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兽[高中篇]+ [大学篇]+番外—— 1 金黄色的树叶,有如一只展翅的蝴蝶,又似一把轻摇的蒲扇,每当秋风吹送,银杏树上掉落的叶片,便有如玉蝶似地飞舞。 一挺拔,一纤细的人影,伫立在金黄色的地毯上,远远地看去,伴随着银杏叶的掉落,那副场景,简直就像是电影特意营造的效果一般,美不胜收。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眸,隐含歉意地直视着眼前的羞涩女孩。 女孩闻言,身体重重地一顿,泪水溢上了眼眶。 「你有喜欢的人了?骗人的吧?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只是单恋。」他的眼神温和。 「单……单恋?」 女孩不敢置信,眼前的这个人,居然也会单恋?像他这样出色的人,只怕是随便勾勾手指,就会有一堆女性,不顾身份,自动倒贴才对。 ——单恋这个名词,不应该出现在这么美好的人身上才对。 他的表情苦涩,却还是勉强地露出微笑。 「是啊,单恋……我单恋那个人,已经很久了……所以对于妳的心意,我只能说抱歉。」 女孩用力地摇摇头。 ——那份单恋,让眼前的这个人很痛苦吗?他的表情,简直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 这个人,一定非常、非常的喜欢那个人吧…… 杨斐靠在围墙上,颀长的身材,形成了一个优美的角度。尽管他穿的是一件皱皱的破T恤、脏脏的牛仔裤,脚底下套的一双布鞋,也磨损的很厉害,但是这样的他,看起来依然非常迷人。 那种好比野性动物的狂野感和不驯感,在杨斐的身上,形成了完美的融合。 「解决了?」杨斐随意地用脚踩熄了烟头。 「解决了……你啊,头发乱成这样,也不整理一下。」白风遥无奈地笑着,用手指帮杨斐梳理头发。 杨斐低下头,好让白风遥更方便整理。他嘿嘿笑道:「没时间嘛!我今天来不及弄,随便刷个牙洗个脸就冲出来啦,哪里有时间搞这些东西啊。」 对成绩不好的杨斐来说,教授们已经算是对他特别优待了,除了特别理由,只要杨斐每堂课都准时到,作业也都准时交,那么,即使考试不及格,他也不用担心会有被当重修的虞虑。 高三时,杨斐在白风遥的斯巴达填鸭教育下,以低空飞过的成绩,考上了和白风遥志愿相同的大学。 高中的老师说,白风遥选择的大学,程度对他来说太低了。 高中的老师说,杨斐选择的大学,程度对他来说太高了。 他们两个人,都选择了不符合自己程度的大学,就是为了保守同样的秘密。 ——那个炙热的夏天。 白风遥皱眉道:「不是打电话叫过你了吗?」 杨斐理直气壮地说道:「哼哼,你叫过我就不能再窝回去睡吗?」 白风遥叹息了一声,摇头道:「你的歪理特别多……有吃过饭了吗?」抱怨归抱怨,没两句,白风遥又关心起他了。 杨斐又拿出一只香烟点着,叼在嘴上哼声道:「你看我像是吃过饭的样子吗?我他妈的连套鞋子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冲来上课了。」 白风遥往杨斐的脚看去——果然,杨斐把布鞋当成拖鞋穿着,露出了古褐色的脚跟。 「一双好好的鞋子给你穿成这样,真是替它可怜。」梳理了一番,白风遥总算弄好了杨斐的鸟窝头。 杨斐撇撇嘴,抗议道:「鞋子本来就是拿来穿的,怎么穿都无所谓啦。」边说,他边抽出另一根香烟,递到白风遥的嘴里,将自己嘴里点着的香烟烟头,靠近到白风遥的烟头,以额头几乎要碰触到的距离,替白风遥点着了香烟。 白风遥呼出一口白烟,他连抽烟的姿势,也相当的优雅,杨斐再也没看过抽烟能抽得像白风遥好看的人了。 「那个女的已经很不错看了,你小子还是不满意啊?眼光未免也太高了。」贪心的家伙。 白风遥淡淡地说道:「你满意,那你去追啊。」 杨斐脸色一变,连忙道:「不用了,多谢好意,女人麻烦啊,爱哭又爱跟,我才不要自找罪受咧。」 「阿斐,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啊?」白风遥笑了笑。 「女人啊,有我家里那只河东狮就够我活受罪的了,目前没打算再养一只。」杨斐抓了抓头发,晃头晃脑,困窘地说道:「风遥,别再说这些五四三了,我饿了啦,先去吃饭好不好?」 白风遥笑道:「都十二点多了,我还在想你这个大胃王都饿了一堂课了,怎么还不说话。」 杨斐苦着脸呼喊道:「饿饿饿,都快饿死了。」 白风遥回头挑眉看他:「去学生餐厅?」 杨斐大咧咧地一笑,回道:「学生餐厅近啊,便宜又有料,嘿嘿,好兄弟,老样子,我请客你出钱哦。」 白风遥哭笑不得,敲了敲杨斐的脑袋,笑骂道:「还说什么好兄弟,你拿我当凯子『薛』就是了对吧?」 杨斐报仇性地轻踢了他的屁股一脚,手插着胸,一副很骄傲地说道:「喂喂喂,白同学,杨同学可是很穷的,还得打工存自己的学费耶。」 「是是,可怜哦,可怜的杨同学,你还要不要去吃饭?不吃的话,我继续陪你在这里抬杠倒是无所谓。」 杨斐闻言立刻抓起了他的手,慌张道:「吃,当然去吃,走走走,我肖想喀拉鸡腿饭已经肖想了一整堂课了……」 2 由于是中午,刚好是人潮最拥挤的时间,要买份美味的午餐,就得先经历第三次世界大战,在无分男女国界,你堆我挤,你买我抢的拥挤人潮中,努力地抢购午餐。 而杨斐最爱的卡拉鸡腿饭,同时也是许多学生喜爱的餐点,尽管店家早就准备了百来份以上,却还是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内,销售一空,让没买到的学生们扼腕不已。 很遗憾,杨斐就属于那群悲哀的学生一列,就只是慢了一步,心爱的卡拉鸡腿饭,就此和他挥泪离去,天人永隔。 看着杨斐落寞归来的身影,白风遥哭笑不得地说道:「怎么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 杨斐委屈地说道:「没有买到,卡拉鸡腿饭全都他妈的卖光了……」 「所以你就没买了?」 杨斐咬咬牙,握紧了拳头,义愤填赝地说道:「没有鸡腿饭,誓死不吃饭!」 见状,白风遥揉揉眉间,他已经听到杨斐的肚子都饿到在打鼓了,真不知该说杨斐是有原则,还是固执好呢?但以白风遥对杨斐的理解,更贴切地来说,杨斐只是单纯地在闹脾气罢了吧。 「给你。」白风遥连考虑也没有,就把手上的餐盒给了杨斐。 「是什么?」 「卡拉鸡翅饭,虽然不是鸡腿,你就勉强凑合一下吧。」 「……好吧。」他还真的很勉强的收下了。 「等我一下。」 扔下了这一句,白风遥重投战场,但他去的地方,人明显的比较少,不依会儿的时间,他便端着碗状的餐盒回来了。 「汤面?」 汤面,似乎也是杨斐喜欢的食物之一,杨斐的目光转换,白风遥都有自信看得出来其含意。 因此,白风遥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说道:「对,板条汤面,会分给你吃的,放心吧。」 「嘿嘿,好兄弟啊!」 一听白风遥会分给他吃,杨斐便欢欢喜喜地吃起了他的卡拉鸡翅饭。 「等一下没课,你有排打工吗?」 「有,工地那边有临时工,我要去搬砖块,工头答应半天给我两千块的工资。」杨斐啃着香喷喷的鸡翅,有点辣味的感觉,更是挑起他的食欲。 白风遥皱眉道:「工地的工作太累了,又危险,怎么不换点别的打工?」 杨斐直接了当地说道:「那个适合我啊,只要出卖劳力,不用动脑,而且工地里的人对我也都不错,大家直来直往的,哪像之前在快餐店打工的人一样,动不动就跟你耍心机。」 杨斐之前的打工,就是由于一位同事私底下在背后说他的坏话,恰好又被他听见,以杨斐的个性,即使当时店里的经理在,他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上去就是一顿暴打,谁也拦不住,气得经理当场就把他给辞退了。 而那名被暴打的年轻店员,本来想去验伤,好告杨斐伤害罪,可是后来白风遥出面处理,替死不认错的杨斐道歉,总算消退了对方想上法庭的打算。 曾经有个同学说过,很少有人能抗拒白风遥的笑容,只要白风遥笑着请你做任何事,是人都会不忍心拒绝他的。 除了某位拥有野兽生物性格的同学之外。 白风遥依旧不死心地劝道:「不如作点符合我们专业性质的打工吧,边工作还能边学习,我有认识的门路。」 「白大少爷,拜托你饶了我吧。」杨斐哀嚎道:「我可不想连打工都是做关于学校课程的工作,我宁可肉体疲累,我也不要心灵疲累。」 「轻松点不好吗?」白风遥微微苦笑,也不再提这个话题,转而问道:「算了,你高兴就好。打工到几点?需不需要我帮你带便当过去?」 杨斐想了一下,摇头道:「不需要了,我打工到晚上五点半而已,还很早,会回去吃饭。」 「好,我知道了。」 「对不起……那个……请问我们可以坐在你们旁边吗?」两名女孩扭扭捏捏地问着白风遥,脸色红通通的,和苹果没什么两样。 白风遥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给杨斐抢去的话头。 「两位女同学,座位这么多,妳们有必要来跟我们挤吗?算我拜托妳们,发花痴拜托别挑人家吃饭的时候发好不好?」说着,他瞪了白风遥一眼,摆明说着:又是你小子惹来的。 对于杨斐的指责,白风遥只能报以苦笑——我的阿斐,似乎没看出另外一个女生,从头到尾视线都只放在他一个人身上啊。 但白风遥也不会去明说,他绝对不会愚蠢到让自己有增加情敌的机会。 一听到杨斐如此毫不客气的拒绝,一直注视杨斐的女生,难堪地低下了头,另一名女生则是气到耳朵都通红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她气愤地大吼,瞬间他们这一桌,成了学生餐厅最注目的焦点。 无视众人的视线,杨斐薄薄的唇微微上扬,浮出了轻蔑的笑容,说道:「我就是这样,怎样?不爽吗?发花痴还怕人家笑吗?」 「静珊,算了啦,我们去找别的位子坐……」后头的女生地拉拉被她称为静珊的衣服。 静珊跺脚气道:「小雪!被人说得这么难听,妳不会生气吗?」 杨斐吃光了便当,一个伸手,就向白风遥讨来了他还吃不到一半的汤面,一边吃着热呼呼的面条,一边头也不抬,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说实话,敢当花痴就别怪人唾骂,他妈的连吃个饭也要缠上来,风遥人是好脾气,才会耐着性子陪妳们,要是换成我,早就不耐烦的一拳揍过去了。」 3 「你——」 静珊气得正想冲上来时,后头的小雪硬是拉着她,哽咽地说道:「算了啦,静珊,我们走好了……」 「小雪!」 「静珊,算我拜托妳了好不好?」被众人注目,觉得自己似乎正在沉默的目光嘲笑着,小雪掉下了难堪的眼泪。 还想和杨斐理论个几句,却见好友哭成了泪人儿,再生气,静珊也吵不下去了,只好狠狠地瞪了杨斐一眼,落下了一句你给我记着,跺了跺脚,心不甘情不愿地和小雪离去。 杨斐朝她们离去的身影,竖起了中指,骂道:「死女人,我就记住妳,改天敢再惹老子,老子就找人轮奸操死妳!」 白风遥按下了杨斐有失风范的手势,不赞同地说道:「阿斐,有点风度吧,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女孩子,总得给他们留点面子。」 杨斐冷哼一声,说道:「我是秉持着两性平等啊,怎么对男的就怎么对女的,公平得很。」 白风遥摇摇头叹道:「你这种公平不要也罢,脾气收敛点吧。」 「我就是这副脾气,能收敛我就不叫杨斐了。」 「你啊……」白风遥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却笑出了声,打趣似地说道::「也是,你就是这脾气,算了,这样倒也挺好的,以后要是有人缠上来,就拜托你多多帮忙了。」 杨斐既自信又傲慢地挥舞着他锻炼出来的犀利拳头,说道:「好!交给我就行了,屡劝不听者,我就直接一拳轰过去,包准让你从此无烦恼。」 白风遥笑道:「那就拜托你了。」 「放心的交给我就对了啦!」 注视着情绪兴奋的杨斐,白风遥的眼里,急速闪过了一丝光芒,很快地消失无踪。 「小杨啊!拜托你帮忙把这些送到第三工地那边去好不好?」 用脖子上,已经从白色变成灰色的脏毛巾擦擦脸上的汗水,杨斐看了看推车上的水泥袋。 五包,还行! 「好,第三工地是不是?没问题,我马上给你送过去!」 嘿咻一声,杨斐动作流利的推起推车,毫无窒碍地在工人之间穿梭。 「不好意思,借过、借过啊。」 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杨斐便给水泥袋送到了第三工地,负责来收水泥袋的大叔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他的力气大,又能吃苦,比起时下年轻人,他真是好上太多了。 杨斐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直说他这是打架练出来的。大叔没有感到什么讶异,反而哈哈大笑了几声,说他精力充沛,很有精神。 「小杨,工头说门口那边有人找你!」另一名手拿通讯器材的大叔远远地朝杨斐挥手大喊。 「有人找我?」不会是风遥那小子吧?杨斐虽然感到疑惑,不过还是以同样大声的音量,回谢那位大叔。 匆匆忙忙跑到门口的杨斐,一见到找他的人,有点傻了。 是个女人。 还是个不认识的女人。 那个不认识的女人,一看见他,便立即给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杨同学,我、我是来、来跟你澄清一件事情的。」她说的话颤颤巍巍,似乎和杨斐交谈,是经过了好一番思想的准备。 称他同学?班上有这么个女人吗?杨斐更疑惑了,可是由于他跟班上的同学,没什么交情,除了白风遥之外,他甚至连谁是他同班同学都搞不清楚了。 「妳是谁啊妳?」杨斐倒也不别扭,直接开门见山地就问。 「你果然不记得我了。」她的脸上,浮现了困窘的微笑,说道:「我叫做张雪,今天我和我朋友,才在餐厅……」 一听张雪提到餐厅,杨斐恍然大悟地击掌道:「哦!我想起来了,那两个花痴女嘛!」手插着胸,挑眉说道:「怎么了?不爽我在餐厅给妳们丢面子,所以找人来教训我吗?那可得等一下了,约个地点,等我打工结束后,我一定奉陪,没去我杨斐两个字就倒过来写!」他自顾自的为张雪的来意做下了解释。 张雪连忙摇手否定道:「不、不是!我只是想跟你澄清一件事,虽然静珊要我放弃比较好……可是,我还是希望让你知道我的心情,被你当成我不要脸也好,我不想……我不想就这样被你误会。」她不安地搓揉着衣服下摆。 不是来找麻烦的?杨斐不耐烦地说道:「澄清?妳要向我澄清什么啊?基本上,我和妳不熟吧……」 「我……你……」 「啊?妳说什么啊?」吵杂的工地声让杨斐完全听不清楚张雪细若蚊吶的声音。 「我……你。」 「大声一点,太吵了,我听不清楚妳在说什么啦。」 张雪咬了咬下唇。 「杨——斐——!我——喜——欢——你——!」 声嘶力竭的吼声。 吵杂的工地剎那间无声。 杨斐也跟着愣住了,那是被张雪突然涌出的气势吓到的。 张雪涨红的脸,好像快要烧红到可以冒出烟,但她豁出去了,既然横竖直竖都说了,就要说得清清楚楚! 张雪握紧两手的拳头,闭着眼睛大喊道:「杨斐,我张雪喜欢的人是你,不是白风遥,我只喜欢你!很喜欢你!非常非常的喜欢你!」 张雪用袖子用力地擦去掉出眼眶的泪水,勉强扯出一抹微笑。 「就是想跟你澄清这件事,再见。」 说完,张雪又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后,便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杨斐呆呆地看着张雪跑远的背影,心中的震惊难以平复。 这时,只听着工地里的几个工人在他的背后凑热闹地喊道: 「年轻真好啊!」 「看来小杨很受欢迎,果然帅哥就是吃香!」 「最近的年轻人真是大胆啊……」 很稀奇的,向来脸皮厚到连子弹也打不穿的杨斐脸红了,虽然一手摀住了脸,但是依然摀不住他的满脸通红。 「天啊……那个女人是不是白痴啊?」 杨斐紧紧地按住胸口——更白痴的,或许是自己才对吧?居然会因为被一个白痴女人告白,心跳就无法制止地加快了跳动。 张雪…… 一个俗到有得剩的名字。 一个笨到有得剩的花痴。 4 虽然杨斐就读的是国立大学,但是近几年来,教育部的学杂费不断的调涨,因此,他们学校一个学期的学费,含宿舍费的话,少说也快飙上了三万,这对单亲家庭,杨母又没有固定职业的杨斐来说,着实是一笔为数不小的开销。 上下学期加起来逼近六万的学费,还有每个月的生活费,零零总总的数目加起来,那也是一笔可观的数目了。 对辛苦了大半辈子的杨母,杨斐很不想让她再为了钱的事情担心,为了省钱,杨斐在白风遥的邀请下,跟他住在了一块。 在刚上大一的时候,白风遥的父亲似乎是嫌钱太多没处花,又给他的宝贝独生子买了距离大学较近,徒步到学校,只需15分钟的全新公寓。 公寓大小为2LDK,对个大学生来说,算是相当奢侈的住宿条件了,所以杨斐也不客气,很干脆地就答应了白风遥的邀请,去住免钱的房子。(LDK是Living Dining Kitchen,客厅加带有餐厅空间的厨房,最前面的数字是代表房间的数量,也就是两房一厅一厨房) 住在白风遥的公寓,关于食衣住行的花费,杨斐也就顺理成章地都花白风遥的,至于杨斐的打工钱,则是自己存下来,好用来当学费,或是偶尔想买东西时的零用钱,以减轻杨母的负担。 「张雪?」 杨斐以狂风扫落叶之势,一秒也不停的把菜肴往自己的嘴里塞。 白风遥做的菜,即使是一颗简单的糖心荷包蛋,也是格外的好吃,生熟恰到好处,柔软滑嫩,一吃进口,彷佛都要在嘴里化开了。更别遑论一般家庭小菜,其做菜的手艺在杨斐暴政式的压迫下,日进千里,简直足以媲美大师级的专业厨师了。 「嗯,我真的给她吓到了,看不出来,像她这样随便都能挤眼泪出来的女人,居然有那么大的胆子……」 回忆起在工地门口的那一幕,杨斐的筷子不由自主地在空中停下,脸色又发红了起来。 白风遥双手支在额下,眼神柔和地说道:「阿斐,你对她的感觉不错吧?」 「哪、哪有啊!我只是、只是觉得那个花痴笨得实在有够可以……」 在白风遥的注目下,杨斐话说得结结巴巴,一点儿可信度也没有。 白风遥笑道:「还强撑?你脖子都红了。」 杨斐挥动着筷子努力辩解道:「是天气热的关系!」 白风遥轻描淡写地笑道:「都秋天了,你也换上了长袖,还天气热啊?」 「我说天气热就是天气热……」杨斐耍起了无赖。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全部都是天气热的错,行了吧?还要不要再添一碗?」白风遥看了看杨斐净空的饭碗。 「当然要!」 白风遥笑着接过了杨斐递来的碗,起身走到厨房的电饭锅盛饭。 「张雪吗?」 低声喃喃自语的白风遥,温和的表情隐没,转而代之的是扭曲的五官,他仍旧俊美的脸庞,此时透露着难以形容的狰狞。 「……麻烦的女人。」 ——不过,只要排好剧本的话,想解决一个麻烦的女人,也不会是太大的困难。 依然人声鼎沸的学生餐厅。 依然受人瞩目,拥有出众气质的白风遥。 不同的是,以往跟在王子身边的凶猛动物,却是不见了踪影,这不禁让许多怀春的女性同胞,跃跃欲动了起来。 但在她们才鼓起勇气,想要上前搭讪时,一名男学生却在王子那桌剩下的最后空位上坐了下来,顿时那名不识时务的男学生,成了众多女性在心中亲切问候他母亲安好的对象。 「白风遥,真难得看你一个人耶。」 白风遥停下了筷子,露出了礼貌性的微笑。 「班代,是你啊?」 学生时代,只要是被选上干部,通常那个干部名称,再怎么不情愿,也会演变成了当选人的名字。 在大学,班代说好听一点,是背负起全班同学的信任,说难听一点,就是免费的打杂工一个,顶多在学期末的时候,会给级任导师加上一只小功,草草地慰劳一个学期的苦工生涯。 而这位不幸中选的班代,曾很感叹地说过,担任大学班代的这个工作,是全台湾最没有前途的职业了。 班代摇头叹道:「不就是我这位可怜的班代了,唉,明明今天没有课,我却还得跑来学校,就为了教务处一张薄薄的公告,真是有够不值得的。」 白风遥笑道:「你应该打电话给我的,我有选修课,可以顺便去教务处帮你拿。」 班代说道:「谢啦,反正我都来了,没差啦。对了……最近很少见你和杨斐在一起耶,你们不是一向形影不离的?」 白风遥重重一顿,僵笑道:「阿斐他交了女朋友,是信息系的女生,叫张雪。」 「张雪……不认识。」班代歪了歪头,看着白风遥说道:「怎么了?杨斐交了女朋友,你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我…我很担心……」 「担心?」班代疑惑地眨眨眼。 白风遥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脸上有着明显的困扰和担忧。 「我不晓得怎么和阿斐说,难得遇见一个喜欢的对象,他是那么开心,可是……」 「怎么了?」难得见白风遥露出了这种神情,班代直觉的认为事情肯定很大条。 白风遥缓缓地说道:「阿斐他第一次约会的时候,把我也一起带去了,他说他不晓得和张雪说什么好,希望我能当他们之间的调解剂,我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是又拗不过他……如果我没有去的话,就好了……」他把额头靠上了紧握的双手上。 班代不由得紧张地追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白风遥皱紧着眉头,阖动了嘴唇几下,才终于开口说道:「张雪……趁着阿斐不在的时候,说她喜欢我,希望我能和她交往……」 「天啊!」班代倒抽了一口气,气愤地说道:「那么说,那个叫做张雪的,只是想利用杨斐接近你了?」 白风遥脸色痛苦地说道:「我拒绝她了,不管阿斐怎么拗,我也没再陪他去约会过了,但我怕张雪是不是还不肯死心,如果她能真的喜欢上阿斐,那就好了,可是我又忍不住担心……」 班代拍桌怒喊道:「你应该跟杨斐说清楚的才对!那种利用别人感情的女人最该死了!」 「班代,请小声一点。」白风遥看了看周围,紧皱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以极低的音量,迟疑地说道:「我知道阿斐很喜欢张雪,张雪的告白给他的震撼很大,他觉得张雪是个很特殊的女人,对张雪的印象非常好……所以我更没办法跟阿斐说这件事情……」 「我去帮你跟他说!」 班代说着就要站了起来,白风遥连忙制止他。 「班代,我想张雪应该会喜欢上阿斐的,阿斐那个人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但是只要是他喜欢的人,他就会对那个人很好……时间久了,张雪说不定就会喜欢上他了。」 班代反对道:「你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说不定那个女人不会死心,继续利用杨斐伺机接近你咧!」 白风遥还是摇了摇头,黯然说道:「班代,阿斐是第一次交女朋友,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事闹得他不愉快……这件事情我也只是想找人聊聊,还请你不要说出去。」 班代怒道:「怎么你一向聪明,碰上了杨斐的事,就变得那么笨了?放任那种女人,对你对杨斐都不是一件好事!」 「班代……算我拜托你了。」白风遥的语气,已经近乎于哀求。 「白风遥……」 见状,班代提起的火气,想发也发不出来了。 在班代的心目中,白风遥总是个冷静从容,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也能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不慌不忙地突破难关……但这次,牵扯上了杨斐,白风遥的整颗心便都乱了。 由此可见,白风遥是多么重视杨斐这个朋友啊?宁可自己一个人痛苦挣扎,也不愿意把事实告诉杨斐。 有白风遥这么一个为他着想的好朋友,杨斐是何其的幸运? 所以,颇具有正义感的班代,嘴虽是应承了白风遥的请求,但是在他的心里,却是另外有了别的打算…… 5 摇晃着杯中的液体,白风遥半瞇着眼,用着近乎咏叹似的口吻说道:「怎么说好呢?当你处心积虑,设计着如何让锁定的猎物踏进你的陷阱时,结果却发现,不用你多做什么,那只猎物自然而然的就跑进了陷阱……遇到这种情况,真不知道是哈哈大笑得好,还是啼笑皆非得好。」 吧台后的酒保边擦拭着高脚杯,边淡淡地笑道:「自动送上门的,不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白风遥轻抿了一口酒,说道:「还是感觉挺茫然的。」 「用脑过度容易少年白。」 白风遥笑道:「为了喜欢的人少年白,我甘之如饴。」 酒保放下了高酒杯,转而替白风遥即将见底的酒杯添上新酒,倒酒的手法流利优雅,配上了酒保清秀的五官,让人感觉像是在看一幅迷人的风景。 「那么,方便告诉我,这次又是谁来打扰您的甜蜜世界了?」 白风遥直接了当地回答:「一只想当强盗的老鼠。」 酒保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容:「原来如此,难怪客人会这么生气,连那群人也给您找了出来。」酒保的视线转向店内的不起眼角落,那个角落,此时坐了好几个人,热热闹闹地喝酒划拳着。 「你说错了,我并不认识他们,只是碰巧在同一家店里喝酒罢了。」 酒保抱歉似地笑道:「我的确是说错了,为了表示歉意,请让我送给客人您一点小礼物吧。」 酒保递给了白风遥一个精美包装的小盒子,只有巴掌的大小,就着递给的动作,酒保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遵照您的要求,药性三十分后会发挥,建议使用在烈酒或是汽水一类的饮料上。还有涂抹用的,擦了之后,一分钟内就会产生作用。」 白风遥点点头,表示了解,将小礼物收进了口袋,笑道:「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继续返回擦拭酒杯的酒保,摇头道:「哪里,为了感谢忠实客户的支持,偶尔也是要做点小回馈。」 「适当的投资,是为了更长远的利益。」 「您真是了解敝店的经营方针,让客人得到满意的服务,这才是永续经营的不二法门。」 「对于这一点,我深表赞同。」 白风遥优美的唇型勾起上扬的弧度,他举起酒杯,和酒保相视而笑。 一名喝得醉醺醺的粗犷男子坐上了吧台前的位置,粗声粗气地说道:「调酒的,给我来一杯螺丝起子。」 酒保脸上浮现营业性质的一笑,行了一个鞠躬,说道:「请您稍等,我马上为您调制。」 白风遥凝视着手上的酒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我住的地方,最近出现了一只烦心的小老鼠。」 「老鼠赶走不就好了?要是真的烦,嗝,就干脆灭了算了。」不时地打着酒嗝,粗犷的男子模样看似醉得神智不清了,可眼里,却闪动着精光。 白风遥保持着教养良好的微笑:「这个有点困难,我的同居人,挺喜欢那只小老鼠的。」 「嗝,那可就难搞了,倒不如,嗝,我去帮你除,嗝,除鼠吧。」 「这是个好主意。」白风遥仰头喝光了酒杯中的液体,淡然地笑道:「再联络你吧。」 「没有问题,嗝。」 粗犷男子拿起了酒保调好的酒,摇摇晃晃地走回不起眼的角落,继续和同伴拼起酒来了。 酒保再次地为白风遥将酒注入酒杯。 「能养出一群听话的狗,真的是主人最大的福气了,客人,您说是吗?」 「要把一群流浪狗调教成一群听话的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本钱要够雄厚,恩威要并施,这其中的辛劳,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轻易说明的。」 酒保挑眉道:「至少成功了,不是吗?就结果来说,主人的辛劳,得到了满意的回报,这是值得夸赞的一件事。」 白风遥清冷地笑道:「和贵店相同,用合理的代价换取丰厚的酬劳,这一向是我的宗旨。」 酒保发出了几不可闻的笑声。 「具有优秀的驯养手段,以及精明的经营理念,难怪敝店店长,那么希望由您来接手敝店的经营。」 「这个有点困难,」白风遥苦笑道:「我可是家里的独生子,不继承家业的话,说不定会演变成家庭革命。更何况,对于家父的事业,我的确是抱有一定程度的兴趣。」 「敝店店长也了解这一点,所以才躲在家里哭了三天三夜,您是他最属意的接手人了。」 「我个人认为,比起我有个人比我更适合经营贵店。」 白风遥看着酒保,暗示性地一笑,接着他放下了酒杯。 「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 闻言,酒保立即双手送上账单。 「这是您今晚的费用。」 酒保的笑容有些狡狯。 「尊贵的客人,Dalmore62年限量版单一麦芽威士忌,这个价钱算是相当便宜了。」 「……你果然非常适合接任贵店的经营。」 看到了账单上惊人的数字,白风遥不禁面露苦笑,无奈地掏出了信用卡。 6 秋季的夜晚,少掉了夏季的闷热,却多了几分的微凉。 杨斐是个很怕热,也是个很怕冷的人,因此打工结束回到家、洗完澡后,他便穿上了长袖的T恤,坐在客厅。 坐在客厅的杨斐,对于周末的电视综艺节目,完全没有丝毫的兴趣,也没有打算去翻那堆白风遥买回来的DVD,他只是不时地盯着时钟,揣揣不安地等待着。 最近由于常常和张雪在一起的关系,所以虽然住在一起,但比起以前,他和白风遥在一起的时间可以说是大幅的缩水了。 内向害羞,乖巧柔顺,却也时常做出出人意料之举的张雪,占满了杨斐的整个心思。 如果这种甜蜜美好的感觉,便称之为恋爱的话,杨斐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男男女女,前仆后继地追求恋爱了。 可是杨斐却也感到了不安。 那份不安的萌生,同样地也是来自于张雪。 『杨斐,你的眼睛是被蛤仔肉糊到了是吧?说我骗你?我骗你有好处吗?』 班代气愤地大吼着。 『要不是看在白风遥为了你的事情那么烦恼,你被利用死我也不管你!』 「风遥……」杨斐不断重复地呼喊这个名字。 现在回想起来,最近虽然很少和白风遥一起,不过连杨斐也能很明显地感觉到白风遥似乎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着,连向来温和的笑容,也笑得很勉强。 每次当杨斐说要出门和小雪约会时,白风遥总是会喊住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直到他后来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白风遥才强颜欢笑地说要他路上小心。 自己真的是被欺骗了吗? 小雪的羞涩笑容,小雪对他说的喜欢,全部都是欺骗吗? 虽然不断地要自己不要怀疑,但是对于班代的话,杨斐却或多或少地信了——原因就是白风遥。 杨斐相信白风遥不会欺骗他,连杀了人的自己,白风遥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要他好好改改自己的脾气后,便义无反顾地帮他处理楚凌的尸体,甚至是还帮他欺瞒过警方。 白风遥对待他的方式,也并没有因楚凌的事情,而有所改变,反倒是自己,紧紧地缠上了白风遥。 再怎么甜蜜美好的恋爱,却不如他和白风遥之间超乎友情、爱情以及亲情的感情。如果班代说的都是真的,那再怎么留恋张雪,杨斐也会直接了当地和张雪分手。 不只是因为被利用的不快,而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杨母,白风遥就是他最重要的人了。 喀擦一声,是门把转动的声音。 「咦?阿斐,你还没睡啊?」白风遥表情看来有点讶异,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皱着眉说道:「都快凌晨一点了,你不是明天早上还得去工地吗?」 「睡不着……」 「是失眠吗?」白风遥走到杨斐面前,仔细地端详杨斐的脸,叹道:「你的脸色很不好,既然睡不着,我泡一杯热牛奶给你好了,喝杯热牛奶,比较容易入睡。」 「我不要喝牛奶。」 杨斐一把抱住了白风遥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腹部上,蹭了又蹭。 对杨斐突如其来的举动,白风遥只是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问道:「怎么了?不会又有谁惹你了吧?」 「风遥……」杨斐闷着声说道:「今天班代来找我说了……」 白风遥的身体大大地震晃了一下。 「是吗……」 白风遥弯下腰,就着有些别扭的姿势,回抱住了杨斐,含着浓浓哀伤的语气,不住地道歉着。 「对不起,阿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7 杨斐觉得胸口,隐隐地疼痛——风遥一定独自苦恼了很久吧?我怎么会这么笨呢?还要等到别人提醒才知道…… 杨斐手上更是用力地抱紧了白风遥。 「那怎么会是你的错?是我太笨了,也是张雪演技太好了,我还以为她是真的喜欢我……」 白风遥说道:「阿斐……说不定她真的喜欢上你了,你和她问个清楚再说吧。」 杨斐冷哼一声,说道:「问个清楚?我怕她到时不是矢口否认,就是找一堆理由来牵脱……她倒也聪明啊,懂得从我下手,我还真的被她给骗了。」他泄愤似地咬了咬牙:「那个女人我一定要她好看!」 「阿斐……人家是女孩子。」白风遥苦笑。 杨斐紧握拳头怒吼道:「女的又怎么样了?敢玩我,就要有心理准备,提早买个棺材省得到时麻烦!」 「阿斐!」 白风遥皱紧了眉头,看起来真的是有点动怒了。 「不要这样,别再和她来往就好了,不要去为难她,她一个女孩子,要是这种事情流传出去,对她的伤害很大。」白风遥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你要是心理不平衡,就找我出气好了,再怎么说,这件事的起因也是因为我。」 杨斐高涨的气势顿时消弭了下去。 「风遥……那种女人你护她干嘛?不揍她个一顿,你不会不甘心吗?」 「不甘心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白风遥叹道:「阿斐,从以前到现在,我就希望你能多收敛脾气,别再和张雪计较了,一个大男人,多少得有点心胸,冲动行事会惹下很多麻烦的,这一点,你应该是最了解的。」 「……」杨斐低下了头。 白风遥轻抚着杨斐的背脊,额头和他相抵着,柔声说道:「阿斐,听我的,别再惹事了,张雪不要去理她就好,不要让我担心你了,好不好?」 「……我知道了,我答应你。」杨斐不太甘愿地说道。 白风遥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去泡杯热牛奶给你吧,喝过之后,就赶快去睡觉,在工地工作,睡眠不足很容易发生意外的。」 「哦……我要加点砂糖,可是——」 「可是不要太甜是吧?」 杨斐嘿嘿地笑了笑,白风遥说了一句真是拿你没办法后,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才转身走向厨房。 默默地看着白风遥的背影进入厨房后,杨斐拿起了扔在沙发上的手机,脸色凝重地快速地打下了几个字。 『张雪,我不想和妳继续交往下去了,我们分手。杨斐』 虽然比较想要直接打电话过去大骂一顿,管他现在是凌晨还是晚上,但杨斐不想要白风遥为他操心了,所以才选择了这种方式。 按下蓝色的通话键——传送—— 当屏幕显示传送成功的字样后,杨斐便立刻将手机关机,把手机随便地往沙发上一扔。 胆敢把他杨斐耍在手掌心上玩,这让杨斐觉得自己受到了非常严重的羞辱,和张雪曾经有过的甜蜜回忆,剎那间全都烟消云散,留存的,就只剩下了深深的憎恶感。 对因被欺骗而恼怒的杨斐来说,即使只是听到张雪的声音,他也会有股想将对方大卸八块的冲动。 8 隔天一早,杨斐脸上一副摆明就是睡眠不足的模样,懒懒地吃完早餐,懒懒地向白风遥告别,懒懒地提着脚步离开公寓。 白风遥只能无奈地站在阳台目送杨斐离开,他虽希望杨斐不要那么拼,几万块的学费他也能帮着出资的,但杨斐却总会莫名其妙地坚持某些事情。 直到看不见杨斐的身影为止,白风遥才走回了公寓里。 白风遥的心情很好。 他安排的剧本,只剩下了最后一步,等到那最后一步也完成了,以杨斐的性格,这辈子他再也不会对别的女人卸下心防。 那只野兽,只能被自己所独占,其它的人碰也不能碰,楚凌是这样,廖冬婷是这样,张雪也会是这样。 「接下来,就只剩下慢慢等待小老鼠的行动了……」白风遥的嘴角,轻轻地撩起。 白风遥伸伸懒腰,眼中含笑地说道:「好,该来收拾房子了。」 每逢假日的时候,白风遥都会习惯整理房子,虽然可以花钱请个钟点女佣来帮忙,但他不喜欢这栋他的房子里,除了杨斐外,还有别人的气息存在,宁可自己麻烦点。 煮饭、洗衣服、扫地、拖地、晒棉被,这全都由白风遥一手包办,杨斐只是顶多偶尔会帮他洗洗碗,可是白风遥本人并不会介意这种事。 为了喜欢的人,白风遥愿意做任何的事情,无论是什么。 ——是的,无论是什么。 当整理好房子,把清扫出的垃圾用塑料袋包好,这时也都快十一点了。 白风遥走去厨房把双手洗干净,便开始准备杨斐今天的午餐。 工地虽然有提供便当,但菜色并不是很好,早给白风遥养刁了胃口的杨斐吃不惯工地的便当,不是嫌饭太硬,就是嫌菜不够新鲜,总之东嫌西嫌,嫌到白风遥主动提出为他带亲手做的便当去才肯罢休。 就连杨斐的这种任性,白风遥也觉得可爱到了不行。 杨斐的手指、柔软的头发、线条刚硬的五官,他的一切一切,看在白风遥的眼里,都让他爱不释手。 年少稚嫩的自己,刚意识到喜欢上杨斐时,有一段时间,连呼唤杨斐的名字,他的声音都会微微地颤抖着,看到杨斐对他笑时,他的心更会兴奋地噗通、噗通跳着。 那已经不能归类在喜欢的感情了,而是近乎迷恋的爱。 所以,才可以为了杨斐,做出卑劣的事情。 花了半小时做好杨斐的便当,白风遥就匆匆忙忙地给杨斐送了过去,热呼呼的便当,才是最美味可口的,白风遥绝不舍得让杨斐吃冷掉的便当。 在工地的门口,白风遥陪杨斐闲聊几句,临走前还像个老妈子一样地叮咛他,要他千万小心工地的安全,别出了意外。 送完了便当,白风遥才感觉放松了许多,以悠闲的步调,慢慢踱回公寓。 远远地,白风遥就看见了一名穿着白色洋装的女孩,在公寓门口焦急地打转着。 这时,白风遥忽然想起了酒保的一句话——自动送上门的,不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白风遥扬起了优质王子的微笑。 的确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啊,尤其是宝贵的时间,而小老鼠自动送上门的时机,虽不算良好,但白风遥相信,这不会是太大的问题。 9 「张雪?」白风遥的脸上浮现完美的疑惑,朝张雪的方向走了过去。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张雪下意识地朝声音的来源望去。 「白同学!」 白风遥笑着问道:「妳怎么过来了?」 张雪有些焦躁地问道:「斐在吗?我打他手机,他都没有开机,警卫又不肯放我进去……我有急事想要找斐。」 白风遥讶异地说道:「他今天有打工,妳不知道吗?早上他就到工地去了,大概得到三点半才会回来。」 「啊……对啊,他今天有打工……我都忘记了……」说着说着,张雪的眼眶,蓦地滑落了两道泪水。 白风遥慌张失措地说道:「张雪,妳怎么哭了?」他手忙脚乱地拿出了一包面纸。 张雪接过白风遥递来的面纸,小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白风遥安抚地说道:「张雪,妳别哭,告诉我,是妳和阿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个,张雪的泪珠再次地成串掉下,她哽咽地说道:「斐、斐突然传简讯来说、说、说他要和我……他要和我分手……」 「和妳分手?」白风遥一脸的惊讶,然后他看了看四周,只见警卫室的警卫正好奇地朝他们看来。 「这里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上去我们住的地方好了,我大概知道阿斐怎么会突然传那种简讯给妳。」 已然心慌意乱的张雪,像是溺水的人抓着了一根稻草般,依言点了点头。 「请进,随便找个位子坐。」 张雪边擦着持续掉落的眼泪,边轻声道:「谢谢。」她坐在长型沙发的中间,着急地问道:「白同学,你说知道阿斐……」 白风遥在她左手边的单人沙发上做了下来,不急不缓地说道:「他好像有听到什么流言。」 「流言?」 「嗯,」白风遥的脸色肃穆,语气凝重地说道:「有流言说,妳是为了接近我,才和杨斐交往的。」 「才不是!我喜欢的是斐!我真的很喜欢斐!」听到有人如此污蔑自己认真的感情,张雪连嘴唇都气哆嗦了。 「我知道,我看得出来,妳是真的喜欢阿斐,昨天晚上,我也为了这件事情,和阿斐谈了很久……那个时候,他的情绪有缓和了下来,我还以为他不在意那个流言了,没想到……」说到这里一停,白风遥叹息了起来。 张雪立刻站起:「我现在就去找斐解释!」 白风遥连忙制止道:「阿斐既然发出那样的简讯,就代表他在气头上,他一气起来,什么都不管的,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妳说什么也没有用。」 张雪眨了眨眼,才刚停下的眼泪,又有泛滥的迹象。 「可是我总不能放着斐这样误会我吧?」 白风遥苦笑道:「我也不是要妳什么都不解释,只是妳这样冲去,我肯定阿斐会认为妳是在辩解,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妳也该多少了解他的脾气吧?」 闻言,张雪颓然地坐了下来,掩面哭泣道:「那我该怎么做好……我已经都不知道了……斐他为什么宁愿相信别人说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我……」 10 白风遥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妳就先在我们这里等等吧,等斐回来,到时我再陪妳一起解释。」 张雪一听,悲伤的眼眸中燃起了希望,有白风遥在,也许事情会有所转机吧?毕竟白风遥和杨斐的交情,可是非同一般。 「谢谢你,白风遥……对不起,造成你的麻烦了。」 白风遥露出困扰的笑容。 「别这样说,我想斐也只是一时的气愤,能帮上你们两个人的忙,我觉得非常开心。」停了一下,白风遥笑道:「对了,能告诉我妳是怎么喜欢上斐的吗?如果妳不方便说,那也就算了。」 张雪摇了摇头,脸颊上浮起两朵红云,羞涩地说道:「没什么不方便说的…….当初,我只是从静珊那里,听到说在我们学校公认的校园王子身边,老是有一只野狗绕着团团转,那只野狗凶得很,出口动不动就是脏话连篇,有的时候,甚至还会因为一言不和,和别人发生冲突……大家都说,要不是有你在一旁管束,他早就因为被记了一堆处分而被退学……」 白风遥苦笑道:「把斐当成野狗?这种比喻,未免也太过份了。」他的斐,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家丢根骨头,就迫不及待张口吃掉,还摇着尾巴讨好人的野狗? 张雪破涕为笑地说道:「是啊,很过份的比喻吧?所以我对斐也感到了好奇,想知道这样一个被讲成野狗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张雪低垂着眼帘,眼中是充满恋爱的光彩。 「有一天,我记得那一天下着雨,楼梯有点滑,我不小心滑倒,就要跌了下去,然后有个走在我前面的男孩子,听到我的惊呼声,马上就转头,一手勾过来搂住我的腰,帮我稳定好平衡,我本来想向他道谢,没想到他劈头就冒出了一句『女人,妳是不会走路是不是?要是不会,不会滚去坐电梯喔?』我听到都傻眼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被称做野狗的杨斐。」她边说,还学着当初杨斐说话的表情,横眉竖眼,活灵活现。 白风遥笑道:「斐说话就是那样。」 张雪跟着呵呵笑道:「对啊,我就是这样,开始注意起他的,他是个很大胆的人,一点都不会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好不好,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拥有一种独特的风格……」 一点一滴,张雪倾诉着她所认识到的杨斐,神情是那样地陶醉幸福,丝毫没有发现到,倾听她言语的白风遥,脸上虽是挂着笑,但眼中却没有一丝的笑意。 忽地,白风遥含着歉意道:「啊,瞧瞧我,妳来了这么久,都忘记给妳送点饮料什么的,主人失格啊。」 「不用麻烦了。」 白风遥边往厨房走去,边回头笑道:「不麻烦,况且妳说了这么久的话,多少都有点口渴了吧?妳等一下喔。」 一踏进厨房,白风遥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从柜子里拿出两只透明玻璃杯,倒进了冰凉苹果西打,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宽长不过两公分的小扁盒。 这个东西从拿到手后,白风遥便一直随身携带,因为杨斐常常会跑进他的房间,只有带在身上才比较保险,而且更重要的是,能够用来以备不时之需。 打开小扁盒,里头装了一颗圆形药片,还有一份包成三角状的纸状物。 白风遥毫不犹豫地打开纸状物,将里头的白色粉末倒入了杯子中,把剩下的药片,也投进了另一个杯子。 11 白风遥毫不犹豫地打开纸状物,将里头的白色粉末投入了杯子中,把剩下的药片,也投进了另一个杯子。 他面无表情地将用来包裹白色粉末的纸片,冲进了流理台的排水口内,小扁盒则是丢进了回收厨余的垃圾桶里。 「不好意思,让妳久等了,我顺便放了点冰块,妳不介意吧。」白风遥扬着爽朗的笑容,将冰凉的苹果西打放在张雪面前的桌上。 「不会,谢谢。」张雪含蓄地点点头,拿起了杯子,笑着说好冰哦。 白风遥注视着张雪滚动着喉头,一口一口地喝下,嘴角浮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直到几分钟过后,白风遥才喝下了第一口加添药物的饮料。 张雪浑然不知地和白风遥继续分享着她所认识到的杨斐,白风遥也依然陪着笑脸,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答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张雪的眼神越来越迷离了,还不时地发出傻笑声。 见状,白风遥知道是药性发作了,试探性地呼喊道:「张雪?」 「呵呵、呵呵……」张雪晃头晃脑着,只懂得傻笑以对。 白风遥慨然地笑道:「那笔Dalmore62年限量版单一麦芽威士忌的酒钱,被宰得不冤啊。」 他换做到张雪的身边,神智不清的张雪,行为完全失控,居然抱住了白风遥的腰,尽是做出一些她平时根本不可能做出的动作。 差点被张雪一把压倒,白风遥赶紧一个翻身,将张雪压在他的身下,张雪的手不断地乱挥舞着,发出低低的怪叫声。 「别急,很快就好了。」 白风遥从口袋摸出另一个小扁盒,里头装着透明的膏状物,他掀开张雪的裙子,半脱下她的内裤,将膏状物擦在她的下体周围后,重新帮她把内裤穿了回去,然后位置一转,让张雪跨坐在他的身上。 过了没多久的时间,张雪开始扭动着下身,手撑在白风遥的胸膛上,摩擦着他的身体,发出暧昧的呻吟声。 此时,白风遥也觉得脑袋眩晕了起来,他知道他的药效也发挥出来了。 任着张雪胡乱地解开他裤子的钮扣,白风遥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住了,眼睛一闭上后,很快地便丧失了知觉,陷入深沈的睡眠之中。 12 杨斐手指转动着钥匙圈,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慢悠悠地走到门口,将钥匙插入,转动,开门。 「风遥,我回来了……」 抬起脚,弯下腰,就着要脱鞋的姿势,杨斐傻楞住了,在他的眼前,正上演着一部活生生的春宫片。 一个是他今天凌晨传简讯说要分手的张雪,她正夸张地摇动着自己的腰,发出沈溺于性爱的欢愉叫声。 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长型沙发上,合上的眼皮一动也不动,就像是死掉了一般。 ——不对劲! 「风遥!」 连鞋子也来不及脱,杨斐急急忙忙地冲进了客厅,直接就是一拳往张雪的脸上挥了过去! 「妳做了什么!」 张雪摀着那被痛打的脸颊,一条血丝从她的嘴角流出,可是她却是一脸的茫然。 「还不快点给我下来!」 看张雪全然没有移动的打算心急的杨斐干脆一把将张雪抬起,随着抬起的动作,张雪的喉头发出一声叫声,背脊忍无可忍地一阵痉挛。 一将张雪抬离白风遥的身上,杨斐便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往地上重重一丢,慌张地轻拍着白风遥的脸颊。 「风遥?风遥?你醒醒啊,风遥,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无论杨斐多么焦急地呼唤,白风遥却是一点响应也没有,要不是他还有呼吸,杨斐简直以为他是死了。 杨斐转身揪住张雪散乱的头发,咬牙切齿地问道:「贱女人!妳对风遥做了什么?说!给我说啊!」 张雪却只是径自朝他笑着,那个笑容在杨斐的眼底看来,就像是计谋得逞的得意笑容,异常地刺目。 杨斐狠狠地往张雪的腹部踢了好几脚,恼火万分地揪着张雪的头发拖到门口,把门打开,将她像丢垃圾一样,用力地往门外扔了出去。 碰地一声关紧门,虽然杨斐很想一刀宰了张雪,但现在是白风遥比较重要。杨斐跑到房间找出一条毛毯,盖在白风遥裸露的下体上。 「风遥,你醒醒,风遥,你给我醒过来啊……」 杨斐既担心又心慌,轻拍白风遥双颊的手,力道逐渐加大,都打到白风遥的脸颊红肿发烫了。 为什么还不醒过来?杨斐拿起一旁的杯子,仔细端详,发现两个杯子中,其中有一个有奇怪的沈淀物,另一个则是毫无异状。 「那个女人居然下药!」 杨斐咬咬牙,冲去打开门,想要问张雪究竟给白风遥下了什么药,可是却没看见张雪的身影。 她逃走了。 杨斐这才后悔自己的冲动,不应该把张雪扔出去才对,她做的丑事都被发现了,哪还能不赶快逃走?自己等于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啊。 怎么办才好?送医院吗? 那要怎么说?该不会要老实说是风遥被人给迷奸了吧? 身为一个男人,被个女人迷奸——杨斐光想就觉得头皮发嘛,那对他来说,可是一件相当丢脸的事情。 茫然失措下,杨斐也只好干著急了,不停地叫着白风遥的名字,希望争取他早一点醒过来。 许久后,白风遥终于悠悠转醒,他声调模糊地应了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睛。 「……斐?你回来啦……」 杨斐担忧地问道:「风遥,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什么不舒服?我好像睡着了……」白风遥困惑地转动了一下头颅,有些虚弱地问道:「对了?张雪呢?她过来找你……」 杨斐气愤地说道:「还管她干什么!她给你下药你知不知道?」 「下药?」 「对!我回来的时候,你正被她迷奸当中!」 「迷…迷奸!」白风遥吓得坐了起来,随着他过大的动作,毛毯滑落,看到自己的窘状,他慌张地把毛毯盖了回去。 杨斐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小子受欢迎到人家下药也想要你的地步了。」 「斐……」白风遥困窘地苦笑。 「你怎么让那个贱女人进来的?」 「她过来找你,我问她怎么不去工地找你,然后她就说,她忘记你今天要去工地上班……」 杨斐冷笑了一声。 「忘记?最好是忘记啦,这个借口也太蹩脚了点吧。」 白风遥皱眉道:「我看倒是像真的,她那时很慌张,说你传简讯给她,要和她分手,急的都哭出来了……我看她哭得那么厉害,太醒目了,所以就把她带了上来……」 「我的天啊,风遥,」杨斐拍了一下额头,无奈地惨嚎道:「你嘛拜托一下,有点危机意识好不好?那个贱女人随便挤出点鳄鱼眼泪,你就这样把她给带上来了?」 13 杨斐的表情是既无奈又受不了,他拍了拍白风遥的肩膀,叹道:「算了,事情都发生了,骂你也没有用,你好歹也算个受害者呢。」 白风遥哭笑不得地问道:「斐,什么叫做我好歹也算个受害者?我本来就是个受害者啊。」 杨斐嘿嘿笑道:「不然你要我怎么说?不过幸好你是个男人,不是女人,就当作是被只疯狗咬了一口好了。」他把桌上的两个杯子拿起,用下巴指了指浴室,皱着鼻子说道:「你先去洗澡吧,浑身上下都是那个贱女人的香水味,光闻就觉得恶心死了。」 白风遥抓着毛毯站起:「是是,我立刻就去洗。」 杨斐的脚步一顿。 「对了,要我帮你放水吗?」 白风遥满脸的惊讶:「斐,你没事吧?帮我放水?这句话一向都是我问你的才对。」 杨斐抬脚踢了白风遥的屁股一脚,笑骂道:「你这个臭小子,我是看你经历了那种惨事,难得好心大发,想要替你服务一下,安慰安慰你,你居然是这样回答我?」 「因为真的是太稀奇啦,我怀疑天可能都会下红雨了,不,说不定明天早上一起来,就会发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说啊你!」杨斐摆出凶恶的表情,举起拳头,佯装要挥过去的样子。 白风遥连忙求饶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放水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行了,不用劳烦到杨大爷你。」 「快去洗澡啦你!」 看着白风遥一溜烟的往浴室跑去,杨斐一边说着真是拿这小子没办法,一边把杯子丢到厨房的流理台。 「那个贱女人还真是会耍手段,连下药这一招也出来了……她该不会以为只要怀孕了,风遥就得和她奉子成婚吧?」洗着杯子,杨斐恨恨地说道:「女人、女人,他妈的,女人这种生物是耍心机之大成,比老子还可怕……」 把杯子洗净后,杨斐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拿起一根香烟点着,靠在流理台边,一口一口地吞云吐雾。 良久,杨斐发出了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真是对不起风遥。 如果不是自己笨到相信那个贱女人,风遥不会为了他那么担心,也不会因为他而被那个贱女人迷奸。 从以前到现在,自己似乎都不断地再给风遥添麻烦,楚凌的事也是一样…… 风遥是出于什么心情,帮自己隐瞒一切,甚至处理楚凌的尸体?又是出于什么心情,对自己万般容忍退让? 单纯的好朋友,能为了对方,做到这种地步吗? 这些问题,杨斐不是没有思考过,可是他不敢往下想下去,只能懦弱地保持现状。 风遥一定比谁都了解他懦弱的想法吧? 尽管是这样逃避不敢面对的自己,风遥依然没有强迫他面对,只是静静地守候在一旁。 当自己跟风遥说,要和张雪交往时,当时风遥露出了悲哀的眼神,但却依然笑着祝福自己。 现在回想起来,杨斐都觉得胸口会不可抑制地隐隐作痛着。 刚才一踏进门,看见了那种场面时,一瞬间杨斐首先感到自己被背叛了,被那个一直守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 比起张雪的欺骗利用,杨斐气愤的只有白风遥的背叛。 然后知道白风遥是被下了药,杨斐却是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个男人,果然不会背叛自己。 从以前到现在,白风遥的心里都只有他杨斐一个人,可是……以后呢? 杨斐害怕了起来。 ——要是张雪真的怀孕了,风遥会不会因为这样,就决定抛弃他? ——要是以后风遥厌倦了守候,改而喜欢上别的女人,他们还可不可以保持这种生活模式? ——要是…… ——要是…… 「他妈的混帐王八蛋!」 莫名其妙地骂了一句,杨斐烦躁的捻熄了香烟。 14 水龙头的水西哩哗啦地流下,慢慢注满着浴缸。 白风遥赤裸着身体,把小扁盒残留的膏状物在盥洗台全都洗尽后,便把小扁盒扔进了马桶里,水一冲,冲得干干净净。 处理好后,白风遥才开始着手洗净身体,有点轻微洁癖的他,对于张雪残留在他身上的味道,相当的厌恶,简直到了张口欲呕的地步。 从头到尾彻底地洗着,白风遥洗了两三遍,抬手闻了闻味道,这才满意地泡入了浴缸。 恰好的水温,让白风遥不由自主的闭起了眼睛,享受着温暖。 「风遥。」 「嗯?」 门外的杨斐问道:「你还在洗吗?」 「没有,我在泡澡,怎么了?」 「……」顿然无语。 白风遥半躺下的身体坐了起来,朝着门口问道:「斐?怎么了吗?」 「我可以……可以进去吗?」 是要厕所吗?白风遥笑道:「门没锁,你直接进来就可以了。」 喀擦一声,杨斐黑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吭,径直地走到了白风遥的身边。 「斐,怎么摆着那种脸?」 「风遥,请你甚么话也不要问,让我打你一拳。」 「啊?」 白风遥尚来不及反应,杨斐一拳就轰在他的脸上,白风遥摀着惨遭挨揍的脸颊,脸色错愕。 「斐?」 更让白风遥惊愕的事情,就发生在下一瞬。 杨斐一手勾住了白风遥的脖子,强硬地将唇堵上了他的唇。 ——这是……在作梦吗? 如果不是感觉太过真实,白风遥差点以为是自己泡澡泡到一半睡着,所做的一场美梦。 杨斐的亲吻,只是单纯的嘴唇碰触,尽管只是如此,却也使得白风遥陷入了贪婪的恍惚之中。 忍不住地,白风遥把手压在杨斐的后脑上,伸出舌头探入另一个温热的柔软,而那个向来高傲的人,并没有做出拒绝,反而任着他在口中肆意窜动,紧紧纠缠。 水花溅出,溅湿了杨斐的衣服,白风遥却无暇去理会,在浴缸内半跪起身体,狂乱地缠卷交吻,被激烈索求的杨斐,从湿润的唇间发出了啜泣般的叹息。 「够了…风遥……够了!」 杨斐用力地推开白风遥,跌坐在潮湿的磁砖上,喘着气,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 「斐,你没事吧?」 杨斐吼道:「你给我缩回去,不准起来!」 闻言,白风遥立刻坐回了浴缸里,但依旧担心地看着跌坐在磁砖上的杨斐。 「不会恶心……」 「斐?」 杨斐的眼中,闪动着水光,直勾勾地望着白风遥。 「我说不会恶心,对于亲你的这件事。」 「你亲我,就是想试试看会不会觉得恶心吗?」白风遥苦笑。 杨斐静静地说道:「可是刚刚看到那个女人骑在你身上,我就觉得恶心。」随即垂下了眼光:「风遥,我讨厌看到你和别人做那种事情,很讨厌,非常讨厌。」他努了努嘴,露出了孩子气的表情。 「斐……」白风遥的心里,激荡不已。 「我知道我是个很过份的人,自私、小气、傲慢、自大、动不动就发脾气,动手打人……还是个还卑鄙无耻的小人,仗着你喜欢我,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你……」 「一点也没有关系啊。」 白风遥凝视着杨斐,温柔的表情连光线都能够穿透了般。 「斐高兴怎么利用我都好,因为我有让你想要利用的地方吧?光只是这样,就足够让我幸福的想要哭出来了。」 15 沉默了好一阵子,杨斐缓缓地开了口。 「……风遥,我有没有说过,你看起来聪明,其实却是个笨蛋?」 「斐,我说得这么认真,你不感动也就算了,还说我是笨蛋?」 杨斐撇嘴道:「你本来就是个笨蛋,货真价实的大笨蛋,不然怎么谁都不喜欢,偏偏喜欢上我?」 白风遥无奈地笑道:「好好好,那我就当个货真价实的大笨蛋好——」 尚未说出的话,是由于对面的那个人,再次地亲吻了自己,几秒钟后才移开了唇。 杨斐餍足般地舔了舔唇,露出大咧咧的一笑,说道:「嗯嗯,感觉还挺不错的。」 白风遥摸着还残留着杨斐气息的嘴唇,苦笑道:「斐,这次你不会又要揍我一拳吧?」 杨斐啧啧两声,一副煞有其事的表情:「刚才先揍你,是担心我适应不良,那我不是很吃亏吗?所以当然要先揍个一拳,平衡一下心理才对嘛!既然感觉不错的话,当然就不会揍你了。」讲得非常的理直气壮。 「那我不就还要谢谢你感觉不错,不揍我了?」 杨斐屌屌地挥挥手,说道:「不用客气。」 「……」 无视白风遥的复杂笑容,杨斐径自扶着浴缸边缘站起身来,拿脚ㄚ子踢踢白风遥的肩膀。 「你还要泡多久?水都要变冷了,快点起来穿衣服啦!我也想要洗澡了,在工地里流了一身的臭汗,黏答答的很受不了耶。」 白风遥挑眉笑道:「那你还不出去?是打算看我穿衣服吗?我是不介意啦……」 「我没那么无聊咧。」杨斐朝他竖起了中指,两手插在屁股后头的口袋上,吹着口哨,慢悠悠地晃向了浴室门口。 「风遥。」杨斐停在门口,头也不回。 「又有什么事啊?杨同学?」 背对着身体,杨斐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对于和我同属男性的生物没有多大的性趣,如果我……如果最后我还是、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你……不管是你在上面还是我在上面……」 「那也没有关系。」白风遥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是我自己要喜欢上你的,你并没有错,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那你会喜欢上别人吗?」 白风遥柔声问道:「斐,你先老实告诉我,你讨厌我们两个人的接吻吗?」 「不讨厌。」杨斐当下使劲地摇头。 白风遥笑道:「那偶尔的时候,请让我吻你吧,这样我就会很满足,可以继续努力不懈的喜欢你了。」 杨斐迟疑地问道:「……接吻就够了吗?」 「接吻就够了。」 杨斐立刻接口道:「好,那我让你吻我,可是你不准喜欢上别人,只准喜欢我一个,我也跟你保证,我不会再喜欢别人,就这样约好了,你敢毁约,我就揍死你。」 语毕,像是害怕白风遥反悔,不等他的回话,杨斐便急急忙忙地开门跑走了,急得连门也没有重新关上。 白风遥只能呆呆地注视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几分钟后,才恍过神来,从浴缸里爬起,擦干身体,穿上了散发阳光味道的衣服。 「出乎意外的收获啊……」 白风遥的嘴边,抿着一抹几不可见的诡异微笑,轻而又轻的话语,彷佛连他自己都快要听不见了。 16 刚踏出浴室,杨斐就看见白风遥穿着一身简便的外出服,蓝色牛仔外套内搭一件墨绿色T恤,下半身则是黑色长裤,尽管是平平无其的服装,穿在白风遥的身上,便像是流行杂志所刊载的服饰。 双手拉着披在脖子上的毛巾,杨斐好奇地问道:「风遥,你要出去啊?」 「嗯,出去买个菜,本来想说下午要买的……只好拖到现在去了。」白风遥接手过杨斐的毛巾,替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皱眉道:「怎么不先在浴室吹干呢?现在都秋天了,湿着头发很容易感冒的。」 杨斐把头低下,好方便白风遥擦拭,他微瞇着眼,白风遥力道适中的擦拭,让他感觉很舒服。 「懒得吹嘛,放着自然干也不错啊。」 白风遥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道:「你是打着要我替你擦的主意吧?」 杨斐晃头晃脑地笑道:「我可没逼你替我擦,有人啊,就是老妈子的性格,改也改不了了……」 白风遥压着他的头,笑骂道:「去你的,不要乱动,再动你就真的给他放着自然干了。」 「喔,不动就不动。」杨斐摸摸鼻子,乖乖地保持着同样的低垂姿势。 「今天晚餐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吗?」 杨斐歪头道:「我想想……风遥,我想吃咖哩,鸡肉咖哩饭,要辣味的。」 「鸡肉咖哩饭吗?还有呢?」 「玉米浓汤,要放鲜奶的,还要有火腿、猪肉。」反正做菜的人从来不会是他,所以杨斐回答的毫不犹豫。 「了解。」见杨斐的头发差不多有半分干了,白风遥才停下了手,说道:「剩下的用吹风机吹会比较好。」 杨斐随便拨了拨半干不湿的头发,抬眼看着面前的人说道:「风遥,我也跟你去好了,我想吃点饼干,可是不晓得买什么好。」 白风遥温柔地笑道:「好啊,但是你得先把头发吹干,还有换件衣服才行。」他瞄了瞄杨斐身上那件绝对抵挡不了外头冷风的薄上衣。 「哪用那么麻烦啊?」杨斐窜回房间里,没多久就跑出来,他穿上了一件连帽外套,将帽子往头上一戴—— 「嘿嘿,你看!这样不就解决了吗?」他嘴角勾起,得意的一笑。 「就你的歪脑筋多。」 一把勾住白风遥的脖子,杨斐吹了一声口哨,心情愉快地说道:「走了啦,要不然等你买完材料回来再煮好,晚餐都变成宵夜了。」 「先等等。」白风遥在玄关停住。 「怎么啦?钱包忘了带?」 白风遥偏过头,吻住杨斐,柔软的舌头触弄着他的上颚跟脸颊的内侧,深深的亲吻。 「嗯……」 发出一声甜腻的喘息,杨斐干脆闭起眼睛,背部靠在墙上,两手围上了男人的脖子,顺从地配合着男人的侵略。 两分钟过后,白风遥的唇才离开了杨斐,离开前,还依依不舍地舔了一下杨斐湿润的唇瓣。 白风遥的额头抵在杨斐的额头上,环住他的腰,嘶哑着声音问道:「斐,我吻你,你会感到舒服吗?」 杨斐扁着嘴说道:「……虽然不甘心,不过你的技巧真是他妈的好。」 「我可以把它当成是你对我的夸奖吗?」 杨斐说道:「你爽就好……不过,你爽之前,再亲个一次吧,真是他妈的有够舒服……」 白风遥微微地一笑。 「乐意之至。」 这一次,他们又拖了整整五分钟后,才终于步出了门外。 17 谁说老天爷是公平的? 说这句话的人,不是白痴肯定就是疯子,才会说出这种蠢话。 浑然不在意路人的眼光,杨斐用很不雅观的蹲厕所姿势蹲在大卖场的通道上,双手靠在膝盖上支着下巴,视线一瞬也不移地盯着正在生鲜区仔细挑选猪肉的白风遥。 低垂的眼帘,轮廓清晰的俊美侧面,就连用修长的手指拿起保丽龙盘端看后再放下的一举一动,也是优雅得叫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瞧,那个负责生鲜区的伯母级人物,不就是瞪大着眼睛,直直地注视着白风遥,口水差点都要流下来了吗? 充满罪恶的男人啊…… 正当杨斐想得出神时,白风遥转过了头,朝他露出了一抹足以风靡万千雌性生物的微笑。 「斐,鸡肉咖哩要放的鸡肉选择里脊肉好不好?今天的里脊肉,看起来很鲜嫩,口感应该会很不错。」 唉啊啊,那位伯母级人物,好像被白风遥的优质王子笑脸所散发的十万伏特给电到,似乎就快要晕倒了耶…… 「斐?你不喜欢里脊肉吗?」 「没有啊。」杨斐转回了注意力,说道:「我又不懂做菜,你觉得好就好了,只要好吃,我都没有意见。」 白风遥低声道:「那就决定放里脊肉了。」边说,他边把那盒里脊肉放进了手推车了,此时的手推车,除了晚餐的材料外,还放了一堆成山的饼干零食,那都是杨斐搜刮的。 「嗯,应该都买齐了,斐,你还有什么想要买的吗?」 杨斐想了想,摇头道:「没了吧?想吃的都买了。」他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两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晃着脑袋说道:「风遥,我饿扁了,快点回去做饭给我吃啦。」 「好,马上就回去做给你吃。」白风遥宠溺地笑着,揉了揉杨斐的帽子。 到柜台结帐的时候,可能是由于傍晚的关系,人潮少了很多,柜台人员结起帐来非常的迅速,很快地便轮到了他们。 在柜台小姐如同饿虎扑羊般的注目下结完了帐,临走前,杨斐还回过头,左手靠在右手的手肘,紧握的拳头立起中指,向柜台小姐比出了一记完全版的国际通用语。 走在回家的路上,杨斐抱着肚子不断地捧腹大笑。 「你都没看见,那个女人的表情超级经典的,简直可以往她的嘴里塞进一颗鸵鸟蛋了!」 两手都提着购物袋的白风遥只能报以苦笑,对于杨斐孩子气的举动,无话可说了。 杨斐绕着白风遥打转了两圈,眨眨眼,脸上的笑容明显就是有问题。 「风遥,好像很重耶,要我帮你提吗?」 白风遥笑着问道:「你有那么好心?」伸出手,就要把袋子交给他。 「就是没那么好心咧!」杨斐跳开一步,清了清喉咙,装模作样地说道:「白同学,时候不早了,麻烦你加快动作,不要像只乌龟慢慢爬,请赶快回家煮饭给杨同学吃,杨同学已经快要被你给饿死了。」 白风遥故意皱起眉头:「杨同学,如果想要快点回家吃饭,就请帮忙可怜的白同学提东西好吗?听说白同学手里有一半以上的东西,都是杨同学买的零食吧?」 「不、要。」一字一字的发音清晰。 叹了一口气,白风遥彻底放弃了让杨斐帮忙的打算,认命的提着袋子,跟在两手空空,万分惬意的杨斐后头。 18 叹了一口气,白风遥彻底放弃了让杨斐帮忙的打算,认命的提着袋子,跟在两手空空,万分惬意的杨斐后头。 「两位同学买完东西回来啦?」穿着警卫制服的警卫在柜台后向他们打着招呼。 白风遥扬起了礼貌性的微笑。 「工作辛苦了。」 杨斐击掌说道:「对了,老张,出去前忘了问你,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子跑出去?」他描述着张雪的长相和穿着。 老张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有、有,那个女孩子我有见到,她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所以我的印象很深刻。」 果然是逃走了。杨斐冷哼一声,说道:「以后那个女人要是还来,你就直接把她赶出去,一点情面也不用留,她要是死缠烂打不肯走,就打电话给精神病院,要他们派人来把她带走。」 老张一脸犹豫地说道:「这样……好像有点不太好吧?」 白风遥请求道:「张警卫,那个女孩子让我们很困扰,如果她以后有来找我们,不管是找谁,你就尽管说不在就好了,要是我们有在的话,还麻烦你打内线通知我们一下。」 老张这才释然地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我也会请轮班的人员稍微注意一下。」 「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分内的职责。」 他们两个人又跟老张闲聊了几句,才道别一声,坐上了电梯。 「其实啊,我一直觉得老张他们那几个警卫的江湖味很重,风遥,你不这么觉得吗?」 白风遥疑惑地问道:「会吗?」 杨斐重重地点头,若有所思说道:「会,一看就知道是混过黑字头出身,不晓得他们的保全公司,是不是也是黑字头漂白的。」 他将购物袋放在地上,温和地笑道:「不管他们之前是不是混黑字头的,现在他们转向了正途,工作也很认真,这样就好了,不是吗?」 杨斐撇撇嘴道:「我也只是好奇啊,又不是对他们有意见,老张这个人不错,我也是挺喜欢和他打屁的咧……」 意识到杨斐似乎有点生气,白风遥立即做出了道歉的手势。 「是我不对,原谅我?」 杨斐给了白风遥的腹部一记拐子,看到他的眉头因痛楚微微地皱起,才开心地笑道:「嘿嘿,我爽了,勉强原谅你啦。」 即使挨了一记拐子,腹部隐隐发疼,白风遥不仅无法对杨斐发脾气,反倒还看他的笑脸看到因此着迷,连腹部的痛楚,都变成了甜蜜的喜悦。 杨斐粗着声说道:「挨打了还笑?」 「因为是你打的啊。」 白风遥把脸埋进了杨斐的脖颈里,嗅着那和自己相同的沐浴乳香味,能和杨斐这般亲密,这是他先前设计张雪时,怎么想也想不到的结果。 ——早知道和女人上床,会造成斐这么大的反应,早早就应该做了……不过,既然都是一样的结果,那就算了……能得到这只朝思慕想的美丽野兽,浪费再多的时间也是值得的。 白风遥在杨斐的耳边低声倾诉着:「斐,只要你肯对我一直笑,再怎么挨打,我也心甘情愿。」 两人的气息是如此地亲近,感受着白风遥呼出的热气,杨斐的背脊不禁微微地抖颤了起来,嘴里却是倔强地说道:「你是被虐狂啊你……」 白风遥张动着嘴唇,正想说些话时,只听叮铃一声,是他们住的楼层到了。 电梯门一打开,杨斐便推开白风遥的脸,大步一跨,活像是背后有什么怪物似的,狼狈地落荒而逃。 「呵呵,我可爱的斐……」 嘴角噙着笑,白风遥重新拎起了那一堆购物袋,不急不缓地离开电梯。 19 星期一早上的第二堂课,是杨斐他们班上的必修课,所以白风遥一早起来准备好早餐后,老样子地历经一番千辛万苦,将杨斐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我讨厌星期一,更讨厌早上有课的星期一。」昨天玩了将近一整个晚上的电玩,杨斐的眼袋上浮现浅浅的黑眼圈,精神状况明显地好不到哪里去。 「不是要你别玩得太晚了?你就是不听。」 白风遥将刚烤好的土司涂上厚厚一层杨斐最爱的鲜奶油,再铺上小黄瓜丝,夹上一片蕃茄切片、火腿片和蛋,才将完成的三明治放在盘子上递给杨斐。 一拿起热呼呼的三明治,杨斐边大口大口的嚼咀,边模糊不清地说道:「拐抠干勒马(快过关了嘛)……」 看杨斐嘴塞得满满的还硬是要讲话,白风遥啼笑皆非地说道:「是是,破关最大,你先吃完再说话,不然会呛到的。」 白风遥伸出拇指,按在杨斐沾到面包屑的嘴角上一擦,接着他轻轻一舔,舔起黏着于拇指上的面包屑。 长长的睫毛下流转的眼波,以及几搓不经意间掉落的发丝,衬着恍惚般的神情,那殷红的舌头,在形状优美的拇指上做出舔舐的动作,使得白风遥的表情,瞬间看起来非常的性感。 「——咳、咳、咳……」 一个失神,杨斐真的呛到了,他涨红着脸,用力地拍着锁骨下方。 「你看你看,呛到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边吃东西边讲话。」 见状,白风遥赶紧跑到他身边,轻抚着他的背部帮他顺气,指责的话语里隐藏不了的是无奈和关心。 呛出了几滴眼泪,杨斐灌了好一大口的牛奶,偏头朝白风遥吼道:「我会呛到,都是你的错好不好!」 没错!都是这小子的错! 自从杨斐昨天说出了半接受白风遥感情的话后,比起以前,白风遥做出的亲密动作,可以说是呈几何倍数的增加。 就连昨天晚上杨斐坐在地板上打电动的时候,白风遥也是紧紧地跟着他,坐在他的身后,双手抱着他的腰不放。 因为没有造成打电动的不便,而且又很温暖,所以杨斐也没说甚么话,他高兴怎么抱就让他抱了。 睡前,要各自回房时,白风遥措不及防地拉住了杨斐,再一次的亲吻,缓慢而深刻的吻,已经是脱离了晚安吻的范围了。 虽然对白风遥那已不是能用『偶尔』来形容的亲吻有点意见,但由于非常舒服的关系,因此杨斐也没有多说什么,顺其自然地和他交吻,回应着他。 对于白风遥的亲密举动,杨斐完全无法产生一丝的嫌恶感,可是杨斐知道,如果换成是别的人对他做出这种事情,不管是男是女,他的当下反应肯定就是一拳直接揍过去。 这个男人是特别的,而自己,也同样是这个男人的特别。 白风遥很无辜地问道:「怎么又是我的错了?」 杨斐在桌下踢了他一脚,表情凶恶地说道:「就是你的错,你不要在这里吃啦,滚去客厅吃!」 「太霸道了吧?现在是民主社会,我代表人民抗议活在君主专政统治下。」白风遥发出了异议。 「抗议无效,霸权有理!」 「……算了,反正我刚好想看新闻。」白风遥叹了一声,端起自己的早餐,转移场所。 杨斐朝白风遥的背影比出了胜利的V手势。 不久,客厅中便传来了新闻报导的声音。 「今天凌晨五点二十分发车前往高雄的自强号列车,惊传有一女子冲出平交道自杀,据目击民众表示……」 20 「今天凌晨五点二十分发车前往高雄的自强号列车,惊传有一女子冲出平交道自杀,据目击民众表示……」 「咦?又有人闹自杀啊?」 杨斐一手拿着三明治,一手端着牛奶,从厨房跑了出来,一脸「又来了」的表情。 「什么闹?是真的自杀了。」 似乎对这则新闻感到好奇,杨斐一屁股坐在白风遥的身边,感叹的啧啧了两声。 「听人家说啊,会自杀的类型通常是一声不吭的就跑去自杀,像是那种每次在顶楼大喊『我要自杀』的人,一般来说都不真的会自杀,顶多是让消防队运动一下而已。」蓦地,直盯着电视屏幕的杨斐发出惊呼:「哇哇!风遥,你看!那不是老陈吗?靠!他上电视了耶!」 老陈,和老张一样,同属一间保全公司,担任他们这栋公寓的警卫。 电视上的老陈好像正打算来接班的样子,穿着一身他们公司的警卫制服,替他们公司打了活广告, 要是让他们正在吃早餐的老板看见,说不定会马上拍桌跳起,哈哈大笑三声,大喊『天助我也』了吧。 ——这可是一省就省下了为数不少的广告费啊。 面对一群蜂拥而上的记者先生小姐们,老陈只能腼腆地挠着头,全没了以往的彪悍形象。 「哈哈哈哈!老陈那家伙,害羞的脸都红了,笑死人了!」杨斐指着电视机捧腹大笑。 白风遥笑了笑,轻描淡写地替老陈申冤道:「我们一般小市民很少有上电视的机会,老陈说不定也是大姑娘上花轿,人生头一遭,才会这么紧张。」 杨斐点头,漫不在意地说的风凉话。 「大概吧?不过老陈也真倒霉,我记得他住的地方不是鸡不生蛋鸟不拉屎乌龟不上岸,现代版的蛮荒地带吗?居然也会这么倒霉,一大早就给他碰见这种事情,真是天意啊~~」 「什么天意?只是单纯的运气不好吧?」 杨斐摇摇食指,煞有其事地说道:「这就是天意啦!得叫老陈去收惊一下,免得睡觉做恶梦。撞火车自杀的人死状都很凄惨呢,手啊脚啊内脏啊到处乱飞的,我听说啊,要收尸也很困难,有时候甚至还得跟野狗抢食物,因为野狗会去拖那些肉块来吃。」说完,他打了一个冷颤,想想都觉得既恶心又可怕。 白风遥惩罚似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皱眉道:「吃饭不要讲那种事,会影响食欲。」 杨斐扁嘴说道:「我讲真的嘛,真搞不清楚那些撞火车自杀的人的想法,那种死法有什么好,同样是要自杀,不如从101大楼跳下去,还来得及吃碗泡面再死,多好啊。」 白风遥困扰地笑道:「就重力加速度的原理来看,想要吃碗泡面再死,很可能是来不及的。」 杨斐随即不慌不忙地改口道:「那就带个御饭团吧,应该还来得及挑战把御饭团的海苔弄成最标准的三角形。」 如何在拆御饭团的塑料袋时,把海苔弄得很漂亮,向来是杨斐最不拿手的事情,他不是把海苔和饭团分家,就是把海苔搞得破破烂烂的。 「泡面也好,御饭团也好,杨大爷,请你快点吃完吧,我们还有课要上。」白风遥暗示性地瞥向墙上的时钟。 经白风遥一提醒,杨斐赶忙埋头苦吃,要是迟到了,凭他的期考分数,不用教授多说了,学期末的成绩,他敢挂品牌保证,绝对会很『红』。 21 虽然杨斐是赌上了性命,在几秒钟内将剩余的三明治和牛奶给解决了,但他们最后仍是无法出门。 原因是——警察找上门了。 刚刚还在电视上看到的老陈,这时已经站在了他们家门外,后头还站了一位穿着警察制服的男子,他向杨斐和白风遥出示了他的证件。 看来,是没办法去上课了。这是杨斐心里唯一产生的想法。 老陈吞吞吐吐地说道:「杨同学,这位警官说想找你谈谈,关于今天早晨那个闯平交道自杀的女孩子……你们两位知道吗?」 白风遥接口道:「我们有看到新闻了。请问警官,那位自杀的女孩子,和斐有什么关系吗?」 警官客客气气地说道:「首先,请问两位认识一名叫做张雪的女孩子吗?」 杨斐口气不是很好地说道:「认识啊,之前还交往过,可是我和她分手了。」顿了一下,他问道:「该不会那个自杀的……」 警官沉重地点了点头:「根据她遗留下来的证件,应该没错,而她的自杀,似乎也和你有关。」 张雪的死,和我……有关? 听到这个消息,对杨斐来说如同晴天霹雳,他的脸色瞬间刷白,颀长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有些站太不稳。 「斐!」白风遥飞也似地一步抢上,抓住他的肩膀,帮他稳住身形,怒火沸腾的双眼直瞪着那名警官,气愤道:「警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什么叫做张雪的死和斐有关系!」 对于白风遥的发怒,警官一脸慌张,可仍是硬着头皮说道:「从张雪遗留下来的手机,以及这位陈先生听到在她临死前留下的遗言来看,我们警方判断张雪的自杀,的确有很大一部份的原因是为了你这位朋友。」 白风遥目光烔烔地怒道:「请你说清楚!」 「我说白同学啊,我知道你很生气,不过……」老陈擦着汗,陪着笑脸提议道:「让警官站在外头讲也不是办法,不如请他进去你们房里坐坐吧。」 白风遥的表情虽依旧有着明显的不快,但也知道老陈的提议是正确的,所以他扶着脸色苍白的杨斐,退让了几步。 警官目含感谢地看了老陈一眼,低声朝白风遥说道:「谢谢。」 白风遥冷哼了一声,理都不理睬那名警官,一径地安抚着惶然不安的杨斐。 由于要交接工作,老陈只好先行向他们告辞,并且很热心地跟那名警官说如果还有事情要找他的话,只要到楼下的柜台就可以找到他了。 「那么,警、官、先、生,请你把事情说清楚吧。」说着警官先生四个字时,白风遥是用讥讽似地语气说出口的。 没想到白风遥区区一个学生,会对他那么不客气,警官心里虽是有点不满,可是他一看向了对面颤颤巍巍的杨斐,心里再有不满,也不好反应在脸上了。 听到别人的自杀,和自己有关时,多少心情都会受到冲击,也就难怪杨斐的朋友,会对他那么地不假辞色了。 「我们警方之所以判断张雪的自杀和你有关,是因为她留下的手机,屏幕上就开着你传给她的那封说要和她分手的简讯。」 看着揣揣不安的杨斐,警官的口气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来。 白风遥皱眉:「就因为这样?」 警官摇头苦笑:「当然不只如此了,根据目击者,也就是陈先生所说的证言,张雪在冲出平交道前,曾经有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问他说『如果我死了,你说他会不会后悔?』,等到陈先生意识到不对,想要冲去阻止她自杀时,已经来不及了。」 22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们要找的对象,应该是我才对。」 警官愣住了一会儿,才迟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白风遥面无表情地说道:「说死去的人的坏话也许不太恰当,但是张雪之所以会和斐交往,是因为她喜欢我,想要借斐接近我,斐是知道了这件事,才会和她提分手的。为了一个不喜欢的人所提的分手而去自杀,这怎么想,都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吧。」 「这、这是真的吗?」警官的视线转向了自坐下后始终默默无语的杨斐。 杨斐冷声道:「是真的,那个贱女人的心机,可是深得很咧,他妈的把我耍在手掌心上玩……」 「既然是这样,那张雪又是为了什么留下那通简讯和那样的遗言…?」感觉到事情好像错综复杂了起来,警官的双眉间形成了一个川字。 「可能还是和我有关系吧。」白风遥的语调平板的毫无起伏。 警官忙拿出了一本记事本,追问道:「能够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样揣测的原因吗?」 「……张雪曾经背着斐,请求我和她交往,我拒绝了她,告诉她说希望她能正视斐的优点,假以时日,她一定会喜欢上斐的。」 警官皱眉道:「似乎还是构不成她自杀的理由……白风遥,你还有事情瞒着没说吧?」 白风遥张了张嘴,接着叹息一声,摇摇头,不再说话。反倒是杨斐,为他打抱不平了起来。 杨斐饱含讽刺地说道:「那个贱女人会自杀,说不定就是因为她干的好事被我发现了,她羞愧得不得了,干脆一死以谢天下算了。」 「张雪做了什么事?」 杨斐犹豫地看看白风遥,见白风遥没有反对,只是窘迫地垂下头,他才开口说道:「她对风遥下药,可能是安眠药之类的东西吧?趁风遥陷入昏迷的时候,把他给……咳咳,」杨斐清清喉咙,挺不好意思地说道:「把他给那个那个了。我收工回来,正好看见她的丑事,气得狂揍她一顿,把她给赶了出去,她逃出去时,我们楼下的警卫老张也有看见。」 听此,警官细看了白风遥好一会儿,不可否认,是非常出色的一名青年,光凭外貌来论,比时下不少以脸蛋出名的明星还要来得好看,气质也是非常的引人注目。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是静静地站在大街的角落,也能轻易地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吧。 再论家世……以从老陈那边听到的话,白风遥的父亲所经营的融资公司,在台湾也是小有名气,有脸蛋、有身材、有家底、有财势——能说是集女性梦中情人要求的综合体了。 警官相信,白风遥的确会使得一个女人为了他,费尽心思、使尽手段,也要将他得到。 话说回来,他的朋友杨斐,虽然也是一名很出色的人,可是和白风遥比起来,显然就差上了好一大截,与其要脾气狂傲不懂得收敛的杨斐当男朋友,更多的人会希望选择像是白风遥这一类的人当男朋友吧。 警官慨然地想,和白风遥当朋友,还是个相交多年的超级好朋友,是杨斐的幸运,同时也是杨斐的不幸。 23 啪地一声,警官合上了记事本,说道:「事情的经过,我大致上明白了,可是仍然有点疑惑,也许这几天还会来找你们谈话,如果有打扰到的地方,还请两位见谅了。」 白风遥说道:「我们会尽量配合的。」 「谢谢两位的合作。」 杨斐抓抓头发,厚脸皮地说道:「对了,警官,能请你帮我们跟这堂课的教授解释一下我们没到学校上课的原因吗?」 警官说道:「当然可以,是我延误了你们的时间,请把学校或者是任课教授的联络电话给我好吗?」 「我没记耶……风遥,你有学校还是教授的电话吗?」 早已习惯杨斐性格的白风遥,只能苦笑地报出了教授的电话和姓名。 警官走后,杨斐长吁了一口气,摊在长型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斐,你要喝饮料吗?」t 杨斐把脸埋进了柔软的沙发了,闷声说道:「不要……」 白风遥坐到他身边,轻抚着他的背部,关心地问道:「怎么又不开心了?」 「就是不爽。」杨斐移动了一下身体,把头枕在白风遥的大腿上,伸长了手把玩白风遥垂落的柔软发丝。 「那个贱女人真是讨厌……连死了也要造成别人的困扰……」 白风遥温柔地笑了笑,问道:「你不开心的就是这个吗?」 「才不是咧……我讨厌的是我居然因为那个贱女人……想起了很不想再想起的事情。」 「是……楚凌吗?」t 「……嗯。」杨斐卷曲着身体,怯懦地点了点头。 「都过去了,斐。」抚弄杨斐的头发,白风遥凝视着他的侧面,柔声说道:「那件事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风遥……」 「嗯?」 杨斐抬起身体,分开两脚跨坐在白风遥腿上,揪住他的衣领,用着命令式的语气说道:「亲我。」 白风遥微笑。 「遵命。」 温热的大手捧起了杨斐古褐色的脸颊,嘴唇覆盖上他的唇瓣,反复的亲吻,舌尖转动,用力吸吮。 唾液与黏膜发出的声音,听在杨斐的耳里,有如轰雷作响,他却感不到一丝的羞涩,他反而按住白风遥的手,更是热切地回应着。 白风遥离开杨斐的唇,略带急促喘息的声音在杨斐耳旁响起。 「斐,乖,把手放开,我要做能让你舒服的事情。」 「舒服…?」有如梦呓的困惑轻喃。 「对,舒服的事情,让你的脑子里,除了快感以外,什么也没办法想……」诱惑性的低语在杨斐的颈边流泄。 抗拒不了恶魔的诱惑,杨斐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得到自由的手,解开杨斐的皮带,动作流利顺畅地探入他的双腿间,然后一把握住,触摸着前端。 「风遥……」 杨斐惊骇地发出几不可闻的小小叫声,他感觉自己那可耻的部分坚硬起来,随即白风遥便缩紧手掌,开始大力上下摩擦。 「啊、啊……风遥……」杨斐喘着热气低吟,无法忍耐,脖颈大大地反仰向后,他慌乱地伸手想要抓住那不停给予他羞耻,却也是快感的坚硬手腕。 「放心吧,斐,不会有事的,只是想让你舒服而已,放宽心好好享受……」 白风遥一边用低沈柔和的嗓音安抚着不安的杨斐,一边吸吮着他的脖子,杨斐只能无力地抓住白风遥的肩膀,放任白风遥刺激着自己的身体。 弥漫在屋里的淫靡气氛,随着一个颤抖更是浓厚,隐隐可听见压住声音的低吟,最终,他在男人的爱抚下达到了高潮。 缓缓喘着气,杨斐略微拉开两人的距离,看见白风遥的手上和衣服都沾上了白色的液体。 「脏了……」 白风遥亲吻着杨斐因为快感而渗出的眼泪,拉回杨斐紧紧抱住,将下巴埋进靠在胸上的发丝。 「舒服吗?」 杨斐瞬间眼光抬起,随即垂下,红着古铜色的脸颊诚实地说道:「很舒服……而且……真的什么事情都忘记了……」他留恋着仍残余的快感。 「那下次用嘴帮你做吧,用嘴做,会更舒服喔……」 「好……」 这么美好又甜蜜的诱惑,杨斐当然无法拒绝,很干脆地点头答应了白风遥的邀约。 白风遥收紧了环抱着杨斐的双手,顺从本能欲望的野兽,总是这么地坦率,坦率得令他忍不住深深的爱怜…… 所以,死也不会放手。 24 杨斐其实不太想出席张雪的葬礼,可是无论怎么说,他好歹也当过张雪的男朋友,白风遥又苦劝着他一定要出席,因此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参加了。 张雪有个才上小学的妹妹,听说张雪相当疼爱这个和她年龄差距颇大的妹妹,姊妹之间的感情很要好。 丧礼上,张雪年幼的妹妹,还不能理解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抓着她妈妈的衣服,天真地问着姊姊什么时候才会醒来陪她玩。 张雪的母亲含着泪水安慰小女孩,那悲戚的场面,让见者无不暗自心酸。张雪的父亲,则是向特地来为张雪上香的杨斐他们行了一个鞠躬。 「请问方便谈谈吗?」 「当然。」白风遥恭恭敬敬地回了一个鞠躬。 张父将他们两人带到了屋内的客厅,招呼他们坐下。 「我听警察说过了,关于小女给两位造成麻烦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 白风遥沈凝地说道:「伯父客气了,人死为大,更何况我也有错,如果当时我能接受张雪……事情可能就不会演变成如此了。」 张父神情哀伤地说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那并不是你的错,说起来还是小女的不对……因为我和她母亲都有工作的关系,那孩子从小就很独立,和我们的话也不是很多,我们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么激进的事情……还为了希望你后悔拒绝她,就——」 张父叹息了起来。 「傻孩子,真是个傻孩子啊……」 白风遥摇头道:「人总是会有想不开的时候。」 张父抱歉地望向杨斐:「也很对不起杨同学,小女留下的简讯,听说让杨同学在学校里蒙受了很多不快……也很谢谢杨同学始终保持沉默,没将小女做的事情公诸于世。」 杨斐咬牙切齿地想着:「你家的女儿为的不就是这种效果?既要报复风遥又要牵脱我,不过就是揍了她一顿吗?贱女人就是贱女人,那么爱记恨,死前还不忘抹黑别人一把……」 每次杨斐都想大声回骂那些在他背后窃窃私语的人,说整件事根本都是张雪的错,不关他的屁事。但一想到那些人辱骂的对象,很可能会因此转换成白风遥时,不知怎么搞的,他便宁愿受气,也不想多解释什么了。 白风遥还曾经为此怀疑杨斐是不是发烧,才会一声也不吭。 而听到杨斐说出他的想法后,白风遥先是瞪圆了眼,直勾勾地盯着杨斐,然后强而有力的手臂,将杨斐牢牢地拥入了他的怀里。 「为什么斐总是能说出那么可爱的话呢?」 对于当时白风遥感叹的话语,杨斐的回应是狠狠地踢了他的小腿一脚,站在杨斐的立场而言,一个身高一米七八的男人被另一个身高一米八的男人夸赞可爱,简直就是另类的人身攻击。 「杨同学?」 张父的一声轻唤,唤回了神游天外的杨斐。 「啊,阿伯歹势……你不用在意啦,那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正横竖我也给人骂习惯了。」 张父苦涩地笑了笑,说道:「杨同学可以说是牺牲了自己,保全小女的名声,光是杨同学以德报怨的这一点,就让我们全家不晓得该如何感谢了。」张父就着坐下的姿势,再次的鞠躬。 杨斐一脸不知所措,白风遥轻拍了他的肩膀,要他不用慌张,代替他向张父回礼,不卑不亢地说道:「伯父您过奖了,我们也很感激您的明理。其实在来之前,我们实在是非常担忧您会将痛失爱女的怒火,发泄在我们身上……但是,现在我很庆幸我们没有逃避来给张雪上香这件事情。」 25 「做人要是非分明,尽管我很伤心小女的死,但是这件事追根究底起来,都是我和她母亲的错,没有提早发现她的异状好好开导她,不然事情也就不会……」说到这里,张父已然是老泪纵横,哽咽了声音,再也说不下去了。 看张父沈浸在浓厚的悲伤气息中,白风遥也明白久留下去也无益了,拉起杨斐,两人向张父鞠躬道别。 「杀人凶手!」 一走出屋外,站在灵堂内的林静珊就用厌恶的眼光,直直地瞪着杨斐,声嘶力竭地叫骂着。 「你这个杀人凶手!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这只野狗!为什么!」 后头几个看似是林静珊的朋友正试图拉着她,安抚她的情绪,可惜被好友的死亡所笼罩的林静珊完全无法听进去他们的劝解,用着憎恨的神情怒视着杨斐,一径地破口大骂。 在学校里,杨斐也是被林静珊骂得很惨,一开始他也是气得怒火直冒,但久而久之后,也就把林静珊当成疯狗乱吠,浑不在意了。 因此,今天杨斐也只是一句不发,用冷淡的目光瞥了林静珊一眼,就像是在看一件垃圾似的,拉着白风遥的手转身就走。 眼见自己全然被漠视,林静珊愤怒的脸色泛白,一把抓起灵桌上的盘子就是往杨斐用力丢去。 「斐!」 隐约听到身后传来的风声,白风遥反应灵敏地推开杨斐,原本他也能顺势避开,但他脑中灵光一现—— 受了伤的话,效果不是会更好吗? 在短短的一剎那,白风遥脑中思虑千回百转,瞬间做出了这个判断。 「风遥!」杨斐目眦欲裂,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那飞来的盘子击在白风遥的后脑勺上,然后碎裂开来,掉落满地。 杨斐忙撑住白风遥摇摇欲坠的身体,慌慌张张地脱下棉质外套,压在白风遥鲜血汩汩流出的伤口处,朝一旁愣住的人们扯着喉咙怒吼着:「看什么看!还不快点叫救护车啊!」 回过头,杨斐慌了手脚,心中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有什么急救方法适用在这个时候吗?自己当初怎么不多选修一门急救课程啊! 「斐,别慌,冷静下来,我不要紧了。」白风遥扯出了一抹虚弱的微笑,明明是受伤的人,却是负责安慰的那一个。 「不慌,不慌,我不慌……」 「只是一点小伤,不用太担心。」他拍了拍杨斐撑住他肩膀的手,视线转向了茫然呆立的林静珊。 一与白风遥四目相对,林静珊的身体重重地一顿,颤抖着嘴唇说道:「白风遥……」 白风遥静静地说道:「妳应该知道,那并不是斐的错……他只是不喜欢张雪了而已。」 林静珊流着眼泪大喊:「可是小雪死了啊!」 「张雪死了,就要怪错斐吗?斐知道和张雪分手,她会跑去自杀吗?又或者是因为害怕张雪自杀,就要勉强着斐继续和她交往……妳不觉得妳的想法未免太自私了?斐也是个人,他也有选择喜欢的权力。」 「可是小雪死了……」 「难不成妳的意思是,张雪死了,所以杨斐也要跟着死才对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林静珊低下了头,像个作错事的小孩,躲避着白风遥的视线。 「张雪选择自杀,没有任何人逼她,真的说起来,那也是张雪自己的错,只是因为和斐分手,就跑去自杀。如果以后所有分手的人都这样做的话,那世界上还有谁敢谈恋爱?」 白风遥沈下了声,说道:「把所有的过错全推到斐的身上,这就是妳的正义吗?」微微停顿了一下,他的嘴角浮现轻蔑的一笑:「林静珊,妳真是个自私又卑劣的人,像妳这种人,才是最没有资格责备斐的人。」 26 被暗恋的对象如此说着自己,林静珊的脑子里除了空白还是一片空白。 杨斐气道:「风遥,不要再说话了,她想放什么狗屁就让她放,我一点也不在意——」 「可是我在意。」白风遥的炯炯双目毫不作伪地直视着杨斐,郑重肃穆地说道:「我在意,那并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道理要承受这些辱骂。」 「风遥……你这个白痴……」杨斐觉得眼眶有种热热的液体,模糊了他的世界。 白风遥目光柔和地笑道:「我知道,你说过很多次了。」 一名手持手机的中年阿叔匆忙地跑了过来,操着一口的台湾国语说道:「少年仔,救护车要来啊啦,你赶快扶你朋友到前头巷仔口那里去,这里的路太小了,救护车开不进来的啦。」 杨斐扶着白风遥,朝那位热心的中年阿叔说道:「谢谢你,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中年阿叔豪爽地挥手笑道:「免啦免啦,小事情,恁免虾呢客气啦(你不用那么客气啦)。」 又朝中年阿叔再道谢一次,杨斐谢绝了其它人帮忙的好意,独自一个人扶着白风遥往巷口走去。 走到半途,他们已经听得见救护车特有的鸣笛声,由远而近地向这里奔驶而来了。 白风遥笑道:「一点小伤而已,其实不用搞得这么夸张。」 「小伤?最好是小伤啦!」杨斐骂咧咧地说道:「都流那么多血了你是没看见吗?你以为你是在出血大甩卖流免钱的啊?要是嫌血多,你可以去捐血啊,安全又保险,反正最近不是也正在闹血荒吗?」 「斐……」他苦笑以对。 杨斐不依不饶地继续碎碎念道:「你又不是我,我打架打习惯了,你可是大少爷耶,哪里受得了?干嘛争着帮我受伤?你练合气道不是练来帮忙受伤的吧?下次再有这种事,你躲在一边看热闹就好了……」 「不能不理啊。」白风遥漆黑的眼眸凝视着杨斐:「因为是斐,所以不能不理啊。」 白风遥有如朝圣者般真诚的眼光,像磁石一样地吸引杨斐的视线,令他无法移动眼睛。 沉默顿时蔓延。 绝对静谧下,杨斐不由得阵阵的心悸,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声,就像是大鼓敲击似的惊心动魄。 风遥—— 想开口呼唤这个名字,可是杨斐的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逆光下,白风遥扬开了笑脸。 「斐,下次如果有同样的事发生,我还是会这样做的。」 看着白风遥的笑容,杨斐再一次深刻地体悟到,眼前的男人,真的是非常地喜欢着自己。 ——这个世界上,除了亲人和这个男人以外,再也没有人能够如此地喜欢着自己了吧? 此时杨斐的心里,就像是溢满了甜甜的糖水,幸福而又甜蜜。 27 那一天,炙热无比的星期日。 杨斐气喘吁吁地跑上了阶梯,朝着他的好朋友挥手。 「楚、楚凌,歹势,我有点睡过头了,你有没有等很久啊?」 楚凌俊秀的脸上,浮现了诡异的笑,贪婪的眼神直勾勾地注视着杨斐,而杨斐丝毫没有发现到他的异状,不住地拉扯领子散着热气。 「你说有点私事要跟我谈,是什么事情啊?先说好,别怪兄弟不讲义气,借钱可是没有,我穷到可以被鬼抓去了,其它的什么都好谈……」 忽地,楚凌伸手握住了杨斐的手腕,紧握不放,他的力道直让杨斐皱眉发疼。 「楚凌?」 「斐,喜欢你,我喜欢你,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啊?」杨斐微微一呆。 下一瞬,楚凌突然脸色大变,一把扑倒了杨斐,疯狂地撕裂他的衣服。 「斐,我喜欢你啊!喜欢你到杀了人也可以不在乎!」楚凌的手摸到杨斐的下体,隔着裤子,强力地揉捏。 杨斐从诧异中猛然回过神来,出于本能地拼命挣扎,愤怒地大吼:「楚凌!给我停住!你是疯了吗你!」 「疯了吗?我早就疯了,斐,如果喜欢上你就是疯了的话,那我早就疯了!」 楚凌膝盖压住杨斐不停踢动的双腿,企图用破碎的衣服绑住杨斐挣扎乱挥的双手。 杨斐趁着楚凌想绑住他的时机,毫不留情地揍了楚凌一拳,推开楚凌的身体,狼狈地爬起来想要逃跑,楚凌却立刻又把他压回地上。 胸口直接撞击到坚硬的地板,杨斐肺部的空气彷佛快被全部顶了出来,因痛楚扭曲了他的五官。 楚凌一脚的膝盖压在杨斐的背部,使劲地扯下他的牛仔裤以及内裤,随便地在手指沾抹口水后,粗大的手指便往杨斐的双丘间直直插入。 「啊——!」t 杨斐瞪大眼睛,发出了一声哀嚎,感觉到那根手指在他的那里出入,他的心中不禁充满了羞愧、屈辱、憎恶…… 他发抖着手指在地上胡乱地抓爬,终于抓到一个碰得到的东西,反手就是向楚凌打过去。 那是一块砖头。 遭受重击,楚凌的太阳穴血流如注,他摸着流血的地方,一脸茫然,接着就像是被剪断操纵线的木偶,缓缓地以奇怪的姿势倒落在地上。 尽管如此,站不起来的楚凌还是一点一点地爬向杨斐,伸长了手,想要抓住他。 杨斐因恐惧倒退着身体,看着这样的杨斐,楚凌的眼睛漆黑得诡异,脸上浮现了病态的红晕,用着哀伤的语气说道:「斐,斐,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好喜欢你,喜欢的心都发痛了,你别怕我啊……」 「你这个变态!给我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杨斐却是血红了眼,重新抓起沾血的砖头,不断地用力敲打着楚凌的头颅。 ——杀人凶手! 杨斐敲打的登时动作一顿,惊慌地转动脖子,喊道:「谁!」 眨眼间,四周的景物突然一变,林静珊站在张雪的灵堂前,冷冷地看着自己。 「真是笑话,还说你不是杀人凶手?那楚凌怎么死的?不就是被你活活打死的吗?」 「那不是我的错,不关我的事!」 张雪抖动着手足从棺木爬出,脸上都是缝合的丑陋痕迹。 「你这个杀人凶手!」 杨斐倒退着脚步,像个疯子般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死命地摇头。 「那不是我的错,根本不是我的错!」 干冷的触感攫紧了杨斐的脚踝,他哆嗦着嘴唇朝下一看,满脸是血的楚凌正仰头朝他微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杨斐摀住了脸,崩溃的惨叫。 28 「斐!」 从噩梦中一醒过来,杨斐就看见白风遥满是忧心地坐在自己的床边。 「又做噩梦了?」 白风遥拿着一条半湿的毛巾为杨斐擦着汗水,那冰凉凉的感觉让余悸犹存的杨斐有种回到现实的安心。 「我吵醒你了吗?」 杨斐知道,每当作噩梦时,自己都会尖叫着醒来。 自从那一天参加完张雪的葬礼,便开始一再重复相同的噩梦,杨斐知道,最大的可能,也许就是葬礼上林静珊那一声声的严厉指控。 ——杀人凶手。即使是在高中时期,也没有人这般地指控过自己,大家都认为楚凌是杀了廖冬婷以后,畏罪潜逃,根本想都没想到楚凌早死在他的手里。 对于杀了楚凌,杨斐从来没有后悔过,他只是害怕会为此担上少年杀人犯的罪名,使得楚母伤心,或是被别人指指点点地说她有个杀人犯的儿子。 社会的舆论,就好比是一把无形的刀刃,杀人不见血。 这几年来,杨斐只有在偶而的时候,才会想起他曾经杀了楚凌的事,楚凌这个人,随着时间逐渐被他所遗忘。 杨斐原本想说或许再过个几年,他就会连楚凌的脸是长什么模样都想不起来了吧。 事到如今,为何才做起相同的噩梦?是在潜意识中,自己多少对楚凌感到了罪恶感,还是楚凌依旧不打算放弃自己,执着的欲望化身为鬼魂,夜夜入梦,提醒着自己不要遗忘他? 连杨斐自己都觉得后者的猜测太过好笑,他是无神论者,无神,自然也就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什么鬼魂妖怪之类的存在,外星人的话倒是还有些可能。 但无论是罪恶感还是鬼魂,总之,不断重复的噩梦,几乎快将杨斐给逼疯了,他渐渐地害怕「睡」,害怕一旦睡着,他就会陷入永无止尽的黑暗深渊。 而睡眠不足,连带地也影响到杨斐的食欲和精神状况,短短的半个月,他的体重直线下降五公斤,精神萎糜的样子,在白天远远地看起来,就像是游荡在人间的游魂一般。 唯一的好处,就是一堆叫嚣着张雪的死,和他有关的闲杂人等一看到他的样子时,误认为他是基于对张雪的自责,才会变成如此,因而心满意足,自动退散光光。 如果有人不死心,持续死缠烂打的话,也不用杨斐动手了,在大学死灰复燃的保护王子协会的会员们,便会揭竿而起,仗义相助,打着「欺负王子的好朋友等同于欺负王子——杀,无赦!」的标语,激愤地群起而攻之。 白风遥当然也会有所回报,事后他都会向那群会员展露他最优质的王子微笑,诚心诚意地向他们说一句谢谢。 对那群已然入魔的会员而言,只要能得到白风遥的一句谢谢甚至是一个笑容都好,就算要他们和全世界作对也无所谓了。 白风遥摇头,体贴地说道:「你不用在意,我本来就睡不着了。斐,你要不要喝杯热牛奶?」 杨斐把脸埋进屈起的膝盖里,闷闷地说道:「不要,热牛奶有帮助入眠的成分,可是我不想睡了……」 白风遥轻抚着他弯起的背脊,低沈带有磁性的嗓音柔声说道:「不想睡吗?那你想看电视还是打电动?」 「都不想。」 「这样啊……」 白风遥貌似有些困扰了,之前杨斐失眠时,多是做这些事情,然后他在一旁一整晚也不睡地陪着他玩。 「风遥,」杨斐拉着他的袖子,低声嗫嚅:「在这里陪我。」 「好啊。」白风遥靠坐在床头上,眼中含笑地凝望着杨斐。 29 「好啊。」白风遥靠坐在床头上,眼中含笑地凝望着杨斐。 一听见白风遥的答复,虽是在意料之中,杨斐还是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只要有白风遥在身边的话,他不安的心灵,总是能够得到最大限度的抚慰。 「风遥……」轻声呼唤。 「嗯?」 「楚凌的死,不是我的错对不对?」 白风遥握住杨斐露在棉被外的手,拍着他的手背,温柔地安慰道:「对,那不是你的错,是楚凌的不好,所以不能怪你。」 「我就知道风遥你会这样说……就只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陪在我身边。」杨斐脸上浮出了得到救赎的轻松笑容。 白风遥笑道:「还有伯母啊!虽然你们两母子老是斗嘴,可是感情却很好呢。」 杨斐喃喃轻声道:「不一样……你跟老妈是不一样的……」说着说的,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斐,你想睡就睡吧,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要是你做噩梦,我一定会马上把你叫起来。」 「……真的吗?」 「真的。」白风遥微笑。 「那……」杨斐吞了吞口水,掀开棉被的一角,有点畏怯地说道:「我让你躺进来一起睡,可是你要握着我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放开。」 白风遥放好拖协,躺在了杨斐的身边,将杨斐拥入他的怀里,蜻蜓点水地亲了亲杨斐的额头。 「我向你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 听见白风遥的誓言,杨斐像个孩子般开心地笑着,把头蹭进他的胸膛,感受着温热的体温,舒服地嘤咛一声后,杨斐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白风遥轻拍着杨斐的背部,一下一下,宛如是个正在呵护爱儿的母亲。 漆黑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床旁矮柜上的闹钟,秒针发出答答答的声响,顺时钟移动着。 迷离的月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照射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在月光的映照下,两人的身体线条,彷佛散发着蓝白色的柔光。。 「斐?」 「斐……」 一声声的呼唤,唤不醒已深深安然入睡的野兽,只有面对信任的人,特别的人,具有强烈警戒心的野兽才会卸下所有的防备。 在柔和的蓝光中,看得到白风遥专注地凝视着杨斐的睡脸,似乎可以就这么持续到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斐,睡吧,好好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一直……」 永远不会离开。 也永远——不会容许你的离开…… 30 终幕 俊秀的酒保依然用着优雅的动作,擦拭着酒杯,当酒保看见那名已经有好长一段日子没有来过的俊美客人时,眼中的讶异只是一闪而逝。 酒保露出了无可挑剔的礼貌笑容。 「客人,好久没见过您来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俊美客人也露出了完美的微笑,说道:「今天我的同居人要打工到很晚,想说没事,便来你这里走走,不欢迎吗?」 「怎么可能不欢迎?」酒保取出一支威士忌短杯,放入了些许的冰块,接着笑道:「客人的心情似乎很好,因此今晚应该可以容许我宰您一顿吧?」 「请随意。」 「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那么……老样子,Dalmore62年限量版单一麦芽威士忌,您意下如何?」 俊美客人苦笑:「没有别的了吗?」 酒保说道:「不能放过可怜的荷包,要宰就得好好宰到底,宰到血流成河也无所谓。这三句向来是敝店老板挂在嘴上的口头禅。」 俊美客人叹道:「我明白了,在看到账单之前,我会先做好心理准备。」 「非常感谢客人的谅解。」酒保笑得好比是一只偷吃成功的猫。 将昂贵的液体有如行云流水似地倒进短杯,酒保随口提道:「听说客人终于解决那只烦人的小老鼠了。」 「托福。」 酒保笑道:「真是羡慕客人手底下有那么多只忠狗为您办事,要把小老鼠弄得像是自杀的样子,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吧。」虽然嘴里说着羡慕,语气里却没多少相同的情绪。 俊美客人说道:「其实也不算太难,毕竟他们就在我住的地方,充当看门犬。那群忠犬看到小老鼠跟着我走后,就很自动自发地派另一只狗守在我住的附近,当我的同居人把小老鼠赶出了门,一只狗想要抓一只神智不清的小老鼠,我想不会是太困难的事情。」 「但是能把做到没有任何人怀疑,这就是所谓的天衣无缝了吧。」 俊美客人微微地一笑。 「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合的最佳体现了,恰好我那群忠狗住的地方本来就没什么人,再选个人更少的时候,一群忠狗分做几处把守位置,避免别人干扰,事情成功了以后,那只忠狗的证言想要怎么捏造,都是随心所欲了。」 抿了一口酒,俊美客人继续说道:「他不认识小老鼠,小老鼠不认识他,彼此互不相识,没有结怨,警方找不出杀人动机,自然就不会去怀疑一只正要去工作的忠狗。」 酒保叹息道:「难怪敝店老板常说,伪君子比真小人更可怕,和您作对,有几条命都不够赔。」 「我在意的东西不多,因此会想把在意的东西,牢牢的握在手里,我不习惯和人分享。」 酒保更正地笑道:「不是不习惯,而是不喜欢吧,尤其越重视的东西,越想一个人独占。」 俊美客人举杯笑道:「你很了解。」 「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啊,不过和客人不同的是,我喜欢的那个人顾虑太多了,又是个懦弱无能,总爱当只鸵鸟逃避的人,要抓住他的心,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俊美客人挑了挑眉,说道:「很少听见你提自己的事。」 酒保无奈地一笑:「对不起,我很少在客人面前发牢骚的,只是最近这几天的心情实在是太闷了。」 俊美客人浮出混着揶揄的笑容,说道,:「不要紧,老是由你担任垃圾桶,我很过意不去,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能偶尔当当你的垃圾桶。」 「谢谢客人的好意,」酒保恢复了往常的礼貌微笑,说道:「不过酒保的工作,也包括担任垃圾桶的职务。我是酒保,您是客人,这是不能本末倒置的,刚刚我说的话,麻烦请客人忘记吧。」 「我明白了,不过要忘记有点技术上的困难,不如我就当作没有听见吧。」 酒保颔首笑道:「以客人的方便为方便。」 俊美客人从皮夹掏出一张信用卡,说道:「我要回去了。」 酒保接过信用卡,说道:「这么快啊?您才没坐多久耶。」 「我的同居人说,晚上他想吃火锅,我得回去准备一下,在寒冷的冬天吃热呼呼的火锅,一向他的最爱。」俊美客人的眼中,有着毫不遮掩的溺爱。 结完了帐,酒保将信用卡恭敬地递还给俊美客人。 「您的同居人真是幸福。」 俊美客人轻轻地一笑,说道:「下次有空我再过来。」 「客人。」 酒保叫住了正要转身离开的俊美客人,俊美客人看向酒保,眼眸浮现浅浅的疑惑。 酒保好奇地问道:「客人已经捕获到那只最想要的野兽了吗?」 俊美客人微微一怔,随后,他毫无瑕疵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酒保自认识他以来,最温柔动人的微笑。 「那只高傲自私的美丽野兽,已经是属于我的了。」 番外:Winter 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迎面吹来的风冰凉刺骨,让杨斐拉紧了外套的前襟,口中呼出的白气,很快地在空气中消失。 杨斐讨厌冬天,因为他的手脚每次一到冬天就会发冷,套几双手套穿几双袜子还是不见得能改善多少。 在工地工作时,由于大量劳动的关系,并不会觉得冷,但等到一下班,冬天的寒冷就感觉特别明显。 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一家便利商店,杨斐本来想说进去买点关东煮什么的,来温暖一下身体,可是他想起今天出门打工时,有跟白风遥说晚上的宵夜想吃火锅,便立刻打消了买东西的打算。 吃热呼呼的火锅,是冬天的最高享受。 而在比白天气温还低的夜晚,还有人体暖炉陪着自己睡觉,人体暖炉还会帮忙搓热自己的手脚,那更是冬天的一大乐事。 自从几个月前的夜晚,杨斐和白风遥睡在一起后,很奇异的,那一晚,杨斐没有再作那个噩梦,一整晚睡得很香,很好。 从那一天晚上起,白风遥没有再回去自己的房间了,杨斐已经习惯晚上跟他一起睡了,要是没有他,杨斐就会睡不着觉。 入冬以后,杨斐越是爱往白风遥的身体靠,总喜欢把脸贴在白风遥温暖的胸膛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这时,白风遥的身体,会轻而又轻地一阵颤抖,察觉到他的动摇,杨斐便会恶作剧地主动抱住他的腰,用下体磨蹭他的下体。 接近淫乱的恶作剧,常会逼得白风遥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息,低吼一声,扣住杨斐的臀部,浮出像是在生气的笑容,狂乱地啃咬杨斐的双唇。 杨斐喜欢对白风遥恶作剧,更喜欢白风遥每次在啃咬后,所做的惩罚。 白风遥会脱下杨斐的裤子,在他的大腿内侧落下轻吻,将他的性器深深地吸进喉咙身处,用着自己的口舌毫不客气地吸吮他的性器。 那种直达腰际深处的愉悦,是令杨斐欲罢不能的甜蜜惩罚,因此每晚杨斐都一定会对白风遥做出相同的恶作剧。 「今天晚上,继续做吧……」杨斐抿着笑,自言自语的轻喃,消散在空气之中。 一阵强烈的冷风吹袭,杨斐打了一个寒颤,想着热呼呼的火锅,想着白风遥的笑脸,他底下的脚步忍不住加快了许多。 走过弯弯曲曲,缓缓攀升的斜坡,杨斐远远地就能够看见耸立在黑夜,从窗户泄漏出白光的公寓大厦。 ——那个男人,现在想必正在准备着火锅的材料吧? 自从楚凌死了以后,白风遥都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早被宠惯了的他,或许这辈子都跟白风遥分不开了。 如果把自己的这份感想告诉白风遥时,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应该是会露出一如以往的温柔的笑容吧! 远望着公寓方向的杨斐,衷心地希望着,希望这一辈子,真的就是这样和那个男人一起了,让那个男人的温柔,永远被他所独占。 後來     畢業後,楊斐開始找工作,白風遙在他老爸的支援下決定開一間網路公司,楊斐拿出大學四年存的打工錢,成了新公司的股東兼二老闆。         楊斐懂的基本上只有他專業領域的東西,至於公司的運作,都是交由白風遙在打理的。新公司成立第二年,員工由原本四十二人增加至一百三十多人。      劉兆維把分得漂亮的瓜子殼扔在桌上,那些瓜子殼幾乎堆成了小山。      「所以說啊,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像老闆這種人,也不知道是人太好還是被吃定了,說實話,小老闆的個性也只有老闆受得了了。」      一旁幾個漂亮的女秘書咯咯笑得不停,其中的徐薔笑道:「那你也不用把老闆形容成那種舉世無雙的大蠢蛋吧?」      劉兆維點著腦袋說道:「我當然知道我們老闆有一套啦,可是在對上小老闆時啊,嘖嘖,你們也都看得清楚,多聰明的人啊遇上了愛情,那也成了笨蛋,小老闆不也常常這樣說嗎?」      不等他說,女秘書們便流利地介面道:「『風遙那小子聰明歸聰明,可是有時候卻笨得比白癡還白癡,比智障還智障』,呵呵呵呵!」說完,幾個女人又笑成了一團。      徐薔拍著手說道:「好啦好啦,各位,午休時間快結束了,該準備回工作崗位了。」轉頭朝劉兆維說道:「你也該回去了吧?還賴在這裏做什麼?」      劉兆維看了看手錶,歎氣道:「再半個小時吧,現在上去我擔心我會被馬踢,就算不被馬踢,年終獎金也會被老闆給扣掉不少。」他嘿嘿一笑:「我可不想和錢過不去呢。」      聞言,徐薔笑了出聲:「也對,你就待在這兒等老闆打電話催你比較保險,我想聰明的老闆,肯定能明白為什麼你遲遲不上去的。」      「沒錯,說得好,老闆要是開心,說不定今年年終會給我多加幾Percent的獎金咧。」      提到會加錢的可能性,劉兆維的眼角彎彎,笑得不亦樂乎。      辦公室的沙發上,兩名成年男子的身軀緊密地交纏著,周圍儘是淫靡的氣息。      楊斐跪趴著,兩手緊緊地抓耙柔軟的把手,精壯的褐色身體,佈滿了汗水。白風遙輕輕地來回抽動著,一邊舔舐著他的背部,一邊用手掌包住他勃起的部分,用著他最滿意的力道摩擦著。      「風、風遙……」身下的人喘息著,似乎連說一句話都很困難。      「嗯?」      「你他媽的、你他媽的到底要做到什麼時、啊、啊啊……」         想說的話來不及說完,白風遙抽送的動作猛地快速了起來,前後搖動,容納那炙熱的窪穴被強烈地撞擊。      楊斐當然知道他是故意的,咬著牙粗聲罵道:「我靠你娘──」被白風遙的手所包住的弱點沁出了透明的液體,使得本就紊亂的呼吸更加失了節奏。      白風遙用臉頰蹭了蹭他顫抖的背脊,愛憐地說道:「再一下子,再一下子就好。」      「靠!你這句話、已經說了、啊啊、啊……說了第三次……啊、那裏,再用力一點……還有、不准給我射在裏面……」      白風遙低垂下因性的愉悅而染紅的眼角,嗤嗤地笑道:「遵命,我的斐。」      ──半個小時過後,白風遙細心地幫楊斐整理著衣服。      「領帶別弄了啦,那東西系在脖子上,我怎麼也不舒服。」      「穿西裝就得打領帶,不然我弄松一點?」      「再松一點最好。」他努努嘴巴。      等到幫楊斐打理好全身上下,白風遙才轉而整理自己的衣服。      癱坐在沙發上,楊斐一瞬也不瞬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剛做完愛的男人,更散發出了一種莫名的魅力。      從哪里看都帥的人真是叫人嫉妒!他皺皺眉頭,抬腳踢了男人的小腿,但又牽動到身後的那個地方,一種酥麻感瞬間蔓延全身。      「怎麼,想要了?」看楊斐微微喘著氣,雙頰泛著異常的紅,在白風遙的眼裏,交織成一種嬌豔的美麗。      楊斐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比著中指道:「給你條繩子去上吊啦,一年到頭發情的動物。」      白風遙親了親他的嘴唇,笑道:「有你陪著,當發情的動物也不錯。」      楊斐晃動著他的拳頭,也跟著笑道:「信不信我揍你?」      「當然信。」白風遙仍然笑得優雅,迅雷不及掩耳地抓住楊斐揮舞的拳頭,又親了他一下,舔著嘴唇說道:「嗯嗯,有動力做下午的工作了。」      「去做事啦你!」實在是很想再踢男人一腳,可是想到那個剛剛經歷激烈情事的地方,楊斐總算放棄了這個打算。      坐回辦公桌,白風遙立刻撥了一通電話。      「劉秘書,你可以回來工作了,記得把那份Case拿來。」掛上電話,剛才那張公式化的表情瞬間一變,看向楊斐的眼中含著寵溺,「斐,等一下你要直接回家嗎?」      「應該吧,遊戲快破關了。」      「那你晚餐想吃什麼?家裏的菜快沒了,回去時我順便去超市一趟。」      楊斐一臉認真地陷入了沉思,想吃的菜太多了,可惜任他再會吃,胃的容量仍是有限。      劉兆維抱著一堆文件走進去時,正好就看見躺在沙發椅上兩條眉毛皺得緊緊,像是在思考人生大事般的楊斐。不由得一笑道:「小老闆,怎麼那麼認真啊?又在想今天晚上的菜色了嗎?」      楊斐摸摸鼻子笑道:「對啊,有好幾十道想吃的菜,正在想哪幾道今天吃哪幾道明天吃咧。」      他發洩似地把頭髮亂抓一通,吶喊道:「啊──我不想了啦,先回去打我的遊戲比較重要!」      白風遙拿起劉兆維送來的文件中最上層的一件,眼中含著寵溺,笑道:「那你的晚餐呢?」         楊斐向他眨眨眼:「嘿嘿,晚點再打電話告訴你。」帥氣地一甩頭,轉身離開。      「老闆,魂兮歸來喔。」      白風遙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瞪著劉兆維說道:「數據都送來了,你還留在這邊幹什麼?出去啊。」      劉兆維曖昧地說道:「沒啦,只是想問問老闆,需不需要我拿點芳香劑進來,這裏面都是某種運動後才會有的味道耶。」      白風遙臉色平靜地說道:「不需要,我還巴不得這種味道留久一點。」      被調侃的人沒臉紅,卻是調侃的人臉紅了。劉兆維先是用力地拍拍臉,接著雙掌合十,朝白風遙拜了三拜。      「老闆,我看你這輩子是沒有超生的可能性了。」      白風遙想也不想地便說道:「我很早以前就知道我這輩子完了……」      凝視著楊斐離開的地方,白風遙露出了一抹專屬於楊斐的溫柔笑容。      看著他的笑,劉兆維有種錯覺,覺得或許老闆跟小老闆,這輩子真的就是這樣一直在一起了。        ──狂獸 後來 完 狂兽H番外 纯粹为H而H 1 均匀结实的古铜色肌肤,毫无一丝遮拦的躺在白色的床单上,白风遥同样裸露着的身体,却明显比杨斐的肌肤白皙了许多。 而此时此刻,白风遥皮肤细嫩的胸口,正不自觉地急速起伏着。 湿热的嘴唇,沿着古铜色的肌肤攀爬,左手的手掌包住了杨斐的性器,缓慢而有节奏性地摩擦,并不时地抚摸他尖端的部分,令他的呼吸紊乱了起来。 右手的食指,则是温柔地按压杨斐的股间,画圆似地挑动,然后将食指缓缓地推进,从内部扩张窄小的洼穴。 杨斐喘息着,低低地呻吟:「痒痒的……」 「会痛吗?」 杨斐斜瞪了他一眼,一脸「你怎么这么笨」的模样,不快地说道:「要是会痛,你以为你还能压在我上面吗?」 听见杨斐的话语,白风遥从喉咙深处轻轻地笑了出来。 「不痛就好,我怕你会痛。」 杨斐一拳打在白风遥的肩膀上,龇牙咧嘴地威胁道:「等一下要是进去痛的话,你他妈的就别怪我把你踢下床直接强奸你。」 「我也说过啦,你想的话,我在下面也无所谓。」 「我才不要,」杨斐努努嘴,理直气壮地说道:「在上面的就是要负责给下面的舒服,向来只有你要给我舒服,没有我要给你舒服的份。」 「是,杨大爷,小的一定会尽心尽力的服侍你,让你很舒服,可以吗?」 「算你小子识相,快点做啦,卡在这里是要等天亮吃个早餐在来继续是不是?」杨斐哼了一声,催促着男人的动作。 白风遥笑道:「遵命,立刻就做。」 他拉开了杨斐的大腿,向上压到杨斐的胸口两旁,柔软的舌头探入了紧紧收缩的入口,然后潜进。 杨斐的头一颤,被不断舔舐的肉壁,瞬间紧绷,这是出于本能的反应,很快地,杨斐的腰随着舌头的舔舐而轻微地跳动,他觉得他腰部以下的地方,似乎都快要融化了。 拖着一丝淫糜的银液,男人的舌头以让人难以忍受的缓慢速度离开了,男人爱怜地望着湿润的花蕊,彷佛对他来说,这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景物。 「风遥,我才刚爽,你就停下来了……」 杨斐用着嘶哑而湿濡的声音抱怨着,相反的,看向男人的眼瞳却是充满了流转的水光。 「等等,很快,很快……」 白风遥放平杨斐的双腿,含着杨斐颤抖的挺立,仔细地舔着,用力的吸吮,同时,他再度伸入两根手指,企图更加软化微微放松的肉壁。 痛感与快乐的并和,让杨斐的后背忍无可忍地一阵痉挛,这种被爱怜的感觉,让他期待更多了。 牙齿轻轻地啃咬杨斐的挺立,快感直击杨斐身体的深处,腰部瞬间僵直,几乎已要高潮,偏偏男人恶意地不肯移开嘴,无法解放的杨斐,只能难耐地扭动着身体。 「风遥…放、放开啊……」 「再忍耐一下,乖,斐,你想要很舒服吧?先忍耐,等一下才会更舒服。」 白风遥也没轻松到哪里去,拼命地忍耐冲刺的欲望,不停用手指软化杨斐的密穴,焦躁的双唇,来回亲吻着杨斐大腿根部的性器以及充血的两颗果实。 2 粗大的手指在密穴快速地抽动,紧含着男人手指的地方处,传出了令人脸红心跳的淫荡声音。 嗅觉所能闻到的,都是两人体味混合的淫糜气息,杨斐的身体逐渐燥热,下身直传到大脑的快感,使得他的知觉模糊,杨斐的呼吸狂乱,胸部不停颤抖着——有点害怕男人接下来的动作,但更多的却是期待。 杨斐清楚着,这个男人不会伤害他,因为男人近乎疯狂的迷恋着他,只要是他的一句话,甚至哪怕是一个眼神,男人都会非常地在意,所以自己才能对男人如此予取予求,刁钻任性。 曾经有人说过,他就像是被男人攀养的野狗。可是事实上,被攀养的究竟是谁? 他眷恋的男人的温柔,而男人却是迷恋着他的所有。 「啊——」 因白风遥拔出了手指,杨斐的胸口大幅起伏地喘息,失去男人挑逗的身体难耐地扭动着,示意着希望男人的碰触。 白风遥拂开散落在杨斐脸颊上的头发,轻轻亲吻着他的脸庞,杨斐也宛如一只小狗,不停磨蹭白风着遥没有离开的手掌。 「怎么不做了?很舒服耶。」杨斐皱起眉,抱怨着他手指的抽出。 白风遥微微一笑,重新抱起杨斐的脚。 「放心吧,要继续的……接下来一开始会有点痛,先忍一下,不久就会不痛了。」 杨斐用着干涩的喉咙说道:「太痛的话,我会忍不下去。」 白风遥笑道:「我会尽量让你不要太痛的,而且先苦后甘的道理你应该知道吧?」 杨斐撇撇嘴,说道:「做这档事也要先苦后甘啊?女人做这种事都会很爽的,还是说你技术不好?技术不好就要老实说,反正我又不会把你当掉,顶多要你再去磨练一下……」 「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构造不一样,本来就会痛一点,不过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让杨同学你痛太久的。」 「你发誓?」杨斐轻蔑地挑眉。 「我发誓。」白风遥露出一如以往温和微笑。 「真是败给你了……算了,记得搞得我爽就好了。」 杨斐哼了一声,邀约似地把双手环上白风遥的脖子。 「斐,别担心,会让你更舒服的……」 白风遥爱怜地望着,沾着透明琥珀色的花蕊,涨大的脉动压上去,前端稍稍压进放松后,柔软的地方吸住了白风遥的先端,可是后来的紧窒,却拒绝着白风遥继续插入,于是白风遥一咬牙,一鼓作气地将腰挺进,强迫的撬开了它。 「——好痛!」 杨斐瞬间瞪圆了眼,发出惨叫,下意识地想要一脚踢向压在他身上的白风遥,但双脚却被白风遥压制着,动弹不得。 「一开始都会痛的,不过很快就好了,斐,忍耐一下,接下来你一定会变得很喜欢,很喜欢……」 白风遥偏过头,亲吻杨斐发抖的膝盖。 炙热的硬块停留了一会儿,接着,白风遥慢慢将脉动深入插进,推开紧窒,停止不动,前后摇动,再次侵入,全都进入杨斐的身体时,他弯下上半身,嘴唇印上了杨斐。 杨斐也回吻着,舌头交缠,含着炙热硬快的密穴更加紧缩,同时男人握住杨斐的膝盖,以一定的韵律,剧烈地摇动腰部,插进全部,抽出一半,咬紧牙狠狠的再插入,每次的撞击,都会发出两具肉体紧紧相合的猥亵声。 「啊、啊、啊……」禁不起纯粹肉欲的激情,杨斐失措的呻吟。 猛烈的力道冲刺可耻的地方,男人任意地开发着杨斐的身体。 很快的,攀升到顶点的高潮到来,白风遥的热流在杨斐的体内迸射开来,从身体内部被浸湿的感觉,让杨斐深深陶醉,他的挺立,也接着射出了得到快感的证明。 白风遥把完全虚脱的杨斐拉起,抱上膝头,连系住的部分始终没有分开,他温柔地梳理着杨斐散乱的头发。 「感觉怎么样?」 杨斐把头埋在白风遥的肩膀,他回忆着先前白风遥带给他的激情。 杨斐夸奖地拍拍白风遥的头,笑道:「你小子很不错。」 「那就好。」白风遥吻着杨斐的眉角。 杨斐舔了舔唇,说道:「再来一次怎么样?」 白风遥笑道:「你还撑得下去吗?」 「当然了,不要小看我在工地训练出来的体力。」 像是再印证自己的话,杨斐慢慢摇动着自己的腰,刚提起身体,就感受到炙热的滑动,杨斐的身体自然地一个颤抖,引发了战栗的甘美,也加燃男人复苏的欲望。 白风遥按住了杨斐。 「斐,你的技术有待加强,还是我来吧。」 「什么啊,你不是也硬了——」 杨斐眉一皱,才想说些反驳的话,但来不及说完,也无法把整句话说完了,因为白风遥早已用双腕裹住他的臀部,用力挺进自己的腰,往上撞击,然后自然地落下。 「啊,风遥……风遥……」 杨斐只能抓着白风遥的肩膀,任白风遥在他的体内激烈地进出,绝顶的愉悦快感,充斥着他整个意识,几乎就快要让他晕了过去…… 番外 高三时,在白风遥为时三个月的地狱式补习下,我考上了和他同一所外地的知名国立大学。 我们依然过著属於我们的平静日子,楚凌的行踪,一直到我们高中毕业时也没有找到,这件事就像是遗忘了一样。 刚上大一,由於白风遥的要求,他爸爸又给他买了一层公寓,为了省钱,我在他的邀请下跟他住在一块,食衣住行都在花他的,而我自己的打工钱几乎都存了起来。 大三,有一段时间我得了失眠症,不晓得为什麽只要一睡著,我就会作梦,梦到那一天,炙热无比的星期日,楚凌俊秀的脸上浮现浅浅的笑,对我说著喜欢我的话。 明明不是很恐怖的噩梦,我却会尖叫著醒来,渐渐的,我开始害怕『睡』了。後来,晚上白风遥会跑到我房间,在我做恶梦时叫醒我,我睡不著,他就一整晚陪著我不睡。 接著,某个夜晚,不知不觉中我跟他睡在了一起,很奇异的,那一晚,我没有再作那个梦,一整晚睡得很香,很好。 从那一天晚上起,白风遥没有再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毕业後,我们开始找工作,白风遥在他老爸的支持下决定开一间网络公司,我拿出大学四年存的打工钱,成了新公司的股东兼二老板,我懂的只有我专业领域的东西,至於公司的运作都是交由白风遥在打理的。 新公司成立第二年,员工由原本的四十二人增加至一百三十多人。 接下来的几年,公司营运的比预期中的好,我拿到的分红多到我自己都不相信。 本来想帮老妈在公司附近买一栋新房子,可是老妈不想离开家乡,我便把房子的贷款缴清,还替老妈买了一辆车子。有空时,我都会带著白风遥一起回去看看她。 现在,我跟白风遥还是住在一起,我已经习惯晚上跟他一起睡,要没有他,我就睡不著觉了。 而楚凌这个人,随著时间逐渐被我遗忘,我想再过几年,我会连他的脸都想不起来了。 今年的冬天,我跟白风遥打算去欧洲玩个几天,这几年来,我们形影不离,我想或许这辈子我都跟他分不开了。 当我把我的感想告诉他时,白风遥一如以往的露出温柔的笑容。 看著他的笑,我有种错觉,觉得或许我跟他,这辈子真的就是这样一起了。 更多资源尽在里世界ACG https://lishijieacg.cc/ 备用:https://lishijie.co 永久地址:https://lishijie.co (国产浏览器可能会被拦截导致无法打开网站,请更换谷歌浏览器或者微软必应来访问。) 小黄油,galgame游戏,Cos福利,鲤番动画…… 每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