。 “手冢大人与我,你更信哪一个?” 海堂双眼瞪大。 其实他既意料之外,又有些意料之中。 正直青年海堂薰很早就为这个问题苦恼不已。 见海堂涨红脸一声不吭地垂眼蛇干半天,乾叹口气,走到脸盆架子边摘下眼镜,一圈一圈地拆开脑袋上的绷带。 “你对手冢不会说半字瞎话。然你没对我说的实话,可不止一句两句。” “乾前辈!我……” “你听我讲完。” 乾洗把脸戴上眼镜,照照铜镜摸摸脸颊,似乎认为效果不甚理想,拿起个簿子翻开写写画画,才回到著急得不行的海堂跟前,语重心长开口: “薰,我知道你对手冢大人有多少尊敬,但你要明白,你若欲领著青龙卫有一番作为,一直仰望手冢大人这座高山,是定定不行的。远的不提,你看御前白虎卫!户对皇上是怎样的?你再想想你自己。” 海堂闻言,似乎懂了,似乎又没全懂。 乾苦笑:“罢,来日方长,你渐渐会悟出来的。” 海堂无奈点个头,猛然想起什麽,忙放下蛇干冲乾急急道: “前辈,我有时没按你为我定的计划操练,只是想多练练练得更好些,绝没有不信你的意思。还有些事,我确实不能……” “我不是怪你。” 见海堂不信,乾拉他坐下,笑道:“那我问你,手冢大人与我,你更亲哪一个?” “诶?!” 不知所措的海堂在乾一番“一定要回答”的逼问下,终於颤巍巍竖起根手指冲对面一指。 乾点头,握住海堂那根手指放到鼻前闻闻,嘀咕句“蛇干好像有点发霉”,满意地看到反应过来吓得半死的海堂使劲把手指抽了回去。 “两人之间若太过一清二楚,这二人绝不可能亲近。所以薰,你与我‘不清不楚’,我是很高兴的。” 乾认真地语毕,海堂茫然片刻,脸腾地烧起来,支支吾吾比手画脚地大概是要对乾的奇怪措辞表示异议,不过心情愉快的乾直接无视。 “薰,外面好像风传我们二人是断袖之交。” “是……” “这‘风传’倒给我们私下接触行了方便。” “嗯……” “可骗人总是不好的。” “唔、唔……” “那我们索性坐实吧。” “……诶!?!?” “放心,我了解你的身子,不会让你受伤的。” “不、不是、那个、乾前辈!” “来吧。” “痛痛痛!!!” 千岁千里使劲挣脱,无奈白石抓得太紧,一头冷汗的千岁只得跟他求饶:“轻点藏之介,你要我命吗?” “这样就受不了了?亏你还是修行中人~” 显然在兴头上的白石没打算放过他,手指继续往里按。 千岁开始捶床。 啃著大馒头的远山金太郎指指灯影晃荡的主持禅房,问身边的忍足谦也:“白石跟千岁又在里面大呼小叫的做啥啊?” “那个……修行,嗯。”谦也一头黑线地随便敷衍两句,忙把金太郎拉走。 “修行啊,好像很恐怖诶,白石对千岁拆绷带用毒手了吗……” “大概吧……呃,小金你这馒头哪来的?” “供桌上拿的。” “………你别让藏之介知道就行。” “啊~绝顶~” “痛、痛……!” 白石心满意足地伸个懒腰抹个汗,拍拍半死不活瘫在床上的千岁── “哪个按脚师能全按在穴位上,你是赚到的哟千里~” “我宁可赔钱也不赚这个便宜……”千岁抖著爬起,“完了吧……” 白石仔细研究下说明册子,拿起个青黑瓷瓶倒点白乳在手心,放到鼻前闻闻,沾点尝尝,直点头,对千岁一笑: “来,抹脚。” “皇子和公主怎样?” 千岁问今天进宫祈福的白石。 “虽尚在繈褓,然眉宇间已很有皇上的样了。”白石一面给千岁那双受尽自己折腾的脚慢慢抹著白乳,一面若有所思。 “看来面相不错。皇上可高兴?” “高兴,怎麽不高兴,高兴得跟什麽似的,抱著皇子公主不撒手,若非左相大人劝,他大概就要抱回去自己养了。” “左相大人也很高兴吧?” “没皇上那麽明显,不过平日那棺材脸一点见不著,笑得那暖的……”白石玩笑状一撇嘴,“在场人里除了顾著高兴的皇上和在睡觉的皇子公主,从太监宫女到二位娘娘眼都看直了。” “哦~”千岁也玩笑状一努嘴,“白石住持也看直了?” “有点~”白石老实坦白,一拍千岁脚心,示意──完成。 “想来这一朝皇子皇女的师傅大抵还得是他。”千岁随口说了一句在不久将来就会应验的话,低头端详自己刚做过“护理”的一双大脚板,“我是个行脚僧,整日走街串巷翻山越岭的,有必要弄这个麽?” “就是整日走街串巷翻山越岭才要对它们好点嘛,横竖这些又不要钱。”白石显然对迹部赏赐的这一堆圣鲁道夫护足套件极有兴趣。 “可皇上为什麽赐你这些?” “随便送的吧。”白石想了想,突然皱眉,“被你这麽一提……皇上当时是笑得挺怪,还帮我拍了肩上的灰,说‘大师一定有地方用’、什麽的。” 千岁白石同愣,视线移向按理是一尘不染的白石的肩,“啊”地一惊,浅色翘发的白石从自己肩上捻下一根打著波浪的乌黑长发。 千岁抓抓一头打著波浪的乌黑长发,苦笑: “下次进宫前得留心点……” 刚从宫里回到营房住处的!户亮直接往床上一倒便不想动弹。 好家夥,怀的时候得十二分小心,生出来了得十五分小心,我等得一路小心皇子公主到什麽时候…… 还是给皇上当护卫省心点。 牢骚著牢骚著,!户不知不觉睡著。 睡著睡著,!户似乎做了个很舒服的好梦。 “嗯……嗯?长太郎?!” !户噌地爬起,发现身上盖了件袍子,凤卷了袖子正帮自己洗脚按摩。 “把!户前辈吵醒了吗?哎,前辈还是换下衣服再睡吧。” 凤关切言罢,将沾了一脚按摩粗盐的!户双足浸入热水里洗净,刚要讲什麽的!户立马舒服得长叹一气。 难怪刚才梦见自己在温泉泡脚,又在海边沙地散步什麽的…… !户不好意思地拿过擦脚布自己擦干,问倒水归来的凤: “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麽跑营里来了?”还给我洗脚,唔…… 凤抓抓脑袋: “我看!户前辈这些日子实在太辛苦,起早贪黑的,坐下歇口气的时间都没,就趁今天放假回家拿点东西过来……” 换完衣服的!户看向那套圣鲁道夫护足套件,不由咂个嘴: “我等武人耍这种东西干嘛,横竖一双粗脚板。” 看!户换衣服看得直开小花的凤闻言连忙反驳: “话不能这麽说的!户前辈,足下有百穴,一双脚护好了身体也好嘛,前辈现在是不是觉得多日疲惫舒解许多?” !户眨眼,呃,确实。 “哎,算我说错话,长太郎,谢了。” 凤笑著摇摇头,随即抱起个青黑瓷瓶往!户床上一坐,闪著一双大眼睛说: “!户前辈,还有一步没做哪。” “啊?哦……”!户觉得不好驳了凤的好意,便点个头,坐回床上把脚放好。 这小子也高兴过头了吧?至於吗? !户莫名地看著兴奋的凤把著自己两只脚放到怀里,倒了点白乳在手心,稍微搓开,给力道适中地抹上。 “噗!长长长太郎,很痒诶!” “忍忍嘛!户前辈,要不我轻点。” “哈哈、哈、不行不行,轻了更痒!” “唔,那我重点。” “…………嗯、咳咳,怪怪的,长太郎,算、算了吧。” 心砰砰直跳的凤咯!一下,偷偷瞥眼!户── !!!户前辈脸红了><!!! 凤使劲定定神,回忆下个关键步骤,不动声色地扣住!户双脚,慢慢俯身…… “长太郎你干什麽!?” 瞬间惊醒的!户赶紧抽脚,可死抽活抽抽不出来,只得眼睁睁看著凤在自己一双脚上啃来咬去,然後摸上小腿,摸上大腿…… 累了一天,被圣鲁道夫式护足流程酥了骨头,被凤挑起情欲的!户简直想抽刀砍人── 到底是哪个混蛋教长太郎这堆乱七八糟东西的! 尽管!户第一个想到的是迹部,而确实教凤“这堆乱七八糟东西”的也是迹部,但连凤也没想到的是,迹部“这堆乱七八糟东西”,是从手冢那里学的。 “!户前辈我搬来和您一起住吧!” “你、你给我滚回家去!!!” “大人,您回来了。” “嗯。” 柳生比吕士应酬归府,一路往里房走。 “他怎麽样?” “喝过药,好些了。” 点头示意心腹老仆离开,柳生脱了冠袍换上便装,撩开帷帐,床上的柳生正闭目酣睡。 “别装睡啦,噗哩!” “先把你的头移开,我不想撞到你。” “柳生”耸肩,直起腰,柳生起床披上衣服。 “今天麻烦你代我上朝了。” “小意思~我们俩客气什麽~” 柳生看一眼边上正扯下假发伪装的人: “还顺利?” 卸妆完毕的仁王把假发等物收进檀木小柜,一个闪身翻上床,翘著二郎腿冲柳生咧嘴坏笑: “那当然。” 柳生推一把鼻梁上的眼镜:“真的?” 仁王撇个嘴:“忍足侍郎好像觉出点不对,大概每次在候朝房他都站你边上的关系吧。” “这麽晚才回来,去哪里应酬了麽。” 柳生下床翻看仁王搁在桌上的东西。 “啊,去青楼喝了点酒~” 见柳生手里动作一停,仁王“噗”地笑出来:“放心,喝酒听曲而已,没做什麽灭你形象的事~” …… 明明上回就趁打扮成我的样在书摊和老板娘调情,结果被《平京日报》闹得满城皆知。 “这些是什麽?” “哦,圣鲁道夫护足套件,附带说明册,忍足侍郎送的。” “……他送这个给我做什麽?” 走到柳生边上坐下的仁王若无其事地玩著脑袋後面一撮小辫子,回他: “我跟他诉苦最近‘相好’对我很冷淡,他就送了我这个,说是只要我肯拉下脸,拿这套东西给我‘相好’洗脚按摩一溜做下来,绝对让‘她’感动得梨花带雨,最後帮‘她’往金莲香足上抹那白乳的时候再狠狠调一把情,莫说干柴烈火,死灰都可以复燃~” “……原来如此。” 仁王认真地点头。 柳生认真地回点,把这堆护足套件重新包裹,换下宽松衣袍,坐到铜镜前,打开另一个檀木小柜,从里面拿出假发粉膏涂抹穿戴起来。 “你打扮成我想干嘛呀?你现在病还没全好,别乱来哦~” 这麽说的仁王啃著果盘上的红果,一点没要拦“相好”的意思。 在下巴处点完颗痣,已经完全变成“仁王”的柳生起身检查一遍自己,拿起那包裹要走人,仁王忙伸手扒住: “你要拿哪儿去?” “送人。” “啧!” “这不是忍足大人送我的吗。” “那你是要拿去送‘相好’?” 柳生点头: “顺便再买些东西给忍足大人当回礼。” 仁王撇嘴,接茬啃口红果,不料一手伸来把那红果拿了去,仁王挑眉,手主人就著红果上他刚啃过的地方又啃了一口,咧嘴坏笑: “想跟‘相好’干柴烈火就自己掏钱买,拿别人送的像什麽话,这点道理都不懂?噗哩~” 待仁王回过神,“仁王”已经跟那包护足套件一起不见了,仁王“噗”地一笑,从果盘里拣仨红果往天上丢著玩: “那玩意可不便宜哦,你当我钱多烧的麽。” 哎,回头打扮成他跟真田借钱买好了~ 异常纠结地坐在马车里的真田弦一郎,抱著手臂纠结异常。 “弦一郎,切切记得,万不可与上次一样不解风情。” 唉…… 领兵打仗我是不在话下,然这……莲二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真田头疼扶额。 头疼归头疼,事情还得老老实实办,转眼间,真田就坐在了幸村府里。 幸村披著外套专心吹茶,真田在边上冷汗直下。 “弦一郎,有事?” “呃……呃……” 真田向来上幸村府找幸村那都是跟吃饭睡觉练武看书一样的理所当然,幸村每每这麽问,那就是要告诉不善托辞应对的真田──他在生气。 反正不会托辞应对,一咬牙,真田干脆直接说了: “那个……柳生之前送的那……圣鲁道夫护足套件,可在?” 幸村心内无奈苦笑:估计他到死都学不会起话头吧…… 本打算跟他说丢了或者送人了或者准备拿去骠骑营当众烧了,看真田怎麽办,不过幸村见真田这一副辛苦样,还是不忍。 “在,怎麽?” 真田攥著椅子把手挣扎半天,再一咬牙,噌地站起,亮开嗓门: “我、我、我帮你洗脚!!!” “他能行吗?” 柳生往棋盘上置一白字子。 柳莲二捻起黑子思考片刻,放子。 “弦一郎脑内无弯,定能成事。” 被茶和真田呛到的幸村哭笑不得,吓出一半魂的真田忙给他拍了半天背,幸村才喘顺气。 临了,坐在床上让真田用那套圣鲁道夫护脚套件洗脚的幸村,依旧没缓过内伤。 就在前天,真田完全没理解幸村的旁敲侧击,指著那套东西痛心疾首地怒斥风靡京城已有点年头的“洗脚风”,还让幸村把那东西拿到骠骑营,当著众立海将官的面烧掉,以告诫众人身为立海子弟绝不可因太平盛世便贪图享乐云云。 结果今天,真田就卷著袖管手忙脚乱地边看说明册边用护足粗盐当起了洗脚按摩师。 幸村知道若没有柳莲二,真田哪能明白自己在恼什麽。 其实真田的本意是没错,只是自小与苦行僧一般长大的他实在太古板耿直…… “精市,我习武惯了手劲可能没个轻重,若疼了你千万告诉我,勿要忍著。” “你当我不是自小习武,脚腕子是面揉的一捏就折吗?” 真田一汗,於是笨拙地开按。 就真田来说,他是不怎麽理解外面人为何总把幸村当个弱柳扶风的娇少爷,幸村除了脸长得精致些,身板之精悍那绝对是标准的立海子弟。呃,大概是他们都只看见幸村的脸没见过他身板吧?(去哪里见啊……) 真田一面把幸村的脚放在怀里按呀按的,一面又想起柳莲二的话── “所谓奇花异草,医者持之可救人疾痛,声色之徒唯观其珍亵玩矣。同理那护足之术,最初是从圣鲁道夫回来探亲的不二府二公子一片孝心为其父母所为,後来才在京城里流传开。弦一郎,你不能因有人借洗脚护足行享乐淫靡,便连情真意切者一竿打死,浪费精市一番好意。你啊,总是如此,唉……” 想到这,真田不由皱了眉头,手也慢了下来。 怀中的脚挣扎开。 “怎麽精市?” “没什麽。行了,你放吧。” “诶?但……” “我说行了,你放吧!” 真田被突然发火的幸村弄得莫名其妙,我手重了?不应该呀? “那把脚上盐巴洗一下,唔,最後再抹个白乳……”真田翻翻说明册。 “不用,你回吧,我累了。” “哈?” “我让你回吧,你没听见麽。” 幸村侧头低低道,双手紧抓著床沿,真田觉得幸村似乎并非是在冲自己发火,更像是在隐忍什麽。 “精市!身子不舒服吗?!” 真田顾不得腿上说明册掉进水盆,赶忙上手摸幸村额头──再突然病倒可怎麽得了! 不料真田手才伸到幸村额前,就被幸村扣住手腕一掰,一阵天翻地覆之後,回过神的真田惊觉幸村已经将自己压在床上。 “弦一郎,你是好意,我明白,但……” 真田被扣著的腕子又是一扭,直直探向幸村股间,真田惊得浑身一颤。 保持这个姿势,幸村垂头抖声道: “可我对著你,就只是这种念头……” “精市……” “我也不知何时起,对你就只有这种念头。你成人冠礼那日,我前脚高高兴兴作为少主出席,後脚便知你须依祖制与女子同房破童子身……那时,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幸村一声长叹,戚然一笑。 真田不晓得该怎麽办,幸村见状又笑了笑,放弃地要起身。真田著急开,飞速运转的脑子想到手冢曾告诉自己,若碰到这种情况,对幸村不知该说什麽的时候,就这样…… 起身起了一半的幸村猛然被其疾如风地一把拉下扑到某肉垫身上,该肉垫翻身,以不动如山之势把他压牢,接著侵略如火地扒开衣服,然後便其徐如林地搂住摩挲啃咬…… “哈……你这麽教真田啊?”迹部一头黑线,拿《孙子兵法》教人“那啥”,还真头回听说||||| “否则要让真田护军理解情爱之事,著实难。”手冢面不改色。 “那‘难知如阴’‘动如雷霆’呢?” “……目前他还掌握不来。” 手冢看看表情诡异的迹部,道: “你是不是想到什麽‘淫乱’的地方去了。” “没没没有!分明是你‘淫乱’,还说朕‘淫乱’!” 手冢棺材脸状点头:“确实是你想的那麽‘淫乱’。” “何!?!?” 真田扶著脑袋瘫在床上犯晕,琢磨著到底是怎麽从洗个脚变成现在这样的…… 边上明显装睡的幸村箍著真田的臂又收了收,真田汗: “精市,你再勒我就透不过气了……” 幸村装睡装得很彻底。 真田无奈: “那个、精市,我今晚就在这过夜……” 幸村依旧装睡装得很彻底。 真田咬牙: “我、我我、#%★$&*▲%……” 幸村嘴角翘了翘,总算松手放真田一条生路。 倒在床上的迹部和手冢哈哈地大口喘气。 “‘难知如阴’、‘动、动如雷霆’,确、确实太、太……真田那木头是、是学不来……要、要命……” 手冢懒懒拍开迹部扒过来的手: “说得好像全是我要你命没你事一样。再者真田掌握‘阴雷’时间问题而已。” “唉,那怨灵把命都搭进什麽‘二百八十一式’,还不如你翻本《孙子兵法》瞎掰一通有用。” “怎麽叫瞎掰。” “是是,研究,是研究,行了吧?” 迹部想了想,碰碰手冢,严肃地又说: “虽然本大爷儿子女儿日後都认你当师傅,不过这种东西你就别教了。” 手冢青筋,白他一眼: “皇上安心,臣会等诸位皇子皇女成年後再教。” “靠,那更不行!” “此事总是要会的。” “那也轮不到你教!本大爷不会自己教啊!” “臣定当尽心竭力教好皇上,以便皇上转‘教’。” “……准奏。” 完 --------------------- 早成型的是“裕太给观月洗脚”,我也忘了早年是看哪篇同人看到的这个桥段,萌得偶七荤八素,但是人家怎麽就写得那麽色气飘荡,偶怎麽就写成这模样了呢OTZ 好吧他们只是处在“对上眼”的阶段而已←自我狡辩 以裕太观月的故事起了头又交代了很多背景,引出了後面的系列,所以本番外其实也可以改名叫“他给他洗脚的问题”,喷 海堂与乾本来不打算写,不过看完新POT,我有了灵感,而且觉得正篇里乾太医和海堂指挥使确实有疙瘩还没解开,於是写了(这对很萌的丫,我当初没打算写只是因为没有段子而已……) 虽然很多人要求看白石和千岁,不过本质上只是对和尚奸情恶趣味吧OTZ 这对是相当难写啊,原作资料极其不足,人物性格也不会很鲜明 所以尽力偶也就写成这样了|||| 凤亮组合………反正就照甜蜜地来OTZ 人官方都JQ成那样了我还要怎样== 柳生和仁王这段我比较满意,也得到了82(还是28?)饭的友人的首肯 真田幸村他们俩纠结半天,我也被他们纠结得要死 嘛无论如何,成了就行OTZ 至於XO那段,因为我不知道该怎麽写真田,於是想到他喜欢的“风林火山”,就RP出了这个东西|||| 孙子爷爷,偶对不起你OTZ 最後的最後 当配角的主CP偶写得超HIGH,不愧是本命啊远目 ☆、番外 大家一起烤肉的问题 正传完结 故事某之番外 大家一起烤肉的问题(上) 提到皇家猎场边行宫内的肉肉苑,如果你想到“什麽什麽性也”,那麽恭喜,你答对了一半。 这里确实是专门让皇帝…… 吃烤肉的地方。 冰帝发自北胡,太祖皇帝为教育後辈不忘祖辈大漠游牧豪情,专设此苑,还亲自给起了这通俗易懂朴实无华的名字。 皇家子弟在猎场里好好操练过骑射,逮了野物才能进这儿拜天拜地拜祖先拜完,架火堆烤,吃。 然,肉肉苑发展到後面就成了皇家烤肉饭馆。 当然,咱的昭皇帝骑射绝对是出类拔萃的,每年秋猎他都是高高兴兴地照著皇爷爷的规定来的。 不过其他时候嘛,自他爹起就比较灵活处理了。 话说这天,昭帝迹部景吾在在肉肉苑大宴群臣。 且皇上有令──今日肉肉苑内充分复原北胡先祖吃饭时候的平等欢乐,可以(多少)无君无臣,无上无下。 为活跃气氛,迹部还别出心裁突发奇想地命人准备一场吃烤肉亲睦赛。 於是众人分好队伍围坐烤肉架,严阵以吃。 司会与裁判由户部侍郎忍足侑士担任,皇上贴身太监团公公负责打下手。 那麽来介绍一下各方队伍: (以下排名略分先後,规则不等) 皇帝队── 领队:迹部景吾(职业:皇帝) 队员:!户亮(职业:白虎卫指挥使)、凤长太郎(职业:白虎卫参将、郡王)、芥川慈郎(职业:睡觉啊不是、小王爷)、桦地宏崇(职业:皇帝贴身侍卫) 队员感言: 慈郎:我正面出场才一次诶,这麽少都能来吃哦! !户:桦地他连句台词都没好吧,你别刺激人家! 桦地:唔嘶…… 凤:向日前辈和日吉君都没出场呢,我们能在这里吃应该高兴些的嘛!户前辈~ !户:你这话听著会叫人伤心的…… 迹部:本大、朕为什麽不是和手冢一起?! 忍足:哦哦哦,臣相信英明之吾皇、暧昧之白虎、睡醒之王爷、背景之近卫组成的这支王者之师定能横扫肉场! 众:听著这麽别扭…… 立海队── 领队:幸村精市(职业:骠骑将军、立海当家) 队员:真田弦一郎(职业:前骠骑将军、现左护军)、柳莲二(职业:史官)、柳生比吕士(职业:翰林学士)、仁王雅治(职业:密探)、胡狼桑原、丸井文太(以上职业:立海营参将)、切原赤也(职业:立海营培养中的小将) 队员感言: 仁王:我们人好多呢,噗哩~ 桑原:不规定每队人数不太公平吧…… 柳生:反正皇上亦未言什麽。 切原:我我我我连一句台词都没居然能来,呜呜呜呜我一定要狠狠吃你们走著瞧吧! 柳:平常心吃,赤也。 丸井:我比较想吃甜糕,真是的…… 真田:太松懈了! 幸村:大家,不要吃的太难看! 立海众:是! 忍足:哎呀呀人数众多又高手云集的立海队夺魁可能性实在颇高!可惜今次准备不足(主要是手冢在)无法开赌局实在令人扼腕哇! 众:对啊!!! 四天宝寺队── 领队:白石藏之介(职业:主持) 队员:千岁千里、忍足谦也、远山金太郎(以上职业:和尚) 队员感言: 白石:可惜出场的只有我们几个。 千岁:不过有小金应该够了。 金太郎:肉肉肉肉肉~~~~ 谦也:是啊是啊你尽管撒开吃吧…… 忍足:阿弥陀佛至今神秘莫测的国寺…… 众人:等下!他们不是和尚吗!? 四天宝寺齐礼: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滚!!!” 圣鲁道夫队── 领队:赤泽吉郎(职业:商队领队) 队员:观月初(职业:商队实际领队)、不二裕太(职业:商队实际领队的跟班、龙崎府前未来女婿)、木更津淳、柳泽慎也、金田一郎(以上职业:商队骨干) 队员感言: 赤泽:观月要不还是你来主吃吧…… 金田:赤泽队长大白痴呜呜呜…… 观月:你有你该干的活该吃的肉!少跟我废话!坏了我的戏本你们通通给我喝西北风去! 裕太:那烤肉得多吃点垫著! 柳泽:裕太说的没错的说! 淳:反正都不要钱,嘻嘻~ 忍足:啧啧啧,一向精於算计见便宜就翻倍挣的圣鲁道夫,他们的肚量会跟他们的钱袋一样大吗?! 众:那铁定是妖怪了…… 玄武队── 领队:橘桔平(职业:玄武卫指挥使) 队员:伊武深司、神尾彰(以上职业:玄武卫将官) 队员感言: 橘:诸位,一起努力吃吧,胜利是属於我们的! 神尾:橘大人~~~! 伊武:明明我们只有三个人搞不好是所有队伍里人最少的,石田樱井内村森没出场实在太糟了谁叫他们太不起眼出场的份都抢不到,可有橘大人在我们一定会赢的只要我们三个人一起豁出命吃就算…… 橘:深司! 伊武:知道了。 忍足:诶诶诶不要看玄武队人数少看起来也没有大肚的,难保他们不会成为一匹黑马哪! 众:人有三个好歹…… 忍足:好吧三匹……(呃,为何感觉如此穿越地怪异?) 琉球队── 领队:木手永四郎(职业:使团首领) 队员:平古场凛、知念宽、田仁志慧、甲斐裕次郎(以上职业:使团首领的手下) 队员感言: 木手:大家,要吃出我们琉球人的风范来! 甲斐:是! 平古场:吃烤肉怎麽吃出琉球风范?掺苦瓜的话可饶了我哦。 知念:烤肉上火,苦瓜降火。 田仁志:不管烤肉还是苦瓜,尽管放马过来吧! 忍足:哦哟哟琉球使团据闻全部经过多年体、心、技之磨练,看来自信满满,实力著实不可小窥! 众:磨练吃烤肉??? 朱雀队── 领队:葵剑太郎(职业:新进翰林) 队员:佐伯虎次郎(职业:礼部郎中)、黑羽春风(职业:朱雀卫指挥使)、天根光、树希彦、木更津亮(以上职业:朱雀卫将官) 葵:呜哇啊~一定是全国的女孩子都记得我那两次出场的英姿一齐要求我来的! 佐伯:小剑你那两次出场的确叫人印象深刻不过意味有点不同…… 余下四人:侧面出场两次的朱雀卫,参上! 忍足:呃没想到这样侧面出场的朱雀卫亦能来,此队的赢面大大增强了哇! 众:突然有点同情玄武卫…… 百官队── 领队:!太郎(职业:尚书令) 队员:朝中百官(职业:朝中百官) 队员感言: !:请诸君摒弃胡汉之争,一致前行,(竖起两根手指一比),上吧! 百官:哦!!! 忍足:这这这这、平日充当群众龙套活动背景起哄架秧吐槽耍二的百官们居然组成了本次最为庞大的一支队伍! 迹部:要造反啊你们! 观月:嗯哼哼哼,实在是误算、误算!(抓狂) 神尾:这是犯规! 幸村:哎,早知便把骠骑营开来。 白石:胜败无常,色即是空,我等只是来吃肉的。 “滚!!!” 忍足:哦呀哦呀,大家似乎忘了一些人呢~ 闪亮登场──青龙队! 领队:手冢国光(职业:左丞相) 队员:大石秀一郎(职业:礼部尚书)、不二周助(职业:四海司卿)、海堂薰(职业:青龙卫指挥使)、菊丸英二、河村隆、桃城武(以上职业:青龙卫将官)、越前龙马(职业:青龙卫培养中的新进大头兵、龙崎府可能的未来女婿)、乾贞治(职业:太医院御医) 队员感言: 大石:啊哈哈哈,本来怕没人跟左相大人一队吃才特地过来的,没想到人这麽多。 不二:呵呵,大石大人,英雄所见略同呢。裕太,哥哥今次暂且先不陪你吃了哦~(裕太:谁、谁要你陪啊!) 海堂率青龙卫诸将:手冢大人,吾等为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越前:吃个烤肉而已麽…… 乾眼镜反光:太天真了,越前。(越前抖) 手冢无视某叫嚣不满的皇帝,面无表情冲大家微微颔首,气沈丹田嘴巴一张: “不要大意地……” “开吃咯~~~!!!” 不二河村劝著坐在一边嚼肉发闷的手冢,迹部笑得直捶桌,众人心无旁骛饿死鬼状狂吃。 “等一下!” 忍足使劲喊了三嗓子也没人理,最後还是经验丰富的小团子命人推来一面大铜锣,“!──!!!”的一声巨响才叫掀房顶的众人静下来(离锣近的几个已经吓抽过去了)。 “规则未说,汝等吃也白吃!” 众:那你讲嘛。 忍足扯下耳朵塞的棉花,咳嗽咳嗽: “诸位请看这支香。” 小团子端上。 “自其点燃至燃尽约半个时辰,那麽烤肉赛总共是两柱香,也就是一个时辰时间。在这一个时辰里,以十盘肉为一组,吃得最多组的一队便为胜。” 众:这有何难!吃便是! “且慢!” 忍足一点头,小团子领著众太监为每队端上一碗不知什麽东西的东西。 “每吃一组前,须喝完一样指定饮品,这第一碗便是──乾氏百草野菜汁。” 众人抽嘴角望向碗内那汪闪现著诡异绿光之物。 “今次所有饮品全部由太医院乾御医一手调制。” 乾起身冲大家点头致意。 众:你吃太饱!!! “请诸位尽可安心,本次所有饮品对身体康健绝无害处。” 信才有鬼!!! “那麽,开赛!” “!──!!!” ----------------------------------- 故事某之番外 大家一起烤肉的问题(中) 琉球队对乾手里整出来的东西不甚明了,因此田仁志毫不犹豫地咕咚一口灌下碗里绿液,大叫著再来一碗,被木手瞪了才想起来烤肉要紧,琉球使团开吃。 不二周助三两下解决完菜汁直赞“美味”,青龙队里被乾折腾惨了的以及见识过乾怎麽折腾人的大家大喜过望,开吃。 裹足踌躇的其他人不禁觉得──头一道坎可能没那麽厉害? 朱雀卫四人曾与青龙卫演武比试,被乾的什麽破沙鱼汁害得心理阴影,仍不敢动。然队内葵翰林到底初生牛犊不怕虎,捏鼻端碗一喝── 一声惨叫。 四天宝寺集体念经中。 众人冷汗吞口水。 真田抡起膀子抄过碗准备第一个“为吾立海之胜”英勇就义,除了死命扯他的桑原,立海大家似毫无异议地为他送行,临了还是夺过菜汁的桑原成了立海前行的第一块铺路石。 胡狼桑原,无愧“立海唯一良心”之盛赞。 於是圣鲁道夫牺牲了柳泽,开吃;四天宝寺金太郎误灌了千岁,开吃;玄武卫橘桔平神尾彰伊武深司“生不同时死一齐”地三人分喝了那碗菜汁,全灭。 “他们都已在吃了呀!”难得这麽清醒的慈郎著急起来。 “那倒多少算了。”迹部咬牙,“可竟被那外邦琉球占了先机……!” “USU!” “我来喝吧!” “!、!户前辈!!!” !户毅然端起碗,看看大家:“无论如何,不可让饭量大的桦地脱队,况我御前白虎卫岂能叫人笑话!” 迹部郑重点头。 “!户前辈!你取义成仁的英雄气概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凤使劲抹泪。 !户冲他一笑:“别了,长太郎。” “咕咚” “呃啊~~~~!!!” “!户前辈!!!” 凤扑上前死死搂著!户的“尸体”大哭起来。 迹部凝然看过一眼,转向桦地:“吃吧!” “USU!啊唔!” “嗯……” 凤怀中!户突然动了动,冰帝众惊讶不已──那些喝倒了的人无一生还,难道说!户(前辈)这方面还颇有抵抗力? 无论如何,没想到自己能死而复生的!户立刻被惊喜的凤搂得快岔过气去。 迹部抬手一点眉间,犀利视线扫视全场,落在忙著司会的忍足和指挥下人的小团子身上。 似乎感觉到吾皇的视线,忍足与小团子皆迅速给迹部丢个眼神,然後若无其事继续干活。 迹部明白了…… “!户没事便好,来一块儿吃吧!” 而按理说赢定了的百官队,由於对喝汁人选争执不下,到现在还没争出个所以然,!尚书令忍无可忍当机立断──抓阄。 “已有队消灭掉第一组烤肉了!好,第二样饮物──” 忍足拿起一小瓷壶往碟里倒,向大家示意壶内液体有多麽鲜红可爱。 “乾氏辛辣烈焰茶!” 琉球的田仁志和青龙队不二周助瞬间解决完,安然无恙地和本队成员一起继续开吃。 真田终於得偿所愿地口里喷火後为立海胜利成功就义,幸村脱下披著的外套给倒在怀里的真田盖上,挥手一指: “常胜立海!” “哦!!!” 立海众开吃。 为保证金太郎有足够的肉吃,身怀堪称“圣书”烤肉技术的白石不能牺牲,谦也只得默念“佛祖我来也”灌下烈焰茶,往西天极乐去矣。 金田一郎是圣鲁道夫第二块铺路石,观月初咬著手指恨恨道: “这样下去输定了啊!!!” “观月大人不要再发愁了,赶紧过来帮忙吃啦!” “休想!我才不吃那麽粗糙的东西!” “…………” 不二裕太不禁觉得观月大人实在是一个很难理解的人…… “刚才!户都没事,这应该也没啥大不了的。”被迹部评价“吃著芥川家乱七八糟东西还能安全长这麽大”的慈郎信心十足,捧起瓷壶就往嘴里倒。 迹部一惊: “等等慈郎!” “呃啊──!!!” “小王爷!” “慈郎!” 迹部扶额。 刚小团子送烈焰茶来的时候偷偷向迹部示意,乾那家夥不信自己鼓捣出的东西有人能喝倒了又这麽快爬起来,怀疑猫腻了,特地跑後面监督,所以没法再做手脚,小的万死万死万万死…… “反正这小子吃著芥川家那堆乱七八糟东西也能差不多活这麽大,叫他睡一觉就好了,我们吃吧……” “USU……” “唉,长太郎,吃……” “嗯、嗯……” 慢悠悠烤的朱雀队依旧在专心享受第一组肉中。 “吃完十盘还没饱再说吧。” “输赢无所谓,重要的是胃,噗!” “今天状态不错嘛你~” 此时,百官队才做好签排队抓阄中(人实在太多了……)。 忍足溜达一圈,见人数众多且饭量不错的青龙队、有田仁志慧的琉球队、有桦地的皇帝队已经迅速消灭完第二组烤肉,便“!──”地一敲锣。 “那麽那麽,第三样饮品……” 被慈郎的事恼得不行的迹部砰地拍桌,吼: “什麽鬼东西?看朕喝了它!” “哦哦吾皇英武!!!” 手冢无奈瞥眼豪情万丈的迹部。 “乾,我有话说,你留一下。” “嗯?好吧。” 忍足见乾被手冢拖住,立马一面煞有介事地介绍一面狂打手势给小团子,小团子拔腿就往膳房奔去。 “那个那个,接下来的第三组是,集三十个西域特产‘天上之天小甜瓜’甜素精华於一杯的──乾氏粉恶秘胃!” 众抽:听著就是给胃“起死回生”的…… 众人紧张地看著小团子将一还冒著热气的三足杯呈於迹部,大叫“我们怎麽没有”的田仁志被木手一瞪,老实闭嘴。 豪情万丈然多少已有点後悔的迹部瞅瞅冲自己打暗号的小团子,安了点心,往杯里一看: …… 这黄黄绿绿一团甜味腻得本大爷都要吐了,若小团子没做手脚那得恶心成什麽样啊== 咽口唾沫,迹部端起三足杯,仰脖。 咕咚 …… 只见喝抽过去的迹部持杯而坐,在嫋嫋烤肉烟中,神情泰然。 手冢看看他,叹道: “即便失神端坐,亦是君临天下。” “吾、吾皇英武!!!” “呜哇!” 总算抽过来的迹部忙抖手叫小团子赶紧茶来漱口。 “我可算给你面子了。”乾推推眼镜,“没有下次。” 手冢没听见一样,专心吃烤肉。 沾了迹部的福,大家都拿了特赦似的,各队喝“秘胃”的人最多抽过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过来,至少没挂。 “哇喝完这玩意儿我好像这辈子都不想再碰甜食了!” 观月丢裕太个白眼:“那正好治你个糖精,看你下回还敢在我泡的茶里搁那麽多甜!” “观月你瞧,朱雀队在跟忍足大人申请把他们第二组喝的换成‘秘胃’诶。” “哎,他们反正无心胜负,不是我们的对手。” 观月看看总算抓完阄排出一溜“铺路石”的百官队,又因为“铺路石”们争执不下,第一关的菜汁还是没人喝。 那帮家夥也不足为惧,谁说人多一定厉害…… 继续沾迹部的福,大家又拣了个大便宜,因第三组的肉乃是皇家御用── “东瀛扶桑兵库但马贡牛!!!” “!──!!!” 越前眨眼:“什麽兵、马、牛?” “兵库但马贡牛。”乾得意笑著推眼镜,“东瀛扶桑国极品霜降牛肉之一,亦称雪花牛肉。油花分布均匀密集,如雪花般美丽,其中又以後胸肉及牛腩部分因含油脂较多,易成好似霜降形态。此种贡牛肉质鲜美,入口即融,不宜长时间烹煮,常切为薄片状。” 众人口水,金太郎大叫“白石我要吃啊吃啊吃啊”,百官队众志成城决定即刻抓“铺路石”把菜汁烈焰茶秘胃给强灌下去,连悠哉如朱雀队都有了动力奋勇狂吃。 “哼!哈哈哈哈~~~” 撑著脑袋斜靠在椅榻上的迹部突然笑起来。 “亏你知道哪,乾太医~” 乾一愣。 “你以为能合朕口味的牛肉有这麽容易让你见著?啊嗯~” 乾额角流下一滴汗。 迹部伸出修长手指懒懒指向自己面前的这盘牛肉: “平日吃惯这肉的朕,只消一眼便能由这‘霜降’之态分辨出到底是真正的扶桑贡牛……亦或是由扶桑引种在我冰帝仿著喂大的……” 修长手指扫过整个宴场。 “山寨牛。” 什麽!? “我冰帝喂养地称作‘山寨’,因此得名。” 立海柳莲二不紧不慢补充。 “呃,虽然赶不上皇上吃的那麽正宗稀罕,可也算我们这辈子难得吃一道的顶好牛肉了吧?”桃城倒不太计较。 众人点头。 “话说回来。” 迹部转向抽嘴角的乾,露出一个极其“善意”的笑容: “乾太医,你没吃过吧?” 一道炸雷劈向乾贞治。 “对啊,乾大人你根本没吃过嘛……” “绝对连山寨都没吃过吧你。” “那还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差得远呢,嘁。” 已觉堕入万丈深渊不得翻身的乾贞治忽闻一道神谕降临: “想知道朕舌头尝过的味道,你再等五百年吧~” 手冢正眨眼寻思“整日搭迹部夥的自己是不是其实经常吃那正宗稀罕物的呢?”,耳边一片嘈杂叫他回神,见眼前的乾神志不清地念叨著什麽跌跌撞撞起身。 世上我未知的味道……天子舌头尝过的味道……想知道……想知道啊……给、给我吧…… 手冢稍微判断了一下目前的形势,果断地大喝一声: “乾太医,危险!!!” 只见手冢眼疾手快抓住要往烤肉网上倒的乾的裤子,刷拉── 乾的裤子瞬间扒了下来,某要命部位正中烤肉网。 “呃啊啊啊啊啊──!!!!” 众人目不忍视,四天宝寺白石捂著金太郎双目念经中。 海堂担心不已地看著乾被抬走,桃城吓得直拍胸口:“成太监了咋办啊,乾太医……” “衣服下摆不还垫著嘛,呵呵。” 手冢面无表情冲身边人点点头: “换个网子吧,越前。” “是,大人。” 虽可能要绝後的乾家很可怜,然他多少也是自作孽不可活,众人就随他去了。 而既然乾不在,被那做过手脚都快要了命的“秘胃”折腾过的迹部把小团子唤来,耳语两声,小团子点头退下。 --------------------------------------------------------------------------------- 故事某之番外 大家一起烤肉的问题(下) “第四组──”忍足指著一盅东西郑重介绍,“甲罗!” 这掺了冰块黑如酸梅汤的液体,不禁叫吃烤肉吃得口干舌燥的越前来了兴致。 “诶~好像不错麽~” 手冢眉头一皱:“越前,不可!” “呃啊啊啊──!!!” “甲罗,由野生甲鱼生血与其背壳调制而成,可滋阴补阳、散结平肝~”忍足补完道。 “太补了,青龙卫那拽小子吃不消吧。”迹部回头一看喝“甲罗”喝得直咳嗽的凤。 做过手脚也的确也不怎麽好喝就是了…… “哦哦哦~绝顶~~~” 解决完“甲罗”红光满面的白石精神十足地继续烤肉,金太郎继续狂吃。 在迹部的授意下,端上来的“甲罗”杀伤性直线下跌,喝过的人除了呛两下以外安然无恙,气血上涌地狠狠滋补了一回。 肉肉苑里总算从你死我活的紧张气氛逐渐转向和乐融融的烤肉大会。 迹部松口气,适逢桦地报告刚才因为吃的太凶已经吃不下了,迹部“啪”地一合纸扇起身,“刷”地一指某处── “杂鱼闪开!手冢卿,与朕来一决胜负!” 手冢挑眉,刚要回礼,不料…… “不行!!!” 一个高大身影挡在手冢面前。 “大、大石,你、你这是干嘛喵!”菊丸叫出来。 “手冢大人已经不能再吃了!请皇上收回成命!” 迹部抽。 “大石秀一郎汝在犯上汝可知晓?!” “臣请皇上收回成命!” 迹部简直要气炸了,这个唯唯诺诺的鸡蛋头又哪根筋搭不对跑出来为你拼命,手冢国光你个妖孽! “海堂!河村!拿下!” “是、是!” 海堂与河村上前想拉开大石,未果,两个武臣反被大石这文臣挣开他们的力气惊到,在场众人则都是被大石面对皇上那股熊熊逼人之气震住了。 “手冢大人真是瞎了眼!!!” 大石大吼。 众臣抽搐。 菊丸跳脚──大石你疯喵!就为这顶撞皇上你真不想活喵! 忍足一推鼻梁上的平光镜──叫他说吧,不说完他不会罢休的…… “臣不清楚手冢大人与皇上之间为何要决这胜负,但凭臣今晚烤肉就坐在手冢大人边上,看著手冢大人一直与我们在一起拼命吃,哪怕中间歇了好几次,还是坚持吃下去。臣清清楚楚地觉出,他其实已吃不下了!” “手冢大人气色渐红您发现了吗?自开始这烤肉赛,他几乎是一回合一回合的不行了,您发现了吗?他为什麽吃得停了,停了还吃?因为他在人前得挺著国之栋梁的榜!您发现了吗!” “除了他最上心的皇上您以外,还能有谁能把他那样的男子逼到这一步?!您眼睁睁见他要吃撑,难道不该立刻叫他停下?难道就该这样当他面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这种法子跟他一吃什麽胜负?!皇上您没怎麽吃觉著自己还能装?所以可以认为手冢大人肚里也还有空?!荒谬!荒天下之大谬!!!” 大石连珠炮一样吼毕,比绕著肉肉苑狂奔十八圈更甚地哈哈喘著,满脸涨得通红,额前那两撮被无数人私下玩笑过的发须因怒气颤颤地抖,他狠狠瞪著面前阴晴不定的九五至尊。 冷汗滴下的忍足打算出来再圆个场,给迹部与大石一个台阶下,不料发语词──咳嗽还没落音,大石突然垂眼一吸鼻涕,转身,不等手冢开口,抱出个大坛子往桌上“砰”地一放,拿起烤肉筷子冲迹部刷地一指── “若皇上一定要比,我大石秀一郎就替手冢大人比!” “哦哦哦那是肉肉苑秘制辣酱油,带骨的五花肉蘸过再烤是人间美味啊~” “现、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吧……” “我对大石尚书刮目相看了哪,噗哩!” “啧啧,平日越和善爆发起来果然越厉害。” “所以观月这样整天爆发的其实不怎麽厉害,嘻嘻!” “白~石~我要吃肉啦!!!” “永四郎,我可以吃了麽?” 无论如何,手冢试图与大石交流让他冷静,但由於大石此时太亢奋以及保护手冢的意志太坚定,未果。手冢无奈,冲青龙卫诸将一使眼色,海堂等人会意,不动声色地将熊熊燃烧持续中的大石包抄,趁其不备,海堂“嘶”地发令,众将一扑而上将他压下。 “你们干什麽?!放开我!” “大石大人你这样飙得太过了啦太过了哟!” “是啊是啊,有话好好说!” “难道你们想让手冢大人涉险?!放开我!” “大石!手冢大人最多吃撑点没那麽严重喵!啊,小不点你当心脚!” “诶?” “砰、哗啦──滋~~~~~” 手忙脚乱之中,越前没留神一脚踢翻了那坛“肉肉苑秘制辣酱油”,内容物全撒在烤肉网上泼进炭炉里,顿时浓烟滚滚。 嗯?!这烟味!? 不二睁眼翻过坛子一看,不好!不是肉肉苑秘制辣酱油! “快跑!这坛是乾氏秘制鬼见愁辣油!” 哈?!?! …… 清风徐来,烟波渐散。 橘桔平扶著脑袋撑身爬起,定睛一看,倒抽凉气! 这、这怎麽啦这是! 肉肉苑里尸横遍野。 “橘大人!敌袭吗?!”随後醒来的神尾不顾头晕跳起拔刀。 “如果都死了那就可以改朝换代了从此以後就是我玄武卫的天下,不过看他们不时抽抽两下应该只是晕了而已哎实在太可惜了要是都死了就可以改朝换代从此以後就是我玄武……” “深司……” “知道了……” 深司起身与橘桔平、神尾一道检查会场。 “大概因为我们分喝了那碗菜汁药量减轻,这才醒了吧?”橘桔平揣测著。 “报大人,只有皇上和左相大人不在。” “嗯,兴许逃出去了,哎,那就好。来来,神尾、深司,看我找到什麽好东西!” 橘桔平兴奋地招呼二人。 “这几盘可是我们这种人这辈子看都看不了几眼的皇家贡品,东瀛扶桑国极品霜降牛肉哪!呃,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山寨肉,不管了,来我们一起烤了吃!” “哇!真的?!深司快点啦!” “橘大人神尾很罗嗦你不觉得麽整天叽叽喳喳……” 我咬。 “嗯!” 手冢推开某人的头瞪他,某人回瞪: “干嘛不跟本大爷一队?你要造反怎地?” “海堂领著人立刻靠来了,我当然要负起责。” “嘁!” 迹部摸摸手冢光滑的肩膀,找块顺眼的肩肉又吭哧吭哧啃起来,手冢无奈,随他啃了。 “你吃了那‘秘胃’真没事吧?”手冢有点担心。 迹部摇摇头,接著往下啃。 “你确有骨气,也扬了君威。不过下回还是斟酌一下,太乱来了。” 啃著胸脯肉的迹部忍不住闷笑: “你扒乾裤子让人险些成太监,难不成是为本大爷报仇来的?” 手冢扯过个枕头垫在脑後,一面鉴定身上这人脊肉的手感质量,一面随意回道: “基本不是。” “啧,你承认一下会少块肉!” “再被你啃下去就少了。” “本大爷啃了多少你从本大爷身上啃回来就是了嘛,啊嗯~” “嗯,我等会儿啃。” “大石压根不知道你饭量其实很大吧……” “唔……” 手冢继续往下鉴定身上人臀肉的手感质量,继续随意地回到某话题补充: “我只是让乾知道,不与我合作可以,然与我合作却还卖我,休想全身而退。” 呃,原来是“番薯案”那阵的事…… “而且。” “而且?” 迹部好奇抬头。 “就我对乾贞治此人的了解,他那时神志不清的举动,应该是想扑到你跟前尝尝你舌头的味道。” “哈?!” 手冢一脸“我没跟你开玩笑”的表情叫迹部冷汗刷下──你这家夥周围都是些什麽人啊…… “唉,隔了那麽远,他亲得到吗?就算冲过来,有!户凤桦地在,也轮不到本大爷踹飞他。还是说~” 迹部邪邪一笑。 “你连别人想亲本大爷的念头都容不得?那本大爷後宫妃嫔该怎麽个意思?” “那不一样。” 手冢理所当然地表示。 “哦?” 迹部只觉被人跟验猪头肉一样捧起脸,捏捏,直勾盯半天,终於决定── 啃下去。 手冢用积极运动的嘴巴和舌头告诉迹部: 反正,不一样。 迹部也用积极运动的嘴巴和舌头告诉手冢: 行~不一样~ 完 ------------------------------- 注: 但马牛霜降牛肉等等的相关资料都是可查滴,不是我瞎掰滴…… 当然山寨牛就是我掰的了||| 烤肉大会很热闹呃,给喜欢热闹的少爷当礼物应该可以吧OTZ 个人灰常中意大石尚书乱入那段,喷 作为给友人的饯行礼&09年AHO少爷的生日礼物,《皇帝与左相的问题》正篇的最後一篇番外到此完结~~~ 剩下都是外传啦XD <% END IF %> ☆、一&二 秋猎篇最初收录在2010双部庆生E书里,後来收录在11年出的“皇帝与左相”同人本里,隔了这麽久现在贴出来,应该可以了吧?(你实说你太懒不行麽…… 秋猎篇解开了正篇里遗留的一个心结,也补完情节上的一个缺角。鉴於情节需要,开头再贴一下当年折腾了一番的古文背景,那个,大概扫一眼吧,囧 两章一帖,免得浪费版面 本帖 一、和皇帝一起打猎的问题 二、和左相一起“那啥”的问题 以下开始 ----------------------------- 天下二分,南北立久矣。及北胡迹部氏起,势强,南梁渐衰。烽火三载,梁顺帝五年,胡骑入京,顺帝自缢於桂成宫,梁灭,迹部氏一统南北。 胡汗称武帝,国号冰,定都襄平,更名平京,年号天元。 天元十年,太祖武帝退位,长子太子继位称文帝,太祖为太上皇,年号永兴。 太宗文帝治三年,国势趋安。 文帝好声色,太祖不喜。文帝子昭王景吾,少聪颖,太祖甚爱,长携左右。五岁,为之寻师。手冢国光者,北渡汉人也,方二十,太祖异其材,使为师,随昭王侧。永兴四年,昭王封太子,光任太子太傅。 永兴七年,文帝卒崩,太子袭号为帝,年号大同。 大同元年,太上皇病,令光为左相,遂崩。 大同二年,皇族亲燕王、代王反,昭帝杀之,稳其位,时年十五。 明宗昭帝少而有为,冰盛,後曰“大同之治”。 又曰,昭帝金发苍目,右目下一泪痣,有佳貌,俱英姿,亦好声色,然精而不滥,精而至刁,故世诽之亦多矣。 故事外传 之 秋猎篇 一、和皇帝一起打猎的问题 秋高气爽,正是围猎的好日子。 冰帝发自北胡,太祖皇帝为教育後辈不忘祖辈大漠游牧豪情,并检验军队作战力,规定皇族子弟与武将们每年都必须在皇家围场里赛猎。 大家在猎场里好好操练过骑射,逮了野物才能进旁边的“肉肉苑”拜天拜地拜祖先拜完,架火堆烤,吃。 这肉肉苑是太祖皇帝亲设,他亲自给起了这通俗易懂朴实无华的名字,虽然肉肉苑到太宗皇帝这就成了皇家烤肉饭馆,不过每年秋猎大典大家倒是坚持一丝不苟地执行,何况冰帝立国也才刚三代不是,北胡子弟们还是保持著相当的生猛的。 比如咱的昭皇帝迹部景吾,他的骑射出类拔萃,每年秋猎他都高高兴兴地照著皇爷爷的规定干,而且他还加了条新规矩──除了皇族武将,文官们也得轮著班来,除非你半截在土里来不了。 如果你不来呢? 那你就等著整截被埋到土里吧。 迹部这当然不是跟汉臣居多的文官们过不去,尽管感到困扰的,的确是广大做惯学问坐惯府衙的汉臣文官们。 “让没胆又自视清高的书呆子掌笔印?免谈!叫他们参加秋猎是让他们瞧瞧大场面,见识见识我军威武,再者叫他们去也是给他们个机会露露身手,让朕挑挑文武双全的人才。” 基本算掌本朝最高级别笔印且文武双全的左丞相手冢国光闻言,没异议。 手冢认为迹部这想法是不错,然实际操作起来效果不会有预期的那麽好,但大抵没什麽害处,就是太医院每年会多个进项──为在秋猎前“半截入土”的大人们开单证明。 今年秋猎,迹部依旧身披金黄软猎甲腰配紫金弯月刀,跨上漆黑爱马“夜照”,领著“武文兼备”的大部队浩浩荡荡到达猎场祭拜完毕,意气风发地准备杀进去大展拳脚。 “去年拔头筹的是谁,啊嗯~?” 队伍最前的迹部回头故意问。 “回皇上,是臣。” “哦~”迹部一瞥骠骑将军幸村边上的左护军真田,“今年朕定要赢你!” “臣定全力以赴!” 众人边汗边齐呼“吾皇必胜”,心想也就真田你个钢板脑子敢赢皇上…… “不过话说回来。” 迹部眼珠转转,感慨道: “若朕这半个文官头子都能拿下秋猎头名,那我朝武将也太靠不住了,诸卿?” 群臣闻言一抖冷汗刷下,赶忙哼啊嗨哟地应“万死”。 著青色猎服骑雪白御马的手冢无奈看迹部──耍著大臣们了,你得意了吧…… 迹部笑嘻嘻地回看──他们就是欠调教嘛~师傅~ “列──队──!!!” 随著一声长喝,鼓角震天呐喊四起,迹部一拉马缰,“夜照”扬蹄嘶鸣。 所谓列队,即由各位主猎手选择两人出列与自己组成一队。这选人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哪怕三人骑射水平一般,但若配合得好,猎到的成果也相当可观。 “!户!凤!” “臣在!” “臣在!” 迹部的黑马冲在最先,!户与凤紧随其後,迹部队伍进场。 幸村对真田一颔首,真田同一颔首,转向身後: “桑原!赤也!” “领命!” “哦哦哦!” 待真田队进场,幸村才扬鞭点将。 “幸村将军身子是不是尚未养好呢?不然明明领回原职了,还把和皇上抢头名的活交给真田护军,呵呵。” 不二似乎是在对旁边的手冢说话,而手冢并没回他,只是看著队队人马争先恐後地奔进围场,待奔得差不多,他一夹马腹: “不二大人!越前!” “来了~” “是!” 文官能组队吗?可以,而且一定要。当然,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组队是不行的,通常会安排一名级别不高的武官给骑射不行的文官权当保护,这样的队伍就是纯陪著热闹而已。 可手冢这队的情况完全不是如此: 手冢的搭档不二周助虽是文官,却曾在某年围猎里逮住过熊,最後嫌带回去麻烦才把熊给放了。 手冢本人就更不用讲。 但,毕竟越前龙马是新来的,也还是得对他讲一讲。 “手冢大人拿过头名的哦~”不二笑著对龙马说,“冰帝开国以来第一个拿到秋猎头名的汉人,而且是文臣。” 龙马惊讶不已,随即钦佩地望向策马前行的那个挺拔背影。 “可惜丫,主猎手不是他,秋猎志里他的名字只能跟在後面。” “诶?那主猎手是谁?” “呵呵~主猎手嘛,是……” 不二睁开蓝眼。 “七岁的昭王爷。”   秋猎名次是按各队所猎猎物对应的点数之和排列,已经满载小猎物的迹部一行寻找著点数多的大猎物,!户喝口凤递来的水,擦擦嘴,问卯足劲跟真田抢头名的迹部: “我一直奇怪你干嘛不跟手冢大人组一队,他骑射那麽厉害,而且当年你才七岁,你俩加个桦地不就拿下头名了麽。” “本大爷是想啊,他不干。”迹部叹气,“他说自己终归是文官,拿次头名让朝野内外的人瞧到颜色就行了,再出头和武官们抢功没必要也没益处。” “手冢大人这话确实在理呢。”凤不由点头。 当年,一直有很多皇族亲与胡臣强烈反对手冢一介无头无名的年轻汉人文官给小昭王迹部做随侧师傅,理由之一便是北胡子弟的豪气会让他的“圣贤之道“给磨没。 “我们拿了头名就能堵住他们的嘴。” ──手冢向迹部小王爷摊牌“秋猎头名大计”,迹部虽知道自己骑射不赖手冢身手不凡,可仅凭六七岁的自己和手冢再加个没影的“谁”,他并不相信能办到。 “眼下是办不到,但半年後的秋猎大典,‘头名’定是我们囊中之物!” 迹部至今忘不了手冢琥珀色眼中那令自己热血沸腾的志在必得。 二人在接下去的日子里避人耳目各自勤练,迹部向自己的胡人骑射师傅问来各种围猎之法,在手冢的课结束後二人再凑一起研究,手冢有时会带迹部“出去玩”,也是为实践练习。而另个副手人选,手冢暗中在下级武将里物色许久,这个人必须能听从自己与迹部的调遣,为人要忠厚,而他最终锁定的目标,便是跟随迹部至今的心腹护卫──桦地崇弘。 “仅险胜第二名一点呢,好危险。” 不二把刚射中的野鸡丢给“跟班”龙马,龙马不高兴地白他一眼。 “毕竟皇上当时才七岁,拿下头名实属不易,许亏了神明庇佑罢。” 手冢言毕,扫视远处的树丛,从牛皮黑匣内抽出一支白翎箭架上暗朱长弓。 “诶~手冢大人不是不信神明之说麽~” 手冢没回答。 嗖──! “手冢大人,野兔三只~” 矮胖的司猎监报完手冢队伍的最後一只猎物,旁边的官员算盘一打,报: “一百点!” 本就在窃窃私语的周围顿时议论四起,骑在马上喝水擦汗的迹部忍不住闷笑。 自迹部七岁那回秋猎头名後,不管小昭王怎麽跳脚闹脾气,手冢不再与他组队。第二年秋猎,手冢另拉的队伍成绩一落千丈,只得一百点,大家取笑嘲讽得不行。第三年,他的队伍还是一百点,第四年、第五年、第六年……手冢队伍的成员常换常新,时常还没有武官参与,可年年都是一百点,渐渐地便不再听到嘲声。 因为这说明什麽呢? 若副猎手懂得些骑射,手冢调配他们协助自己搞定一百点猎物。 而若副猎手全然不懂骑射,手冢靠自己单枪匹马搞定一百点猎物。 再若副猎手骑射高超,手冢便能让他们同意陪自己悠哉游哉地玩凑数游戏,例如笑脸迎人却心计颇深的四海司卿不二周助,例如目中无人争强好胜的青龙卫小将越前龙马。 什麽“不与武官争功要低调”,师傅你这压根比拿头名还耍狂,年年堵一大群人一口苍蝇啊~ 看著脸色发黑的满朝武将和脸色发青的满朝文官,迹部皇上心内感叹。 但手冢大人“传说中的一百点”毕竟算固定节目而已,打赌下注都无趣,重头戏还是头名之战。今年情况倒是始料未及──迹部队伍二百四十七点,与真田队伍平分。 众人面面相觑。 “加赛吗?”忍足侍郎嘀咕,“天快黑了呀问题是……” “皇上与真田大人不是劝得住的主。”柳生学士推眼镜。 没错,大家纠结的地方就在此──天黑进围场皇上的安全不易保障,可要真田那钢板脑筋主动认输不可能,皇上也不会接受,较上劲的俩人肯定不罢休。 压得住真田护军的只有幸村将军,但幸村将军压不住皇上迹部,何况幸村一点没出手的意思。 眼见迹部与真田呼来喝去地要顶著夕阳策马往围场里加赛去,大家急得冒汗,下意识往某处一看── “且慢!” 这低沈淳厚的一声不负众望地让迹部真田停了下来。 尽管大家不甘愿,不过这种时候确实得靠“我朝支柱皇上帝师护军密友”的── 手冢国光。 “手冢爱卿何事?” “臣有话启奏。” “……讲。” 被手冢一拦,迹部与真田头脑瞬间冷静不少,想手冢大抵要劝自己明天再比,便打算顺著台阶下。 “皇上与真田大人无需加赛。” “嗯?”迹部愣,“为何?” “胜负已分。” “啊?” 迹部真田莫名其妙,群臣也莫名其妙,手冢翻身下马,淡定自若地走向摊放双方猎物的地方,看了看,指: “此鹿怀有身孕。” 众傻。 “是真田大人所猎。” 群臣崩溃──我亲娘啊啊啊啊|||||||||||| 司猎监命人剖开那母鹿腹部,手冢言中,而迹部队伍猎的是公鹿,基本不可能怀小鹿。 迹部嘴角微抽,真田恍然大悟,手冢面无表情,群臣无语望苍天。 “确如爱卿所言,那此次秋猎头名便……” “无疑便是皇上。” …… 啥???? 所有人难以置信地再次看向神情冷峻站姿挺拔的手冢左相。 要拍马屁也得前言搭著点後语啊???呃,然手冢大人从来不拍皇上马屁(因为没必要),这这这怎麽个意思??? “太祖皇帝曾言,无天地生万物,无祖先荫子孙,怎得衣食享安乐?故入围场前须祭天祭地祭祖。举秋猎,一谢天地祖先之予,再方是操骑射念思危。既是敬谢天地,则必循天地之道,欲予之不尽,取之绝不可尽。” 手冢顿顿,望真田,真田顿顿,第二次恍然大悟,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到手冢身边冲他一点头,回看迹部: “怀子母鹿乃生息之环,定不当猎,失道之臣,确是输了。” 迹部眨眼,噗地一笑,哈哈哈仰天笑开。群臣忙啊哈哈赔笑,不禁主动被动地对手冢佩服得五体投地── 果然拍马屁是拍不到这种境界的…… “捡便宜”的迹部开心地拿下头名,重赏心甘情愿服输的真田、冒了一身冷汗的桑原,以及完全没明白己队为啥输而在发脾气、被真田幸村柳莲二瞪过吓到的切原赤也。 此外,迹部又给秋猎大赛定下条新规矩:每队猎得怀子之兽要扣点数,且一次所猎总和不能超过二百四十七点,若超要倒扣,扣完若与别队同分要排在後面,理由便是手冢讲的“秋猎乃敬谢天地之举,须循天地之道,取之不可尽,尽则失道”,云云。 群臣山呼吾皇圣明之余,难以避免地在心内寻思:也就是说以後最多只能做个“二四七”咯== 正因了这“二四七”的规矩,後来的秋猎大赛里众人不光要抢头名,还得小心地控制著当个“二四七”,冰帝的皇帝皇族武官文官不由万分庆幸当初“那谁”没再多猎三点…… 围场行宫春阁 “师傅,徒弟表现您可满意?啊嗯~” 更衣完毕的迹部笑嘻嘻地搂住被自己传唤来的手冢,手冢拍开他的手,继续伸手在桌上的果盘里摸个花生掰开丢嘴里嚼: “二百五。” “喂!” 迹部不高兴地抓过手冢的手,张嘴啃下手冢手里捏的红皮花生粒: “那你要本大爷定多少?” “你为何定你这二四七,自命封顶麽?好歹谦虚点……” “难道真二百五啊?这谦虚什麽?有些事总得止在个哪儿吧,朕就让它止这儿了,少杀一只是一只,谁爱怎麽说怎麽说,朕管他们。” 看著继续不高兴地嚼花生的迹部,手冢心内反一阵欣慰浅笑。 “算了,不提。”手冢又掰颗花生,往迹部嘴里塞一粒,“若我不拦,你便要与真田大人进围场杀到天黑麽?” “杀到天黑怎麽,本大爷与他杀到天亮都不成问题!” 手冢叹气,接茬塞花生,道: “围场内林密草深不比京城不比宫内,你又只得!户指挥使与凤长郡王在身边,出个好歹怎麽办?” “嘁,担心本大爷你就跟、嗯、来啊~你对本大爷不闻不问十、嗯、几年,本大爷秋、嗯、猎死活关你个 ‘万年一百点’啥、好啦别塞啦本大爷一嘴花生米你要噎死我啊!” 手冢挑眉,把手里的花生送到自己嘴里,拍拍手: “除去每年秋猎大典,你想打猎我随时奉陪。这和你今日的‘不慎重’两码事。” 迹部咯哒咯哒嚼完两腮帮子花生米咽下,端茶漱口,再瞪手冢: “对对,满世界全是要朕命的刺客,你满意没?” 手冢闻言,默然片刻: “……要皇帝性命的人,从来都不会少。” 当夜,迹部在肉肉苑大宴群臣,烤的野物基本是今日众人的战利品,迹部先开个场,大家随即一圈一圈地围坐烤肉架大吃大喝,至於迹部硬拉手冢挨著自己坐,还交头接耳摸手摸腿夹烤肉就差喝交杯酒的种种行为,众人明智地选择视而不见以免加剧影响食欲。 其实,如果和!户指挥使和凤长郡王没领著白虎卫在外巡逻干活,而是留下入席的话,大家的食欲会更差。 临了,喝高了的迹部是哼哼唧唧地赖在手冢身上让手冢给架下去的,恭送走他的群臣一头黑线: 分明装的…… “弦一郎,我好像也有点晕。” “诶!快快别喝了,我送你回去歇著!” …… 这个也是装的…… 这边真田没瞧出幸村是假醉,那边就不一样了。 “没人了,不用装了。” 手冢想卸下挂在肩上的迹部胳膊,不料迹部另只胳膊又缠上脖子,一扫之前的醉态,迹部精神头十足地照著手冢嘴巴一啃,啃啃啃。 意料之中的手冢搂住迹部,回啃。 一路啃一路抱一路摸,二人跌跌撞撞地由厅进房,房内雪白幔帐上满缀著精美的红花藤叶纹,幔帐之内,便是迹部相当中意的貂皮龙塌。 也许因为目的地逼近,下腹的火又借著开始发力的酒劲烧了上来,二人更甚地迫切起来,胡乱褪下对方衣衫三步并两步往床上一倒── “呃啊!!!” “嗯、嗯?!” 俩人被打著电似的吓得跳起,喘著粗气衣衫不整地看向晃动的幔帐,迹部一掀,赫然映入眼帘的是…… 两个光身缠红绸的,显然也被吓著的…… “……皇上安歇,臣下告退。” “等等等等等一下!!!” “皇上对昨夜安排,可还满意?” 第二天前来问安的司猎监小心翼翼抬眼。 这个矮胖男子接其父之职管理此处行宫及围场,司猎监仅是个有名头的官职,实际上他家与迹部家沾亲带故的算个远房远房亲戚,身份地位与凤差不多。 “……卿好意朕领了,那俩姑娘麽──”迹部扶额挥手,“卿领走。” 见那矮胖子惶恐的模样,迹部无奈补充: “朕没怪你,就叫你把人领走而已||||” 完 二、和左相一起“那啥”的问题 皇帝出来秋猎,老百姓就觉著他昏君了,至少在秋猎的时候是昏君,大夥感慨句“当皇帝就是舒服”,接著各自种田喂猪挖坑开店。 其实大家不太知道,皇帝出来打猎是一件很累的事,起码昭皇帝情况基本如此。 迹部处理完两天份的奏章(昨个儿玩一天压根没动),挥手让最末一拨叫来询问的臣子领命去做事,大喘气起身伸腰扭脖子。迹部的贴身太监小团子生病没跟来,临时顶替伺候的太监奉上茶,殷勤地帮迹部捏肩捶背。 到围场这麽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居然整一天全耗在这处理政务的夏阁,连午饭都是边看奏章边啃的,迹部虽不是第一年如此,但牢骚年年发,以前主要发给小团子听,自从跟手冢“没上没下”之後,转而发给手冢听,且发得越来越过分。 “留京那帮家夥是吃干饭的吗!甩这麽多活给本大爷!不干了!下回死也不干了!” 迹部一屁股赖在随侍的手冢身上嚷嚷。 手冢捏毕鼻梁,整理著一桌东西,不咸不淡道: “没死就得干。” “那本大爷死了算了!” “出阁长廊左拐,有湖。” “靠,本大爷有儿子了所以死了没关系怎地!” “留份遗诏,严令後宫不得干政,辅政大臣选好。” “对对对,再加条‘手冢爱卿随朕来’。” “臣会将此条改掉。” “本大爷遗诏自己写完就给桦地,鬼才给你!” 太监宫女们早被迹部屏退,这种杠还是得俩人私下抬。 “这儿重点。” “哦。” 例行抬杠结束,手冢闭目养神享受背後人的按摩,其实这人手法能这麽专业,也是亏得他师傅──曾经当过学徒的手冢自己言传身教得好。 “你家下人会按吗?” “不会。” “啧,你不教教他们?你累了乏了难道只能自己受著?” “我府下人忙不过来,反正不是有你麽。” “噗!徒弟伺候师傅是天经地义没错,不过你徒弟本大爷我是皇帝好吧?” “皇上愿为臣按,臣万死亦不敢辞。” “行,你横竖都有理……” 按摩结束,二人便歪上罗汉床喝茶啃零食。这零食是圣鲁道夫观月初贡的番薯酿,尽管迹部看这玩意儿气不打一处来,然手冢似乎中意,还说时常见见尝尝也可当个提醒何况确实不错吃的。迹部无奈依了他,叫观月初常拿些送进宫,但时间一长迹部自己吃得倒比手冢还欢,他转念一想,手冢是知道番薯酿对自己口味才……的吧? 本大爷跟他这是叫互“宠”麽? 嚼著甘脆醇香番薯酿的迹部又忍不住笑。 “傻笑什麽?” “本大爷高兴,你管我~” “我不管你,我说正经的。” 手冢放下茶杯,迹部抬眼。 “昨晚两个姑娘呢?” 砰 “哈、哈哈哈!”从垫子上爬起的迹部笑得半死。 “你没临幸她们吧,昨晚我走时你下边已反应得厉害了。” “你晓得你还丢下本大爷走人!” 手冢皱眉咳嗽咳嗽: “来历不明的女子莫要随意临幸。” “这本大爷用得著你说?”迹部笑嘻嘻骨碌到手冢身上压著,“爱卿你是不是吃醋?” 手冢没理他,迹部又噗嗤一笑,低头在手冢鼻尖啄了口,顺鼻翼啄脸颊,一路啄到耳朵眼儿,往里嘀嘀咕咕说了什麽,手冢嘴角微翘,搂著迹部的双臂收紧,脑袋一偏吻上迹部正咬自己耳垂的嘴。 “皇上,!户指挥使求见。” “…………” “…………” “皇上?” “……让他进来|||||” 当!户亮进屋礼毕起身,他立马觉出臭一张脸的迹部和一旁喝茶的手冢不对劲。尴尬的!户除了装傻没别的办法,照常禀报。 待他退出屋,等在外的凤见!户擦汗吁气,忙紧张地问: “出事了吗!户前辈?” “没、没啥。走吧长太郎。” “去哪儿?” “皇上让我去告诉那司猎监,他对姑娘没兴趣,别再往春阁送秀女……” “呃……” “然後咱再去趟幸村将军那儿。” “怎麽?” “代皇上送他一盆番薯酿。” “但、但是真田大人不是最讨厌番薯跟番薯酿吗?他肯定在幸村将军那儿啊。” “别废话干就是了……” “哦、哦……” !户拍拍凤的肩,心内扶墙: 我哪知道你跟手冢大人在里头干嘛!坏你们好事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这是给真田大人添堵麽?” 手冢瞥迹部。 “是又怎地!” 迹部往嘴里塞两块番薯酿发泄狠嚼。 手冢叹气,迹部早先听闻真田发誓这辈子决不再碰番薯这鬼东西,番薯做的番薯酿尤其,他立刻叫观月初贡堆番薯酿进宫,再故意当赏赐给真田。发展到现在,哪怕没真田什麽事,迹部自己郁闷而已,他也甩盆番薯酿给真田,像也不让真田过舒坦似的。 手冢和真田聊天时试探著问过,真田明显咬牙地说他已一个不剩地把“皇上好意”全吃了。 於是手冢不禁觉得,都是拿这西域零食跟对方怄气的迹部与真田,其实挺合得来…… 晚饭後,京里又送来几份急件,打算下盘棋的迹部手冢只有继续忙。 “废物一帮!” 迹部火大拍桌,被唤来的几位官员吓得缩脖子。 “臣等万死!” “少给朕讲这废话!统统滚回去把你们捅的娄子补上!” “臣等遵旨!” “应对及时得力的几个地方官,应予嘉奖,有可用之材。”等人走光,手冢从旁桌走到迹部边上,递份他刚从急件里挑写出的名单。迹部点头,随即又摇头:“刚那拨人就是京官当久了皮痒,看本大爷不把他们贬到脱三层皮的地方去!” “原本那些地方的百姓过得就不好,你还把他们弄过去,你跟百姓作对麽?” “啊?呃,也是。”迹部搔搔脸颊,“你的意思?” “你的意思?” 迹部愣,会意笑道:“本大爷跟前你乱小心什麽。行,朕的意思麽……等解决完,当朝狠骂一顿,叫他们回家种田,接替他们的人同朝宣布,杀鸡儆猴。” 手冢点头:“骂清楚些,毕竟往轻了算,他们罪不至此,朝臣们定会为他们求情。” “那当然,嗯,卿拟份折子给朕吧。” “臣遵旨。” “这个不著急,卿慢慢写。”迹部眼珠滴溜一转,“时辰不早了──” 手冢意料之中地迎来落在嘴角的一口亲。 “──手冢爱卿随朕来~” 见迹部拽手冢大步流星地进了春阁,领著白虎卫当班巡视的!户忆起白天的事,不禁黑线。 “老实交代!你昨晚是不是吃醋发脾气!” 迹部扭身得意洋洋地抓住手冢,手冢丢他个白眼没理他。 “快承认!” “承认什麽?” “承认你吃醋发脾气~” “你下午番薯酿吃多了麽?” “不要岔话题!” 手冢拗不过死瞪著自己的迹部,松下跟他对杠的力道,迹部就势放开手冢的手,搂著他的腰等答案。 “我高兴是不可能的吧。” “你正经承认次会死啊!” 手冢皱眉: “不听拉倒。” 迹部抽:“师傅你有没发现你年纪大了反爱耍起小性子。” “你小时候也比现在懂事。”手冢青筋──什麽年纪大…… “那你是觉著本大爷小时候比现在好对吧?” “某些时候是。” “哦~”迹部咬牙扯个大笑脸,“行~本大爷遂你愿~” 手冢冷不丁被推到青瓷圆凳上一屁股坐下,迹部撩开衣摆直接跨坐到他大腿上,挂著手冢脖子眨眨大蓝眼,用明显调情的调调说: “哪~师傅,给讲个故事~” 迹部故意凑得很近,喷著热气的厚唇似有似无地轻搔手冢的嘴。 “……想听什麽?” “讲什麽听什麽~” 很使劲才保持住棺材脸的手冢配合地入戏,也故意碰著迹部的嘴巴说话,顺便托稳迹部屁股免得他滑下去。 “嗯我想想。” “最好刺激点~” “……鬼故事?” “不错~” 唇齿间气息你吐我纳,颇乐在其中的二人找茬絮絮叨叨念了一阵,终於没了声,轮到另一种动静愈发浓烈。 “换个地、嗯、地方吧……” “你不是听、故事麽?” “噗!”迹部一面继续与手冢紧贴下体欢实地摩擦,一面拉开俩人上身距离啧啧道,“朕小时候师傅是这麽给朕讲故事的吗,啊恩~” “皇上小时候抱著臣下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所以朕也能说师傅你从前比现在好麽,爱~卿?”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都比从前坏麽?” “师傅都变坏了徒弟哪能不变坏哪~” “我是有变,但不是‘变坏’,‘变坏’的是你。” “对对,朕年幼无知才当你大好人~” 俩人下边做著十分“苟且”的事,上边则以惊人的定力如常抬杠,不过就算是铁打的,使劲磨这麽久多少也会热点,何况他们是肉包骨头的大活人。因此俩人抬啊抬杠啊杠,突然就停了下来,对瞪片刻,刷地起身一路狂啃扒衣服地往房里去了。 房内满缀精美红花藤叶纹的雪白幔帐之内,依旧是迹部相当中意、相当喜欢和手冢在上头打滚的貂皮龙塌。 踉跄地撞进房的二人胡乱褪下对方衣衫三步并两步往床上一倒── “呃啊!!!” “嗯、嗯?!” 俩人又被打著电似的吓得跳起,喘著粗气衣衫不整地看向晃动的幔帐,迹部难以置信地一掀,赫然映入眼帘的是…… “……皇上安歇,臣下告退。” “你你你给朕等一下!!!” 迹部死命拖住手冢,怒气冲天放声大吼: “!户亮──!!!” !户领著白虎卫一大票人拔刀冲进房,却见神情冷峻站姿挺拔衣衫略有不整的左相大人立著,气急败坏衣衫极其不整的皇上指床破口大骂: “你跟那白痴怎麽讲的啊混蛋!!!” !户傻,定睛一看,那迹部相当中意、相当喜欢和手冢在上头打滚的貂皮龙塌上,是两个光身绑红绳的,吓得哆嗦成一团的…… 娈童。 “诶!?!?” “诶你个头啊诶!” “可可可……” “可可可什麽可!披了衣服把他们给朕拉走!!!” “遵、遵旨!” !户使个眼色,本以为进来砍刺客的白虎卫你瞧我我瞧你,离床最近的俩人认命地脱下斗篷把床上俩男孩子裹好扛了出去。 道完“臣等万死”,!户赶紧退出阁,焦急的凤已脚底生风地奔来。 !户满脑袋黑线对凤如此这般讲完,凤放心之余也不禁苦笑: “围场这儿离京城挺远的,即便听闻皇上和左相大人的事,亦不会太了解详情吧……” “啧!我总不能告诉那司猎监‘皇上最爱和左相大人过夜,你送天仙他都不要’!” “我们之前是该对他暗示明显点……” “哎那家夥就算由京里的传闻和我等的提醒,明白皇上要男的,他倒看看皇上最喜欢的‘男的’是啥样啊,挑那俩跟平胸小姑娘似的,可见他压根没‘察言观色拍马屁’那根筋,你我暗示再明显他也不懂!” 凤无奈,!户摇头骂骂咧咧,然当二人随後看见当今皇上“最喜欢的男的”板著棺材脸从春阁离开,他们顿时预见到自己明日的遭遇…… 完 ☆、三&四 本帖 三、和皇帝一起溜达的问题 四、和左相一起造孽的问题 以下开始 ----------------- 三、和皇帝一起溜达的问题 皇上很不爽。 这是跟著迹部在围场里溜达,即“随驾游赏”的大臣们心知肚明的事情。 具体情况大夥基本清楚得七七八八,多少都挺同情今早被迹部叫去臭骂一顿的若干人等。 !户指挥使和凤长郡王大概算最无辜,说他们犯啥错吧,真说不上来,!户亮典型的倒霉催的,他只是进见时机不对,而替皇上转告跟谁过夜这差事,其实并不归白虎卫管。且本来!户挨训而已,凤长郡王是自告奋勇跟著一起被训的。 “串通一气”的司猎监和皇上的临时贴身太监麽,他们确实是好心拍皇上马屁,无奈自作聪明又不够聪明地拍了马腿,难免被骂半死。 因为迹部闹脾气,原本应是惬意轻松的溜达之行变得异常压抑,随驾官员们成了被殃及的池鱼,唯一能扭转此局面的人神情冷峻骑姿挺拔,完全没同情大家的意思。 大臣们此时终於切身体会到一个人的重要性,那就是熟知皇上心性懂得见机行事的团公公。 有他在,!户指挥使便不会踩著雷,司猎监便不会给皇上瞎送什麽秀女娈童,就算他死活要送,团公公也不会跟他串通让他送成,皇上跟左相大人顺当了,心情好了,我等便能开开心心玩,哪用得著受这活罪…… 哦对,真田护军昨天貌似又收了一盆他最讨厌的番薯酿…… 见不少人使劲往自己这儿丢眼色,忍足侑士使劲装傻。 幸亏现在大家都骑马不能抽签抓阄锤子剪子布,不然铁定还是自己被推出去打哈哈,凭什麽我老这麽“走运”。 “弦一郎,今天皇上有送你番薯酿麽?” 骑著枣色红马的幸村低声问。 “唔,没。”愣了一下的真田回他。 “嗯~看来皇上这次真气得够呛。” “哈……” 於是浩浩荡荡一大票人就这麽闷声不吭地在蓝天白云青山绿水间继续溜达。 没人扯皮转移注意力,迹部明显自己一个闷头越想越火,大家心惊胆战地寻思皇上啥时候爆发,最好能等溜达完吾们回住处以後…… 虽然大家都这麽盘算,然迹部没这打算。 “其他人不准跟来!!!” 被突然停马扭身挥鞭一指大喝一声的迹部吓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夜照”便已载著主人冲下草坡直奔对面密林。 “吓!” 依旧没反应过来的众人,目送青衣白马的左相大人转眼追去。 片刻後,少数还没反应过来的人哎哎叫著手冢大人怎麽跟去了皇上不是不让其他人跟吗,大多数人鄙视地看著他们,无语望天的!户指挥使心想迹部你小子最好不要给我出事…… “迹部──!!” 手冢骑著白马“踏雪”进了林子,却不见迹部,心内不由焦急。 当“夜照”矫健的身姿出现,手冢才松口气。 “下来吧。” 手冢对“夜照”背上空空如也并不奇怪,反冲著棵大树喊。 一个松果正中手冢後脑勺,手冢回头,迹部站另一棵大树的枝杈上哈哈大笑。 欣赏够手冢吃瘪的模样,迹部跳下树得意逗他: “师傅也有误判的一日呀~果然年纪大了哪~啊恩~” 手冢青筋,下马拍拍“踏雪”的屁股让它去找“夜照”,转身一鞭劈向抛著松果玩的迹部。 松果“啪”地在耳边变成两半,迹部眨眨眼,又憋不住想笑,但立刻被扯过压到树干上。 “你一个人跑这来出意外怎麽办?” 手冢将迹部箍在自己身体和树干围成的空间里。 “朕哪有一个人,爱卿不是正拿自己身子给朕当挡箭牌麽?” “迹部!” “好啦好啦……”迹部撇嘴,“本大爷连你都骗过了,还不晓得这周围安不安全麽?”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此事决不可大意。”手冢无奈缓下口气,“就算现在安全,难保等会儿不安全。” “嗯,爱卿言之有理。” 迹部正色: “所以我们抓紧。” …… “我当你要干嘛呢。” “嗯?” “原来是要到这野合。” 手冢抱紧迹部打个滚压到身下,示意他这样安全点。 “本大爷就想试试呗~” “你惦记多久了?” “很久~”迹部开始解手冢的内衣,“机会难得诶~” 迹部负责脱衣服,手冢则仔细地用自己的青外衫和迹部的黑披风把俩人裹严实,毕竟遍地落叶虽厚软,然难保有枝丫刺人,虫子什麽的也得注意。 “本大爷以为你不干!~” “我不干你也会非拉著我干的。” “啧,你摸你良心想想,你真不想干的事儿本大爷哪回逼你干成了?” “嗯,没有。” 迹部翻白眼,不多罗嗦,干事。 草坡地上众臣就“是否去找皇上”问题争论不休的时候,密林里一只松鼠正好奇地望著一坨动来动去哼哼唧唧四脚直踢腾的青黑怪物。 “啊……” “嗯……” 迹部心满意足地搂著趴在自己身上的手冢,俩人瘫了一会儿,便爬起穿衣服。 “夜照”和“踏雪”乖巧地立在远处等候主人,拣松果的松鼠偶尔停下瞟个什麽,便继续忙碌地窜来窜去。 “跟本大爷组队秋猎嘛手冢。” “不行。” 二人穿完衣服,迹部搂著手冢靠坐在棵参天树下,不反过来的原因是,不能让皇帝给左相当挡箭牌。 “啧,大不了本大爷陪你凑一百点,行了吗!” “等你当太上皇时候再说。” “嘁……” 帮手冢拿掉头发上最後一片叶子,迹部脑袋搁在手冢颈窝蹭蹭,感慨道: “可本大爷多想像当年一样,当著诸将百官把鞭子一扬,‘手冢国光!桦地崇弘!’” 手冢嘴角微翘,轻轻应了迹部句“臣在”,然後半开玩笑地低声再应个“唔嘶”。 “噗!你桦地学得不赖麽,啊恩~” “当年看你点将那亢奋的,我还担心你没法冷静围猎。” “事实证明师傅你多虑~” “毕竟你七岁而已。” “切,本大爷人中之龙,七岁也是人中之龙!” “嗯,毕竟是七岁的人中之龙。” “本、本大爷跟你讲多少回了!本大爷当年那是前一晚没睡好!” 迹部依旧嘴硬,手冢默然。 无论当年的小昭王多出色,一个七岁的孩子著实负担不了围场内长时间精神与体力的高强度消耗,在与手冢桦地联手猎得一只雄鹿後,高兴的迹部只觉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亏得桦地及时接住,不然从高头大马上栽下可不是玩笑。 手冢这才意识到面色苍白的迹部已到了极限,看著躺在魁梧桦地怀中那个小小的身影,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刚开始他还不时注意迹部,但因全心投入围猎,不知何时便忘了,想来似亏了有桦地留意保护,迹部才能撑到此时…… 伸手摸摸迹部汗湿的金色小脑袋,捏起腕子为他号了号脉,手冢便嘱咐桦地就地照顾好昏迷的小王爷,接著取走他们的大部分长箭,毅然往围场深处策马而去。 “我当年心肠挺硬的吧。” “那是,什麽罚背罚抄罚跑圈打手心关书房不让本大爷吃饭,你哪样干得少了。” 用手指在手冢掌心写字玩的迹部埋怨。 掌心的搔触感告诉手冢,迹部刚写了个“狠”。 “我不指那些,那些是你不懂事,该的。” “喂!” 迹部咬牙在手冢掌心又抠下个字。 “鬼”吗…… 手冢自嘲。 是吧…… 依迹部当年的状况,自己竟不退出比赛即刻送他回营,而是把他丢给桦地,自己一人没命地猎。 若这样送迹部回去,自己定会被皇族亲与朝野群起攻之,如何还能在他身边为师傅?若不能在昭王身边,如何能随他登基入朝?如何能实现自己“太平天下”的抱负? 已到了这个地步,今年不一举取得头名,一切努力、一切牺牲全无意义! ……所以,迹部的安危,竟被自己心怀侥幸搁置一旁吗? 手冢明白,当年的不过二十有二的自己不敢去想。 停猎的信号烟火升上半空炸开,半柱香内若不回到营地便算出局,手冢已猎得惊人数量的猎物,但人亦几近虚脱。 桦地仍在原地等候,缓过劲醒来的迹部死活要上马继续猎,可桦地硬是没让小王爷“得逞”。 看著气得跳脚的迹部,从不信神佛的手冢仰天长舒一气,破天荒地在心内拜谢保佑迹部平安的神佛也好,祖先也好,什麽都好…… 景吾无事便好…… “别跟桦地闹了,回吧。” 手冢平静地出声,迹部才注意到他,圆溜溜的湛蓝双瞳瞪得老大,嘴巴张成个圈,然随即紧紧一抿,扭头拿袖管狠擦两把眼睛,叫桦地抱自己上马,整个回程路上,不言不语。 …… “想什麽呢?” 迹部见怀里手冢似在发呆,摇了摇他。 “没什麽。”手冢调个姿势,“想起当年你盯著司猎监算点数。” “嗯?” “盯得人打算盘都哆嗦。” “干、干嘛,本大爷紧张名次哪儿不对!” “你当时那模样,其他人都觉著若赢了你便伤天理了,你没见宣布我们点数的时候,降为次名的队伍谢天谢地的。” “切,横竖咱们赢了~货真价实的~” “可你再高兴也小心点麽,突然从马上跳起来扑我,我累得够呛,万一没接稳你一块儿掉下马怎麽办?” “哎本大爷高兴得连皇爷爷和那一大堆家夥在跟前都忘了,哪儿顾得这麽多,本大爷事後不是说对不住了嘛……” 迹部掰开手冢掌心,细细地写下三个字。 “对……不住” 麽…… 手冢垂目。 “诶?这就回?” 迹部莫名被起身的手冢拉向马儿,手冢跨上“踏雪”,朝後挪挪: “上来。” “啊?” “快点。” “噗,行~” 迹部跨上“踏雪”,手冢咬住他耳朵低语几句,迹部挑眉,也笑著咬手冢耳朵回他几句。 终於决定适当“抗命”的白虎卫和将兵们悄没声息地沿林子外围搜寻迹部的踪迹,众大臣边溜达边装装样子跟著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拨了无数丛树枝的凤长郡王拨开第无数加一丛树枝,赫然找著了皇上和左相大人。 “罪、罪臣凤长太郎,参见皇上……” “得啦得啦,朕只言‘其他人不准跟来’,又没讲‘其他人’是谁。” “谢皇上赎罪……” 凤挣扎著措辞想再说些什麽,不料迹部一夹马腹,与手冢直直从他身旁骑了过去。 “皇上!那、那边……” 刚巧溜达过来的众臣万分荣幸地面了圣,同时见著与皇上合乘一匹马的左相大人。 除去扑闪长睫的纯良马儿和扶额的凤长郡王以外,所有人都不同程度地……傻眼。 “啊、啊看!好大一只鹰!!!” 忍足侑士反应迅速地放声一嚷,众臣傻片刻,忙“哪儿哪儿”地争先恐後仰脖望天。尴尬的迹部翻下“踏雪”,跨上跟在後面的“夜照”,咳嗽咳嗽,众臣拿眼角瞟瞟确认过,才争先恐後地“皇上臣等找得您好苦啊”。 哪怕塌天亦如往常的手冢脸上,幸村精市似乎察觉出难得的动摇。 嗯~手冢大人向来不主张与皇上人前亲热,即便拗不过皇上迁就他,最少也得给皇上两个白眼。然方才被这麽多大臣将兵瞧见他搂著皇上骑马,哎…… 幸村面不改色拿马鞭捅了捅还直冲天上望的真田,招呼他跟著大夥走人。 “精市,你可寻得忍足大人说的鹰?” “弦一郎,估计没见著‘鹰’的就你一个了。” “哈、哈……” “晚饭後陪我骑会儿马。” “诶?” “你不用牵马。” “啊?” 於是当夜幸村将军搂著真田护军同骑一匹马在某处溜达什麽的,瞧见的人全觉得自己铁定是被白天皇上和左相大人刺激得眼花了。 完 四、和左相一起造孽的问题 “观月前辈,鸽子。” 裕太从窗台小心地抱下咕咕叫的白鸽,将鸽脚上的纸条递与劈啪打算盘的观月初。 “写的什麽,念我听。” “红线绑的啊观月前辈……” 观月闻言抬头,推开算盘账本接过纸条摊开细阅。 “五十三号。” “哦,是!” 裕太熟练地在一墙药材柜似的抽屉里取出观月指定的厚厚一沓册子给他,观月哗啦哗啦翻了阵,像找到什麽── “不二裕太,回信。” “哦、哦!” 呆京城做番薯酿生意的观月放鸽子往某处飞去的时候,围场内陪迹部溜达结束的大家正走在回程道上。 大概由於跟手冢不晓得在林子里做了啥,加上跟手冢一块儿骑了马,迹部心情明显变得极好,回行宫洗换後召手冢共进午膳,神速地处理掉本日的奏章,拉了手冢便往花园钓鱼。 行宫依山而建,花园有大半是天然自成,南面一片仅铺了石子路,设几处凉亭桌椅而已,因此不必出行宫便可原汁原味地爬山溪钓,迹部甚是喜欢,手冢亦最喜欢爬山钓鱼,二人一下午过得十分惬意。 领著白虎卫随侍护卫的!户亮则从另一个方面相当理解他们喜欢泡这儿的理由──溪流比较响,低声说话不怕人听…… 好吧,不该听的听不见更好,省心,我白虎卫只听该听的,不像青龙卫那帮八卦。 “阿──嚏!!!” 京城青龙营内传来齐刷刷一声喷嚏。 指挥使海堂薰奇怪地看著边跑圈边揉鼻子的大家,寻思著我青龙卫这又是被谁骂了,顺想不知手冢大人在围场过得可开心,嘶。 “这次来围场本大爷今天才总算过得开心点~哈哈~” 回到春阁的迹部神清气爽地坐下仰脖灌茶,手冢依旧棺材脸著捧杯抿口。 俩人下午比钓鱼打平,晚饭後加赛,迹部以半两优势赢了手冢,至於赌注是什麽,负责圣驾安全的白虎卫被动地依稀听到个“洗脚”。 “现在洗吗?” 手冢放下茶杯。 “圣鲁道夫洗脚那套东西这没有。”迹部受不了地牢骚,“小团子病了没跟来,就没人晓得上心备著,唉这帮家夥……” “那你是将就盆热水,或者等回宫?” 迹部想了想: “你该本大爷那份留回宫,不过咱脚照洗~” 太监宫女将一个大木盆和擦脚布放下便退出屋,迹部脱靴脱袜把脚泡进飘著红黄花瓣的热水,故意很诡异地“啊~”了声,然後冲对座的手冢使个眼色,手冢叹气,弯腰脱鞋泡脚。 “够烫?” “嗯。” 适应水温的手冢刚想开搓,另一双脚丫子便踩上自己脚面,踩踩踩。 手冢抬眼,对坐的人抄本书若无其事地看。 逮著空当抽离,手冢反压住那脚丫,踩。 脚丫挣扎了几下,发觉动不了,便使劲动趾头,戳得手冢脚心直痒,为避免自己笑出来“惊了圣驾”,手冢改踩脚腕子,可脚腕子不容易踩牢,脚丫三两下逃了,开始反击。 於是外边等候的太监宫女终於得令进屋收盆时,他们发现屋内满地水渍落英缤纷一片狼藉。 这打水仗吗方才??? 早躲进後房的“罪魁祸首”,一个面色尴尬一个憋笑憋得正内伤。 “本、本大爷肚子疼!” 下人们走光以後,迹部挂在手冢身上直抽抽。 “叫太医。” “叫太医干嘛?” “你肚子疼。” “朕床上躺躺就好。” “那躺。” “卿陪朕躺。” “臣肚子不疼。” “君令臣疼,臣不得不疼!” 手冢无语。 迹部眨眨眼,“哦!”地改口:“朕讲错了,是君令臣躺,臣不得不躺!朕哪能让爱卿陪朕肚子疼哪,啊恩~” “……谢皇上。” 如此这般,俩人又一路狂啃地往房里去了。 房内缀满精美红花藤叶纹的雪白幔帐之内,依旧是迹部相当中意、相当喜欢和手冢在上头打滚的貂皮龙塌。 “床上没人吧?” “废话,就算那家夥不怕死还给本大爷送人,他能送什麽?不男不女的?”迹部琢磨片刻,抓著舔自己脖子的手冢脑袋,别有深意笑道,“他若有本事送俩手冢国光,朕便一块儿纳了~” 二人又朝床踉跄几步。 “……臣不记得臣是三胞胎。” “兴许你是,你不知道哪~” “……那你的意思是要四个人一块儿麽?” “哎算了,有你的形没你的神,本大爷才不要──哪!” 当──!!! 一道剑光由雪白幔帐内飞出,被一新月匕首与一柄软剑齐齐挡开。 锋芒毕露的新月匕首是迹部怀揣之物,灵蛇般抖动的软剑则是手冢暗藏腰间的兵器。 现身的黑衣刺客显然对这状况大吃一惊,但眨眼便又冲目标──迹部一剑刺去。 “休想!” 手冢箭步跃起一个剑花直挑刺客肩膀,迹部亦扭个腕子,弧形匕身化开了刺来的剑锋。 “护驾!!!” !户亮带领白虎卫冲进房内将刺客团团围住,然迹部已冷笑声收了匕首,手冢点地的青蓝长剑上鲜血滴答。 “抓住!别让他死了!” 白虎卫拥上被手冢挑断手筋的刺客,果然从他嘴里掰出藏了毒药的假牙。 “下巴卸了!” “不必。” “皇上!” “他没力气咬舌头,对吧,手冢爱卿?”迹部撩开衣摆坐下,示意!户等人散开。 “!户大人,我剑上淬了毒,三个时辰内他会周身瘫软,不必担心。”手冢虽这麽讲,但依旧紧握长剑站在迹部面前。 押著刺客的白虎卫这才明白,为何这刺客受伤不重却无力反抗。 “朕与手冢爱卿耐性可好?戏演得可足?啊恩~” 迹部意料之中地不认识这个被揭了蒙面的刺客,他看看手冢,手冢摇头。 “你们真个小心谨慎又胆大包天哪,竟能做到这个地步,若是别人,恐便已死了。” 迹部看回那刺客。 “司猎监府已被凤长郡王带兵包围,里头有你同夥吧?这行宫内可也有你们的内应?” 迹部抬手指向某处。 “那稀世秘宝‘赤萝帐’,你们从何得来?” !户此时不得不佩服坐在自己身後发话的迹部,以及他身旁一言不发的手冢。 最早的“秀女事件”,大家都把它当个笑话看,尽管迹部命!户查查,!户也没查出什麽可疑,反撞上个向迹部报告的最糟时机,又被打发去跑腿。接著的“娈童事件”,!户简直服了司猎监与迹部那临时随侍太监的脑残程度,但出乎意料的是,迹部叫自己跟凤去臭骂一半,暗塞了个纸团来,里面是一张他房内那红花雪白幔帐的描图,和命他即刻秘密飞鸽传与京城的观月初问其出处的旨意,!户与凤才觉此事并非那麽简单,手冢昨夜的离开,迹部的抓狂,都是在演戏。 迹部与手冢於围场突然离群,是想找个地方交换情报商量对策,那天下午晚上都在溪边钓鱼亦是为避人耳目安排布置。 下午飞鸽传到的观月初的回信,证实了迹部与手冢的怀疑。 第一次他们还认为许因自己喝多了加上打得火热,才没发现帐内秀女,但第二次,敏锐警觉如他们仍丝毫未察觉帐内有人,并非因他们亲热得忘乎所以,而是那幔帐的缘故。 那幔帐据传产自西域,称作“赤萝帐”,十分诡跷,可隔绝帐内人声气息,只要不大声大动作,哪怕个中高手也能瞒过。幔帐分两层,里层放下便看不见外头,收起便模糊可视,但外头无论如何看不见里面。 刺客前两次不动手,一则或对这“赤萝帐”把握不足,要实地试试迹部是否能察觉,二则那司猎监与迹部临时贴身太监,应仅是被蒙在鼓里利用而已,有他们两次送人在前,这第三回,很容易便可栽到他们头上,掀起朝野宫内一片杀伐。 何其歹毒…… “不愧是擅做戏啊昭皇帝~” “大胆!” 回神的!户一巴掌甩了那刺客。 刺客不为所动地啐口血,瞟都不瞟!户,只死死盯著迹部: “有汝的御前白虎卫在,汝是不愁什麽查不出来,可赤萝帐是何处来的宝贝,他们肯定查不到。” 迹部挑眉。 “需我告与汝否?” “讲。” 刺客闻言,露出个令人胆寒的笑脸,一字一字幽幽吐道── “燕、王、府。” 屋内众人脸色骤变。 “没忘吧?就是汝即位之初满门抄斩的二府之一,另个是代王府。” “原来你是那帮谋反逆贼的残党!”!户咬牙。 “成王败寇!你们怎麽讲都行!”刺客怒目圆睁,“假惺惺念什麽皇族亲故,留十岁以下男女童活口,燕王爷十岁的公子,代王爷八岁的公子,还不是杀了!” “胡言乱语!!” 手冢突然一喝,愣住的!户反应过来,又狠甩刺客一巴掌大骂两句,即命人把他的嘴堵上。 “让他说!” 迹部喊停众人,沈下声: “让他说。” 拿著布条的白虎卫将兵不敢动作,见!户挥个手,才放开刺客。 手冢紧锁眉头看向神色不太对劲的迹部,转身朝刺客站了一步,斩钉截铁道: “二位王爷之子乃‘得病暴毙’,早已昭告天下,汝等逆贼休得胡言惑乱人心!” “哦?” 刺客面无表情。 “那能劳皇上亲口告诉我一遍麽?两个对权谋之事毫不知情、和当年的昭王爷玩过骑马打仗、整日喊著昭王哥哥最厉害的孩子,小小年纪便遭了天谴,‘得病暴毙’。” 手冢眉头又是一紧。 後座迹部默然片刻,闭目深吸一气,双唇抖了抖: “朕,不能。” 屋内训练有素的御前白虎卫精锐,顿时亦不禁低低骚动,被!户瞪了才立刻消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刺客大笑。 “比起杀朕,你其实更想做的是……如此与朕对质吧。” “不错!尽管此计天衣无缝,然你若这麽简单便被杀,那我家主人当年败在你手可太冤了!哼,或许我应再等等,待你的皇子皇女长到十岁八岁再杀了他们,让你有口难言地昭告天下他们是‘得病暴毙而亡’,岂不更妙?待你活够了下了地府,让二位少主人与你亲儿女围著你问问,他们为何会死,你为何又能开心地过那麽多年好日子,你可要好好答~哈哈哈~!” “带下去!” 手冢容不得他再发狂,速令!户将刺客打晕带走。 !户离开之前,最後看了一眼屋内,自己那个总是骄傲嚣张的少年玩伴, 垂首颓然。 “你不应那样答他。” 手冢放下一直握著的长剑。 “那朕该如何答?” “……二王之子,是我杀的,你并不知情,你知时他们已死。” “若朕没发现他们死因有疑,你会告诉朕吗?” “你不可能不发现。” “若朕没问你,你会对朕说吗?” “会。” “……若朕事前已知,你觉得朕会答应吗?” “……我会让你答应。” “若朕不答应呢?” “我一样会做。” “为何?”迹部抬头,“为我?” “……八岁男童已记事,何况十岁,留下太危险,即便他们无意与你为敌,亦不乏人要他们与你为敌。” 迹部笑了声。 手冢目光动摇,但依旧讲下去: “你当年十五,尚易意气用事,有些事情,不论你答应与否,不论对错与否,我都须去做。事前问你,不过徒增你的负担,或者还会走漏风声,但你事後必须知晓,你走上这御座,便应有此觉悟,‘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愿意,或不愿意,你只能担下。” “……这话,当年你便对我言过。”迹部苦笑,撑身站起,“不愧是皇爷爷给朕选中的帝师。” 慢慢走到门边的迹部突停住: “行刺之事,朕自行处置。” 迹部走後许久,手冢才意识到。 夜风推窗,白帐摇曳飘起,满缀的红花藤叶纹缠绕蜿蜒,鲜得刺目,直直刺进人心。 “臣,遵旨。” 完 ☆、五&番外 本帖更新 五、和皇帝一起摊开的问题 番外、秋猎回来以後的问题 以下开始 ---------------- 五、和皇帝一起摊开的问题 谁也没想到,皇上秋猎之余还破了个大案。 燕代二王之乱,是迹部登基之初的大乱子,除了这,迹部登基至今没出过什麽祸国殃民的大事,因此这可算是唯一的大乱子,朝野内外谈之色变,所以大家基本不谈。 该砍的砍了,该充军的该为奴的也去了,至於二王那两个本应充军,却“得病暴毙”的小儿子,大家心知肚明:哎,怪只怪你们爹不安分,运气和本事又都不够,连累了你们,早死早超生吧。 故,大家对这次二王余孽之事也装傻充愣静观其变,反正案子破了,皇上没事,自己最要担心的是谁倒霉被牵扯进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户亮给当夜进春阁护驾的白虎卫诸将下了封口死令,仅指定几个心腹专司审讯羁押,消息严锁没丝毫外流。 凤长郡王带兵包围管理围场的司猎监府邸,一府的人抓了又放,似乎只有个体弱的侍妾惊吓过度死了。 司猎监被剥了职,卷铺盖回老家当地主,皇上的临时贴身太监被剥了职,踢到皇陵扫地。 刺客本人其罪当诛,然他孤家寡人行踪诡秘没有九族可灭,且在牢里便已自我了断,还能怎样? 其他七七八八的责罚不提也罢。 大家明白了──皇上不想闹大。 那咱也别瞎掺合,皇上英明神武比咱清楚,而且干嘛不有白虎卫嘛。 何况左相大人个鬼见愁镇在那儿,能让什麽妖精兴风作浪? 而当大家得知随侍圣上的手冢今日请假、忍足侍郎顶班时,众人立刻神经绷紧──手冢大人这又是去干什麽惊天动地密不可宣的事儿??? 围场 “手冢大人!” 洪亮的声音里带著几分急切。 手冢著实没想到他会找到自己。 “在下问了巡逻的兵士,他们说你骑马往围场方向去的。” 真田翻身下马,满脸担忧。 “我若身负密职,真田大人你随意追来岂不坏了。”手冢从草地上爬起,拍拍衣裤,冲真田淡淡笑道。 “横竖在下追来了,到底出何事?” 真田心内摇头:手冢大人这样,果然不妙…… “没什麽,散心而已。” “散、散心?”真田不信,手冢会丢下随侍皇上处理奏章之责来围场骑马散心??? “你既来,便帮我带个的信吧。” “呃?” “替我多告假一日,我想明日再回。” “什麽?你要去哪儿?” “没哪儿,就在围场里。”手冢吹个口哨唤来“踏雪”,马缰却被真田夺下。 “为何?!” “进山,想些事情。”并不跟真田抢马缰的手冢拿起马上的行囊与弓箭,径直往林子里去,“踏雪烦你带回营地,谢过。” 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真田“唉!”地叹气,喃喃道: “亏得大石大人这次没来,否则胃病犯了事小,再气急犯上可怎麽是好……” 真田回到营地便欲往行宫面圣,幸村并没拦他,只郑重叮嘱道: “你仅需将你所见、与手冢大人所言告与皇上既可,切莫多话。” 尽管真田一肚子的问一肚子的不平,他还是咬牙照幸村的提醒做了。 …… 真田面圣完毕退出屋,忍足瞟瞟一言不发的迹部,无奈问:“你们俩这又闹的什麽别扭啊……前两日还腻歪得人倒牙,怎麽突然就这样的?” 忍足犹豫犹豫,压低嗓子又问: “与那刺客有关?” 半晌,撑著额头的迹部也没出声。 第二日傍晚,手冢背著行囊弓箭出现在了望台兵士的视线内,神情冷峻走姿挺拔一如往常,只是有些脏。 沐浴更衣後,手冢应召面圣一块儿进膳,本就到处流传的各种猜测像烧开的水似的热闹起来。 “你可够能享受的。” 迹部一脸不爽地盯著手冢在身旁落座,才抄起筷子扒饭。 “跑山里清闲两天,本大爷还得呆这儿批奏章,忍足那小子虽不赖,然总归没你熟,哪,等会儿吃饱几份帖子跟朕合计一下。” 手冢点头。 “野蘑菇,挺不错,回头你顺一麻袋去,让你府厨子给你炖汤时候搁点。” 迹部往手冢碗里塞了几块。 手冢静静只是坐著。 ……… 啪!!! “你要干嘛你干!要说啥你说!少跟本大爷来这套!”狠拍下筷子的迹部不耐烦地吼,外屋伺候的宫女太监慌忙退下关紧门。 青瓷敞口盆里的山参鸡汤在灯下颤颤地晃。 “皇上当年得知二王之子死讯时曾问臣,若燕王代王更适为帝,臣是否会去为他们的儿子做师傅,然後杀了当年的你。” “你别告诉朕你跑山里蹲两天就为想这!” “不是为想这。”手冢平静地说,“然当时未能及时答复皇上,臣万死。” “哼!朕清楚你的答复,你会的。所以当年就叫你别答朕,权作朕没问。” 迹部苦笑。 “朕事後想来,这假若根本毫无意义,有资格走上御座的是朕,不是他们,你做了朕的师傅,不是他们儿子的。” 叹口气,迹部怅然道: “他们死了,朕活著” 手冢放在膝上的双手微动。 “本大爷不是怪你。”迹部为手冢盛碗鸡汤放到他面前,“本大爷当时憋得慌,气得都横剑在你脖子上了,那……自然是气话……” “你怪我是该的。你若不怪我,你便不是你。” “哼,行,朕承认,当年朕是怪你,不怪你的话,朕也不知该怎麽是好……” 迹部自嘲道: “兴许不赦什麽十岁以下孩童,索性全杀了,大概就省事了。” 手冢摇头: “……不,你下不了手。” 且不论怕担什麽“冷血嗜杀”的恶名,亦不论皇族诸亲施压,手冢明白,迹部自己便不愿那麽做。 战场杀敌,你我皆搏出命来,死生如此,然株连之事,何其无理。 但不是你这麽想,就能这麽做的。 谋反大罪在刑典上钉死,当年叫嚷喊杀的臣子一大片,迹部能赦的仅有孩童。 迹部将赦免之线划在“十岁”递来时,手冢看出十五岁少年小心隐藏的惴惴不安。 十岁著实太大,主张“斩草除根以绝後患”的朝臣们绝难同意,可,这确已是极限的极限。 手冢点头了。 少年天子脸上一瞬欣喜。 他几十天前才由腥风血雨中拼杀而出。 尚显青涩的面庞不再,跟前人已是成熟硬朗。 但有些东西,从未变过。 “其实当年你若不同意‘十岁’之线,朝臣中无人站在朕这一边,朕只得改了。仅赦七岁以下,燕王代王便绝後,女儿还是有的,大臣们这边能过去,族亲那儿可交待,大赦显天恩目的能到,你亦不必动手去杀朕那两个弟弟。” 迹部给自己斟满酒,又给手冢斟了一杯。 “二王之子不能不死,然……少死些十到八岁的孩子,总是好的。” “於是你便替朕担下了吗。” 迹部盖住手冢欲端起的杯口,反把饭碗塞到他手里: “空肚子饮酒对身体没益处,你教朕的,吃点再喝。” 手冢放开杯,也放下碗,他并不想吃,本也不想喝。 “我不是替你,我只是为这天下,‘为天下’与‘为天子’,常是一回事……与‘为你’,却常不是一回事。” 迹部心内一颤。 “景吾,我自认为帝师为左相问心无愧,但我亏‘你’太多。” 手冢抬眼,琥珀双瞳透著愧疚。 “单说当年秋猎,你不过七……” “手冢国光当年你要敢因本大爷晕了会儿就半途退赛,本大爷绝对牢骚你一辈子!” 迹部抢在手冢头里叫道。 “你不与本大爷组队我不跟你计较!打猎哪时候不行,本大爷无所谓!” “迹部!” “你给本大爷闭嘴!!!” 迹部大吼。 “你当我觉不出你脑子里胡思乱想?你当我干嘛非拉著你干这干那穷开心?就算你我欠多少人的命,对多少人不住,就算你我连彼此都对不住,那又如何!你不为了你的太平天下咬牙活吗?你不是要和我一道上路吗?下了地狱有多少怨鬼血债,刀山油锅火海,横竖我们俩一块挨去!但既然没死,我们就好好的!行吗?!” 迹部一把搂住惊讶的手冢,在他耳边无奈抖声轻笑: “你以为只有你看穿本大爷的份?本大爷眼力明察秋毫入木三分,我还不晓得你,况本大爷已不比从前那毛头小子……” 手冢仰脖望著春阁团花锦簇的斑斓穹顶,原本似乎还想说很多话的嘴长叹一气,伸臂回抱。 “你这人就爱自己苦自己。” 迹部拉手冢到另一边的茶桌边坐下,顺手从零食盘内捏起个番薯酿,塞手冢嘴里。 “……我早对你讲过,我这人,定不得善终。” “嗯,本大爷也早骂过你这念头。” 迹部又拿个番薯酿捏在手里,苦笑道: “本大爷早先总不太明白,你心肠是硬是软。” “现在呢?” “……哪怕为了你的‘太平天下’,不管你不犹不豫地做了多少,你从没把‘不该’的事当成‘对’的,你一件一件的,全自己压在心里。” 迹部丢开番薯酿,看著手冢: “所以你会认定自己没资格过舒服日子,得不了善终。” 手冢摇头,却并非否认: “与你多了这层关系始,越发觉著日子好得像假的,大抵就像你说的,以前压在心里的那许多事,一件一件地冒出来……” “你当初把著本大爷不放、连怨灵都能气吐血的气势哪儿去了?本大爷玩笑你年纪大,你别真未老先衰成这样啊你!” 迹部紧紧扣住手冢的腕子,掌心烫得窝心,手冢知他不会脱开,但又像怕他脱开,覆上自己的手紧紧握著。 “我在山里两日。” 迹部一愣。 “本打算省省自己。” “……你省出什麽?确认自己是大混蛋,决定跑来跟朕绝食吗?” 手冢无奈白他一眼: “除了你,没省出什麽。” “啊?” 细抚著迹部的指头,手冢叹道: “乘著‘踏雪’,便想起与你骑马,进了林子,便想起与你打猎,见著那参天树,便想起与你野合。” “谁、谁叫你非故地重游往那路线跑!本大爷看你压根没想省吧你!” 又白了一眼忍笑的迹部,手冢继续叹道: “所以决定进山走远些,可仍是不行。” “哦?” “蹲溪边洗脸,想起你脚滑落水里变落汤鸡;砍树枝开路,想起你被掉身上的虫子吓得直转圈;架火堆烤吃的,想起你生火熏得满脸黑,烤鱼吃太快卡了嗓子……” “喂你别老想本大爷小时候那堆囧事行不行!” “没法子,你囧事我记得清楚。” 迹部抽,扯过手冢的手掌搁嘴里使劲咬,可咬人的和被咬的,眸子里都盈著笑。 “那你今晚到底本想跟本大爷干嘛来的?” 咬够了的迹部边吻手冢掌心边问。 “基本,被你讲了。” “嗯?” 手冢目光清亮,又似意蕴无穷,像秋日高远的蓝天。 “过去的太多事情,或是我避开的,或是我们避开的,我想,该摊上来说开了。” “然後?” “向你道歉。” “切!本大爷才不要你这东西!” “你要我好好过日子,对麽?” “不全对。” 迹部指指某处,手冢浅笑。 “臣启皇上,臣虽背负往日业障,然仍欲与一人坦诚相待,相守终生。” “……那人是谁?” 手冢在激动不已的迹部掌心用手指郑重地写下二字,迹部意料之中,用力与手冢抱个满怀。 “生於此世,何人无业障,况於此位,朕与卿皆是身不由己。朕、愿卿能与此人白头偕老。” “谢……吾皇。” 一桌的山珍野味热了第二遍,迹部如常地往手冢碗里堆肉,手冢如常地往迹部碗里放菜,二人你来我往地抬杠,小心伺候的宫女太监不禁难以理解地想,皇上和左相大人这演的哪一出啊??? 若小团子在,大抵便会对大夥私下解释句“皇上与左相大人这都是互相喜欢得太要命啦,没事儿”。 日上三竿,迹部哼唧著翻身,臂和腿碰著个什麽,倒钩剑眉皱了皱,眼皮撑开,眨眨,猛抬头:“你怎麽在???” 靠著豹纹大枕的手冢翻一页书,回他: “你昨晚拽我陪你在这儿睡。” “这我还不晓得!你当本大爷脑袋磕傻啦,你这儿还是我啃的哪!”迹部戳手冢锁骨处的个红印。 拿书卷拍走迹部的手指,手冢拉拉锦被将裸身的迹部裹严实。 “你想著凉吗?要出被子就穿衣服,不穿就呆被子里。” “不不不对!你真不对!”迹部趴手冢大腿匪夷所思地叫,“你居然陪本大爷赖床???无缘无故的???本大爷醒了你也不赶本大爷起???” “今日奏章没到,而且反正你起来也是干些有的没的。” “噗!哎哎,十几年啊,师傅你终於是因为心疼朕让朕赖床了~” “你赖便赖著,乱动什麽。”手冢无语,因为迹部正将自己拖进被窝。 “你没下床不就是陪本大爷赖的意思吗?那本大爷躺著你坐著干嘛,啊恩~” 成功将手冢拖了进来,迹部搂著他使劲滚床。 总算能和手冢在这貂皮龙塌上打滚,昨天没滚过瘾的迹部决定非滚个够本不可。 骨碌碌 骨碌碌 …… 滚半天才停下的锦被团里冒出俩脑袋,呼哈呼哈喘气。 “二十好几当爹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 三十好几还被迫跟著迹部一块儿“小孩”的手冢哭笑不得。 滚得相当畅快的迹部哈哈哈地问:“卿可知为何?” 思虑片刻,手冢点头: “那年取头名,你兴奋得只差跳湖,太祖皇帝亦甚喜,下旨那日你想干嘛谁都得依你。” “朕便要你带朕进山玩一天。” “我说得过几日你体力恢复。” “怕你反悔,朕还命你跟朕拉了勾。” “接著你便提第二条,要我那晚留房陪你睡。” “朕当时睡的也是张貂皮榻~” “结果你上床比上马还兴奋,压根不打算睡,仗著我迁就你和太祖皇帝的旨,抓我陪你在床上打滚。” “哈哈哈!难得能骑师傅头上撒野,本大爷自然要撒个够~” 手冢无奈,心头却很暖。 “你可算笑了。” 迹部看著近在咫尺的手冢。 “嗯。” “当年我硬拉著你滚床以後。” 手冢愣。 “拿了头名,你一点瞧不出高兴,别人当你棺材脸,但朕知道,你不高兴。可七岁的人中之龙,也只能想出那种法子让你笑。” 迹部帮沈默的手冢理理乱发。 “朕估摸著算过,朕当年昏过去前,我们猎得的点数大概……” “正好,一百点。” “真的是……” “对。” 与你的秋猎,就只停在那时。 “起吧。” “诶?你刚不说没事干吗?” “有很多事可干。” “比如?” 手冢想了想。 “拣袋野蘑菇。” “啊?” “你不是要送我?” “食料库里一房间哪,你随便拿袋去不结了?” “穿衣服。” “喂、喂!” 於是,围场行宫食料库的管事大爷万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居然能跟皇上说上话,还能教皇上怎麽拣野蘑菇,不过陪皇上来拣蘑菇的左相大人,貌似也很内行呐! “累死朕了,拣完蘑菇咱干嘛?” “批奏章。” “……” “刚京里急递已到了。” “……批完奏章?” “吃饭。” “吃完?” “奏章没批完继续批,批完了时间早便进围场打猎,晚就在花园钓鱼。” “嗯,准奏。” “谢皇上。” 虽有很多事已不再做,但,也还有更多事可做。 完 番外 秋猎回来以後的问题 “团公公不是生病。”乾贞治推推黑框镜。 “被下毒了麽。” “嗯,不致命,但会‘病’相当久。” 手冢点头表示果然如此。 “需要我帮忙吗?”口-口+ “……皇上没他不习惯,若团公公自己愿意,你就帮吧。” 因被迹部亲驾探视感动得痛哭流涕的小团子,毅然接受了乾太医“先灌药药死一回再救活”,简称“起死回生”的独门疗法,很快回到皇上身边尽职尽责。 “若那刺客不是得病快死了,不知是真会等著对皇子公主下手,或者……” !户整理封存完卷宗,不由感叹。 “前司猎监大人怕全然想不到,最疼惜信任的侍妾是当年代王爷庶出的小女儿吧。” “唉,既已隐姓埋名有了另个身份,日子过得不错,何苦哪,搞不好又要卷进百条人命。” 凤想起那位聪慧刚强的姑娘自尽前,要自己给迹部带一封信,迹部阅後神情凝重,半晌没说话。 参看皇上後续的旨意,那信里,应是请皇上不要株连同为皇族亲的司猎监一府…… 清干净桌子,!户累趴。 不是身累,是心累。 他万分庆幸自己这次不必做那抄家抓人的活,因为每次做完他都憋得慌。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哭天抢地地抓著自己,求情、求生,知道他们没罪,但没办法,眼一闭牙一咬,丢上囚车拉走。 如此想来,那姑娘会那麽恨迹部,倒也是常理…… “长太郎。” “嗯?” “别在白虎卫干了。” 凤一愣,忙放下怀里的卷宗筒子急问:“我这次哪儿做不对吗?!户前辈你告诉我我改就是!我一定改!” “不,你没不对,你做得挺好。” “那是为何?!” !户摆摆手,摇头道:“我早对皇上说过,御前白虎卫面上风光,可是淌浑水,你不该踩进来。你这麽能干,又是郡王爷,让皇上给你换个官职,你肯定更出息。” “我又不是为风光才来的!郡王爷怎麽了!郡王爷被白虎卫瞧不起吗!” “你……你不就想跟我一块儿吗?没事,你不在白虎卫我也和你一块儿,我还更安心,所以你……” !户咂个嘴,讲不下去似的抓头。 “是,我开始是想和!户前辈一块儿才进的白虎卫,但进营这些日子,经了这许多,我已明白我为何要在此。” 凤挺直腰板,握紧腰间的虎首银刀,掷地有声道: “与前辈同在白虎卫,能成事!” !户吃惊地看著面前坚定的後辈。 “!户大人,请准末将留下!!!” “嗯、嗯,唉!得啦得啦,你爱留就留,弄得我欺负你一样,逊毙了。” “谢大人!” 欣喜不已的凤转身抱起卷宗继续干活。 !户苦笑──长大了哪,这小子…… “!户前辈,这个我做吧!!户前辈,那个要帮忙吗?!户前辈,没蜡了我去添,!户前……” “你给我安静点一边去行不行!” 一辈子长不大了我看! “不二裕太你干脆不要死回来!” “我我我干嘛了啊观月前辈???”裕太放下扛得满头汗的大包小包看向叉腰发飙的观月初。 这一大堆东西全是围场归来的哥哥不二周助塞给裕太的土产,从野味皮草到药材草鞋一应俱全。 “我这忙得上火你居然跑回家溜达!!!” “大哥叫我今天一定得回家趟不然不让我们圣鲁道夫做安生生意啊……” “没他不二周助我观月初还赚不了钱怎地!!!什麽世道!!!” 观月一屁股坐下啪啪狂打算盘。 “观月好像看中啥宝贝想研究但想而不得的说。” “我们去关心都被他赶跑了,他就想冲你发牢骚的样子,裕太你今晚别睡了,嘻嘻~” 帮忙扛走土产的柳泽与木更津淳低声告诉裕太。 裕太顿时了然。 “门关了!” “观月前辈刚不是嫌味道要通风麽?” “叫你关你就关!” “哦……” 裕太确认大家都在楼下拆土产,便关了门,又放下窗帘,坐到观月旁边无奈地说: “那赤萝帐肯定被宫内藏了啊,何况它肯定事关围场刺客那案子,皇上已来信让我们对此事保密,前辈就别想了……” “废话我知道!!!可那是赤萝帐啊!绝迹多少年的赤萝帐啊!!连作法都失传的赤萝帐啊!!!” 观月使劲咬牙压低嗓门叫,抓著裕太肩膀狂晃。 “观月前辈实在想见,不然……问问皇上?” 裕太稳稳发晕的脑袋,见观月不甘地直啃手指,忍不住提议。 “不二裕太你不想死就给我把这念头嚼烂吞肚里!” 观月一账本砸来。 裕太冤枉地暗自牢骚:明明是你想看那什麽帐的嘛||||||||| 打发裕太去泡茶拿点心,卷著额前乌黑刘海的观月翻开自己的第五十三号情报簿,提笔补充赤萝帐的情况,同时心内寻思: 赤萝帐本是外邦之物,并未见它流入北胡或南梁,不过它失迹那麽久,难道是这期间…… “精市,夜风凉,穿上吧。” 真田为庭院里的幸村送了件锦云长衫。 幸村侧头看真田一眼,真田汗,改口: “那、那披……” 幸村点头。 可因风大,长衫有些披不住,真田打算劝幸村干脆进屋。 “连件外衫都没办法吗,真田。” 又被看一眼的真田再汗,绞尽脑汁想了会儿,终於想到个简单实用的法子──摁住。 於是幸村披著的长衫靠真田双手固定在双肩,估计不大到龙卷风的程度是吹不飞的。 “弦一郎,你可还记得二王之乱。” 享受真田摁肩的幸村突然问。 “嗯?”真田不太明白,哪怕不记得,这余党刺客一案不几天前才了结吗?何况那麽大的乱子,怎会忘呢? “你可还记得二王谋反,是串通了外邦。” “怎麽?精市你怀疑此次事件与外邦有关?”真田十分愤慨:大胆外族!这许多年竟未死心吗! 幸村觉出背後真田在燃烧,笑道: “弦一郎,你认为如今哪个外邦敢觊觎冰帝大权?” “诶?唔……我朝国泰民安,兵强马壮,外邦之族……确无敢犯。” “不错,最多闹闹边患,让你顺便去拉两车番薯回来送人。” 幸村的调侃让真田不禁尴尬。 “此案皇上压得如此低调,内情几乎不为外人道,所以我并非得了什麽密报怀疑什麽,只是想起当年罢了。” 幸村拍拍真田粗糙的大手,示意进屋。 “当年麽,确是险。”随幸村进屋的真田感慨道,“若皇上那次误中埋伏身亡,这朝廷便大不一样了。亏得当时手冢大人冷静决断,皇上临危不惧,将士们浴血拼杀,才坚持到援军赶来。” “嗯,确是‘太不小心’了。”幸村取下墙上长剑,拔开,剑光冷峭。 “你这是何意?”真田听出幸村话外有话,“内奸?” 幸村并不回,只展臂耍个剑花,入鞘。 “二王兵败当满门抄斩,皇族诸亲反应何等激烈;皇上天恩赦十岁以下孩童,朝野反对之声甚巨,欲死谏的臣子亦有,皇族诸亲声色俱厉声泪俱下地骂了不少大臣。” 幸村坐下抿口茶。 “二王起兵,皇上遇险,都未见他们如此血肉情深。” “精、精市……!”真田慌张起身,“此事……不可胡言!” 幸村仍没理他,自顾自继续说: “许是燕代二王与什麽人,诺了他们什麽好处。北胡冰帝本就是部族之大集,太祖皇帝神威,众不得不服,太祖既崩,便各怀鬼胎,皇上年少有为,若待其羽翼即丰,恐又是一位‘神威’……” “精市!!” 幸村闭目靠上椅背: “弦一郎你不知吧,当年他们亦来寻过我立海。” “什麽?!” “父王没答应。” 真田惊得讲不出话。 幸村睁眼,神色一厉: “当时二王之子一‘得病暴毙’,朝野内外、冰帝内外的幢幢鬼影,不是一下便消了去麽,若他们不死……” 真田呆立片刻,叹气摇头: “孩童无罪,何其无辜……” 望著痛心的真田,幸村淡淡笑笑──弦一郎…… 无罪无辜之人,因他人之欲之罪死的,怕和天上的星星一般多罢。 活著的人,可做的也只有造个好人世,让他们投胎来了,能过上比以前更好的日子。 红木八仙桌,青瓷小碗,勺,蘑菇鸡汤。 迹部眨眼,看手冢: “一只鸡炖成汤怎麽就这点?” “两只鸡。”手冢舀勺汤,吹吹,喝。 “两只鸡?那这不更少了吗?!你府厨子熬鸡精啊!!”又没事跑左相府串门的迹部後悔自己没再带个御厨。 手冢舀片蘑菇送嘴里:“有一大锅,堀尾他们吃著。” 相府夥房内,仅有的十个下人与一条看门狗阿柴,正如置身极乐世界般的享受一大锅野蘑菇炖鸡汤。 迹部狂抽嘴角,手冢嚼蘑菇。 “早知道本大爷干脆多带几只鸡来!”迹部想了想,“嗯,带活的,你慢慢杀慢慢吃。” “带活鸡估计就不会炖汤了。” “那干嘛?养後院下蛋?” “嗯。” 迹部扶头。 “赤萝帐烧了?” 喝完鸡汤的手冢问。 “不吉利的稀世奇珍,索性烧了,让这事尘埃落地。”迹部边拿勺戳自己碗里的蘑菇边说。 燕王军曾驻围场行宫,那帐子大概是混乱中落下的,被人当做普通幔帐拣走收了,鬼使神差地给那司猎监翻出来送了爱妾,即代王爷庶出之女,刺客寻到她时认了出来。 如果不是见著可杀朕的希望,他们兴许一个会在个茅屋里慢慢等去见他主子,一个会平平淡淡地相夫教子吧……” 迹部凝然望著面前金黄飘香的鸡汤。 “你不喝我给胜郎了。” 迹部回神。 “他正长身子。” 手冢补充。 青筋 “手冢国光你待你府下人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你喝是不喝。” “废话!本大爷带的鸡,本大爷给的蘑菇,本大爷干嘛不喝!” 咕咚咕咚 “慢点,呛著。” “咳咳咳!” 手冢无奈,上手拍背。 “你看。” “谁让你咒我!” “我哪有咒你。”手冢舀起碗里蘑菇往顺下气的迹部嘴里一塞,“凉了不好吃。” 迹部“哼”声,嚼蘑菇。 “你一直没问我……” “嗯?”吞了蘑菇的迹部看手冢,“问?” “他们是怎麽死的。” 迹部闻言默了会儿,低声道: “……你的话,不会让他们难受。” “两个糖块,迷香。” 手冢自语似的喃喃。 “含著甜,在梦里去的吗?”迹部苦笑,“该说像你的做法,还是不像哪……” “当年是我失算大意,总觉得你自幼出类超群,太祖皇帝已认定了你,由王爷到太子,你一路走上御座没问题,待太祖皇帝驾崩才发现,你周围暗怀心思的人竟那麽多。” 手冢自幼一人漂泊不定,加上性格使然,除非必要,否则不甚喜欢拉帮结党之事,尤不喜与他看不入眼的人多打交道,因此他的心血多放在教迹部上,没特别留意这方面,不想…… 若当年立海不是按兵不动,而是倒向二王,结果怕便要掉个个儿了。 真那样的话,必死无疑的迹部,会有人让他含甜安去麽…… 像瞧出手冢在想什麽,迹部拍了拍他: “别瞎琢磨了,是你当皇帝还我当?皇爷爷太厉害,朕这个孙儿当年也确不够厉害,皇爷爷一去,朕才镇不住那帮家夥。” “太祖皇帝让我给你当师傅,驾崩前还封我左丞相之职,他们亦气不过吧。”调整情绪,手冢半开玩笑道。 “哼~不服本大爷也罢,气不过你也罢,现在哪个又敢跳出来叫,啊恩~” “嗯,你变厉害了,让人见识到你厉害了。” 面前尽显帝王之气的迹部让手冢一股欣慰感涌上心头。 而这浑身帝王气的迹部蓝眼转转,勾上手冢脖子戳下巴: “那师傅你是不是得说变得更‘黑’了?” “……那臣明日开始告长假。” “啊?” “呆家少晒太阳。”给你三分颜色便开染坊。 “靠,你出门坐轿宫里上朝轮舞阁议事能晒多少太阳!” “议完事陪你吃了午饭,不得和你御花园散步、钓鱼、烤番……” “你不乐意怎地?不干拉倒!” “嗯。” “嗯?!” “那议完事你陪我吃午饭,然後御花园散步、钓鱼、烤番薯。” 手冢一本正经棺材脸,迹部脑子转了个弯。 “你、你跟朕这儿蹭饭还让朕作陪啊你!” 转过弯的迹部笑得岔气。 “不然你要上我府吃?”手冢也浅浅笑著。 “上你府吃?本大爷不得带饭钱食材?铁定大半又让你喂了你家下人和阿柴。” “那我明天上内事府交饭钱。” “你少来,你每日至少一顿御膳,交饭钱不得跟每天随份子一样吗?那你家看门狗也不用饿得跑邻居家跟猫抢耗子逮,直接把自己卖狗肉摊倒贴你府家计算了。” 手冢挑眉: “你怎知阿柴这事?” 迹部得意:   “你府下人跟朕说的,哎街坊四邻没不知道的诶,你府下人口风太不严实了。”  调教不够。 手冢决定等会儿迹部走後全员拉三省堂训个话,跑个圈,如果迹部有打算等会儿就走…… “就跟你调教出的青龙卫似的,四神卫里数他们爱八卦。” “怎麽?”手冢愣,“他们闹是闹了些,规矩应该还是守得紧。” “呃反正就这样,别提他们了,手冢卿,朕今日带了圣鲁道夫洗足套件,你没忘你欠朕什麽吧~?” “……臣即命下人烧水。” 於是青龙营内热火朝天地打赌下注越前龙马与龙崎家小姐明日相亲能成与否时,大夥全然不会想到,正等洗脚水的左相大人决定明日到营视察。 “海堂,我夜观天象,明日青龙营似会有大事发生。” “哈……” “你把这青汁汤喝了,明日装病躲过去比较好。” “嘶、嘶……不用了,乾前辈。” 当然,事後海堂还是有点後悔没听乾的话。 完 -------------------- 【後记】 本篇定位是外传,不过时间轴还是在《皇帝和左相的问题》第三部之後,最初的起因是想到“野合”,然後君臣同乘一匹马被百官撞见,然後“快看天上好大一只鸟”…… 作者诚实地表示起因纯粹是欢乐吐槽的…… 回到本篇== 《皇帝与左相的问题》三部完结的时候,虽然二位主角人物的成长和心路历程已经比较圆满,不过总觉得还有个结似乎没解开,於是写进了这篇外传。 本篇外传的大剧情(?)延伸自最初的背景设定(即最开头那段翻著《史记》憋出来的文言,囧),和第三部的番外《左相过去的问题》里提及的一段: “迹部即位之初,燕王代王串通外邦谋反,手冢与迹部一同误中埋伏,手冢杀逃兵慑军,杀敌兵突围,眼都不多眨一下。得胜後,燕代二府满门抄斩,唯因其皇族亲故,留十岁以下男女童活口,女童为奴,男童充军。然迹部非常清楚,燕王十岁的儿子,代王八岁的儿子,并非如後来昭告所言是“得病暴毙”……迹部前去质问手冢,他供认不讳,气急败坏的迹部抄剑横在手冢脖子上时,手冢的表情叫他的胆真寒了: 面前的男子为了他想要的,不仅不怕死,连遭人唾骂遗臭万年都不在乎。” 迹部皇上历经三部逐渐成熟,而手冢左相历经三部逐渐显露强硬彪悍的背後一面,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手冢为了他的“道”什麽都能做,什麽都能牺牲,摆在祭坛第一位的就是他自己,他早把自己干脆地豁出去了,所以他才能那麽强硬彪悍冷静刚毅。可本质上他是一个胸怀热血心怀悲悯的人,又很渴望摆脱孤独,与迹部关系的变化让他发现,自己与周围人,尤其是迹部的羁绊竟有这麽深,他难以避免地动摇了。尽管第三部完结时手冢已认定与迹部的心意,可真正开始与迹部过上“好得像假的”的好日子,手冢反而会下意识地想起许多尘封在记忆角落不愿提及的事,另有许多事虽然犹在眼前,但压在心底的愧疚与自责日益强烈。 其实这样的感觉迹部也有,可他毕竟年轻许多,经历也没手冢那麽波折,加上性格使然,他比较看得开。 迹部觉出手冢的心思,没捅破,只拉著手冢“穷开心”,希望能慢慢解开手冢的郁结,当还有他自己的郁结,不过最後手冢和他都发现,还是要摊开,有些问题已经无法解决,但两个人分担总是更好。 就像上面一段紧接著写的: “这样的人,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迹部没想到,这样的对手,其实有两个。 一个叫手冢国光,一个叫迹部景吾。” 另 本篇本来打算挑战尺度极限的,结果搞半天还是挑逗阶段,那传说中的“野合”也一句带过了,囧 我果然H废柴OTZ 至於副CP麽,真田护军依旧被幸村将军调戏著,噗 !户前辈也算和长太郎互认了心意吧? 表看观月和裕太貌似一副老夫老妻的样,其实俩人压根没有进阶的OTZ 海堂也算对乾前辈长了心眼懂得防著点了吧…… ☆、左相当“月老”的问题 外传逸闻篇,是番外性质的外传,每个故事之间没有必然联系,主要以短篇为主。 ------------------------------ 左相当“月老”的问题 手冢他只是顺道路过太医院拐进最偏僻诡异的一间房里,找人称“起死回生真神医”的太医、实际上是青龙卫智囊的乾贞治,问问青龙卫近来情况如何。 所以,他不是故意撞破乾贞治对青龙卫指挥使海堂薰“欲行不轨”的。 “我敲了门。” 手冢见茶里貌似飘著个壁虎趾,便把茶杯放回桌。 “烧药动静太响,我们没听见。” 乾从倒塌的物件堆里挖出个装膏药的竹筒,准备烘点药敷自己左脸的乌青上。 手冢从乾屋子的混乱程度便能判断海堂多久没来,因此就目前这屋子的整洁度看,海堂是今天才来的,虽然方才已落荒而逃了,至於屋角突兀地出现的那堆倒塌物,手冢表示理解。 “後背要我帮你敷吗?” “背伤得不重,不必。” “你好歹把他拉上床,在屋里磕来撞去容易受伤。” 烘药的乾摇头: “这不是拉不上床麽……” 把药贴拍脸上的乾一顿,惊愕状看手冢。 手冢若无其事取下书架上的簿子翻找青龙卫近日的记录,别有所指道: “可否把海堂这孩子推进你这火坑,当年我犹豫过。” 乾尴尬地推眼镜。 “後来发现海堂果真不简单,竟能受得了你,你对他亦用心颇深,我便没多管。” “……多谢。”乾无语去捣药──你随口一句话我便欠你人情了怎麽。 “需我出面推一把麽?” 手冢翻毕记录簿子归位,转身,意料之中地被两眼镜片放光的乾抓住手狠狠一握── “当我欠你份人情。” 於是第二日,手冢突临青龙营提走了指挥使海堂薰,顺“建议”训练不力走神分心的青龙卫绕皇城跑个圈,众人跑得累死累活,连海堂彻夜未归都没发现,而过天见著海堂时候总觉得他哪儿不对劲,可没等众人开刨八卦,乾太医便下营热心地为大家送来他亲熬的“特效疲劳恢复茶”, 喝完的大家整整心理阴影半个月,总算缓下劲以後某日赫然惊觉,乾太医跟自家指挥使眉来眼去动手动脚一副新婚小两口样,这这这这啥时候的事儿啊?! “朕没发现原来卿爱做媒诶。” 迹部想到真田幸村、观月裕太──手冢都帮著搭过线,不禁感慨。 “海堂秉性认真,性情羞涩,凭乾贞治那半假不假的态度,下辈子也成不了,我不过旁观者清,两边点一点罢了。” 手冢拟完份奏章塞给迹部阅,继续说: “我一则帮海堂了个纠结,免得他胡思乱想影响营务带兵,二则可拿住些乾贞治。” “因为欠你做媒这人情?” 迹部不解地翻开奏章,提笔批红。 想起“番薯酿”那事的手冢冷冷道:“要拿此人不易,他不会因这等小人情老实多少。” “嗯,那为何你说可拿住他?” “海堂是他的克星软肋。” “噗,合著你是把克星软肋敲进那颗难搞的榴莲头里啊,嗯~” “可以这麽讲。” 手冢捧杯吹茶,喝。 尽管迹部明白手冢“做媒”主要是把乾往坑里推,外人却不明白,加上青龙卫一众八卦和《平京日报》的添油加醋天花乱坠,手冢便成了有求必应灵验非常的“月老”。而因与迹部皇上的关系发展,手冢左相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人情化了不止一点两点,众人不像从前那样不敢接近,於是求他帮忙拉红线做媒请教感情问题(尤其男男之间)的人和信帖渐渐变多,而且越来越多,临了已多得手冢烦得要死。幸灾乐祸的迹部瞎起哄地要手冢别统统回绝,至少给帮个一两对什麽的,手冢的回应通常是白眼。 “我若拆他一两对是不是就没这麽多人找我了。” 某日手冢嚼著烤鳗鱼突然冒出这句话,正喝汤的迹部险些呛著。 “你、你说笑???” “拆谁呢……” 手冢吞下鳗鱼,又扒一口饭,思考状嚼嚼。 ……拦不住他了|||||||||| 黑线的迹部只得先探明手冢如何盘算,再想如何让他的造孽程度降到最低。 琢磨到爬床时分,手冢选定“棒打”的“鸳鸯”是观月初和不二裕太,理由充分合理──此二人本就没有恋慕之意,裕太以为他喜欢观月初是被手冢给绕进去的,前前後後鸡飞狗跳地闹得够呛,不二周助对此颇恼。 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有责任解开这段“姻缘”。 “哈……那你打算怎麽解?” 迹部搂著手冢无奈地问,他此时真觉得自个儿跟手冢亲亲热热躺床上讨论如何把别人拆散,实在是件遭雷劈的事。 “挑明讲白便好。” 手冢言简意赅说完,抚著迹部的後颈,闭眼睡觉。 不几日,不二裕太在他常去的点心铺子“偶遇”手冢,手冢便邀裕太上铺子二楼茶座雅间吃聊随意。 “你与观月初现在如何?” 刚坐下的裕太被手冢的直接给问愣了。 “你有何长远B>景漶H” 见裕太没回,手冢转而又问。 裕太眨眼抓头茫然道: “就……跟著观月前辈他们闯荡做生意学本事呗,观月前辈说我离摆上台面还早哪。” “那你便不成亲了?” 手冢放下茶杯。 裕太面色不自然片刻,嘀咕句:“我不想成亲麽……” “是现在不想,亦或一辈子不想?” “呃……反正,现在、没想过……” “那你要和谁过日子?” “啊?” “观月初?” “诶!?” 裕太立刻“我天呐谁受得了啊”写了满脸,然转念又似发现自己其实已“受”了相当的年月,随即一股自豪感悲哀地油然而生。 目睹裕太这串心思显而易见得过分的表情,手冢眉毛微挑。 “我送你句话。” 郁闷啃奶油糕的裕太抬头好奇地听,手冢端茶抿一口: “你若喜他,便早些对他言明,他自始自终给你留著退路,很是辛苦。” 言罢,手冢再抿口茶,搁了茶点钱,起身离开。 得知手冢去见不二裕太的迹部急匆匆微服冲到左相府,相府下人却告诉他,老爷回来便进三省堂了,迹部心内叹气,寻思手冢肯定是拆了人家心里难受在反省,便进堂打算安慰安慰。当手冢将事情大概讲给他听完,迹部喷笑:“你、你这叫‘拆’吗?不二裕太那小子又该被你绕进去以为自己喜欢那观月初诶!” 站在窗前的手冢望著院内幽竹,半晌,才似回神道: “他若不喜,也不会因听我两句话便真喜了。” 迹部一愣: “你瞧出他是真喜欢观月初?” “不。我瞧出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观月初。” “嗯?那你为何……” “我还瞧出,观月初喜欢不二裕太。”手冢扶桌坐下,淡淡道,“所以我提醒裕太早些搞清心意告与他,不喜便算,喜便通了心意,免得观月再多纠结。” 迹部哭笑不得──你啊…… “那找你做媒那堆人怎麽对付?裕太观月若互通心意,肯定比之前更黏糊,你这‘月老’更有名了;裕太若不喜观月,他们俩作为师徒也不会不在一块儿,外人看来都一样,找你拉红线的哪儿能少?” 被“徒弟”别有深意地抱住亲口的手冢“师傅”推开他: “……再想别的法子便是。” 没等迹部又凑上来,手冢拿眼一斜: “我讲过,不准在我三省堂内做这事。” 迹部撇嘴,但右手随即就被只温热的掌握了往外拽。 “回房。” “……噗!嗯、准奏!” 可脚刚到门口,手掌主人却突然停下转身看迹部,迹部一抖:他、他干嘛一副看猪头肉的表情看朕.== 於是在接下去的半月内,《平京日报》的头条全是皇上和左相大人吵架冷战的系列专题。据说开吵起因相当鸡毛蒜皮,但不知怎地越吵越凶。京城百姓群情八卦,朝中百官虽见多了这俩人闹腾,可还是觉出这回闹得有些厉害,且明显是纯闹脾气闹别扭,无甚理智因素,一个不小心,不定谁就变池鱼被皇上和左相大人的无名火烤著了,嗯嗯,躲开比较好。 托俩人吵架的福,青龙卫海堂指挥使与乾太医过从甚密到诡异的地步、不二府二公子与圣鲁道夫观月初变得不晓得是“貌合神离”或“貌离神合”,基本没人睬了。 而仅有寥寥数位人士,敏锐地察觉到另一位受益者。 轮舞阁 皇上贴身太监小团子气定神闲地候在门外随时等迹部传唤,其他太监宫女侍卫各位各岗,一切如常。 然,团公公此时欲哭无泪拜遍十八路神仙保佑别有大人来觐见皇上的心境,怕是没谁能体会。 “不行不行!再这麽下去本大爷真要跟你闹翻了!” 轮舞阁殿柱後的暗红幔帐一掀,原本裹在里面的人之一──迹部喘著粗气拉整衣服气急败坏地大发牢骚。 裹在幔帐里的人之二──手冢边喘气边拉整衣服略显无奈地揉著刚被迹部狠啃的左肩。 “对别人下不出手,你待朕倒狠得下心!天天跟你装吵架也就算了,可这三天两头跟打偷袭似的你就不怕本大爷被搞出毛病来!” 迹部抓根朱笔刷刷批完,奏章甩给手冢,“滚蛋”俩字吼得老大声。殿外众人皆抖,唯小团子得救似的松口大气──可算完啦! 手冢皱眉无语。 自和迹部“吵架”,果然没人再不长眼地找他做媒,所以手冢计划再“吵”个十天八天巩固战果,让人认为他这个“月老”自己的情感问题已非常多,不便再给旁人做媒。可眼下除迹部情绪越发憋不住,真田的状况也让他过意不去。 为何还有真田的事呢? 因为与迹部装吵架,午饭不能搭他夥,手冢又得一日三餐在家吃,导致不解内情的真田担心他左相府又揭不开锅,又十分热忱地请他吃饭,几乎每日。 手冢与真田的流言蜚语飞满天,是没什麽,但手冢能感觉到──幸村精市不高兴。 幸村不高兴,真田就倒霉。 好吧,幸村高兴的时候,真田也不见得多不倒霉。 无论如何,对真田颇为心虚愧疚的手冢,只有旁敲侧击地开导真田些“有的没的”,真田有意无意的实践效果自然是好,但幸村喜怒不形於色,真田更不会意识到这种问题还写在脸上,便没什麽人知道。 手冢曾寻思,若幸村表现得春风满面神采奕奕,再在人前逗个真田叫他窘窘,那外人岂非觉得,自己连跟迹部闹翻都能把人说合得这麽亲热,那找自己牵红线的人不得踏破相府门槛…… 幸村精市还是算卖了个人情给自己的…… 见迹部一腔怒气都发泄在某位倒霉大人的奏章上,手冢想是不能再拖了,然现在与迹部“和好”会不会功亏一篑?且要怎麽“和好”?…… 啪! 气到临界点的迹部忽将朱笔拍桌上,恶狠狠对手冢道: “你给本大爷洗干净脖子等著!” 手冢眨眼。 “小团子!送左相大人出宫!!!” 这麽莫名其妙地给“赶”出了轮舞阁,手冢心内苦笑。 行,依他吧。 七夕鹊桥仙,乞巧开星靥。 七月七天上牛郎会织女,人间家家也热闹,宫里同不例外,赏宴诗会一个不少,还专辟一处园子为姑娘们展示巧手,女红、剪纸、彩绣布置得眼花缭乱,为的是让迹部能兴致勃勃地逛荡。而每位赐赏进宫的官员会带上家人做的东西一道摆出来,这既是个面子,又不定能得皇上赏识,所以这些东西就算是侍妾丫鬟做的,也得说成是夫人千金手制。 迹部今年逛乞巧园子兴致极高,问这问那的,还关心起臣子家千金的婚嫁问题,陪驾官员们心花怒放地琢磨自家闺女指不定能被瞧上,与迹部“冷战”中的手冢神情冷峻地走在队伍最末,大石尚书因“胃痛”陪他走在最末。 关心完前吏部老尚书孙女龙崎樱乃和青龙卫小将越前龙马的事,迹部笑道: “总拖不是办法,老夫人与那越前南次郎既已点头,小辈便早早把亲成了吧。” 迹部随手拿俩金线鸳鸯球递与龙崎老夫人。 “这当朕先给个贺礼,待他们成亲朕再备份厚的。” “谢主隆恩。” “哈哈~” 啊!皇上赐婚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大石“糟糕糟糕”地碎碎念,他从大亲友青龙卫菊丸那儿知道,越前龙马对和龙崎家的亲事没兴趣,可这下皇上的举动是板上钉钉,越前龙马将来再不答应就会变成抗旨大罪! “嗯,越前龙马那小子若还别扭……” 迹部似亦深知内情,摸下巴扫视众臣,目光定於某人── “手冢爱卿!” 被迹部吓一跳的众臣同看手冢。 “不是据传卿善说媒当月老吗?卿出个力,牵牵红线撮合撮合,定然可成,啊嗯~” 呜哇!这这这连手冢大人都牵扯进来了!越前龙马若不成亲连手冢大人都得倒霉啊! 大石冷汗刷刷直下。 “皇上说笑。” 手冢不为所动颔首一礼。 “恕臣启奏,在场如有谁是不适为媒之人,那便是臣了。 臣或略懂政务学问,可情缘之事著实不通,且臣於早年便已决意终身不娶,臣孤身一人,亦无兄弟姊妹,这等喜事,今生恐已与臣无缘。 然若越前龙马与龙崎小姐二人皆有意相伴终生,确是一对佳偶,蒙龙崎老夫人与越前府不弃,愿让臣挂个媒人之名,臣也算跟著沾些喜罢。” 手冢言罢,冷峻依旧,原本热闹欢腾的园子静然无声,半晌,才被大石的哽噎打破气氛。 想耍耍手冢与龙马的迹部,完全没料到手冢会这麽答,心里像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迹部的本意是半真半假给樱乃龙马赐个婚,牵扯上手冢做媒人,借龙马那个不愿成亲的态度,他就能假装发个火,龙马“抗旨”,媒人手冢自然也“倒霉”,外人看来手冢因“做媒”倒了这麽大一个霉,自然不好再请他当月老,谁知手冢竟这样接话…… “咳,老夫人,回头两个小辈要是定了婚事,千万别忘了谢手冢爱卿。” 迹部使个眼色,小团子上前恭敬地从龙崎老夫人手里接下那两颗金线鸳鸯球,放回原处。 赏宴上迹部心不在焉,手冢沈默不语,在众臣知趣的配合下,早早散席。 手冢久违地踏进迹部就寝的凌云阁,见迹部卧在罗汉床上若有所思地握著半块冰青玉佩。 “我的没带。” 手冢撩开衣摆坐到他脚边。 “干嘛不带?”迹部闷闷地问,尽管他晓得手冢没特别情况不会带。 “为何要带?” “我们定情信物诶。” “既然定了还带它作甚?” “喂!” 迹部一脚踢来,却只轻轻落於手冢腰间。 “抱歉,叫你难受了。”手冢脱下鞋子,同卧上床。 “绝没下回!” “嗯。” 迹部翻个身压上手冢,苍蓝双瞳直勾瞪著平静的琥珀眸子。 “你再敢当那麽多人面说那种话朕就停你俸禄!” 迹部低头将手冢紧紧搂住,在他耳边不容置疑令道: “你那些该死的鬼实话只准跟朕讲!你难受要安慰只能由朕来!听见没有!” 手冢怔了怔,心内了然微笑,点头: “臣遵旨。” “嘁!” “不过,白天讲那些话的时候我可一点不难受,我是跟你道歉之前装吵架的事。” “你再给朕逞强!” “不是逞强。”手冢拉开生气的迹部,一字一顿道,“我不需要成什麽亲,今生今世,我早已定了。” 迹部眨眨眼。 手冢伸臂抱住迹部: “当然,我说我不通情缘不适当媒人,那不是实话。” “那是,你看那帮人,海堂薰乾贞治不二裕太观月初真田幸村,你一拉一个准,哪个媒婆有你这本事。” 自觉白担心手冢的迹部“使劲”啃手冢颈窝──叫你再跟本大爷装吵架! 之前为装吵架掩人耳目,只有借轮舞阁议政那点时间“速战速决”,刺激归刺激,手冢和迹部都不太喜欢,今日总算不必赶时间,可以慢慢享受相拥爱抚的愉悦。 “那不算,他们本就有缘有意,我顺水推舟而已。我这辈子做的最好的‘媒’,是给我自己。” 手冢取过迹部手里的冰青玉佩,看著他。 “哦~你这单媒真是找了个天下最大的‘大户人家’哪~” 迹部闷笑。 “嗯,还是这‘大户人家’里最好的‘少爷’。” “现在已经是‘老爷’了~” “皇上是‘老爷’不错,别忘了臣是‘老爷’的‘老师’。” “是~手冢师傅~” 如此这般,皇上和左相大人在“七夕”这大好的日子“和好”了,也再没人找左相大人做媒,只是出现若干给左相大人做媒的,但很快就被白虎卫私下“婉转”地警告,便没人再打这主意。 “我御前白虎卫哪是给他干这个的!被手冢大人知道不骂死他去!” “!户前辈,你要这麽想,我们这其实是在维护朝廷安定呢!” “…………” “手冢爱卿放心,绝对无人敢再给卿做媒了~” “敢再滥用皇权,我当朝上奏本参你。” “好啊,卿不怕丢脸卿就参,反正朕不怕~” “……那臣上奏本给皇上做个媒。” “……算你狠.==” “谢吾皇称赏。” 完 -------------------------------------------------------------- 我也是某日突然发现手冢左相还蛮会做媒的,於是诞生本篇,噗 实际上会这样还是因为手冢是个“心软”的人^^ 跟著瞎操心的迹部皇上辛苦了,当然,迹部对手冢的独占欲还是很强啊XD ☆、皇帝把左相抱来的问题 皇帝把左相抱来的问题 上 “嗯?” “怎麽?” 为公文累一晚、刚跟迹部折腾一回的手冢眼皮都没撑开随口一问,他估计迹部肯定又是讲些有的没的。 本就搂著床边人的迹部贴上整个身子,使劲抱了抱,像确认了什麽,兴奋地在手冢耳朵边说: “你长肉了!” 手冢静片刻,睁眼坐起,掀被看自己。 “哎不是发福啦……”迹部忍不住笑,赶紧用被子把光身的手冢裹严实免得著凉,“朕是抱你觉出来的,比以前抱著舒服,卿应该是长肉了,嗯。” 很仔细地确认完自己的腹肌腰肌背肌,手冢白迹部一眼。 “你抱怨啥啊你,本大爷可算把你养肥了诶!” “……明日始我还是回府吃俸禄。” “你也不怕苦死你府管家计的下人,再者你吃俸禄还不是本大爷养你。”迹部笑嘻嘻地压上裹被子躺下的手冢。 “国库是天下的,臣领的是天下的俸禄,不是皇上家的。” “嘁,你也就跟朕敢大不敬成这样,换个皇帝不灭你九族一百遍。” “换个皇帝臣也不会说这实话找死,另外,臣没有九族可灭。” 迹部撇个嘴嘟囔: “自个儿苦著过了几十年,你不好好养自个儿,还不许本大爷帮你养麽……” 背对迹部的手冢没回他。 “哪手冢,你真没想过找找你家里人?”迹部见手冢如此,不禁把憋心里的话讲了,“你别老认定他们不来寻你,可能他们真不知道当今左相是你。你若不愿声张,朕私下叫!……” “不准为我公器私用。” “喂!” “景吾。” 听得手冢叫自己名字,迹部咬牙: “是是是,我知你不想找,等你不得好死的时候你好一个人死,对吧?” 背对的手冢依旧没回他。 迹部无奈,翻个身郁闷著躺下。 月光皎洁,清冷地撒进屋。 “呜哇,好热……” 迹部顶著明晃晃的大日头走在烤得热烘烘的草地上,闷得快晕过去的他拉开衣领给自己扇风。突然,一条银带子似的小溪出现在一片树丛边,迹部得救般冲过去,捧起清凉溪水往脸上脖子上泼。 总算缓过劲的迹部喝了两口水,感觉有些异样,他回身看向背後的树丛。 警觉地拨开树枝,迹部一愣,双眼瞪大。 树丛里蹲著一个小孩。 他约莫五六岁光景,圆头圆脑,浑身汗湿,琥珀色的发梢挂著汗珠却仍有些翘,肉呼呼的苍白小脸上一对大眸子透亮如水晶,眸子里映著呆然的迹部。 “你、你是手冢???” 迹部想都没想便叫了出来,他难以置信地蹲下身直打量这小娃,可小娃依旧抿著发干开裂的小嘴看他,不出声。 “嗯、你、你是手冢国光?” 听见迹部叫出全名,孩子才点点头。 迹部又愣了一下,噗地喷出来,一屁股坐草地上哈哈哈笑个不停,叫作“手冢国光”的小孩不解地歪头。 “你是来接我的吗?” 稚嫩的声音十分沙哑,迹部顿时停了笑,他看看面前,又看看四周,似乎明白了。 幼年的手冢被人从家里抱走藏在这里,而那个人不再回来,手冢不得不在这乱世中开始十几年的漂泊流浪。 “你是来接我的吗?” 小手冢见迹部沈默不语,以为他没听见,便提高音量重复一遍,本就干渴的嗓子沙哑得越发明显。 迹部心内一紧,伸臂将小手冢紧紧搂进怀里: “是,我是来接你的。你不会再受苦了,不会!” 言罢,迹部抱起小手冢冲他灿烂地笑笑: “我们走!” 迹部睁开眼,虬龙铜勾高高束著紫金大帘,清晨的日光透过窗棂格子照进屋内,他坐起身抓抓头,心想貌似做了个奇怪的梦,可当他一扭头,赫然发现手冢不见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不见,迹部会以为他去上厕所什麽的,因为若手冢留宿凌云阁,通常都和自己一道起床吃饭,再由小路拐到候朝房等上朝,不会先行离开。 所以,这不是普通的不见。 “嗯……” 锦被里鼓起的小包动动,发出细微的一声哼唧。 狠掐了自己大腿四下,迹部掀开被子往里看…… 果然…… 手冢变小了。 “皇上,要不先替手、左相大人告假?” 迹部贴身太监小团子晕乎著请示迹部,迹部倒一点不急,满脸笑开花地看一身青蓝镶银边小胡服的小手冢,正努力地给他自己套上小皂靴。 “告假?废话,他这样怎麽上朝,上了朝也议不来政啊。”视线压根没离开手冢的迹部挥挥手,叫小团子上早膳去,“多备些好吃的,容易消化的,啊烙饼别上了,他啃著辛苦。” “遵旨……” 小团子擦著汗下去准备,迹部则冲终於穿完靴子大喘气的手冢拍个手招呼他。 “让景吾哥哥看看哈~”迹部笑得合不拢嘴地帮手冢理理领子,拉拉腰带,最後在他脸颊上狠亲了口,“嗯!不错!” 手冢想擦掉脸上的口水,但出於礼貌使劲忍住了,他问迹部:“刚那个哥哥叫你皇上,我也该叫你皇上吗?” “呃……”迹部琢磨琢磨,对手冢说,“有别人在的时候,你叫我皇上。” 手冢点头。 “只有我们俩的时候,你就叫我景吾哥哥,不然叫景吾。” 手冢疑惑地点头。 “叫一声听听~” “皇上。” “诶不对。” “……景吾……哥哥。” “哎~~~~~” 迹部开心大笑,手冢莫名其妙的,但被他染著一般也抿嘴笑起来。 见手冢笑,迹部却不笑了,手冢以为自己做错什麽,连忙停下。 “怎麽不笑了?你笑可好看了。”迹部眉间微皱,他抚上手冢滑嫩的脸蛋,轻轻道,“想笑就笑,在景吾哥这儿你什麽都不用担心,嗯?” “……嗯。” 早膳时候,迹部踌躇满志地打算给小手冢喂个粥什麽的,没想到手冢吃饭习惯极佳,勺子筷子虽使得不甚利索,然一下一下十分稳当,吃糕饼都拿粥碗接著,一顿饭下来桌面只掉了星点饼屑,迹部看得自己都忘了吃,还是手冢提醒他好几次。 这家教是好到什麽地步啊…… 迹部感慨。 手冢吃完饭,仔细地用帕巾擦干净嘴,整齐叠放在桌上,小团子适时扶他下了高凳子,手冢扬起脑袋对小团子脆生生地讲了句: “谢谢哥哥。” 小团子吓得半死忙跪地应他:“小的就是伺候人的,手冢大人您这不是折煞小的吗!” 手冢回头质询地看迹部,迹部点头道: “是啊,你今後得被多少人伺候多少次哪,难道一个个谢麽,不用了,他们心领了。” 手冢闻言默然,抬起头认真地对迹部道: “我自己会做的事我一定自己做,我不会做的我会学,学会以前要别人帮的,我应该跟别人说谢。” 众傻。 手冢望望周围,脸涨得有些红,低头在嘴里小声补充: “……母亲说的。” 当凌云阁内大家惊讶於小手冢的懂事程度、手冢娘的伟大程度时,候朝房里在久违地炸锅。 手冢变小孩这条惊天消息,迹部尽管没叫小团子举著喇叭满宫里宣传,但也没让下人声张,因此各路眼线参差不齐地探得的消息基本止於──皇上身边出现了一个长得很像左相大人的小孩,左相大人告假。 “皇上跟左相大人有私生子!!!” “居然瞒得孩子长这麽大了!!!” “原来手冢大人会生养的啊!!!” 候朝房里横飞的惊呼叫各位相对比较常识的大人无语扶额黑线胃痛。 “诸位──!!!” !尚书令忍无可忍大喝一声,吵得堪比菜场的候朝房才静了。 !太郎紧锁眉头清清嗓子,沈声道: “无论如何,那孩子的身份必须让皇上在朝堂公开定下,否则後患无穷!” 众臣闻言纷纷称是,随即群情激昂,手冢与迹部的友人们不禁忧虑。 迹部无意锁消息,因他不愿夜长梦多,亦想赶紧把手冢的身份定下,愈快愈好。因此候朝房里众臣群情激昂之时,他已命另个太监随自己上朝,让小团子带好手冢在大殿後房等著。 哎,大不了告诉你们手冢变小孩,三个月内变不回来,左相新推个人当,朕把手冢作义子养,碍不著你们。 然实际情况的激烈程度迹部根本没料到。 朝臣们不信的、开骂的、要验明孩子正身的、要手冢当面对质的、断言是巫蛊作祟的,排山倒海地朝迹部压来,确实比较理亏的迹部顶不太住了。 无奈之下,迹部只得叫太监唤小团子带手冢出来,他事先召了候著的四天宝寺白石主持,与太医院众太医同时进殿。 让他们验明手冢没问题就行了吧──迹部头疼地想。 在白石太医满朝文武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小团子牵著手冢走上台子,众人倒抽凉气──果真像! 迹部则发觉手冢不对劲,小团子犯难地冲他使眼色。 在後殿也能听见刚才那阵仗,吓坏了吧…… 迹部心疼不已,顾及堂下的群臣才没起身过去安抚。 “行啦别吵啦!” 迹部不耐烦地拍桌,堂下的叽叽喳喳暂且收声。 “等会儿白石大师和太医院验完,你们还要谁上来干嘛快点讲,验完就别反悔!日後朕养他谁也不准再吱一个字!” 众人面面相觑,同看!太郎,!太郎额角青筋微跳,上前一步,道: “臣建议每位大人向这位‘手冢大人’提一问,他答,若诸位大人均认为可信可服,便无异议了。” 众抽──你狠…… 无人异议,於是通过。 第一个负责验身的是白石。 他蹲下身仔细端详,手冢尽管面色发青,却仍努力强壮胆子与白石对视。 嗯,眉眼脸型确是手冢大人的样,身上透出的这股子强气也像。 白石想著,伸出缠绷带的左手打算给手冢摸个骨,手冢瞬间惊得躲到小团子身後,迹部见状噌地弹起,群臣议论声四起。 “别怕,师傅就替佛祖瞧瞧你小身板长得结不结实。”白石微笑。小团子哄了手冢几句,手冢看看龙座上的迹部,迹部忙收了担忧的神色,冲他颔首笑笑,手冢才从小团子背後挪出。 白石刚要为手冢摸骨,手冢竟挣开小团子的手跑到台子一角的柱子边低头不语。 顾不得堂下闹哄哄的群臣,迹部甩开龙袍冲了过去。 “怎麽啦?白石师傅不是坏人,怕什麽,男子汉哪。” 迹部抱住手冢哄他,才发觉手冢浑身发颤,小手冰凉。 “……” 手冢嗓子眼里呜咽了句话,迹部没听清。 “……我要……回家。” 迹部愣。 “……我是不是……回不了家了?” 手冢抬起头,琥珀大眸子里泪珠打著转,晶亮得刺目。 迹部一对剑眉狠狠拧在一块儿。 “我就……问问……” 手冢又低下头,死咬下唇拼命忍著,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像断线的珠子扑扑直掉,小小的身子一抖一抖地抽噎起来。 慌神的迹部手足无措赶紧哄,小团子和白石连忙一起哄,太医们瞎掺合,台子上乱成一锅粥,台下朝堂上的大臣们也炸成一锅粥,大石尚书急得直转圈,不二难得在朝上开了眼,真田想干什麽被幸村拦住,忍足摇摇头嘀咕了句: “快了。” 他嘀咕音刚落,便听得大殿里响起一声怒吼: “谁再吵朕剁了他──!!!” 完 皇帝把左相抱来的问题 下 在朝堂吼过群臣,迹部抱起手冢便走,白石和太医们也被他“都给朕滚”地赶了,一堂大臣们反应过来刚要发作,不二司卿不冷不热地来句: “手冢大人居然被我等折腾哭了哪,回头可得跟人好好炫耀炫耀了,呵呵。” 言罢拂袖而去。 众臣翻白眼。 “一群大男人把个孩童吓哭还不知羞惭,何等失态!” 真田护军愤怒地砸下这句话,出殿。 众臣继续翻白眼。 “手冢大人是‘大人’时尚可劝谏皇上,如今变成‘小人’,皇上为其之盛怒可就不是‘无人劝谏’这麽简单的了。” 幸村将军淡淡抛了句话,离开。 众臣一琢磨,惊觉“完蛋”! “哎哎,方才手冢大人抽噎得那等厉害,万一抽坏身子可如何是好,哎如何是好!” 大石尚书操心地碎碎念著匆匆走过。 众臣心内抱头哀号──我亲娘啊啊啊…… 忍足侍郎无奈摇头──想当诤臣就别怕死麽…… 轮舞阁 手冢哭著哭著睡著了,嘴里仍不时念叨“母亲”,因为一直逞强憋著不哭出来,所以哭完很久还在抽抽,迹部躺在他旁边给他拍背。 虽然大臣们担心自己被迹部大卸八块,但此时迹部没空理他们,他想大卸八块的是他自己。 什麽绝不让他受苦!什麽想笑就笑不用担心!本大爷混蛋!大混蛋!根本不该把他带上朝,让小团子带他在轮舞阁候著不结了,何必让他见朝堂那阵仗!啊不,要验身要问要看,至少也等他适应宫里日子再议,他回不了家这事慢慢告诉他才对,本大爷著个破急! “景吾哥哥。” “嗯、嗯?醒了?” 双眼还有些红肿的手冢坐起身,犹豫犹豫,面带愧色道: “我错了。” 诶? “我不该不听话……” “没、没事!真的!” 将手冢搂紧的迹部完全不知道是该先亲手冢一顿,还是先揍自己一顿。 “母亲说,我总有一日得离家。” 怀里的手冢低低道。 “到那一天,我一定要使出所有气力活下去,但绝不能忘了讲礼,不能忘了讲信,不能忘了多念书……” 手冢的声音越来越小,迹部皱眉看他,果然眼圈红了。 迹部叹气。 这麽小的孩子,就算再懂事,又哪里是能离开娘的,更别说一个人流浪…… 手冢,你当年是怎麽熬过来的…… “行!那咱听母亲的话,来念书!” 迹部抱起手冢让他骑自己脖子上。 “抓稳啊,咱们骑大马去念书,啊嗯~” 於是,手冢骑著冰帝朝最高规格的“大马”一路从卧房向书房而去,沿途吓坏的太监宫女以及眼线探子不计其数。 “好玩吗?”迹部喘著问──他见手冢高兴便故意在廊道花园里多绕好几圈才进屋。 两眼亮晶晶两颊红扑扑的手冢显然兴奋不已,用力点头“嗯”了声。 “那咱们念完书再骑~” “嗯!” 当忍足侑士进阁议事,他看到的便是奋力批奏章的迹部,和旁座认真描红的小手冢。 微妙啊…… 忍足感慨。 “哦哦,这是他描的?”议完事忍足不急走,拿起手冢描的一叠纸翻看,迹部批完本奏章丢开,拿过手冢新描的一张,用朱笔圈出写得好的字,叫忍足放手冢桌上给他瞧。 “朕实在佩服手冢他娘,怎麽就能教出这麽可人爱这麽了不得的儿子。”像知道儿子会随时离家一个人过似的…… “哎,大臣们送进宫给他的小孩玩意儿,你全叫人丢回去了?” “他们叫你来问的?” “抓阄抓的。” “你被他们害的。” “我知道啦……” 迹部耸肩不屑道:“不就怕朕找他们算账吗?你就说,朕有那闲工夫,教手冢钓鱼骑马射箭去,才懒得睬他们,嘁!” 忍足欲言又止,转而叫手冢休息会儿,让小团子带去花园耍耍,迹部知他要说事,没拦。 “那我出去背书吧,就不会吵你了。” 理毕书桌的手冢捧起本《论语》跟小团子出屋。 …… 确、确实太乖了…… 至今没成亲的忍足不由产生“他若是我儿子该多省心”的念头。 小团子领著手冢走後,忍足立刻严肃地问迹部:“你真打算把手冢养大?” “废话,难道你养。” 忍足嘴角微抽,咳嗽咳嗽,说:“你就不想他变回来?” “不是变不回来嘛。”迹部别开眼,“这样也挺好,手冢小时候过得太苦,本大爷……” “可你想过没,被你带在身边宠著爱著长大的手冢,就不是原来的手冢啦。” 迹部一怔。 忍足叹气: “你亲手养大一个手冢,便是毁了一个手冢,你明白吗?” 午饭後,白石第二次被迹部召进宫为手冢检查。 手冢郑重地向白石道歉,相当配合白石的检查,白石心内感叹自家金太郎若有手冢一半懂事自己也能多活几年…… 检查完毕,迹部叫小团子带手冢午睡去,自己急急问白石情况如何。 白石摇头:“无甚异常。” “那他该怎麽变回去?” “呃,朕昨夜做了个梦,梦里遇见小时候的他,朕把他抱走,醒来他就变这样。” “……兴许皇上该再做个梦,将小手冢大人送回那里。” “啊?” “此事愈拖愈难办。” “这做梦还说梦就梦的?” “这不是寻常梦,皇上若有此欲,便可有所得。” “那、那送回以後?” “自是各归各位,回到正轨,此事便如不曾发生过。” “……” 小团子进屋瞧手冢是否踢被子,却见迹部坐在床边望著睡得香甜的手冢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麽。 这日下午,迹部带著手冢去马场骑马学射箭,到湖边学钓鱼,花园里烤番薯,惹得无数旁人热切围观,围观结论基本两条: 一、皇上绝对是天下最宠小娃的爹,虽然这娃不是他生的。 二、自家儿子若能像小左相大人这样,那祖坟绝对是冒青烟了。 闹一下午的迹部和手冢又脏又饿,浴池里却还精神头十足地打水仗,晚饭时候,迹部依旧往手冢碗里堆肉,手冢亦直提醒迹部多吃菜。 不愧是手冢大人,不论年纪大小管著皇上吃菜这点全一样 ──小团子乐得闷笑。 饭後俩人下过几盘棋,迹部便抱手冢上床念故事,念了会儿,怎麽强打精神也没撑住的手冢在迹部怀里睡著了。 迹部搂著手冢小心地躺下,温柔地理理他的乱发,一下一下拍著手冢脊背,就像手冢曾经对当年的自己做过的。 窗外月光皎洁,浮云飘过。 …… 明晃晃的大日头,烤得热烘烘的草地,闷得快晕过去的天气。 迹部怀里抱著熟睡的手冢。 果然如白石所说,确回到了这儿。 迹部凝视著怀里熟睡的小手冢。 银带子似的小溪边是那片树丛,迹部深吸一气,艰难地拔开腿朝树丛走去,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他多想永远不走到那儿。 然,总归是到了。 迹部叫醒怀中人,可他不敢看他。 被唤醒的手冢满脸茫然,慢慢看清四周的他似乎已经明白。 “我是回不了家了,对吗?” “……嗯。” “我也不能呆在你那儿,对吗?” “…………嗯。” 手冢由迹部臂弯下地,静了一会儿,才低低问道: “我该在这儿继续等,对吗?” “………………” 使劲将头偏向旁边的迹部心口难受如刀绞,嗓子涩得怎麽也出不了声。 沙沙 手冢应是走进树丛蹲下了。 “景吾哥哥,谢谢你教我念书写字,带我骑大马、骑小马、钓鱼、烤番薯、下棋、读故事……也帮我谢谢小团子哥哥。” 树丛里传来的手冢的声音开始哽咽。 “……等我长大,我一定、去找、你们。” 迹部咬牙站起大步流星离开,他怕自己再多听一个字或瞥见手冢的模样会立刻反悔把他抱回去。 “景吾哥哥──!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能挑食!你要记得──!!!” 背後带著哭腔的喊声让迹部瞬间崩溃…… “……迹部!迹部!” 熟悉的低沈醇厚伴随著摇晃。 迹部睁开眼,眼前一片迷蒙,像在水底望向水面,水面上有个身影也望著水底,那人将手伸进水面抚摸自己,温暖,温柔…… 水面消失,迹部感觉到眼角滑下的滚烫,手冢担忧的神情格外清亮。 是“前晚”的手冢,那个比自己年长十五岁的手冢,自己如兄如父的师长手冢,是自己的挚友,自己的…… “怎麽了?做梦?” 手冢扶迹部坐起为他拭泪。 迹部没回答,只是紧紧抱住手冢,手冢几乎被勒得喘不过气。 “景吾……” 轻拍迹部的背,手冢在他耳边低喃,半晌,迹部的情绪终於平静下来。 “梦见什麽了?竟能让你这家夥哭。” 手冢不解又心疼得想笑。 “不是梦。” “嗯?” “不是梦。” 迹部摇摇头,示意不会再说。 手冢无奈道:“那睡吧。” 重新躺下的手冢被同床人手脚并用地牢牢缠抱,若是以前,手冢定会敲他脑袋叫他松开,但现在手冢随他抱,也随他一块儿抱。 手冢自认迹部做“噩梦”的原因,定是自己睡前不愿回应迹部帮忙寻找家人的提议,让迹部忧心伤心,不觉愧疚── 唉,该跟他讲明白的,我也是在怄气哪…… “迹部,我不愿去找家里人,并非因有何郁结,对他们有何不满。自我幼年离家,冥冥中便有个念头告诉我,我已回不去,已见不到他们,我只能往前走,找到能落脚的地方,找到能做伴的人。” “……找著了?” “找著了。” “哼~” 浮云散去,月落柳梢头。 “手冢,本大爷想跟你要个小孩。” “……自己去生。” “长得像卿就好了,不用像朕。” “…………” “他可以叫你爹,不过最好叫我景吾哥。” “……你这什麽辈分。” “等有了他,朕绝对给他做好样,吃饭不挑食。” “……很好。” 手冢怎麽也没搞懂,迹部那晚到底梦见什麽,弄得相当长一段时间跟脑子烧坏了似的,有事没事缠著自己讲些有的没的。 让乾给他开副药吧…… 完 -------------------------------------------------- 咱皇上实在太心疼左相大人了,险些铸成大错=v= 不过这既然是外传,肯定是不会影响故事主体的||| 於是我又达成了一项目标──大迹部小手冢 我坚信手冢小小的时候在家一定是很乖很懂事的,迹部当爹一定是溺爱得要命的,尤其小孩是小小手冢的时候,噗 ☆、和四神卫一起过元宵的问题 本篇的时间轴点基本定在正篇第一部之後,即皇上迹部还没完全成熟,左相手冢还心结重重的时候 为帮助看文稍微整理一下重要配角御前四神卫的情况 青龙卫──指挥使海堂!,成员青学(认左相手冢当老大) 白虎卫──指挥使!户亮,成员冰帝(最受皇帝迹部器重) 朱雀卫──指挥使!羽春风,成员六角 玄武卫──指挥使橘桔平,成员不动峰 以下开始 ------------------ 故事外传之 和四神卫一起过元宵的问题 上 昭帝治下,冰帝,尤其是平京的百姓们最盼的节日不是除夕,是元宵。 因为皇上迹部景吾爱热闹,又爱自己琢磨花样,每年元宵都整得热闹又有花样。当然,在他治下国家十分有钱那是一个很重要的前提性因素──适当的折腾完全不在话下,何况这是个让大家都高兴的事嘛。而且元宵的官方账目迹部每年都亲自把关,戴上个“劳民伤财”的帽子对於他是耻辱至极的──经历过迹部某年盛怒之下剁了关了抄了发配了一溜借机中饱私囊的官员之後,朝廷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哎,要贪墨点私房钱选啥时候都不能选元宵这茬啊真的…… “今年除去常规项,朕想让四神卫出点彩。” 离元宵还早,迹部便开心地召集四神卫指挥使说他今年的花样。 除以自奔散著称的朱雀卫有点兴趣,其他三卫皆抽。 “首先,以你们各自的四方神兽做个大彩灯,搁广场四角。” 诶!? “一副朕要扒你们皮的模样干嘛,这个朕帮你们张罗。” “臣等万死……” 迹部瞪完他们,继续开心地说: “你们的任务两个:一、元宵那日正午正装列阵,随朕巡街。” 四人低头──我等除了保护皇上听皇上调遣便是督办官员,整天盯梢卧底查案抄家抓人什麽的,哪可能有多少夸,出去游街示众不是找骂麽…… “啧!四神卫在外头、尤其民间风评欠佳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就没想解决怎麽地?”迹部拍桌,“四神卫乃保我社稷黎民的四方栋梁,给朕拿出点觉悟来!” 四人一惊抬头,御座上的迹部笑著说: “让百姓瞧瞧你们的威风,叫营里的大家也打起精神,记牢自己的本分,别被外头的小人之语愚民之见乱了心性,嗯?” “谢皇上苦心!臣等定当全力以赴!” 四人眼眶发潮地大声应道。 迹部满意颔首: “啊刚讲的是第一,还一个,你们想个有四神卫特点的节目那晚灯市上演。” 诶!?!? “回去参详参详,明日给朕递个折子,行了就这些,退吧。” “…………遵旨。” 於是青龙卫第一个定了“舞龙”,白虎卫第二个定了“舞老虎”(把狮子改老虎),朱雀卫玄武卫咬牙──你们是好办啊,我们总不能舞朱雀鸟舞乌龟长蛇吧! 朱雀卫指挥使黑羽春风回去跟营里大家一讲,大家齐刷刷表示──开烧烤摊啊!反正朱雀属火嘛! 鉴於烤禽类不吉利,众人便决定烤鱼烤蛤蜊什麽的,朱雀卫便本著正当理由欢呼冲海边奋斗食材去也。 玄武卫指挥使橘桔平头疼不已,便去找四天宝寺大亲友千岁千里商量。临了决定与国寺四天宝寺合作,从寺里药材库拿俩大蟒蛇蛇干,放生池里捞俩大乌龟,在玄武彩灯周围摆个法坛挂上蛇干,摆俩大水盆放乌龟,旁边白石率众僧祈福说佛,围观百姓可以朝蛇干乌龟拜拜,丢点铜钱什麽的。 玄武卫负责维持秩序。 阅著四神卫递上的折子,迹部连连点头,挥笔批了。 “朕就说难不著他们嘛~” 旁边的手冢白他一眼,没理。 不过他还是暗中进青龙营指导他们练舞龙,迹部则相当张扬地进白虎营盯他们练舞老虎。 “朕今年宫里意思意思就好……” 不等迹部讲,手冢糊著白纸甩他一句: “不行。” “你倒听完啊!” “!户大人他们都去舞老虎了,谁给你当护卫。”我还不知道你想微服去灯市玩。 “桦地当然会跟著咯。”迹部笑得极灿烂地一拍手冢,“还有爱卿啊~” 手冢叹气,妥协。 “啊,朕是密行,你不准告诉别人。” “圣旨?” “然也。” “……臣遵旨。” “哼~到时朕就提著爱卿给朕做的这个兔子灯去~” “早跟你说学会了就自己做。” “朕何时学会了肯定告诉师傅~” 坐小板凳上的迹部认真地捋起袖管帮手冢一块儿往竹笼架上糊纸,手冢无奈。 自迹部六岁那年知道手冢会扎灯,便死活要手冢给自己做一个,手冢思前想後,扎了个最普通的圆灯笼,谁知迹部欢喜得就差放炮,元宵前後提著它跑来跑去,不管谁送的、不管多精致的灯彩全不要,非手冢这个不可。手冢当时十分紧张,因已有人不满他将小王爷“蛊惑”过头,幸亏太祖皇帝哈哈一笑,直夸皇孙“懂得珍惜别人心意了是长大了”,才没人再叽歪。 此後迹部每年元宵前都让手冢给自己做个灯,但年纪渐长的迹部已不会提著手冢的灯到处嚷嚷著跑,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明白,这会给手冢惹麻烦。 现在,迹部哪怕提著手冢扎的灯站城楼上昭告全国,也没人敢多话,可已用不著了。 而手冢虽然每年嘴上都对迹部说“你学会了就自己做”,但教十几年也没“教会”,依旧年年给他扎灯。 手冢有时觉得,能年年给迹部扎个灯,也是一件可心的事。 当天深夜,手冢潜入青龙营,告诉指挥使海堂薰:皇上元宵会微服观灯。 “该怎麽做你自己拿捏,尽量莫让皇上察觉扰了兴致,但皇上的安全是第一的。” “明白。”海堂颔首。 “至於是否知会另三卫,你也自己拿捏。” “……是。” 吃了一惊的海堂语毕抬头,手冢已然离开。 四神卫直接听令於皇帝,任何人插手私通便是一等一的重罪。当年在太祖皇帝的授意下,手冢才能秘密进驻青龙营整顿青龙卫,而手冢成为青龙卫的幕後精神领袖,太祖皇帝亦是默许的。至於迹部,他对此完全不放在心上,他知道除非自己昏庸无能,否则天下人都谋反手冢也是站在自己这边。 昏庸无能?本大爷?开什麽玩笑!天塌了都没这可能! 尽管得到如此信任,手冢的干涉仍仅止於青龙卫,直接接触的仅止於将官以上的数人,从不逾越哪怕一丝一毫。 因为非常危险。 青龙卫上上下下信赖自己,自己也信赖青龙卫,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不得不防,万一自己的这个致命把柄被有意无意地泄露,就很麻烦了,更不必说其他三卫。 故海堂薰对手冢居然提到另外三卫颇为吃惊。 为能给那个人一年一年地把灯扎下去,哪怕担下抗旨欺君、泄露皇上行踪、私通四神卫的重罪,手冢亦容不得迹部的安危出半点纰漏。 元宵当日正午,朝中百官在宫门外恭送皇上出巡,平京百姓兴奋地挤满官道两边,路边酒肆茶楼靠街的二层早被预订一空。大家的热情比往年翻不止一倍──往年无非看看皇帝仪仗,今年有新花样诶! 先头仪仗过後,百姓们“哦哦哦”地迎来了海堂薰领队的青龙卫。 四神卫全员骑马进场,顺序是藏青官服佩龙首银刀的青龙卫,练白官服佩虎首银刀的白虎卫,紫金软甲黄金流云弯月刀的的迹部,赤红官服佩凤首银刀的朱雀卫,玄黑官服佩龟蛇双首银刀的玄武卫。 百姓们夹道围观,四神卫整齐划一地呼喝: “四方神兽!镇守四方! 东之青龙!西之白虎! 南之朱雀!北之玄武! 四神之卫!护我国民!卫我疆土!……” 马上的迹部意气风发地接受子民们的叩拜欢呼。 其实迹部原本非要走第一个,手冢跟他黑了脸,迹部才怏怏地改成夹在白虎卫和朱雀卫中间,手冢仍旧反对,理由是二卫交界难以统一严密,迹部被白虎卫围著是最好的,但迹部不愿让其他三卫觉得他总是偏信白虎卫。手冢面对迹部的坚定,只得依他。 “今天凤王爷和王妃在茶楼上看巡街了吧,终於见著儿子的白虎卫英姿,王妃都抹泪了~” 出巡结束的迹部在回程路上对凤长太郎说。 “嗯、嗯!”心情还未平复的凤激动地应道,也抹起泪。 “笨蛋,别在这儿啊,丢我白虎卫的脸。”指挥使!户亮瞪他,“逊毙了。” “嗯、嗯嗯,是!”凤忙胡乱擦擦。 “当时谁还不让你进营哪,啊嗯~”迹部揶揄地看!户,!户皱眉咳嗽:“我那不是怕郡王爷出事麽,真是……” “!户前辈!” “哎哎,你们给朕低头瞧你们穿的佩的,什麽‘郡王爷’‘前辈’的,朕的白虎卫里没这种人。” !户抓头,与不好意思的凤地对视片刻── “凤参将!” “在!” “送皇上归位!” “啊?是!!户大人!” “等等等等!朕帮你们搭完线就把朕给踢了,忘恩负义啊你们!” 没错,迹部是从白虎朱雀卫中间,擅自跑到白虎卫队首找儿时玩伴聊天的。 “皇上您要是早让我白虎卫围著您护卫,臣就用不著赶您了。”!户诚心诚意地地对迹部不客气,“皇上觉著我等做臣下的罗嗦,什麽都不让您干,但您的安危比我们的命还重要,出了事我们担罪什麽的且不提,我们自己压根就饶不了自己!您明白吧?” “!户大人!”凤慌张地冲越讲越激动的!户使眼色,!户才“嘁”一声扭头。 而愣住的迹部却没再说话,默了会儿,打个响指招呼凤,掉转马头往队尾去了。 “……长太郎,我刚没讲漏嘴吧?” “皇上应该觉得前辈指的是他的队伍位子……” “唉……” 华灯初上,平京百姓陆陆续续上街观灯,朋友三五成群,姑娘们花枝招展,小孩子提了各式各样的灯开心地拉著父母跑。 在这些人群中,有个提著个兔子灯的大男人,若非被同伴拿眼斜,貌似也要拉著个谁开心地跑了。 “所以说元宵之夜绝对不能闷在屋里过~哪~桦地~” “唔嘶。” 迹部一身紫金灿灿地“微服”,高大沈默的近侍桦地跟在後面,一袭青衫的手冢有点後悔为什麽做了个兔子灯给迹部。 “那兔子灯好可爱!” “提灯的公子也好帅呀~” “用兔子灯吸引小姐们的注意吗,太狡猾了那家夥!” “娘亲我要那哥哥那样的兔子灯!” “行行给你买,别老盯著人家,没礼貌。” “你还真提来。”手冢看看迹部手里晃晃悠悠的白兔子。 “本大爷哪时候跟你扯过谎~” “挺多的。” “喂。”迹部瞪他,“绝对比你瞒著本大爷的少非!常!多!” “臣万死。” “你就是逼著本大爷‘微服’不不下去吧你.==” 一路扯一路逛,手冢与桦地护著迹部到了地方。 在豁然开朗的广场上极目四望,全是花花绿绿的灯彩,熙熙攘攘的人群,摊贩们的吆喝此起彼伏,杂耍艺人卖力地把大家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这边。 迹部两眼立刻亮了,顾不得许多便拽住手冢叫上桦地杀进去。 虽然满场都是新鲜玩意儿,但迹部的第一站,手冢意料之中的是放置大白虎灯的白虎卫西角。由於负责舞老虎的!户他们要等到吉时才与舞龙的海堂他们出场,因此仅有维持秩序的白虎卫与青龙卫各自列在自家的大灯周围。尽管如此,围观的百姓仍十分汹涌,一则看灯,二则近距离地看看精神十足军纪严明的二卫,研究研究他们的官服佩刀。 与迹部转完青龙东角的手冢点头,迹部“哼~”地笑笑。 让四神卫在元宵“出点彩”,实际是迹部和手冢一块儿商量的,原因正如迹部对四个指挥使所说,民间对四神卫的风评一直欠佳,除了百姓不了解内情爱瞎猜以外,被四神卫办倒、怕被他们办倒的官吏散布的言论是个重要因素。长此以往,影响的不光是四神卫外部的风评,还会影响四神卫内部大家的心态,作为直接领导者,皇帝威信更会受损。 “那些家夥该明白了吧,找四神卫的茬就是找本大爷的茬,他们不敢明枪实弹地来,本大爷的四神卫可不怕拉出来溜~” 迹部得意洋洋地提著兔子灯往玄武北角走。 “有点‘溜’过了。” “一年一次嘛,对吧桦地?” “唔嘶。” 迹部瞥眼自出宫门起便绷著神经护在自己身边的手冢,心内叹气。 言语间,玄武北角到了。 惊讶於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百姓,迹部决定去瞧瞧──蛇干乌龟跟群和尚有这麽受欢迎??? 手冢明白拦不住他,与桦地一块儿护著迹部费劲地挤进人墙。 四天宝寺主持白石和几个僧人的连说带演惹得百姓哈哈大笑,维持秩序的玄武卫得相当吃力地保证人群不再朝里拥。 “他们是在说佛还是说相声哪.==?”迹部黑线。 “对百姓说佛自然不比对你说佛。”手冢对白石等人的做法表示认同。 “……可他们那哪里好笑啊本大爷怎麽丁点没觉得。” 面对困惑的迹部,手冢不由忆起从前,进宫的班子最怕的就是给小昭王说相声演滑稽戏,自己最束手无策的,也是被迹部缠著刨根问底地要他解释笑点。 忍不住翘了嘴角的手冢回神,却发现迹部与桦地已挤到另一边,手冢皱眉念句“大意了”,急急挤了过去。 这一边是挂蛇干的法坛与放大乌龟的水盆,百姓们感慨完蛇干真大乌龟真大,便冲它们拜拜,往乌龟的水盆丢铜钱,噗咚噗咚的。 “虽然蛇干乌龟是他们出的不过四天宝寺那帮和尚肯定是来赚香油钱的他们把我玄武卫当什麽才半个时辰木盆里铜钱就捞了一罐……” “那俩乌龟也太可怜了吧。” “……就是人家本来放生池里好好的被捞到这边挨铜钱砸那帮和、嗯?” 挡人墙的玄武卫伊武深司碎碎念一顿,看看身边这个同情乌龟的金发苍目眼角一枚泪痣的…… “神尾大人你过来帮我顶一会儿我去找橘大人。” “哈!?刚换班诶你要不要这麽快啊!” 深司不由分说嗖地闪走,神尾赶紧冲上抵住人潮,抱怨不停的他眼角扫到一丝异样,扭头一瞧…… 橘桔平和深司匆匆赶来时,冷汗淋漓使劲低头瞅地的神尾得救似的大喘气。 “人呢?走了?”橘桔平四处张望。 “啊?”神尾才发现“目标”确实早已不见。 “现在怎麽办,橘大人?”深司严肃地问。 橘桔平略微思考片刻,对部下说:“神尾,这里由你带几个人负责;深司,五号烟花弹,我领这儿的兄弟们追上去,你放完也跟来。” “是!” “是!” 为防火灾一律不准私售烟花爆竹的彩灯广场上空,腾起五颗白色光点,百姓们骚动了阵,没见烟花再放,以为是等会儿烟花大会的试发,便继续玩乐。 分布各处的某些身影则立刻行动起来。 “嗯!挺香的样子哪!” 迹部老远闻见朱雀南角海鲜烧烤摊的味道,把兔子灯往手冢手里一塞,扯了桦地就冲过去。手冢愣愣,无奈地摇头,朝另一旁快步走去,登上几级台阶,紧盯著人群里的迹部。 尽管被挤得龇牙咧嘴,迹部却干劲十足,在桦地的护卫下势如破竹地往前进。 皇帝第一近侍桦地崇弘的体格气力,确实不是盖的。 真开心…… 手冢心想。 是爱挑三拣四,可也容易挺满足的,迹部。 今晚拉我赏灯逛集,是想与我二人平平常常地开心玩吧,原本连桦地许都不带,顾及我才…… 可迹部,与我“玩”是很扫兴的,你小时候起便比任何人都清楚…… 手冢的沈思被突然出现的一条喷香烤鱼打断。 “够呛啊,本大爷都被挤成鱼干了!”迹部擦擦满头汗,兴奋地从桦地手里拿根烤鱼咬开,示意手冢快尝尝。 “你这麽想吃,桦地或者我去买不就行了,挤得个三长两短怎麽办。”垂目咬烤鱼的手冢依旧讲著“扫兴”的话。 迅速啃出半边鱼骨头的迹部挑眉,没回手冢,转而对默默吃鱼的桦地说: “刚才烤鱼摊那人本大爷瞧著那麽像礼部郎中佐伯?还有那负责吆喝的大嗓门小子,跟翰林院里个葵什麽什麽的也像?” 桦地眨眨纯粹的小眼睛,没答。 “佐伯大人与葵翰林和朱雀卫不少将官是自小玩伴,可能来帮、嗯?” 手冢顺嘴讲一半,意识到什麽似的忙问迹部: “他们看见你了?” “废话不然这堆烤鱼哪儿来。” “他们什麽反应?” “怔是怔了下,哎大概没见过像本大爷这麽有钱这麽英俊的公子自己挤烤鱼摊吧~” “然後?” “然後?然後卖本大爷烤鱼啊,可惜蛤蜊卖光了,本大爷没买著。” 迹部边叨咕边挥手招呼手冢走人。 手冢愣愣地望著迹部和桦地的背影。 难道…… 墨蓝的夜空中,两发红色光点腾空伴月。 完 --------------------------------------------------------- 故事外传 之 逸闻篇 和四神卫一起过元宵的问题 下 随著城楼上一声锣响,大家呼朋引伴地聚集到空地周围等著看舞龙舞虎,提前到场的青龙白虎二卫已经筑起人墙。 通过对时间地点的准确把握,君臣三人占到了极佳的前排位置。 鼓点渐近,一条青色长龙与九只白身黑纹的猛虎跃入众人视线,欢呼爆发。 “舞起来!!!” 舞龙头的海堂薰大喝,身後与他一样绑著青色头巾的队友们“哦!!!”地应声,纹银的龙身波涛般左右翻腾。 “哪能让青龙卫抢光风头,给我上!” 舞虎王的!户举起虎头喊道。 “是!!!” 另八只“虎”叠成罗汉,!户与虎尾凤踏著队友的肩背登顶,抖擞发威。 “猛虎北望!” 迹部冲手冢骄傲地打个响指,然後迫不及待地招呼周围的人拍手叫好。 “现在得意太早了。”手冢斜视兴奋的迹部,抱胸望向场内。 果然,海堂压低龙头划个大弯,龙身很快盘起,逐级升高,海堂也踩著队友站上高处高举龙头。 “哦哦哦!!!”大家的注意力又被吸引到青龙那儿。 “飞龙在天。” 手冢沈声道。 “你给他们排的?” “指点一二。” “你也很带劲嘛。”迹部受不了地嘀咕,“之前不屑本大爷让他们演节目的人是谁啊……” “既然要做,自须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嘁~” 又是一阵欢呼,龙马举颗大彩球跑进场,青龙与白虎迅速解除阵型奔向彩球。 “龙虎戏珠诶!!” “龙虎斗啊!” “好啊好啊上啊!!” “我说,越前那小子不应该戴个大头娃娃头吗?”迹部奇怪地看手冢。 “……越前不戴,海堂他们都在场上,估计後面人也拿他没办法。”手冢无奈,总不能我现在叫他回去戴吧? 因为个子太矮舞不了龙的龙马,被分配去装大头娃娃舞彩球,老大不乐意。他耍了一阵,跑到事先搭好的一处高塔脚下,按理该把彩球用滑绳拉到塔顶,然龙马像打定什麽主意,丢开绳子,抓牢彩球徒手攀上。 “那个小子用爬的诶!!!” “厉害啊!那麽高!!” “那孩子是白虎卫的还是青龙卫的呀?” “青龙卫。”手冢对身旁的大妈即答。 迹部抽搐──你自豪得跟人爹似的…… ……嗯? 迹部眯眼笑了笑,一把握住手冢腕子,指向塔顶的彩球: “夺彩的绝对是白虎卫!” “青龙卫。”手冢坚定断言。 “那咱走著瞧!” 鼓点咚咚擂响,龙马已经把彩球放在塔顶,龙虎“开战”,一条青龙与数只白虎竞相爬上高塔,围观的大家热烈地呐喊声援。 “踏左边!左边!!户个笨蛋!” “啧!龙头速度太快,龙尾跟不上会拖後腿!” 热血沸腾的迹部和手冢巴不得自己上,帮忙提兔子灯的桦地默默看著他们,心里稍微想了想,还是决定跟著迹部。 “胜利的……是……白虎。” 桦地淹没在声浪里的这句话好像起了作用,先一步到达的!户虎头一扬咬下彩球,全场雷动。 “好!!!” 迹部握拳喝彩,流露出些许不悦的手冢双臂重新抱起。 !户高举虎头“哈──!!!”地大吼,将彩球抛下,塔底一只虎稳稳接住,然後!户与海堂说了些什麽的样子,白虎青龙便踩著鼓点陆续下塔。 大家刚想难道完啦?不料彩球又朝天高高抛起,落地的“虎王”与“青龙”跃向彩球,百姓再次兴奋。 不过,这次双方是同时叼住了彩球两边的流苏,然後继续踩著鼓点齐头并进。 比起莫名的其他人,有人很快明白。 “臣白虎卫指挥使!户亮!” “青龙卫指挥使海堂薰!” “率部叩见吾皇!!!” !户海堂来到人群中的迹部面前,放下叼著彩球的虎头龙头,带领在场的部属向迹部行礼。 大吃一惊的百姓们唰唰望向这个提著兔子灯的金发男,红衣朱雀卫与黑衣玄武卫适时出现,因筑人墙的青龙白虎卫为避免人潮冲涌的不能离职,他们便担起保护皇帝的责任隔开人群,将迹部、手冢和桦地围在当中。 “臣朱雀卫指挥使黑羽春风!” “玄武卫指挥使橘桔平!” “率部叩见吾皇!” 终於反应过来的百姓们赶紧跪地叩拜。 “行了行了都平身,怪挤的。” 迹部示意大夥别折腾,靠前的大家犹豫著僵了,後面的人还在想法子找地儿跪,手冢见状,站前一步: “皇上口谕,百姓免跪,立於原地。” 橘桔平闻言了然,朝部下使个眼色,玄武卫齐声喊道: “皇上口谕,百姓免跪,立於原地!” 随後其他三卫回神,同声高喊。 “皇上口谕,百姓免跪,立於原地!” 见四神卫都这麽喊,百姓们才陆续直起身。 “朕今日微服与民同乐,甚喜,四神卫诸卿,节目不错,辛苦了。” “谢吾皇!” 迹部颔首,收了笑严肃地说: “为民倾力,绝不止於今夜元宵,朕是如此,亦望诸卿切切牢记,汝等御前四神卫,听命於君,造福於民。” “臣等谨记在心!吾等御前四神卫,听命於君,造福於民!” 四神卫的声音在广场上空回荡,百姓们爆发出“吾皇万岁”的欢叫。 迹部傲然笑开,高抬一手打个响指,四神卫齐呼“冰帝!冰帝!”,百姓们也跟著四神卫大喊: “冰帝!冰帝!冰帝!” 在诸将的簇拥下,迹部在排山倒海的冰帝呼喝中,和手冢登上准备好的马车离开广场。 “玩够了吧?” “啊~满足了~”迹部掀车帘欣赏天上五彩的烟花,“差点砸了个元宵夜哪,啧啧。” “不是很成功麽。”正襟危坐的手冢望著脚边的兔子灯淡淡道。 迹部剑眉皱起,挪到手冢旁边靠著,与他一块儿看这盏跟著马车摇晃的兔子灯。 “你要是整晚都没忘了本大爷是皇帝,哪能叫成功。” “……你本就是皇帝,忘什麽忘。” “!户海堂他们争彩球的时候,你不就忘了嘛。” 手冢一怔。 “哼哼~”迹部握紧手冢的手放到嘴边亲口,压低声道,“就记得你的青龙卫。” 回忆结束发现自己当时确实满心比赛忘了护卫迹部,手冢有点懊恼地抽回手: “你也不就记得你的白虎卫,说不愿让其他三卫觉得白虎卫被偏信的不是你麽。” “那没办法,作为皇帝朕得端平。”迹部又抓著手冢的手掰回来,“可本大爷是人诶,白虎卫里同族子弟多,本大爷当然向著他们了,更何况有本大爷死党嘛,!户那家夥,对本大爷实诚得多难能可贵……” 不与迹部再多掰腕,手冢由著他抓手。 “!户一急说漏嘴了,换别人是听不出来,可惜本大爷跟他孽缘太多年。”迹部无奈,“我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把消息散给青龙卫以外。” “我告诉海堂的,也示意他去告诉另三卫。海堂应该懂得只透给!户大人,再由!户大人告诉橘大人和黑羽大人。” “你和青龙卫的关系!户多少晓得点,他会帮忙瞒的。” “嗯。” 天上火树银花,车内却陷入一阵沈默。 “本大爷说桦地会跟著是骗你的。” 迹部扣著手冢的五指坦白了。 “横竖我就打算这天跟你俩人一块儿逛,提著这兔子灯。可被!户那家夥训了之後,我觉著还是叫上桦地好些,後来见你一路绷神的样子,我才真庆幸之前改了主意。” 手冢看看自责的迹部,把二人交握的手放到自己腿上: “难得支开四神卫,你临了也只逛了他们都在的场子,没拽著我再跑远点,还故意把行踪暴露给橘大人和黑羽大人。” “不是知道玄武朱雀已在四周暗中护卫,你临了也没法那麽容易‘走神’去看‘龙虎斗’吧。” “…………” “唉,谁叫朕是皇帝,卿是左相哪。” 回不出话的手冢只能紧了紧迹部的手。 其实最保险的做法,是在进场後把迹部领到个固定的地方,自己再与海堂安排的人联系,这样就能让青龙卫尾随,其他三卫也能及时得到准确消息实时护卫。 但手冢没这麽做。 迹部从小便是太祖皇帝最爱的孙儿,无数人捧在掌上的宝贝,与此相对,也是不少人的眼中钉。不论要宝贝还是要保护,看似随心所欲的迹部并没享受过多自在平常的日子,因此他会那麽喜欢自己给他扎的普普通通的灯。 长大做了皇帝,围著他的人更多了,但连儿时的好友都不得不与他拉开一定距离。 所谓高处不胜寒。 手冢明白,迹部没事爱跑才十个下人的左相府,目的除了找自己,更是在享受些“放松”。 一面必须保证迹部的安全不能让他落单,一面又不忍驳了他难得的高兴。 向来决断干脆的手冢不禁摇头:自己这样的半吊子,早晚会害了迹部。 “景吾。” “嗯?” “下回别搞这种叫人为难的花样。” “……嘁。” “否则我上本参你。” “喂。” “每年元宵你也没灯拿了。” “你你你……” 一定得狠下心,一定得。 “哼~你不给朕扎灯,朕自己扎~”迹部抱起兔子灯研究状端详,“朕扎俩,一对的,一盏朕提,一盏给个朕最不希望他揪心的人。” 手冢愣。 迹部笑笑,吹灭兔子灯里的火,借黑凑到手冢跟前搂住,在他耳边喃喃道: “朕会狠下心好好保著自己的,一定。朕年年要你的灯,等你扎不动了,朕就给你扎,年年扎,嗯?” 耳廓的热气像随风散进了手冢眼里,他合上眼皮,点点头。 “……橘大人,车里灭灯了。” “是啊,黑羽大人……” 随驾护送的黑羽春风和橘桔平,纠结地控制自己别想些有的没的,顺便烦恼等会儿怎麽合适地提醒皇上该下车呢? 幸亏到宫里以後,迹部和手冢总归是神色如常地下了马车,橘桔平黑羽春风松口气,虽然迹部一手提兔子灯一手拉著手冢大步前行什麽的,仍叫两位没怎麽做过迹部近侍的指挥使抽搐了一下。 而迹部身边经验丰富的太监小团子,只看了一眼,便命人给御膳房传话: “汤圆不著急下锅,皇上最少一个时辰内都没空吃,夜宵要备两人份。” 诶!?!? “……橘大人,平日随侍皇上的!户大人他们真不容易啊。” “是、是啊,黑羽大人……” 於是这个四神卫最出彩的元宵便这麽热热闹闹地过了,四神卫此後休整五天才缓过劲,搞得迹部五天出不了宫,直抱怨“绝没下次”,陪他呆宫里的手冢叹气──他们会谢天谢地的。 “说来,那四个神兽大彩灯你怎麽处理的?” “本大爷当然送他们了啊,每年元宵他们就能拿出来摆摆了嘛~” “……那麽大你叫他们放哪儿。” “没地方放吗?” “你以为。” “那、那朕下旨让他们摆个香案拜拜,把那玩意儿烧了算送老天爷.==?” “……下次别再折腾了。” “嘁。” 尽管如此,冰帝的元宵依旧年年翻新地“折腾”著,备受子民拥戴的皇帝,也年年有新灯放在寝宫里。 完 --------------------------------------------- 当初写到四神卫没设定得很严密,主要参考印象是锦衣卫,即直接听令於皇帝,主要办官员,百姓的案子不归他们管 锦衣卫的名声什麽的有兴趣的另查吧,四神卫的风评不好还是因为有人造谣中伤,百姓也有偏见 不过被迹部这麽翻花样地一亲民,整得跟驻G部队似的,要是当时有相机百姓们就该争著合影了吧,噗 这里俩人果然还是喜欢得很纠结啊,尤其这还是在早期没完全说开时候发生的事 >< 不过这个元宵过得愉快就最好了~ ☆、皇帝失声的问题 故事外传 之 逸闻篇 皇帝失声的问题 具有一把美嗓的吾皇迹部因偶感风寒,加上训臣子训太凶费嗓子,睡前又喝酒,失声了。 病来得急,治却急不得,主要得禁声调养,被忍足等一干好友评价为“没话也爱找话讲”的迹部自是不快,!户受不了地对他说: “不然皇上去试试乾太医那个‘起死回生’独门疗法?” 迹部翻个白眼,扭头啃梨子。 “所以嘛,养著呗。”!户想了想,又道,“手冢大人明天下午不就回了麽,他见多识广,到时问问他,指不定有好法子呢。” 迹部瞥瞥!户,点个头,满脸的愉悦瞎子都能瞧出来,!户心内无奈──你不就别扭这个麽…… 手冢外出公干半月有余,虽说迹部已不会像从前惦记得那麽厉害,还拿朝臣撒气什麽的,可大家就是下意识地觉著,若手冢大人在,皇上便不会得下这病。当然这个想想而已,众人目前比较担心的是:失声的吾皇怎麽上朝? 说句大不敬的,大家主要忧虑的不是吾皇龙体,是手冢大人还没回。 而手冢大人一不在,皇上这朝就容易上得“不像话”。 不出所料,第二日早朝花样来了:小团子推个挂著大宣纸簿子的架子上来,每张宣纸都龙飞凤舞地写著御笔亲提的一个大字。群臣照常启奏後,迹部若打个响指,小团子就翻到“准”字,以示批了;若挥个手,就翻到“驳”字,以示不批;若晃晃指头,就翻到“议”字,以示再讨论讨论;若迹部斜个眼,就翻到“过”字,以示他懒得理。然若迹部拍桌,小团子就不再翻,因为某位大人会接到皇上亲自甩下堂的个绑著木片的纸团,拣起摊开,会看到纸上龙飞凤舞御笔亲提的硕大一个── “滚”。 “……你也真能折腾。” 手冢边给迹部碾药粉边叹道。 迹部狠瞪。 “好啦,我又没说你这法子不行。”手冢把碾好的药粉倾在张纸条上,小心地倒进个纸筒,“挺有你的风格。来,张嘴。” 迹部用鼻子哼口气,咽干净唾沫,张大嘴迎上,手冢将纸筒伸进迹部口里,对准一头“呼”地一吹,完事。 “把药含在喉咙那儿,含久些。” 被苦得一脸扭曲的迹部捂著嘴直摆手。 “挺挺吧,白石师傅的方子和药,效果应该不错。”手冢翻看太医与白石给诊的方单,自语道,“汤药早晚喝,药粉吹敷一日三次……” 背後迹部缠抱上来,手冢闻著他身上散发的药香,叹气: “药粉我每日帮你吹,免得你呛飞浪费。” 埋在劲窝的脑袋很满意地点了点。 入夜,手冢留宿凌云阁。二人相隔半月多的云雨相当粘腻激烈,原本云雨时话多又爱大呼小叫的迹部因为失声,只能发喉音,手冢不由产生股自己正跟个“其他人”上床的错觉。 “行了,悠著点,别拿嘴喘气,再坏了嗓子怎麽办。”手冢不禁担心。 迹部闻言挑眉,故意摆出副“本大爷憋不住”的模样。 手冢无奈,俯下身堵牢那张嘴,迹部口中的药味再次充溢进来…… 过天上朝,众臣意料之中又极端无语地看到,御座上的皇帝神采奕奕得堪比太阳,堂下的左相大人尽管如常的神情冷峻站姿挺拔,然身体康健的他周身那淡淡的中药铺味儿,也同样令大家极端无语。 唉,意料之中…… 呃至少左相大人在,皇上应该不会再冲吾等扔纸团叫人“滚”了|||| 而今日迹部确实有些收敛,众臣比较没料到的是,手冢出声的次数和说话量陡然攀升。大家知道他是帮发不了声的迹部多解决些东西,只不过大家一则不习惯手冢在朝堂上突然这麽多话,二则落手冢手里,常常还不如让迹部劈头盖脸骂一顿…… 总算熬到退朝,小团子立刻摊开张纸宣迹部口谕,让“手冢爱卿下朝後随朕来”,任务是协助处理政务。 “不然谁有本事不用大字报小纸条就能伺候失声的皇上理政?” 忍足侍郎这句发自肺腑的实话,让牢骚满腹的众臣哑然── 貌似还真没…… “这又不是糖,馋成这样。” 手冢把深青琉璃瓶装的“圣鲁道夫特制亮嗓糖浆”挪远,迹部没捞著。 可真挺好吃诶!──迹部兴奋地冲手冢比划──不信你尝尝~ 刚“被迫”给迹部皇帝喂了一勺亮嗓糖浆的手冢左相白他一眼: “再好吃也是药,没病吃药干什麽。” 迹部撇嘴,抄起观月初附的说明册翻到某页,扯著手冢看──平日吃点能作润肺护嗓用的! 手冢不理他。 迹部见状,抢走手冢给自己喂药的白瓷勺,站起够过玻璃瓶,舀了半勺棕蜜色的糖浆,抬眼看看手冢,苍蓝双目里透著狡黠。 手冢心内叹气:要玩什麽花样…… 只见迹部将右手食指和中指浸入桌上盛了温开水的白瓷小碗里,然後用“洗干净”的指头蘸满勺子里的糖浆,伸到手冢唇边,张张自己的嘴──来,爱卿~啊~ “……算你还讲干净。” 迹部得意──那是,师傅的教诲~ 薄唇开启,指尖探入温热湿润的口腔内,随即没入整根手指,与柔软的舌头翻搅嬉闹,腔内少顷便津液满溢。 另一只手突然握紧这手掌固定住,身处口内的两根指头被细细吮吸,牙齿或轻或重地由指根啃咬至指尖,再由指尖咬至指根。 当二人眼神与呼吸愈发灼热,迹部抽出手指,扣住手冢後脑往他嘴上狠啃下去。 …… “确实清甜爽喉。” 高潮後的手冢缓过劲,没忘评论下刚“尝”的糖浆味道,习惯性地给一起裹被子里的迹部顺毛。 “对吧~” ──迹部用指头在手冢胸膛写字。 “……记得你九岁那年发高烧,烧得人都迷糊了,嘴里直叫我。” 手冢突然没头没尾地梦呓般低语。 “结果我也没去瞧你,到你病愈又养了三日能继续上学,才在书房见著你,一脸我欠你几百万的样,嘴上不讲,可分明怪我没探你病,整整怄气怄了六七天。” 迹部抚著手冢伤痕星点的结实胸膛,心内苦笑──当年年纪还小,不知道你在避嫌,你得避嫌嘛。 问题是见了面你倒多少给本大爷表示点关心啊,连句贴己话都没,该读该背该写罚抄罚跑打手心一个不少,你哪有点照顾病号的意思,凭本大爷当年那岁数,怄你六七天气算够宽宏大量了,嘁。 “你前後连病加养,大概八日吧?”手冢确认似的问。 迹部在手冢胸口写了个“对”。 “如果我告诉你,这八日我不比你好过,你信?” 手冢感觉到搂著自己的身体抖了抖,应该是笑的,便继续说: “当时在百姓眼里,我是你的红人,亦是太祖皇帝的红人,然你病倒,你的情况,我知道的却不比百姓快,比百姓多。” 迹部默然。 当年的手冢独来独往心性高傲,朝中不光无甚友人,反十分招朝臣敌视孤立,也还没办法培植势力,连在宫里安插个眼线太监都做不到,自己的病况,根本没人会多告诉他。 “给你号号脉,试试你的额温,哪怕远远瞧一瞧你……”手冢搁在迹部肩膀的手不禁收紧,“我夜里梦见你病死,吓醒以後浑身发冷,难受得想吐。” …… 唉! 翻到手冢身上,迹部双手捧牢手冢的脑袋,深深看进那琥珀眼瞳,使劲扯开一个微笑── 别胡想了,本大爷在这,好好的,喏! 手冢凝视著上方那张生动异常的英俊面庞,点了点头: “嗯。” 能看见你,能摸著你,你病了能照顾你,照顾到你康康健健地活蹦乱跳…… 当时自己心里的愿望,只是这麽简单。 所以,现在…… “说来,手冢向太祖皇帝积极进言,领旨整顿混乱的青龙卫,貌似就在皇上九岁那年高烧病愈後不久。” 往药锅里丢虫壳的乾贞治忽然忆起这个,脱口自言自语道。 “诶?是麽?” 帮乾收拾屋子的海堂不太明白,乾前辈干嘛把这两件事联在一块儿。 “之後我欲脱离青龙卫,进太医院以便暗中助你们,请他帮忙,他意外地答应得极爽快,当时我就觉得奇怪。” “呃、呃?” 海堂停下叠被子的手,越发莫名其妙──手冢大人助我青龙卫不是理所当然的麽,嘶…… “呵呵。” 被乾自顾自的宅笑寒到,海堂决定赶紧把被子叠完走人。 “薰。” “嘶?” “手冢现在日子过得很是满足吧。” “嗯、嗯?” 望著满脸茫然的海堂,乾笑而不语,只继续往煮开的药锅里丢虫壳。 咕噜咕噜咕噜 “喝药。” “……” “嫌苦也得喝,别耍小孩脾气。” “…………” “乾的药虽烈,但长痛不如短痛,你明日就能出声,一国之君哪能再哑巴下去。” “!!!!” “……喝完我给你削梨子。” “…………” “……梨子削完我喂你吃,总行了吧。” “~~~~” 咕咚咕咚咕咚 呕……………… 唉……||||||||| 完 -------------------------------------------------------------- 所以呢,当年手冢会积极请愿去整顿青龙卫,是经过小迹部生病这件事後,切身体会到势单力薄的无力,开始在努力给自己培植的势力=v= 好吧,迹部皇上这病生的,比圣鲁道夫亮嗓糖浆还甜还腻,你们俩可以再让人看不下去一点,囧 不过就算“意图不轨”,皇上还是比较讲卫生的…… ☆、左相放假的问题 故事外传 之 逸闻篇 左相放假的问题 虽说手冢国光自二十岁随侍迹部起,除了每年十月七日他自己生日那天坚持神隐,基本全年无休,当上左相之後更甚,但也只是“基本”而已。 “手冢大人连假三日?” 候朝房里众臣惊讶不已──难、难道四日後天要塌了吗!? “前段时间手冢大人忙得够呛,脸色都不对了,皇上不忍,下旨让手冢大人放几日假休息休息。”大石尚书忧心地解释。 “呜哇,前阵谁不忙吐血啊,怎麽他就能得休!” 一些人愤愤不平。 “据我所知。”不二司卿在怒容满面的真田之前开口,“手冢大人几乎不曾领过假吧,忍足大人?” 吏部侍郎忍足挑眉,故作思考状摸摸下巴,道:“恩,好像是没领过,很多节日公假手冢大人也常加班办公。” “手冢大人位居左相,上对皇上,下对六部,整年整年的这麽累,再这麽下去不倒在公案上才怪,到时这一大摊事情谁扛?”白虎卫指挥使!户没好气地说。 众人面面相觑,或主动或被动地承认他的话在理。而刚才被!户暗中拦下的青龙卫指挥使海堂薰,则咬咬牙,咽下刚才冲到嘴边的话,“嘶~~~”了声。 “薰,!户大人拦你是对的。”乾停下捣药的手,看著帮自己收拾屋子的海堂说。 “我知道不能让人对青龙卫和手冢大人的关系起疑,但前辈,你是没看到他们那副嘴脸!” “!户大人乃皇上的御前白虎卫指挥使,他要护著什麽都可看作皇上的意思,谁敢多句话?但你不同,若你真想护著手冢大人,再气也不可乱来。” “……是。” “唉,若手冢大人晓得你尚如此不善处事,怕是这三日假亦休不安生了。” 从海堂“啊糟糕”的表情,乾贞治可以九成七地肯定──手冢让海堂把他放假三日里候朝房发生的老老实实一字不落呈上密报。 当然实际上,布置人向自己密报的不止手冢一个。 比如此时埋在奏折山里的皇上迹部,就因接到“真田护军往左相府探视”的密报而牙根发痒。 “幸村说我若判定今日营务不多,想来你这儿便来,随我无妨。”真田将当访礼的五斤熏肉递与相府小厮堀尾,爽朗地对手冢道。 “既然真田大人亦得闲,就多坐会儿吧。” 手冢面不改色地回,心里不禁为没听出幸村言外之音的好友捏把汗。 手冢请真田边喝茶边啃早先裕太送的盐香豆,相聊甚欢。真田了解到手冢这三日都准备呆家休整,便打消了邀手冢外出骑马打猎的主意。 唉,手冢大人确是辛劳,是该多休息。 品著观月送的上等普洱,手冢默默摇头──若不这麽讲,就不便推辞真田大人的邀约,到时迹部吃非醋没什麽,他横竖干不出多出格的事,幸村不悦才比较难办,谁让真田被他吃得死死的。 不过手冢转念一想,真田做什麽都刚直坦荡问心无愧,幸村却这麽容易为他牵心动弦,也说不好谁被谁吃死了吧? 如此这般,言出必行的手冢,因了与真田的这番话,取消了钓鱼爬山骑马打猎等等一切计划,干脆窝府里休个够。第二日,真田意料之中地没再来,轮到迹部憋不住跑来了。 走进手冢布置素雅整洁的房间,迹部正瞧见手冢抱本《山海经》在褐藤结花躺椅上午睡。 啧,多少盖件衣服啊,著凉怎麽办! 一面心内牢骚,迹部一面解下自己的墨紫绣金流云袍,轻轻地为手冢覆好。 “奏折批完了?” 按理是在睡觉的手冢梦话般出声。 “上午的份完了,下午鬼晓得还来多少。” 迹部毫不意外地回他,伸手帮手冢掖了掖当被子的紫金袍。 手冢睡得多警醒,怕没人比迹部更有发言权,因此迹部很清楚手冢早知道自己进屋,而就因为知道进屋的是自己,手冢才会继续安心“睡”。 “你有这时间从宫里奔这儿,怎麽不眯一觉?” “许真田那家夥来,不许朕来?” “立海营少几个时辰护军没什麽大关系。” “是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一时也不可无,嘁!” “所以才叫你没事抓紧时间眯一觉。” 手冢叹气,坐起身对迹部说:“你可没法领假,累倒了怎麽办?” 迹部撇个嘴,刚要应句,蓝眼却溜了溜,半真半假地问: “朕若真倒了,卿怎麽办?” 手冢闻言迟疑片刻,怔住。 这反应叫迹部有些意外,也愣愣地与手冢对看。 “我才休了一两日你脑子就转不利索了麽,胡说八道什麽。” 手冢回神似的训迹部一句,不由分说命他午睡去,将他赶回宫里,而後,在藤椅上把著迹部没带走的紫金袍,呆坐半晌。 锦袍传来微微余温,还带著某人特爱的玫瑰熏香。 “堀尾。” “老爷啥吩咐?” “……三省堂。” 手冢奉旨休假的第三日,递上了一份折子,内容大抵是叩谢隆恩,顺便再请三日假。 这天要塌了吧喂!!!! ──众臣心内不约而同喊道。 “皇上虽亦吃了一惊,然似知道内情。”抓阄“中彩”的忍足面圣打探归来,对大家说,“听团公公讲,皇上昨日午时往左相府跑了趟,回来就若有所思的,兴许……” 众人翻个白眼:我当出啥事,合著是皇上跟他又小两口吵架了,切…… …… 呃不对不对不对,皇上有妃子!皇上跟他不是小两口!!不是不是不是!!! 悲惨地发觉自己竟已如此淡定地把这当做“既定事实”,众臣产生了强烈的以头抢地的冲动||||||| 神经衰弱的众臣懒得理这麻烦事,继续埋头忙自己的活。真田因被柳莲二敲打过,强忍去探视手冢的欲望,老实呆幸村身边。因此里外算算,决定往左相府跑一趟的只剩下最爱操心、最操手冢心的大石秀一郎。 当天处理完政事,大石拎著水果匆匆赶到左相府,府里小厮胜郎告诉他老爷在後院忙干活,大石不禁松气──那手冢大人身体应该没事,嗯嗯,果然还是心病。 而被小厮引至後院,大石却被跟前的景象震得僵住。 手冢大人这、这是在…… “老爷说鸡舍破得不像话,难得他得闲,干脆修个彻底。”胜郎惭愧地抓抓头,“都怪我们太笨了,什麽都得老爷教。” “哈、哈……” 手冢见到大石,便搁了手里的钉锤木板,接过帮忙的雄郎递的毛巾擦汗擦手,放下捋起的袖管,冲大石走来。 “大石大人,见笑了。” “呃不不不,哪里哪里,啊哈哈……” 大石不知所措地想扯话头,目光落在修葺一新的相府鸡舍,脱口道: “手冢大人手艺真好呢!” …… “啊?朕晓得他相府养鸡下蛋为省钱,可他跟个鸡蛋头怎麽能那麽投缘???” 迹部翻著白虎卫密报搔脸颊疑惑不已──大石居然在左相府从午後一直呆到入夜,晚饭都在手冢那儿吃了吧? “恕臣多事,帮皇上问了。”!户满头黑线地说。 “问?问谁?” “大石大人啊。” “什麽?密报里怎麽没写?” “秘密监视呈上密报是手下人的活,皇上下旨命他们只准在相府门外盯著,不准打扰手冢大人,他们怎麽可能知道里头的事?臣就以私下身份去问了大石大人。” “这样。那你继续。” “大石大人说,手冢大人修了一天的鸡舍。” “噗──!!” 迹部一口龙井喷了。 “还说手冢大人木匠手艺甚是不错。” “咳咳!这正常,朕目前还没见他什麽不会的……” “还说手冢大人家母鸡孵出很多小鸡。” “哎谁问他家鸡,朕问人!” “然後大石大人有个绝活。” “恩?” “分辨鸡雏的公母。” “噗──!!” 迹部第二口龙井喷了。 “所以大石大人和手冢大人谈得太投机……” “谈鸡吗……” “也没都在谈鸡啦……” “啧,看著大石比真田跟手冢合拍麽。” “皇上您别吃大石大人的非醋啊……” “不会啦,大石他、诶、非你个头!犯上!” “臣万死。”基本没啥诚意地按程序讲完这句“万金油”,!户无奈凑近迹部低声问,“手冢大人不是个为了自家的鸡就请假的人,皇上您跟手冢大人这回又怎麽了?” 端起青花螭龙杯再抿口龙井,迹部喃喃道: “他大概……在想事吧。” 因手冢反常地请“长”假,他在府里修鸡舍的消息又不胫而走(本也无意隐瞒就是了),“左相大人萌生归田之意”的说法由星星之火迅速发展为燎原之势。朝中有些官员欣喜若狂,就差叫人买炮放,但大部分官员持谨慎态度。真田急得团团转,又不敢在幸村面前明讲,憋得半死挠心挠肺,幸村既不放真田往手冢那儿去,也不开解他,且不准立海上下任何一个人跟真田提这事。立海“军师”柳莲二宽慰立海众──大当家二当家小两口闹别扭而已,熬过手冢大人休假这几日便好了,众人无语望苍天。而海堂薰由於没接到手冢让他停了密报的令,便判定手冢大人压根没退意,倒是挺安心,青龙卫诸将见上司如此冷静,明白手冢大人归田是无稽之谈,该干嘛干嘛。至於大石,面上没多说什麽话,只私下对不二言: “手冢大人确有心事。” …… 折腾完一天政务的迹部泡过花瓣澡,伸著懒腰回凌云阁睡觉。 手冢没在是挺麻烦,然撑撑也就这麽过去了。 迹部正琢磨著明天去左相府走一趟,却见围著龙塌的紫金大帘上挂著半块青光莹莹的和田冰清玉佩。 勾起嘴角,迹部解下系在帘子流苏上的那半块玉,掀开帘子爬床。 “你爬宫墙跳房顶来面圣的吗,都不用呈报的,放假放得卿胆子越发大了嘛,啊恩~” 迹部笑著对盘腿端坐在自己龙塌上的手冢低声道,顺将手冢的那半块玉丢还给他。 一身深蓝夜行衣的手冢接过玉佩并不收好,只轻轻放在枕边,依旧和方才一样凝视迹部。 “……行行行,朕跟你道歉,朕不该坏心拿什麽‘朕倒了你怎麽办’逗你。” 迹部话音刚落,手冢一手伸来,尽管就算手冢是要敲自己脑袋,迹部也不会躲,但他真没料到手冢的意图是摸自己脸。 平日不在意保养的手上分布薄薄厚厚的茧子,手温微热,指尖细细摩挲耳际,目角,鼻尖,嘴唇。 “你干嘛?”迹部不住轻笑,“才几日不见朕,便把你念想成这样了?” “你的紫金袍子我带来还你。” “……手冢国光你答非所问的还能再厉害点麽?”迹部看了看手冢叠放在床尾的袍子,揶揄道,“这两日假里闻著它意淫跟本大爷云雨几回了,啊嗯~?” “那倒没有。” “嘁,就嘴硬吧你。” “确实没有。”手冢收回手,“我忍不住会来找你。” “噗!所以你今儿就来了麽?朕当你准备把你府改大鸡舍,不干左相去卖鸡蛋了哪~” 闻言手冢沈默片刻,抬眼看向迹部: “皇上觉得如今的臣,还可任左相否?” “怎麽?卿觉得卿不似从前‘没人性’便不可任左相了?”迹部笑嘻嘻地戳手冢胸口。 手冢挡开迹部的手指: “你之前问我,若你倒了,我怎麽办。” “嗯。” “当时我脑中一片空白。” 迹部啧啧晃首:“朕本以为师傅您会立马斩钉截铁毫不留情地甩朕一句──‘黎民社稷,容不得你倒’,啊或者‘将传位遗诏给我立了,你爱倒再倒’之类没良心的话。” 手冢苦笑,他自己本也这麽“以为”,从前的自己,绝对会这样做。 “你不就是比从前更明白自己有多喜欢本大爷,多离不开本大爷了嘛,这是好~事,朕的爱卿。”迹部抵住手冢额头说,磁性嗓音叫人胸口阵阵发酥。 手冢垂目思虑了会儿,像是打定主意,坐直身子,面色坚定道: “臣启皇上。” “?讲。” “臣若一旦自认感情用事贻误公职,便会向皇上请辞归田,届时望皇上恩准,切勿挽留。” …… 天亮 帘外小团子的轻呼让迹部迷迷糊糊醒来,床尾的紫金袍依旧整齐地叠放著。迹部呆过一会儿,翻身起床── “朕醒了。” 上朝的迹部精神不太好,议政时走神不下七八回,众臣心内远目:咱还是劝手冢大人赶紧停假回朝罢,唉…… 其实,左相府的下人们见手冢这见天的要麽发愣,要麽没事找事瞎忙活,早有这念头了。 因此,堀尾等人听到手冢叫他们准备进宫车马时,那叫一个欢天喜地,连看门狗阿柴都用比平日响亮一倍的叫唤欢送自家主人。 而小团子接到手冢面圣的呈报,也高兴得手舞足蹈地进轮舞阁告诉迹部。 关紧门窗,小团子屏退外头的太监宫女,留手冢与迹部在屋里“和好”。 “臣明日就回朝。” 手冢说。 “卿尚有两日假,不再休休?” 迹部埋首批红,不看他。 “不休了。” “为何?” “无事可做便胡思乱想,於人於己皆无益处,不如忙点。” “哼。” “皇上准了麽?” “朕没准。” “……” “朕虽然很忙,但也是会胡思乱想的。”迹部刷刷地翻阅奏折,朱笔动个不停。 “……皇上寻思出什麽?” “你比朕大十五,按理讲你退休离朝肯定比朕早,你死的也比朕早,原本你就要放朕那麽老久的鸽子,你还敢提前跟朕提什麽请辞,你发的什麽神经。” “……” “你看你昨天讲的那鬼话,感情用事怎地了?你从一介流民走到这一步,成了国之栋梁,不就因了你那感情用事吗?” 迹部停下朱笔,低骂道: “你个混蛋。” 手冢默然。 “算我昨日话讲得不妥。”手冢走到迹部身边,抚著迹部後颈,“但我因著你变了多少,我清楚,若你出事,现在的我已没法像从前那样理智而行,若我确因私情误了大局,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能原谅自己。” “你整日自省不就是为看自己看得更明白吗?”噌地火大的迹部将手冢拽下死瞪他,“一个把自己看得越来越明白的人,怎麽会贻误公职?你瞎操心什麽,跟大石凑一块儿多了被他传染了吧你。” “……没大石大人的事,你少来。” “嘁!” “臣答应皇上,即便离朝也不离你,且臣会顾好自己的身子,争取多活几年陪皇上。” “所以啊。”迹部故意认真地握起手冢的手,“卿多放假休息,多活几年,朕多忙多累,少活几年,这一来二去的不就扯平了吗?” 手冢愣。 迹部继续认真地看著手冢。 “胡说八道!”手冢气恼地喝道,“你敢再讲这种话,我……” 迹部得意洋洋的表情叫手冢把下半句话噎了回去。 “你怎样啊,嗯~?” 手冢哭笑不得──论嘴上功夫我是越发拗不过他了。 迹部收起得意,凝望著手冢: “没了朕,你受不了,但你走了,朕又如何受得了……” 手冢无话。 朝中人只道迹部为我动情动意,拿我没法子,却不知二人之事,不论喜忧愁苦爱恨情仇,谁对谁都是一样的…… 罢,“感情用事”就“感情用事”吧,反正其实早已不是第一次为他这样了。 天下苍生,自己会和他一起护著;黎民社稷,自己会和他一起守著; 自己,迹部会拼尽全力缠著; 迹部,自己会用上一生…… 在剩下的两日休假,手冢全住在宫里,协助迹部办公以外,便跟迹部一块儿四处溜达,从晒太阳的午觉到吹灯拔蜡的晚觉,全睡一起,出双入对形影不离如胶似漆,宫内宫外的大家无语之余全在心里开骂──哪个脑子进水的家夥说左相大人放假放得要归田的!这整一个小别胜新婚啊吾靠! “唉,卿明天就回朝当班了。” “有什麽问题?” “就不能陪朕了。” “我回朝又不是出差。” “可不能和朕总呆一块儿了嘛!” “看多了会腻。” “这两天你就腻了怎地!” “嗯。” “.==” “臣要跟皇上过一辈子的,匀著点比较妥当。” “哼~那行,卿若念想朕了尽管请个假,朕准你~” “下月行麽?” “噗!这月才休的,且咱俩天天见面,你下月就憋不住了吗?” “臣相府东面围墙塌了,昨天鸡跑了只出去,臣……” “好啦好啦!朕叫个泥瓦匠给你补上,这假你不用休了!” “谢吾皇。” 於是自那以後,基本全年无休的左相手冢,假期比过去稍微地多了那麽一点。 只有一点。 完 ------------------------------------- 为达目的连皇帝都是利用工具的左相大人,某日突然发觉自己已经爱皇帝爱得没法毫不犹豫地坚持立场了神马的,当然总是有点被打击得影响自信不是麽,囧 好在问题不大,谁叫“爱”是无敌的啊~有木有~ 皇帝同学您可以再溺爱左相大人一点没关系XD 另 大石的特技是分辨鸡雏的公母←出自公式书40.5 表小看这个,这可是个论小时计费的高级技术工种呢,大石同学前途无量=v=  咳咳,当然木匠手冢也很有前途…… ☆、皇帝小时候的种种问题 A皇帝小时候是个热血萌正太,T师傅是个闷骚彪悍青年,师徒的相处虽然有各种回忆里的提及,但还是想集中系统地写一些,於是诞生本篇片段集,可以最大限度的看到小迹部和手冢师傅爱的历程XD 以下开始 ---------------------- 皇帝小时候的种种问题 一、师傅的问题 在太祖皇帝的主持下,五岁的小昭王迹部景吾拜二十岁的手冢国光做了师傅。 皇後:我儿跟著新师傅学个把月了,觉得怎麽样? 迹部:回母後,手冢师傅麽,嗯……很厉害,虽然很凶。 皇後:很、很凶? 迹部:但是儿一定会打败他! 皇後:打、打打败? 迹部:儿明天要跟手冢师傅比赛背书!哎呀这时辰了,母後,儿要去背书了! 皇後:哦、哦,去吧去吧,小心别累著。 太上皇:朕一看手冢国光此人,便知景吾若见他,定会拼起狠来。比起些德高望重的“大”师傅,手冢这样的“少”师傅,朕觉得还更适合景吾,哈哈哈哈~ 皇後:父皇远虑…… 二、背书的问题 迹部:怎样~本王背得比你熟吧~ 手冢:小王爷。 迹部:干嘛? 手冢:小王爷认为将《三字经》倒著背有何意义? 迹部:……说明本王背得比你熟! 手冢闻言挑眉,把手里的《三字经》递给迹部让他看,然後面无表情张嘴流畅地“倒背”《三字经》。 迹部:.=口=!!! 手冢背完,看看“计谋失败”的小迹部,继续面无表情:小王爷方才错了二十七处。 迹部心:他、他一个字都没错OTZ||||||||| 手冢:需臣一处处指明麽? 迹部:不用………… 手冢:顺著再背,背熟为止。 迹部:嘁…… 三、挑食的问题 手冢:臣早先就发现了。 迹部:嗯? 手冢:小王爷似偏爱肉食,几次赏宴均不见小王爷夹菜。 迹部:……本王吃肉你都管怎地! 手冢:菜要多吃,对身体有好处。 迹部:哼! 尽管迹部心里想著“反正他又不跟本大爷一桌吃饭,谁理他”,但此後吃饭总会下意识地强迫自己夹些菜。 四、挨打的问题 手冢:又错了四处。 迹部:唔! 手冢:手心,八下。 迹部:不行!每次打手心你都往死里打,本王昨天挨的还没好哪!下午本王要跟皇爷爷去骑马,你把本王手心打肿了本王怎麽把缰绳! 手冢:…… 见手冢不说话,迹部得意。 当日午後 老太监:小王爷,太上皇说您书还没默完,马就先不骑了,回头再补。 迹部:什麽!? 迹部:你竟敢找皇爷爷告本大爷状!!! 手冢:太上皇问臣小王爷学业进展如何,臣据实以告罢了。 迹部:你、你你! 手冢:手心。 迹部:你你你你……行!本大爷给你打,你尽管打! 哼!等你打完本大爷就把手心亮去给皇爷爷看,看他怎麽处置你! 小手被大手握住,迹部闭紧双眼等挨打,不料落在手心的却是冰冰凉凉的膏体,被人轻柔地抹开。 手冢:疼吗? 迹部:……有点。 手冢:一个时辰内不沾水,亦别抹掉了。 迹部:……嘁。 手冢:那八下记在簿子上,等小王爷手心好了再打。 迹部:………… 於是三日後才落在迹部手心的八下板子,虽没他意料中的变轻,但迹部居然也不怎麽生气。 五、礼物的问题 每日课间放风,迹部都会跑书房边的花园里玩,手冢则会在张石头长椅上晒个太阳休整精神,偶尔没事找点事干,比如── 迹部:师傅在干嘛? 手冢:编草。 迹部:诶~编好了给我! 手冢:嗯。 迹部:师傅要编什麽? 手冢:蚂蚱。 迹部:……………… 手冢见迹部一副憋闷样,才想起他怕虫子。 手冢:要吗? 迹部:……师傅不会编别的了麽? 手冢:不会。 迹部:……要。 放课以後,迹部纠结地捏起那只栩栩如生的草蚂蚱走了,小太监见状要帮他拿,迹部瞪他一眼,不让。 手冢嘴角微翘。 第二日 手冢:今天学得不错。 迹部:谢师傅。 手冢:这个送你。 迹部:啊? 手冢不知从哪儿变出只草编的鹰。 迹部:哦哦!诶?师傅不是说只会编蚂蚱吗?你骗我! 手冢:臣觉得拿蚂蚱送小王爷不太合适,昨日便去找人学了这个。 迹部:这样啊……哼,这鹰是比蚂蚱编的漂亮~ 放课以後,迹部欢天喜地地捧著那只有点歪七扭八的草鹰走了,小太监不禁为难地想,昨日小王爷离开後,手冢大人扯了些草麻利地编了这只鹰,然後故意把它扯歪的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小王爷呢…… 而手冢当时还没意识到,他的这些举动,并非完全是出於他自认为的“收服桀骜不驯小昭王”。 六、朋友的问题 迹部:本王昨天认识了人~ 手冢:哦? 迹部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他昨日宫里游园会结识的新夥伴──忍足府大公子忍足侑士、小郡王凤长太郎、禁军参将之子!户亮。 手冢心里明白,这三人是被挑选而出,现在给迹部作玩伴,长大便是他的亲信臂膀。 手冢:多结识些益友是件…… 迹部:师傅你不要什麽都扯到“益”不“益”的行不行,本王在跟你说好玩的事诶,真扫兴.== 手冢:…… 迹部:师傅你交朋友不会就是看他“益”不“益”吧?那谁跟你玩啊。 手冢:………… 面对无言的手冢,迹部突然发现──几乎没听手冢讲过他自己的情况。 迹部:师傅平日都跟谁一块儿?呃,除了本王。 手冢:……问这做什麽? 迹部:本王就问问嘛。 手冢:……与你无甚关系,行了,休息够了,继续写。 迹部:诶…… 低头翻书提笔的迹部,一双透亮的蓝眼偷瞄沈默的手冢,似乎隐约感觉到了什麽。 第二日,忍足侑士、凤长太郎、!户亮陪著迹部来听课,手冢课前已被知会过。 带著股莫名的烦躁,手冢如常神情冷峻地走进书房。 迹部:师傅,他们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忍足侑士、凤长太郎、!户亮,本王新交的朋友~ 手冢冲他们微微颔首,心中的烦躁又甚了些。 迹部:那,这就是本王的手冢师傅,也是本王的好朋友~很厉害的,什麽都会~ 迹部开始滔滔不绝地对傻眼的忍足、凤、!户讲手冢。 愣住的手冢胸内,渐渐涌上一股暖意。 七、称呼的问题 忍足:小景你赶紧走棋行麽,我一盘葡萄都啃完了。 迹部:靠,你个臭平光镜再敢这麽叫,本大爷叫你死很难看! !户:下棋要静心,你们省点口水快点下啦,我和长太郎都第二盘了。 凤:嗯,!户哥哥说得没错! 忍足:……那啥,咱私下这麽互叫便算,若被人听去我们都会死惨的|||| 迹部:起头的还不是你! !户:叫长太郎“郡王爷”太奇怪了,唔。 凤:难道我要叫亮哥哥吗?唔唔>////////< 忍足:你那更不对了== 过天上课 迹部:师傅你都是叫我“小王爷”诶。 手冢:礼制如此。 迹部:没外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名字嘛~ 手冢:臣不能。 迹部:嘁,若等本王爵位再高,你不是更不能叫了。 手冢:…… 尽管迹部认为手冢闭口不言是表示默认,但手冢心内想的是──那倒不一定。 永兴四年,迹部毫无悬念地做了太子,手冢任太子太傅。 八、喝酒的问题 迹部:师傅酒量好麽? 手冢:怎麽,想和我拼酒? 迹部:……不行吗? 手冢:太子年纪尚小,饮酒之事不可操之过急。 迹部:慈郎家的贡酒吾能喝一大碗! 手冢:然後就跟吃了哑药一样,闷声不吭地跟人抢酒,直到喝晕。 迹部:诶?! 手冢:所以太子的酒量约摸一碗,醉了再喝半碗便倒。若日後赏宴遇著喝酒,望太子自行留心。 迹部:嘁!那你帮吾挡! 手冢:臣分内之事。 迹部仅是随口讲句气话,然此後的情况令他颇为黑线:每每有人半开玩笑地要灌自己酒,手冢便神情冷峻仪态挺拔地站出来挡酒,约有一半的人立刻放弃,剩下的人里,又有约一半的人故意轮番狂灌手冢,但与手冢“车轮战”的所有人都喝倒,手冢亦是神情冷峻饮姿挺拔。 忍足:你这太子太傅“肚量”真是“深不可测”啊…… 迹部:本、本大爷总有一天喝赢他! 实际情况是,手冢少时漂泊,在青楼帮工那阵锻炼出的好酒量,加上事先服用偷师学来的青楼秘宝──“千杯不醉”,基本上有人喝得赢他才怪。 毫不知情的迹部以手冢为目标不懈努力,日後“王者之风”的酒量便这麽练出来了。 九、拜佛的问题 这一日,昭太子迹部景吾率众至国寺四天宝寺参拜。 迹部:呼……终於完了,累死吾…… 手冢:这是分内之事。 迹部:敬天敬地敬祖先是该的,可拜这些糊金的泥巴像是哪门子分内。 手冢:分内事并非皆有意义。 迹部:嘁…… 手冢:拜过便算了。稍後白石老主持为太子说佛,要用心听,静心禅思,不可大意。 迹部:知道啦。师傅不来? 手冢:主持大师是说给你听的,不是我。等你听完,明日我与你辩佛理,考考你是否从白石主持那儿听得了东西,听会了东西。 迹部:哼~本大爷绝对把他的本事都学来~ 门外,多年後承袭国师名号“白石”、成为四天宝寺最年轻主持的小僧──藏之介,双手合十低头黑线: 师傅,日後昭太子做了皇帝,我寺日子估计不会太好过了…… 十、成亲的问题 忍足:小景,你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 迹部:啊? !户:瞧你最近和那个谁走得挺近麽,送好几次东西了吧你。 迹部:哦,她啊…… 凤:太子是喜欢她吧~ 迹部:呃,可爱是可爱啦…… 忍足:你乐意,她出身亦不错,太上皇肯定能准你这个太子妃。 迹部:准你个头!你想媳妇想疯了自己去! 忍足:反正你再过几年就到成亲年纪了嘛。 迹部:切,本大爷压根没见著能跟吾成亲的人,皇爷爷也说过,“非兰芷者不可近”,吾才不随便娶老婆。 !户:这个由不得你诶,太子的老婆可不是自己的老婆,是要娶了当皇後的。 凤:!户哥说的没错! 迹部:………… 第二日在书房 迹部:师傅,吾过几年就一定要成亲吗? 手冢:自然。 迹部:没喜欢的姑娘也要吗? 手冢:太上皇会给太子选出一位能母仪天下的好姑娘。 迹部:嘁…… 手冢:太子会喜欢她的。 迹部:那师傅也没成亲,吾让皇爷爷给师傅说门好亲,师傅也答应吗? 手冢:……… 迹部:哎哎,皇爷爷看中的好人家姑娘,师傅一定会喜欢的~ 手冢:……………… 迹部:吾放了课便去找皇爷爷给师傅说亲去,噗! 手冢:臣不打算成亲。 迹部:师傅比吾大十五!,早该成亲了,还想等几年啊~啧啧~ 手冢:不,臣此生都没这个打算。 迹部:嗯? 手冢:臣有太子,足矣。 迹部:………… 尽管手冢认为,自己的本意是以扶持迹部成为一代明君为终身奋斗目标,但也许就是这句话,在他与迹部的心里都埋下了微妙变化的种子。 完 -------------------------------------------------------------- 基本上师徒二人是互相降服,手段上虽然手冢技高一筹,但那是次要,走进对方的内心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两个人都做到了,小迹部孩童的真诚是无敌的(真诚地T控…),手冢你麽,你就是打心底不自觉地溺爱小AHO别不承认了=v= 另,太上皇不愧是一个英明明理的家长,忍足!户凤也不愧是一帮萌损友XD ☆、皇帝与左相遇到白蛇的问题 故事外传 之 逸闻篇 皇帝与左相遇到白蛇的问题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麽鸟都有”,所以皇宫御花园那麽大,闹一两只妖怪也是挺正常的, 吧。 御花园里折腾快半个月的某妖怪,终於在四天宝寺众僧和四神卫的围追堵截挖坑撒网下,快要被逮住了。 听闻此事的皇帝迹部景吾,果断丢下朱笔抓起黄金流云弯月刀冲去帮忙。 根本来不及拦的贴身太监小团子当场吓呆,一旁的左丞相手冢国光微叹一气身形一闪,跟上。 把侍卫远远甩在後头的君臣二人奔到地,却发现好像已然完事。 “禀皇上,臣等万死,让它跑了。” 白虎卫指挥使!户亮忍著满头青筋向迹部呈报,其实他还真庆幸妖怪跑了,不然现在他就得又打妖怪又护驾,累不死我哦! 迹部白了面前的儿时玩伴一眼,用仅有!户和身後手冢能听见的音量道: “朕不给你添乱,少在心里骂朕。” 说罢,他问不远处的四天宝寺主持白石藏之介: “是个什麽东西?” “如所猜不错,应是条极大的白蛇。”白石用缠满绷带的左手指了指竹林,示意迹部来看。 踏著满地狼藉,迹部在大家的簇拥下走进竹林深处,竹枝间小片石头裸露的空地上,横缠著一大团灰白色的东西。 “蛇蜕?” “回皇上,正是。” “果然大家夥啊,嗯~” 迹部新奇不已地弯腰要捡,众人瞬间吓出三魂七魄,亏得手冢一个箭步挡在他前面,身姿挺拔神情冷峻道: “皇上不可。” 迹部不悦: “不可什麽。” “不可大意。” “…………” 众人见皇上和左相大人大眼瞪小眼半天,临了迹部气恼地甩个袖子:“行了行了,朕回去批奏折,你们趁早把这破蛇给朕搞定。” 众人谢天谢地拍胸口──不愧是手冢大人啊!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狂风骤起飞沙走石,遍地竹叶如成群灾蝗般淹没了视线,呼啸声中唯闻众人大喊: “护驾!!!护驾!!!” 狂风很快平息,忙四下寻找迹部的大家却见一人从竹叶堆里嗖地弹起,拔出亮晃晃的弯刀朝某处扎去。 拔刀的人是迹部,他扎的是蛇蜕。 不,不对! 看清情况的众人大惊失色: 手冢大人被那长如布幡的蛇蜕死死缠住了!!! 嘶啦 嘶啦 迹部咬牙切齿地割开强韧的蛇蜕,蛇蜕包裹中的手冢配合地停下挣扎,於是那只粗如树桩的大白蛇的蛇蜕,三下五除二被剖成碎块,手冢平安得救,虽然官服被拉了不少口子。 众人望著紧抱手冢、吼白石来检查的迹部,心里不约而同地想: 白蛇啊,原本咱也就逮著你把你放个生,现在你估计活不成了…… “我没事。” 手冢无可奈何地对迹部又讲一遍,後悔气愤担心整一天迹部抓狂: “就算你给个神棍当过学徒你也不是神棍!白石是说目前看著没大碍,但要观察两天,你少跟本大爷罗嗦!你回府谁看著你!出事谁救你!你家那十个下人一条狗吗!” “那我更不能住在宫里。”手冢坚定道,“我若真有所异变,你的安危怎麽办?” “什麽我的安危!你现在才安危不定好不好!” “你认为我会冒伤及你性命的危险留下?而我若失去神智,!户大人亦宁豁出性命,下令杀我保你,你不信?” 手冢的这话像一记闷棍,迹部顿时被堵没了声,垂目不语。 “你的命是你的,也是天下的。”手冢想上前拍拍迹部,但还是忍了。 “……朕若不愿大家迫不得已离朕而去,朕就须保住自己。对麽?” 迹部自嘲地笑道。 手冢闻言一愣。 自给五岁的迹部当师傅,手冢便总告诉迹部这句话。 昭王,太子,皇帝,经历许多大风大浪走到今天的迹部保住了自己,却也不知手冢这句话是对是错。 有很多人留在他身边,也有很多人走了。 “不然这样,”手冢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我到四天宝寺住几日,请白石主持随时照应。” 如此这般,主要以安抚迹部为目的,手冢暂住四天宝寺,白石在自己院内安排个僻静的禅房给手冢,并让寺内僧人低调别声张。 “你……去提醒小春离手冢大人远点,让一氏看紧他,我指小春。” 白石忧虑地对大亲友千岁千里说。 “哎,小春是喜欢好男人,手冢大人俊采风流他难免花痴,可不至做出啥太出格的事嘛,何况手冢大人也是个厉害角色,小春惹到他不倒霉算走运了。”千岁宽慰道。 “现在问题不是手冢大人,是皇上。” “啊?” “皇上正生自己气,在气头上,手冢大人掉根头发我们都得脱层皮……” “……我这就去。” 而白石和千岁都没料到,手冢在四天宝寺住的第二天,就发生了比掉头发严重一百倍以上的事情。 “手冢!!!” 连朝服都没换的迹部踹门冲进房,瘫在床上的手冢还没张口,便被他狠狠搂进怀里。 “怎麽回事!他怎麽回事!怎、怎麽浑身这麽凉!白石!” 手冢今日早朝告假,迹部险些甩下满堂的大臣直奔四天宝寺,众臣在迹部要把人生吞活剥的杀人目光宰割下,以前所未有的高效迅速解决了非在今天解决的奏章,迹部才能这麽快地来见手冢。 “皇上莫急。” “都这样了你叫朕莫急!那怎样才能急!啊嗯!” 若迹部吼的是太医院,现在跟前铁定是一群发抖跪地的太医,但国寺毕竟是国寺,白石毕竟是白石,他只是站著静静地闭了嘴,片刻後,耳边响起怒气冲冲可已冷静许多的一声: “讲!” …… “没问题吧?”千岁千里紧张地迎上走出禅房的白石。 白石擦擦冷汗,笑道: “你告诉大夥,还想每顿吃上馒头的话,就别接近这儿。” 明媚的阳光洒在禅房的小院里,迹部小心翼翼地把手冢抱到藤制躺椅上。 “我没这麽动弹不得,太阳这麽高,屋里都已很暖……” “那你要本大爷把你当麻袋扛出来随便摔吗?” 什麽给蛇蜕包了就被蛇气侵了染上蛇性了!那破蛇不是妖怪才有鬼! 迹部火大地瞪著躺椅上发虚的手冢,好像自己的两眼也能帮浑身冰凉的手冢加温。 蛇是冷血之物,早晨需靠晒太阳才能活动──今早瘫软无力的手冢切实地体会了这有多麻烦。 当时他心内直叫要命,现在却觉得很是奇妙。 “……干嘛?”搓著手冢手掌的迹部莫名,因为手冢脸上浮出的浅笑。 “没什麽,心境有点变化。” “啊?”难道想吞耗子.== “只是觉著比较认同你了,於你对自己的评价。” “哈……哪方面?” 面对好奇的迹部,手冢斟酌著要不要坦白。 他从未如此明显地感觉到迹部身上源源不断散发的热度。 像太阳。 方才迹部冲进房,龙袍明黄,金发灿烂,苍目灼然,手冢也一瞬错觉自己看到的是个,嗯,大太阳。 迹部打小被夸,最不缺的东西之一便是“自信”,且长期多得过分,但作为师傅的手冢极少夸他,至多是肯定。这下若突然告诉他,自己觉得他帅得像太阳,他估计欢喜得真得飞上天当太阳去,还会命白石给那白蛇开个佛堂供起来,什麽的。 “嚏!” “怎麽藏之介?著凉?” “没,就突然有点冷……” 白石望向远处的禅房,和千岁继续往藏经阁走,打算去翻翻解除蛇气侵袭的法子,虽然手冢大人过阵子应该就没事,可他还是早些恢复比较妥。 於人於己。 “‘朕如中天之日’。”手冢看著等答案的迹部,认真地说,“你确实挺暖和。” 嗯,别全告诉他比较妥。 被冲进房的迹部搂住的瞬间,忽地被火热包围的手冢差点舒服得呻吟出声。 唉,若出声自己可没脸再见人。 迹部苍蓝双眼眨眨,“噗”地喷了,站起一甩皇袍,瞥瞥天上,冲手冢亮出个闪得刺眼的笑: “既如此,卿有朕,何须彼日。” 说罢他拉过手冢腕子环上脖子,果断将手冢抱进了屋。 “臣不是这意思。” 手冢推开把自己压床上狂啃的迹部,但他也并非拒绝。 “啊恩?”迹部皱眉,“卿的意思是要在外面吗?” 手冢白眼。 迹部边坏笑边解开手冢的衣服,温热手掌贴上仍旧冷冷的肌肤,迹部哆嗦了下,手冢则发出一声轻叹。 反正屋里没外人。 “过段日子蛇气真的自会消散麽?”迹部在欲望与担忧间矛盾,手冢数倍於平常的敏感和低得不正常的体温,都让他心中如爪挠刀绞。 “那蛇蜕上并无恶意,缠住我可能都是个意外。” “它没恶意那你现在放倒本大爷试试啊!你使得出力吗!”迹部恼怒地脱掉自己最後一件衣服丢下床,一把抱住已是裸身的手冢。 冰凉的身躯令迹部毛孔收紧头皮发麻,耳边传来手冢越发撩拨人心的叹息。 手冢抚蹭著迹部宽慰他,有些贪婪地汲取怀中男子的热度。 自己兴许这辈子都不会对迹部的身子和体热更著迷了──手冢想。 但抱著手冢的迹部并不动作,只是抱著,似乎仅仅想捂热手冢而已,他的呼吸喷在手冢脖颈,脊背微颤,因强忍股间的挺立和心中的恐惧。 假使二人处境掉转,蛇蜕缠住的是迹部,那现在发颤的,便定是自己吧。 手冢心内苦笑。 片刻後,僵持溃坝,二人疯狂地交缠抖动,仿如两条求欢的蛇。 “藏之介?” 千岁千里从故纸堆里抬头,见白石坐在凳子上研究著什麽。 “诶!那那那白蛇的蛇蜕!?” “对啊,被皇上拿刀给剐得这麽碎。” “你怎麽会有它?” “四神卫用它拼出白蛇外形,量完大小画完图样,也研究不出多的,我就拿来了,可以做药的哪,这麽神的白蛇蛇蜕。” 千岁黑线。 白石举高蛇蜕碎片对光看看: “而且说不准能救手冢大人,嗯。” 本应是六根清净的佛家禅房里,飘荡著迷醉的情欲与逐渐平复的喘息,肇事者却毫不愧疚。 “喂,别缠上来,让本大爷歇会儿。” 迹部拨开额前汗湿的金发,故作不满地说。 手脚并用缠抱迹部的手冢不以为意: “你在床上也这麽缠我,为何我缠你便不行。” “你这哪是真心要缠,分明是蛇性发作!” 贴著自己後背的手冢抖了抖,迹部知道他是笑的。 “你的意思是我当你是猎物,把你缠晕以後咬死你,再囫囵吞下肚麽?” 感觉到扣著自己的手脚更紧,颈窝被或轻或重地啃噬,迹部“诚恳”地提出“吃掉本大爷全步骤”的修正建议: “卿其实可以先舔舔朕,再咬。” 肩膀随即滑过湿热的软物,迹部忍不住闷笑。 手冢的身体已和自己一样温,迹部心里平静许多。 “朕是不介意每天晚上为卿暖身,可朕担心你我体力吃不消。” “每天早上帮臣脱光,然後扶臣到院子里晒太阳也行。” “靠!绝对免谈!”迹部扭头瞪手冢,“你脱光的样子除朕以外谁都不准看,老天爷也不行!” “除了你谁对我脱光有兴趣。” “行行,本大爷没‘情人眼里出西施’到这地步,这叫,唔,敝帚自珍,嗯。” 手冢黑线。 “何况你自有蛇性以後,身子一冷被人一碰反应这麽大,你让本大爷能放心?你刚多要命你晓得吧,跟嗑了一壶‘合欢散’似的!” “我不跟别人上床,总体而言不会对别人有那方面想法。”手冢咳嗽咳嗽,“刚才跟你,唔,确实是太……超然。” 迹部闻言,并没手冢意料中满脸欠揍的得意,反而相当受打击的样子。 手冢想了想,安慰地拍拍迹部: “我不是说你我平日情事不好,我现在染著蛇性,不能和平日比。” “趁早给朕恢复原状!”迹部咬牙道,“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朕定将那白蛇千刀万剐!!!” 望著迹部愤恨的表情,手冢明白,迹部最恨的并非那蛇。 迹部无法原谅因他的任性妄为,令自己险些被蛇蜕缠死,还遭蛇气侵袭发生异变。 “我也可以把你拉回去。” 手冢话锋一转,迹部没反应过来。 “以我的脚程,我半路就能拦在你面前,不让你涉险去与!户大人他们抓白蛇,让你回轮舞阁批奏折等消息,我总有法子让你听我的。” 理了理迹部的鬓角,手冢喃喃: “但我想你过得快活些,自在些,你肩上担子太重,一直都是。” …… 迹部皱眉沈默半晌,低声道: “朕是皇帝,这份担子是该的。朕有亲人有朋友,朕有你,你们不光把朕当皇帝,朕不愿失了这些,但你们又须时刻牢记朕是皇帝,因著这个,你们随时随地,都会走。” “景吾……”手冢不忍地伸手摸迹部的额头,却被迹部挡开。 “你总跟朕说,若朕不愿大夥儿迫不得已离朕而去,朕就须保住自己。” 迹部突然提高音量睁大双眼。 “那若有人走了,就是朕的错吗!是朕没保住自己,才害他们走的吗!是吗!!连你也会走吗──!!!” 迹部出乎意料的情绪爆发,让手冢顿时傻了。 凭著对迹部的了解,手冢不顾迹部反对一摸他额头。 果然 发烧。 “虽然没见大人咬伤皇上哪儿,然兴许皇上是吞了大人的体液,”白石对自己所说心内抽搐,表面仍保持冷静,“像是中了蛇毒。” 手冢惊讶片刻,即沈下脸色。 “轻微而已,喝药歇歇,明日应就能痊愈八分。” “多谢大师。请大师切莫泄露此事。” “我与千岁您放心,只是朝廷那边……” “朝廷那边由我安排,烦请大师想法帮忙送个信。” “大人尽管言。” 不消多会儿,手冢的心腹,青龙卫指挥使海堂薰悄无声息地来到禅房,一炷香後,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带著手冢所下的一系列指示,包括严守迹部中毒之事──“尤不可向!户大人言”。 禅房中 蛇的软骨之性让手冢无法挺直脊背,他唯有斜靠床沿,凝视昏睡的迹部,他为迹部中毒懊恼,又庆幸自己的冷血蛇性,让自己能清晰地感受到迹部身上散发的热度,否则迹部睡得这样熟,不经意看去,就像连气息都停了似的。 这样的错觉会把自己逼疯。 帮迹部掖了掖被角,困倦的手冢俯身趴下打算睡一阵,却难以平静。 这次的白蛇意外诱发迹部心中郁结,蛇毒又把这郁结激化,迹部才会在自己面前彻底现出他的不安。 迹部总是自信满满地一肩担下许多,但也把许多压在心里──手冢是清楚的。 唉,还说什麽想他过得快活自在,待迹部醒来,一定得跟他…… 沙沙 “谁!” 手冢警觉地将手放到机关上,随时准备通知白石。 以自己此时的状况,遇到危险根本不能反击,不能保护迹部,不能保护自己。 手冢的视线在稍显狭窄的禅房内扫过,没人? 不对。 某个闪过的人影让手冢立刻定睛回看── 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散发及足、一丝不挂的苍白男子,如沈夜之月般,散发著淡淡莹光。 …… “快点,还有三块。” 手冢穿完根线,对床上奋斗得快斗眼的某人催道。 “拜托!本大爷是蛇毒刚愈八分的病人诶!你有点良心行不行!”迹部暴走地想把手里的针线活摔地上发飙,但总归忍气吞声接茬干。 “好啦好啦,皇上第一次缝东西,缝的还是蛇蜕这怪不正常的玩意儿,已经很厉害了。” 白石无奈地“劝架”。 不错,迹部正拼命缝的,是被他自己用新月弯刀剖成碎片的白蛇蛇蜕。 “你梦见个男的说他是白蛇你就信,他叫本大爷缝蛇蜕还他你就照办,那他让你吞耗子哪?你也吞?” 第二十八次扎破手指的迹部龇牙咧嘴地吮吮指头,愤愤不平继续狂牢骚。 “如果这样我才能恢复原状,我自然会吞。” “那你给本大爷跟他商量商量把耗子弄死煮熟先!” “我和他商量过了。” “啊?” “指定年份指定地域指定材质的针线不成问题,可你对缝补之事一窍不通,定缝得乱七八糟,我请他别介意,他点头了。” 迹部抽搐。 面对桌上缝好的、的确缝得十分惨烈的大半截蛇蜕,白石不禁担心:那蛇见著会反悔的吧…… 终於缝完最後一针,迹部胡乱打个结咬断绳头,白石用黄布包了蛇蜕匆匆赶往白蛇要求的“接头”地点,禅房里又留下君臣二人。 “不出意外的话,半时辰内我就能恢复。” 手冢确认迹部将每根针都插回针线包,才挪上床,抑制住想缠迹部的冲动,靠在床另一边,迹部对面。 迹部心疼地看著自己满是窟窿的手指,没好气地说: “什麽兴风刮飞蛇蜕想拿回去,结果一不留神缠你身上,啧,本大爷当时是急著救你,不然就把他那张老皮彻底剁成布头!” “碎成布头他也不能放过任何一块,没有完整的蛇蜕他无法继续修炼。且不完整还他蛇蜕,我染著的蛇气就散不尽。而破蛇蜕的是你,所以得你亲自缝。”手冢顿顿,“他是这麽讲的。” “嘁!” “我不想每日光身晒太阳当早起运动,也不想站坐不直扭腰走路。” 迹部闻言,不禁稍微联想了後面这个情景,立马哈哈大笑,笑得手冢抬脚踹他还停不了。 “你想一和我亲热就中毒吗?” “呃……” 迹部总算识趣地消停了。 “臣若不保住自己,如何能呆在皇上身侧。”手冢平静地说。 抱著怀里手冢脚丫子玩的迹部一愣。 “臣为留在皇上身侧,把皇上逼上绝路亦在所不辞,难道皇上忘了。” “这朕化成灰都记得……” “景吾。” 手冢轻轻道, “你希望所有人都在你周围,希望所有人都过得好,你会把你的所有分给所有人──我在你身上看到这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没有选错人。但你的情并非所有人都愿领,你自幼被太祖皇帝护得过了,聪慧干练却不知凶险,尤对亲近之人。我只得拿‘大家会离你而去’威胁、警告你,让你时刻牢记‘自保’。” 挪到沈默的迹部身旁,手冢郑重地继续说: “迹部,想在一起的人,定会拿出自己那份力,这绝不是一个人的事。我也罢你也罢,其他任何人也罢,或分或合,责任都不可能全落到一个人身上。” 迹部怔怔地看著素得几乎没有花纹的被褥,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淡淡笑笑: “你不用这麽小心挑话,朕中毒时发的脾气朕记得,其实道理朕懂,可那些话朕闷心里好多年了,吼出来倒算排了毒,挺畅快。朕明白,不想留的,朕做什麽都留不住……” 迹部眼神一变, “想留的,能逼朕对他死缠烂打,赶也赶不走~” 手冢见他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像在说──因为卿喜欢朕喜欢得要命啊,朕才勉为其难对卿死缠烂打的哦,啊嗯~ 哭笑不得的手冢知迹部郁结已疏解不少,索性话锋又转,教训道: “以後瞧热闹注意分寸。” “是~师傅~” “!户大人不知你中毒,以为你跑和尚庙当昏君而已,记得别露馅。” “朕才当了一回‘昏君’啊!然後就中你的毒给你缝蛇蜕了啊!”迹部夸张地抱怨,但他的确庆幸回宫後只会收到!户“受不了你”的鄙视眼神,而不是眉宇间深深的自责。 “嗯,皇上辛劳。” 手冢捧过迹部的双手,低头将针痕累累的指尖一根一根含进嘴里,轻柔地吮吸。 迹部浑身阵阵酥麻,开心得故意扭动指尖耍弄手冢的舌头,但他很快觉出不对,啪地握住手冢的手,惊喜道: “你、你是温的!!!” 手冢唇角微翘,一把扯过迹部反身压倒,直起挺拔的腰杆,神情冷峻地开始解外衣。 “喂!你刚恢复就乱来啊!让白石给你先检查检、唔!” “我的身子,我最清楚。”手冢停了与迹部下体的摩擦,“再者是你嫌当一次‘昏君’不够的。” “是是是,朕难得当‘昏君’,当‘昏君’就得不管别人死活不管自己死活。” 放弃坚持的迹部撑身抱上手冢,狠狠享著这份熟悉、安心的温度。 顺利交接蛇蜕的白石走近自己的禅院,见千岁千里蹲坐在门槛上剥豆荚。 “哟,藏之介,蛇蜕还了?” “时辰一到,刮了阵大风,卷走了。” “没见著白蛇?” “没。”白石不太确定地望向院内,“手冢大人好了吗?” 千岁用大手翻翻豆子,朝他咧个纠结的笑: “不然你当我在这干嘛?” 清爽山风中隐约传来一些断续的声音,白石不禁扶额。 “朕觉著时不时到国寺住两天也挺修身养性,卿意如何~?” “臣以为白石大师会很困扰。” “嘁……” “修身养性不拘场所。” “哦~~~” “臣不是说可以随处野合。” “……你浑身没骨头缠著本大爷蹭热的时候真的比较可爱.==” “皇上可以等白蛇下次蜕皮。” “哦!差点把它忘了!……哎你把朕当什麽啊!昏君啊!朕哪可能再让那鬼东西碰你分毫!” “所以皇上也请离它远点。” “呃……” “臣等会担心。” “知道啦。” “臣会担心。” “知道!” “嗯。” “嘁。” “王侯将相平头百姓,能与心上之人一块儿平安无事地过日子,还有什麽比这更好的哪。” “是啊……” 远山暮色,归鸟浮云,坐在门槛上白石千岁感慨著,继续剥豆荚。 完 --------------------------------------------- 故事外传 之 逸闻篇 皇帝与左相遇到白蛇的问题 番外 皇帝遇到白蛇的问题 迹部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走进这闹白蛇的竹林,还是穿著衬衣衬裤。 朕好像本来应该在睡觉? 正琢磨,迹部眼前忽然开阔起来。 哦,这是发现那白蛇蛇蜕的小空地。 迹部四处张望著…… 嗯、嗯!?!? 皎洁月光下,一个白衣覆体、身姿绰约的人斜卧在藏青石面上。 琥珀长发柔顺散落,狭长凤目微眯,嘴唇薄而抿直,下巴尖削。 除了肤色太过苍白,这不活脱脱是── 手冢吗!!! 本、本大爷欲求不满到这份上怎地!呃不不不,明明跟手冢情事很足够啊! 那就是本大爷对蛇性手冢惦记得神经了麽.== “昭帝莫怕。” 呜哇连声音都一样!!! “在下仅欲表谢意,不会伤汝。” “手冢”见迹部懊恼地像要用头往竹子上撞,放大音量又说。 谢意? 不管这是春梦还是什麽别的,凡手冢本大爷就得好好面对。 本著这样的“处事原则”,迹部咳嗽咳嗽,整整衣裤,迈步。 走出竹林阴影沐浴在月光下的迹部,令撑身坐起的“手冢”双眼瞪大片刻,感慨地点点头: “昭者,日明也。” 迹部剑眉微挑──他是在夸朕? “无怪汝亲手缝制的这蟒服,会成为如此神物。” 迹部愣。 朕亲手缝衣服?哪时候的事?朕这辈子就缝过个破蛇蜕,扎了朕手指二十八个洞诶二十八个!还被手冢嫌缝得烂…… …… 等等。 迹部惊讶地上下打量“手冢”:他身上所覆白衣,竟也是一块一块缝起的,而且缝得不是一般差,布块之间的缝隙大到可以清楚地窥见“手冢”修长的大腿、结实的腰肢、胸前的褐晕…… 呃……不能再看了……再看本大爷就该把他扒光了…… 如果他是手冢。 对此人的身份,迹部已猜出个八九分。 “若时间充裕,能缝得更结实点。”迹部苦笑。唉,真不甘愿承认这麽不华丽的衣服是本大爷缝的。 “手冢”摇头: “他穿的线,汝缝的衣,对麽?” “唔,节省时间嘛。” “汝与他情深意切,此缘坚韧,天下何丝何线皆不可比。” 迹部眨了眨蓝眼,噗地喷出来: “嗯,你的意思是,朕要扒还扒不掉麽?” 原本一脸羡慕的“手冢”露出不解的神色,迹部脸上发热心内自抽,另起话头: “谢就免了,你若要在御花园这儿没关系,不影响别人就行,朕会嘱咐下面别来打扰你。” “不必麻烦,吾谢过汝便需离开,百年内不会再到此处。” “这样,那行,你的谢朕领了,一路顺风。” “不,吾的谢汝还未领。” “那……如果你给的东西朕能收,朕就收下。” “手冢”又点点头,将裸足从岩石上移下地,慢慢站起,朝迹部走来。 尽管他的走姿和手冢的挺拔不能相提并论,但也没有迹部当初臆想中的扭捏搞笑。 风雅摇素影,劲健比苍竹。 待他走到迹部面前,看得入迷的迹部才瞬间惊醒。 “吾可使汝百毒不侵。” “诶?怎麽做?” 迹部难以置信。 “纳入吾之体液,即可。” …… 迹部花了吃一块甜糕的功夫消化完“手冢”的这个“做法”,噌地跳起退後,面如土色直摆手: “不行不行不行!” “汝间接中过吾毒,体内已有抗御之物,再纳吾体液不会有危险。”“手冢”自以为明白迹部反对的原因。 “危不危险另谈!朕不是对呃、你有什麽偏见,但朕不能跟手冢以外的、呃、男人干这个!”哪怕你跟手冢长这麽像! “汝与他干过这个?” 已经自顾自开始动作的“手冢”奇怪地问。 “废话朕当然跟……跟……嗯?” 迹部无比黑线地看向“手冢”鲜血蜿蜒的手腕。 好吧,从头到尾做春梦的只有本大爷一个.== 调整情绪後,迹部微微一笑: “那朕恭敬不如从命。” “手冢”颔首:“满饮三口,莫多莫少。” 迹部表示了解,握住“手冢”苍白的前臂与手掌,肌肤的冰冷让他打了个寒战。 “手冢”似乎十分享受地闭上眼。 自我勉励十五遍,迹部握牢“手冢”,朝那妖豔滴落的殷红张开嘴…… …… “後来?” “後来朕醒了。” “你吞了他的血?” “不记得……” 迹部抓过枕边手冢的腕子放在嘴边,好像打算研究自己到底吞没吞“手冢”的血。 “就算在梦里,你这样轻信於人亦太不慎重。” 手冢有些愠色。 “朕觉得出,他并无恶意。” 见自己的话让手冢更火大,迹部生气道: “当初你都染了蛇气不也还说那蛇蜕於你没恶意!朕这才做个毫发无伤的梦,你意见什麽!” 手冢语塞,一个骨碌翻身背对,俩人僵持片刻,手冢翻回身压上迹部,不耐烦道: “别为这费时间,我留你这过夜不为吵架。” 迹部白眼丢去: “你不准脱衣服!” “怎麽?” “朕扒!” “……” “朕要吞你体液!嘴过来!” 一番云雨过後,配合地演了半截“白蛇”的手冢仰躺喘气,迹部习惯性地手脚并用抱著他,灼热的呼吸喷在手冢耳後,痒得很,手冢却连挪个脑袋都懒得。 “你忘了麽。” “什麽?” “你五岁起我便告诫你。” “你告诫本大爷的多了,哪个啊?” “不是全然信任的人给的东西,不能乱吃。” “朕都不提那春梦了你还提!而且本大爷又没吃!……大概?” “尤其体液。” “……行,本大爷就吃你给的,吃你一辈子,满意没。” “嗯。” “……朕百毒不侵你就不多少认为是好事吗,你,!户他们,都不用担心朕被人毒了。” “不需要。” “唔?” “我们不需要你这样。” “哼~呃,可万一朕真喝了白蛇血,已经百毒不侵了哪?” “那你找个毒药吃看看会不会死。” “喂!……吃点轻的试下?” “泻药。” “免谈!” “春药。” “……可以考虑。” “嗯。” “……卿你认真的吗?” “嗯。” “……” “……” “行!行!朕错了!朕绝对不乱吃东西,连念头都不会有!不然你、呃、你跟朕绝交!你你你别摆那张脸给朕看!” “无论如何,臣都不会与皇上绝交。” “嗯嗯嗯。” “臣请辞归田而已。” “喂!” 夜漏滴答,凌云阁帐内无甚意义的日常拌嘴逐渐低沈下去,迹部的贴身太监小团子捂嘴笑笑,轻手轻脚地关紧房门,离开。 明月浮云之间,一个细长身影飞掠而过。 “……手冢。” “……嗯?” “朕的针线活不然再练练?” “……你要缝什麽?” “给你缝个荷包?” “我给你缝荷包,你老实保住手批奏折去。” “…….==” 完 --------------------------------------------- 迹部皇上你日子已近过得很滋润了不要纠结了,你努力让喜欢的人留在身边,喜欢你的人也同样在努力留在你身边啊>< 手冢左相就算染上蛇性,也还是彪悍的手冢左相,还能借著蛇性撒娇什麽的,而且更觉出迹部魅力四射了,噗 白蛇手冢这时候道行尚浅,所以皮肤偏白,毒性更大,走路也没後来那麽挺拔,当然他走起来也是很有风姿的== ☆、!户与凤房事的问题 手冢在“月老”篇里帮过乾海,於是咱想其他主要副CP也可以让主角CP掺和一下(正直意味地,嗯) 本篇掺和的就是!户凤XD 友情提示: 尺度是有的,过程是基本没有的 互攻是有的,过程一样是基本没有的=v= 以下开始 ------------------ !户和凤房事的问题 今日!户另有公干,因此护卫迹部上左相府“串门”的是凤和桦地。 迹部也知道自己一个当皇帝的没事跑臣下家里多少算个“不正经”,护卫自己去“不正经”的活属於计划外的“鬼差事”,为了让随侍的人干得“愉快”点,他通常都会挑彼此关系好的俩人跟著自己。 朕和手冢爱卿幽会,你们俩也顺便幽个会咯~ 故,白虎卫指挥使!户亮与参将凤长太郎经常被他点名。 可今天!户确实脱不开身,凤跟桦地关系也不赖,应该没问题。 ……话说回来,!户之前那模样,似乎有点故作推辞的嫌疑? “若你觉得是,那便是了。” 躺床上的手冢边捏怀里迹部的耳垂边闭目道。 “诶~你竟不说本大爷胡思乱想什麽的?” 迹部坏笑,张嘴啃口手冢肩膀。 “旁观者清,他是你自小的朋友,你不会看错。”手冢掐著迹部的耳朵拉开他的脑袋,“你对自己的事比较胡闹而已。” “本大爷哪里胡闹了!你分明比本大爷胡闹!”耳朵被拽得直想笑的迹部故意装出疼得龇牙咧嘴的表情。 手冢当然明白他是装的,但也松下本就不大的力道,抚著迹部的耳朵揉揉。迹部忍不住扑哧笑出来,又搂紧手冢亲亲,低声嘀咕句什麽,手冢睁开眼瞪他,迹部撇嘴,怏怏地起身穿衣服。 见迹部一言不发怄气的模样,手冢无奈,披件长衫下床打算说两句顺毛的话,不料才走到迹部跟前就被一把抱住,嘴巴给结结实实堵上了。 手冢硬扒开缠得跟八爪鱼似的迹部──再和他连亲带摸的下去又该滚上床了。 “你是去祭祖又不是见祖先,十几天不就回京了麽。” “十几天啊!你倒舍得朕!”迹部不悦地抱怨。 “只要你去的是个能回的地方,多久我都舍得。” 迹部愣。 手冢平日凌厉冷然的双目里,是只属於自己的温柔如水。 …… “所以皇上从昨天下午开心到现在麽||||||||” !户受不了地看著直开小花的迹部。 此时随皇上祭祖的大部队正行进在路上,迹部召随侍的!户进他宽敞的御辇里,名曰议事实则是他憋得慌想找人聊天晒亲密。 “嘁,这点程度你就受不了,那本大爷哪?你当本大爷被你跟凤从小恶心到大容易啊。” 迹部意料之中地见到!户脸色微变。 “喂,你跟他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啦……” “你不说朕去问他。” “皇皇皇上!” 迹部收回准备伸向窗外招呼人的手,笑嘻嘻地等!户自己坦白。 这、这家夥! !户心内咬牙切齿,为避免“啥事都干得出”的迹部乱来导致更糟糕的後果,只得硬著头皮从嘴里艰难地挤出俩字: “……” “啊?”迹部没听清。 “……房、房事啦。” “…………诶?” 脸红得跟油闷大虾有一拼的!户,意料之外地没听见迹部仰天狂笑。 “怎麽?出什麽问题了?” 迹部的真切关心反而让!户不知所措。 “哎,都是一块儿长大的,又都是男人,你怕什麽。”迹部著急地说,“这事儿有问题不解决可要命哪。” “我们那儿没毛病,别胡扯。”!户抓抓头,心里挺感动,其实迹部为人热心义气,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人之一,可毕竟君臣久了,总有些…… “那是频次有争执?” “我们很节制的啦……” 迹部挑眉,向後靠上豹纹垫子等下文。 “我、我不是被上的那个!” “哦。” “我、我我也没有上他哦!” 迹部终於露出惊讶的神情,一下弹到!户边上急急追问: “你们俩原来还没……!!!” “是啦还没啦!很逊我知道啦!” !户懊恼扶额。 “那你们上床就亲个抱个摸个而已啊?”迹部拍脑门。 “…………他会含我。” “你不含他?” “他不让……” “好吧……” !户咳嗽咳嗽,凑近迹部低声道: “不怕你笑话,我,那个,觉得长太郎是对我太上心,不舍得,所以我就主动对他表示,嗯,和他‘那个’,可他装傻,我逼急了,跟他摊牌,他说……” “现在这样很好用不著,对吧?”脱力的迹部替!户讲了。 “你怎麽猜到的!” “你们俩本大爷不要太熟……”迹部伤脑筋地摸摸下巴,“你肯定是表现出勉强了,他才不忍心的。” “我一点不好意思都没这可能吗!”!户像有下半句,但赶紧吞回肚去。 迹部翻白眼:“你想说‘谁像你啊’对吧。” “……臣万死。” “啧,你是让他上你,还是你要上他?” “这我没说……” “瞧他护你护得那够呛的劲,铁定是下不了狠心,你就跟他挑明,你上他。”迹部满脸“你们俩真麻烦”的表情。 “喂!”!户抽,“哪是这麽简单的!” “你喜欢他,他喜欢你,还能多复杂?这种时候就要单刀直入!” !户皱眉,又烦恼地抓抓头,喃喃道: “早先我总因为长太郎郡王的身份推拒他,他大抵是……唉……” 迹部翻白眼──你还能再别扭点麽? 由於!户威胁迹部要是敢找凤讲这事他就“死给皇上看”,迹部只得继续当旁观者。凤如常地跟条大狗似的“!户前辈”长“!户大人”短地围著!户转,!户则脾气忽大忽小地轰他。迹部不禁盘算干脆让他们俩其中一个出趟远差,小别胜新婚地搞不好就能成了。 嗯,再下点春药保个险。 “嚏!!!” “!户前辈著凉了吗?披件斗篷吧,您等著我去拿~” “不用啦!” 结果迹部整十几天除了忙祭祖都在盯著!户和凤,替他们著急帮他们琢磨法子,居然没怎麽思念手冢,倒很惦记回去跟手冢商量对策。所以,迹部一回京就急招了手冢进宫,包括手冢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皇上想左相想疯了,一见面铁定是死抱然後死啃然後上床死滚── “!户跟凤就这麽个事,你看该怎麽办?” 迹部满怀期待地等手冢发表真知灼见。 “…………臣想想。” 虽然迹部如此关心朋友是挺好,但胸中难言纠结内伤的手冢很一番努力才保持面不改色。 亏自己这麽多日担心他念想得苦著了,自己也这麽期待跟他今日见面。 见迹部依旧絮絮叨叨!户凤,手冢只觉火大,火大,火很大…… “太在意对方的两个人,确是会想得多了。”手冢稳稳神,端杯喝茶作思考状,“臣与皇上当时是怎麽个情形呢?” “我们?你指房事吗?”迹部总算把思路拉到自己跟手冢身上,“朕说想做,你说行,朕问你喜欢哪边,你说保险起见先下边,然後让朕等你十天,十天以後,咱就做了。” “嗯。”手冢淡定颔首,“皇上当时感觉如何?” 迹部眨眨蓝眼,回忆,嘴角不由自主地暧昧翘起。 “其实准备时间再长点会更好,然臣以为皇上许等不及。”手冢给自己添茶,膝盖有意无意地碰碰对坐的迹部。 “知道卿为朕调理了十日後庭,朕心里比什麽都澎湃哪,啊嗯~”迹部像终於找回跟手冢粘糊的感觉笑道,伸脚勾住手冢的腿蹭蹭。 “臣万死。”手冢不露声色地收回长腿避开迹部的骚扰,“臣是不想受伤影响上朝公务。” “行行~哪,朕问你,若朕之後不提想试试在下边,你就一直让朕上麽?”迹部身子前倾,和手冢膝盖顶膝盖,还故意撒娇地摇摇。 “那倒不可能。” “哦~” “臣比皇上年长十五,待臣年老,皇上自无兴趣。” “啧!重点是这个吗!”迹部不快地夺下手冢的茶杯往桌上“哗啦”一放,“朕若只为上床要你干嘛!多得是人排队!” 手冢斜瞥他片刻,又端起杯掀盖吹吹茶: “比臣好麽。” “啊?废话那……” “不可能吧。” “嗯、嗯?” “何况──”手冢认真地看迹部,“皇上欲享後庭之爱,敢为的除臣以外,恐无他人了。” 迹部抽搐。 此时手冢斟酌是就此告退还是留下,把迹部吊著给他点教训是不错,但自己确实想他,昨日半夜都没睡著…… …… 唉,几十岁的大男人了,自己也说比他年长十五,害的什麽相思病,又跟他置什麽气…… “!户大人与凤长郡王之间,关键在!户大人不解凤长郡王心意,皇……” “他们俩一时半会儿分不了,先别管了!”迹部果断打断手冢,拽著他往床榻拖。 手冢微怔片刻便想笑,却故意板著脸问: “做什麽?” “想做什麽做什麽~”迹部把手冢推上床,一撩衣摆扑倒使劲亲口,眯眼哎哎道,“趁卿与朕尚年轻做得动,非得多快活快活不可,等老迈了才有回忆嘛,啊嗯~” “……臣遵旨。” 手冢轻吻迹部眼角的泪痣,随即与迹部疯也似的一边狂啃一边扒对方衣服。 “比卿好的、嗯、是没有、唔!朕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嗯!” “就算变成老、唔!老头子吗?” “切!” 迹部突然停了与手冢的纠缠,双目灼灼,定定地看著他,像这样看一千年亦看不够。 “不是你说的麽,朕欲享之爱,能给的除了你,绝无他人。” “我刚可不是这个意思。”手冢抚上迹部的後颈,沿著背往下描摹脊线,迹部嘴里发出舒服的呻吟。 “你别别扭啦,整天嫌本大爷粘糊,难得不粘糊了你又这麽大意见,你到底要本大爷怎样啊?” 搂著手冢亲的迹部刚才可算明白他阴阳怪气的原因,哭笑不得之余,又开心得难以自持。 “平日不粘糊便算了,十几日没见该粘糊不粘糊,亏得是我,若是旁的人,不会以为你变心麽。” “噗!哪有旁的人啊~朕哪有粘糊旁的人啊~卿敢冤枉朕~” “行了,话真多,你是要做不要?” “要!” 过天下午,迹部毫无预警地驾临白虎营,把指挥使!户和参将凤长太郎叫进屋子“密谈”。外头的大家以为是什麽国家大事,便恪尽职守地各位各岗。 “赶紧的。” 歪在太师椅上的迹部冲!户和凤抬个下巴── “给朕把床上了。” 二人眨眼。 “嗯,进後面那种。” …… 啥!?!? “咳咳!皇上您说什麽???”!户瞪得眼珠都要掉了。 “叫你们上床听不懂啊?”迹部指指搁桌上的个漆木桃花匣子,“里头行房图交合书润滑膏什麽的全齐的。” “谢皇、呃不不不,皇上您到底什麽意思???”!户踹一脚开匣研究内容物的凤,满脸通红地问。 “啊?还不够明白?”迹部搔搔脸颊,“哎,朕不是要你们现在做啦,朕没那看别人上床的兴趣。” “那臣等上不上床也不劳皇上费心啊!!!” “!户前辈……” “你们俩不搞定朕看著闹心!”迹部拍桌,“影响朕行房知道吧!” 谁知道啊这种事!!! !户气极索性不说话了,凤著急地左右为难。 “怎麽,汝等想抗旨~?” 稳操胜券的迹部得意地使出杀手!,!户凤一抖。 “臣等不敢……” 跪地的凤扯扯!户,!户才不甘愿地跪下,可随後,他意外地听见身边的高大後辈郑重其事地又发了话: “但臣斗胆请皇上听臣一言。” “讲。” “皇上所指的行房之法,!户大人与臣皆无经验,贸然尝试恐对身体有损,臣等既为御前白虎卫重任在肩,绝不可因此行动不便而生一疏一漏,故……” “长、长太郎!”!户恍然大悟掰过凤看他,“你是因为这个才……” “!户前辈不是常说,不能为私情误公事嘛,这是自然的。” 凤不太好意思地对!户说。 迹部笑笑,打个响指,!户一步三回头地上前,迹部低声对他耳语道: “让手冢言中了哪,唉,朕也是对你们关心则乱,凤这麽明显的念头竟没瞧出来。” “不,我才是,长太郎他……比我强。”!户懊恼不已。 “朕早讲嘛,他没你想的那麽不适合白虎卫。” “皇上圣明……” “不过麽~”迹部捅个!户,让他往背後瞧,只见凤纠结地看著匣里的行房之物对手指,显然一副暗暗兴奋的模样,!户汗。 “他、他是挺想做的嘛……” “是啊~”迹部凑近!户咬耳朵,“照著匣里那书写的一点一点准备,一点一点来,朕打包票没事。” !户耳根一红,怀疑地看迹部,迹部翻白眼: “手冢後边第一回是给朕的哦,你瞧出是哪一天吗?” “呃……” “朕後边第一回也是给他的哦,你瞧出哪一天了吗?” “唔……” “既然是喜欢的人,凡事都得摊开做,摊开说,否则可危险哪,啊恩~” 迹部鼓励地拍拍将信将疑的!户,走人。 这家夥…… !户苦笑。 “好啦大白天的别再看那玩意儿啦!” !户满头青筋地关上桃花匣子推一边去,凤赶紧站直冲!户低头:“大人恕罪!” !户挑眉,站到凤跟前抬手压下。 尽管自小到大从没挨过!户打,凤仍下意识地缩了脖子。 “害我瞎操那麽久的心!长太郎你啊!” 凤只觉伴随著无奈的话语,自己的头被只有力的大手使劲地乱揉一气。 “!、!户前辈,我还是让你操心了麽。”凤自责又忍不住想笑,可依旧欠著身让矮自己许多的!户揉脑袋。 “是啊,我以为你没兴趣和我上床哪!” “诶?” 凤莫名其妙的表情让!户哭笑不得。 “怎麽可能呢!能和前辈亲热是我最高兴的事啊!”凤著急地叫。 “可你之前不是……”!户语塞,涨红脸撇嘴不说了。 凤疑惑片刻,总算明白!户的意思,欣喜得不知怎麽办才好,局促无措的模样让!户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扣住凤的後颈往下狠拉,俩人嘴巴就快碰著一块儿之际── “你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 “呃、嗯不……” “我说过当班的时候不准亲热。” “是,属下牢记!” “可我现在想亲热。” 凤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满脸通红、却努力直视自己的!户。 “所以,有些时候有些事是‘不能’,不是我不想,你搞清楚没!” “嗯、嗯!” “是,我以前顾虑你郡王爷的身份,越长大越不知道该怎麽对你才好,入仕之後更是,甚至想过干脆跟你离远开,别再扯上关系。” 凤一惊。 !户叹气: “但这麽做我自己难受,你也难受。可比起自己,你难受才叫我最揪心。我骂自己:!户亮,你算什麽男人,你逊毙了!” “!户前辈!!!” “我後来想开了,我想跟你在一块儿,我要和你在一块儿,我们俩就该在一块儿,呐,长太郎?”!户拍了拍凤。 “是!我一辈子和前辈在一块儿!” 凤眼眶发潮地大声回答。 “小声点,笨蛋。”!户的语气里并无责怪,伸手揽住凤。 “嗯!” 抱著怀里微微发抖的高大後辈,!户望望不远处的漆木桃花匣,脸上露出释然的浅笑。 “诶你说他们俩啥时候能成啊?” 八卦的迹部高兴地问手冢。 “……臣不知。” “朕每天都问问他们好了,监督进度~” “……皇上随意。” “啧,你又别扭什麽嘛。” “皇上在和臣行房之时说别人的情事,赎臣难有兴致。” “行行行,朕的错,朕不提了,诶诶你下床干嘛!朕不提了还不行嘛!” 於是,!户指挥使和凤长郡王何时修成正果不为外人知,迹部和手冢倒闹翻和好和好闹翻地折腾了快一个月,迹部的贴身太监小团子却觉得,皇上跟左相大人这阵跟嗑了春药似的,次数不多,可每回都做得够凶啊…… 完 ------------------------------------------------------ !户和凤就是该在一起啊!各种官方各种饭都这麽认为啊! 不过!户指挥使和凤长郡王是正经人家,而且是真喜欢对方,对和对方那啥总归有点纠结 咳咳,迹部皇上咱不是说你不正经…… 你热心是该的,不过也要顾及一下左相的情绪^^b 另,话说逸闻篇每篇文主角CP基本都滚次床,但是逸闻篇不是日记,他们绝对不是每天都滚床的,大家表误会,汗 另的另,推荐一篇腐女必读科普型短文《肛之炼成法则(菊花研究)》,因为过於河蟹,请自行搜索,咱看完不得不感慨咱祖宗真是各方面都站在人类顶峰啊远目 所以真心觉得,要经常H的话,把人物设定在咱古代对角色身体绝对比较好啊…… 当然不是说人物都按这来的,这文主要介绍炼小受的,咱的意思是可以有此操作方法== ☆、皇帝左相给真田幸村帮忙的问题 本篇初收录在11年出的“皇帝与左相”同人本里,隔了这麽久现在贴出来,也应该可以了吧?(还是太懒…… 以下开始 ---------------------- 皇帝左相给真田幸村帮忙的问题 “迹部。” 在御花园凉亭里喝茶嗑瓜子的手冢叫了声。 “嗯?” 迹部吐个瓜子壳,端茶吹吹,等他说话。 “昨天真田大人来我府上。” 迹部翻白眼: “那家夥没别地方可去怎地……” “他是有求而来。” “压根没事找事。” “他说幸村大人前日问了他一问。”手冢没理迹部的抱怨往下讲,“他思前想後一整天也不知该怎麽答,便来问我。” “幸村又刁难他什麽呀,真是的这俩人……” “幸村问他……” 手冢咳嗽咳嗽。 “若自己和我同时落水,真田大人先救哪个。” “噗────!!!” 迹部一口碧螺春喷出了小彩虹。 於是整整笑够一盏茶时间,迹部才缓过点劲追问: “那、那那你呢,你跟他说什麽?” 手冢无奈瞥眼趴桌上一脸八卦的迹部: “我会水。” “噗!哈哈哈哈哈!!” 迹部新一轮狂笑开始。 “然後然後?他呢他呢?” “他说幸村也会水。”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快岔气的迹部捶桌捶的把瓜子盘都捶翻了,手冢只得朝听到动静赶来的小团子和白虎卫摆摆手,示意没大碍。 “末了怎、怎麽样了?” 笑过头的迹部瘫在手冢身上捂著抽抽的肚子问。 “我让真田大人还是依著自己的心意自己思虑,他就犯难地回了。”手冢虽然方才起就很想揍迹部,但见他笑得那德性,便预见到他现在这副半死不活自作孽的样,姑且放他一马。 “就真田那钢板脑子、唔!铁定思虑不来的好吧。” 肚子连说话都痛的迹部总算後悔了。 “这是他与幸村之间的事,我确实不便多言。”手冢叹口气,伸手帮迹部按摩。 “可你又想帮真田,所以来问本大爷的意见?”迹部往手冢身上挤挤,“这种问题明显选谁都不对,幸村不就想听真田对他表忠心嘛。” “那你让我怎麽跟真田大人解释?”手冢为难的地方就在这里。 迹部汗──也是。 以真田那为人处事非黑即白的性格,要他放弃回答“救幸村还是救手冢”这个问题就已够难,还让他去跟幸村说肉麻话,太够呛了。 “幸村哪能不晓得真田答不答得上来?本大爷觉著吧,他除了欺负真田,也是在针对你跟真田交情太好吃味。” 享受按摩的迹部摸个瓜子,嗑出籽塞手冢嘴里。 “幸村大人‘吃味’吃得若有你一半明显,他们俩也不会如此纠结。” 手冢话里有话地斜看迹部。 迹部青筋: “本大爷‘吃味’吃那麽‘明显’也没见真田明白出二五六啊!” 和迹部商量完,手冢认为过天邀真田干脆地讲清楚比较妥当,毕竟跟真田绕弯子那绝对是绕出去就回不来的。 不料第二天早朝议完政,迹部一脸认真地对众臣提了个“朕昨日起就很犯难” 的问题── “挚友和心上人同时落水,该救谁哪?” 大家呆片刻,“啊哈哈哈”地黑线擦汗,揣测吾皇这到底什麽意思该怎麽答才对。 幸村高深莫测地瞥眼真田,真田一脸求确定地惊讶看手冢,手冢神情冷峻站姿挺拔地决定下朝以後去揍人。 在迹部强调不准答“谁不会水救谁”之类的情况下,众人求助眼神汇向忍足侑士──忍足大人您去投石探个路? 忍足无语,但想到反正迹部早晚也会点名让自己说,本著早死早投胎的觉悟第一个站出回答: “先救挚友,再和心上人殉情。” 众臣眨眼,看迹部,迹部皇上“哦~”地为大家指明了方向,众臣忙纷纷表态“忍足大人高见啊高见”。 “那忍足卿讲讲为何这麽答。”迹部饶有兴趣地注视忍足。 “遵旨。”忍足推眼镜,道,“臣以为提这种问题的一般不会是挚友,而是心上人,心上人这是有意刁难对方,目的是让对方对自己说──你是我心内最重之人。此实为爱人间的调情之问,故若想安全过关,关键不在‘救谁’,而在向心上人表白,让对方高兴。” 迹部恍然大悟状。 众臣忙“嗯嗯嗯”地附和,而真田已经一脸惊讶求确定地转向若无其事的幸村。 “忍足卿所言在理。那手冢爱卿呢?” 迹部撑著下巴笑嘻嘻地看手冢, “挚友和心上人同时落水,卿救谁哪~?啊嗯~” 众抽──皇上分明一副“说啊说啊说你最喜欢本大爷啊”的模样…… 大家的视线齐刷刷聚集到手冢身上,面临“大危机”的手冢却不为所动,站姿挺拔神情冷峻地开口: “救皇上。” …… 绝!!! 太绝了!!! 众臣倒抽凉气。 “噗!哈哈哈、哎!唔唔……”迹部仰头大笑没几声便消音弯腰捂肚子,他冲紧张的小团子和堂下众臣摆手,“没事没事,朕昨儿有点抽筋还没好而已。” 迹部扬起的笑脸闪亮得大家目不忍视,手冢严肃一如往常,似乎他刚才只说了句再平常不过的理所当然的话。 好吧,某种意义上的确是理所当然的平常话…… “诸卿不愧乃我朝支柱,应对自如哪。”迹部收了笑,端起皇帝架子道,“不过朕以为此类设问著实不妥。” 众臣愣,“哦”地反应过来“是啊是啊是不妥啊吾皇圣明啊”地应。 “哪怕忍足卿这样善解风情之人,被这麽问亦多少不快吧?” 忍足汗──小景你就逮著我了怎地…… “回皇上,确实。”在迹部的眼神示意下,忍足只得接茬讲,“觉得有被威胁之意吧,拿挚友和心上人的安危逼著告白。” 迹部颔首表示认同,众臣跟著连连点头,唯独真田慌张地冲幸村直摇头,幸村看他一眼,真田才自觉失态地咳嗽咳嗽站直。 “如此得到的表白,臣以为并不真心,至少不完全真心。”忍足补充。 “忍足卿言之有理。”迹部再次认同,群臣同认同,真田小心地偷瞄幸村。 你要帮忙还是捣乱。 从堂下射来的一道犀利视线这麽对御座上的迹部“警告”。 知道啦。 迹部撇嘴。 “虽然问的不厚道,但朕觉著,能让心上人问出这话的,肯定是个差劲的家夥,嗯~?” 大家“是啊是啊差劲啊”地附和,真田眨眼,一直淡定如常的幸村神色终於有了些许变化。 眼力是明察秋毫级别的迹部把这些尽收眼底,露出一个手冢一看便知他要使坏的笑容── “那诸卿觉得这种家夥会怎麽个差劲法呢~?” 手冢相当地忍了一番,才没有当众扶额。 见大家没反应(傻了),迹部干劲十足地起头: “比如说,肯定没跟心上人讲过我喜欢你!” 真田一惊。 “呃、嗯,臣以为,兴许陪心上人陪得不够?”在迹部的目光逼视下忍足边汗边随口提了个。 “诶?臣以为,那个,大概惹人生气了?”被迹部第二个逼视的!户作为御前白虎卫不得不给皇上点面子。 “臣以为,估计是从来不懂主动亲热,呵呵~”不二司卿主动发表意见。 在四人的带动之下,众臣七嘴八舌说开: “没送过东西!定情信物都没送!” “冥顽不灵!死板没情趣!” “一不称心张嘴就骂!” “还就动手打!” “在外头劈腿,跟人鬼混!” “对对对,吃喝嫖赌,净是瞎话!” “没错没错,骗财骗色!” 迹部俩眼放光地冲这个“嗯嗯”,冲那个“哦哦”,兴致高昂得不行,不时捂嘴抖肩,随後捂肚子。 真田脸色走马灯一样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发白,一会儿发红,一会儿发黑; 幸村一会儿挑眉,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摸下巴,间或忍不住“哧”一声; 看得真田心惊肉跳。 而大石则产生了身旁塌天都岿然不动的手冢大人叹了口气的错觉。 朝堂上大家义愤填膺热血沸腾地叫嚣著要把某人渣差劲男千刀万剐的时候,却见一人站出,群臣下意识地闭嘴,真田顿时觉得得救了。 “臣以为,应回到问题本身来看。” 手冢掷地有声道。 刚“得救”的真田心里咯!一下。 收到最後通牒的迹部捂著笑痛的肚子,示意手冢继续。 “问题问的是‘挚友和心上人同时落水,该救谁’,若依忍足大人假设,是心上人问的──” 手冢顿顿, “那许是被问者与挚友走得太近,冷落了心上人。” 啪──!! 迹部挥手一指: “正解!” 众愣。 “手、手冢大人高见!吾皇圣明!”忍足第一个明白过来。 “吾皇圣明!!!”明白过来的其他人忙跟进大呼。 慢了若干拍才明白过来的真田忙看幸村,幸村不知何时已又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淡定。 “朕以为哪,确如手冢爱卿所言,‘心上人’倒也不真是对‘差劲家夥’跟‘挚友’走太近多火大,关键在被‘冷落’,没法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把自己当‘心上人’。”迹部抚著眼角的泪痣轻笑道。 幸村微微垂目,真田欲言又止地紧了拳头。 莫名其妙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迹部今天旁敲侧击地到底要干嘛──瞧著皇上也不像说手冢大人和他自己呀??? …… “诶?你居然没生气?”做足心理准备的迹部没等到手冢的训,惊讶之余还怪不畅快的。 “效果不赖,嗯,应该说不会有效果更好的做法,至少我想不到。”手冢抿口茶,低声感慨,“哪怕是你这个法子,我想得到也做不到。” 难得听见手冢这麽直接地夸自己,迹部得意不已。 “我脸皮没你厚。” “喂!” “我对真田大人亦狠不下这个心。” “得了得了,你就对本大爷最狠得下心!” “景吾。” “啊?” “谢谢。” 迹部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愣了,手冢起身走到个小柜子跟前,熟门熟路地拿出瓶药酒: “躺椅上靠著去,我给你揉揉肚子。” “……噗!哎哟!哎哎,真田那家夥欠朕人情欠得可大哪~” “我替他还,你安分点吧,不然以後都笑不了。” 皇宫轮舞阁里在其乐融融地揉肚子,而立海骠骑营将军帐内,气氛就有些沈重了。 “弦一……” “抱歉!幸、啊精市!” 真田抢在幸村前面大声说。 “你没做错什麽,是我不该逗你,这两日你烦恼得很吧。” “呃不不,是我太愚钝……” 幸村不看背後人也知道,真田此时定是满脸通红。 “不愚钝就不是你了。”幸村半开玩笑地撩开衣摆坐下,抬头看低头的真田,“其实今天听大人们一议论,我发现我实在身在福中不知福。” 真田再愚钝也知道幸村讲的是反话。 “我没跟你讲反话。” 瞧出真田心思的幸村翻个茶杯给自己倒水喝口, “你虽没明白跟我说过喜欢,可你也是尽量陪在我身边; 你虽然经常惹人火大,可你从不是有意; 虽然基本没主动过,可你会主动亲热一定是脑子烧坏了; 虽然你没给过定情信物,可拿到你亲笔写的‘无病息灾’大字和那堆番薯,我高兴了不少天……” 见真田头压得更低,幸村淡淡笑笑,又说: “何况你吃喝嫖赌一样不沾,不贪财不好色,坦荡不诓言,对我更无论打骂,你这样的男人哪儿找去,嗯?” 真田抽搐。 “真田一定宁可被幸村揍一顿。” 帐外偷窥的立海参将丸井文太悄声嘀咕,被拉来的桑原无奈认同,领头的探子仁王雅治捂嘴窃笑。 因为仁王的“相好”柳生学士告诉他,待幸村真田下朝回营会有好戏看,仁王便叫上文太拉上桑原来蹲点。 果然有好戏~噗哩~ “精市,领兵操练我不在话下,然我没谈过情,对这个、著实不通。确如皇上所言,当‘心上人’我确是‘差劲’……” 真田重重地叹气。 “嗯,是很‘差劲’,相当的。” “…………” “不过再‘差劲’你亦需当下去。”幸村起身拍拍真田後背,“我这辈子没有换人的打算,你明白吗?” “是!”真田条件反射站定即答。 囧…………… 是你个头啊是!幸村他在跟你告白不是叫你去领兵打仗啊笨蛋!!! 帐外的文太桑原仁王扶额。 “……弦一郎你、就是这种过分率性让人忍不住火大哪。” “诶?”真田回神──刚精市讲什麽? 尽管幸村没指望真田能会意多少,但完全没会意的真田还是让他颇感内伤。 “真田!” 幸村厉声一喝。 “在!” 真田第二次条件反射回应。 幸村迈步上前,攥住真田领口一拽,大脸迫近,往他粗糙的脸上喷著气凛然道: “明天准你一日假,去左相府问问手冢大人,你该怎麽改才稍微叫‘不那麽差劲’,後日向我承报。” 真田汗,点头。 可头还没点下,真田便觉嘴被什麽给堵了,眨眼片刻,他反应过来,脸噌地烧红,两手在空中比划挣扎,不知该放哪儿。 帐外三人激动不已。 “前辈你们蹲这儿干嘛啊?” 裙带菜头的立海小将切原赤也一句问,叫帐内帐外至少四人吓得半死。 “谁!谁不经通报擅立帐外!太松懈了!!!” 真田一阵风似的冲出去逮人,幸村愣愣,浅笑。 “赤也还在外头吗?” “啊?哦,在!” “进帐领我的牌,通令全营,不经通报擅立我帐外,三倍军法伺候,方才帐外之人,念及初犯,後山伐樵五日。” “是!” “另给真田府递份帖子,说真田大人我今晚留下了。” “哦、哦。” “本大爷打赌真田就算开窍了也不晓得该怎麽干。” “……嗯,我下次跟他讲讲。” “你一次给我讲清楚,不然就写个册子给他,少让他找茬往你府跑。” “你自己朝堂上不振振有词很明理不吃非醋的样麽。” “这两码子事!” “以後肚子抽筋让团公公给你揉。” “.==朕立下密旨令幸村精市看紧他家护军。” “少添乱,还哪儿疼?” “哪儿哪儿都疼~” “……臣去召乾太医给皇上诊治。” “等等等等!” 於是,跟迹部一起给真田幸村帮了忙的手冢,觉著迹部吃非醋,和幸村刁难真田的情况,貌似也没好转多少……? 完 ------------------------- 真田护军太可怜了XDDD 迹部皇上和手冢左相,可以算是他的损友了吧?呃虽然俩人都不会承认,迹部不会承认他跟真田是“友”,手冢不会承认他“损”(当然左相大人真没故意损真田,主要是真田太木了…… 幸村再腹黑碰著耿直成这样的真田,也挺不容易的,望天 ☆、金玉良缘篇 大家一起演戏的问题 一&二 11年的双部庆生文 【关於故事】 《皇帝与左相的问题》中人物上演的另一出古装戏,所以实际上是同人文的同人文OTZ 原本是偶的原创文的同人文,主要目的是KUSO吐槽各种影视剧里的狗血桥段,各种没形象没下限嗯== 不过自己的人物可以尽情毁(喂),同人就不好酱紫了,何况是同人文的同人文,双重镣铐啊喂 所以改编是改了不少的…… 不过无论如何是个KUSO文无疑OTZ 【关於演员】 若干登场人物 (按人物关系排列,排前面的不一定多出场,主角还是皇上和左相大人) 地主女儿──前吏部尚书孙女龙崎樱乃 地主家丫环──玄武卫指挥使橘桔平妹妹,橘杏(“皇帝与左相”系列侧面出场,未正式登场) 员外──尚书令!太郎 花花恶少──皇上迹部景吾 贫穷大好青年──左相手冢国光 半仙──太医乾贞治 半仙助手──青龙卫指挥使海堂! 县太爷──户部侍郎忍足侑士 师爷──史官柳莲二 特邀龙套 山贼──琉球使团 省略友情客串龙套很多名…… 如果不介意这种时而戏里时而戏外的乱七八糟,那就往下看吧OTZ --------------------------- 故事外传 之 金玉良缘篇 大家一起演戏的问题 一 话说那豆朝豆国豆郡豆花县有个大地主,大地主有个女儿樱乃,生得花容月貌,教得知书达理,属於一门不出二门不迈三步就迷路的标准大家闺秀。 时值某黄道吉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万里无云的晴空中飘著坨坨如烤番薯一般的白云,樱乃小姐携丫环橘杏、家丁若干到豆杆县豆芽庙烧香。(玄武卫友情客串众家丁) 小姐坐轿,丫头跟轿,家丁轮流抬轿,一行人向目的地进发,不过众人都不太认路,拿著地图还是有点认不到北。於是在一个十字路口,他们向一对行走江湖的道人问了路,其中一个据说是叫“乾半仙”的榴莲头眼神不济,看错地图指错了路,众人倒霉地走上到豆干县去的山道,碰上了豆腐岭的山贼。 山贼们非常忠於职守地把小姐一行打了劫,家丁全员吓跑,小姐丫环危在旦夕,幸亏这夥山贼只想赶紧凑齐路费回琉球老家,没闲粮闲心养女人,把小姐丫环身上银钱首饰衣服帕巾等等等等抢个精光,丢两套破旧衣服让她们穿上爱哪儿哪儿去。 好在不消半日樱乃橘杏便走到一繁华小城,但二人身无分文衣著破烂披头散发(发绳也被拿走了),除去脸还白净,怎麽看都是丐帮分舵下属某某小分队成员,所以凡上前向人问路,要麽被人摆手闪掉要麽就会接来一两个铜板,一趟遛下来,倒也收获颇丰。 “小姐小姐问到了,这里是豆包县。” 橘杏捧著刚收到的七个铜板一个馒头半块烧饼三分之一根冰糖葫芦兴冲冲回到樱乃身边: “爹爹在这儿不是有位世交!员外吗?我们向他求救吧。”樱乃忆起这麽个世伯。 “嗯,我再去问问!府怎麽走,小姐你千万别离开这儿,会走丢的。” “哦……” 这时,热闹但平和的大街忽然风云色变,路人纷纷惊恐地跑起来,小贩手忙脚乱地收摊,二人不觉奇怪,便问边上卖倭瓜的大妈。大妈边收摊边说:“‘一枝花’来轧马路了!你们外乡的吧?赶快跑吧,那‘一枝花’,姓迹部名景吾,是为害一方的恶霸大少爷,仗著家里财大势大,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抢,无恶不作。哎呀哎呀,我要走啦,你们快跑快跑!” “不许动!通通给迹部少爷留在原地!” 一个家仆模样的人手执卷纸筒,喝止了鸟兽散的大家,他身後一人金发苍目,右目下一泪痣,头上歪戴紫红方巾帽,身穿大红绣金袍,耳朵别支玫瑰花(剔了刺),腰里插个银烟杆,一手托个小鸟笼,一手摇把大折扇,此人背後又是一大群家奴,起码两百来号,齐声高呼“迹部~!迹部~!迹部~!” 想必这便是那迹部景吾“一枝花”了。 (白虎卫奉旨龙套众家丁) “!户!” “少爷什麽吩咐?”喊话的名叫!户亮的家丁跑到迹部身边,另个高大的青年家丁殷勤地给!户递水擦汗捶背捏肩,迹部翻白眼: “凤你伺候本少爷还是伺候他!活不耐烦了你!” “我、我是小家丁,!户前辈是大家丁,我伺候!户前辈是合情合理的!” “靠!!户!” “少爷休怪,他新人,是我没调教好,您别跟他一般见识。长太郎你不想给我丢脸就老实一边去!” 【迹部:凤你再给朕跑戏朕就把你开出白虎卫! 凤:诶!!! !户:老实按戏本走啦…… 凤:是……】 (重新开始) “!户,筒!” !户恭敬地给迹部递上纸卷。 “各位父老乡亲,我迹部大爷又回来啦!” 众家奴起哄中。 “明明昨天才来砸过场子……”倭瓜大妈嘀咕。 “怎麽每次来逛逛大家都要跑呢?本大爷又不是来这儿看房子的,你们人都没了这不是扫本大爷兴吗,啊嗯~!” 众家奴吆五喝六地喊著“对啊这不是扫少爷兴吗!” 於是一行人开始轧马路,见菜筐就踢见摊子就掀见东西就拿,众人敢怒不敢言。 这时,!户发现了缩在倭瓜边上的樱乃橘杏,恶狠狠对她们说: “喂外乡人吧,除非是丐帮豆包县分舵的,在这儿要饭可得向迹部少爷上交五成要饭税!” “什、什麽?!” “等等。” 迹部把手里鸟笼往手下人那里一扔,一个箭步冲过来,狠瞪!户:“你作甚!怎麽对二位姑娘这样粗鲁,看把人家吓的。” 迹部转向橘杏她们,得意地刷开折扇,只见黑棕扇面上书四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迹部景吾”,翻面──“迹部景吾”。 【!户:不愧是他…… 凤:嗯……】 耍完扇子,迹部微笑凑近二人,道: “手下人没规矩,让二位姑娘受惊,本大爷迹部景吾,向二位小美人赔礼了。”说罢抛了个媚眼。樱乃橘杏人纵然害怕又恶心,但大户人家良好的教养还是让她们向迹部行了个礼。 迹部心里一惊:果然没看错,不是一般的乞丐婆是落难的小姐!本大爷赚到了!哈哈哈~ 【!户:他恶人演得很高兴麽…… 凤:皇上高兴就好嘛~ !户:这是什麽值得高兴的事吗……】 “二位姑娘可有什麽需本大爷帮忙的?” 迹部说著便伸手要勾她们下巴,橘杏见状立刻拍开魔爪,却被迹部抓住腕子拽了过去: “哟,这位小姐凶悍的模样还挺可人爱嘛,啊嗯~” 橘杏拼命挣扎愤然大叫:“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女子,你有没有王法!” 迹部哼哼哼三声,道:“王法?在这儿本大爷就是王法!!户,凤,告诉她们!” !户咳嗽咳嗽,上前: “明白告诉你们,迹部少爷看上你、还有你了!” “我家少爷要财有财,要貌有貌,哪家姑娘若跟了我家少爷,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所以要嫁给我家少爷的人从东门一路排队到西门外坟地的。” 凤耐心地解释。 “不过我还是觉得!户前辈比较好。” “长太郎你这句是多余的……” “休得无礼!我家小姐是大户人家,只是一时落难,待我们老爷知道了,要你们好看!” “那好办,不让你们老爷知道不就结了。”迹部打个响指,“来人!” “有!” “拿俩麻袋给本大爷套上扛走!记得麻袋扎俩洞免得给闷死了。” “是!” “少爷真是怜香惜玉啊~~” 於是迹部恶少哈哈哈仰天长笑走在头里,背後跟著两百多号家丁狗腿子带著强抢的民女二人招摇过市,众人敢怒不敢言。 而在个鸡蛋摊边,一个粗布补丁衣、琥珀色头发东翘西翘的青年男子,正神情冷峻站姿挺拔地望著那夥恶霸远去的方向。 迹部府 迹部兴致高昂率领众家奴经过自家花园,还拉著撤了麻袋的樱乃橘杏,这惊动了远处的另外三个人──某老仆和两个江湖道人。老仆摇头叹气:“两位大师莫要见怪,那是我家少主,生就是个混世魔王,老爷在时还可管束,如今老爷出门,便无法无天了。二位这边请,要看风水的宅子就在那边。” “乾前啊、半仙,那二位姑娘中的一位似是问您路的那位……”这江湖道人唤作海堂薰,他的说话对象便是“乾半仙”乾贞治。 乾忙推推黑框镜仔细看。 “确实,另外那位十成九就是轿子里的小姐吧。” “不管怎麽说她们落难与我们有关,我们应帮帮她们的,乾、半仙……” “我们这两天饭钱还靠著这府,帮也需策略,海堂。”乾边说边四处瞄,“哦,有情况。” 原来在另一边,一个给厨房送鸡蛋的青年男子,正神情冷峻站姿挺拔地盯著二位姑娘被带去的方向。 这个男子正是集市鸡蛋摊边的那个人。 房间里 不幸中的万幸,迹部对樱乃橘杏欲行不轨时,他的蛐友约他斗蛐蛐去了。橘杏樱乃松口气,不久,门外传来一声“那边有半仙打折看相算命啊很准啊~~”守在房门外的家丁斟酌之下觉得俩姑娘反正跑不了,决定离开一下算个命去,於是门口无人。橘杏樱乃一阵兔子蹦(脚绑著)蹦到门边看情况,突然门外闪出个人影差点把她们吓得没魂,一阵响动後,门开了…… 正在给家丁丫头夥夫看相算命的乾贞治不时抬眼看远方,啊,海堂挥著“乾半仙”的旗子比了个旗语,乾心里一笑,脸上一沈,对著某家丁说:“这位小哥近日恐有灾祸临身……” 跑啊跑,跑啊跑,跑到一片树林,樱乃橘杏娇喘连连,救人的恩公气息如常,可见是跑圈跑大的。 “手冢大、大哥!”【樱乃:差点叫大人……】 “手冢大哥!” 原来,救二人的恩公,正是被乾贞治盯上的青年。乾与海堂暗中帮青年引开家丁,他才能如此顺利地完成营救。不过此人到底是谁,为何与地主家小姐丫头相识,还要从头说起。 这青年唤作手冢国光,豆花县人,自小孤苦伶仃,被邻居你一把、咳、你一把我一把拉扯大,私塾先生见这孩子懂事聪明,还免费给他普及了四书五经。 这手冢国光与邻居大石秀一郎合夥卖鸡蛋为生,因为几只老母鸡伺候的好,鸡蛋质量高,做生意童叟无欺,所以卖鸡蛋卖出了些名头,人称“大手鸡蛋”。後来,手冢与大石又在路上拣了个拽得二五八万的男孩越前龙马,三人便相依为命卖鸡蛋。由於手冢大石龙马都长得不错且类型不同,他们的鸡蛋摊便吸引了从婆婆到丫丫的全年龄女性,因此他们仨又有男版“鸡蛋西施”的称号。【众人狂闷笑,手冢青筋,大石擦汗,龙马暴走】 有次,他们给个地主家送鸡蛋,地主家小姐──樱乃在家里迷路,被越前龙马所救,樱乃小姐便芳心暗许。再後来此事被地主发现,自是棒打鸳鸯(?),把三人赶出豆花县,三人带著全部吃饭家夥──老母鸡五只,四处漂泊卖鸡蛋。这天,手冢在街上看见迹部强抢樱乃橘杏,便借给迹部府送鸡蛋之机救人。 “手冢大哥,龙马少爷怎麽样了?他还好吗?” “哎,樱乃小姐整日念叨他哪。” “杏!” “念叨就是念叨嘛,害臊什麽~” “不许说不许说啦!” 手冢曾听圣鲁道夫村养鸭子的柳泽慎也与木更津淳说,一个女人等於五百只鸭子,那麽此时自己应该是被一千只鸭子包围,脑袋被吵得隐隐作痛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樱乃小姐,橘杏姑娘。” 手冢提高音量开了话头,二人立刻停嘴听他说。 “越前往豆米县游历,已多月不曾得见。还是先想想接下来怎麽办,小姐们可有主意?” “龙马少爷不在啊……”樱乃满脸失望。 “嗯,我们想先去投奔小姐在豆包县的世伯!员外,而後回家。手冢大哥可知!员外府何在?”橘杏问。 手冢皱眉:“在下也刚到这豆包县不久,不甚清楚。今日天色已晚,就先在这林里勉强度一夜,明早再做打算吧。” 於是三人寻得一个山洞,姑娘们在洞中睡,手冢在洞外一大石头後躺下。 第二日,手冢习惯性早起锻炼归来,发现二位姑娘全部变成失踪人口,他立刻检查四周,没什麽人群踏过或挣扎的痕迹,所以姑娘们应是自己离开的。 难道是去豆米县找越前……? 手冢摇头──大意了,不该告诉她们的! 树林深处,橘杏焦急不已地压著嗓门叫: “小姐──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啊──?真是的明明跟她说出洞解手也要叫我的,肯定又迷路了!” 不知实情的手冢急急来到镇上,发现满街果然都是迹部的家丁在搜人,他只得绕道回住处,发现家里的主要建筑──草棚,早被迹部的家丁搜过并且打砸抢个精光,家里的支柱──五只下蛋老母鸡自然是不见了──除下几根鸡毛,大石蹲在鸡窝前边哭边拣鸡毛给它们堆“鸡毛冢”。 手冢双拳攥得死紧,琥珀色眼里燃起愤怒的光焰。 片刻後,他稳了稳神,默默转身拾些蚂蚱壳,烧了让母鸡们带路上吃。 手冢在附近草垛里老母鸡爱下“野蛋”的地方摸出四个鸡蛋,借著烧蚂蚱壳的火再生旺,煮熟与大石二人吃。 “大石,收拾点还能用、能带的东西。” “嗯……” “你走吧。” “诶?”大石使劲咽下鸡蛋问,“你不走吗?迹部不会放过你的,看他能找到这儿来,可见他至少觉得你有救走樱乃小姐她们的嫌疑!” “你走。”手冢眼神一厉,“我不走。” 待续 -------------------------------------------------- 大家一起演戏的问题 二 是夜,芝麻油饼一般的圆月当空挂,芝麻饼屑一般的繁星当空撒,除了猫儿唱歌狗儿叫夫妻吵架孩子闹,总的来说还是夜深人静的。 一人影摸到处大墙根下,顺墙根走半天,总算找著个小门推开条缝闪了进去。 这人影──手冢国光猫腰出门,顿时傻眼。 院子里一派灯火通明,一大群家丁提灯笼举火把整齐列队待命,樱乃橘杏被绑手封口呜呜咽咽在一旁,另一旁狂拍个榴莲头眼镜男肩膀的是……是迹部?! 不等手冢躲,迹部眼尖发现了,七八个家丁杀来抓住手冢架到迹部面前。 “哈哈哈哈哈!本大爷今晚是走的什麽运哪,家门都不用出,要逮的人就全自投罗网了~~~” “家、家门?” 手冢惊讶。 “这不是!员外府?” 手冢本想避开迹部的家丁潜入!员外府,告诉员外樱乃她们的事,以求得员外帮助。因为姑娘们又饿又累,凭自己绝出不了这豆包县,定会被迹部抓住,可……为何迹部会出现在!员外府还自称是“家”??? “那个……” 自责不已的海堂好心地告诉“同病相怜”的手冢: “我们也是刚才帮那二位姑娘进来以後才知道的,父母早亡的迹部少爷是!员外当儿子养大的……外甥,所以迹部少爷虽自有宅院,但这员外府也是他家。” 手冢惊呆。 “乾半仙!海堂半半仙,你们为本大爷送人来,本大爷不会亏待你们的!小的们,带上小美人,绑上这个卖鸡蛋的。”迹部坏笑抬手一捏手冢下巴,啪地一个响指,“摆驾丽春院!” “是!” 【!户:皇上,按戏本应该捏樱乃小姐和橘杏小姐下巴,不是手冢大人的…… 迹部:啊?朕顺手就捏了手冢爱卿的,哎这点小事没关系啦~继续继续~ 凤:!户前辈不公平啊T-T !户:……他是皇上,你别跟他比|||||| 手冢:………………】 一大票人主动被动地走啊走,走啊走,只见红红绿绿一座楼,莺莺燕燕随你搂──前提你得给钱。 那正是,方圆几十里独一无二排行第一的找乐子所在──丽春院。 门口拉客的大茶壶桃城武老远瞅见送钱大户迹部,忙扯起嗓子喊:“哟这不是迹部少爷吗?小红小橙小黄小绿小青小蓝小紫快出来招呼呀快出来招呼哟!”众姑娘叽叽喳喳提著罗裙甩著手绢把迹部一行拥进了院。 (京城青楼众姑娘热心客串) “迹部少爷怎麽这麽久没来呀~” “别是忘了我们姐妹吧~” “人家好想少爷你呀~” “少爷您¥▲%※×◎★#” “少爷※×◎★#×#¥▲%※◆%¥……” “少爷◎★#×※◆%……” 众姑娘你一句我一句,迹部根本插不上话,本就因犯了低级错误救人不成搭进自己懊恼不已的手冢,置身相当於上万只鸭子扎堆的妓院,烦躁程度直线上窜,耳边却只听得“!──!──!──噗!” 一阵敲脸盆最後还敲漏底的残耳响动让众人心口差点停跳,回头一看,原来是掩耳敲盆的桃城武。 “妈妈都快喊哑啦你们没长耳朵啊!没规没矩的晚上不给饭吃!闪开闪开!妈妈请~” 众女甩手绢唧唧歪歪著“真是的晚饭早吃过了好吧”散开,打扮得光光鲜鲜豔红嫩绿的鸨母龙崎堇甩著喷香手帕走来,众抽。 【樱乃:奶、奶奶!? 龙崎堇:怎麽?当年我也是在台上扮过角的哪,现在宝刀未老哦,反正这角色找不到别人了,我就来串一记嘛,活活活~ 众默……】 “哟,这不是迹部少爷吗~什麽风把您吹来了,今儿是想找赛西施赛貂蝉赛杜鹃还是赛牡丹伺候您呀?” “不、不用了!”迹部搓搓起了一膀子的鸡皮疙瘩,强打精神道,“今天本大爷请客~” 被“请客”的乾贞治与海堂薰窘迫不已地推开扒上来的姑娘。 “本大爷顺便‘借地吃饭’,妈妈您把那边的美人打理好,本大爷先喝个酒,您弄好了本大爷就上去用。” 迹部说罢甩龙崎堇张银票,龙崎堇一拍胸脯:“包妈妈我身上!只是不知少爷您想让妈妈我给打理到什麽程度?”【众汗:戏本上没这句吧喂……】 “啊?程度?”迹部搔脸颊,“就……洗干净换身漂亮衣服,梳梳头抹个香……?” “原来少爷喜欢自己给脱衣服吗?没问题!那不知少爷是要她们穿全套还是只穿个肚兜留件罗裙?” “呃,随便。” “那少爷是喜欢野性点还是顺著点?” “怎、怎麽?” “要给她们绑上吗?要下药吗?” “……靠,别什麽都问本大爷,你自己瞧著办!” “好!~” 【迹部黑线:强抢个民女怎麽都这麽多学问…… !户:龙崎老夫人是在耍您来著……】 龙崎堇转身刚要走,眼睛往某处一停,转身又问了句: “这个也要打理吗少爷?” 众人顺望而去,龙崎堇所指乃是同被家丁架著的──手冢。 众喷! “不不不,那个不是……”迹部险些被口水呛著。 “不是吗?”龙崎堇十分可惜状托脸,“妈妈我见他也是个美人哪,好好打理打理的话……啧啧~” 众人抹汗偷瞄脑袋上青筋跳起的手冢。【众:龙崎老夫人您别再玩了,这位可耍不得的OTZ】 迹部眨眨眼,看了看手冢,抱胸皱眉琢磨开。【众人抽嘴角──喂喂……】 “妈妈,这叠银票尽管花!给本大爷上料子绣工最好的衣裳!熏个金木犀香!手脚绑紧别留伤!” “好!~” “少爷,我这有独门特效春药‘神仙散’,您若要我给您个八五折。” “哦哦,多谢乾半仙~妈妈,药拿去~” “好!~” 被人商量盘算如何“打理”的手冢脸色越来越阴,!户无力扶额,凤和海堂拦呀拦不住,其他人望天望地看桌看椅…… “按、戏、本。” 一个威压之声不容置疑地一字一顿砸下,众僵。 “咳、咳!妈妈本大爷开个玩笑,快去打理那俩小美、姑娘吧……” “好!~”得逞的龙崎堇吐个舌头,甩帕子走人。 众人只觉一阵冷风吹过。 【凤:!户前辈,不愧是手冢大人呢…… !户:唉……】 龙崎堇带人押著樱乃橘杏去“打理”,迹部在他大爷的专座包房喝酒吃菜,同座“被请客”的乾和海堂如坐针毡,谁让他们因无心之过“助纣为虐”,好心办坏事地把二位姑娘推入火坑。俩人抓紧想法子补救,例如狂灌迹部酒放倒他,但陪酒的姑娘们骚扰不断,二人自顾不暇,这个计划基本没法实行,只得另寻他法。 不然给迹部偷下个蒙汗药先?我们再见机行事? 乾与海堂互使眼色。 “少爷,我看这位兄弟没吃没喝也怪可怜的,赏他一杯如何?” 乾决定先转移迹部注意力,指指捆在一边柱子上冷眼旁观的手冢说。 “哦~?”迹部张嘴接下姑娘喂来的鱼,嘴角勾勾,“好啊,本大爷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这卖鸡蛋的穷鬼为难,小美人,‘好好’给他送杯酒去~” 挨著迹部的青衣女子会意,倒杯酒娉娉婷婷来到手冢身边,弱柳扶风地往手冢身上一贴,素手捧起纹金小杯,娇滴滴道: “这位客官,请~” 手冢看了看她,颔首: “谢姑娘。” 随即就著杯沿干脆地喝光了酒。 众傻。 【众;按戏本手冢大人应该“极其不屑鄙视反感愤怒”地断然拒绝才对啊???】 不信邪的迹部又冲位红衣女子抬个下巴,女子点头,端了碗辣子鸡拿双筷子,扭著水蛇腰到手冢身边,咯咯道: “哟,客官待我妹妹这样爽快还道谢什麽的,莫不是瞧上我妹妹了?” 青衣女子捂嘴扑哧声,甩手绢走人。 “姑娘说笑。”手冢淡定依旧。 “不是?那奴家喂的东西,客官可亦爽快?” 言罢,红衣女子夹起一条朝天椒送到手冢嘴边,手冢看了看她,耳边传来不怀好意的嬉笑。 “谢姑娘。” 手冢同样颔首过後,吃下了这条椒,可他接著的表现说明他显然不太会吃辣,迹部和姑娘们笑作一团,乾海堂於心不忍,但也只能干陪笑笑。 “不能吃你就说呗,装什麽男人逞什麽强哪,搞得好像奴家害你似的~” 红衣女子擦著笑出的眼泪揶揄。 辣得满头汗的手冢强忍一嘴灼烧,努力出声道: “在下与诸位姑娘既无怨仇,姑娘们开门迎客已是不易,客人不多刁难便是万幸,在下虽无意来此,但来已来,又无力让诸位姑娘有银钱进账,再与姑娘们作难,便著实说不过去了。” 辛苦言罢,手冢立刻重新抽吸凉气缓解口内的辣味。 自进丽春院就一直拼命甩瘟神似的摆脱姑娘纠缠的海堂薰,此时突然觉得该跟她们道个歉,当他一回神,赫然发现在场所有姑娘,包括“伺候”手冢的青衣、红衣,全都愣愣地看著被辣椒折磨的手冢。 “砰──!!” 迹部脸色阴沈狠一拍桌,吓一跳的姑娘们才赶紧哼啊嗨哟地干回该干的事,红衣女子抿了抿朱唇,扭头回座。姑娘们归位是归位,然皆心不在焉,不时偷瞄手冢。 【迹部:刚谁说要“按、戏、本”的啊!戏本是这麽写的吗! 手冢斜视:臣认为这样更合理些,至少比皇上刚才跑戏的地方合理。 迹部:你说什麽! 手冢:戏中此人嫉恶如仇,但诸位姑娘既非恶人,何必恶言相向恶意以待。 众姑娘星星眼感动状看手冢,迹部青筋暴走。 乾:不愧是能得“平京第一胡姬”恋慕的手冢,果真不简单,这一院姑娘估计都能被他拿了心去。 !户:皇上够恼啦你别再添油加醋了……】 “迹部少爷~小美人给您打理好咯~” 龙崎堇甩著帕子进房,却被房里这诡异的气氛弄得莫名其妙。 “叫她们等!” 【众汗:皇上也决定继续不按戏本了吗……】 迹部抓起酒壶走手冢边上,手冢白他一眼,迹部抽。 “本大爷当你是什麽正人君子哪,原来是连青楼姑娘都能轻松搞定的高手,你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迹部冷笑,“算你厉害,卖鸡蛋的,本大爷敬你。” 手冢闭目不理。 “哼~本大爷面子尚不如群女人吗?啊嗯~” “姑娘们清白挣钱,岂是你这等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的无赖可比。”手冢鄙夷道。 “好个‘无赖’不可比!”迹部怒气难掩,可又想到什麽,顿时笑逐颜开,旁人一见心内直叫“不妙”。 “你说本大爷无赖是吗?好~本大爷就叫你看看什麽叫无赖!敬酒不吃吃罚酒!” 迹部仰脖喝酒,一把抓住手冢後脑头发狠拉,迫手冢张了口便堵上嘴,将口内酒灌进手冢喉咙。 众抽。 【凤:!、!户前辈,皇上这样跑戏真没问题吗||| !户:呃…… 乾:最能羞辱一个嫉恶如仇之人的,莫过於被他鄙夷的恶人……吧,所以皇上这个演法也不是不行。 海堂:诶……………… !户:这恶少为使坏宁可去亲个卖鸡蛋的男的,也够豁得出去的||||】 好容易等迹部这口酒“罚”完,手冢怒目而视,刚要出声骂句什麽,迹部又一嘴堵了上去。 众继续抽。 【!户:还没完了他! 乾:再如此就得改成恶少强霸民男了。 凤:那戏不就完全接不下,根本没法演了麽…… 海堂:手冢大人会发火的…… 众默──这个很严重,确实。】 在龙崎堇桃城武!户亮凤长太郎的好言相劝生拉硬拽下,迹部总算不甘愿地放开手冢去找“小美人”,被死亲半天的手冢气喘吁吁狠瞪某恶少,乾贞治海堂薰狂打眼色,手冢才咬牙忍下发作。 可没等迹部出厢房,便听得外面一阵大喊:“不好啦不好啦,姑娘逃跑啦!!!” 众人一惊,桃城武第一个冲出去看情况。 “糟啦糟啦!迹部少爷带来的两个姑娘跑啦!” “什麽!?” 【!户:两个?!按戏本不是龙崎小姐跑了而已吗? 桃城:呃,橘妹妹啊不是、橘杏小姐说怕龙崎小姐一个人跑会迷路,而且……她也不想按戏本留下被恶少那个……什麽…… 众汗。 玄武卫指挥使橘桔平满头是汗俯首跪地:臣妹如此骄纵皆因臣管教不严!望皇上恕罪! 迹部:算了算了!一个个都这德性! 众心:明明皇上自己跑戏起的头……】 於是橘杏拉著樱乃呼哈呼哈跑,後面丽春院众打手、迹部府众家丁哇啦哇啦追。(玄武卫白虎卫合同作业) 两位姑娘冲了三条街终於捞到救命稻草一把──县衙就在前方,橘杏冲过去抄起衙门口架子上的鼓槌狂敲大鼓: “救命啊救命啊逼良为娼啦!” “别敲啦别敲啦鼓要敲破啦!” 县衙里当夜班的衙役忙跑出来把橘杏架开,指著大鼓叫道: “不认字啊你!” 橘杏定睛一看,鼓面上果然十分认真地写了八个大字──“爱护公物,毁一罚十”。 “这月都换了仨鼓面了,你当县衙钱太多吗?好了好了姑娘你们被逼良为娼是吧?喂小的们,把追来的家夥抓了!” 待续 -------------------------------------------------- 终於过了一把少爷是正牌恶少的瘾,我表示很兴奋! 少爷漫画里的初登场就是个TX女生的恶少啊喂!後面怎地越来越正直了啊喂!(←你快去死 好吧少爷就算当恶少也囧萌囧萌的就是了OTZ 手冢大人延续了正篇里的穷命,剧中的母鸡们也是左相府的下蛋鸡客串的(请别信== 金木樨香──POT曾经出过的角色入浴剂,手冢就是这个味道的 咱皇上毕竟没有当过恶少,欠缺经验,哎人多不容易啊(喂 左相大人不愧是支柱,各种意味上=v= 大家跑戏跑得很欢乐,不过其实目前为止剧情也还在正常轨道上的,目前嗯…… ☆、金玉良缘篇 大家一起演戏的问题 三&四 大家一起演戏的问题 三 话说这豆包县父母官姓忍足名侑士,虽不至於清到哪里去,但也不会坏到哪里去,这年头,清官不妄想,贪官不算差,不是恶吏便不怕,所以县民还是挺满意这父母官的,便称其“侑青天”。 这县太爷打著哈欠戴正乌纱帽穿好补子服,往“我是清官”的镏金大匾下一坐,惊堂木一拍: “升堂!” “威~~~~武~~~~~”(青龙卫龙套众衙役) “下跪何人,姓甚名谁,为何击鼓,明白道来,若无端滋事,打尔屁股!” 橘杏愤然、樱乃惊恐地把事情如此这般讲一遍,忍足惊堂木再一拍,道: “岂有此理,简直无法无天!小姐莫怕,有本官为你做主。柳师爷,可记录妥当了?” 人称“心算子”的师爷柳莲二已闭著眼将供状写好承上,并附一张本次官司的进账情况风险分析。 忍足阅毕点头,拍个惊堂木: “众衙役听令!” “有!” “去丽春院把迹部一枝花、两个江湖骗子给老爷我绑来、卖鸡蛋的带来、鸨母罚金收来、外出的!员外请来!” “是!老爷!” “丽春院的罚金要开票与鸨母,我会亲自核对数额。” “是,师爷……” 待忍足後衙补了一眠,除在路上的!员外没到,该到的都到了,他便决定先审案。 升堂威武完,忍足一眼瞄到涉案众人里唯一不下跪遗世而独立的──迹部。 “所站何人,公堂之上,为何不跪!” 迹部斜眼看忍足,抽出腰间折扇刷地打开正面──“你算老几”,反面──“为何跪你”。 忍足汗,纠结。 柳莲二咳嗽咳嗽,忍足咬咬牙,豁出去似的抄起惊堂木狠拍: “好你个迹部景吾一枝花!敢看不起本老爷咆哮公堂,来啊给我拿下打、打屁股!” “诶!?!?”←众衙役 【青龙诸将:忍足大人您说真的吗== 忍足:戏本这麽写的嘛,我不都直呼皇上名讳了麽|||||| 青龙诸将:那那那我们也不敢拿下皇上打皇上屁股啊== 忍足:意思一下围上去架住就好,按戏本!大人会及时赶到,打不著皇上的|||||| 青龙诸将:………………】 众衙役一咬牙一跺脚,豁出去似的两步分三步围上迹部要拿下,却又被这恶少真龙天子般的耀眼威压慑得不敢动。 “哼~” 迹部冷笑,众人皆寒。 “这位县老爷,你连我姓带我名还有本大爷的美号都知道,还问本大爷是谁?再者刚才本大爷一个字都没吭,怎麽就咆哮公堂了?啊恩~” 众人低头。 【!户:皇上虽然是按戏本走的,不过他这一副上朝找人开刀的模样跟跑戏也没两样了吧…… 忍足:他自己不高兴别拿我们撒气啊|||| 手冢:忍足大人,您做好分内之事便可,尽管按戏本走,一切问题我担。 忍足:这、这多不好意思这个……那谢过手冢大人! 手冢转向青龙卫,严厉扫视诸将,大家一抖,立刻站定垂首。】 忍足闭眼将惊堂木往堂下一砸,喊道:“啊啊啊嚣张啊嚣张,老爷我忍你很久了来啊拖下去扒了裤子给我狠狠地打打晕了就画押!!!” “老爷冷静,我们本意是想让他破财消灾,将他逼急对我等亦无好处。” 柳莲二半咸不淡地劝阻。 “佛争一口气人争一张皮怎可为几两钱向乡里小儿折腰老爷我今天非给他三分颜色开染坊不可!来啊!拿下打!” 像是被自家老爷的舍身精神所感召,众衙役也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架住迹部往後衙拖,没料到这发展的迹部蹬腿挣扎,大叫: “你敢打本大爷!你知道本大爷是谁啊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们!” 【忍足:皇上我们当然知道您是谁了,这是按戏本走的嘛OTZ 青龙卫:皇上您就恕罪吧OTZ 樱乃:忍足大人他们好可怜…… 橘杏:听说县太爷是忍足大人抓阄抓的,青龙卫演衙役是手冢大人推荐的。 乾:忍足大人“运气”一向不错,至於青龙卫,手冢大人的意思是借机锻炼锻炼。 忍足与青龙诸将心内扶墙黑线||||||||】 (继续开始) “嘿嘿,打的就是你这光天化日无视王法强抢民女藐视公堂的混、家夥,你叫呗叫呗,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忍足得意地摇头晃脑。 “且慢!” 正当迹部要被衙役拖走,一个高大人影出现在堂口,忍足定睛一瞧,原来是!员外!太郎。 “哼,!员外,你外甥强抢民女罪证凿凿,没什麽可说的哦。” “回老爷,这其实是桩家务事。”!太郎不卑不亢道。 “什麽?!” “樱乃姑娘,令尊令堂可曾告与你,你有个定了娃娃亲的相公?” “诶?回!世伯,有、有的。” !太郎看了看挣开衙役的迹部,又看看另一旁的樱乃。 众愣。 …… 啥!?!? “我家小姐的娃娃亲相公是他?!” “本大爷!?” “正是。”!太郎从怀里掏出张字据呈给忍足,忍足又赶紧叫樱乃分辨,樱乃确认这是他父亲的字迹。 “家丑不可外扬,望老爷莫怪,这不肖子在下定会严加管教,让他早日与樱乃小姐完婚安定下来。” “呃………………” 於是橘杏气得跳脚,樱乃呜呜直哭,迹部满脸抽搐,众人面面相觑,头疼的忍足只有挥挥手 叫!太郎交完罚金赶紧带人回家,不料!太郎往前一站,道: “禀老爷,在下要告一个人。” “啊?你不是说家务事吗,那你还告什麽?” “在下要告手冢国光拐带良家妇女之罪!” 众哗然。 “世伯,手冢大哥是救我们的呀!” “大老爷明鉴,手冢大哥是好人啊!” “这手冢国光分明诱骗二位姑娘将之拐带,一男二女共处一夜污人名节,望老爷明察秋毫!” !太郎掷地有声说完,掏出一沓银票递与忍足做“证据”,然後斜瞥樱乃,低声道:“我此次出门便是与你父亲见面,商议你们的婚事,你必须与那越前龙马断开一切关系,不管是谁帮你们搭上线,我与汝父都不会放过,更不必说那越前龙马本人。” 握著银票的忍足闭眼点个头,衙役围上手冢,很是下了番决心才冲他一垂首,上前架住。 “且慢!” 正当手冢要被衙役拖走,一个高大人影挡住了去路,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恶少迹部景吾。 众汗──他要干嘛? “迹部少爷,本老爷已经很给!老爷面子了,打他多少板子本老爷自有公断,你与这手冢国光有何恩怨本老爷可不管。” 忍足赶紧跟他强调在先。 “你敢打他板子,本大爷要你好看!” 迹部恶狠狠地说。 众囧。【皇上又要怎地跑戏啊……】 “为何忍足大人不能打他板子?”!太郎的声音低沈严厉,似在警告迹部。 迹部迟疑片刻,坚定回道: “因为本大爷喜欢他!” 众继续囧……【虽是意料之中不过皇上您这戏跑得也太干脆了OTZ|||||||】 “就、就算你喜欢他,这跟他因罪定刑被打板子有一文钱关系吗!” 忍足边说边拼命冲衙役使眼色,让他们赶紧把皱眉无语的手冢拉走。 “景吾,即便你不愿娶樱乃,你说你喜欢橘杏也比拿个男人当挡箭牌让人信服些。” !太郎一语道破“天机”。 迹部不为所动,从衙役手里拽过手冢,照准嘴巴啃了下去,众人狂汗。 【忍足:我们可使劲把戏往回拉了哦,皇上不干我们也没办法…… !户:算啦,随便他吧……】 待众人从冲击中回神,迹部已拉著手冢没影了,!太郎气极,忍足扶额,於是县衙派衙役、!府派家丁,一大票人呼啦啦杀出去逮人。 【按戏本该出场拉樱乃私奔、被众人追捕的越前龙马左看右看:我的戏被皇上抢了,那我干嘛? 众默……】 迹部拽著手冢钻街窜巷一路狂奔,沿途路人莫名其妙,但随即看见後头黑压压一片追兵,不禁心内叫好:你个“一枝花”也有今天!!!故每次几乎要甩掉追兵的迹部手冢,都在路人们的“热心帮助”下,依旧被紧跟不放。眼看就要被追上,慌不择路的迹部拉上手冢一头扎进个门里,俩人气还没喘顺,便赫然发现又被人围上了! …… 楼下嘈杂叫嚣,躲在床上幔帐里的迹部浑身紧绷,旁边的手冢无奈地刚一开口,便被迹部捂住嘴。 “小声点!追兵就在下边!” 手冢扯开迹部的手:“你至於吗?” “什麽?” “为逃婚你至於吗?” “本大爷救了你个该被打屁股下大狱的穷鬼,你一句谢都没吗你!” “我被用刑定罪,与你脱不开干系吧。”手冢斜视,“再者姑娘们肯救你我,是看在我的面子,不是你的。” 迹部语塞。 没错,二人此时的藏身之地正是丽春院,救了二人的恩公正是院里的姑娘们。 正想回骂的迹部听得楼下龙崎鸨母与大茶壶桃城阻拦不住追兵,大部队砰砰踏踏上楼准备挨间搜人,二人一惊。 “快!脱衣服!”迹部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个精光,见手冢没理解的表情,咬牙低吼,“你不脱等他们来逮吗!” “……难道脱了等他们来逮?” “哎呀少废话!快脱!” 手冢自己也不知怎麽个意思就陪著这恶少瞎折腾,随他脱光把衣裤藏藏好,然後和迹部一起蒙头裹进大被子里。 “一会儿捏著嗓子叫叫,懂?” “……叫什麽?” “你别告诉本大爷你长这麽大不知道在床上该叫什麽!” 手冢叹气,示意迹部听外头──搜人的衙役家丁的踹门声、吼人起床的呼喝声、男男女女的抱怨声、叫骂声…… “他们可不会避嫌。” 迹部汗。 手冢想了想,起身钻出被子,收起一边幔帐挂好,迹部抽搐:“躲都来不及还给人看!你脑壳里是蛋花啊!!!” 手冢瞥迹部一眼,薄唇开启合上: “学著点。” 当衙役家丁鸡飞狗跳地搜到时,只见这房里一面幔帐高悬,清晰可见床上锦绣鸳鸯被抖作一团,露在外面的四只脚交缠蹬踢,“嗯嗯啊啊”的叫声令人脸红心跳。 众人心内咯!一下,犹豫著要进不要,楼下传来姑娘的高声呼喊: “有两个人跳窗逃啦~~~!!!” 闻言众人毫不犹豫地抄家夥冲下楼追“人”而去。 “捂得越严他们越要查,坦然给他们看到,反而会放松警惕。” 等追兵走远,门外姑娘发来安全信号,手冢才钻出被子淡定地对迹部说。 迹部匪夷所思地看看他,噗地喷笑: “你这穷卖鸡蛋的果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嗯~” “常识而已。” “嘁,本大爷说的是刚才装云雨的样子!看本大爷被你给掐的,啧!”迹部摸著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伤──他真是照死里掐啊…… 手冢则觉得在自己提示下也掐自己的迹部,确实没自己掐他掐得狠。 【演追兵的青龙白虎卫大喘气:总算顺著皇上跑歪的戏演下来了!刚才吓死吾等了OTZ||||| 乾:依我之见,皇上主要的目的是跟手冢大人演点香豔场面。 众汗:所以被掐了麽……】 待续 -------------------------------------------------- 大家一起演戏的问题 四 由於穿原来的衣服肯定会被认出来,丽春院姑娘们便为手冢迹部置办了几套便服,再备点烙饼干粮凑点银钱,拿块桌布包包送他们上路了。临走时迹部怀里摸出半块冰青玉佩塞姑娘手里,没好气道: “这是本大爷贴身物,本大爷从不白欠人人情,这玩意儿权且当个抵押,回头来赎,要敢磕个齿本大爷拆了你们招牌!” 姑娘们闻言愣愣,随即咯咯应著“是是是~”,一个劲冲手冢使眼色,看得迹部气不打一处来。 尽管在迹部看来姑娘们是给手冢抛媚眼,然姑娘们其实是用眼神在对手冢说── “咱们少爷很不错的哟~” 而手冢的视线却直直定在姑娘手里迹部的那半块玉佩上。 “喂。”跟迹部走在林子里的手冢发话,“你到底为什麽拉著我逃?” 哼歌的迹部回头白他一眼: “本大爷乐意~” “……若我所猜不错,你将我们这等‘不成体统’之事闹得满城皆知,目的是让!员外与樱乃小姐父亲颜面无存,你与樱乃小姐的婚事便不能再提。” “啧啧,穷卖鸡蛋的,本大爷真有点喜欢你了哪~诶,那本大爷问你,你是为什麽非跟著本大爷逃?” “准确地说是你一直拉著我逃。”手冢把肩上的包袱塞给迹部,示意轮到他背,“且你已把我拖下水,我若自己走,被抓还得担个拐带!员外外甥的罪名。” “恩,那你想到解决办法没?” “等逃得差不多就回去。” “嘁~你该担的罪名不见得会少一个哦~” “至少樱乃小姐不会嫁给你这种人,更重要的是!员外经过此事,定会对你严加管束,或者再为你寻个姑娘压你,除了你这一害,镇上百姓便有安生日子过了。” “你……” 【桃城:诶?居然把这麽乱七八糟的剧情理顺了? 手冢:不然有别的办法麽。 众:也是…… 迹部:哼~】 迹部边走边口若悬河地讲天讲地,手冢偶尔“嗯”个一两声,如此这般“逃难”逃到入夜,老天爷适时下起瓢泼大雨,俩人淋成落汤鸡。跑啊跑,跑啊跑,果不其然,前方出现一间破庙,二人赶紧进去躲雨。手冢叫迹部帮著拣些干树枝,他想法子生了火,哆哆嗦嗦的俩人脱下衣服烤火烘干。 【桃城:越前,本来是你跟龙崎小姐在这儿干柴烈火的哟,嘿嘿~ 龙马:嘁…… 樱乃:///////// 乾:孤男寡女遇雨进破庙脱衣烤火,确实是感情进阶的经典暧昧情节,不过换成孤男寡男没什麽感觉的样子。 众汗。】 “喂,起来。”手冢推推倒到自己身上的某人,“烤干衣服穿上再睡,著凉我不管。” 迷迷糊糊的迹部嘴里嘟哝了句“本大爷热得很,不用你管。” 手冢皱眉,一摸迹部额头,果不其然,发烧。 【众人抹汗:居然忘了还有生病这一招,不愧是吾皇……】 第二天 【迹部:喂!怎麽跳这麽快! 手冢:熬夜照顾皇上很麻烦。 众囧…… 迹部:不行!给朕倒回去! 手冢:反正臣躺於此,皇上随意。 於是手冢躺回干草堆,迹部抽著嘴角瞪他半天,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地钻进去,手脚并用把手冢死死搂住,张嘴开啃。 众人远目……】 当手冢被肩上的痛感弄醒,他一睁眼便看见裸身搂一块儿的自己和迹部。因迹部昨夜著凉高烧,手冢不得已抱著他躺干草堆里用体温帮他取暖,而这大少爷貌似烙饼吃不惯,一路又疲劳“饥渴”了,估计把自己当烤鸭啃了一晚上。 毫不留情地扒开病号,手冢把烤干的衣服劈头盖脸丢他身上盖著,摸摸迹部额头,便穿上自己的衣服走了。 【众慌:糟啦糟啦,皇上快起来,手冢大人撂挑子罢演啦! 躺干草衣服堆里的迹部眼皮都没抬地鄙视道:吵吵吵吵什麽吵!他一会儿就回来! 众:啊? 迹部:朕晓得他还是你们晓得他?统统给朕闭嘴! 众默……】 正午时分,迹部醒了,他难以置信地揉揉蓝眼,才确认自己跟前确实是一锅热腾腾的野鸡汤。 “你逮的?”迹部问边上看火的手冢。 “里面还有两颗蛋。”手冢用根洗干净的破勺舀些汤到个破碗里,递给迹部。 迹部禁不住直笑,道:“本大爷个‘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的无赖’,怎敢劳义士你如此费心,啊恩~” “不吃拉倒。” “喂!” 於是迹部在手冢的督促下穿好衣服,捧著鸡汤西里呼噜开喝,手冢适时往他碗里添鸡汤,搁鸡腿肉、鸡胸肉、野鸡蛋,同时不忘提醒迹部汤里野菜不准剩。 【樱乃:手冢大人表情好温柔啊~ 橘杏:对啊,谁说手冢大人不苟言笑的。 凤:我以前就发现了,手冢大人喜欢看皇上吃东西吃得香的样子! 忍足:……手冢大人是不是跑戏了? 众惊:对哦!!!】 吃饱喝足发一身汗,迹部只觉浑身轻松许多,他看看坐在锅前喝剩鸡汤啃鸡骨头的手冢,不太好意思地说: “谢啦。” “你死了我很麻烦。” “……行行,本大爷不跟你计较,这人情本大爷不会欠你。” “那好。” “啊?” “我家的五只鸡呢?” 迹部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我家被你的人抄了,我家五只下蛋的母鸡呢?”手冢捧起破锅喝干最後一滴汤,重复道。 “本大爷哪知道你家母鸡跑哪儿!我又不是你家公鸡!” 手冢无语片刻: “看来是被你手下人匿了。” “什麽!他们敢!!!” 眼见迹部如此盛怒,手冢叹气道:“他们不过是你手下的家丁,又不是皇上的白虎卫,匿下五只鸡有何奇怪。” “呃……” “何况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你……好啦好啦好啦,本大爷欠你五只鸡,回头还你就是了!” “六只。” “诶?” 手冢示意迹部看地上那堆鸡骨头:“是六只。” “行!六只!”分明这鸡三分之一是你吃的! “五只下蛋母鸡,这只野鸡也是母的。” “行!本大爷还你六只下蛋母鸡,再搭俩鸡蛋,你还要啥说!” “送到豆瓣村菊丸家。” “你老家吗?” “不,菊丸是大石的朋友。” “大石?跟你一起卖鸡蛋的那个鸡蛋头?” “大石应该会去投奔菊丸,你把那些东西给他便是。” “恩?那你呢?” “我?”手冢起身踩灭火堆,“我会吃相当一段时间的牢饭,不是麽。” 迹部愣。 继续上路的二人安静许多,主要原因是滔滔不绝的迹部没了话,而迹部不出声,手冢连“嗯”一声的必要也没了。 “哪手冢。” 迹部第一次正经叫自己名字,手冢瞬间没反应过来。 “你跑吧,本大爷自己回去。” “嗯?” “出这林子便是官道,本大爷回得去。”迹部抓抓早上蘸溪水打理好的金发,说,“这回已闹得够呛,本大爷目的应该达到了,不行本大爷自己再想法子,横竖本大爷不会娶那路痴丫头的,你放心。” 见手冢不言语,迹部咂个嘴,又说:“!舅舅肯定放不过本大爷,本大爷不会再‘欺男霸女横行乡里’啦你放心!” 见手冢还不言语,迹部有点暴走:“本大爷会记得送六只母鸡两个鸡蛋到豆瓣村给个鸡蛋头的你给本大爷放心!!!” 手冢沈默了会儿,抬起琥珀色的双眼,张嘴应了句话,突然一阵狂风漫卷,不知从哪儿呼啦啦冒出一大堆追兵将二人团团围住。 “少爷我们可算找著你啦!” “赶紧回去认错吧,老爷火大啦!” “对啊对啊,然後把亲成了就万事大吉咯~” “好你个拐带良家女子又拐带……恶霸少爷的手冢国光,看你往哪儿跑!” “惹到!员外头上你死定了!” “我家县老爷铁面无私,饶不了你的,哇哈哈哈!” 被家丁簇拥的迹部与被衙役架住的手冢渐分渐远,二人的视线却牢牢系在一起。 你、你刚说什麽? 风太大,本大爷没听清! 【!户:这个……太狗血了……亏皇上还一副挺满意的模样…… 忍足:这是非常经典的桥段嘛~ 大石:对的对的! !户:…… 乾:根据在下的资料,大石大人和忍足大人都是情爱小说爱好者。 海堂:所、所以这段戏是皇上受了忍足大人影响,手冢大人受了大石大人影响的结果吗||||||| 柳:依我之见,皇上演这段确是有意,不过手冢大人只是心知肚明地陪著演而已。 乾:不错。 众人远目…… !户:可这恶少与这卖鸡蛋的相识不过几日,且二人立场一直是针锋相对的,进展这麽快没问题??? 众:皇上乐意,手冢大人没意见,咱就别多管了OTZ 迹部:爱卿,朕刚那段肝肠寸断依依不舍演得如何~ 手冢:方才风沙大臣迷了眼,没看清。 迹部:………………】 待续 -------------------------------------------------- 古装片不上公堂就不能称之为古装嗯=v= 古装片没有逃难就不能称之为古装嗯=v= 各位配角龙套们辛苦了!这戏已经跑得拉不住了XD 掐一掐神马的,那是情趣=v= 孤男寡男逃难感情进阶神马的各种狗血各种囧萌啊XD 皇上的手冢控是本性改不掉,左相大人对迹部的溺爱(和穷命)也是改不掉的XD 至於鸡蛋青年为何突然对恶少这麽好,请看下回分解~ ☆、金玉良缘篇 大家一起演戏的问题 五&六 大家一起演戏的问题 五 兜兜转转回到县衙,县太爷忍足望著堂下这票原班人马,不禁感慨不过一日多咋就变成这样了…… 嫉恶如仇的凛然大好青年手冢垂目不语,嚣张恶劣的恶少迹部满脸忧虑紧张地直勾盯手冢,本只是“杀鸡儆猴”的员外!太郎恨铁不成钢地瞪著他们俩,樱乃橘杏好像忘了担心自己/小姐,完全转而担心手冢,那江湖人海堂薰也担心手冢,呃,貌似只有乾贞治…… 忍足黑线地制止埋头狂记的乾半仙,继续升堂。 意料之中的,!员外又告手冢拐带自家外甥之罪,硬要忍足重判,而迹部脸红脖子粗地力驳,既坦白自己之前强抢樱乃橘杏之事,又强调是自己主动拉跑手冢、手冢压根不愿意什麽的。 “这俩姑娘在这儿,你再去问当时大街上的人,丽春院鸨母他们,看谁不说是本大爷干的!人证物证俱在,你不办本大爷办手冢,你当的什麽破官!!!” 迹部大吼。 忍足抽──你上赶著认罪伏法是你的事,骂我作甚,我还啥都没干好不? “老爷。” 师爷柳莲二冷静地请进退两难的忍足附耳过来,一阵叨咕後,忍足摸著下巴连连点头,正身拍个惊堂木,道: “本老爷秉公断案,你休得胡扯!人证物证本老爷刚已叫人去取了,再吵吵打你板子!” 结果,街上百姓因怕恶少秋後算账,以及慑於!员外之威,对迹部强抢民女的事装而傻之,丽春院更是不敢得罪!府和迹部府,坚持二位姑娘是他们瞎了狗眼捡的,迹部少爷是清白的,云云。 “那、那这俩姑娘是当事人啊!她们的证言哪!” 已经严重後悔自己平日仗势欺人的迹部急急叫。 “樱乃不愿嫁与景吾,故编造罪名栽赃,证言不足信。”!太郎冷冷道。 “什麽!?” “橘杏乃其丫环,自是助自家小姐,证言同不足信。” “你、你!” “至於那两个所谓‘半仙’,江湖骗子之言,不值一提。” !太郎斩钉截铁言毕,迹部气得跳脚,樱乃橘杏哇哇叫,乾贞治海堂薰冷汗刷下,忍足心内直叹“乖乖”。 手冢本人依旧默然跪地,仿佛这些闹腾和他无关。 “行啦行啦。”忍足拍个惊堂木,“人证物证俱在,来啊,叫那手冢国光画押,不画押就给本老爷打!” “不行!!!” “快快快拉住迹部少爷!” 於是衙役一边押下手冢,另一边压制奋力救人的迹部,好不辛苦。 “迹部少爷,他只是画个押打点板子吃点牢饭,又不是砍头,你赶紧让他去打打吃吃完就回了嘛,快快快,拖下去拖下去先!”忍足握著!太郎的银票不忍道。 “你这狗官!!!手冢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做鬼本大爷也不会放过你!本大爷要你血溅三尺白绫!本县六月飞雪!大旱三年!” “你、你别冲我来啊迹部少爷,本老爷只是拿你舅舅钱财与你舅舅消灾打打你心上人板子罢了,没这麽严重吧……”晕菜不已的忍足脱力,“本老爷的命啊血的暂且不提,你六月飞雪大旱三年也太不厚道了,不然咱商量商量,改腊月飞雪大旱三日如何?” “谁理你!” 【樱乃:皇上说的好像本来是我的台词?还改了不少? 橘杏:皇上已经抢很多多人台词了。 龙马:我的戏都被皇上抢得不用出场了,嘁! 忍足:顺著皇上演吧,你们没见连手冢大人都放弃,随皇上折腾了麽||||| 众默……】 “景吾!” 这一声喝总算叫愤怒的迹部静下,可直呼迹部名字的却不是!太郎,众人惊讶地看向声源── 手冢。 【众:呜哇~手冢大人出手了!】 “唉……” 手冢摇摇头,抬起琥珀双眼,望著呆愣的迹部。 “什麽六月飞雪大旱三年,你连为我说句公道话都要如此给县民添麻烦。”【忍足:诶?那血溅三尺白绫的县老爷我呢?】 “哼……” “你把这方百姓祸害得还不够麽。” “喂!” “你若由今次之事有所觉悟,能改了错处,平安度日,我这罪虽冤,亦值了。” 迹部一怔,强忍胸口发的颤,低低道: “你干嘛对本大爷这麽好,本大爷明明这麽坏。” 手冢浅笑: “你明明这麽坏,又为何对我这麽好。” “我……” 迹部心中酸涩,此时他已完全认清──自己真的喜欢上这个人了。 【忍足:这戏可以完了吧?太折腾了OTZ !户:恶少喜欢上卖鸡蛋的,卖鸡蛋的坐冤狱,恶少改邪归正等他,要这样结局?OTZ 凤:可戏本上这麽多都没演到。 忍足:那戏本早没用了…… 众点头。 手冢:请诸位勿轻言放弃。 众:戏都跑成这模样了还怎地不放弃啊喂!你有本事让皇上照戏本喜欢橘杏娶她吗! 橘杏:我才不要! 橘桔平:杏…… 手冢:……在下不是指这个。总之,诸位请振作精神,见招拆招。 众:诶==|||||||】 !太郎咳嗽咳嗽,忍足反应过来,拍个惊堂木,命衙役将手冢押走,迹部著慌之时,大门处传来大叫: “且慢~~~~~~~~” 众人定睛一瞧,衙役领著手冢挚友大石秀一郎、丽春院大茶壶桃城武冲进堂。 【忍足忙低头翻戏本:有这出吗???】 “草民丽春院桃城武,有东西要给迹部少爷!” “啊?” 桃城从怀里掏出个小绸包,迹部莫名地接下打开,里面是他早先留给丽春院姑娘们做“抵押品”的半块冰青玉佩。 “敢问迹部少爷,这半块玉是何处而来?”大石焦急地问。 “大石我不是叫你走吗!” “叫我眼睁睁看你含冤下狱!?手冢你觉得我办得到!?” 大石吼毕,众人皆被他吓愣了,手冢皱眉侧头,不再说话。 “请问迹部少爷这玉的来历!” 大石再次追问。 【迹部见大石使劲暗示,他身後的桃城冲自己使劲比口型,只得疑惑地顺著他们的意思演下去】 “这、这是本大爷父亲所赠,怎麽?” “少爷父亲赠与少爷时,便是半块?” “呃,本大爷记事起就拿著它,就是半块。” “那请少爷好好看看这个!” 大石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里面竟然也是半块冰青玉佩! “这是手冢记事起便带著的,他预见自己将遭牢狱之灾,托我代为保管。” “什麽!?!?” 【迹部:等等等等!这是要两半玉拼一块儿认亲吗! 忍足:按戏本是越前与樱乃小姐同父异母不能成亲,而後峰回路转发现樱乃小姐是抱养的,二人并无血缘关系,又能成亲。 迹部:那小鬼都没出场了干嘛还非得上这出! 龙马:既然吾的戏都叫皇上抢了,皇上多少尽责些把该演的段子演掉麽。 迹部:你这死小鬼.==+++ 大家心内默默赞同越前的话。 手冢:於情於理,卖鸡蛋的对恶少的态度短期内不可能转变这麽大。他见到恶少的这半块玉佩,发现二人或有血缘关系,因著这个开始对恶少有所关心,多少才说得过去。 终於明白手冢一直在走这条隐线剧情的大家相当佩服──对呀~这麽著剧情就跑顺了呀~~~ 迹部咬牙:你们这帮家夥!】 (继续开始) 迹部抓起两半玉佩一拼,完全吻合,他难以置信地望向手冢: “你……你是我什麽人?” “……我也想知道。” 众人望向最可能知晓真相的!太郎,!太郎咳嗽咳嗽,无奈道: “景吾,汝父早年与一女子育有一子,但家族衰微债台高筑,汝父为入赘豪门娶你母亲,只得与那女子分开,临行前,他将这冰青玉佩分作两半,一半给了那繈褓中的孩子,一半自己收藏,权作日後相认之用,後来汝父早亡,便将这半玉佩传给了你。” “手冢竟与迹部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啊~~~” 众人惊呼。 “怎麽凭块玉本大爷跟他就兄弟了!谁证明这块玉当年没转过手!” 众抽。【皇上您就别找茬了,卖鸡蛋的跟恶少是兄弟,员外才有理由撤诉状嘛,而且俩男的就算不是兄弟也不能成亲啊……】 柳莲二看眼发脾气的迹部,对!太郎道: “员外可知当年那个孩子身上还有何记号?例如胎记。”【众:哦哦这个狠!】 !太郎汗,在迹部杀人目光的瞪视下,继续无奈回答: “有胎记。” “是何模样?” “左肩一枚蛋形黑痣。” “那我等验过便知。” 经县太爷忍足、师爷柳莲二、员外!太郎三方验身,得出板上钉钉的结论──手冢国光是迹部家的娃。 “哎呀呀,这回还真是您家家务事哪!员外。”忍足陪笑道,“依本老爷之见,!员外是不是就别告这手、哦、手冢少爷了呢?” “唔……” “靠!你早发现你跟本大爷是血亲怎麽不讲!”暴怒的迹部扯过手冢领子。 “我并没有进你家门的打算。”手冢平静地说,“知道世上尚有亲人,足矣。” “……你待本大爷好,是因为这个麽?” 手冢沈默。 迹部凄然一笑。 “不,手冢,你必须认祖归宗。” !太郎站到二人之间,神情复杂地瞥瞥迹部,严肃地看著手冢: “因为景吾乃是养子,你是迹部家仅有的血脉。” “什、什麽!?本大爷是养子!?” 众哗然! 【迹部:朕跟他连兄弟爱都不行怎地! 众:坚持把原戏本段子进行到底的!大人您够胆==|||||||】 “唉,当年姐姐久未有孕,终怀上一胎,诞下却是死婴,姐姐唯恐姐夫娶小冷落於她,便暗通产婆,抱了个父母双亡的男婴,那便是你,景吾。”!太郎说。 众人望向一退三步的迹部。 “空口无凭,你有什麽证据!!!”迹部不信。 “姐姐与产婆的字据,都收於一紫金荷包袋,锁在姐姐的黑漆首饰盒内的,钥匙在我这儿。”!太郎唤上家丁凤长太郎,给他一枚铜钥匙,交代毕後,凤担心地看看面色苍白的迹部,跑出县衙去取东西。 【凤:我、我要不要把东西“拿来”啊!户前辈T口T !户:……拿吧||||| 凤:皇上把我开出白虎卫怎麽办啊T口T !户:他不会的,你忘了他开头说过,你跑戏他才把你开了,你现在不是按戏本在演嘛||||| 凤:这样……嗯,!户前辈说得对!(拿道具去了) 忍足:喂!户,你这“按戏本”的大前提就不对吧,“被抱养”是小姐的戏不是恶少的啊== !户:让长太郎那麽认为他会好过点|||||| 忍足:…………】 约摸半柱香时间,凤揣著一个紫金荷包袋回来,经县太爷忍足、师爷柳莲二、迹部三方验明,得出板上钉钉的结论──迹部景吾确实不是迹部家的娃。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迹部仰天狂笑,众人心内唏嘘不已。 “迹部……” 手冢不忍地上前,却被迹部狠狠拍开。 “别用这姓叫本大爷!本大爷不姓这个!它是你的,不是我的!” “你冷静点!” “你叫我冷静?哼!是啊~你个差点下狱的卖鸡蛋的穷鬼,眨眼功夫就成了家财万贯的大少爷,当然有资格叫个‘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的无赖’、其实是个一文不名的抱养子冷静了!” “谁这麽说了!” “真抱歉啊,你早先的好心费错对象,本大爷不是你兄弟,你的血亲确实死得一个不剩了,大少爷~噗!哈哈哈!” 迹部狂笑著走出县衙。 哢嚓轰隆── 屋外一个炸雷,瓢泼大雨稀里哗啦地砸下。 待续 -------------------------------------------------- 大家一起演戏的问题 六 【桃城:诶,戏没完呢,皇上呢? 忍足:按戏本去淋雨了…… !户:嘁,是去洗澡了吧,还留张条子叫我们自个儿商量後面怎麽接。 众心:皇上摆明了在发脾气OTZ 凤:戏本里出去淋雨喊命好苦的是小姐,然後一个炸雷劈下来,小姐吓晕,江湖道人把她救醒,心上人跟她表明心志,员外也同意他们的婚事,万事大吉圆满结局。 !户:那就皇上被雷劈,被乾太医跟海堂指挥使救醒,手冢大人跟他表明心志,!大人同意他们的婚、呃…… !太郎:!户指挥使,吾是不可能同意皇上这等“婚事”的。 众:…… 乾:而且按手冢大人走的戏,卖鸡蛋的对恶少并无爱意。 众人远目──皇上发火的根子就在这儿啊吾靠! 忍足:呃……解铃还须系铃人,手冢大人……? 手冢:诸位是要长痛或短痛? 众:短痛吧,吾等受不了了|||| 手冢:那在下稍後便追进雨里,而後被雷劈毙。 众:啥!?!? 乾:嗯,这样一来,戏不完也得完了。 众心:那我们也完蛋了好不好=皿= 迹部:诸卿议得如何?啊嗯~ 众抖:皇上圣明!臣等听皇上的!(心:皇上这副得意样肯定是有主意了,咱别找死||||) 迹部:嗯,方才朕路遇真田护军,他给出了个点子,朕觉著不错,不然我们照著演? 众:谨遵圣意! 迹部:手冢爱卿,你意如何? 手冢:……臣谨遵圣意。 柳莲二心内无语──弦一郎,不是让你别来掺和吗……】 转眼若干年过去,当年这件“惊天大案”在豆包县早已尘埃落地,县太爷忍足依然高不成低不就地当著半黑不清的父母官,!员外依然是富甲一方的大地主,街市依然热热闹闹熙熙攘攘,除了不再有恶少狗腿子来轧马路。 迹部自那日狂笑著走进雨里,便不知所踪,他的两个心腹仆人!户和凤,在!员外的授意下背了干粮盘缠去找他,亦杳无音信。 百姓竟还有些念想了。 “其实迹部少爷也就领人掀掀摊子踢踢筐子顺点萝卜菜头。” “是啊是啊,外省要饭的只要加入丐帮豆包县分舵,少爷也不收保护费。” “少爷给赏钱都很大方的!!” “来我丽春院从来不为难姑娘~” “听说少爷难得强抢个民女都不晓得怎麽打理。” “少爷毕竟出身穷人家,骨子里就没‘为富不仁’那根筋吧?” “嗯嗯嗯。” 所以要不怎麽讲,人只会留下记忆里的好东西。 至於迹部家真正的血脉手冢国光,经过再三考虑,留下了。 既然留在人人知他身份的豆包县,手冢肯定没法继续卖鸡蛋,他便跟著!太郎打理家族产业,但他坚持不改姓,让!太郎颇感无奈。 这“手冢府看门狗逮耗子没逮著”都能当谈资传个把月的平静县城,却在某日突然卷入了一场浩劫(?)。 “将军到────!!” 忍足侑士带领县衙全员正装跪於县城大门,心惊胆战地迎接率部浩浩荡荡衣锦还乡的冰帝大将军──迹部景吾。 没人料到当初那个带著两百多号家丁惹是生非的恶少,居然跑去当了兵,屡建奇功後一路升至朝廷大将军。 一身紫金软甲耀目的迹部,骑著漆黑如夜的高头战马哒哒前行,丝毫没停留搭话的意思。 被衙役扶起的忍足抖手擦汗──他他他是秋後算账来的…… 迹部来到少时常领人轧马路的这条街市,他的身後仍是两百多号人,但却不是家丁,而是久经沙场训练有素的精悍亲兵(白虎卫奉旨龙套)。 从前迹部要来轧马路,整条街的人鸡飞狗跳风卷残云地逃跑,现在却一个跑的都没。商户摊贩百姓乞丐,全一声不吭地俯首跪在街道两边,偶有孩童好奇偷眼看,立刻被身旁大人一掌压下。 迹部抬手打个响指,他从前的心腹家丁、现在的左右手!户亮点头,放声喊: “抬起头!将军大人有话说!” 百姓你看我我看你,小心翼翼地抬头望向街口那威压非常的队伍,金发蓝瞳英气逼人的迹部策马前行几步,道: “各位父老乡亲,我迹部大爷又回来啦!” 整条街一声吐槽都没。 “哼~这是本大爷当年的招牌台词,今天总算用对地方了,啊嗯~” 鸦雀无声。 迹部又打个响指,他另一个左右手凤长太郎应声“是”,翻身下马,招呼一队人提著大麻袋,边走边给每个摊位丢一小袋钱。 “当年本大爷给大家添不少麻烦,这点赔偿权作心意,若谁觉著不够,到县衙报个账,本大爷一并赔付。” 迹部这麽说,可没人敢动自己面前的钱袋。 “收著呀。” 还是没人敢动。 迹部皱眉。 “快收著吧,别驳了将军一番好意。”凤低声催促大家,有人犹豫著伸手去拿钱袋,但又缩了回来。 “啧!给脸不要脸!” 迹部怒道。 众抖。 “速速把钱收了,活不耐烦想找死吗!” !户赶在迹部出下句之前的大喝,叫满街的人瞬间惊醒,百姓手忙脚乱地收起钱,此起彼伏叩谢大喊“将军大人大恩!” 迹部这才收起怒容,满意地点头,领了整齐划一吼著“冰帝──!!冰帝──!!”的队伍招摇过市。 【桃城:这、这还不如之前那恶少!,真田大人给皇上出的什麽点子啊== 真田:唔!在下对皇上说的是“恶少洗心革面参军卫国,功业加身後回乡致歉”,没曾想演出来是这麽个效果,在下、在下…… 众:不不不,真田大人,这不是您的问题|||||||| 柳:弦一郎,我早告诉你莫来管这事,为何不听。 真田:抱、抱歉,莲二,我一时没忍住…… 柳:罢了,横竖皇上都要借题发挥的。 众默。 真田:手、手冢大人会如何? 众继续默……】 “大人,手冢少爷到。” 凤将手冢领上。 “草民手冢国光,叩见将军。” “老相识了,不用多礼,坐。” “谢将军。” 一袭青色素衣的手冢在旁坐下,映入眼帘的是歪在罗汉床上的迹部,他身著金线精绣的紫色胡袍,把玩一柄寒光闪现的弯刀,脸上虽带著笑,却冰冷如霜,似乎随手砍死个人,那双苍目都不会眨一下。周围伺候的姑娘们害怕得浑身发颤,龙崎堇与桃城武不停擦著汗。 没错,这是在丽春院。 “你干嘛还姓手冢?嗯?” “将军也姓著迹部。” 这句应让迹部从弯刀上抬了眼,看看跟前挺拔端坐的手冢。 在场众人心内咯!一下,为手冢捏把汗。 “哼~”迹部笑,“本大爷总得有个姓吧。当年走得急,忘了问亲爹叫什麽,不过本大爷对穷得儿子都没地儿安置的爹妈也没什麽兴趣。” “所以我还能叫你迹部。” “那你是为了本大爷也还能叫你手冢,才不改姓的?” “我说过,我不会进迹部家门。” “那你现在当著少爷、理著迹部家家业算怎麽个意思?有本事继续卖你的鸡蛋当穷鬼啊~” 迹部嘲讽道。 手冢抿了抿嘴,没回答。 “算啦,这是你的事,跟本大爷没关系。本大爷叫你来是还你东西的。” 迹部打个响指,一名部下提个大竹笼放在手冢面前,竹笼里是五只鸡,母的。 “当年欠你的五只下蛋鸡,需本大爷给送到你那鸡蛋头朋友那儿吗?” 迹部起身踱到竹笼边,抬脚一踹,笼子里的母鸡吓得咯咯直叫。 “当年背著本大爷匿下你那五只鸡的家奴,本大爷已经查出来了,移交忍足大人法办,现在估计在鬼哭狼嚎地挨板子。喏,他们赔你的鸡钱~” 朝手冢扔个钱袋,迹部撩开衣摆又坐下。 “第六只鸡本大爷也还你。桦地!” “唔嘶。” 站在迹部身後的沈默大个子离开,小心地端了盆鸡汤来。 “这可是在皇帝围场打的野鸡哪,母的,还有本大爷当年答应你的两颗蛋~” 迹部兴致颇高地拿弯刀锋利的刀尖割开汤里香气腾腾的鸡,像在是跟汤里的鸡和鸡蛋说话,而不是跟手冢。 “我拿走这五只鸡和这碗鸡汤,你我就两清了麽。” 迹部闻言阴下脸,丽春院众人吓得缩到一边,手冢却依旧面不改色。 “活鸡你拿走,鸡汤你给我在这儿解决。” “……” 手冢移开与迹部对视的目光,俯身用勺喝汤。 “啊!!!” 姑娘们惊声大叫,因为迹部的弯刀猛地扎进汤里,可迹部只是拿刀削下一片鸡腿肉,徒手送到手冢嘴边。 “别光喝汤,肉也得吃,瞧你这身板,跟当穷鬼时候没两样,你这少爷怎麽当的,嗯?” “我一顿吃的不比你少。” 手冢想拿勺接迹部送来的鸡肉,迹部却不让,硬是自己徒手塞进手冢嘴里,手冢无奈地吃下。 於是众目睽睽的,手冢喝口汤,迹部削块肉,手冢再喝口汤,迹部喂手冢,如此往复,极有规律,看得众人傻眼──这、这到底干嘛哪…… 一会儿功夫,半只鸡露骨,鸡汤也没了大半,手冢挡开迹部喂的肉,迹部瞪他,手冢皱眉回瞪,迹部撇嘴,自己吃了。 【桃城:我还以为皇上要对手冢大人开骂用刑什麽的,吓得我肝儿颤啊肝儿颤哟== 忍足:皇上原本应该是这打算,可一喂肉就改主意了吧…… !户:是啊,瞧他喂得那开心的…… 众男无语看向友情客串的众姑娘齐齐捧脸犯花痴。 凤:接著怎麽办,!户前辈? !户:还能怎地……靠手冢大人了麽……】 “回吧。”手冢擦干净油光闪亮的嘴巴,对迹部说。 “回?哪儿?” 吮著指头的迹部反问。 “你家。” “噗!你要跟本大爷回京城将军府?” “……你在县里的家院。” “怎麽那儿没成丐帮据点吗,啊嗯~” “我一直叫人给你打理著。” “嘁!” 迹部闷闷坐回罗汉床,不耐烦地挥个手,!户等人迅速赶了丽春院的大家消失得一干二净。【众:手冢大人要打温情牌!!!】 “我想给你留个累了能回的地方,而已。”手冢挨迹部坐下,“不论你是横行乡里的恶少,亦或人见人惧的将军。” “说得真好听,伴‘军’如伴虎,本大爷要剁了你哪?”【众扶额:皇上您算了吧,您这样哪看得出会剁他……】 “你我嘴都亲了,床都上了,夜都过了,我还怕你什麽。” 迹部整一口花雕酒喷在脚边的鸡笼上。 “咳咳咳!你、你这穷卖鸡蛋的!” 迹部哭笑不得,面无表情的手冢抱胸看窗外,鸡笼里的母鸡被花雕呛得闹腾,鸡毛四处乱飞。 【众:手冢大人太彪悍啦!!!膜拜啊!!!】 “嗯~既然你什麽都不怕~” 迹部从怀里掏出个锦囊,锦囊里半块冰青玉佩滑落掌心。 “拿著你那半块,跟本大爷成亲。” 手冢眨眼。 “你不是说你不怕吗,啊嗯~” 握著玉佩的迹部笑嘻嘻。 手冢认真思考後认真地问: “你要在青楼成亲?” “…………谁说的!” “所以,还是回家。” 手冢握起迹部的手,直直把他拖了出去。 迹部刚想叫,却突地噤了声。 两半冰青玉佩在相叠的手心合二为一,被二人的掌温烘得热乎乎。 “!户大人!将军他他他被那个手冢拉走了!!!” “你们大惊小怪什麽?没看将军笑得那恶心、呃、那高兴样,咱远远跟上就是了。” “诶……” “啊凤,记得付鸨母钱,五只鸡别忘了捎。” “是,!户前辈!啊桦地,那半盆鸡汤不用带啦……” 完 【众人喜极欲泣:跑戏跑成这样还能平安演完太不容易了啊!!!呜呜呜…… 乾:总的来讲结局的大方向还是保住了。 !户:都变成俩男的成亲了是保的哪门子大方向== 凤:至少是大团圆嘛~ 桃城:可越前你没跟樱乃小姐成亲太可惜咯。 樱乃:>///////< 龙马:==(幸好戏被皇上抢光了……) 真田:在下给皇上的提案演来还不错看的嘛!哈哈! 柳:弦一郎,这戏能顺利接完与你关系不是太大。 迹部:嗯?不对。 众抖──皇上您又要干嘛== 迹部:这戏名字叫《金玉良缘》,这“玉”是有了,那“金”呢? 众囧──皇上您别再折腾了…… 手冢:皇上。 迹部:爱卿也这麽觉得? 手冢:皇上饿了麽?(众:哦哦左相大人岔开话题了!) 迹部:呃,有点。 手冢:臣府晚上吃煎荷包蛋和香菇面条。 迹部:诶,朕也去!凤,那笼母鸡一起运左相府!(众:哦哦皇上被左相大人成功带跑了!) 凤:遵、遵旨。 手冢:烦请凤参将将那半盆鸡汤也一并送来。 迹部:对对,搁面条里煮,鸡骨头还能给你府阿柴啃。 手冢:臣谢皇上。 迹部:别浪费嘛,对吧。 手冢:嗯。 迹部欢喜地拉著面无表情的手冢走人,後面跟著提鸡笼一头黑线的!户和凤,以及捧著装鸡汤食盒沈默不语的桦地。 目送他们的众人心内感慨── 皇上跟左相大人果然合拍得咱望尘莫及啊~~~】 ----------------------------------------------------------------------- 古装片没有冤案和“想当年”就不能称之为古装嗯=v= 古装片没有秋後算账就不能称之为古装嗯(? 好吧搞成这样还要顺利收尾就不好完全靠吐槽狗血了(??? 本质上说,咱的恶少还是个良善青年的~不然就算是血亲,卖鸡蛋的也不会对他另眼相看,噗 迹部皇上总算耍了一回帅,虽然从喂鸡肉开始就不太对了=v= 手冢大人也是见招拆招,毕竟跟迹部玩得最熟的除了他还有谁…… 偶同感慨一句──跑戏跑成这样还能平安演完太不容易了啊XDDDD ☆、逆转篇 1-4 一般的文里少爷同学皇亲国戚是一定的,就算不是,也是有野心要当皇帝的,T同学一般是当下臣,或者跟A同学一样是皇帝,正经给A同学当上级领导的好像还很少见,对吧? 和友人闲聊《皇帝与左相的问题》这文的过程中突发奇想── 如果手冢是皇帝迹部是下臣会怎样? 偶手痒地把“皇帝左相”这文的开头一段君臣逆转给改了下,赫然发现实在是无比地喜感有爱>< 於是诞生了RP的──《皇帝与左相的问题》之君臣逆转喜感片段集 【说明】 1、先放原文片段,再上逆转片段,对原作有兴趣的可在本栏里找。最後一篇是新段子,没有原文片段。 2、逆转版本来就是KUSO,所以请大家带著看热闹的心情来看就好OTZ 以下正文 ============================== 编号一、 原文出自《故事一 皇帝老婆的问题》:   “那这事就这麽定了,!卿,下去办吧。”昭帝迹部景吾言毕,海蓝的眼睛便飘到一旁神情冷峻的左丞相手冢国光身上。 “臣遵旨。” 尚书令!太郎在退回原位後斜瞥手冢,同时朝上群臣间开始热闹的眼神交流,交流焦点即这位琥珀色头发、身材颀长、站姿笔挺的手冢左相。 迹部见没人说话,站起:“众卿没事了?那麽散朝吧。” 众臣屏息以待,内侍没有出声,就是说…… “手冢爱卿下朝後随朕来。” 果然! “臣遵旨。” 迹部点点头,迈步离开,内侍这才扯著嗓子叫道:“退~~朝~~” 呼过万岁後,一脸沈稳的手冢随内侍走了,众臣边三五成群离开大殿边牢骚开。 “呵呵,一个月三十天上朝,三十一二天下了朝左相要随侍皇上,真是没悬念,打赌都无甚乐趣。是吧各位?”四海司卿不二周助笑得如沐春风。 ---------------------------------------- 逆转: “此事就如此定了,!卿,下去办吧。”神情冷峻的的皇帝手冢国光言毕,只觉一双海蓝色眼睛立刻死死盯著自己。 尚书令!太郎在退回原位後无奈地斜瞥某人,同时朝上群臣间开始热闹的眼神交流,交流焦点即那位金色头发、身材极好、连站姿都透著股风流优雅的左丞相──迹部景吾。 手冢见没人说话,站起点个头,意思即──无事退朝。 众臣屏息以待,内侍也没有立刻出声…… “臣迹部景吾,有本启奏!” 果然! 手冢皱眉,咬咬牙又坐下: “爱卿请讲。” 半个时辰後 “迹部爱卿下朝後随朕来……” “臣遵旨。” 迹部得意地冲殿上人一挑眉,手冢阴著脸迈步离开,内侍这才扯著嗓子叫道:“退~~朝~~” 呼过万岁後,笑得满脸开花的迹部随内侍走了。 “左相大人也真厉害,一个月三十天上朝,三十一二天都能找到事儿讲得皇上不得不让他下朝去御书房继续说。” “哎,这麽大个天下,哪天没一堆事啊,迹部大人也是忠君爱国……吧……” “是够‘爱’的,每天都蹭完皇上午膳才走。” “诶~御膳房里一半的厨子是迹部大人荐的,食材也常是迹部大人送的,尤其皇上爱吃的鳗鱼,所以其实应该说、呃、搭夥,嗯。” 众臣边三五成群离开大殿边牢骚开,於是青国的这一天也是如此滴平静又愉快。 ======================================================== 编号二、 原文出自《故事六、左相生计的问题》 说当朝左相很穷,你信吗? 就算你不信,他也还是很穷。 左相手冢早年由南梁漂泊至北胡,无根之人无家底,在谋得官职後又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绝不收礼,因此他唯一的进项来源便只有皇帝──俸禄和赏赐。 平日里左相府还是能平平稳稳清清淡淡地过,但偶尔也会出现钱不够花的窘境。 每每手冢为钱粮所困,便会“很没良心”地怨起两个人: 迹部景吾。 大石秀一郎。 先说皇帝迹部景吾──手冢最大的金主。哪怕没他平日给的一堆七七八八有用没用的赏赐,手冢单靠俸禄也能过得不错,可他赏给手冢住的那宅子实在太大,维持起来太花钱。皇帝赐的宅子又不是想退便退的,也不能挪作他用。宅子一大活就多,手冢一压再压,也得雇十个下人加一条狗才勉强够。手冢时常不解,这到底是谁养谁呢? 再说大石秀一郎,这位礼部尚书人是好人,有事没事会来和没人理的手冢搭个话关心关心。他一直想把“不朋不党”的手冢拉进朝臣们的社交圈里,谁家生个孩子做个寿、娶个老婆死个娘,手冢都被他拉著随份子。哪怕卡在最低数额,一笔一笔的红包白包也很够手冢呛。而手冢不喜应酬,跟那群大臣八字划不到一块儿,他随完份子根本不会去吃宴席活受罪,所以吃回来是别想的。手冢孤家寡人,上无父母做寿发丧,下无子侄出生满月,他自己又不娶老婆,所以回头钱也是见不到的。 手冢知道迹部大石他们都是好心,然最麻烦的往往便是好心。 --------------------------- 逆转: 说当朝左相很穷,你信吗? 就算你不信,他也还是很穷。 左相迹部生於北胡富贵之家,很有些家底,在官至左相後虽然不至於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绝不收礼,唯一的进项来源绝不仅仅只有皇帝──俸禄和赏赐。但,左相府还是经常会出现钱不够花的窘境。 每每迹部为钱粮所困,便会“很没良心”的怨起两个人: 自己的老爹。 手冢国光。 先说迹部左相的老爹,本来,迹部家那是富甲天下,可是,到了迹部老爹那一辈,家业不知怎地就给他败光了,败光也就算了,惨就惨在迹部家无比华丽的壳子还在。而这个无比华丽又无比没用还美其名曰“家底”的壳子,是很耗钱的。迹部打小就过著熟记百八十种鲍参鱼翅的出处特征鉴赏要点,一身光鲜衣裳出门轧马路,回家就得立马小心翼翼地脱下拂尘收好压箱底,换上粗布衣提著篮子在自家辽阔的後花园里挖野菜的生活。迹部家虽然号称有两百多号仆人,可早发不出工钱了,仆人们不走一则因为主人家待自己不薄,不能忘恩负义,二则住迹部府的房不用花钱,加上刻苦学习的景吾少爷争气,头一回考科举就拿了个状元,後来一路升到左丞相,尽管那点俸禄压根不够养“家底”,发工钱更是没指望,然有了“左丞相”这把大伞自然好乘凉。所以仆人们一面自力更生地在後花园里种菜养鸡喂鱼打铁什麽的养活自己,一面当著迹部家的家丁。仆人们虽然仗义,但迹部自己过意不去,手头一旦宽裕点就会请客。可毕竟两百四十九号人,一人一根糖葫芦下来也很要命…… 哎,老爹你留这麽多仆人干嘛哦,纯粹嫌本大爷不够二百五冤大头是吧!(←是不够麽,还差一个嘛……) 再说皇帝手冢国光──迹部最大的金主。手冢平日里为了避嫌,对“第一近臣”迹部景吾连跟鸡毛都不赏赐。这也就算了,大不了从其他地方捞钱,可手冢对朝臣贿赂之事历来抓得严,为“保护”迹部不落人把柄,他对迹部抓得更严,所以给迹部送礼的人往往还没接近左相府,就被青龙卫半路逮了去一顿海扁。甲乙丙丁倒下去,戊己庚辛壬癸子丑寅卯辰已午未申酉戌亥们站起来,想给迹部送礼的人那是前赴後继,但真能冲破重重险阻送成的,那是少之又少。但哪怕藏在柴禾堆泔水桶里送到府里,没过几天,不知打哪儿听到风声的御史言官参劾折子就递到手冢手里了,迹部只得把还没捂热的银钱全数交公。过天上朝,手冢对送礼人严加法办之余不忘赞一下迹部清正廉洁,迹部咬碎一肚子牙脸上还得端出一副“理当如此理当如此”的清官模样。 哎,本大爷分寸拿得住,分得清什麽事能干什麽事不能干,我又不会做什麽伤天害理草菅人命危害社稷的事,你让我多少收点会死啊,谁家生个孩子做个寿、娶个老婆死个娘,本大爷不得随份子。哪怕卡在最低数额,一笔一笔的红包白包也够本大爷呛了。随完份子吃宴席又吃不回来真金白银。本大爷孤家寡人,上无父母做寿发丧(早死了),下无子侄出生满月,本大爷自己又不娶老婆(有你在本大爷娶得到老婆吗),回头钱本大爷哪里又见得到半毛,你当我跟你一样是做皇帝的不用混官场应酬哦…… 劈诶史: 关於迹部左相有能耐给手冢吾皇荐御厨送鳗鱼的事,是这样的,迹部虽然穷,可毕竟家世显赫,现又位极人臣,蹭到的那些饭的级别一向都是很高的,被迹部推荐进御膳房的厨子都是迹部多年蹭饭经验总结的精华选择。至於往御膳房里送的鳗鱼麽,是迹部家後花园仆人养的,迹部隔三差五的就卷裤腿下塘去摸两条,因为是自家老爷,大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 编号三、 原文出自《故事十、左相番薯的问题》 “……所以,这番薯是?” “真田送幸村。幸村让真田送不二裕太,不二周助再以裕太名义送给我的。” 迹部抽嘴角。 手冢回罢,继续低头折腾树叶堆。 君臣二人此时正在御花园里准备烤番薯。 宫女太监远远围了一大群看新鲜。 宫外听闻此事的朝臣们大叫著“荒唐啊荒唐”的要去自缢。 当然,他们也就是叫叫而已,谁会为个番薯不要命呢。 全把番薯塞进叶灰里搞定以後,手冢到边上用御湖水洗手,迹部忙掏条明黄龙帕抓过他的手给他擦干。 “开春化雪的水这麽冰,你也不怕冻著!” 手冢本想应句什麽,但看迹部搓著自己手的热心劲,隐隐一阵暖,随他去了。 “皇上和左相大人好恩爱哦!” “可那番薯足有二十来个,全烤了吃得完吗,多浪费……” “你个穷命,人家要的就是个调调~” “烤番薯的调调麽……” 结果这二十多个番薯烤出来的香味熏了八里地,熏得园子里下人们直馋。十年没吃这东西的迹部一口气吞下俩,怕他吃坏肚子的手冢拦他,可迹部还想再吃,手冢皱眉,道: “吃多了放屁。” 迹部咽咽唾沫,作罢。 “都这麽大人了……唉。” 迹部闻言,神情郁然。 可剩下这二十个番薯要怎麽办,二人对视半晌…… “送不二家?” “裕太那小子不吃过了吗!” “送幸村府?” “他不会要吧……” “送真……” “拉倒吧你!” 思来想去,迹部决定这二十个番薯送去犒劳在兰阁与莲阁当班的白虎卫和青龙卫。 那兰阁是胡妃所居,正由白虎卫每日派人驻守,莲阁是汉妃所居,正由青龙卫驻守。 二位妃子眼下正怀著迹部的龙种。 ---------------------------- 逆转: “……所以,这番薯是?” “真田将军不是从番国带了一车番薯回来嘛,我跟他顺了一个,切块发苗种本大爷家後院了,这些是本大爷家地里长的。” 手冢明白了──迹部是进贡来著。 “皇上不是说没吃过烤番薯嘛,臣亲自下厨烤给皇上吃~” 迹部冲手冢咧嘴笑笑,继续低头折腾树叶堆。 手冢闻言,心内一阵暖。 “卿原来还会烤番薯的?” 迹部险些脱口告诉他自己打小挖番薯烤到大技艺那是练得华丽无双堪比放炮,忙咳嗽两声: “臣下特地为皇上学的,嗯。” 全把番薯塞进叶灰里搞定以後,迹部到边上用御湖水洗手,手冢愣愣,忙掏条明黄龙帕抓过他的手给他擦干。 “开春化雪的水冰,卿莫要冻著!” 迹部看手冢搓著自己手的认真劲,隐隐一阵暖,眼珠一转,道: “哎,没那麽冰,臣手都没感觉。”迹部故意抖抖手。 “啧,那是冻坏了,太大意了!”手冢埋头使劲搓。 “痛痛痛!别搓了再搓就著了!烤烤烤番薯!” “皇上和左相大人好恩爱哦!” “可那番薯足有二十来个,全烤了吃得完吗,多浪费……” “你个穷命,人家要的就是个调调~” “烤番薯的调调麽……” 结果这二十多个番薯烤出来的香味熏了八里地,熏得园子里下人们直馋。迹部把挖出来的第一个番薯剥开递给手冢,千叮咛万嘱咐他要小心别烫著,手冢窝心异常,看了这个满载迹部浓情蜜意的热腾腾的烤番薯半天,才下嘴吃了一口,果然满嘴留香。手冢刚扭头想说声“爱卿很好吃”,赫然发现迹部已经一口气吞下俩,正噎住了直捶胸。 手冢赶紧帮迹部灌水拍背,好容易缓过来,迹部道声“方才大意了,没事”继续再吃,怕他又噎住的手冢忙拦他,谁想迹部却突然停下,很认真地对手冢道: “皇上莫要多吃。” 手冢眨眼: “为何?” “吃多了放屁。”(←经验谈) 手冢汗。 临了,毕竟才俩人,剩下二十多个番薯,实在吃不下的迹部咽咽唾沫,作罢。手冢见状,认真思考了下── “爱卿你带回府给家里人尝尝罢。” “谢吾皇!” …… 他好像很高兴。 於是手冢决定以後叫御膳房午膳隔三差五地来两块番薯。 ======================================================== 编号四、 原文出自《故事四、左相生日的问题》: 这天是手冢国光生日,即十月初七。 和三天前那热闹得发指的皇帝寿辰比起来,手冢的生日冷清得让人看不过眼,当然前提是有人在看。 身居左相之位,又是皇帝的师傅,还是皇帝最宠信的臣子,不可能没人巴结。可你若是个刚到平京的乡巴佬官员,你也许才会想去打听他生日然後送上厚厚一份礼。 左相在十月初七这一天是绝对不在府里的,左相府上下在十月初七这天是全员放假的,连看门黄狗都放出府溜达一天自生自灭,所以你想送礼是绝对交不到人手的。你想偷东西倒是个好机会,然左相府里实在没什麽值钱的东西,你非要偷的话,除非你是有自信在日後逃过白虎卫玄武卫青龙卫朱雀卫的通缉,或者你想尝尝以上四神卫教训犯人的手段,或者你就是想出名想疯了不惜去找皇帝的茬。 而你若把礼丢在门口丢进院子什麽的,那过天你的名字会出现在御史令的参劾折子上。 这一来二去的,便没人敢再去招惹那怪癖寿星,十月初七这天逐渐湮灭在一年三百六十五个日子里。恐怕除了某皇帝,只有左相府的下人会特别记得,他们也会不动声色地在十月初八给老爷端上一碗搁了煮鸡蛋的面条。 夜半三更,小半烧饼般的月亮已然西沈,留下一天饼屑样的星斗,一个黑影由一处偏僻小门进了左相府,慢慢地往左相的起居屋子走去。 黑影在门口停了停,吱呀一声推门进房。 “谁?” 本就在屋里呆著的另一个黑影没回答,只见火星一亮,桌上的油灯被点著。 “不知皇上驾到,臣……” “是朕不请自来。” 迹部伸手扶起手冢。 淡淡的硫磺味和淡淡的酒气飘进迹部的鼻子。 淡淡硫磺味是自己火折子的,淡淡酒气是手冢身上的。 手冢有些微醺,举止没有平时干脆利落,冷峻的表情似乎也松弛许多。 他酒量颇好,会这副样子可见喝了不少。 迹部想著,不觉有些揪心,又有些雀跃。 “你去躺躺吧,要不告个假别上朝了。” “……歇歇便好。” 本打算紧著君臣之礼的手冢有点後悔喝过头,虽然脑子还清楚,但身子的确不太跟得上趟,只由著喜滋滋的迹部扶自己到床边脱下外衣,安顿上床。 “师傅您生日都这麽过的?” 迹部坐在床沿,凑上脑袋问靠坐著闭目养神的手冢。 “做些该做之事,想些该想之事罢了。” “哦?什麽事?” “天机不可泄露。” “……” 手冢睁开眼,瞥瞥一脸被闷到的迹部,不觉好笑,“哼”了一声。 迹部一惊。 手冢也立刻清醒过来,忙收起笑。 “臣万死。” 发现自己连说两句“万金油”的手冢咳嗽咳嗽,刚打算谢罪完请迹部赶紧走,不料…… 手冢被突然搂住自己的迹部勒得有点喘不过气,拍著迹部的背想让他放开,可迹部一言不发地搂得更紧。 在手冢开始迷糊地想明年今日不光是自己生日还得是祭日之时,迹部突的又松了手。 “朕当时大赦令已经写好了,玺也盖了……” 迹部抓著手冢的肩膀急急道,好像不赶紧认错便会挨先生一顿狠打的顽童。 手冢摇摇发胀的头。 “皇上,为帝者万万不可如此向臣子……” “你给本大爷听著!你别跟本大爷来这套!” 迹部突然转自称,手冢明白他是真急了,自己也懒得费那剩得不多的精力和他辩,便没再拦,随他继续。 “没错,本大爷就是要你生气!你只有生气,才多少能……” 迹部皱皱眉,咬牙忍下後半句。 手冢默然。 半晌,迹部放开手冢。 “朕倒杯茶给你。” “为君者……” 迹部背影微微一振。 “当以社稷为重。” “你干嘛把府里下人放得一个不剩。” “既为人君……” “连要杯热茶都没人泡。” “便绝不可随性而为。” “将就著喝凉水吧,这儿还有半壶。” “皇上近来所言所行……” “啊,这杯子朕刚用过,换一个。” “朝野震动,民心不安。” “砰──!” 手冢家一枚青白瓷杯狠狠一碎,水迹张牙舞爪地横在地面。 “你到底要说什麽?” 灯火摇曳,迹部神色阴沈,壁上落下的影子大而虚淡,颤巍巍地抖,不知是人的缘由,亦或灯的缘由。 “望皇上纳妃完婚,延续龙脉,上慰列祖,下安臣民。” ---------------------------------------------------- 逆转: 夜半三更,小半烧饼般的月亮已然西沈,留下一天饼屑样的星斗。 今日是当朝左丞相迹部景吾过大寿,人面甚广的他在府里大摆的筵席也已然散了。 什麽?他有钱摆宴席吗?没事,装饰布条什麽的家里仓库现成,鸡鸭鱼肉瓜果蔬菜从後花园里拿,绝对新鲜,迹部给下人们签个单赊个账,等收完百官富贾给自己送的寿礼再拿礼品补付钱。下人们这一天也会给自家寿星老爷免费打工一天,另外,吃食消耗全部九折优惠,权当贺礼。至於最花钱的酒水麽,迹部好友芥川慈郎家是开酒庄的富商,全程赞助。皇上手冢一般会派人下个旨意送俩花瓶什麽的,不过他送给迹部最大的一份礼其实是── 默许迹部这天收东西。 当然,不准过火。 不过眼下,已熄灯灭火的左相府只有品种优良的家传蒙古看门狗亚伯勒克偶尔吠两声,但,还是有一个“迟到”的客人由一处偏僻小门进了府,往左相的起居屋子走去。 客人在门口停下,轻敲门板,没动静,他想了想,吱呀一声推门进房。 “谁啊~?” 本就在屋里瘫著的另一个黑影含含糊糊地出声了。 “你要是个……贼,本大爷可……好心告诉你……不想、嗝、被四神卫抽筋扒皮,就老实、滚……蛋……” 客人微微叹气,只见火星一亮,桌上的油灯被点著。 醉醺醺的迹部眯眼一瞧,酒立刻醒了三分: “不知皇上驾到,臣……” “是朕不请自来。” 手冢伸手扶起迹部。 淡淡的硫磺味和极冲的酒气传进手冢的鼻子。 淡淡硫磺味是自己火折子的,冲鼻酒气是迹部身上的。 迹部醉得厉害,言行举止都不利索,平日就透著股慵懒的表情似乎更甚了许多。 他酒量颇好,会这副样子不晓得海灌了几坛。 手冢想著,不觉有些无奈,又有些动心。 “生日过寿也不能这麽喝,明日该如何上朝?” “……嘁。” 本打算索性告假的迹部转念一想,不行,这样到年关全勤奖该没了,虽少但好歹是银子哪,可自己头实在晕乎,明天估计起不来。迹部真开始後悔喝过头了。 手冢扶著不知为何陡然郁闷起来的迹部到床边,帮他脱下外衣,安顿上床。 “卿生日都这麽过的?” 手冢坐在床沿,问靠著自己的迹部。 “对啊,一起热闹热闹,收点礼意思意思,都开心开心嘛,啊嗯~” “……今年收了多少?” “……天机不可泄露。” “……” 迹部瞥瞥一脸被闷到的手冢,不觉好笑,“哼”了一声。手冢见状又闷下一分,迹部瞧著更想笑了。 “臣、臣万死,噗!”没憋住的迹部“哈哈哈哈”笑起来。 面对连说两句“万金油”又藐视君威“哈”个不停的迹部,手冢哭笑不得地咳嗽咳嗽,刚打算佯作生气批他两句,不料…… 迹部瞬间中邪似的停笑,按住手冢肩膀,峻然严肃一言不发。 在手冢开始想是不是今日有哪本奏折漏过没及时批下之时,迹部开口: “皇上既然谕旨已写,玺也已盖……” 像被踩著什麽手冢皱眉起身。 迹部一把抓住手冢的手腕急急道: “皇上!” “朕说了再议!” “本大爷还不知道你!” 迹部突转称谓,手冢明白他是真急了,便没再拦,自让他继续。 “为何将纳妃圣旨压下不发?” “……朕不想纳妃。” “皇上生在帝王家长在帝王家,竟不知为君者能不能言不想纳妃传嗣吗?!啊嗯!” 手冢默然。 半晌。 “朕倒杯茶给你……” 手冢走到桌前,翻开一枚纹金彩瓷杯,提壶倒茶。 “皇上,为君者……” “朕知道。” 手冢放下壶,看著手中的杯与茶。 “为君者,应有此觉悟,诸事当以社稷为重,绝不可随性而为。朕近来所言所行……朝野震动,民心不安……” 持杯的手捏紧。 …… “砰──!” 灯火摇曳,手冢落在壁上的影子大而虚淡,颤巍巍地抖,不知是人的缘由,亦或灯的缘由。 “朕会即日颁旨纳妃,延续龙脉,上慰列祖,下安臣民。” 房门被摔得吱呀作响,桌面上那枚纹金彩瓷杯骨碌碌转著,水迹在苏绣桌布上张牙舞爪地晕开,迹部摇摇发胀的头,长叹一气: “吾皇英明……” ============================================ <% END IF %> ☆、逆转篇 5-9 编号五、 原文出自《故事三、皇帝怀春的问题》: 昭帝少男怀春了。 这对於用自缢切腹都换不来个皇後皇妃的朝臣们来说却是个噩耗。 因为他怀春的对象 是左相。 自手冢在家“服刑”(禁足)後,迹部上朝状态每况愈下,无精打采不说,就爱盯著手冢本来站的地方死看,搞得站那周围的大臣天天湿一身朝服,大石尚书终於坚持不住在第三天请了病假。 迹部还时常眼阅奏章嘴里冒出个“手冢爱卿你意如何”,随即一片死寂,待迹部想起手冢不在,便一脸跟吃了苍蝇似的揪住朝臣们的不是开骂。 走神傻笑叹气的情况是多得别提了。 这还算好的。 朝臣们一看皇宫内眼线太监递出来的条子,简直吓得要晕过去: “今日皇上练字,写了二十七张‘手冢国光’,楷书隶书草书小篆一应俱全。” “今日皇上用膳,特地指明要左相大人最爱吃的鳗鱼茶,可没吃两口便光顾看著发呆。” “今日皇上逛花园,摘了朵花坐在石头椅子上扯花瓣,嘴里念念有词,没听清念的什麽,一共扯了三十六朵花。” “今日皇上……” (迹部微服至左相府) “来来,朕登门可没空手哦~”迹部拽著手冢在一旁的红木桌边坐下,开始拆一个用《平京日报》包著的访礼。 又是甜糕。 “朕知道你爱吃,特地给你买的,谢恩就不用了~” 手冢无语。 “谢主隆恩。” 大不了再分给胜郎、雄郎他们。 “都说谢恩免了嘛。”迹部言罢,一手托脸点著眼角的泪痣一手把那张皱巴巴的《平京日报》推给手冢,“卿如今可是全冰帝最厉害的人咯~” 手冢垂眼一瞟头条。 “朕可都让你‘药後乱性’给‘强了’哪~” 手冢继续垂眼看报。 “朕还未成家,朕的名节就这样让卿给交代了~” 手冢依旧垂眼看报。 “卿要如何对朕负责呢,啊嗯?” …… 自己对面正坐著一只在洋洋吐泡的紫金厚壳大螃蟹。 手冢这样觉得。 “臣万死。” 手冢语调平平地回答。 “啧。”迹部见没逗著手冢,不觉有点泄气,“朕现在还怀著春那,卿这样待朕,朕出个三长两短怎麽是好?” 怀春又不是怀上了。 手冢险些脱口而出。 然他决定还是一针见血── “皇上装怀春装上瘾了?” 迹部噗的笑出来:“卿在宫内的眼线应该不至如此眼利吧?” “臣万死。” “是你看出来的?”迹部换个手托脸,“不愧是朕师傅。” “臣万死。” “可朕是真想你麽。” 迹部语气沈下,只盯著面前神情冷峻坐姿挺拔的手冢。 手冢不觉抬头,琥珀色眼睛与海蓝双瞳撞上。 “景吾生日,师傅可一定要到啊。” 磁性的男声萦绕在耳边,恍惚间与一个稚嫩的童音重叠起来。 ------------------------------------ 逆转: 皇帝少男怀春了。 这对於不用自缢切腹也能让皇上纳妃只是立後免谈的朝臣们来说却是个噩耗。 因为他怀春的对象 是左相。 自迹部在家“服刑”(禁足)後,手冢上朝状态虽然保持在正常水平,但也不能说神采奕奕。手冢不经意间老爱往迹部本来站的地方瞥,搞得站那周围的大臣天天得惊吓个几十回,实在不想活受罪的忍足侍郎在第三天请了病假。 不仅如此,手冢时常眼阅奏章嘴里冒出个“迹部爱卿你意如何”,随即一片死寂,待手冢想起迹部不在,那棺材脸便跟吃了做坏的鳗鱼茶似的不耐烦,犯下不是的朝臣们挨的罚全部翻了一倍,严重的还被手冢勒令绕著大殿跑圈,武将们只当锻炼倒没啥,可实在是要了坐惯府衙的文臣们的老命。 且尽管皇上不至於走神傻笑叹气,但朝臣们一看皇宫内眼线太监递出来的条子,简直吓得要晕过去: “今日皇上练字,写了二十八张‘景吾’,楷书隶书草书小篆一应俱全。” “今日皇上用膳,特地指明要左相大人最爱吃的烤牛肉和烤番薯,可没吃两口便光顾看著发呆。” “今日皇上逛花园,摘了朵花坐在石头椅子上闷头扯花瓣,一共扯了三十八朵花。” “今日皇上……” (手冢微服至左相府) “朕叨扰爱卿了。”手冢在一旁的红木桌边坐下,赐座迹部,面色不自然片刻,把放桌上的那个用《平京日报》包著的东西往迹部面前小推了下,“朕今日微服,你我有些规矩不必讲究,有些规矩无妨讲讲,这就当朕登门的访礼吧。” 迹部眨眼,拆包一瞧,原来是凤家当铺边上那小摊卖的甜糕。迹部小时候去凤家当完东西就会站在摊子前口水一下,凤家少爷长太郎见状,总是掏钱买一包然後分一半给迹部。迹部狼吞虎咽吃著甜糕,心里过意不去,略加观察之後,迹部每回去凤家当铺当东西,都会拉上隔壁肉铺老板的儿子!户亮,於是长太郎转著圈地高兴,亮抓著脑袋高兴,既有甜糕吃又有肉杂碎顺的迹部也高兴。迹部铁杆朋友中的两个就这麽交下了。当官发达之後,迹部手头一宽裕便会掏十文钱去照顾甜糕摊的生意,早先还买了包送手冢尝鲜,虽然一半以上都被他自己吃了…… “朕知道你爱吃,来你府路上问了人顺便拐个弯买的。” 手冢掩饰状喝茶。 “……谢、嗯、主隆恩。” 迹部嚼著甜糕一阵感动,再次发誓再也不私下牢骚手冢对自己吝於赏赐了。 “都说有些规矩不必讲究。”手冢言罢,见迹部一边嚼甜糕一边拿手托脸点著眼角的泪痣,正兴致盎然地阅著那张皱巴巴的《平京日报》,不由好奇地也凑过去看。之前迹部对自己说这《平京日报》京城里很流行,虽然上面净是八卦,看看也能体恤民情,然手冢总提不起什麽兴趣。 谁知手冢不看则已,一看吓一跳: “朕何时被你‘酒後乱性’给‘强了’???” 迹部翻个白眼:“刁民捕风捉影胡说八道罢了,皇上莫往心内去。本大爷都不知道被人‘强’多少回了。” 手冢惊讶: “卿尚未成家,名节怎可如此让人污毁!这群刁民成何体统!” 因身为“第一近臣”常惹风言风语的迹部忙安抚拍桌盛怒的手冢:“皇上息怒,悠悠之口哪管得过来,与这般刁民认真划不来。” “不行!” “哈?” “是朕大意了,朕绝不会让卿戴此污名!” 手冢异常认真地一拍迹部双肩,迹部第一反应──糟,莫非皇上要彻查抓人法办? 怪我怪我,我被皇上“强”也就算了,桌上这报偏偏是皇上被我“强”,我还让他看见。早让人带话给折腾这报的家夥,警告他们不准耍皇上耍过火,这下可好,你们九族都不够去充军挖番薯! 迹部脑子飞速运转想法子劝下这一根筋的手冢。 “朕开玩笑的。” 迹部傻。 手冢使劲忍著翘起的嘴角:“朕知道这类事情不可强压。” 迹部大喘气──皇上不带你这麽逗人的…… 呃、不对! 这一根筋棺材脸的手冢国光居然会逗人?!本大爷才在府里禁足十几天没上朝就把你憋成这样吗.== 迹部浑身无力地按“规矩”来一句“吾皇英明”。 自方才起脸上表情就喜怒哀乐瞬息万变的迹部,叫手冢看得心里比吃了甜糕还甜(他反正也不是很喜欢吃甜糕)。 迹部见手冢表情很怪,不觉有点泄气:“是,皇上逗著臣了,高兴了没?臣早晚被皇上您吓出个三长两短……” 朕又不是为逗著你才高兴的。 手冢险些脱口而出。 然他决定还是讲得直接点── “见著你高兴罢了。” 郁闷喝茶的迹部噗出来,心内大呼完蛋:宫内传出皇上怀本大爷春是真的不成?! “……臣、臣万死。” 一脑子浆糊的迹部想不到该讲啥,只有用这句“万金油”顶上。 手冢默然。 “这有什麽可万死的……” 迹部闻言不觉抬头,海蓝双瞳与琥珀色眼睛撞上。 “朕明日生辰,爱卿尚在禁足……寿礼日後给朕吧。” 磁性的男声萦绕在耳边,恍惚间飘然而去。 ============================================ 编号六、 原文出自《故事八、左相“倾心”的问题》(节选): “唉,皇上您都挨这麽多日子了,就不能再挨挨到晚上再那什麽麽……” 蹲在凌云阁门外守著的小团子(皇上贴身太监)摇头道。 而此时在凌云阁内,迹部正瘫在床上犯晕,手冢一面有一下没一下揉著迹部的金毛脑袋一面同犯晕。 云雨过头累的。 啊啊,本大爷到底什麽命啊,连著中两回春药,还回回都落他手冢国光手里…… 好吧後一回是本大爷自找的…… 迹部闷头抱怨著。 ……等等。 不对! “你怎麽对这破‘倾心散’(春药)知道这麽清楚?” 手冢咳嗽咳嗽,把锦被拉高,盖好自己也盖好迹部: “嗯,看书看的。” “哈?!你看什麽乱七八糟书啊?!” 手冢极鄙视状白迹部一眼:“你当什麽市井淫书会讲这个?” “呃……”也对,这“倾心散”是连皇家贵胄都千金难求的高级品|||| “四天宝寺有本古药典,上回去的时候白石主持借与我的,本意是想看看合蒜欢葱(相合即春药),偶然翻到的这‘倾心散’(春药)。” 见迹部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手冢便随嘴扯个谎安抚他,同时想那观月初应该也是忙糊涂疏忽了,才没把“倾心散”不能与芥川贡酒相合之事(相合药性会变烈)写进纸条告诉迹部。 “四天宝寺……那帮和尚没事在庙里折腾这个麽……” 手冢无语地看著迹部明显开始寻思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算了,反正那四天宝寺不可能没一点问题,迹部回头爱折腾便折腾去吧。 “朕不碍了,你退吧。” 迹部突然翻个身,对背後的手冢说道。 手冢这才想起…… 迹部度日如年地躺著,心想个死手冢怎麽还呆著不走,你以为本大爷这架子能端多久啊! 一路叨咕叨咕,迹部忍不住昏昏的睡过去。 一觉醒来,迹部发现身上被严实地盖了两床锦被,枕边是整齐端正地放著的内衣裤。 手冢已经…… 迹部撑身坐起,愣愣发呆。 自嘲地笑一声,迹部才觉著口干舌燥。 随便裹条被子,迹部下床想倒水喝。 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所以连小团子亦不唤来。 “怎麽不穿衣服。” 这声音好听得叫迹部都忘了喝水。 “你、你怎地又没走!” “我走过了,这是又来的。” 手冢放下门帘,径直走到迹部跟前,摇摇头,伸手将迹部裹著的被子一拆,迹部吓一跳,以为他要干嘛,可手冢只是面无表情地把迹部重新包好,然後赶牲口一样推著他上床去。 “寒冬腊月的,你也不怕著凉,想喝水不想穿衣服不会叫小团子麽。”手冢边数落边倒水。 “嘁……”迹部鼻子一阵发酸。 “接。” 一杯热水被端到迹部面前。 “没手。” “伸出来。” “怎麽伸啊!被你裹在里边的好吧!你真把本大爷当粽子啊包这麽紧你!” 手冢眨眼。 “省点劲,嗓子哑成这样还叫。” 手冢把杯子送到迹部嘴边,迹部斜看他一眼,不客气地叼著杯沿咕咚咕咚开喝。 热水滑过喉咙下肚,迹部有种活过来的畅快感。 …… “本大爷总想迫著你改,现在想开了,你若是个能迫迫就改的人……” “我早被你改了。” 迹部一怔。 “自与你相见起,我便一直被你改著。” 手冢琥珀色双瞳清明如一汪秋潭。 “不省不改,那才不是本来的手冢国光。” 手冢放下杯子,淡然笑笑。 “和你在一块儿,我总是有些忘了性。” “砰!” 手冢被甩开被子的迹部掀翻拖上床。 绣著双龙戏珠的锦被飘飘落下,给拥在一起的二人又造了一个小天地。 吃了“倾心散”的是他,然倾了心的…… “诶?皇上还在和左相大人分桃子啊?” “你有空叽咕这些还不赶紧到御膳房让备宵夜去!” “哦、哦……” ------------------------------- 逆转: “唉,皇上您都挨这麽多日子了,就不能再挨挨到晚上再那什麽麽……” 蹲在凌云阁门外守著的小团子(皇上贴身太监)摇头道。 而此时在凌云阁内,手冢正瘫在床上犯晕,迹部一面有一下没一下揉著手冢的琥珀脑袋一面同犯晕。 云雨过头累的。 为何会这样的…… 手冢懊恼不已。 乾太医不是说合蒜欢葱合食有春药之效是误传,至多有点心理作用而已麽?观月初亦言他们圣鲁道夫秘制“倾心散”掺酒而饮风味绝佳,只是相传有恋药之效吗?怎麽吃完便欲火焚身到如此境地…… 手冢今日本想借与迹部一道进午膳时借机告白,弄道搁了合蒜欢葱的“金银合欢”(金针菇炒银耳),酒里放点“倾心散”,只为寻个话头营造点气氛,谁知吃著吃著与迹部二人竟越发觉得不对劲…… 迹部不会以为自己有意对他下药吧…… 手冢心内一股寒气涌上。 “皇上掺了‘倾心散’怎麽不早讲……”迹部有气无力道。 “朕确是不太清楚,卿……” 迹部扶额:“‘倾心散’唯不能与这芥川贡酒相掺,掺了即成烈性春药……”慈郎家那破酒本大爷最清楚不过|||||(←从小蹭到大) 手冢一愣。 “再有,今日入菜用的合蒜欢葱是哪来的?难道是四天宝寺从後山挖了进贡的?” “唔……” 迹部一声惨叫,抱头: “要哪儿挖的野菜也不能要那儿的啊,那里种的东西连看著正常的都不能乱吃!” 四天宝寺主持白石藏之介精通毒草,人称“圣书”,然要论对平京内食用野菜的了解,迹部景吾那可算是无冕之王。 手冢对迹部见识如此丰富佩服之余,更加地愧疚。迹部见状,咳嗽咳嗽,把锦被拉高,盖好自己也盖好手冢: “算了,许是天意。”本大爷知道你不是故意下药,哪个下药的会连自己都中标…… 手冢眨眼,豁然开朗,一把拉过迹部的手握住,眉宇间之深情让迹部噌地起了一堆鸡皮疙瘩,他赶紧挣开下床捞件衣服围了下体,俯身一跪: “臣惊驾犯上之罪罪该万死。” 手冢看著俯身跪地的迹部,心内阵阵发涩。 “卿何罪之有,不碍的……卿退吧。” 迹部狠狠咬咬牙,起身穿衣服,才套上里衫,突然听到背後皇帝又来了句: “朕渴。” 迹部才觉著自己也是口干舌燥。 “臣为皇上倒杯水。” 只披了件薄薄里衫的迹部转而往摆著茶壶杯子的桌子走去,倒完水回来抬头一瞧,手冢连衣服都没穿,就这麽裸著坐在床上看自己,琥珀色双瞳清明如一汪秋潭。 迹部心头一紧,将水杯放在床头,立马从床上掀条被褥裹住手冢: “皇上龙体康健是万民之福,这寒冬腊月的,皇上如此会著凉。” “卿不也在这寒冬腊月只披著件薄衫给朕端水麽。” “为臣者当为君……” “景吾!” 迹部端水的手一顿。 “你我所想所思所欲所求,难道不一样?” 迹部锁著眉头,没回话。 手冢凝视他半晌,微叹一气,接下迹部手里的杯子,喝下一口,递给迹部,轻轻道: “卿……亦很渴吧?” 迹部浑身一颤。 捧过手冢递来的杯子送到嘴边,迹部沙著嗓子“谢主隆恩”,仰脖饮尽。 热水划过喉咙下肚,迹部有种抽刀而断的畅快感。 “喂,手冢。”迹部抹把嘴冲手冢一笑,“本大爷可是舍命陪君子哦,啊嗯~” 手冢呆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禁喜形於色,但很快恢复冷峻的棺材脸,点点头: “卿与朕都需劳苦一番了。” “嘁~” 绣著双龙戏珠的锦被飘飘落下,给拥在一起的二人又造了一个小天地。 “启奏皇上,是不是让御膳房晚膳备多点?臣劳苦完肚子饿。” “……嗯,朕也饿,准奏。” ============================================ 编号七、 原文出自《故事九、皇帝欲求的问题》(节选): “你也有点节制吧。” “怎麽?心力不足?年纪大了?” “是为你好,如此放纵太伤身。” “跟不上本大爷你直说呗~” “行了,你激不动我。大白天的在床上像什麽样,起来批奏折去。” “嘁……” 看著翻身下床捡衣服穿的手冢,迹部翻白眼── 你当本大爷想啊! 穿戴一半,手冢发觉背後人没动静,扭身一看── 果然又直勾盯著自己…… 手冢叹气,这哪里是“仿如倾心”,分明是色迷了…… 可你要说他色,他对别人还一点兴趣没有。 “合欢散”似的烈性加“倾心散”的绵长专情,便是如此吧。(迹部:本大爷对你的心意全是药出来的怎地!) 在朝堂上被皇帝色迷迷地死看,估计也只有定力如手冢棺材脸如手冢才能神情冷峻站姿挺拔地在那儿杵著,还能若无其事商议朝政。其他大臣们反倒快不行了,尤其这天迹部在殿後候著手冢过去,还没完全出大臣们视线便拉著他亲嘴,大家真是雷得想死的心都有。 而手冢其实不太怪迹部,他知道迹部吃错药(误食春药)忍不住,然长此以往,迹部的身体他实在担心。 自己也扛不住这麽陪他。 皇帝与左相若(为这)倒下,天不塌才怪。 手冢看看压根没打算穿上衣服,又开始扒自己朝服的迹部,挡开他正狂啃的脑袋: “今天的份已到了。” “正在兴头上嘛~” “不行。” “……那就亲会儿,其他的不做,总可以吧?” 手冢无奈。 为有所节制,手冢与迹部定了个约,只能做这个几次,那个几次,比青楼柳巷里弄得还清楚,手冢也在不伤身基础上迁就了点发情的迹部,可显然仍是不成。且迹部会耍滑头钻空子,因为契约里没规定亲几次嘴,这玩意儿也的确不好算,所以迹部拗不过手冢时便说“只亲嘴”。可“亲嘴”这事又不是只动嘴的,总要摸个抱个吧,一来二去的便容易擦枪走火了。 我也是人──手冢事後只得这样安慰自己。 何况手冢不得不承认,迹部女人(好像)碰的不多,男人只碰自己一个,嘴上功夫却是该死的好。 不管上面还是下面,嗯。 …… 上面就算了,下面……这家夥到底哪儿学的这些东西…… “啧!” 手冢皱眉抓起埋首自己股间的迹部。 “你干什麽?” “谁叫你和本大爷亲嘴时候走神!” “这是找茬。” “是又怎样,你这儿不是挺‘乐意’的嘛~” 迹部一脸得逞的表情舔舔嘴角,继续。 欠揍。 实在欠揍。 懒得理你而已,你以为你个毛头小子能耍谁玩。 “转过来。” “嗯?” “身子,转过来。” 迹部心里小花开著,照办。 手冢拍拍迹部大腿,拿好他股间的“东西”,薄唇一开一合: “学著点。” …… 计划外又“淫乱”了一回的手冢扶头坐在床边,任迹部心满意足地搂著自己直笑。 -------------------------------------------- 逆转: “你也给本大爷有点节制吧……” “怎麽?卿身体不适?” “是为你好!这麽放纵你不怕精尽而亡啊!你儿子还没生出来哪,你亡了这天下怎麽办!” 手冢闻言面有愧色,决定起床穿衣服批奏折,迹部松口气,随即也赶紧下床穿衣服,顺便再次提醒自己在人前绝对不能习惯性地对手冢“没大没小”。 穿戴一半,迹部发觉背後人没动静,扭身一看── 又、又直勾盯著自己…… 迹部叹气,就算老天爷你妒忌本大爷长太帅,也不能让这原本不近声色的天子色迷本大爷色迷成这样吧,是本大爷老爹欠你钱还是皇上老爹欠你钱,回头本大爷去四天宝寺烧香多丢两文香油钱好了,下次祭天的时候也让皇上贡品多奉点…… 在朝堂上被板著棺材脸的皇帝不时地深情瞥瞥,连一穷二白装大款到处蹭饭的迹部也得使劲地若无其事才能勉强正常地商议朝政。其他大臣们就更别提了,尤其这天手冢在殿後候著迹部过去,还没完全出大臣们视线便拉过迹部的手牵住,大家真是雷得想死的心都有。 而迹部尽管想过手冢莫非是上回吃了俩春药吃出毛病,然想到自己吃得比手冢还多,自己也没对他这麽色迷,所以应该不是这缘由。那是因为手冢不近女色久了憋著了,遇见本大爷这麽华丽的男色就溃坝了?不对啊,他不是已纳二位妃子了吗,他也老实按著太医院排的日子去临幸。本大爷要上青楼找姑娘还得等人请客,本大爷不比他还憋?本大爷一天到晚对著容姿如此俊逸的他,也没总惦记著拉他上床…… 想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的迹部只能以“手冢实在是太喜欢本大爷”作下结论,但长此以往手冢的身体他实在担心。 自己也扛不住这麽陪他。 皇帝与左相若(为这)倒下,天不塌才怪。 迹部发完呆,无奈地发现手冢已扒了自己才披上的朝服正埋头亲得很认真。 为有所节制,迹部与手冢定了个约,只能做这个几次,那个几次,比青楼柳巷里弄得还清楚,迹部也在不伤身基础上迁就了点发情的手冢,可显然仍是不成。且手冢很直接的想到契约里没规定亲几次嘴,这玩意儿也的确不好算,做够了一日的份,还想做点啥时就“只亲嘴”。可“亲嘴”这事又不是只动嘴的,总要摸个抱个吧,一来二去的便容易擦枪走火了。 本大爷是男人──迹部事後只得这样安慰自己。 让迹部更郁闷的是,他不得不承认,手冢女人(应该)碰的不多,男人(绝对)只碰自己一个,嘴上功夫却是该死的好。 不管上面还是下面,嗯。 …… 上面就算了,下、下面……皇上您怎麽能对下臣做这个您到底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东西啊啊啊啊啊!!!! 迹部咬牙捧起埋首自己股间的手冢的脸,强忍怒气道: “皇上,您要臣说几遍‘亲嘴’是您的嘴亲臣的嘴,您的嘴亲在臣身上除了嘴以外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叫‘亲嘴’!” 你真呆还是装呆!真呆就算了(…),装呆吃本大爷豆腐看本大爷不把你……呃、本大爷也不能把他怎麽样.== 见迹部生气,手冢面色不太自然地咳嗽咳嗽,又异常认真地一拍迹部双肩,迹部第一反应──没好事。 “卿之好意,朕心领了,然你我既已互通心意,朕便有此觉悟,卿真的不必如此勉强自己迁就朕。” 啊? 迹部懵了,这话本大爷听著怎麽这麽别扭??? “你府里侍妾如云,今均已遣散,你平日所往之青楼楚馆亦再不敢接你的客,此皆因朕故,卿为照顾朕又……” 手冢一脸“爱卿受苦了”的表情叫迹部狂抽嘴角── 合著他是觉得本大爷整天“酒池肉林莺莺燕燕”惯了,眼下只对付他一个会欲求不满,本大爷还为照顾他这龙体一直憋著不做够!?!? 看来本大爷平时装阔装得太完美了,完美过头了||| 冤得要下六月雪的迹部此时想喊冤也喊不出…… “敢问皇上,臣府里‘如云侍妾’遣散,还有青楼不接臣客,是谁说的?” “唔,忍足侍郎。” 欠揍。 实在欠揍。 忍足侑士你小子死定了。 我说最近怎麽都没人请本大爷逛青楼,连每天上门提亲的一大群媒婆都不见了,原来是你到处给本大爷散的谣言。 可话说回来,皇上你也太能琢磨了OTZ “请皇上转一下身。” “嗯?” “呃不,皇上不用动,臣转一下也是一样。” 手冢一脸茫然,由著迹部弄。 迹部拿好手冢股间的“东西”,厚唇一开一合: “皇上方才若这样做,效果会更好点。” …… 狠狠“迁就”了一回手冢的迹部扶头坐在床边,终於放下心内一块石头的手冢搂著他呼呼睡得很香。 ============================================ 编号八、 原文出自《故事十一、皇帝不朝的问题》: (前情简介:为给某案办理拖延时间,迹部皇上和手冢左相决定这天策略性地不上早朝) 迹部舒服地伸个懒腰,骨碌打个滚,一把搂住靠坐在床上看书的手冢。 “本大爷记得你爱早起晨练,陪本大爷赖床难为你咯,啊嗯~”迹部带著刚睡起的鼻音闷闷道。 “你自小爱赖床,可十几年了都得早起,难为你了。”手冢翻过一页书,打开迹部乱摸的手。 “那是!小时候天没亮就被你抓起来读书,现在天没亮就得起来备著上朝,诶你说,这朝廷要一天没皇帝便转不了,也算不得个好朝廷吧?” “眼下这朝廷还没好到那份上,所以你别想偷懒。”手冢被迹部烦得看不下去,干脆丢开书下床,“今天是例外,好了,起来。” “陪本大爷赖一会儿麽,本大爷十几年没赖床了~” 迹部死活箍著手冢腰不撒手,生生把他拖回床上。 手冢无奈妥协: “只一会儿。” 迹部喜滋滋的抱著手冢开始赖床,手冢给他拉拉被子,理理头发,然後下意识的拍起迹部的背。 手冢这才想起,自己能把小时候的迹部在第一时间抓起来读书,就是因为他当年爱和自己一个被窝睡。 但他一和自己钻被窝便兴奋得扯东扯西睡不著,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该怎麽办,後来还是迹部的奶娘告诉他:要给小王爷拍背,拍著拍著便睡著了。 看看果然又睡著的迹部皇上,手冢嘴角勾勾,也合上眼。 今天就陪他赖个彻底吧…… 寝房外的小团子挥个手,招呼端了面盆茶水一溜东西准备侍起的宫女太监回去歇著。 这一时半会儿是起不了了…… -------------------------- 逆转: (前情简介:为给某案办理拖延时间,手冢皇上和迹部左相决定这天策略性地不上早朝) 手冢舒服地伸个懒腰,手碰到一个软呼呼的物体,扭头一看,是拍开自己手臂翻个身哼唧两声继续睡得昏天黑地的迹部。 习惯早起晨练的手冢见迹部赖床赖成这副德性,不禁感慨迹部每日上早朝得辛苦成什麽样…… 今日既然要以“身子不适”为由不上早朝,手冢没法去晨练,便一手拿本书靠坐在床上翻,另一手摸著迹部的脑袋和耳朵玩。 偶尔这样也挺不错。 “糟糕!!!!” 迹部突然噌地弹起,风风火火捞过衣服裤子跳脚穿戴一半,四周看了看,反应过来似的大喘气: “差点忘了今日要‘告假’不用上朝……” 完全被迹部吓愣的手冢还没反应过来。 重新脱掉衣服爬上床的迹部给手冢解释“为什麽本大爷尽管睡得这样死能还能跟打鸣的公鸡一样准点醒”: “臣小时候天没亮就得起来(砍柴挖菜然後边煮早饭边)读书,已成习惯,为官之後(迟到旷工要扣钱且)职责所在,臣一到点便会醒了。” “原来如此。”手冢连连点头,“那卿今日便好好睡一觉吧。” 眼皮开始打架的迹部嘀咕了声“唔好困”,手往手冢腰上一搭,睡死之前不忘忠一把君: “皇上今日也好好睡……呼……” 为让迹部安心睡觉,本打算自己起床离开的手冢这下犯了难,汉哀帝好歹只是衣袖被董贤压住,断个袖就起了,迹部这手、唔、怎麽连腿都压上来了|||||| 总不能断臂断足吧?(←皇上您理解错了OTZ) 觉得迹部似乎打了个冷战,手冢忙给他拉拉被子,想了想,合上眼。 既然起不来,那朕也继续睡算了…… “唔……本大爷的全勤奖……呜呜……”迹部梦中好像终於记起一件很关键的事情,陡然郁闷。 面对如此忠於职守的迹部,手冢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满腔的感动,便探头亲了他一口(喂)。 寝房外的小团子挥个手,招呼端了面盆茶水一溜东西准备侍起的宫女太监回去歇著。 这一时半会儿是起不了了…… ============================================ 编号九、 原文出自《故事十二、左相下牢的问题》: “朕有喜?有喜?开什麽玩笑!太医院那帮人脑子泡潮啦?!啊嗯?!” “皇、皇上……” 床上的迹部正揪著小团子发飙,突然一阵头晕又倒了下去。 “皇上!皇上!” “桶、桶……” 小团子忙拿桶让迹部吐。 “要不小人拿点梅子让皇上您压压?” “去、去……” 看迹部嚼著酸梅逐渐缓了过来,小团子吸一口被酸梅味儿熏出来的口水,小心翼翼道: “小人娘亲以前怀小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那是你娘!” 迹部恶狠狠一瞪,“噗”的一吐核,吼:“你娘是女的,朕是男的!” “小人多嘴!小人多嘴!小诶诶诶皇上您起来干嘛躺著歇歇啊回头动了胎气怎麽办?” “你嫌命长是吧?!更衣!摆驾大理寺!” 於是手冢从大理寺监天字一号房走进大理寺布置最雅致的一间屋子,看到屋里坐著一个不耐烦到极点的金发泪痣男,便神情冷峻站姿挺拔地问: “你怀上了?” “靠!” 手冢拍拍拽得自己领子严重变形的迹部,迹部“嘁”一声甩开,二人落座。 手冢端坐好後,认真地又问: “我的?” 迹部扑桌。 “你、你……” “逗你罢了,手来。” 迹部抽:“你才蹲几个时辰牢就蹲得会‘逗’了,这大理寺监果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闭眼专注号脉的手冢没回他。 “喂,怎麽样,给赤脚郎中当过三个月学徒的。”真是……这家夥到底什麽不会啊? “看这脉象。”手冢睁开眼,“是怀上了。” 迹部扶头。 “头晕?” “废话!你怀你也晕!” “嗯,害喜都这样。” 本大爷不是那意思…… “你为什麽一点不惊?” “惊过了。再者……”手冢皱皱眉,翻开茶杯给自己倒茶,“你要我如何惊给你看?” 见手冢总算露出点烦躁的模样,迹部“哧”的一笑,心想这事儿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麽~ …… “怎麽?”手冢忙放下茶杯给突然呕开的迹部拍背。 迹部边呕边想本大爷明明这麽惨,稍微幸灾乐祸下怎地就来报应…… 呕半天没呕出啥东西的迹部靠著手冢吁吁喘气。 “喝水?” “不要……” “叫小团子拿点酸梅?” “别说了,朕想吐……” 手冢叹气: “打了吧。” “什麽?!” “你想生?” “喂喂喂!你当真了啊你!” “眼下由不得我不信。” “朕是男的好吧男的!有男的能害喜吗!” “……景吾。” 手冢峻然掰正迹部,道: “你莫非……” “啊?” “是阴阳体?” “………………手、冢、国、光!” “早跟你讲不要泄在里面,你非不放我出去。” “这孩子本大爷不打早晚也会被你气掉……” “终於认了麽?” “认认认认你个头!” ------------------------------ 逆转: “小团子,你、你再说一遍?” “皇、皇上,您、您有喜啦,太医院所有太医诊过了,都这麽说的……” 床上的手冢匪夷所思地盯著小团子半晌,突然一阵头晕又倒了下去。 “皇上!皇上!” “朕、想吐……” 小团子忙拿桶让手冢吐。 “要不小人拿点梅子让皇上您压压?” “嗯……” 看手冢嚼著酸梅逐渐缓了过来,小团子吸一口被酸梅味儿熏出来的口水,小心翼翼道: “小人娘亲以前怀小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唔……” 手冢眉头狠狠一皱,探头吐了一下核。 “小人多嘴!小人多嘴!小诶诶诶皇上您起来干嘛躺著歇歇啊回头动了胎气怎麽办?” “再敢言朕害喜之事,廷杖伺候!” “小、小人万死!” “摆驾大理寺!” 於是迹部从大理寺监天字一号房走进大理寺布置最雅致的一间屋,看到屋里坐著一个不耐烦到极点的琥珀发男子,赶紧冲上前迫不及待地问: “你、你怀上了?” “砰──!” 手冢一脸阴冷拽得迹部领子严重变形,迹部“啧”地咂个嘴: “臣万死……” 手冢回神,觉得自己方才脾气冲了,便放开迹部,赐座。 迹部刚一坐好,著急地又问: “我的?” 手冢扶额。 “皇上头晕?” “你怀你也晕!” “嗯,臣闻害喜都这样,月份再足点就好了。” …… 手冢砍死这人的心都有了…… “卿一点不惊?” “臣惊过了。再者……”迹部笑著晃晃脑袋,倒杯茶递给手冢,“臣若惊得呼天抢地,岂不有负皇上‘第一近臣’之名?那臣与朝中百官京中百姓又有何区别?啊嗯~” 手冢本打算找个坚定认为“朕不可能害喜”的同盟,谁知迹部竟这副模样,手冢愤然不已。 “怎麽啦这!”迹部忙放下茶杯给突然呕开的手冢拍背。 手冢边呕边想嗔怒果然是不对的,皇爷爷,国光错了,然这事态,亦怪不得孙儿吧…… 呕半天没呕出啥东西的手冢靠著迹部吁吁喘气。 “喝水?” 摇头。 “叫小团子拿点酸梅?” 使劲摇头。 迹部叹气: “打了吧。” “何?!” “皇上想生?” “卿……当真了?” “眼下由不得臣不信。” “男子如何能害喜?荒谬!” 迹部四处看看,压低声音: “……手冢。” “……嗯?” “你莫非……” “什麽?” “房顶都是探子。” 手冢闻言会意,拍案而起厉声斥道: “迹部景吾汝好大胆子!!!” “早与皇上讲不要泄在里面,皇上非不放臣出去,唉!” “朕若真怀上就丢与你养!” “诶──!!!本大爷哪养得活啊!!!” ============================================ <% END IF %> ☆、逆转篇 10-14 编号十、 原文出自《故事十五、皇帝危机的问题》(节选): (前情简介:“平京第一胡姬”雁明月被左相手冢“泡”到了) 原本抽自己八个大嘴巴都不信自家老爷能去泡胡姬的左相府下人,眼见手冢捧著《胡律》刻苦学习(胡姬是西胡人,手冢开始学西胡话),整日叽里咕噜地说胡话,慢慢地也接受了归家老爷身上隔三差五出现的幽幽胡香。 “老爷这样,怕是真喜欢上那啥胡姬了吧?” “只要老爷喜欢,胡夫人又怎地!” “没错!老爷这年纪了,赶紧找房媳妇生孩子才对,跟皇上那叫什麽事儿嘛,为个烤番薯都险些丧命。” “我看那雁小姐挺好,人家官大钱多车载马拉的送礼,她瞧都不瞧。咱老爷就头次送了包番薯酿,後来每次去只带本《胡律》,十文钱买包甜糕,进人闺房一呆就俩时辰。” “而且老爷回来还会带蜜瓜葡萄给我们吃>_<!” “汪!” “哦哦,还有烤羊腿骨头给阿柴啃!” 相府下人对“雁小姐”的好感度一路走高,且考虑到她若入门,那嫁妆丰厚得今後天天都能让老爷早饭多吃个烙饼,晚饭能炖上搁了肉的杂菜锅,於是十人一狗全体积极支持手冢把“雁小姐”追到手。 ----------------------- 逆转: (前情简介:“平京第一胡姬”雁明月被左相迹部“泡”到了) 原本抽自己八个大嘴巴都不信居然还有青楼敢让自家老爷去泡姑娘的左相府下人,闻著归家老爷身上隔三差五出现的幽幽胡香,眼见迹部还捧著《胡律》刻苦研究勤做笔记,正好奇自家老爷不是胡羌番汉四语皆通吗,经过一番打探终於明白了──那胡姬是西胡人,不会汉话,自家老爷这是在给人姑娘当先生教她来著…… “老爷这样上心,怕是真喜欢上那啥胡姬了吧?” “我看那雁小姐是挺好,人家官大钱多车载马拉的送礼,她瞧都不瞧。咱老爷就路上遇见她送了半个烤番薯,後来每次去只带本《胡律》,十文钱买包甜糕,从午饭时间起进人闺房一呆就待到晚饭点过了才回来,要折换成人雁小姐出场子的现钱,那得买多少车番薯啊。” “可老爷哪怕想找房媳妇生孩子,那也得等皇上对他变心了才行,老爷在这皇上隔三差五往咱府里送烤番薯的节骨眼爬墙,不光老爷会丧命,搞不好还抄个满门连累我们的!” “对!就算老爷喜欢,就算那雁小姐人好,也不能让老爷泡她!” “没错!就算老爷回来会从雁小姐那儿顺蜜瓜葡萄给我们吃也不行>_<!” “汪!” “嗯嗯,就算顺了烤羊腿骨头给亚伯勒克啃也不行!” 尽管考虑到雁小姐若入门,那嫁妆丰厚得── 老爷不用指著一次“寿礼”挨一年 老爷不用老跑凤少爷家当铺“吃点心” 老爷不用老看忍足大人送的新出版的豔书春宫图 老爷不用老从!户少爷家肉铺顺肉杂碎 老爷上芥川少爷家喝酒能付上酒钱 老爷想吃甜糕不用等手头宽裕 老爷想给皇上送鳗鱼不用老跑俺鱼塘里摸 但迹部家毕竟是见过市面的,下人们都不是目光短浅之辈,知道自家老爷最大的靠山还是皇上。面对越来越勤快地往胡姬那儿跑的迹部,相府下人的危机感一路走高,於是两百四十九号人加一条狗全体奋起决定非把自家老爷拉回“正途”不可。 ============================================ 编号十一、 原文出自《故事十五、皇帝危机的问题》(节选): (前情简介:因为左相府下人一致支持自家老爷把“平京第一胡姬”雁明月小姐娶进府) 所以,当迹部微服来到左相府,门房和阿柴一脸活见鬼的表情叫迹部内伤了很久。 “!户前辈……” “但、但是,长太郎你看他那个吃瘪的样,哈哈哈哈!” “噗……咳咳!太大声了啦!户前辈……” 远远护卫的白虎卫指挥使!户亮和参将凤长太郎也内伤了很久。 “靠!手冢国光你府里下人到底怎麽调教的!明知道本大爷是谁,竟敢给本大爷摆出那一副见了借钱亲戚的模样!那破狗龇牙咧嘴地就差把本大爷扑出门去了!” 一袭青衫埋头《胡律》的手冢没理睬突然出现在自府拍桌的迹部。 “你这家夥实在危险,人一旦往你这边站,天皇老子都敢对著干,真田是,青龙卫是,下人看门狗是。” 迹部顿顿。 “那雁胡姬也是。” 见手冢终於有反应,迹部一扯嘴角。 “你去见她了?” “不错。” “她能见你?” “喂!” “找观月初牵线帮的忙吧。” “……” 若要隐著身份,不为人知地与雁明月单独见上一面,观月初确比迹部这个皇帝有办法。 被说中的迹部刷开纹得金碧辉煌的全棕黑纸扇,在为省炭只点了个小炉的手冢书房,呼呼给自己扇著料峭早春风。 “你莫找她麻烦。” “你干嘛突然学西胡话?” 俩人异口同声了两句。 “本大爷没找她麻烦。” “想学便学。” 俩人又异口同声地回了对方的话。 胡羌番汉四语皆通的迹部停下扇风的手。 “……找本大爷不好麽,你想学哪儿的胡地话都不成问题。” 手冢合上满是批注的《胡律》,淡淡回答:“她能教人说家乡话,很是开心。” “你也很开心吧。”迹部眉头一紧,“她想嫁你了,你晓得不?” “久没人待她好,一时感动罢了。” “那有什麽关系,朕看那姑娘不错,你若有意,朕给你们做媒,啊恩~” 手冢抬眼。 “干嘛?当朕坑你?朕什麽时候命你为朕光棍了?男人成家立业传宗接代理所当然嘛~” “我不会成家。” “哎,你何必!。哪哪,你逼朕纳妃生子,这回风水轮流转,你看朕能不能‘帮’你成这个亲~” 迹部调笑著,调笑著,不笑了,死盯著面无表情的手冢一会儿,又“嘁”一声别开脸。 “雁明月那女子……”迹部突然转了话头,“的确绝美,且胆色非凡。哼,敢在朕面前细数她与你有多少合契,朕与你有多没前途。” “她知你身份?” “朕告诉她的。” 手冢皱眉:“欠妥。” 迹部白眼:“你管不著。” 手冢无奈。 “你不问我如何回她?” “……你如何回她?” 迹部别有深意笑开,让手冢顿觉他定没回什麽好话。 “朕礼尚往来,也仔仔细细地告诉她,朕与你有多少合契。” 手冢一愣,预感不祥。 “啧啧,那女人听得面红耳赤的像颗番茄,看来果真是个卖艺不卖身的丫头。” “…………” “哎呀,朕本以为她是风尘中人,何况你应已与她云雨过不少了,谁晓得麽~” “………………” 手冢很想揍一顿跟前这装无辜耍无赖的恶劣家夥,但临了只是俩眼一闭不睬他。 耳边忽的被团热气包围,手冢却也没有别开。 “……朕自己纳妃生子,不会要你守身,你若真喜欢上哪个女子想成亲,朕会给你备上厚厚一份礼,绝不拦你。但……” 耳边的声音哽了一下。 搁在腿上的拳头紧了紧,觉得自己应该还端著棺材脸的手冢睁开眼: “你身上‘倾心散’药性早过了,如此欲求不满,心理作用而已。你离我这些日子,不也好好的。” 迹部只觉火气又噌地直冲天灵盖,伸手狠狠扯过手冢刚理齐的衣领,完全不记得自己刚讲过什麽似的哼哼道: “你嫌本大爷烦了,想女人了,想跟本大爷分了?啊嗯?本大爷告诉你两个字──没、门!现在没门,以後没门,到死都没门!你下地狱都得跟本大爷一起!你听见没有!” …… 手冢只觉自己嘴角一翘,他也不知是往上翘的还是往下。 ---------------------------------- 逆转: (前情简介:因为左相府下人一致反对自家老爷去泡“平京第一胡姬”雁明月) 所以,当手冢微服来到左相府,门房和亚伯勒克(看门狗)立刻一脸见著活菩萨的表情大呼小叫地把手冢无比热情地拉进门。 “英二前辈……” “但、但是,桃城你看皇上居然那麽受子民欢迎喵,连狗都……哈哈哈哈!” “噗……咳咳!太大声了啦英二前辈……” 远远护卫的青龙卫副指挥使桃城武和参将菊丸英二内伤了很久。 “爱卿,你家下人、和狗,不都认识朕麽?为何今日突然如此……嗯……” 手冢无奈又疑惑地拿干毛巾擦青衫下摆上刚被亚伯勒克留的一大摊口水。 面前摊著《胡律》的迹部扶头捶桌──你们这帮杀千刀的知道皇上这身衣服值多少钱吗!又拉又扯又咬又口水,万一啃出俩窟窿把你们老爷我卖了都赔不起!(←应该不至於……) 见手冢擦干净口水的青衫完好无损,迹部总算松口气,才想起件重要的事: “皇上今日驾临不知有何要事?” 手冢一顿,掩饰状喝茶,眼睛一直往迹部桌上的《胡律》瞟: “朕顺路而已……” “哦。” 门外围著偷听偷看的两百四十九号仆人恨铁不成钢(亚伯勒克在看门)。 迹部看看一直在瞟《胡律》的手冢,“啊”的想到什麽,门外仆人激动异常──老爷您脑子总算转过弯啦! “皇上今日没顺便路过甜糕摊?” 众倒。 手冢“啊”地反应过来: “朕忘了。” 众人扶墙…… “卿最近,似在为哪家小姐作先生?”手冢挣扎半天,终於憋不住问。 迹部眨眼,点头:“回皇上,确是。” “不知是哪家小姐?” “胡家酒垆的雁明月小姐。” “……哦?可是那‘平京第一胡姬’?” “不错。” 手冢起身在迹部屋里转了转,确认迹部房里除了飘著点胡香桌上摆著盘葡萄以外没多出什麽“可疑”的东西,稍微安点心,一本正经地对背後的迹部道: “那雁明月发乌如夜,肤白如雪,歌喉胜莺燕,舞姿曼妙尤一绝,确不负盛名。” 迹部惊讶:“皇上见过?” “嗯,朕有些好奇,观月初便替朕安排了,朕微服去胡家酒垆见过她。” 手冢言罢,使劲拿眼角余光看迹部,见他一副“啊啊啊好不甘心”的纠结样子,心内不禁雀跃。 心内极端不平衡的迹部刷开纹得金碧辉煌的全棕黑纸扇,在为省炭只点了个小炉的偌大书房,呼呼给自己扇著料峭早春风。 屋外众人不禁感叹:皇上好厉害!这就反过来让老爷吃醋了! 迹部越想越憋屈,砰地一拍桌: “皇上您花了多少钱?” 众倒。 “呃,朕不太清楚。”手冢意识到自己这趟青楼行好像没人讲到这个。 “那观月初付的?!” “唔,许是吧。” 迹部抱头──居然没花钱!可恶,当皇帝真好命…… 众人擦汗:老爷您就别再纠结这个了,您自己不三天两头见人雁小姐还跟那儿一天蹭两顿胡餐吗…… “早知朕该让卿引见,卿家富甲京城,去趟胡家酒垆亦不多朕一人吧?” “咳、嗯,皇上若早与臣言有此愿,臣自然效劳。” 迹部心想:人家姑娘看上本大爷这麽英俊潇洒,人家妈妈看上本大爷是当今左相,不然谁雇本大爷去教汉话还让本大爷一天吃两顿饭。你要真来本大爷不得掏你那份钱?把本大爷卖了也不够个零头的,那观月初既然带你去过了你就别来找本大爷添乱了…… 而手冢虽不知雁胡姬出场子的具体价钱,但依稀记得很贵,迹部一天到晚泡在她那儿,定是花钱如瀑水。 想到这,手冢不由黯然,他突然冒出个念头,呢喃之间竟说出了口: “若卿家不是如此富足,那该多好…… 当今天子金口玉言一出,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迹部家下仆整整二百四十九号人瞬间吓得惨惨白。 下人们在屋外呼天抢地地演哑戏──老爷你要被皇上找茬抄家可咋办啊府里能生钱可都是俺们的财产啊其他都是中看不值钱的东西啊…… 而迹部在屋里脑子飞速运转思考分析过後终於明白── 皇上在吃醋!(←迟钝!) 迹部赶紧啪地合上满是批注的《胡律》,认真回道:“启禀皇上,昨日臣便已为那雁明月讲完最後一课了,若皇上见她一面意犹未尽,臣今日便再将皇上带与她见见?” 手冢一愣,心内再次雀跃: “不不,不必了,朕随口说说而已。” 下人们抹泪:老爷您总算明白了,这招欲擒故纵用得好哇! “哎~雁明月那女子的确绝美,皇上若有意,臣愿牵个红线。”迹部十分诚恳又热心地握住手冢的手。 “呃,谢卿美意,真的不必……” 下人擦汗:老爷适可而止吧,再“纵”下去就不对了…… “那雁明月虽是风尘中人,然卖艺不卖身,还是个丫头,皇上您对付她妈妈给银钱便成,然要讨她欢心,得拿点别的小东西逗她。” 迹部继续诚恳又热心地对手冢说。 下人黑线:呃……莫非…… “那姑娘胆色非凡,就算皇上把身份亮出来,她也不一定吃这套,若要与她相好须攻心为上,皇上可不能心急,啊嗯~” 下人们集体抱头蹲地:皇上不是吃这个醋啊老爷OTZ||||||||||||||| 手冢费了好大一番劲才让迹部相信自己对那“平京第一胡姬”没有意思,同时想到许是自己方才嘀咕的那句吓著爱卿了,於是从此再也不提“嫌迹部家太有钱”之类的话。 ============================================ 编号十二、 原文出自《故事十七、左相有变的问题》: (青龙卫副指挥使桃城带著新兵越前龙马到访左相府) “啊,手冢大人!”青龙卫副指挥使桃城武见著手冢就亮开大嗓门叫。 手冢让桃城随意,随即看看他身後撇头别扭地坐著的少年。 “越前,过来问好啊!”桃城一把拉过少年推到手冢面前,少年只是很快地抬起那双大猫眼瞟了下手冢,低低哼唧一声了事。 “你这小鬼头……” “谁小鬼头!” “在营里不讲好好的吗?到这儿哑巴啦?” “切……” 手冢一撩衣摆在黄花梨椅上坐下,端起雄郎送来的凉茶,边喝边看俩人吵得堪比外面树上扒著嚷嚷的知了。 这猫眼少年名叫越前龙马,前些时候青龙卫招收新人,他出现在比武场,技压群雄拿了头名,可因他目中无人甚是傲慢,进营几日,一不听令二不训练,还把青龙卫上下得罪了个遍。指挥使海堂熏本想叫他滚蛋,但被青龙卫“背後智囊”太医乾贞治拦住,说此少年天资极高,如若调教好了,乃是青龙卫一柄利剑。为了拿住越前龙马,乾贞治让海堂暗地修书搬救兵──手冢。 身为青龙卫精神领袖的手冢自然是应了,他找个茬便动身代表皇上去四神卫营地各溜达一圈。 到青龙营见著人,果真是匹千里马,手冢国光伯乐之魂立刻燃烧。谁知他上前和这“千里马”讲没两个字,便被送了亮闪闪一个大白眼外加清晰异常的一句: “幸佞之臣,差得远呢。” 在场所有人包括歪脖树上蹲著的一排乌鸦都给吓白了。 在青龙卫众将官反应过来把龙马拿下打屁股之前,手冢神情冷峻面不改色地抽出腰间佩剑,往沙地上一点── 不消半柱香功夫,龙马完败。 看著气喘吁吁跪在地上直叫“可恶”的越前龙马,手冢抬手擦擦额角的汗,长剑回鞘。 “成为青龙卫支柱吧,越前。” 这句铿锵有力的话至今还回荡在青龙营上空,不绝於耳(←後世语)。 ------------------------- 逆转: (青龙卫副指挥使桃城带著新兵越前龙马到访左相府) “啊,迹部大人!”青龙卫副指挥使桃城武见著迹部就亮开大嗓门叫。 迹部让桃城随意,随即看看他身後一脸无谓地坐著的少年。 靠,还这麽拽…… “越前,过来问好啊!”桃城一把拉过少年推到迹部面前,少年只是很快地抬起那双大猫眼瞥了下迹部,低低哼唧一声了事。 “你这小鬼头……” “谁小鬼头!” “在营里不讲好好的吗?到这儿哑巴啦?” “切……” 迹部一撩衣摆在檀香木椅上坐下,今日当班充门面的下人送来精致的彩瓷茶碗,其实里面装的是大碗茶。一般有客人上门的话,客人喝的茶水比迹部自己喝的通常要贵上不下几十倍。 迹部边喝著大碗茶边看桃城龙马俩人吵得堪比外面树上扒著嚷嚷的知了。 这猫眼少年名叫越前龙马,前些时候青龙卫招收新人,他出现在比武场,技压群雄拿了头名,据说天资极高,乃是一千里马。这引起了皇帝手冢的注意。可因越前龙马的相关传闻越传越玄乎,什麽三头六臂开天眼都出来了。迹部虽也对那小鬼颇有兴趣,然对传闻又不屑一顾: “又不是哪吒跟二郎神生的儿子,这帮人胡传什麽哪。” 他觉得不搞清楚实际情况,皇上还是不要轻易移驾,便找个茬动身代表皇上去四神卫营地各溜达一圈顺便看看越前龙马到底什麽样,手冢认为有理,准奏了。 迹部到青龙营见著人,凭他的眼力看得出,这小子果真是匹千里马。谁知他上前和这“千里马”讲没两个字,便被送了亮闪闪一个大白眼外加清晰异常的一句: “幸佞之臣,差得远呢。” 在场所有人包括歪脖树上蹲著的一排乌鸦都给吓黑了(咦)。 在青龙卫众将官反应过来把龙马拿下打屁股之前,迹部傲然一笑官袍一脱往天上一天丢打个响指,接过随从桦地丢来的宝剑,冲越前龙马一指── 打了俩时辰俩人都累趴了还没分出个高下。 最後只得拼体力,谁先爬起来算谁赢。 青龙卫因为看互殴看得太高兴,忘了迹部是左丞相自家龙马是大头兵,纷纷摇旗呐喊叫龙马赶紧站起来。可就算老实巴交疑似哑巴的桦地嘀咕的一句魔咒般的话被青龙营一片吆喝声完全盖过,迹部还是听到了…… 於是听闻此事急急赶到青龙营的手冢,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越前龙马气喘吁吁趴在地上直叫“可恶”,迹部手持宝剑立於沙场,岿然不动。 手冢垂目,长叹一气: “即便失神,卿亦要立於天地啊……” 这句感慨满怀的话至今还回荡在青龙营上空,不绝於耳(←後世语)。 劈诶史: 据说,桦地嘀咕的那句魔咒般的话是── “全勤”。 ============================================ 编号十三、 原文出自《故事十七、左相有变的问题》: (君臣二人八月十六於望月亭赏月) “……下人你摒退了?” “早叫他们走了~” 和迹部亲一半才想起确认这事的手冢自觉多此一问,继续啃。 “喂手冢,你知道吗?”迹部舔舔嘴角,一脸“没安好心”的表情,“民间相传,中秋夜越晚睡越长寿。” 手冢揉著已经出溜到自己股间的迹部的脑袋,索性接下他的话茬: “你是打算醒通宵,也不打算叫我睡了,是麽。” “知朕者,卿耳~” 手冢一面远眺湖光月色,一面把玩迹部的耳朵,感觉到股间物已入了个温热湿润的地方,他慢慢闭上眼,等著这个人在朗朗乾坤下让自己极乐登仙。 …… ………… ……………… “嗯?”迹部匪夷所思地看看眼前的男子之物,又抬头看看同样疑惑的手冢。 大眼瞪小眼。 “没反应?不应该啊……” 迹部莫名地把著手冢的“那话儿”左看右看,跟昨天没什麽两样麽,除了该硬的时候没硬。 “你、你一点感觉没有?”迹部不信邪。 手冢皱眉摇头。 迹部咬牙,拽起手冢奔下望月亭,找著最近一间厢房便窜了进去。 “嗯、嗯……” “……别折腾了。” 手冢默然拍拍大汗淋漓地努力的迹部,让他面对现实── 自己不举了。 “昨天不还好好的吗?!你後来受什麽刺激了?伤著了?碰著了?你今天想著本大爷自己做太多回了?” 手冢一个没忍住抬手揍了迹部後脑勺一掌。 “胡说八道。” “那是为什麽啊?!” 手冢无奈瞥他:“我都没急,你做什麽急成这样。” “对啊,你怎麽一点不著急!” 见迹部天塌下来似的抓狂,手冢有点想笑,不是嘲他。 “许是前几日赶公文累了,昨日又陪你上床,歇歇便好罢。” “真的假的……” 迹部不觉愧疚起来。 “嗯?” 等迹部反应过来时,手冢已将他股间之物含进嘴里。 “你不一块儿,本、本大爷不想……” “行了,别扫兴,你日後补我便是。” -------------------- 逆转: (君臣二人八月十六於望月亭赏月) “……下人你摒退没?” “已让他们退了。” 和手冢亲一半才想起确认这事的迹部不太放心,抬头四处一阵看。 手冢见状也停下亲,咳嗽咳嗽道:“爱卿可知,民间相传中秋夜越晚睡越长寿。” “当然知道,本大爷告诉你的嘛~” 迹部狡黠目光看得手冢心虚望天。 “皇上是不是打算醒通宵,也不打算叫臣睡了,啊嗯~?” 手冢继续咳嗽咳嗽: “知朕者,卿耳~” 互相揉著对方股间之物,二人继续亲著搂著,什麽湖光月色美酒果品全丢到脑後,两个人在朗朗乾坤下等著对方令自己极乐登仙。 …… ………… ……………… “嗯?”迹部匪夷所思地看看自己的男子之物,又探头看看手冢的,最後和疑惑的手冢对看。 大眼瞪小眼。 “本大爷没反应?不应该啊……” 迹部莫名地把著自己和手冢的“那话儿”左看右看,手冢的硬得很正常,可为什麽本大爷的该硬的时候没硬,这瞧著跟昨天没什麽两样麽…… “本大爷怎麽一点感觉没有?!”迹部叫起来。 手冢皱眉摇头表示同不解。 想到一块儿去的俩人一齐奔下望月亭,找著最近一间厢房便进去再试。 俩人一块儿大汗淋漓地努力半天,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 迹部不举了。 “昨天不还好好的麽?卿後来受伤了?” 手冢关切地问倒在床上扶额的迹部,同时仔细地帮迹部检查。 “没受伤啊,本大爷哪知道它为何就不举了……” 见迹部天塌下来似的哀嚎,手冢也著急不已。 “许是前几日赶公文累了,昨日又与朕房事,歇歇便好罢。”手冢安慰他。 “真的假的……”迹部哭丧著脸。 手冢自己也不很确定,不觉愧疚。 但迹部毕竟是迹部,不管多艰难的处境他大爷都一笑而过挺过来了,个“不举”算得了什麽。 想开了的迹部骨碌一个滚到手冢腿间,将他股间之物含进嘴里。 手冢一惊:“卿、卿这是作甚?” “行了,本大爷不举总不能让你陪著当和尚,本大爷刚没给你的这会补上,你欠本大爷的回头翻倍还,啊嗯~” ============================================ 编号十四、 原文出自《故事十七、左相有变的问题》: 结果,手冢日後歇了好几天也没见起色,急得跳脚的迹部把太医院的人叫了个遍,都讲不出个所以然,临了只有嘱咐两句保持身心舒畅之类的废话,再开堆乱七八糟方子而已。但让迹部更急的是,自己想尽法子帮手冢治,手冢全不领情。 看到一桌红烧这鞭清炖那鞭的午膳,不吃。 捧到面前熬了八个时辰的壮阳汤药,不喝。 调好的放了各式各样药材的洗澡水,不泡。 理由──“像泔水桶”。 “本大爷知道像泔水桶!可那是多不容易整到的方子,花多少功夫给你弄的药材,你泡下看会死啊!” 迹部几乎要气炸了。 不为所动的手冢肃然端坐。 “迹部。” “干什麽!” “马上停下。” “啊?” “不准你再在我身上花这种心思。” “你、你说什麽?!” “我身份不过一朝左相,怎可因左相不举便倾太医院御药房之力治,成何体统。” “靠!你这时候跟本大爷讲什麽为君之道!行!本大爷好心被当驴肝肺,你左相不急急死皇帝!成不!?你满意了不!?” 迹部炸完气,甩手走人。 手冢没有拦他。 尽管迹部严令太医院口风把紧,然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八卦价值这麽高的爆炸性消息,何况迹部这麽大费周章地折腾,何况朝臣们绞尽脑汁拐弯抹角地去问手冢他是不是“不举”的时候,手冢都相当坦然地点头“嗯”一声,搞得问他的人比他还难堪接不下话。 不愧是天塌下来也能面不改色地顶著的国之栋梁。 佩服归佩服,可对这事情,朝臣们在接到各自宫里眼线确实的报告“皇上和左相大人已多日相见却未曾同房”之後才真正相信。 拜这所赐,左相府突地热闹起来,门房整日地就收到些人送来的包装精美的鹿茸王八药酒一堆鞭,这还算好的,什麽春药春宫图假阳具都有,更有甚者干脆拿轿子抬来娼女娈童要硬塞进府,亏得阿柴飞扑狂叫死咬的给搅黄了。 身心俱疲的下人们请示手冢怎麽办,手冢想了想,让他们除了活人以外全收,要把送礼的帖子收好单子明细记好,但若送的人不肯讲主子是谁就算了。 而手冢一天忙完坐下翻看礼帖礼单,无非也就是再确认一遍世间百态世态炎凉。 溜须拍马的,戏谑嘲讽的,破口大骂的…… 刚那塞满沾蛆猪鞭的“礼盒”不知道堀尾烧了没,忘了告诉他烧剩的灰记得撒院子菜地里当肥料。 手冢想。 当然,也有那麽几帖,能让手冢冷然的表情柔下来。 言辞急切的真田拿了瓶祖传秘制虎鞭酒。 担心不已的大石给了一份亲手抄的营养菜谱。 不知道该挑些什麽的不二裕太送了一小瓶圣鲁道夫特制凝神香油。 不二周助便搭配了一个燃香油的小铜炉。 观月初来信详细介绍香油的用法燃香的步骤,顺便抱怨裕太那点零花钱够买哪怕一滴凝神油才有鬼,自己是放血大甩卖,可那铜炉就是不二周助明抢的云云。 另有两封帖子不曾署名,一封是某帮人说自己想送东西但被人拦了,只有叫手冢一定放宽心保重我们永远支持大人什麽的,手冢看得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另一封帖字体雍感浑厚,手冢先是一愣,待阅完内容,捏著信垂眼静坐了好一会儿,才微叹一气,起身将帖子拿蜡烛点著一角,让它慢慢烧成灰,被习习夜风带走。 隔日散朝。 众官员走得差不多,手冢经过某位大人身边时轻声说了句什麽,那人闻言,只冲手冢微一颔首,手冢便迈步离开。 “在下之症与!大人您无关,您且宽心。另谢厚礼。” ------------------------------------------- 逆转: 结果,迹部日後歇了好几天也没见起色,急得坐立不安的手冢把太医院的人叫了个遍,都讲不出个所以然,临了只有嘱咐两句保持身心舒畅之类的废话,再开堆乱七八糟方子而已。 手冢想尽法子帮迹部治,迹部也积极配合。 红烧这鞭清炖那鞭的午膳,吃了。 熬了八个时辰的壮阳汤药,喝了。 放了各式各样药材的洗澡水,尽管像泔水桶,迹部也泡了。 但无奈全没有用。 “本大爷连泔水桶都泡了,怎麽还没用啊……” “爱卿,那不是‘泔水桶’,那是很不容易整到的方子,花了不少功夫弄的药澡……” 誓不言弃的的手冢依旧积极地翻著药典。 “手冢。” “嗯?” “算了,别治了。” “什麽?” “皇上别再在臣身上花心思了。” “卿说什麽?” 迹部皱眉道:“臣下身份不过一朝左相,倾太医院御药房之力治臣不举治到这份上,也够了。” “你这时候跟朕讲这些做什麽!”手冢不觉生气,一拍桌,“既已治到这份上,你半途而废岂不前功尽弃!” 迹部闻言不为所动,只是起身一礼: “臣请皇上莫再为臣下费心。” “你……” 二人对峙半晌,手冢气极无语甩手道:“卿之言再议,退吧!” “……臣告退。” 尽管手冢严令太医院口风把紧,然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八卦价值这麽高的爆炸性消息,何况皇上和左相大人这麽大费周章地折腾,何况朝臣们绞尽脑汁拐弯抹角地去问迹部他是不是“不举”的时候,迹部都无一例外地冲他们扬起他那魅力非凡的笑脸,握住对方的手热情地问可是要为自家女儿/妹妹/姐姐/寡妇嫂子向本大爷提亲,搞得问他的人僵在原地不知该应还是不应。 不应吧,这富甲京城家世显赫的迹部家是多好一门亲,何况对象是英俊潇洒华丽风流如日中天的当今左相,想嫁他的人家能从东门一路排队排到西城外乱坟岗子。 应下吧,这不是明摆著跟当今皇上抢男人找死吗?何况他万一真是“不举”,自家女儿/妹妹/姐姐/寡妇嫂子嫁给他不完蛋了,他家再有钱也没用啊。(←嫁过去就知道他家连钱也没了……) 临了便没人再敢找迹部问这事。 不愧是天塌下来也能翘著二郎腿活得好好的国之栋梁。 佩服归佩服,可对“不举”这事,朝臣们在接到各自宫里眼线确实的报告“皇上和左相大人已怄气多日未曾同房”之後才将信将疑地确认。 哎,管他举不举,我又不是要把女儿/妹妹/姐姐/寡妇嫂子嫁他,关键在这是个机会哇! 拜此天赐良机,左相府突地热闹起来,门房整日地就收到人送来的包装精美的鹿茸王八药酒一堆鞭,这还算好的,什麽春药春宫图假阳具都有,更有甚者干脆拿轿子抬来娼女娈童要硬塞进府。 因为送礼的人潮实在过於汹涌,有地要种有鱼要捞有猪要喂有扫帚要扎的一干下人们只得大幅增加轮班人数才应付得来。而此次送礼和往常比有所不同,下人们便向迹部请示,迹部想也没想── “照旧。” 照旧,即照老规矩,除了活人以外全收,送礼的帖子收好单子明细记好,但若送的人不肯讲主子是谁一概不收(想让本大爷欠糊涂账?没门!)。 礼物里能用的,留;能吃的,吃,吃不了的,能屯的屯,不能屯的卖;没用又不能吃的,能当摆设的,留下些装门面,剩下堆仓库里,要麽日後应酬转送,要麽急用钱的时候拿去凤家当铺当了;纯送来恶心人的比如沾蛆猪鞭什麽的,二话不说,烧了撒田里当肥料。 於是左相府家下人照旧收礼,客气地请走不坦白主子身份的送礼仆役,至於送大活人的,则一概交给迹部家家传蒙古看门狗亚伯勒克处理──轰出去。 好家夥,你们还嫌我们老爷和皇上这不够乱是吧?你们还嫌我们老爷不够穷是吧?送活人来的都是狼子野心!连亚伯勒克都不如! 而青龙卫自上次迹部龙马一役,对迹部左相佩服不已,同时意识到自己当时脑子充血光顾著自家新兵蛋子,把迹部大人给得罪了,虽然迹部事後跟忘了似的,但青龙卫觉得这是不行的。桃城拉著龙马去向迹部道歉,被龙马搅黄了,迹部也没多计较,这叫青龙卫更不好意思再把往左相府送礼的一大群人拦下海扁。幸亏海堂指挥使上奏请示的时候拿了手冢一句“随他去”,青龙卫便大大方方地坐在左相府外的茶楼上看热闹了。 迹部一天忙完坐下翻看礼帖礼单,乃是他缓解疲劳的一大享受。 所谓享受,主要是看在礼物值钱能用的份上,但礼帖礼单还是要好好处理的。 纯溜须拍马的丢掉,求他办事的斟酌著留下,戏谑嘲讽的……文笔好的留下,破口大骂的……骂得最狠的留下。 稍微解释解释: 纯溜须拍马的不用理,他有事自会再送礼递帖子。 求他办事的需斟酌,在原则范围内能办的留下适当帮个,不能办的其中问题比较大的得留著备案回头查查,搞不好还得上奏手冢下旨办,鸡毛蒜皮的就不管了。 戏谑嘲讽的麽,这种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本大爷对著干的人,一则有胆,二则比较有脑,骂也知道拐个弯。那就得特别关注那文笔好的,能结交就为我所用,不能结交就得防著他日後明里暗里给自己下绊。 破口大骂的……骂得最狠的那文笔也最好(不然怎麽骂得最狠),且骨头最硬,为人坦荡。这种人容易惹祸上身,用不对地方便是个祸害,用对地方便是个人才。所以迹部得见机打压,见机提携,见机救一把。虽然这种人一般不会领情,可迹部也不指望他们报个什麽答。 哎,你看本大爷明明可以借收礼办成这麽多国家大事,手冢你还不让本大爷收,本大爷这左相做得多不易啊…… 当然,也有那麽几帖是不涉及“国家大事”的。 言辞急切的!户拿了一叠自家肉铺的肉票,说想吃啥肉尽管凭票来拿,畜鞭附赠,迹部你千万想开。 担心不已的凤给了一大盒子甜糕,说迹部大人有什麽需要尽管来当,铺子里甜糕茶水都备著,迹部大人你千万想开。 不知道该挑些什麽的忍足侑士还是照例送了一叠新出版的豔书春宫画册,说兄弟我这东西多得是都留给你,留得青山在不怕日後没柴烧,小景你千万想开。 历来跟迹部过不去的青龙卫(虽然人家不是故意的)也送了封帖子,说我等怕被皇上批,没敢送大人东西,只有请迹部大人一定放宽心保重千万想开。迹部看得嘴角忍不住一抽,你等御前青龙卫有多穷本大爷还不知道…… 另一封帖字体雍感浑厚,迹部心里咯!一下,因为这不是别人,乃是当朝尚书令、迹部家世交、迹部少年时的乐律师傅──!太郎。!尚书令其实才是富甲京城,只可惜被迹部家招摇闪耀的光芒所遮盖,搞得大部分人都忘了他家有钱。!太郎倒不计较这些,何况他对自己这徒弟知根知底,所以他送的东西是最叫迹部窝心的──银票。 阅著信内!师傅说为师的也知道你最近收这麽多礼不缺我这份,这点钱也不够帮你的,可难得皇上怄气不管你收礼,青龙卫也不拦人给你送礼,为师的只当把前些年、今年、明年後年大後年的压岁钱一并给你保你个平安,景吾我徒千万想开云云,迹部捏著信垂眼静坐了好一会儿,才微叹一气,起身将银票收好,帖子拿蜡烛点著一角,让它慢慢烧成灰,被习习夜风带走。 ============================================ <% END IF %> ☆、逆转篇 15-18 编号十五、 原文出自《故事十八、皇帝找茬的问题》: “你八月十五那日下午去左相府做什麽,嗯?” 青龙营全体将兵列阵教练场,心里七上八下地看著迹部一手撑头歪在太师椅上,懒洋洋地问面前一脸不甘愿地跪在沙地上的越前龙马。 “回皇上,末将跟越前是……” “朕没问你!你叫越前?啊嗯?”迹部狠瞪边上忙不迭搭话的桃城,桃城忙趁机“末将万死”地跪到龙马边上。 迹部又冲龙马一抬下巴:“回朕的话!” 桃城狂使眼色,龙马勉强尽量恭敬地照著前辈们教的措辞回道:“回皇上,前几日左相大人指点小将武艺剑法,所以小将特往道谢。” “隔了那麽多天,非挑著八月十五特往道谢,啊嗯?” 众将兵心里咯!一下──不是拖不动那臭小子吗…… “是想顺便向左相大人问个中秋好?” 众将兵忙在心内筛糠状点头。 “哦~朕明白了,你,个青龙营的新兵蛋子,跟青龙卫副指挥使一起空著手往左相府拜完谢道完中秋贺,就从左相府抱了一堆御赐贡桃回营,对吧?” 众将兵傻眼,随即齐刷刷一副要把某人拳打脚踢一顿痛殴的模样向桃城。 啊啊啊!!!觉著手冢大人是自己人就没想到哪怕买点月饼果子叫越前当见面礼带去送,桃子倒接得很顺手||||| 冷汗刷下的桃城恨不得这世上从来没“桃”这破玩意儿,哪怕自己没了都成。 尽管众人这样那样地想,但大家全明白,皇上是来找茬的,但要找的不是这桃子茬…… “喂,越前龙马,你到底去左相府干嘛,大丈夫敢作敢当,怕死撒谎可是小屁孩才做的事哦~” 迹部又恢复了调笑的口气,手指点著眉间只是盯著面前的桀骜少年。 见龙马脸噌地暗下来,青龙卫众人全体在心内扶额大呼完蛋──皇上洞察力实在太强了,一脚就踩中这小子死穴…… “去道歉的,怎麽了。” “为何道歉?” “前几日对左相大人语出不敬。” “语出不敬?” “告诉你无妨,反正我所言所行我一人承担。” “哼,算你有胆识,说了什麽,叫朕听听。” 坳起来的龙马和步步紧逼的迹部你一言我一语,众人完全插不进去,眼看龙马就要把那话坦白出来,众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拜天拜地指望老天爷土地公赶紧丢个救兵过来。 ---------------------------------------------- 逆转: “汝八月十五那日下午往左相府所为何事?” 青龙营全体将兵列阵教练场,心里七上八下,手冢神情冷峻坐姿挺拔地问面前跪在沙地上的越前龙马。 “回皇上,末将跟越前是……” “桃城武,教练场二十圈!” 手冢看都没看边上忙不迭插话的桃城,桃城一惊,“末将万死”地开始跑圈。 被手冢一直盯著的龙马咽口唾沫,别扭地照著前辈们教的措辞回道:“启禀皇上,前几日左相大人指点小将武艺剑法,所以小将特往道谢。” “隔了那麽多天才往道谢?” 众将兵心里咯!一下──不是拖不动那臭小子吗…… “唔……前辈们说,可以顺便向左相大人问个中秋好。” 众将兵忙冲手冢筛糠状点头。 手冢面色微变,但还是没发话,众人冷汗。 跑圈的桃城一路狂奔跑到手冢跟前,边原地踢踏边抱拳启奏: “禀皇上,是在下领著越前龙马去的。迹部大人之清廉朝野共知,给迹部大人送礼的又历来是我等青龙卫奉命拦下,虑及这点,我们没有带礼去。迹部大人对我等称许不已,还反送了我等一堆桃子。迹部大人真是大好人,对吧越前?” 桃城与众将兵齐刷刷向龙马狂丢眼色,龙马翻个白眼,嘀咕: “明明是桃城前辈看人桌上摆的桃子馋得不行,谁好意思不送啊,我可没要,差劲……” 手冢一愣,看桃城,桃城“拍迹部马屁让皇上高兴”的计划泡汤,冷汗刷下,冲手冢抱个拳,赶紧继续埋头往前冲。 青龙卫众人心内捶胸顿足无语望苍天: 今年咱怎麽就摊上这麽个小祖宗……另外,好你个饭桶桃城武,咱营里穷你也不能这麽没规没矩的问人迹部大人要桃子啊…… 尽管众人这样那样地想,但大家全明白,皇上是来找茬的,但要找的不是这桃子茬…… “越前龙马平身。” 手冢果然没去问什麽“桃子”,只是让桃城再多跑十圈,然後双眼凛然地看著面前视线与自己齐平的桀骜少年。 见龙马脸噌地红起来,青龙卫众人全体在心内扶额大呼完蛋──皇上这招是杀必死…… “大丈夫敢作,即要有觉悟担当。朕再问你一遍,越前,你那日去左相府干什麽?” 龙马挣扎半天,垂头低声回道: “去道歉。” “为何道歉?” “前几日对左相大人语出不敬。” “所出何言?” “……我所言所行我一人承担,不干大家的事。”龙马有点著急。 “你有此觉悟不是坏事。那好,你对左相大人说了什麽,告诉朕。” 问不虚发的手冢和败下阵的龙马你一问我一答,众人除了傻眼看著龙马就要把那话坦白出来,唯一能做的就是拜天拜地指望老天爷土地公赶紧丢个救兵过来。 ============================================ 编号十六、 原文出自《故事十九、左相心思的问题》: (前情简介:手冢左相及时赶到保下了龙马和青龙卫) 迹部在青龙卫指挥使书房内找张椅子一坐二郎腿一翘,不耐烦地打量四周的“寒酸”布置,嘴里道声: “何事,讲吧。” 之前,手冢说有“要事启奏”,迹部本想回宫再说,不料手冢两脚跟钉在地上似的一动不动── “皇上若信得过青龙卫,在营内随便找个地方便可,此处戒备绝不比白虎立海营差。” 於是,在青龙卫的有力保障下,除迹部和手冢二位当事人,谁也不会知道他们在房里说了什麽、做了什麽(基本上)。 手冢没有和往常一样去纠正迹部恶劣的坐姿,依旧跟在朝堂上一样站姿挺拔,略有不同的是,原本冷峻的脸上怒气难掩。 “胡来!” 这两个字被手冢中气十足地甩给面前的人。 迹部看他一看,不为所动地转开头。 “越前龙马虽有错,但他冲的是我,错处也就是出言不逊了些,你非揪著一个十三岁少年不放,在人看来,要麽是借题发挥拿青龙卫开刀,要麽……” 手冢停了停。 “要麽,你便是真把我当作‘幸佞之臣’。” 迹部闻言两眼一瞪,拍案而起,吼: “朕就宠幸你怎麽了!谁要跟你丁点过不去,朕就要他不得好死!跟他一路的家夥朕就全要他们好看!怎麽了!啊嗯!” “迹部!” “朕憋得慌吼吼不行吗!你个‘幸佞之臣’管得著吗!” “景吾!” 在书房外隔了老远还能听得清清楚楚的青龙卫众将努力若无其事地严肃执勤,心内皆不禁刷下黑线,连道“乖乖”。 海堂嘴里“嘶”一声,招个手,众将又往远处挪了挪。 被桃城拉来一块儿干活的龙马听里面皇上左相一口一个“幸佞之臣”叫得很欢,越发地别扭,巴不得找个什麽茬赶紧开溜。无奈,为安全起见在场干活的上至海堂指挥使,往下也是河村菊丸这级别的将官,全都容不得他乱使性子。龙马只得硬著头皮继续站岗。 吼完以後,迹部冷静了些,话里的烦躁却没减半分。 “你相府难得揭不开锅,你宁与真田讲,应下他的肉菜接济,却一点不跟朕提。” 见手冢露出惊讶的表情,迹部一哼:“朕是不想多涉你私事,这回为给你找病根才查出来叫朕知道的。” 手冢皱眉。 “‘幸佞之徒,闳、藉孺之辈。无德薄才,以色称媚,不宜爱而受宠,不当亲而得附,非道理之宜’,语出王仲任,是你教朕的。” 迹部停停。 “手冢国光当迹部景吾‘第一近臣’快十四个年头,俸禄外的钱一文没拿过,在朝里无朋无党,只每天搭朕顿午饭,落个耗钱的宅子,一方累死人的相印,被一堂官员不待见,就这还‘幸佞’!朕听著都想砍人!” “……你也知道我不招人待见,说我难听的多了去,只是碍著我的身份和你的身份不当面讲罢了,难道非一个个计较过去。” “得了!” 迹部火气又冲上。 “你这家夥一面是瞧著豁达,旁人讲你什麽、怎麽看你,你一点不在乎,就连问你是不是‘不举’你都‘嗯’得一干二脆。可你根本很在意,你不用不承认!哪怕赐你贵点的东西你都一副要去舍生取义的模样,朕也只能塞些茶叶甜糕桃子扇子给你这‘幸佞’!你要出什麽事有什麽难,你宁可自己受著担著,从来不跟朕讲让朕帮;然若为这天下得豁出命,你倒比干什麽都积极。朕给你的‘宠幸’你照单全退嘛,你义薄云天为国捐躯嘛,你是忠臣烈臣一个,你心里舒服了?啊嗯?朕在你眼里算个屁!本大爷在你手冢国光眼里算个屁!” 许久的积压一下喷薄泄毕,迹部喘著气坐回椅上,无力扶额。 --------------------- 逆转: (前情简介:迹部左相及时赶到保下了龙马和青龙卫) 青龙卫指挥使布置寒酸的书房内,手冢端直坐下,嘴里道声: “卿欲奏何事,讲吧。” 之前,迹部说有“要事启奏”,手冢本想回宫再说,不料迹部两脚跟钉在地上似的一动不动── “皇上若信得过青龙卫,在营内随便找个地方便可,此处戒备绝不比宫内差。” 於是,在青龙卫的有力保障下,除手冢和迹部二位当事人,谁也不会知道他们在房里说了什麽、做了什麽(基本上)。 迹部没跟在朝堂上一样好歹站得像个样,只抱著手臂歪头冲手冢咧嘴笑笑。 手冢没去纠正迹部大臣面对皇帝这种恶劣的站姿和表情,可原本冷峻的脸上依旧怒气难掩。 “皇上~” 这两个字被迹部挑逗十足地抛给面前的人。 手冢看他一看,不为所动地转开头。 “越前龙马那小子虽有错,但他冲的是本大爷,错处也就是出言不逊欠修理,你干嘛非揪著个十三岁小鬼不放?在人看来,要麽是借题发挥拿你自己的御前青龙卫开刀,要麽……” 迹部停了停,走到手冢跟前,拿手一指自己。 “要麽,你是真把本大爷当个‘幸佞之臣’,啊嗯~” 手冢闻言两眼一瞪,拍案而起: “朕何时把你当做‘幸佞之臣’!?” “那你把我当做什麽?” “…………” “到底什麽呀?” “……爱卿!” “噗!哈哈哈哈!” 在书房外隔了老远还能隐隐约约听见的青龙卫众将努力若无其事地严肃执勤,心内皆不禁产生冲过去扒墙根偷听的强烈欲望。 不过忠於职守的指挥使海堂薰嘴里“嘶”一声,招个手,众将一万个不甘愿地又往远处挪了挪。 被桃城拉来一块儿干活的龙马听里面迹部明显在拿自己骂他的“幸佞之臣”跟皇上调情,越发地别扭,巴不得找个什麽茬杀进去跟他干架。无奈,为安全起见在场干活的上至海堂指挥使,往下也是河村菊丸这级别的将官,全都容不得他乱使性子,只得乖乖地被拉远站岗。 笑完以後,迹部歇口气,手冢脸上的烦躁却没减半分。 “你相府难得揭不开锅,!尚书令知道,忍足侍郎知道,芥川酒庄少爷知道,凤家当铺少爷知道,!户肉铺少爷知道,朕却一点不知道!” 见迹部露出惊讶的表情,手冢皱眉摇头:“朕是不想多涉你私事,这回为给你查‘不举’之病根朕才……” 迹部默然。 “‘幸佞之徒,闳、藉孺之辈。无德薄才,以色称媚,不宜爱而受宠,不当亲而得附,非道理之宜’,语出王仲任。” 手冢停停。 “卿当朕‘第一近臣’至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里人脉甚广,谁人不知,你要拿俸禄外的钱,多少都易如反掌。可你又得了什麽?耗钱的家业空壳依旧是个空壳,那方相印让你熬心熬力,‘迹部景吾’之名被天下清流所鄙。这样的‘幸佞’,谁人见过?” 迹部无奈笑笑: “……你也知道本大爷不招很多人待见,说我难听的多了去,只是碍著我的身份和你的身份不当面讲罢了,难道非一个个计较过去,嗯?” “迹部!” 手冢痛心疾首再一拍桌。 “你若真这麽豁达,那你为何一定要苦撑‘迹部家’的门面!你过得这麽难,你宁可自己担著,宁可让你师傅朋友甚至下人帮,却从不跟朕讲?你觉得朕若帮你便是‘宠幸’?你心内不舒服?那朕也想反问你,在卿眼里,朕又是什麽?” 手冢一字一顿言毕,喘著气坐回椅上,无力扶额。 ============================================ 编号十七、 原文出自《故事十九、左相心思的问题》: “老爷,!户指挥使和凤参将来访。” 送走真田没多久的堀尾又腾腾来报。 手冢停了画竹的笔,擦擦手: “请。” 以前只是在相府外茶楼上吃花生顺便看著跑里面去的迹部、还不曾进府过的!户与凤一落座,心直口快的!户便开门见山: “手冢大人,您是不是误会皇上了?”被凤一碰,!户撇个嘴,才补上一句,“在下一介武人,不懂拐弯抹角,礼数不周之处,大人莫怪。” 手冢点头:“无妨。” 御前白虎卫会不懂礼数麽,分明一腔怒气冲我来的。 手冢虽这麽想,也真一点不怪他,倒觉得与这类直爽之人相交确是舒坦。 “!户指挥使您说,我误会皇上?” !户闻言,气不打一处来: “大人以为皇上为什麽不惜被人骂‘昏君’非去找那越前龙马的茬、非要去折腾青龙卫?” “!户前辈!” 手冢看看紧张地拉!户衣角的凤长太郎,淡淡道:“为在下。” “对,是为阁下!”!户扯开凤,“但大人以为皇上只是为越前龙马一句不敬的话大动干戈的?” 手冢没吱声,他知道!户不需要自己回答。 “谁都能这麽认为,可就大人您若这麽想,那便是真真的不应该!皇上令大内探子与我白虎卫彻查大人不举之事,您是不是觉著他小题大做‘成何体统’?”!户痛心疾首一捶桌,“皇上虽没显出来,然至少我看得出,他是在怕!他怕您被人下药,他怕您被人咒了被人蛊了,哪天您突然又残了哪儿甚至眨眼功夫两腿一蹬没了,他饶不了自己!” !户一串连珠炮发完仰脖灌茶,凤一脸忧虑地接下话对手冢说:“那越前龙马我们之前一直查不到他底细,所以很是怀疑,且没有旁的线索,皇上一著急便……” “他那麽做确是不妥,一个没弄好後果不堪设想。” 对当今皇上,亦是自己童年玩伴的迹部,!户义气却不护短。 “您是他师傅,怎麽训他都是应该的。但闹过训过也就得了,何必整成现在这样?皇上在人前是装得和平日无异,可我们私下见了,他根本越来越不对劲。” !户叹口气。 “我等和皇上一起玩大,您更是一手把他教大,他一跟人杠上有多死要面子您应该不比我们知道的少,您且退一步,和他……” 手冢抬手止住!户: “!户大人,您既已讲到此等份上,那姑且请听我一言。” 见二人点头,手冢才接著说: “我虽不知为何不举,但清楚并非有人害我。而我一则不曾想过留後,二则借此能让迹部收敛些与我的房事,让他去宠幸别的女子,多成其龙种,未尝不是好事。我亦欲试试皇上,看他是否会为我忘了为君者的本分,若他能把在度里,我便放心了,若他过了度,我便需训诫他一番。” !户与凤不禁冷汗──不愧是太祖皇帝看中的帝师,这算计得…… 二人正觉迹部好像可怜了点,面前原本端坐凛然的手冢突然垂目。 “不想我未训著他,反被他训了个结实。” !户与凤惊讶不已──居然有人能训著左相大人?!那人还是迹部/皇上?! ----------------------------- 逆转: “老爷,凤少爷和!户少爷来访。” 送走一拨送礼的没多久的下人又腾腾来报。 迹部算账的手停也没停: “请进来。” 经常帮迹部当东西的凤家当铺少爷凤长太郎,与经常让迹部顺肉的肉铺少爷!户亮一落座,心直口快的!户便开门见山: “迹部,你是不是让皇上给甩了?”被凤一碰,!户撇个嘴,补上一句,“你不举也不影响你与皇上房事嘛。” 凤暴汗。 迹部翻白眼:“谁跟你说本大爷被甩了!谁跟你说本大爷一定是那被逛後庭的了!” 眼看俩人又要开吵,凤赶紧把带来的访礼──甜糕拆包招呼俩人吃。 辛苦收礼多日没空买甜糕吃的迹部,和本著“长太郎的东西鬼才让你吃,我都全给你吃掉”一贯立场的!户,狼吞虎咽地啃甜糕喝大碗茶,总算忘了要吵架(←因为都是自己人所以不用装门面上好茶)。 “你说你没被皇上甩?” 迹部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皇上不惜被人骂‘昏君’,非去折腾青龙卫找那越前龙马的茬,是为什麽?” “为迹部大人!” 迹部对凤满意点头:“不错,一半是为的本大爷。” “呃,那另一半呢?”!户拍了凤後脑勺一下──你给他助什麽威风。 “另一半,是为皇上他自己的御前青龙卫和那臭小鬼越前龙马。” !户凤眨眼。 “哼~”迹部拍拍满手甜糕粉,端茶咕咚一口,“身为一介新兵对当朝左丞相出言不逊,一众将官在营内坐视新兵与朝廷大员武斗,事发後赔礼道歉也搞得一塌糊涂,你说皇上怎麽可能不整顿整顿他们,啊嗯~这亏的是本大爷心胸开阔没声张计较,若落别人头上,那青龙卫不得被言官的参劾折子淹死?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越前龙马还能平安无事混到现在?不好好给他个教训,那小子日後定会捅大娄子,栽了他自己,拖下青龙卫,最後头疼的还是皇上。” !户恍然大悟,凤一脸同情地说:“难怪青龙卫已经连著三日在皇城里跑圈了……” “那好歹皇上有一半是为著你的嘛,怎麽你们俩就怄上气了?”!户摊开包甜糕的那张《平京日报》指指头条。 迹部脸色犯个难,咳嗽声,道: “发现了……” “啊?” “皇上一查,发现本大爷‘家底’了……” “哈!!!” !户和凤面面相觑。 “唉,我说我家肉铺最近怎麽总来些爱问你事的奇怪家夥,干逛不买肉,我还以为是来摸你底细打算向你提亲的。” “我家当铺也是。” “啧,肯定是你们店里夥计嘴巴不牢靠露的底!” “我家夥计怎麽可能知道你是上我家顺肉的,你上长太郎家当东西也从来是让长太郎帮著转当,谁知道当当的是你啊。我看是你家下人加那看门狗一群二百五泄露的。” “!户你说谁家二百五!” 眼见俩人又要开吵,凤赶紧插话: “算了算了,现在追究这些也没意思。迹部大人,早晚瞒不住的,皇上发现了也好。” 迹部懊恼抓头: “所以他怪我瞒他嘛……” !户叹口气: “谁让你死要面子硬扛……” 说归说,!户和凤都知道迹部有迹部的难处。 唉,得找时机跟手冢说明白才好…… ============================================ 编号十八、 原文出自《故事一、皇帝老婆的问题》: “皇上驾到~~” 迹部脱了宽袍大袖的明黄盘龙皇袍,换上一身宝石兰银线绣胡衣,更衬得一头金发耀眼。 手冢起身行礼,迹部按下他:“朕讲多少次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随性即可。” 手冢严肃道:“臣下也讲过,必要之礼不可少。”不过手冢随即缓了神色,无可奈何地问,“今天又是什麽事?” 迹部不满地白他一眼,在一旁的黑漆花鸟罗汉床上一歪长腿叠著一翘:“你故意找茬麽?朕就是想和你坐坐聊天。皇帝就算每天和左相一起呆著有什麽说不过去的?怕他们议论不成,啊嗯?” 手冢叹气,上前拍拍迹部的膝盖,迹部撇撇嘴,收起恶劣的坐姿。 手冢撩开衣摆重新坐下,转个话题:“皇上怎麽看起这个了?” “哦,你说这《平京日报》啊,小团子给朕去宫外买甜糕的时候包在外面的。”迹部一屁股坐到手冢边上,指著小报上的方方块块,“还挺好玩的那~你看……” “皇上说的甜糕是这个吧?”手冢明白若不及时插话,迹部对自己一开此话匣不知道要讲到什麽时候。 皇帝太热心臣下八卦实在算不得什麽好习性,回头须与他谈一谈才是。 迹部没注意到手冢又转入帝师模式,兴奋不已地拉过装满甜糕的金蝶纹盘子,拿起一个递与手冢:“你尝尝!” 手冢双手接过,他不太喜欢甜物,所以只放到嘴边小小一咬,嚼了嚼,冲迹部点点头,示意──味道不错。 “这小店子虽无名气,点心倒是清甜可口,甚是不错,你多吃两个,剩下的你……”迹部眼珠转转,一手点点眼角的泪痣,笑嘻嘻道,“一半带回府,一半存这儿吃吧~” …… 这是拿甜糕当饵诱我?还是日後要用“你存朕这儿的甜糕还没吃完”当话茬找我来? 捧著碧螺春的手冢在心里再叹一气,本想起身谢恩,思虑了一下,只回了一声── “嗯。” ------------------------------- 逆转: “皇上驾到~~” 手冢脱了宽袍大袖的明黄盘龙皇袍,换上一身青色水纹长衫,更衬得一派风采俊逸。 迹部起身行礼,手冢为前些日子与迹部的事正烦心,见著迹部既高兴又尴尬,顿了顿,才问:“卿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显然不是来和手冢客套的迹部左右看看,确认下人都退光了,便在一旁的黑漆花鸟罗汉床上一歪长腿叠著一翘,不满地白手冢一眼:“皇帝就算每天和左相一起呆著有什麽说不过去的?怕他们议论不成,啊嗯?” 手冢眨眼,随即安下份心。 他本觉得自己那日言行思量不足,著实欠妥,迹部又心高气傲,万一…… 迹部撇撇嘴,收起恶劣的坐姿,把放在矮桌上的精致礼盒拆开,手冢好奇地撩开衣摆在他对面坐下一看── 《平京日报》裹著的十文钱一包的甜糕…… 一面拿起甜糕往自己嘴里塞,一面递个给手冢,手冢愣愣,伸手接过,他不太喜欢甜物,所以只放到嘴边小小一咬。 “这小店子虽无名气,点心倒是清甜可口,甚是不错,臣自小便喜欢吃。”迹部把手一摊,“可你瞧,都是十文钱一包的甜糕,你上我府可以拎著这八卦报纸裹的,本大爷上你这儿就得装礼盒里。” …… 这是拿甜糕在指什麽别的吧…… 捧著碧螺春的手冢心想。 迹部继续一边吃甜糕一边说: “人在官场混,‘迹部家’这名号招牌立著,本大爷办什麽事都方便,若倒了,盯著我又怕著‘迹部家’财势的家夥,恐就赶不及要下手了。” 手冢皱眉。 “再者这麽大的‘迹部家’,说穷那才没人信,实际上本大爷家不光没钱,还欠著一堆债,若债主知道迹部家没钱一哄而来讨债,这家不给拆了抢光才怪。” “……现在还欠?” “这些年慢慢还差不多了。”迹部自觉已吃掉一半甜糕,留一半给手冢应该够,便拍拍手端茶喝,“而迹部家若散,园子里那两百四十九口下人怎麽办?亚伯勒克也只懂看门不懂在市井讨生活,放出府非死不可。” “迹部……” “嗯?” “卿,也是不希望朕为卿担心,为卿为难罢……”手冢其实明白迹部的苦心,“朕立场使然,帮不了卿什麽。”爱莫能助的手冢决定把这一半甜糕存著以後给迹部吃。 迹部闻言叹口气:“皇上尽管照以前的做法做,青龙卫虽辛苦点,我家下人也省得整天应付送礼的一大群人。且本大爷看一天公文,晚上还得审核那堆礼帖,累得本大爷要死。” 心有愧意的手冢伸手帮迹部一擦嘴边的甜糕粉,迹部见状伸嘴啄了他手指一口,手冢一愣,与迹部互看片刻,二人皆忍不住笑开。 “你说你把本大爷当个什麽来著?” 迹部和手冢互啄著问道。 “唔,爱卿……” 手冢脸上有点烧。 “那朝里你‘爱卿’不遍地都是?”迹部故意又问。 “……此‘爱卿’非彼‘爱卿’。” “有什麽区别?” 手冢一时语塞,便埋头啃迹部,不吱声。 迹部笑抽──个闷骚…… “虽然本大爷还是不举。” 听得迹部一发话,手冢浑身一颤,不由难受起来。 “可本大爷现在心头热乎乎的,就像揣了块烤番薯,嗯。” 手冢有点惊讶地抬头,迹部只是笑著回看他,手冢仔细感觉了下,果然自己心口也是热乎乎的(下面也热乎乎就是了)。 “……那你眼里的朕、我是什麽?” 迹部望天思考片刻,定定看向手冢,认真道: “皇上。” 手冢汗,跟自己的“爱卿”配套麽…… “天底下,就只有一个,就算跑出第二个,本大爷也只认你一个。”迹部咧著嘴补充。 手冢眨眼: “爱卿这话你我间讲讲便好,出去就莫谈了,大不敬的。” “…………” 於是,虽然迹部还是“不举”,但手冢突然命海堂薰重新开始严抓往左相府送礼的人,迹部从蹭皇上午饭进化为蹭完午饭蹭晚饭,个别时候连早饭也一起蹭掉。这一系列举动让所有人顿时明白──左相大人又受宠了!而且比以前还受宠!!! 往左相府送礼的人一下子多得青龙卫都抓不过来了…… 劈诶史: 满朝文武渐渐发现,皇上不知从什麽时候起,对所有大臣一概称“卿”,只对一个人称“爱卿”。 每每皇上一叫“爱卿”,左相大人便笑得满脸开花。 劈诶史又劈诶史: 关於左相大人“不举”到底治没治好的问题── 有人说,早治好了,俺昨天还看见他跟忍足侍郎上青楼!~ 又有人说,胡扯,压根没治好,你没瞧一大票往左相府送礼的人里,就只有送治“不举”东西的被青龙卫放过去麽? 还有人说,咱不能捕风捉影光瞎看,要讲证据,得问对人。 青龙卫:啊?漏过去的都是送治“不举”东西的?我等不知道哇(望天看乌鸦)。 忍足侍郎:嗯?上青楼,没错,我和迹部大人一块儿去的,哎,有人请客嘛~ 青楼姑娘:想知道迹部大人“举不举”?呵呵呵呵,天机不可泄露~ 当铺凤少爷: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清楚……而且!户少爷不让我多管这事…… 肉铺!户少爷:切!反正他吃畜鞭没用! !尚书令:此事关朝廷体面,无可奉告(俩手指一比──你滚吧)。 左相府下人:我们哪晓得老爷“举不举”。老爷近来日常?他啊,睡得下吃得香拿著全勤,隔三差五下塘摸两条鳗鱼送进宫里,时不时从宫里顺点东西回来种,呃,他“不举”前就这样,哎我们骗你干嘛当你二百五啊…… 随从桦地:唔嘶。 亚伯勒克:汪! 酒庄慈郎少爷:呼……呼……呼…… 左相迹部:本大爷“举不举”干你屁事!你是本大爷祖宗还管本大爷留後啊! 皇帝手冢:迹部爱卿若要成亲,朕定赠厚礼。 所以,在迹部左相第二个儿子生出来的时候,依旧有一大票人不信那是他亲生的。 ============================================ 正篇完 <% END IF %> ☆、逆转篇 番外 编号xx (本番外的时间轴定在T皇帝A左相确定断袖关系之後,T皇帝知道A左相很穷之前) 话说那青国“第一近臣”左丞相迹部景吾,家里是富甲京城赫赫有名,宅院幅员之广据说堪比御花园。一日,皇上手冢国光偶发个念头,想到自己去左相府数趟也不过在迹部书房周围转转,於是问迹部爱卿可方便让朕去府里好好参观参观。迹部前脚表示热烈欢迎,後脚立马召集一众死党和二百四十九号仆人加条看门狗连夜布置,终於以万全之准备迎来了微服的吾皇。 手冢力排众议,独自一人进府,这让迹部大喘口气──不二周助乾贞治这种腹黑跟来还了得,桃城武菊丸英二这种口没遮拦的也不行…… 已在府里呆著来帮忙做随侍的忍足侍郎则十分明显地感觉到──皇上其实是想和左相大人二人世界…… 无论如何,皇上的相府一日游开始了。 手冢被迹部引著忍足跟著,通过一条昨天才把枯枝败叶蛛网鸟粪清理干净的长廊,来到迹部家广阔的後花园。 嗯,占地果然甚是广大,且绿树繁茂,百花盛开,藤蔓攀檐,天然自成(←因为没人管所以随便乱长)。 树叶盖太厚完全不见石径的踪迹,幸亏昨日家里老仆凭记忆一路在地上埋蘑菇当路标标出了路线,迹部才能一边和忍足找蘑菇一边领著颇有兴致的手冢折枝前行。 不料,昨日一场雨,竟让满地都长出了蘑菇,看得迹部忍足晕头转向,带著手冢打半天圈圈也没转出去。 忍足定下心神一想──不对啊,要论对平京内蘑菇的了解,迹部那可是无冕之王,何况是他家地里长的蘑菇,他怎会认不出来。 扭头一看,迹部果然是顾著惦记哪些蘑菇能吃哪里长得多等会儿好叫人来采…… 被一头黑线的忍足提醒後,迹部想起正事要紧,一面准确地找到当路标的蘑菇一面把能吃的蘑菇采来向手冢侃侃而谈。 再次钦佩自家左相见多识广的手冢不知不觉间走出了茂林,来到一片豁然开朗的庭院──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男女往来种作。(←这就是迹部家下人因地制宜务农做工养活自己的地方) 手冢赞叹不已,忍足趁机夸一句“皇上这可堪比渊明桃花源啊”,迹部傲然得意状,顺便招呼下人把自己、忍足、手冢衣服下摆兜得满满的刚一路采的蘑菇装走当食材。 从没亲眼见过这等田园风光的手冢什麽都新鲜,迹部一路拉著他的手看完水田看旱田,看完旱田看菜地,若非忍足拦,就要拉著手冢走田埂了。 虽然路面昨天才扫过一遍,然实在拦不住没见识的畜生捣乱,“皇上小心鸡粪/鸭粪/鹅粪/驴粪/马粪/牛粪”这类话迹部一直得边说边拉著手冢左绕右跳,忍足心想你让下人把这群畜生关一天会死麽…… 总算过完这坎,到了比较安全干净的藤架区,一大排黄瓜丝瓜南瓜葫芦看得手冢新奇异常,迹部见手冢高兴,也笑得堪比另一边种来卖的喇叭花,拉了手冢在点缀鲜花瓜果的碧绿藤架间穿梭观赏。忍足感慨地抹个泪──这才像是来玩的嘛…… 在手冢的建议下,迹部和他约定回头去御花园剪两根葡萄藤来种看看。 拔完花生,挖完番薯,迹部领著手冢到了土豆地(这土豆是外邦进贡,迹部去御膳房顺了一个回来种),向手冢进言──看自家田里的情况,北方今年可能会闹旱灾,建议将那番薯与这土豆推广种植。手冢思虑後准奏,令忍足先行记下,再著令工部去办。忍足无语──这俩人职业病这麽严重真是万民之福…… 午饭时间,迹部安排在花园假山高处一亭内,在上面可以饱览整个园子的美景,忍足识趣地没照自己名字(侑士)的意思陪吃,在山下找间厢房凑合了,留手冢迹部俩人在亭子上吹风。可毕竟厨房在山下,隔壁厢房的忍足吃上刚出锅的菜,给皇上和自家老爷端菜的下人还走在半路上。 反正他俩互相看看就饱了,不差这点时辰,嗯。 忍足心安理得地想。 其实他要不是知道迹部到底有多“富”,是很喜欢在迹部家蹭饭的,因为食材虽普通但再新鲜不过,迹部家厨子班与御膳房比水平也不差。 食材新鲜料理高超的家常小菜手冢自然非常满意,亭上风光一片无限的好,对面迹部吃饭的模样百看不厌(←吃什麽都香)。 手冢不知道的是,他坐的方向是有讲究的,他背後便是迹部家日常进出後花园的路,由於长期人踩畜踏缺乏保养,已经完全寸草不生,下人们还依著树搭了不少棚架板房…… 吃完午饭,手冢对迹部家一片湖沼起了兴致,问迹部可有画舫来泛个舟,迹部冷汗刷下──完了,家里画舫都给改成渔船了…… 急中生智的迹部说画舫泛舟有什麽好玩的,咱来赏鱼吧。 没等手冢反应,迹部拉上手冢就往山下跑。 待忍足吃饱喝足一出厢房,便被下人告知“皇上和老爷去水边赏鱼了。” 哦,大抵是去那大湖吧,今年荷花貌似长得不错,只要迹部家改成渔船的画舫别跑出来捞鱼摘莲蓬挖莲藕就行。 “不不不,不是去大湖那儿。” 哦,那应该是去一串小池子那儿了,今年金鱼貌似收成不错,迹部应该还没让人捞出来摆摊卖吧? “不不不,不是去金鱼池子那儿。” 嗯?那去哪儿了? “是去养鳗鱼的土塘……” …… 什麽!?!? 忍足紧赶慢赶赶到,正瞧见迹部和手冢站在土塘边赏(鳗)鱼,手冢好像很少瞧见自己最爱吃的东西活的样子,颇为兴奋,与迹部指指点点十分开心。忍足抽著嘴角想为什麽这麽水榭楼台碧池锦鲤的标准赏鱼场景会出现在养鳗鱼的土塘边呢||||||||||| 说时迟那时快,迹部家包养这土塘的下人正好来喂鱼,见迹部和手冢那样子,莫非……!!! 忍足一面在心里直叫“不会不会不会吧”,一面眼睁睁地看著迹部和手冢一人抓起一把红虫子往池里丢,原本还算平静的池塘一角立刻波涛汹涌,迹部高兴地拉著手冢看,手冢惊喜不已。 听闻皇上自小爱钓鱼所以抓把虫子应该也是小菜一碟啊不对不对不对不是这问题OTZ 忍足侑士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谁料还没完,下人喂完鳗鱼,迹部和手冢你来我往说了点什麽,然後迹部居然卷上裤腿拉起袖子下池了! 小景啊你要请皇上吃鳗鱼让你家下人捞不就得了你干嘛习惯性地自己下水摸啊OTZ 鳗鱼极不好抓,迹部抓鳗鱼技术却是极好,一会儿功夫就摸了两条丢上岸,手冢见状跃跃欲试,竟然也卷上裤腿拉起袖子下池了。 然手冢钓鱼是一把好手,摸鳗鱼真的是头一遭,摸了半天没摸到,好容易抓到一条举到半空,又被那鳗鱼七扭八扭地给逃回水里,还溅了手冢一身泥水,迹部见状哈哈大笑,手冢看看自己的狼狈样,也笑起来。 至於接下来出现的君臣泼水图,忍足已经相当地处之泰然,只是扶著墙稍微地再感叹一记──为什麽这麽经典的青山绿水捕鱼戏水场景会出现在养鳗鱼的土塘里………… 抓了两条鳗鱼(就是迹部摸的那两条),沾了一身的泥水,迹部和手冢不得不洗澡换衣服了。由於洗澡是在计划外的,迹部想起自家浴室里的浴池早变成鱼苗池子,只得故作神秘地带手冢去个“好地方”── 泡在露天温泉里的手冢直赞这地方确实好,迹部此时很感谢自家祖宗挑了个有温泉的地方盖园子,同时祈祷下人们一定把欲往温泉里来的猴子用吃的拖住。 因为怕那群常驻温泉的猴子吃完东西杀过来,迹部快快洗完就上岸穿衣服,弄得手冢也不好意思多泡,本来蹲在草丛里憋著看皇上和自家老爷“苟且”的一众女仆役擦著鼻血捶胸顿足。 洗完澡神清气爽的手冢表示想逛逛迹部家的房子,迹部一汗,站在个十字路口思考了下: 左边,那堆屋子荒废有年头了,墙都塌一半没修,不行…… 右边,那溜空房全拿去养鸡养鸭养兔子喂猪了,不行…… 前面,好像是编席子扎扫帚做板凳的作坊…… 後面,猴子霸占的温泉…… “皇上请往前边走吧|||||||||||” 幸亏下人们的小作坊船小好掉头,都很识相地把席子扫帚板凳什麽的活计收起来,搬出编草蝈蝈扎风筝做灯笼的东西做,只说是府里自产自销的。手冢又看了一阵新鲜,安全过关。然後迹部本著对手冢的了解,果断地把他拉进自家堪比仓库的藏书阁,俩人在里面一呆就呆到晚饭时间,出来时手冢还抱了一堆书借回去看。 “小景,我送你的那堆豔书春宫图有收好吧?” “废话,那种书能放本大爷家藏书阁吗!” 晚饭地点在迹部房外的小院子里,俩人一边吃著迹部摸的鳗鱼一边喝著慈郎应急送来的酒、!户家的上好五花肉、凤家赞助的高级点心,斜阳沈西,晚风习习,甚是惬意。 在旁边厢房里吃晚饭的忍足已然觉得有点光线不足,探头望望窗外晴朗的天,心想但愿计划能奏效,不然皇上在这里呆一夜,迹部的蜡烛灯油可得耗得够呛。 没错,手冢是打算在迹部府里过夜的。这是没关系,皇上麽就算是天子身子一横也长不过块床板,再者反正是和迹部睡,另外开房铺床都不用,问题就在迹部家房子太大,有钱的时候当然到处都是蜡烛灯笼油灯什麽的照得亮堂,然现在实在经不起这麽耗。下人们反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得读书写字的迹部不行,他囊萤映雪的事全干过,不凿壁偷光是由於他房间周围没房子点灯了,而且把墙凿坏了得不偿失。 可皇上来了总不能偌大个房间就点根蜡烛吧,不搞得灯火通明点算怎麽个意思。 所以得想法子不点灯: 方案一、观天象。 手冢当然乐意和迹部一起躺在竹椅上看星星月亮,然天公不作美,方才还清朗万里的夜空忽然乌云密布。 方案一,泡汤。 忍足连拍胸口:幸亏备了方案二。 方案二、放烟花。 听说要放烟火,手冢兴致勃勃,下人们刚把烟花搬上来,哗哗←下雨了…… 方案二,真的泡汤了。 无奈手冢迹部只得进屋。 忍足擦把汗:没办法,就剩方案三,小景,这得全靠你自己,我等爱莫能助…… 没让手冢看成星星月亮烟花的迹部很有些郁闷,直到手冢说出“爱卿我们一起看看书亦不错”,迹部才惊觉自己一时郁闷竟忘了那方案三──直接上床。 硬著头皮点上一堆蜡烛灯笼油灯,迹部坐在自己夜里难得亮堂的房间,狂郁闷。 下人们摇头离开睡觉,忍足自觉不好再加重迹部的灯油负担,自己也不想一个大男人黑灯瞎火的过一夜,便招呼车马回府。 手冢见迹部心神不宁地一会儿看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一会儿在屋里四处乱看,满脸要命的郁闷,心头涌起一阵不忍,阵阵暖意。 “朕许久没有今日这样开心了。” “……皇上开心便好。” “……迹部。” “嗯、嗯?” “谢谢你。” 手冢被烛火映著的脸带著淡淡的笑,迹部愣了愣,撇个嘴,拉过手冢的手放到唇边亲亲: “本大爷为喜欢的人上九天揽月……是不太干得来,可下塘摸两条鳗鱼还是不成问题的,啊嗯~” 拉过迹部的手,手冢也放到唇边一吻: “你泼了朕一身水。” “好像你没把本大爷泼那麽华丽一样!” “唔,话说回来,一群鳗鱼在腿边缠的感觉挺怪的。” “嗯,本大爷每次都起一身鸡皮疙瘩,哎,你主要不习惯。”迹部回忆了下,贼笑著一捅手冢,“你好像还‘硬了’?” 手冢皱眉咳嗽: “没有,你眼花。” “本大爷眼力盖世无双!你少不承认!” “强词夺理。” “那搬桶鳗鱼来你踩进去,你要没反应本大爷把一桶鳗鱼全活吞了!” “啧……” 君臣二人从温情告白退化为小孩斗嘴然後一路往手脚口并用的激烈运动方向发展而去。 “把灯灭了再来吧!”迹部凭著仅存的理智挣扎起身。 “朕不、不碍的。”手冢一把拽下他。 迹部哀嚎──你不碍我碍啊!!! 手冢见迹部反应这麽大,无奈顺著正常思路稍微考虑了下:“再者这麽多灯……” 迹部黑线──也是,刚才光点就点了半天…… 啊啊不管了,能灭几盏灭几盏!!! 从来没见迹部上床上得这麽“害臊”的手冢莫名其妙,若在平时迹部就算要去灭太阳手冢也不拦他(只要他灭得了),可眼下这节骨眼停下灭个什麽灯啊…… 箍著迹部不撒开的手冢不耐烦地一发狠,硬把迹部拖回床上。 手冢火大,迹部火更大,两把火凑一块儿,那是“呼”地一下就大烧特烧。 蹲墙根偷听的一众女仆全军覆没。 过天清早,在“全勤奖”的条件反射和“疲劳过度”两相斗争中迷迷糊糊醒来的迹部,欲哭无泪地发现一屋子灯烛全部是自然死亡,有一盏命长的居然还在颤巍巍地苟延残喘。 迹部切身地体会到了什麽叫── 烧钱…… 斜眼看向搂著自己腰睡得正香的害自己“烧”钱的“祸首”,迹部牙根发痒,低头就是一口。 “糟糕!!!” 突然弹起的手冢茫然地左看右看,眼睛定格在吓得直眨巴眼的迹部身上: “朕没睡过早朝点吧?” “…………今天不用上朝你忘了。” 手冢松口气,点个头,!地倒下继续睡死。 本打算问手冢“你不是晨练吗”的迹部琢磨了一下,把话吞了回去,给手冢拉个被子,躺下陪他继续睡。 …… 先把那盏灯吹了再说…… 後来,因手冢在上朝时对左相府一游赞不绝口,对迹部身居富贵不忘社稷黎民(土豆和番薯那事)甚为嘉赏,惹得京城里的官员富贾一阵跟风地把自家园子改菜地,池塘改养鱼,过了小半年才纷纷支撑不住改回来。 忍足侍郎不由摇头叹道: 左相大人那种胸怀天下富贵不淫贫贱不屈看似无钱胜有钱(其实是真没钱)的境界,岂是汝等一身铜臭的凡夫俗子所能学来的? 再者他是真心想让皇上高兴,你们这种拍马屁的就省省吧…… 完 ============================================ 边码字边跟和友人讨论的过程怎一个欢乐了得XD 忍足侍郎在两边的本篇里都没有很多机会好好吐槽,番外里吐个了够~ (忍足:我不想吐槽!!! 作者:咳,A左相让人佩服和可爱的地方反正不也是让你讲出来的嘛||| 忍足:你只是想找人代表吐槽而已…… 作者:……) <% END IF %> ☆、A皇帝T左相相性100问 皇帝与左相相性一百问 大同某年某月某日,皇宫某殿内,上至昭帝迹部景吾下至朝中百官济济一堂,所为不是其他,正是迹部吾皇与左相手冢国光的相性一百问。 “这是个什麽东西?” 迹部莫名其妙。 “何况朕与手冢爱卿相性如何干嘛要让汝等知道,啊嗯?” 被皇上贴身太监小团子引到迹部边上坐的手冢仍旧神情冷峻身形挺拔: “臣下无妨。” 迹部歪歪头,耸肩: “既然卿没意见,朕是无甚所谓。” 群臣扶额──怎麽没人问我等意见!!!谁对你们俩相性有兴趣啊就强迫我们来!!! “那快点选个提问人,朕和手冢卿很忙!” “诶──!!!” 一头黑线的群臣一阵石头剪子布手心手背之後,不知第几次确信自己被人陷害的忍足侍郎成为牺牲品啊不是、提问人。 ---------------------------------鸣锣开始------------------------------------- 一、忍足展开卷轴垂眼一看:请问您的名字? 迹部:迹部景吾。 手冢:手冢国光。 二、忍足:年龄是? 迹部:二十。 手冢:三十有五。 忍足:皇上与左相大人真是年轻有为啊! 群臣一愣:哦哦,是啊是啊,吾皇年轻有为啊~~~ 迹部翻白眼:少给朕乱拍马屁,朕有为是天经地义的用不找你们喊,再者别说二十,两岁当皇帝的也不是没,(看手冢)不过三十五就当了六年左相的人才真是稀罕。 史官柳莲二点头:确如皇上所言。 群臣再愣:哦哦,是啊是啊,吾皇圣明啊~~~ 迹部汗,手冢面无表情。 三、忍足:性别是? 迹部:什麽? 手冢:大概是问是男是女。 忍足汗笑点头。 迹部:不愧是朕的左相,博闻广记~ 手冢:谢皇上,臣也只是瞎猜一记。 忍足继续汗笑:呃,请皇上和手冢大人作答先…… 迹部挑眉:朕虽然害过喜,可那是假的,你说朕是男是女? 群臣抽搐,!尚书令咳嗽中。 手冢瞪迹部一眼,转向忍足:皇上与在下皆是男子身。 忍足掏帕子擦汗:谢、谢手冢大人。 四、忍足:请问您的性格如何? 迹部:朕自然是如中天日般的存在~~ 手冢:那臣下便是沈夜月吧。 迹部:哦~~~ 见二人相视而笑眉目传情,忍足与群臣无语心想:这是哪门子性格…… 五、忍足:对方的性格如何? 迹部:傲,狠,强。 众人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手冢面无表情。 忍足:啊哈哈,那手冢大人认为皇上如何? 手冢:皇上既有高广之眼界胸怀,又有细密心思与决断力,只是有时仍显生涩,尚需磨砺。 迹部不高兴地“嘁”一声。 众人抹汗心想:也就你个“帝师”才敢当著皇上面这麽明讲…… 六、忍足:二人是何时相遇?在何地? 迹部:朕第一次见他是在皇爷爷那儿,朕五岁,他二十。 手冢:嗯,太祖皇帝将在下引见於皇上。 七、忍足: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迹部:皇爷爷说他很厉害,朕当时觉著他确实长得一副挺厉害的样,就依皇爷爷的意思当场拜师了。 忍足:皇上才五岁便如此慧眼识英了呀~~~ 迹部:那是~ 群臣原本要喊出口的“吾皇圣明”硬生生被迹部对手冢飞的眼给噎回肚里。 忍足:那手冢大人哪?当时对皇上有何印象? 手冢看一眼迹部,想了想:聪慧,透著股狂傲,确能成王者之器。 迹部挪到手冢身边笑嘻嘻:没啦? 手冢又看他一眼,想了想:虎头虎脑,颇可人爱。 群臣原本要喊出口的“吾皇龙威”又硬生生被噎回肚里。 迹部“哈哈哈哈”笑得极开心,手冢似乎也隐隐笑著,众人只得陪著干笑。 八、忍足:喜欢对方哪一点? 迹部一把揽过手冢肩膀:手冢卿哪儿哪儿都可人爱哪~~~ 群臣狂抽──我等可没瞧出来!!! 手冢礼貌地把迹部的手拍掉,回答:大部分尚可。 迹部:什麽叫“尚可”!你没喜欢的地方怎的! 众汗。 九、忍足:讨厌对方哪一点? 迹部:不把朕当大人。 忍足:哎,手冢大人那是太关心皇上您了嘛~ 群臣斜眼──好你个忍足侑士,真会拍马屁。 忍足:那手冢大人的回答是什麽呢? 手冢:太把自己当大人。 迹部抽:朕多大了还不能把自己当大人!!! 众人远目。 十、忍足: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麽? 迹部:那当然。虽然有时比较郁闷。 手冢:臣万死。 迹部:……好了你不用拿这“万金油”堵朕。 忍足擦汗:手冢大人的回答? 手冢面无表情点个头。 忍足:那行,下一题||| 十一、忍足:您怎麽称呼对方? 迹部:手冢爱卿、手冢卿、爱卿。 手冢:皇上。 忍足仔细看看题目注释:唔唔,大概还得讲讲私下的称呼。 二人对视。 迹部:师傅、手冢、你。 手冢:迹部、景吾、你。 众人咬牙──就知道你个大逆不道的私下直呼皇上名讳。 十二、忍足: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迹部:你问面上还是私下? 忍足:面上就不用了…… 迹部:私下麽,他主要叫朕姓,不过朕比较喜欢他叫朕名字~ 手冢:叫多了就没感觉了。 迹部:倒也是。那卿希望朕私下如何称呼卿呢~~~? 手冢:姓便可以。 迹部:……………… 十三、迹部: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迹部思考状:狼。 手冢不假思索:孔雀。 迹部无语:你好歹嘛讲个大鹏凤凰什麽的…… 手冢:为臣者万不可欺君。 迹部青筋,众抹汗。 十四、忍足:如果要送礼给对方,您会送什麽? 迹部郑重其事回答:朕自己。 群臣绝倒。 手冢无奈看著笑趴捶桌的迹部。 忍足撑桌坐起:手、手冢大人会送什麽给皇上呢? 手冢:烤番薯。 众汗。 手冢:皇上喜欢吃在下烤的。 迹部:哦哦哦,不错! 众人无语扶墙──皇上您太好收买了…… 十五、忍足:那麽您自己想要什麽礼呢 迹部:嗯~~~手冢卿麽(众抽)他本来就是朕的了(众抽倒),所以嘛……朕想早上睡晚点。 在忍足的带领下群臣抖声齐呼:吾皇辛劳哇…… 手冢瞪迹部:该上朝就一定要上,不可偷懒。 迹部瞪群臣:所以你们一个个给朕放聪明点卖力干活,省得整天一堆事非找朕折腾不可! 齐呼“臣等万死”的群臣心想:这题是问想要相性对象什麽礼吧,为啥变成跑来向我等要了!!! 忍足:呃,那麽手冢大人呢? 手冢:天下太平(众汗),吾皇康健。 迹部脸色由阴转晴,众臣抽嘴角。 十六、忍足:对对方有哪里不满麽?一般是什麽事情? 迹部:这题跟刚一题什麽讨厌对方哪一点不是差不多吗,啊嗯? 忍足:呃、呃吾皇英明,那就讲点别的不满的事。 迹部抱胸望天:吃不胖算麽? 众倒。 迹部:明明饭量那麽大,整天在朕这吃那麽多,怎麽还老这麽瘦不见胖点? 忍足:啊哈哈哈,手冢大人为国为民辛劳,消耗大的关系吧,那那那手冢大人的答案呢? 手冢:浪费吃食。 众再倒。 手冢:皇上五岁时在下便教了《悯农》,然长到现在也不见珍惜。 迹部:朕每顿饭已经很简单了!再者皇帝每顿上什麽饭菜是有规…… 手冢:这种“规矩”不要也罢。 迹部抽。 群臣狂汗──呜哇这家夥果然连祖宗宗法都不放在眼里||| 迹部:行!内事府,回头改了上份折子给朕批! 内事府:诶!?!? 十七、忍足抹汗继续:您的毛病是什麽? 迹部:哎,朕拿他(指手冢)没办法。 众望天──皇上您晓得便好||| 忍足:手冢大人呢? 手冢:许是自负、自私过了些…… 真田抱拳站起:手冢大人实在过言,在下一直认为您确是一位胸怀天下的君子。 手冢向真田颔首致谢,迹部咬牙,幸村挑眉,群臣继续望天。 十八、忍足:对方的毛病是? 迹部:不把自己当回事。 忍足:哎,手冢大人那是为黎民社稷为皇上您舍身忘己~那手冢大人的回答呢? 手冢:太把自己当回事。 迹部抽,众人远目。 十九、忍足:对方做什麽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迹部:很多哦! 忍足:这样……那、挑最不快的。 迹部:其实朕最不愿他不爱惜自己,不过他待别人比待朕还好朕也很不快,嗯。 忍足无语心想:小景啊他待谁有比待你好呃OTZ|||||||||| 手冢:忍足大人,在下可以回答了吗? 忍足:哦哦,请请。 手冢:皇上总为些无谓的事闹脾气,让在下很不快。 迹部白他一眼,群臣汗想:这手冢大人到真没说错…… 二十、忍足:您做的什麽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迹部:为些无谓的事闹脾气!切! 群臣黑线──皇上您这就开始闹脾气了…… 忍足:皇上息怒||| 手冢大人呢? 手冢:不爱惜自己(看向生气的迹部),以及吃不胖。 众喷。 迹部咳嗽著忍住笑:没事,别在意,朕与卿继续努力,一定可以让卿胖起来! 群臣扶头──左相大人段数实在太高了|||||||||||| 二十一、忍足: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 迹部:程度?何方面? 不等忍足解释,手冢面无表情答道:身心交融。 迹部“哦~~~”地连连点头。 众人扶墙。 二十二、忍足: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迹部:约会?自朕五岁起手冢卿便为帝师每日随侍,朕与他从早上睁眼到晚上睡觉都在一起,为何还要约会? 忍足汗:呃,那不一样,是确定恋慕关系之後相约做些什麽,才叫约会。 迹部皱眉:朕与手冢卿确定关系之後也是整日在一起,哪用得著“约”了才能“会”? 忍足抹泪──所以你们俩确定关系前後到底有什麽不一样…… 手冢想了想:与皇上互相确认恋慕之心後的第一次私情相约,应是那年琉球使团来朝的第二日,皇上约在下於御花园见面。 迹部:啊?这就算初次约会?(被手冢看)好吧,卿说是就是。 得救的忍足倍受鼓舞地进行下一题。 群臣心想忍足侍郎貌似有点太进状态了…… 二十三、忍足:那时候俩人的气氛怎样? 手冢:很好。 迹部:朕和手冢卿在一起大部分时间气氛都很好~ 二十四、忍足:那时进展到何种程度? 迹部:做了。 众喷。 手冢:没做完。 众喷倒。 忍足:诶?为何? 二人对看,黑线。 迹部:朕腰疼,他也腰疼…… 群臣心:想起来了!就是手冢大人在晚宴上突然唱歌那回!过天皇上和他上朝都扶腰跪地的!前个晚上做那麽凶大白天居然还来!铁打的吗他们! 迹部手冢心内咬牙咒骂那死怨灵一招鸾交“第”二百八十一式害自己腰疼了半个月。 二十五、忍足:经常去的约会地点? 迹部:都讲没必要约会,你真麻烦。 忍足:那皇上讲讲和手冢大人一般在哪里二人相处。 迹部:哦,朕处理政务的轮舞阁,朕就寝的凌云阁,嗯,御花园,啊,他左相府。 手冢点头:不过左相府皇上还是少来为好。 迹部不满:为何! 群臣抹汗──手冢大人这话没错,皇上您不能老跑臣下家里过夜…… 手冢:要来也可以。 众愣。 手冢:烦皇上自带膳食。 迹部抽嘴角,众人抹汗。 二十六、忍足: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麽样的准备? 迹部顿时火大:朕是会为他准备啊!朕打五岁起就每年为他准备!问题是他那天得不失踪,得舍得给本大爷出现!!! 群臣抖声:皇上息怒…… 手冢面不改色:臣下也只是需要一日来整理过去一年里做的事,再想想接著的一年里应该如何。 群臣摸下巴──对哦,手冢大人整年都被皇上拉在身边,想一个人清静天都不行。 迹部:那你好死不死挑那日子! 手冢:皇上生日臣不都陪您过麽,横竖不过三日之差。 迹部:你、你…… 忍足:啊哈哈,那手冢大人在皇上寿诞那日会做什麽准备? 手冢:陪他过便是了。 迹部气极无语,众臣望天──那日我等不都来陪皇上过的吗…… 二十七、忍足:是由哪一方先告白? 迹部:本啊不,朕! 手冢:皇上。 忍足探身低声对迹部:小景,倒追年纪大的确实比较累…… 迹部扶额。 二十八、忍足:您有多喜欢对方? 迹部瞪手冢:朕替你说,如何? 手冢:皇上请。 迹部哼一声:在手冢卿心里,万民在首,社稷次之,朕排最後! 群臣抹汗。 迹部:朕若失道,他便立刻将朕拉下龙座。 群臣狂汗。 迹部:然後他再倾尽全力保朕平安,与朕厮守。 群臣傻。 迹部:朕说得准不准哪,爱卿~ 手冢面无表情点个头:尚可。 迹部:哼~ 忍足使劲忍笑:那皇上有多喜欢手冢大人,手冢大人也替皇上答一下如何? 手冢想了想,点头:很喜欢。 迹部抽,众人望天。 二十九、忍足:那麽,您爱对方麽? 迹部:那当然! 忍足:手冢大人? 手冢:是的。 众人无语看向开小花的迹部。 三十、忍足:对方说什麽会让你觉得没辙? 迹部:呃,这还真有点多…… 忍足:最没辙的? 迹部:大概是……叫朕名字== 众人:哦~~~~~ 手冢:所以臣说不能多叫。 忍足:那手冢大人? 手冢思索状:……貌似,没有。 众人继续望天。 三十一、忍足: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麽做? 迹部愣:当然要查清楚! 忍足:手冢大人呢? 手冢:……随皇上吧。 迹部:嘁,装什麽豁达! 三十二、忍足:可以原谅对方变心麽? 迹部愣,咬牙挣扎,挣扎挣扎,挣扎得大家汗了一片,才一把抓起手冢腕子贴上胸口,极其艰难地挤出一句:朕随他! 群臣高呼:吾皇心胸如天海哇~~~~(心:明明在意得瞎子都看得出来!!!) 忍足擦汗:手冢大人呢? 手冢皱眉:……随皇上吧。 众心:这个明明也很在意…… 三十三、忍足: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半个时辰以上怎办? 迹部:让小团子去问。 手冢:问团公公。 众人看向皇上贴身太监小团子,小团子汗笑。 三十四、忍足:您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一部分? 群臣心:诶!我等知道这真的好麽?!万一……那啥……不就…… 迹部打量手冢半天,认真道:眼睛。 忍足:哦~那手冢大人呢? 手冢沈吟片刻:眼睛。 二人四目相对脉脉含情,群臣拍胸口:幸好幸好,答案不是很那啥。 三十五、忍足:对方性感的表情? 迹部:?什麽意思? 忍足看了看注释:回皇上,就是让人觉得有魅力,怦然心动的表情。 迹部:嗯~手冢卿全力以赴专注会神的样子朕最喜欢,打五岁起就喜欢~ 忍足心:果然是一见锺情,太祖皇帝眼光太准了…… (太祖皇帝幽灵:唉,朕也没料後来变成如此境地||||||||) 忍足:那手冢大人? 手冢:其实皇上一日里大部分时候都是这样的表情。 忍足:啊? 手冢:性感。 众人:啊哈哈哈哈…… 迹部闻言欣喜,自豪地一甩头。 手冢:所以看多了也没什麽特别感觉。 迹部抽搐。 众人:啊哈哈哈哈……………… 三十六、忍足: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迹部:你指上床? 忍足汗笑:皇上别问臣啊…… 手冢:那就是上床。 众人望天。 三十七、忍足:您会向对方说谎麽?您善於说谎麽? 迹部:会啊,朕也很擅长,朕年纪稍大手冢师傅就教朕要在何种情况下撒谎,该怎麽撒谎,如何圆谎,被识破了怎麽办。 手冢点头:因此皇上对臣下撒谎没有用。 迹部默。 群臣心:根本骗不过…… 忍足:手冢大人呢? 手冢:会,善於。 众心:吾等信…… 手冢想了想:然最近似有些骗不过皇上了,臣下虽困扰但也颇感欣慰。 迹部:哼! 群臣扶头──这人大逆不道怎样才有个限度…… 三十八、忍足:做什麽事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迹部:和手冢卿一起赖床~ 手冢:看皇上在身边熟睡。 忍足:哎呀哎呀~ 三十九、忍足:曾经吵架麽? 迹部:废话…… 手冢:有的。 四十、忍足:都是些什麽吵架呢? 迹部:政事上的争论常有,私事也有,不过算不上吵。 手冢:臣下一般不与皇上大呼小叫。 迹部斜眼:对啦都是朕跟你大呼小叫而已! 四十一、忍足:之後如何和好? 迹部:确实是问题的当然得解决,鸡毛蒜皮一时性起的那种嘛,脑子冷静以後随便扯点什麽互给个台阶下。 手冢点头。 四十二、忍足:转世後还希望做恋人麽? 迹部:自然~ 手冢点头:如果有转世的话。 忍足心:我以为这俩人完全不信这个……(白石主持乱入:哎哎,关心使然也~) 四十三、忍足:什麽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著? 迹部:只要他在朕身边看著朕。 手冢:皇上看著在下。 忍足:哦~~难怪都喜欢对方的眼睛~~ 四十四、忍足:您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迹部伸手深情地将手冢鬓发理向耳後:朕会一直看著卿。 手冢颔首一礼,沈声道:臣会一直看著皇上。 忍足感动擦泪,群臣搓搓起了一片鸡皮疙瘩的胳膊。 四十五、忍足:什麽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的感觉? 迹部:他不是在看朕这个“人”的时候。 手冢默然:皇上不再看在下的时候。 大石尚书想起什麽似的呜呜抹泪,吓得周围大臣忙问他是不是胃疼复发。 四十六、忍足: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迹部不假思索:梅。 忍足:臣以为皇上会说莲呢。 迹部摇头:未经一番彻骨寒,怎得扑鼻梅花香,莲如何能比。 忍足:原来如此,手冢大人呢? 手冢:玫瑰。 忍足:敢问为何? 手冢:芳豔绝伦亦锐刺周身,豪者风流傲视群雄。 忍足:哦~~~~~~ 迹部激动地紧紧握住手冢的手,手冢坦然回看。 至於山呼“吾皇英武”的群臣,应该是被无视了。 四十七、忍足:两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麽? 迹部:有。 手冢:有。 迹部:当然他瞒朕的绝对比较多。 手冢:皇上想知道什麽? 迹部:卿都要告诉朕吗? 手冢:臣觉得能告诉您的会说的。 迹部:…… 四十八、忍足:您的自卑感来自? 迹部:没手冢师傅在朕估计也不会明白什麽叫自卑…… 手冢:原来皇上明白什麽是自卑麽? 迹部:…… 手冢:皇上如若言行得当,臣也不会那样劝诫您。 忍足:呃,那手冢大人呢?若有自卑感是来自何处? 手冢:……大抵早年波折多了,在下亦做了不少事,许会不得善终吧。 迹部:有朕在定不让你这话成实! 手冢:……谢皇上。 四十九、忍足:两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迹部:那当然公开了。 手冢:主要是皇上公开的。 群臣捶地──连琉球那麽远都晓得了能不叫公开吗!!! 五十、忍足: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迹部:能。 手冢,不能。 迹部:喂! 手冢:何必永久,至死即可。 迹部愣愣,笑:卿所言极是。 -------------------------------------前五十题结束------------------------------------- 忍足:以上是前五十题,接下来的後五十题,呃,这个,比较……私密? 群臣狂汗──那我等就不要听了吧!!!回头皇上还是左相大人杀人灭口秋後算账怎麽办啊啊啊!!! 迹部:朕没问题咯。 群臣呼天抢地──不要哇吾上有八十老母下有黄口小儿吾还没活够啊啊啊啊!!! 手冢挑眉:忍足大人,可否将卷轴与在下一览。 忍足:呃,请便。 手冢拿过卷轴甩开扫视片刻,嗖嗖卷起,转向迹部俯身耳语。 迹部眨眼,点头:今天就到这,诸卿辛苦,散了吧。 得救的群臣欢送迹部手冢离开,心内发誓再也不跟左相大人作对了。(←说说而已) 走进凌云阁,迹部脱了鞋子就把手冢往床上拖。 迹部:後五十问是什麽呀还不能当著群臣面讲,让本大爷看看。 手冢把卷轴丢给他,弯腰脱鞋,盘腿坐上床。 五十一、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 迹部:什麽?什麽攻受? 手冢:边上有注解,看书要仔细。 迹部:啧。哦,就是问谁上谁啦。 手冢:上人的是攻? 迹部:嗯,被上的是受。那我们俩都有。 五十二、为什麽会如此决定呢? 迹部:啊?因为两种法子都很舒服嘛,各有各的舒服。 手冢:所以这些话不能在群臣面前讲。 迹部:……确实。 五十三、您对现在的状况满意麽? 迹部:当然满意咯~卿也很满意吧~ 手冢:尚可。 迹部:……你故意的。 五十四、初次云雨的地点? 迹部:凌云阁床上,本大爷被他们下了合欢散那次。 五十五、当时的感觉? 迹部:本大爷不记得诶……你呢? 手冢:相当……发泄。 迹部:……你对本大爷积怨很久麽|||| 五十六、当时对方的样子? 迹部:本大爷啥都不记得哪记得你什麽样。 手冢:要我告诉你你什麽样麽? 迹部:……讲。 手冢:嗯,难受,享受。 迹部:……本大爷真惨。 手冢很平静:那麽皇上认为让群臣备好的秀女为您散药更好? 迹部抽:不不不,那更惨…… 五十七、初夜的早晨您的第一句话是? 手冢:你大叫了一声。 迹部:你跟上奏折一样把事情经过跟朕报了一遍…… 五十八、每七日云雨的次数? 二人眨眼,对看。 迹部:貌似不太好算? 手冢:那跳过…… 五十九、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七日几次? 迹部:身体允许就做嘛~ 手冢斜眼:会早衰。 迹部抽:那那那几次好? 手冢想了想:三至四次。 迹部:这麽少!!! 手冢皱眉推开扑上自己的迹部:你不要忘了你还要去临幸後妃。 六十、那麽,是怎样的云雨呢? 迹部:只要不是那什麽“二百八十一式”就行! 手冢:…… 六十一、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迹部看天,看手冢,郑重地说:脚底板。 手冢险些没保住棺材脸笑出来:臣下会注意。 迹部:胡扯!明明就喜欢舔朕脚底板耍朕!你最敏感是哪儿,快讲,看朕玩不死你! 手冢挑眉:耳。 迹部挑眉,扑倒咬耳朵。 六十二、对方最敏感的地方? 享受被人咬耳朵的手冢想了想:果然还是脚底板吧。唔!轻点。 迹部揉著手冢耳垂上的牙印,冲他耳朵眼里吹气:你果然也是耳朵呢,才这样就红了,啧啧,下边硬了没,叫朕摸摸。 手冢钳住迹部往下探的腕子:答完,一事毕再做一件。 迹部“嘁”一声,收手。 六十三、用一句话形容云雨时的对方? 迹部:表情比平时多多了,主要是平时太少。 手冢:表情与平日一般多,平日就已很多了。 迹部:………… 六十四、坦白的说,您喜欢云雨麽? 迹部:肯定喜欢,干嘛不喜欢,啊嗯~ 手冢:你喜欢过头了。 迹部:你个做起来比本大爷还贪的人没资格讲这话。 手冢:…… 六十五、一般情况下云雨的场所? 迹部:最多当然是床上嘛。 手冢:轮舞阁与凌云阁吧。 六十六、您想尝试的云雨地点? 迹部:诶~那可很多呢~ 手冢:说可行的。 迹部:……算了。(←想的都是些不可行的……) 六十七、冲澡是在云雨之前还是云雨之後? 迹部:冲?本大爷比较喜欢泡。 手冢:我想他指的是洗。 迹部:哦,忍得住的话前後都洗。 手冢:通常是忍不住的。 迹部:那就边洗边做~ 手冢:嗯。(←认可了……) 六十八、云雨时有什麽约定麽? 迹部:不能过火之类的…… 手冢:奏章要批,过天要上朝,当然不可过火。 迹部:皇帝跟左相就不能放假吗…… 手冢:你要放了天下吗,我是不会放。 迹部:………… 六十九.您与恋人以外的人云雨过麽? 迹部:朕不用答了吧……(←孩子都生俩了) 手冢:那我也不用答了。 迹部:呃,本大爷再多问你句,那歌妓拿走你第一次之後,你还有没跟其他女人做过? 手冢:有。 迹部咬牙。 手冢:没有才奇怪,不是麽。 迹部:…………是。 七十、对於“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体”这种想法,您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迹部:别人本大爷不管,(看手冢)对象是你本大爷就赞同。当时若你把本大爷逼急了,本大爷绝对不放过你,绑也要绑死你在身边。 手冢斜眼:对象是你的话,我反对。 迹部:诶?本大爷肉体你都不要啊! 手冢:心体缺一不可。 迹部:於是? 手冢:无论如何,两样我都会握在手里。 迹部喷:行行,卿握,卿尽管握,朕没意见。 七十一、如果对方被暴徒强了,您会怎麽做? 迹部拍床板:大胆狂徒活得不耐烦了!朕亲自用四神卫酷刑磨他个半死!再…… 手冢忙拍他:行了行了,假设而已,再者要强我也需不小本事,哪那麽容易。 迹部:那难讲啊!万一给你下药呢!!! 手冢拍他脑袋:看到你心意了,适可而止。 迹部揉脑袋:嘁,那你呢,万一本大爷被暴徒硬上了呢? 手冢叹气,揉著迹部的脑袋:封锁消息,密不可发,我会私下把那暴徒解决掉。 迹部:……本大爷没见著你心意。 手冢挑眉:国君被强乃国丑,越快解决越好,知晓之人越少越好,你放心,我会让那人死得後悔活过。 迹部:噗,你这心意,马马虎虎吧。 七十二、您会在云雨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後? 迹部:你脑子里有“不好意思”这词吗…… 手冢:你也只有初夜早上红过一次脸而已。 七十三、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云雨,您会? 迹部:本大爷没这种朋友。 手冢:我也没有,但只是个假设麽,与之前“被强”一样。 迹部:哦,那本大爷给他钱让他去青楼。 手冢:…… 迹部:你呢? 手冢:我向你借钱让他去青楼。 迹部:…………朕给你这钱,不用还了。 七十四、您觉得自己很擅长云雨吗? 迹部甩头:那当然~本大爷人中之龙~~~ 手冢无奈看他一眼:擅长。 七十五、那麽对方呢? 迹部笑嘻嘻扒上手冢:卿也很不错哦~ 手冢斜眼:你尚可。 迹部抽搐。 七十六、在云雨时您最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迹部:嗯~朕想想~啊,朕望卿能於云雨之时在朕耳边唤朕的名字。 手冢:臣领旨。 迹部欢喜:那卿希望朕说什麽呢? 手冢:无所谓。 迹部:啥! 手冢:只要说话就可以。 迹部眨眼。 手冢:臣下只想听著皇上的声音。 迹部感动:准了! 七十七、您比较喜欢云雨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迹部:陶醉~ 手冢:笑。 迹部:好,那本大爷以後就多笑~ 手冢:不必了,你云雨时其实一直都在笑。 迹部:哈哈哈哈,那朕不是一直都很招卿喜欢? 手冢:是。 迹部笑得直不起腰,手冢嘴角翘翘。 七十八、您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云雨也可以吗? 迹部:本大爷当然不想,可身不由己麽…… 手冢:这是为君者的本分。 迹部:但是你心里很别扭嘛。 手冢:知道我与你以外的人云雨你也很别扭。 迹部:哼~ 七十九、您对SM有兴趣吗? 迹部:这是什麽国文?鬼画符一样,本大爷怎麽不认识。 手冢:看注解。 迹部:哦,这麽个玩法啊……那你之前刮本大爷脚底板就算了? 手冢:不完全吧。 迹部:嗯~下回咱来玩玩看? 手冢:别太过火。 迹部:知道知道~ 八十、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了,您会? 迹部咳嗽:一、检查是不是生病,二、让白石看看是不是怨灵上身,三、如果不是年纪大了做不动,那本大爷就去索求你。 手冢:同一、二,三改一下。 迹部:改成什麽? 手冢:如果是我年纪大了做不动,那就算了。 迹部汗:那如果不是呢? 手冢:去找你。 迹部:不是跟我一样!绕本大爷玩哦你! 八十一、您对强暴怎麽看? 迹部:刑典里是重罪,道德上亦是重罪。 手冢:嗯。 迹部:…… 手冢:你在想什麽? 迹部:不然我们下回来玩看看这个如何? 手冢:你还在惦记那个“鬼画符”(SM)…… 八十二、云雨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迹部:有奏章要批,有朝要上…… 手冢:没有也不能做得过太火。 迹部:哼!那你呢? 手冢:…… 迹部:没有吗== 手冢:……哪日能没有杂事做个尽兴,其实也不坏。 迹部:你…… 八十三、在迄今为止的云雨中,令您觉得最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迹部:大部分还好吧…… 手冢:秋猎那次? 迹部:哦哦!呃,你指我们在猎场里野合?还是屋里做一半外面人来急报? 手冢:……两次都够呛。 八十四、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迹部:他的意思是主动引诱人上自己? 手冢:嗯。 迹部:我们好像经常最後才决定谁上谁吧? 手冢:唔……是挺随性的。 八十五、那时攻方的表情? 迹部:…… 手冢:…… 迹部:不然下回我们目的明确地来一次? 手冢:随你…… 八十六、攻方有过强暴的行为吗? 迹部:…… 手冢:…… 迹部:我们下次来玩吧…… 手冢:随你…… 八十七、当时受方的反应是? 迹部:诶你说要是不反抗的话,那不就不算强暴了? 手冢:貌似。 迹部:那这题有何意义? 手冢:…… 八十八、对您来说,“作为云雨对象”的理想对象是? 迹部:卿! 手冢:你吧。 迹部抽:干嘛加那个“吧”! 手冢:那我去掉。 迹部:嘁! 八十九、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迹部:符合~ 手冢:尚可。 迹部:……你再用这词本大爷今天就到你府吃晚饭过夜! 九十、在云雨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迹部:那两半冰青玉算麽…… 手冢:臣愧对太祖皇帝…… 迹部:孙儿对不起皇爷爷…… (太祖皇帝幽灵:算了算了,孙儿高兴便好||||||||) 九十一、您的第一次发生在什麽时候? 迹部:你十五我知道。 手冢:你十六我知道。 迹部:…… 九十二、那时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迹部:你不是我知道== 手冢:你不是我也知道。 迹部:………… 九十三、您最喜欢被吻到哪里呢? 迹部:卿随便亲,朕都喜欢~ 手冢:皇上也请随意,臣下无妨。 迹部:你这话真勉强…… 九十四、您最喜欢亲吻对方哪里呢? 迹部:朕喜欢亲卿脖子,可惜容易留痕,不能亲狠…… 手冢:你哪次入冬没有亲狠? 迹部:只有入冬领子高了才看不到嘛~嗯嗯,卿喜欢亲朕哪里?朕以後多让卿亲~ 手冢斜眼:脚底板。 迹部抽。 九十五、云雨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迹部:一边亲卿耳朵,一边对卿说情话如何? 手冢挑眉:谢皇上。 迹部雀跃:那卿呢? 手冢:一面唤皇上名字,一面亲皇上脚底板如何? 迹部黑线。 九十六、云雨时您会想些什麽呢? 迹部:想怎麽样才能更舒服~ 手冢:差不多。 迹部:不过到兴头上也想不了什麽了。 九十七、一晚云雨的次数是? 迹部:少的也才一次嘛,多的……不太好算…… 手冢:你初夜我也不知道你泄了几次…… 迹部:本大爷那是被药惨了好吧…… 九十八、云雨的时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迹部:都有,不过我们主要是互相脱的样子。 手冢:嗯。 九十九、对您而言云雨是? 迹部:日课! 手冢:……每日做身体会搞坏。 迹部:朕开个玩笑…… 一百、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迹部:哦哦,最後一题! 手冢:这是你要对我说的麽。 迹部:不是啦! 手冢:那你说。 迹部:卿~朕忍很久了~ 手冢叹气,上手脱迹部龙袍:那做吧。 -----------------------------相性一百问结束--------------------------- 事後据团公公说,这晚皇上和左相大人又闹腾得厉害了。 ------------------------------------ 注:在中国古代传统文化里,玫瑰这东西总的来讲不像西方那麽浪漫唯美,相反由於比较草贱(即不用怎麽管也能长很好),而且长刺,被称为“豪者”,是相当阳刚的美哦=v= ☆、T皇帝A左相相性100问 皇帝与左相相性一百问 大同某年某月某日,皇宫某殿内,上至皇帝手冢国光下至朝中百官济济一堂,所为不是其他,正是手冢吾皇与左相迹部景吾的相性一百问。 “此物何处来的?” 手冢有些莫名。 “皇上与臣相性如何干嘛要让这麽多人知道==?” 被皇上贴身太监小团子引到手冢边上坐的迹部牢骚著。 “唔,其实倒也无妨。” 手冢看迹部。 迹部汗: “既、既然皇上没意见,臣下就随便吧……” 群臣扶额──虽然我等是有点兴趣,不过好歹事先也问问我等的意见麽…… “选个提问人吧。” “臣等遵旨。” 迹部“损友”忍足侍郎主动举手成为提问人。 -------------------------------------鸣锣开始------------------------------------- 一、忍足展开卷轴垂眼一看:请问您的名字? 手冢:手冢国光。 迹部:迹部景吾。 二、忍足:年龄是? 手冢:二十有八。 迹部:二十有八。 忍足:皇上与左相大人真是年轻有为啊! 手冢:其实比起朕,迹部爱卿未及而立之年便已任一朝左相,才更是年轻有为。 众臣汗──倒也是…… 迹部笑得堪比向日葵,一礼:谢皇上嘉许。 手冢浅笑:事实如此麽,爱卿不必谦虚。 众臣心──他笑那得意样哪有半点谦虚的意思…… 三、忍足:性别是? 手冢:什麽? 迹部:大概是问是男是女。 忍足汗笑点头。 手冢“哦~~”地表示了解:不愧是爱卿,果然博闻广记。 迹部汗:谢皇上,臣瞎猜一记而已。 忍足继续汗笑:呃,请皇上和迹部大人作答先…… 手冢:男。 迹部:这题其实根本是废话麽…… 忍足:迹部大人您先作答啦||| 手冢:迹部卿也是男子。 迹部忍足囧。 迹部:谢、谢皇上…… 忍足小声对迹部:小景你连自己是男的女的都不晓得要皇上帮你答吗? 迹部咬牙对忍足:本大爷就发个牢骚又没不答,他自己爱抢著替本大爷讲的好吧! 四、忍足:请问您的性格如何? 手冢:朕处事沈稳,然亦偶有冲动,且似灵活不足。 群臣忙呼:皇上过言、过言…… 迹部:臣下虽有些许张扬,但在决断力上,仍不能与皇上相比。 群臣汗:迹部大人过言、过言……(哪里是些许张扬啊吾靠) 五、忍足:对方的性格如何? 手冢:很是关心人。 群臣纷纷点头──求他办事十件还是有三两件能有回应的。 迹部:其实皇上严厉之余,也还是挺近人情的。 群臣望天──是麽,偶尔吧…… 六、忍足:二人是何时相遇?在何地? 手冢:迹部爱卿科举入殿试,於大殿之上。 七、忍足: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手冢:不卑不亢,傲然风流,确乃贤才。 忍足:皇上慧眼识英呀~~~ 群臣:吾皇圣明~~~ 忍足:那迹部大人哪?当时对皇上有何印象? 迹部:凛然俊逸,确是贤主。 群臣:吾皇龙威~~~ 迹部小声对手冢:老实说,你当初是不是对本大爷一见锺情? 手冢无语皱眉:没有那麽快…… 迹部撇嘴:亏得本大爷一眼就看上你了呢! 手冢愣:真的? 迹部:假的。 手冢:…… 忍足汗:皇上、迹部大人不要咬耳朵了,继续吧…… 八、忍足:喜欢对方哪一点? 手冢:都喜欢。 众喷。 忍足:咳咳!皇上都这麽直接了,迹部大人您呢? 迹部抹汗:都、都喜欢。(本大爷已经没第二种选择了……) 九、忍足:讨厌对方哪一点? 手冢:有难处不愿让朕帮。 迹部:皇上与臣下立场使然嘛…… 手冢认真地看向迹部:朕即便不能帮,也希望爱卿能将难事告诉朕,朕愿与卿分担。 迹部感动状:谢皇上! 忍足:那迹部大人的回答? 迹部激动状:没有! 群臣心想──谁敢说讨厌皇上哦…… 忍足摇头耸肩──不不不,他是真心这样想的…… 十、忍足: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麽? 手冢:好。 迹部:好。 忍足:那行,下一题~ 十一、忍足:您怎麽称呼对方? 手冢:迹部爱卿,爱卿、卿。 迹部:皇上。 忍足仔细看看题目注释:唔唔,大概还得讲讲私下的称呼。 二人对视。 手冢:迹部,你。 迹部:……皇上。 忍足挑眉,凑近低声问迹部:你老实交代。 迹部青筋:皇上也会叫本大爷名字,满意了吧! 忍足不放他:还有呢? 迹部青筋青筋:本大爷会称皇上“你”,行了没! 忍足依旧不放:肯定还有! 迹部青筋青筋青筋:会叫他“手冢”啦,你有完没完! 忍足满意点头。 十二、忍足: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面上就不用了,问私下。 手冢看迹部,迹部抖。 手冢:现在这样挺好。 迹部:嗯嗯,挺好|||| 忍足再挑眉,凑近低声问迹部:老实交代,不然我就把你府藏春宫图的地方告诉皇上。 迹部暴走:你知道会多块肉怎地!那东西还不都是你送的! 忍足:反正你讲嘛~ 迹部咬牙:本大爷就喜欢他叫我“爱卿”! 手冢(突然出现):朕希望卿能叫朕名字。 忍足迹部愣,惊! 手冢无奈安抚吓得半死的俩人:二卿不必如此避开朕的。 忍足迹部抹汗笑,看群臣,群臣“啊哈哈哈”地表示──不用在意我等,不用在意,你们继续,继续。 十三、忍足: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手冢看迹部:……鸡? 众喷。 忍足憋著肚子疼问:敢、敢问皇上,为何觉得、迹部大人是、是是鸡? 手冢眨眨眼,看向一副内伤样的迹部:朕只是觉得迹部爱卿,唔,颇会生计,便想到鸡。 迹部内伤加剧。 笑得快讲不出话的忍足拍迹部肩:没事没事,其实凤凰鸟跟鸡也差不了多少,想开点想开点,噗! 迹部翻白眼,心想若不是在大殿上非狠踹这家夥一脚不可。 好容易恢复过来的忍足问迹部:那迹部大人的回答呢? 迹部看手冢,无可奈何:……龙。(本大爷有第二种选择吗……) 十四、忍足:如果要送礼给对方,您会送什麽? 手冢:甜糕。 众傻。 手冢补充:十文钱一包。 众倒。 见手冢似要继续补充“就在凤家当铺边上个小摊子”,迹部赶紧示意忍足打岔──好家夥回头让这群马屁精知道,那甜糕摊老板趁早别活了。 忍足会意,立刻打断:迹部大人会送什麽给皇上呢? 迹部:烤番薯。 众汗。 迹部补充:皇上喜欢吃臣下烤的。 手冢闻言点头。 群臣扼腕──那我等送皇上烤番薯还是拍不到马屁咯…… 十五、忍足:您自己想要什麽礼呢 手冢:朕无所谓,只要是爱卿送的朕便很高兴了。 迹部:只要是皇上的赏赐,臣便…… 手冢拉住迹部,探头低声说:爱卿其实颇想早上能睡晚点吧? 迹部噗地笑出来:问题是该上的朝没上,臣的全勤奖就没了。 手冢:这朕确实没法帮你…… 迹部:算啦,本大爷习惯了。 见皇上和左相大人自顾自甜蜜耳语,忍足与一众大臣看天看地看桌看椅。 十六、忍足:对对方有哪里不满麽?一般是什麽事情? 手冢:除了有难处不与朕讲,倒也没有。 忍足:迹部大人呢? 迹部:臣下不敢…… 忍足小声:讲实话嘛。 迹部:其实真的没什麽麽…… 忍足:不让你收礼呢? 迹部:他也是为了保全我,不让我落把柄在人手里啦。 忍足:……不是我说,你跟皇上感情也太好了== 十七、忍足:您的毛病是什麽? 手冢:比较较真吧…… 迹部:有时候顾虑太多。 群臣感慨望天──皇上爱较真,左相大人做事又如此谨慎,可苦了我等啊,要钻空子都钻不来…… 十八、忍足:对方的毛病是? 手冢:的确有时顾虑太多,不过朕可以理解。(他毕竟扛著迹部家那麽大一个家业,还有家里那两百四十九口下人和一条亚伯勒克) 忍足:皇上真是体恤下臣,那迹部大人呢? 迹部:嗯,皇上最大的毛病就是不爱惜龙体,只顾为国为民劳心劳力。 群臣忙齐呼:吾皇辛劳哇~~~~ 忍足抽:喂小景,你这奉承话老套了诶…… 迹部看他:大庭广众之下你让本大爷讲什麽? (突然加入咬耳朵小会的)手冢:爱卿尽管说无妨,确有其事的话,朕会改。 忍足迹部抹汗。 迹部:你嘛,很多事情,如果你是一万分的不乐意,哪怕照著规矩宗法做了,可心里还是一万分不乐意。其实有时候得放宽心,不然会累著自己的。 手冢默。 忍足汗──迹部指的是皇上纳妃那档子事吧…… 十九、忍足:对方做什麽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手冢:有难事却瞒著朕。 忍足──执念好深…… 迹部:不爱惜龙体! 忍足看著迹部痛心疾首的模样,心想他这倒也是实话。 二十、忍足:您做的什麽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手冢:唔,不爱惜龙体。 众汗,齐呼:皇上千万保重龙体哇! 忍足:那迹部大人呢? 迹部:……有私事瞒著皇上。(公事那就成欺君了||||) 二十一、忍足: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 手冢:程度?何方面? 忍足:呃,私情方面…… 手冢“哦~~~”地表示了解:朕与迹部爱卿已心意相通。 众汗。 忍足抹汗,看迹部。 迹部同汗,咬牙:臣下与皇上已躯体交合。 众囧。 手冢眨眼──原来也问这方面? 二十二、忍足: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手冢:殿试那次? 忍足汗:回皇上,这“约会”是指确定恋慕关系之後相约做些什麽。 手冢点头:朕的寝宫。 迹部扶头:没错。 众汗──确定关系之後初次相约就是云雨吗…… 二十三、忍足:那时候俩人的气氛怎样? 手冢:除了有些累,倒也挺好。 迹部:如皇上所言…… 众望天──真的是云雨…… 二十四、忍足:那时进展到何种程度? 手冢看迹部:躯体交合。 众远目──果然…… 迹部:没做完。 忍足:诶?为何? 迹部抽嘴角:皇上饿了。(本大爷也饿了……) 群臣心:饿了还前做!铁打的吗他们! 迹部心内咬牙咒骂那顿午膳里的“金银合欢”和掺了“倾心散”的芥川贡酒,因为这俩都是烈性春药,害自己和手冢为了散药做太凶,搞得散完药互认心意正经要做的时候体力不支…… 二十五、忍足:经常去的约会地点? 手冢:御花园。 忍足:诶?那皇上寝宫呢? 手冢:那是就寝之处。 忍足汗──所以不算约会麽? 迹部:皇上也颇喜欢来左相府…… 手冢兴致很高地点头。 忍足小声问迹部:皇上不是知道你府穷吗? 迹部:皇上貌似对种菜养鸭摸鳗鱼什麽的挺感兴趣…… 忍足:饭钱呢? 迹部:……他会带过来交管家。 忍足:在你府过夜灯油钱怎麽办? 迹部:……他已经习惯摸黑了。 忍足:啊?!皇上安全怎麽办?! 迹部:青龙卫会在本大爷房外围一圈守夜…… 忍足:那那那你们俩干嘛不都给听了去吗== 迹部闻言,无奈扶头:还、还好…… 忍足同情地拍他:算了,这样其实也蛮刺激|||| 二十六、忍足: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麽样的准备? 手冢心想,默许迹部适当收礼这事不能明讲,於是便说“会下封贺贴送俩花瓶”什麽的。 忍足:迹部大人? 迹部:送礼,陪皇上过。 众臣汗──那日我等不都送礼都来陪皇上过的吗…… 但见手冢一副高兴样看迹部,众臣不禁觉得自己那日才是来当花瓶摆的而已…… 二十七、忍足:是由哪一方先告白? 手冢:朕。 迹部:皇上。 忍足低声对迹部:我也觉得你不可能先跟皇上告白…… 迹部白眼。 二十八、忍足:您有多喜欢对方? 手冢不解状。 忍足汗:那皇上拿个东西比方下。 手冢想了想:迹部爱卿如朕左膀右臂。 迹部感动中:皇上臂膀臣不敢夺,臣只求为皇上如虎添翼。 忍足低声:小景我以为你要让皇上四只手。 迹部:那你也来,咱让皇上凑成三头六臂一哪吒怎样! 忍足:喂喂,你跟皇上合体便算了,别拉上我呀。 迹部:嘁! 手冢:什麽哪吒? 迹部忍足汗:没有没有! 二十九、忍足:那麽,您爱对方麽? 手冢点头。 忍足:迹部大人哪? 迹部:是。 众人无语看向深情对望的皇上和左相大人。 三十、忍足:对方说什麽会让你觉得没辙? 手冢:……“臣万死”。 忍足迹部汗。 手冢:再难的事也需一起解决,一人“万死”又有何用? 群臣心──那我等以後是不是少讲这句“万金油”为妙…… 忍足:那迹部大人? 迹部:……很多。 众汗──那是,谁叫他皇上…… 忍足小声:最没辙的是什麽? 迹部:……他一对本大爷好本大爷就有点没辙||| 三十一、忍足: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麽做? 手冢愣:……随卿吧,朕与迹部爱卿之间,倒也无甚约定。 忍足:迹部大人呢? 迹部:……随皇上。(本大爷也管不了啊|||) 三十二、忍足:可以原谅对方变心麽? 手冢再愣,挣扎片刻,艰难地挤出一句:朕随卿。 群臣高呼:吾皇心胸如天海哇~~~~(心:明明就在意……) 忍足擦汗:迹部大人呢? 迹部无奈:……随皇上。(本大爷确实管不了|||) 众心:这个明明也很在意…… 三十三、忍足: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半个时辰以上怎办? 手冢思考:问的是迟到半个时辰後到了,还是半个时辰过後还未到?这可完全不同。 忍足愣:题目没说明……嗯嗯,皇上果然心思细密,明察秋毫! 群臣齐呼:吾皇英明哇~~~ 迹部汗──这人有的地方比较钝,可倒经常这样“敏锐”来著,不愧是当皇上的料…… 忍足:请二位两种情况都讲吧。 手冢:其实迹部爱卿若非万不得已不会迟到,原因他也会派人先向朕禀明,朕不会怪他。若没有消息,朕先派小团子去问,再看情况行事。 忍足:迹部大人? 迹部:第一种,臣下等皇上是应该的……第二种……派人问团公公。 众人看向皇上贴身太监小团子,小团子汗笑:通常不会有这状况的,皇上和迹部大人都很守时。 三十四、忍足:您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一部分? 群臣雀跃八卦状。 手冢端详迹部半天,认真道:脸。 众喷──合著皇上是看脸的!回头送美女得重点注意长相!不过要挑长得比迹部大人好的是难点,何况男女确实有别== 忍足:哦~那迹部大人呢? 迹部想了想:全部。 忍足拉过迹部小声:小景,真瞧不出来皇上是喜欢你脸诶,万一你年老色衰不就惨了? 迹部鄙视状看死党:你知道皇上最喜欢看本大爷什麽时候的脸吗? 忍足愣:不知道。 迹部得意:吃、饭、的、时、候。 忍足抽:为、为何? 迹部:他说看本大爷吃饭就觉得开心~ 忍足抹汗──是啊小景你吃什麽都香……那这样一来倒的确不用担心了== 三十五、忍足:对方性感的表情? 手冢:?什麽意思? 忍足看了看注释:回皇上,就是让人觉得有魅力,怦然心动的表情。 手冢:嗯,迹部爱卿吃饭时的表情。 众汗。 忍足心:吾靠,真是吃饭…… 忍足:那迹部大人呢? 迹部:全心做事的表情。 忍足小声:全心做什麽事~? 迹部青筋:什麽事都是! 三十六、忍足: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手冢:卿指上床吗? 忍足汗笑:皇上别问臣啊…… 迹部:那就是上床吧|||||||| 众人望天。 三十七、忍足:您会向对方说谎麽?您善於说谎麽? 手冢:会,善於。但爱卿能理解朕。 迹部:嗯…… 忍足:迹部大人呢? 迹部:臣不敢……(哪能在大殿上承认欺君==) 三十八、忍足:做什麽事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手冢:与迹部爱卿一起就寝。 群臣抹汗──我等早该知道皇上您是个直接的人…… 迹部:不用上早朝,能和皇上睡个够。 忍足:哎呀哎呀~ 迹部斜眼──本大爷和皇上指的就是睡觉!不是你等想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 三十九、忍足:曾经吵架麽? 手冢:有的。 迹部:有…… 四十、忍足:都是些什麽吵架呢? 手冢:政事上的争论常有,私事也有。 迹部:总的来讲不会吵很凶。 忍足:闹别扭怄气而已对吧? 迹部:是又怎地! 四十一、忍足:之後如何和好? 手冢:确是问题自需解决,一时性起的争执麽…… 迹部:事後就当没发生…… 四十二、忍足:转世後还希望做恋人麽? 手冢点头。 迹部点头。 忍足心:你们这样我完全吐不了槽诶== 四十三、忍足:什麽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著? 手冢想了想:迹部爱卿在朕面前吃饭还能那麽香。 众囧。 忍足:那迹部大人? 迹部:呃,那就是皇上还肯看臣吃饭……? 忍足无语──原来你们俩的联系纽带是吃饭吗??? 四十四、忍足:您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手冢伸手深情地将迹部鬓发理向耳後:朕会一直看著卿吃饭。 迹部颔首一礼,道:臣会一直吃给皇上看。 忍足浑身无力,群臣摸摸貌似有点饿了的肚子。 四十五、忍足:什麽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的感觉? 手冢:爱卿在朕面前吃不香之时。 迹部:皇上不再看臣吃饭之时。 忍足忍无可忍──不要再提吃饭了…… 四十六、忍足: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手冢想半天:菜花? 众喷。 忍足捂著肚子问:为、为何皇上会觉得迹部大人和、和花椰菜般配呢? 手冢愣:呃,朕在迹部爱卿府里看到的他家种了一片,觉得此花挺实诚…… 迹部扶墙。 忍足:原、原来如此,菜啊不是、迹部大人呢?(哎哟笑死我鸟><) 迹部:莲…… 忍足:为何?(有莲藕挖有莲子采荷叶荷花都能卖麽?) 迹部:……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忍足拍迹部肩小声道:小景你罪过,皇上这“莲”你远观完又亵玩了…… 迹部咬牙:亵你个头!本大爷和他两情相悦,再者是他先跟本大爷告白的!你再多废话本大爷把你埋池子里种莲藕! 四十七、忍足:两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麽? 手冢:有。 迹部:……皇上还不知晓臣何事,臣一定告诉皇上。 手冢:……朕若想知道,会问爱卿的。 四十八、忍足:您的自卑感来自? 手冢:为君者孤矣寡矣…… 迹部:臣愿伴君侧! 手冢浅笑。 群臣呼:皇上,臣等愿伴君侧!!!(其实主要有迹部大人在就行了吧……) 忍足:呃,那迹部大人呢?若有自卑感是来自何处? 迹部:……呃、臣不及皇上雄才伟略! 忍足汗──其实你压根就不自卑…… 四十九、忍足:两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手冢:公开。 迹部:主要是皇上公开的…… 群臣无语──就算不公开你俩平日也够明显的了…… 五十、忍足: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手冢:顺其自然罢。 迹部,唔。 忍足心──我看只要迹部还吃得动饭就能维持…… -------------------------------------前五十题结束------------------------------------- 忍足:以上是前五十题,接下来的後五十题,呃,这个,比较……私密? 群臣汗──那我等还要听不要??? 忍足:不然皇上和迹部大人私下去做? 迹部拿过卷轴甩开扫视片刻,嗖嗖卷起,转向手冢俯身耳语。 手冢眨眼,点头:今天就到这,诸卿辛苦,散了吧。 群臣一副得救又有点不甘心的表情离开。 迹部拉住忍足:你小子这回倒长良心了。 忍足:这个,我主要怕日後被皇上杀人灭口…… 迹部:…… 走进凌云阁,迹部脱下鞋子往床上一坐,看卷轴。手冢见状,也脱下鞋子盘腿坐上床。 手冢:後五十问不能当著群臣面讲? 迹部把卷轴丢给他:你看就知道了…… 五十一、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 手冢:什麽? 迹部:呃,边上有注解。 手冢:哦,原来是指谁进的谁後庭。 迹部:那你我都有。 手冢:嗯。 五十二、为什麽会如此决定呢? 二人对看。 迹部:……你当初何必非逼著本大爷进你,你真觉得本大爷因为被你上,就会在心里结疙瘩不高兴麽== 手冢:你确不是是如此器量狭小之人,但我若不逼你那麽做,你心里那条“君臣之线”便抹不掉。 迹部囧──那麽一来的确抹得够彻底…… 五十三、您对现在的状况满意麽? 手冢:嗯。 迹部:本大爷都行啦,对象是你的话…… 五十四、初次云雨的地点? 手冢:凌云阁床上。 迹部:本大爷被你一顿春药药惨了的那次== 手冢一脸歉意。 迹部:本大爷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你也被自己药了嘛== 五十五、当时的感觉? 手冢:唔,甚喜…… 迹部:…… 手冢有点担心地看迹部,迹部叹气:那个,虽然吓得够呛,不过,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 五十六、当时对方的样子? 手冢:很急…… 迹部:废话吃那麽多春药能不急吗!你一副比本大爷还急的样!本大爷明明吃得比你多诶! 手冢:…… 五十七、初夜的早晨您的第一句话是? 手冢:早晨? 迹部:对啊。 手冢:他意思不是问初次云雨後? 迹部:呃,大概差不多这意思吧,既然他问早上,那咱就答早上。 手冢:我好像是叫你起床。 迹部:本大爷被你叫醒,问你什麽时辰。 手冢:你怕旷朝吧。 迹部:本大爷一般是不会睡晚(全勤奖!),可之前一下午一晚上实在做太凶,累得吐血…… 手冢再次一脸歉意。 迹部汗:本大爷没怪你的意思,本大爷自己也刹不住…… 五十八、每七日云雨的次数? 手冢:大致……三四次。 迹部:本大爷知道你想多,不能再多了!你别忘了你还要临幸後妃! 手冢:…… 五十九、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七日几次? 手冢:如常便好…… 迹部:你知道便好…… 六十、那麽,是怎样的云雨呢? 迹部:本大爷是没想到你居然…… 手冢:怎麽? 迹部:花样挺多,技术也不赖。 手冢:朕听著有点微妙…… 六十一、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手冢:男子的话难道不是下体? 迹部狂喷:咳咳!你这也太本质了== 手冢:不然? 迹部:除了那里以外啦! 手冢想了想刚要讲,迹部忙叫:後庭也不算哦! 手冢皱眉:那……胸腹吧。 迹部大喘气,貌似有点能理解为什麽手冢云雨能那麽厉害|||| 手冢:你呢? 迹部低头看看自己,尽管嘴上回答“胸”,不过心里承认手冢刚第一个答案确实没错…… 六十二、对方最敏感的地方? 被刚才那问弄得有点想笑的迹部伸长腿,往手冢胯间稍加力道一踩:你肯定是这~ 吓一跳的手冢皱眉,握住迹部脚脖子拉开,直接上手摸向股间抓住:看来你也是。 迹部“啧”一声,二人互瞪片刻,收手收腿正衣装,继续。 六十三、用一句话形容云雨时的对方? 手冢:意料之中。 迹部:意料之外。 手冢:…… 迹部:那是一开始,现在我已经习惯了。 手冢:………… 六十四、坦白的说,您喜欢云雨麽? 手冢:嗯。 迹部:好事啊~自然喜欢咯~ 六十五、一般情况下云雨的场所? 手冢:床上。 迹部:人应该不是问这麽具体。 手冢:朕寝宫,卿相府。 迹部汗:本大爷府你偶尔拜访可以,别太常来,惹人非议又挺麻烦的…… 手冢皱眉。 迹部青筋:本大爷知道你喜欢来!叫你别太常来又没不让你来! 六十六、您想尝试的云雨地点? 手冢思考状:卿家温泉? 迹部断然:不行! 手冢:为何? 迹部:有猴子。 手冢:……暂且赶跑便是。 迹部:去御苑里温泉池子不行吗反正都是地下冒的热水!你干嘛非跟猴子过不去! 手冢:…… 六十七、冲澡是在云雨之前还是云雨之後? 手冢:冲? 迹部:他应该是指洗…… 手冢:准备比较足的话前後都要。 迹部:来不及就只有之後了。 六十八、云雨时有什麽约定麽? 手冢:以前规矩很多。 迹部:那是你太过火! 手冢:呃,朕那时以为爱卿会觉得不够麽。 迹部:本大爷不是仙是人好吧== 手冢:…… 六十九.您与恋人以外的人云雨过麽? 手冢:有。(←妃子都纳了只是还没生出儿子) 迹部:有。 手冢看迹部,迹部抖:干嘛? 手冢:青楼女子? 迹部无语:本大爷一没老婆二没小妾,不是青楼女子难道本大爷强抢民女啊! 手冢:……朕随便问问。 七十、对於“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体”这种想法,您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手冢皱眉纠结中,迹部黑线:你就老实说赞同呗…… 手冢闻言,拍迹部肩,一脸“知朕者卿尔”的表情,迹部囧──把他逼急了真的会下春药硬上本大爷的,啊不对不对,他会下春药让本大爷硬上他== 手冢:那爱卿呢? 迹部无奈:基本上是反对…… 手冢愣。 迹部:不过你的话就算了…… 手冢汗。 七十一、如果对方被暴徒强了,您会怎麽做? 迹部赶紧拉住震怒状的手冢安抚:假设啦这题是假设,你不用发这火! 手冢:可…… 迹部抹汗:得了得了,本大爷知道那“暴徒”会死很惨.== 手冢恨恨道:死?太便宜那厮! 迹部寒,赶紧转话头:那个虽然你被暴徒强暴是不太可能,不过万一成真…… 手冢一把握住迹部手,皱眉正色:爱卿万不可插手,一切由朕自己解决! 迹部眨眼,不由苦笑:你啊,对自己人实在保护过度,本大爷做事多有分寸你第一天知晓? 见手冢不依不饶,迹部无奈:心爱之人若遭此难,你认为本大爷能无动於衷?你若做得到本大爷就向你学。 手冢语塞。 迹部心内摇头──他若真遇到这事,本大爷估计也难把持得住什麽分寸…… 七十二、您会在云雨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後? 手冢:不会。 迹部:不会。(看手冢)我们俩就是那种典型的“不害臊”吧? 手冢:…… 七十三、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云雨,您会? 手冢:如果是你的话我便答应。 迹部:他是问“好朋友”啦。 手冢:你不是我“好友”麽? 迹部汗:这指的是除了一起做这一百问的恋人以外的人。 手冢:哦,那不会答应。 迹部:本大爷也不会答应,可会问问看他遇到什麽麻烦,能不能帮。 七十四、您觉得自己很擅长云雨吗? 迹部自豪状:本大爷对自己很满意,你呢? 手冢看迹部:爱卿觉得? 迹部抽:我问你你问我!行!说实话,本大爷没见比你还擅长的了。 手冢皱眉:景吾。 迹部抖──又不是在云雨,突然叫本大爷名字准没好事。 手冢:男人你只与我交往? 迹部暴走:废话! 手冢:那不是无从比较麽…… 迹部囧…… 七十五、那麽对方呢? 手冢依旧皱眉:你真只与我一个男子做过? 迹部汗:呃、呃、青楼里和小厮玩过算麽? 手冢点头:难怪我觉得你与我第一次时颇熟练。 迹部抽嘴角:你跟本大爷第一次也不赖,跟谁练过的你! 手冢(一本正经):朕只是看书观图学而已。 迹部翻白眼:才第一回真刀真枪上便成了,你够天才! 手冢咳嗽声:嗯,可能因为之前朕在心内已与爱卿“鱼水”无数遍…… 迹部抽搐,抖。 七十六、在云雨时您最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手冢:叫朕名字,其他没什麽必要的话不说也罢。 迹部:你意思是本大爷废话太多麽! 手冢:那你呢? 迹部:你云雨时候不怎麽说话…… 手冢:你是希望我多说话? 迹部:你好歹告诉我你下一步想干嘛,别老只叫本大爷名字,虽然本大爷喜欢听.== 手冢:……哦。 七十七、您比较喜欢云雨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手冢:都喜欢。 迹部:嗯,你著急的模样蛮可爱,噗! 七十八、您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云雨也可以吗? 手冢:朕不想,但不行。 迹部:就跟你讲要想开点…… 七十九、您对SM有兴趣吗? 手冢莫名,迹部找注释。 迹部:意思就是在床上上刑。 手冢:作奸犯科自然是下狱,为何要在床上上刑?朕对上刑也没兴趣。 迹部:没说你是暴君,你理解错了啦,他这指的是云雨时候耍著玩的那种上刑,比如拿绳子捆啦,抄东西抽啦,滴蜡烛油啦。 手冢汗:卿貌似挺有研究? 迹部汗:书、书上看到而已。(←忍足送的那堆豔书春宫图) 手冢认真思考片刻:卿若喜欢…… 迹部:不不不不,不必! 八十、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了,您会? 手冢:……卿真要散,朕不会强留。 迹部无语:谁跟你讲本大爷要跟你散,你别这样跳著想事行不行。 手冢:这题不是这意思麽? 迹部:……他好像是这意思|||| 八十一、您对强暴怎麽看? 手冢:重罪,罪不容赦。不过这是不是想问作答者间有无强暴之事? 迹部:皇上您敏锐…… 八十二、云雨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手冢:不能尽兴。 迹部:偶尔也还是可以尽兴的嘛,奏章都批完了,第二天没上朝,什麽的.== 手冢:实在少麽。那卿呢? 迹部:全勤奖…… 手冢:嗯? 迹部:咳咳,第二天要早起上朝不能迟到.== 八十三、在迄今为止的云雨中,令您觉得最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手冢:没有吧?都挺好。 迹部:我就提一个,下次不要在御花园做了…… 手冢愣:为何? 迹部:虫子太多。 手冢了然:嗯朕也觉得。 (其实迹部主要觉得衣服容易弄脏弄皱,他不舍得。) 八十四、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手冢:你有。 迹部:你也有。 八十五、那时攻方的表情? 手冢:你很高兴。 迹部:你也很高兴。可本大爷都耐心忍著等你把花样耍够再扑你,你就不能忍著些让本大爷逗完吗?害本大爷每次浪费一堆点子! 手冢:好,朕下次注意…… 八十六、攻方有过强暴的行为吗? 手冢:这与方才八十一题是一个意思嘛。 迹部:好啦知道你看东西够本质,答题。 手冢:但这题是指确实的“强暴”,还是方才那“在床上上刑”意味上的? 迹部抹汗:本大爷哪晓得!估、估计是後者? 手冢:那我们有吧? 迹部:有…… 手冢恍然大悟:原来我们已经“上刑”过了。 迹部:你别再提“上刑”行不…… 八十七、当时受方的反应是? 手冢:大呼小叫。 迹部:本大爷是在配合你好不好…… 手冢:那我呢? 迹部:本大爷强暴得了你吗?! 手冢:你何必…… 迹部:哎呀本大爷不是碍著什麽君臣之线! 手冢:那……? 迹部:本大爷跟你玩不起来…… 手冢茫然。 迹部:我刚一扯你衣服你就扒我衣服,比本大爷还积极!你不配合本大爷反抗两下好歹也装个死行不行,你这叫我怎麽强暴你.== 手冢:……哦。 八十八、对您来说,“作为云雨对象”的理想对象是? 手冢:迹部氏景吾。 迹部挑眉:手冢氏国光。 二人相视而笑。 八十九、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手冢:符合。 迹部:符合。 九十、在云雨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手冢:“上刑”的? 迹部扶头:他指增添情趣用的东西而已,没“上刑”那麽严重…… 手冢:那其实还颇多麽,这点卿比朕厉害。 迹部:物尽其用是迹部家的家训!(←自家道衰落以後) 九十一、您的第一次发生在什麽时候? 手冢:朕是十七。 迹部:呃,臣十五…… 手冢:……是朕晚了麽? 迹部:有点…… 九十二、那时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手冢:不是。 迹部:不是。 九十三、您最喜欢被吻到哪里呢? 手冢:被卿吻很舒服。 迹部喷:你是说本大爷亲你哪儿都好麽? 手冢点头。 迹部笑,勾过手冢脖子上嘴亲亲。 手冢:卿还未答。 迹部想了想:手。 手冢点头,握起迹部的手细细吻开。 九十四、您最喜欢亲吻对方哪里呢? 手冢继续边吻手边答:全身。 迹部:那本大爷也是~目前是想亲嘴。 手冢一愣,迹部探身吻上。 九十五、云雨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二人对视,继续亲嘴,上手搂著开摸。 迹部:手冢…… 手冢:景吾…… (↑这便是答案) 九十六、云雨时您会想些什麽呢? 在床榻上缠成一团的俩人望天片刻。 手冢:景吾…… 迹部:手冢…… 二人继续。 (↑这便是答案|||) 九十七、一晚云雨的次数是? 手冢:一般一次吧。 迹部:条件允许的话,偶尔多点…… 手冢:今天奏章批完了。 迹部:啊,明天不用上朝。嗯嗯,今晚能多点。 二人继续。 九十八、云雨的时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瞥眼题目,二人熟练互扒,转眼便扒得只剩里衫。 九十九、对您而言云雨是? 手冢:必不可少之事。 迹部:因汝是命中注定之人~ 二人笑。 一百、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已经在锦被里翻滚的俩人顿顿。 迹部:最後一句? 手冢想了想,看向面前人,深情道:爱卿…… 迹部哈哈笑得极开心:臣在~~~ -------------------------------------相性一百问结束------------------------------------- 事後据团公公说,这晚皇上和左相大人又闹腾得厉害了。 -------------------------------------------- T皇帝和A左相都颇天然啊,喷 这相处得就像菜花一样实诚,捶地 不过俩人倒真是个当皇上和当左相的料,尤其A大人,大殿上的前50问滴水不漏=v= (T皇帝对问题对答案也是较真得滴水不漏||||) 另,忍足侍郎尽情地吐槽了,朝臣们也相当八卦~ ☆、正篇&逆转篇完结後记 这玩意儿前後一个多月七七八八地凑起来居然写了这麽多!中间数次想把文档丢掉,幸好没丢给憋完了,中间还有数次有变成论文的危险,幸好努力给掰过来了OTZ 总、总之,既然写了就丢粗来吧,捂脸…… ------------------------------ 虽然逆转版只是和友人一时性起纯搞笑的开始,不过由於我通常不是带著人物跑,而是被人物带著跑,所以写著写著就发现,“皇帝与左相”的原版和逆转版两个一对比,很有意思。於是东敲一点西敲一点敲憋了很长时间憋出了这篇後记,除了对“皇帝与左相”系列的一些总结和感想,还有一点关於写文和角色的想法和大家探讨。 注:原版A皇帝和T左相,逆转版T皇帝和A左相。 【时代背景】 原文设定的是胡人南下掌握政权,胡汉对立比较严重,在南北混战多年的基础上建立的统一政权,约十三年才趋向安定。四年後,十四岁的A皇帝即位。是朝代的初期,国势处於一个曲折上升的阶段。 A皇帝尽管受了很深的汉化影响,可胡人习气同样强烈地保留在他身上,时常流露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到朝代中後期,安逸的生活往往把马上民族的厉气磨得差不多|||)。自幼漂泊的T左相总体上讲还是一个具有比较正统的汉人思维与价值观的人,由於是在战乱造成的民族融合社会动荡中成长,他的思想又比较复杂。 逆转文由於是T做的皇帝,默认为是汉族政权,A是北胡富贵子弟,不过显然他的家族已经被汉化得很厉害,而他能入仕做到左相,可见这是个民族比较融洽融合的太平盛世,处於一个朝代中段的平稳期。 我是有想过逆转版连籍贯都给他们改了,但很别扭,所以大概手冢他这人气质就比较汉族,迹部他长得就一混血相,气质做派也更像胡人,两次都设定为手冢是汉人迹部是胡人。至於时代背景,有参考一点北魏孝文帝,不过主要还是架空大杂烩了,文里写的事件也算不上惊天动地(众臣:靠之!哪里不算!),总之,以偶的水平这类设定和情节是比较好操作的。 【一点探讨】 写古文的不少同好都喜欢写帝王将相,除了萌身份,萌时代背景也是因素之一。开国、末代风起云涌冲突激烈,中间可以明枪暗箭争权夺利。不过这类剧情对写手要求高,很不好写,肚子里墨水不够我是觉得不要轻易动笔,因为一动笔就会发现捉襟见肘。比较讨巧的法子是写点比较平淡的事,或者找一段真实历史,仿著写== 另外,为啥古文一般都架空呢?原因是写真实历史经不起考据的折腾。 只举一个例子:古文里要用相对古风的措辞,哪怕是恶搞,乱蹦网络词汇看著就很别扭。 既然给了一个古文的情景,看文的人根据他已有的经验,对文章会有一个“期待视野”,读者对一篇文的认可度,某种程度上可以看它是不符合“期待视野”、还是符合甚至超越。 即人看了文,是觉得“要死这压根不是古代人”,还是觉得“大概算个古代人”,或者“哇靠真TM素古代人!”。 所以写文前的资料积累是永远不嫌多的,这点对所有文都适用,只是古文与一些专业领域性的文要求更高。校园文和恶搞文门槛会低一些,但不是没有,不注意这点就会闹笑话,典型如王子们念咱这儿的中学政治课本OTZ ------------------------------------------------- 【两个皇帝】 【治国】 A皇帝──“你要给本大爷差不多一点。” T皇帝──“你犯事我就办你。” A皇帝毫无疑问是勤勉的。但国家初建百废没兴完,A皇帝采取的是比较“无为而治”的治国方略,安定团结地发展最重要,他只抓该抓的事,对很多其他的都睁只眼闭只眼,比如对给自己下春药的官员没有追究(除了精神折磨一下),比如默认官员们(例:忍足侍郎)适当地赚点“外快”,等等。 所以,“无为”并不意味著A皇帝不知道,他心里有谱得一清二楚。他要麽装傻,要麽反过来利用,要麽在需要的时候点破,总之就是叫後怕的下面人明白:你不给本大爷惹大事,本大爷不会找你麻烦,可你要是已经惹大了,那你自己趁早抓紧改,不要麻烦本大爷来办你,等本大爷找你的时候把你旧账新帐全翻出来你会死很难看! T皇帝稳重严谨,相对的人死板些,身为太子接受正统教育长大,顺顺当当地继承王位(不像A皇帝即位初还有个“二王之乱”),加上性格使然,造成T皇帝对国家社稷相当负责,非常固执一根筋。他治国勤勉,严於律人,更严於律己,越是自己人他越严格,御前青龙卫势大却不财大,A左相被他管得收不了礼。但是T皇帝不是无谋的压制和理想化的净化,他对朝野那些“猫腻”很清楚,他做事都是有针对性地做── 御前青龙卫是自己的亲信部队,他必须恩威并重,并且只能由他来施恩发威,否则就不能将人马人心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所以他绝不允许青龙卫接受外人给的“恩”或者“威”。且万一青龙卫出纰漏被言官朝臣抓到把柄,以T皇帝的一贯主张和作风,不是办不办的问题,是要翻倍地严厉办的问题,不然T皇帝既过不了自己这关,在朝臣们面前也下不了台。 因此,为了保护自己人,T皇帝要把他们管理成朝野模范。这点同理之於A左相。但他对A左相又更灵活一些,如默许A生日收礼。在不知道A左相很穷、指著过寿收礼顶一年的情况下,T皇帝只是不想在爱卿大寿的日子里扫A左相兴,这点人情义理他是懂的(把手冢塑造得太食古不化,那也是太极端)。话说回来,T皇帝和A皇帝一样只睁一只眼,不过他另只眼充其量是眯著不是闭罢了,谁送A左相什麽礼他一清二楚,谁都不敢太招摇的||| 在这个朝代的中期,朝廷与地方上下都已经开始大混特混,但面对这样的皇帝,估计大家分内的事得上赶著做好,干点啥“坏事”得掂量,都不敢“混彻底”。 【一点探讨】 个人认为,比起开国之君,A也许更适合当一个朝代初期“恢复与发展”的第二三代的皇帝,T则也许比较适合做一个朝代中期需要肃清弊端的“调整与守成”的皇帝。 --------------------------------------------- 【两个左相】 【为臣】 T左相──“只要太平天下长一点,再长一点。” A左相──“事情都得干,有些能干,有些不能干。” “以天下为己任”、“为社稷黎民抛头颅洒热血”、“两袖清风刚正不阿”、“鞠躬尽瘁死而後已”──文人士大夫心目中永远憧憬与追求的典型。 饱经战火动荡的T左相就是这种为了理想什麽都豁出去的典型。 尽管他可以熟知法家学说、精通厚黑学、深谙官场潜规则等等,但他一直在坚守自己理想主义者的那份清高。 “众人皆醉我独醒”,凡是被他无视的,都是被他鄙视的。 拍马送礼他不要,攻击谩骂他不理,被孤立他无所谓。但谁要妨碍T左相“在其位谋其事”,下场会比较惨,而谁要妨碍A皇帝当明君、或者直接威胁到“太平天下”,那T左相一定会让这“谁”死得很难看。 与T皇帝一样,T左相严於律己,自己人也管得严,比如A皇帝(这是为社稷),比如相府的十人一狗(这是避免他们败相府名声坏事)。至於别人,T左相就不管了,除非你影响太平天下。 这点与T皇帝的区别显然是由於身份,T左相不需要朋党,他只搞定A皇帝一个,反正皇帝下令谁敢不做?他对自己“不得好死”的结局都做了充分的准备,他才不留什麽後路。但T皇帝上面没有人了,他得自己搞定整个朝廷整个国家,身为皇帝的他没有留後路的资格,他一定得把大家都管好。 A左相跟T左相都是为国为民的良臣,由於家境的关系,他打小就熟练掌握人情世故,非常懂得怎麽和人打交道,人脉甚广。他们的最大区别却不是这个。举个例子说:如果一个盒子摆在那儿,他们两个都能看透盒子里的东西,而若那东西基本无关紧要,T左相会置之不理,去做他认为更重要的事,A左相则抱走盒子却不打开,日後静观其变。(所以都是穷,T相府除去生活必需品啥也没有,A相府满当当的都是杂物=v=) 究其原因,T左相是独行侠,一个人拼命不管啥牵挂,A左相会顾忌到家族、两百多号下人、朋友等等,再加上他爱管闲事,他的牵挂太多,得一切小心谨慎,一切弄得万全。 最後,T左相没钱有钱过的日子都一样,A左相没钱就过表面上有钱实际上没钱的穷日子,有钱就过表面上有钱实际上更有钱的好日子。各人生活方式不同,他们是乐在其中,不过落到外人眼里,T左相比较受推崇,A左相比较遭清流鄙视,喷。 【皇帝与左相】 A皇帝与T左相──羁绊很深,磕绊也很深。 T皇帝与A左相──君子之交淡如水。 十八九岁的A皇帝是少年天子,三十三四岁的T左相是帝师,尽管A皇帝(故意)没大没小,俩人之间还是客观存在著T长辈A晚辈忘年交师生恋之类的感觉。 在外不算安,内有代沟的情况下,相处了十几年的A皇帝和T左相相处起来依旧火花四溅。 A皇帝年少有为,意气满满,他有身为年少者的任性和生涩,很多事都是由於A皇帝耍性子才折腾起来的,如不纳妃生子、要“断袖”、吃“番薯”、吃非醋等等。他曾经强烈地想占有与改变T左相,他在“番薯案”後一味自责,被T左相有意疏远一味消沈,经历了一系列风波,A皇帝一步一步地成长,最後以他主动为怨灵郑鸾子吹箫伴奏为标志,才从一个男孩真正蜕变为一个男人。 虽然年少需要成长,可A皇帝也有超越年龄的成熟。他做了相当一段时间“单向”恋人,几乎包容了大自己十五岁、情商实在算不上合格的T左相所有的一切。 T左相在连载的时候我讲了不少,不再赘述,反正他既有他自认为的超脱与成熟,又有他不愿意承认的自私与任性,他是一个需要包容的人←当然最後总归是想明白了…… 而原版里国家建立之初,又是胡人政权,相对开放,大臣们主要反对的是A皇帝不纳妃生孩子留後和“偏信”近臣的问题,断袖龙阳什麽的本身倒比较无所谓(其实纵观中国古代史,咱对这个都比较无所谓),同理之於A皇帝和T左相本人对此的态度== 逆转版我没有明确的设定,不过自然而然的两个人成了平辈,且两人的年龄大抵介於A皇帝和T左相之间。二人既比A皇帝成熟,又没T左相这麽沧桑。 国家太平,认识与相处时间虽短,T皇帝和A左相没什麽文化心理年龄代沟,处起来倒是比较平和。 (这里要特别讲下年纪的问题,编排故事嘛,大家、尤其是左相们,都“年轻”有为得很发指,至於具体这个年龄有没本事当到一朝左相,表太计较OTZ) A左相喜欢T,但一直暧昧相处不敢挑明,甚至有点抗拒,和A皇帝的态度天差地别,这个主要原因还是身份。 作为一个奔放又明理的君王,A皇帝生了孩子堵住某些人的嘴,T左相为臣没骨头可挑,这两点拍下去,大臣们就只是纯粹叫叫而已不会较真。 作为一个奔放又谨慎的大臣,A左相顾忌到的东西非常多,毕竟和皇帝“断袖”那不是开玩笑的。所以比起太彪悍太自我的T左相,A左相更像一个臣子。 而T皇帝在正统教育下,在这麽强的责任感压力下,还能这麽热情执著地要和心上人爱卿“断袖”,可见T皇帝骨子里是灰常浪漫和反骨的。(再看原版文“理想主义者”&“干出很多彪悍事”的T左相,手冢这个角色的内在本质大概能看出一点了=v=) 总的来说,原文A皇帝和T左相对对方有很强的占有欲,感情相当偏激,如果可以,他们会排除一切情敌,和对方长相厮守。逆转版的T皇帝和A左相更像朋友,只要心意相通,能常常见面就行,各自的生活圈和伴侣都不多干涉,甚至还帮对方出谋划策热心帮忙(指不定俩人已经给小孩指腹为婚鸟,汗)。 【一点探讨】 两种相处模式当事人一样乐在其中,写文的时候做什麽样的选择更合适,得看背景和人物的具体设定了。 写这麽长的对比,目的还是要从里面找出一些共通的东西 ↓↓↓ 【迹部与手冢】 迹部张扬,手冢内敛,但两个人其实都很嚣张。 迹部是个浪漫的现实主义者,手冢是个叛逆的浪漫主义者。 迹部不是自我膨胀目空一切的“大爷”,手冢不是枯燥死板不通情理的木头。 迹部对人对事想的多,心思细密;手冢对人对事不是不懂,只是对觉得有必要的人和事才会多关注,简单直接。 迹部享受被人追捧,他自信有他这种实力;手冢无所谓被多少人追捧,他要的只是实现自我。 迹部其实是个好人,手冢其实也不难相处。 最後── 他们两个都是有原则的人。 更多资源尽在里世界ACG https://lishijieacg.cc/ 备用:https://lishijie.co 永久地址:https://lishijie.co (国产浏览器可能会被拦截导致无法打开网站,请更换谷歌浏览器或者微软必应来访问。) 小黄油,galgame游戏,Cos福利,鲤番动画…… 每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