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日期:2014年10月23日 【内容简介】 他花名在外、来者不拒,却对老土俗气的她认栽;  她胆小羞涩、保守古板,却老被他缠得下不了床。 李扬明这男人不坏,可他花心过头,女人不断, 不过他这人公私分明,众多女人中没一株是窝边草。 更不用说,曹芯然这个天天打扮土气又古板的小秘书, 别说是看上眼,他甚至是有看都当没看到直接无视。 花心的他跟女人上床向来是你情我愿,上床不过是各取所需, 带回家就是为了性欲。当他把醉得不省人事的小秘书扛回家, 床是上了,身子看也看了,可惜人却没啃到, 小秘书还很不识相的溜下床走人。只是,以前那位要潇洒有潇洒, 要风流有风流的上司,一夜之间竟然扬言要追小秘书。 曹芯然很有自知之明,没想过独占这男人,反正他不过是玩玩, 腻了自然就丢了,他想玩她陪他。谁知道, 李扬明这男人哪是一时兴起,他压根就没想过放手让她走啊  【楔子】   这是一个很热闹的婚宴,是方砉以及周芊的婚宴。   李扬明拿着酒杯,看着远处那对玉人般的男女,女人娇柔美丽、男人高大稳重,不管是谁看到都只会觉得两人天生就该在一起。   但方砉曾经愚蠢地错过周芊,然而多年后又再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地把她追回来,个中的辛酸以及痛苦,李扬明全都知道,因为他们复合的过程他都有参与,也曾经替方砉出谋策划过。   李扬明曾不只一次自问,如果当初他假装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把周芊从方砉手里抢过来,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人会不会是他?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深深明白,他自嘲一笑,狠狠将手上那杯酒灌了下去。   先不说周芊根本就不爱他,单单以他那还没有玩够的个性,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而放下整座森林,只守着她一棵树?所以说周芊永远都不会属于他。   他拥有的就只有那一年冬季的记忆,而且还是会渐渐被他淡忘、甚至遗忘的记忆,他不会惦记着一个永远不属于自己的女人,尤其是他好朋友、好兄弟的女人。   伸手取来另一杯酒,他远远地向着那对笑得格外幸福美满的男女举杯,「祝你们幸福,周芊、方砉。」说罢,他一口乾尽杯中的烈酒,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食道,带来一阵的炙热。   他扬起笑,眼镜后的桃花凤眸看向因好奇而打量着他的女宾客,满意地看到对方立即粉红的脸颊。   他放下空酒杯,拿过两杯香槟走近那位女宾客,用自己所向披靡的微笑以及眼神轻声搭讪,「这位美丽的小姐,这粉红香槟气味浓郁,带着香甜的花香以及果香,口感变化多端,教人流连忘返,我个人认为这样的酒十分适合你,你愿意赏脸跟我一起品嚐这样的美酒吗?」   魅惑的眼神彷佛呢喃的轻语,即使酒未入口,但女宾客却觉得自己已经醉在李扬明的笑容里,再也无法思考,只能愣愣地看着他点头,接过那修长指间的高脚酒杯。   李扬明唇边的笑意更深。 【第一章】   李扬明觉得自己今天的精神应该不太好,才会眼花地把一只灰老鼠看成一个女人,不管他眨了几次眼,那灰老鼠一样的女人依旧坐得直挺挺的,没有变回老鼠。   直到她开口说话,他才真的相信自己没看错,眼前穿着过气灰色套装、架着厚重黑色眼镜、梳着超老气发型的,真的是一个女人。   那一瞬间他真的有股冲动,想问问她是不是从六七十年代穿越过来的大婶,但是难得与他一起面试应徵者的合夥人方砉开口,打断了他这个念头。   他合上嘴不再开口,任由方砉开始问着灰鼠小姐各种问题,毕竟今天是方砉要请秘书,不是他,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闲着,除了一边听着灰鼠小姐的回答,他还一边打量着她。   在李扬明的概念里,世界没有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所有女人在经过精心打扮后都可以成为绝世大美人,不然就不会有那句「上帝给她们一张脸,女人却可以创造出另一张脸」的至理名言出现。   但是眼前的这位灰鼠小姐,该怎么说呢……她并不懒,因为她的成绩很出众,是国内顶级大学毕业的学生,成绩单上满满的都是「A+」的分数,她又怎么可能会是个懒人,而且她回答方砉的问题时总能切中要点,没有半句的废话,那代表她的脑袋也十分清楚,不是愚蠢无知的女人。   但是她的妆扮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又不是古代的女人,有必要穿那钮扣扣到咽喉处的上衣吗?幸好现在是冬天,不然瞧她那样子,在夏天必定会中暑送到医院去,还有那副眼镜、那个发型,他真的有一股冲动想问问她,是不是错戴了你阿嬷的老花眼镜?   而且那不敢看人、有些闪躲的眼神,以及结结巴巴的回答,一个应徵者连面试官的脸都不敢看,不是心虚就是准备不足,这样不够大方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录取进他们公司?   李扬明忍住不在灰鼠小姐的履历表上打个大大的红色叉叉,他在方砉停止发问后,用着最温和、最平静的声音感谢她的应试,并让她回家等消息。   人一走,他马上将她的履历表跟那些同样不被录取的人的履历表放在一起,等一下就让秘书去把这堆履历表用碎纸机碎屍万段。   但是他刚放下灰鼠小姐的履历表,方砉就伸手拿过这张履历表,并淡淡地告诉他,「不用再面试了,就她吧。」   李扬明的下巴差点就掉了下来,伸手也扶不住,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合夥人兼好兄弟,「你说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方砉白了他一眼,「我是那种会开无聊玩笑的人吗?」   也对,方砉一向工作认真,绝对不会开这种影响工作的玩笑,但是李扬明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他指指灰鼠小姐离开的方向,「方砉,就她?你该不会是为了让周芊安心,所以才选她吧?」   方砉觉得今天的李扬明格外烦人,「安什么心?不管我选的是谁,周芊对我可是一点也不会担心。」提起爱妻,方砉脸上的表情便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李扬明呼吸一窒,方砉说的没错,周芊是怎样对方砉的,大家有目共睹,「那为什么选这位灰……咳,这位曹小姐?她刚才回答我们问题时,眼神一直都不敢对上我们,而且还吞吞吐吐,就算成绩再好,她也很难适应我们公司的环境吧?」   方砉想了想,「的确,曹小姐是不够大方,但从她的回答我可以知道,她是一个做事有条理、整齐不乱的人,我很需要一个这样的秘书,我实在无法忍受一个工作位置淩乱、要她找份文件可以找上半小时也不见踪影的秘书。」   方砉口中说的,是刚刚被他开除的前任秘书。   那女人每天上班除了打扮得像只开屏的孔雀,天天跟男员工眉来眼去外,方砉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对公司有什么贡献,勉强忍了她一个星期后,他二话不说就将其开除了。   「但你也不必选曹小姐吧,你这不是有点矫枉过正了吗?」不是每个打扮漂亮的女人都是花瓶的,李扬明差点没将自己身边的红粉知己列举出来。   「你不用再说了,曹小姐很好,条件适合,而且她要求的工资也在我们的预算之内。」   「她不就是个刚毕业的新人吗?」李扬明还在垂死挣紮。   方砉顿了顿,「很少听到你会这样明目张胆地不喜欢一个女人。」李扬明对女人的态度一向教方砉叹为观止,所以听到他这样的排斥一个女人,真的让方砉十分惊讶。   李扬明也觉得自己也似乎过分了,马上收敛自己脸上的神色,「我是怕请了一个不合适的秘书,给你添麻烦。」   方砉耸了耸肩,也没有再理会他那些奇奇怪怪的反应,「新人也没有关系,我会让王秘书先教她两个星期,如果她真的无法应付工作,到时候再让她离开就可以了,毕竟那三个月的试用期不是放着好看的。」   方砉一席话成功地令李扬明无法反驳,「反正是你的秘书,你觉得可以就可以了。」他不管了!   「方经理,这是你要的合约,另外这是昨天的会议大纲,请你过目后签字。」细细软软的嗓音响起,伴着两个档案夹放到方砉的桌面上,「另外王秘书要我提醒你,下午四点半,你跟投资部门的王经理有个大概一小时的会议。」   「好,谢谢。」方砉接过两个档案夹,打开其中一个,这果然是他十分钟前说要看的合约。   「不客气,那我先出去了。」见没自己的事,曹芯然说完就转身离开。   临近门口,一道高大的身影冷不防迎面而来,幸好她有看到才没有跟对方撞个满怀,如果她跟平时一样低着头的话,说不定以这力道会让她被对方撞飞也说不定。   看清是哪个冒失鬼,曹芯然了然地垂下脑袋,有礼地唤了声李经理,然后又继续往外走去,对于李扬明,如果没有必要,她是不会跟他说话。   曹芯然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刚才打到一半的文件,才打了没几个字,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又打断了她的进度。   她才拿起听筒,另一边的人就不客气地说了起来,「曹芯然,你马上过来拿文件,给方经理的,快点。」说完就挂了电话,部门跟名字都没有报。   这没头没脑、毫不客气的命令,如果换作三个月前的曹芯然可能真的会不知所措到哭出来,可是现在的她虽然还算不上做得很好,但至少这个状况她有经验多了。   按了电话上的几个键得知刚才打来的内线号码,再打开有全公司内线号码的文件档找到刚才那不客气的女人,是财务部其中一个秘书,她在便条纸上记下对方的部门以及名字后就继续打着那份一再被阻挠的文件。   一直看着她的王秘书微微笑开,赞许的表情表露无遗。   不怪她会这么满意,想当初方砉将这个不擅言辞又木讷的秘书交给她,并告诉她要教导刚从学校毕业、什么都不懂的曹芯然时,王秘书差一点就大骂一声不干,将曹芯然扔回方砉身边。   明明一开始说会找个有经验的秘书回来,为什么又突然改变初衷,找一个白纸似的新员工回来折腾她?   一开始,曹芯然的确是让王秘书不甚满意,尤其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谣言,说一向平易近人的李扬明不喜欢曹芯然,以致其他部门那些喜欢李扬明的人联合起来欺负曹芯然,每天都有着一大堆的手段来整她。   换作其他人可能早就不干了,可是这曹芯然居然这么有毅力,面临一次又一次的恶意,每一次都让她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背了这么多的黑锅,她竟然都忍了,而且每次都能准时将王秘书交代的事情做完。   王秘书跟她没有什么过节,相处久了觉得曹芯然个性实在,根本就不像那些耍心机的女人爱斤斤计较,因此渐渐对曹芯然改观,也比以前更上心地教导她,而她也没有教王秘书失望,工作越做越顺手。   所以现在对于那些欺负她的人,王秘书可以说是十分的不齿,连带对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李扬明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让李扬明以为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得罪了这位大姐。   半个小时过去了,手头上的文件也打好了,再三仔细检阅,确定没有错字以及文法错误后,她把文件列印出来然后装进文件夹里交给王秘书,「王秘书,文件打好了,请你待会看看有没有要修改的地方,现在我需要去财务部拿一份文件回来给方经理签字。」 王秘书接过文件夹,「财务部那几个家夥又找你麻烦了?」   曹芯然没有回答,只是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李扬明的缘故而遭人讨厌,公司里她没有什么谈得来的同事,而唯一会理睬她的方砉跟王秘书却不会跟她说这些,所以到现在她还以为自己跟以前一样,是因为自己不讨好的外貌及个性而遭人讨厌。   「我说你呀,不能总是这样软绵绵的任人欺负,要强硬一点。」王秘书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   「嗯,我知道的。」曹芯然回答,但很显然那没什么中气的回答半点说服力也没有,听得王秘书直摇头。   「去吧去吧,早点去早点回来,免得等下午吃完饭了,那几个家夥又说你的不是。」王秘书挥挥手让她去,自己则检查起曹芯然交给她的文件。   曹芯然笑了笑就往财务部走去。   她虽然算不上是聪明绝顶,但也不是傻得没脑袋,人家摆明着要整她,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毕竟在同一家公司里工作,她不想将人际关系弄得太过僵硬,再加上她的个性也不喜欢跟人家争辩什么,所以只好这么应付着。   其实她是故意挑午饭的时间才过去拿文件的,经过前几次的教训,如果她真的乖乖地在接到电话后就过去财务部拿文件,对方一定会让她像个傻子一样等上半个小时甚至一小时,然后半点歉意也没有地把文件扔给她,催着她拿回去给方砉签字。   为免他们想出其他方法来整她,她数次里也有几次是真的傻傻地站上一个小时,虽然浪费了点时间,但也好过应付他们其他的花招。   财务部不算远,在距离午饭时间前五分钟,她来到找她的那个财务部秘书面前,等着对方把文件交给她。   王可可见到曹芯然,眼角又瞄见显示着快到午饭时间的时钟,啪的一声把刚刚才列印出来的报表扔到桌面上,嘴上得理不饶人地说:「你是怎么回事?半个小时前打电话叫你来拿,你怎么现在才过来?你知不知道这份报表方经理说过今天要看的,你拖到现在才过来,你是不是存心让我饿着肚子等你?」   曹芯然把报表拿起来,「我刚才在打合约,王秘书说赶着用。」而且现在还不到午饭时间,王可可的指责完全不合理。   一听到王秘书三个字,王可可顿了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恶声恶气地告诉曹芯然,「这份报表你给方经理签字后得还给我。」说完就抓着包包,跟另外几个等着她的财务部职员离开去吃午饭了。   看着那几个结伴而去的背影,曹芯然无声地叹息,她无心与人家结怨,但无奈麻烦总是自个找上门来,不过她也庆幸自己是方砉的秘书,而不是财务部的职员,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里待下去。   这公司的薪水不错、福利也好,相对其他同类型的公司好上许多,且曹芯然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她找工作不是一般的难,纵使她成绩斐然,是一级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也无法成为她的优势,所以只要这些人不是太过分,她都可以忍耐。   拿起报表,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准备吃午饭,一想到今天的午饭有她最喜欢的卤白菜还有红烧肉,她的脚步不自觉轻巧起来。   曹芯然盛满了丰盛午餐的餐盒在微波炉里转了数圈,还没有将餐盒拿出来,那香味就已经透了出来,充斥整个茶水间。   公司为员工准备了两台微波炉以供员工热饭,但由于公司楼下就有贩卖各式各样的外食,丰俭由人,所以大多数的员工为了省却麻烦,都宁愿走几步路到楼下解决午饭,像曹芯然这样带午饭的人反倒只有少数。   叮的一声,微波炉宣告她的午饭已经热好了,她小心翼翼地把餐盒拿出来,因为美食而格外欢愉的心情更加好了,再配上特制的仙草冻当饭后甜点,曹芯然觉得自己充满了能量,即使再多的麻烦找上门,她也可以轻松度过。   她没有把餐盒拿回自己的座位吃,因为她的座位就在方砉办公室的旁边,每到中午,方砉的太太都会带着爱心午餐到他的办公室跟他一起吃,偶尔也会带着两个据说是方砉外甥的小娃娃,四人和乐融融地一同开吃。   每到那时候,曹芯然就会觉得格外不自在,所以当她发现茶水间在午饭时鲜少人使用,她当下就决定独自一个人占用整个茶水间了。   舀起一口饭缓缓地送进自己的嘴里,软硬适中的米饭沾上红烧肉香浓的肉汁,格外教人满足,她边嚼着口中的美味,一边想着回到家必定要好好地称赞爱当家庭主妇的妈妈一番。   以前因为工作的关系,曹芯然的爸妈不得不将她放到她姑婆那里寄养,一直到曹芯然成年后,她的爸妈换了工作,他们一家三口才真正地团聚。   筷子挟起一块炖得红红亮亮的红烧肉,正想送进自己嘴里时,午饭时间鲜少有人来的茶水间,居然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   虽然曹芯然很想当作没有看见对方,希望对方只不过是不小心走错,下一秒就会转身离开,但显然她的祈祷没有成功,因为对方已经走进来了。   「李经理。」基于礼貌,她放下红烧肉,跟不知为什么出现在茶水间的李扬明打了个招呼。   【第二章】   李扬明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茶水间里碰到曹芯然,刚刚他在方砉办公室里跟他讨论最近公司新接的投资案,才谈到一半,周芊就拎着喷香热腾的午饭出现在门口。   见妻忘友的方砉马上下达逐客令,将李扬明「请」出自己的办公室,而后在周芊略带歉疚的眼神下,砰的一声关上门板,门板还差一点就撞上李扬明高挺的鼻尖。   李扬明恨恨地在门外怒骂这没良心的合夥人,过了一会却不见有人出来可怜他,他只好含怒离开,准备到茶水间喝杯水,润润自己因为怒骂而感到乾涸的喉咙,然后再去解决午饭问题。   李扬明才走到茶水间门口就闻到一阵很香的饭菜香,拜从小被家人养刁钻的胃口所赐,他轻易就能分辨出那不是外面餐厅的食物香味,而是家常菜的香味,而且是他最爱的红烧肉。   无法抵抗地走进茶水间,他一眼就看到了那灰扑扑的身影,茶水间里头没有其他人,所以不用问也知道那香味绝对是源自灰鼠小姐的餐盒。   曹芯然会自己带餐盒而不是跟其他人一起出去吃,李扬明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他反而觉得曹芯然带餐盒才是天经地义的事。   曹芯然擡头跟他打招呼,基于礼貌他也向她微微颔首,但这一颔首却让他看到她那个极度吸引人的餐盒,他没有猜错,她的午餐有红烧肉,而且还有卤白菜,教人垂涎三尺。   曹芯然有些无言地看着李扬明,如果不是知道这男人身价不菲,可以算得上是日进斗金,她会以为自己遇到街边的乞丐了,那垂涎饥渴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她轻咳一声,想叫醒这个明显已经在「享用」她午餐的上司,但轻咳后她就后悔了,因为他那饥渴的眼神直接落在她这个餐盒主人的脸上。   曹芯然无语,怀疑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令人啼笑皆非。   承受不了这样哀求的目光,她将那个自己才吃了一口的餐盒往他的方向轻轻推了推,「李经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嚐嚐我妈的手艺,这边我没吃过……」   她话还没有说完,李扬明就已经伸手挟起,没错,是用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挟起一块还冒着热烟的红烧肉,急急地塞进嘴里,而且还因为热烫,他一边嚼着肉一边哈着气,这个情景教人骇然又爆笑。   如果让其他女同事知道她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竟然会用手指挟食物吃,她们的琉璃心会碎了一地还是捧着双颊大叫太帅了?   她以为吃了一块肉,解了馋,李扬明会自动退散,可他没有,还是用着很饥渴、很饥渴的眼神看着她的餐盒。   她不知道,李扬明已经足足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嚐过这样的家常菜,因为不肯乖乖听爸妈的话安定下来,找个女人成家立室、繁衍后代,所以李扬明被双亲扫地出门,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在家里待上三十分钟,连口菜也没得吃就被扫地出门。   跟他交往的女人个个十指不沾阳春水、五谷不分,他怎么敢妄想她们可以做得出三菜一汤的美味饭菜出来?而外头的饭馆餐厅做菜虽然精致,但是却没有那种「家」的味道,这样一来二去的,就让李扬明变成这样了。  曹芯然觉得如果自己不将午餐让给李扬明,说不定她就会因为一个便当而上新闻头条,曹姓女子因餐盒被上司殴打。   身为上司,而且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抢一个女下属的午餐,这样的事换作是任何一个有血性、有自觉的人都做不出来。   李扬明自诩也是一个有血性自觉的男人,所以他没有动手去抢,他只是很克制、很礼貌地用自己的双眼欣赏着这美味的菜肴,他也知道他应该快点离开这个小小的茶水间,只要他离开就嗅不到这香味,就可以回复「正常」了。   只可惜今天的他可能是受了方砉那对恩爱小夫妻的刺激,对于家常菜的诱惑更加抗拒不了,惯于游走在各式女人之间、擅于玩弄男女游戏的他,竟然破天荒的希望每天中午有一个人能带着亲手做的中饭,来到他的办公室跟他一起享用。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否则他必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脚就好像生了根似的伫立在原地,挪也不挪动。   曹芯然很后悔自己没有把镜子带在身边,不然她一定会让他看看他此刻的表情是多么可笑又可怜,就像一只被主人赶出家门,在门外徘徊呜咽的小狗,那黑黝黝的眼睛湿漉漉的,让人打从心底舍不得。   曹芯然是一个心软的人,看到向来威风八面的男人竟然为了一个便当露出这样的表情,她心里也觉得挺不好受的,但毕竟这饭她吃过了,给人家吃好像不太礼貌。   咬了咬唇,她好半晌后才带了点小结巴地开口,「呃……如果、如果李经理不介意的话,这就给你吃吧。」说着,她拿过另一支还没有用过的汤匙把自己吃过的那小部分挖走,然后将餐盒推到李扬明的面前。   看着那小巧又喷香的便当,李扬明愣住了,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想吃家常菜而出现幻听了,毕竟他知道他对曹芯然的态度说不上好,至少跟公司里其他的女同事相比,曹芯然因为外表而让他退避三舍,对她经常视若无睹。   而且在方砉有意无意的提醒下,他也知道曹芯然因为他的缘故被其他部门的女同事刁难,她如今竟然还肯将自己的午餐让出来,该说她是圣母还是说她脑袋太过单纯?   见他没有回应,曹芯然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个举动实在是太唐突了,他们两个非亲非故,也称不上是什么朋友,更不是情侣关系,两个人一起吃同一个餐盒什么的真的是太过暧昧了。   思及此,她羞愧难耐地伸手想拿回自己的午餐,然后逃回自己的座位里把自己藏起来,她觉得她再也没有脸面见李扬明了。   谁知道李扬明的手比她的动作更快,她手才伸出来,他已经把她的午餐捞到自己面前,坐落在她对面。   李扬明的脸也有点热烫,他这动作几乎跟抢没有分别,他这个自诩有血性自觉的男上司竟然真的做出抢女下属午餐的举动。   不过此刻既成事实,餐盒他已经抢了过去,人也已经坐了下来,说什么把东西还给人家再离开也太过矫情了,所以秉着反正脸都已经丢了,不吃白不吃的心态,他也不管不顾地抓起筷子,道了一句谢后就开动了。   入口的卤白菜味道适中;红烧肉既香又软,一点也不肥腻;而那伴着红烧肉汁的白米饭更是教人胃口大开,停不了口地吃着,不消一会他就把东西吃得乾乾净净,一粒米饭也没有下来。   只不过一个小小的便当只够稍稍解馋,喂不饱一个成年男性,他还要命地想起,愣愣地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因为被他抢走了午餐,所以现在也是饿着肚子的,尴尬油然而生。   曹芯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因为她被他那副差点拿起餐盒舔食的乞丐吃相弄得又是一阵无语。   就算现实是残酷的,就算她对他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他也不用让她看到他这一面,直接让她幻灭了呀,好好一个帅哥就这样糟蹋了,曹芯然心底惋惜不已。   见李扬明吃完了,还坐着发起呆来,曹芯然没有开口试图缓和这渐渐诡异的气氛,而是拿过餐盒走到洗碗槽那清洗起来。   李扬明看着那灰扑扑的背影,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遍,试图化解这无比尴尬的氛围,只是他实在是太过丢脸了,直到潺潺水声停止,曹芯然把便当盒洗好了,他还是没有将「我请你吃午饭」这句话说出口。   曹芯然没心思去理解他纠结的内心,在擦乾了餐盒以及双手后,她朝他点点头,先行离开茶水间,她在想自己接下来应该去哪里解决这顿饭才好。   她潇洒离去,不留半片云彩,但李扬明却极度憋屈,总觉得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虽然那只是一顿午饭,却是让他这么久以来头一次感到满足的一顿。   他应该也必须请她吃饭才对,打定主意,他不再迟疑地上前拦住她,「我吃了你的午饭,我请你去吃其他东西吧。」   曹芯然有些讶然,她内向,但不代表她蠢,李扬明对她避之则吉的态度,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现在开口请她吃饭不过是因为吃了她的午餐,他想弥补而已。   他不爱见到自己,她也不是喜欢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的人,所以她摇摇头,「不用了,只是一个便当而已。」   李扬明请过不少女人吃饭,通常她们一听到他的提议都会一口答应,剩下的那一些也只不过是在欲擒故纵罢了,但是「灰鼠小姐」的语气很笃定也很坚持,毫不犹豫地远离他。   李扬明心情不由得感到郁闷,向来对女人斯文有礼的他首次不给女人选择权,握住她的手,拉着便往外走去,口中还边走边道:「就算只是一个便当,我也是吃了你的中餐,走,我请你吃饭。」   被拉着走得有点踉跄的曹芯然又慌又不悦地皱起眉头,极度怀疑那些总说他「风度翩翩、幽默风趣」的女同事到底是不是瞎了狗眼,明明说是请,怎么动作却像土匪一样?   她很不高兴,但是却因为怕反抗会引来他更大动静而不敢挣紮,甚至在他放开手,没再捉住自己时还跟在他身后。   只不过是一顿饭而已,她吃了就当两人谁也不欠谁,她想着,只是头一直低低垂着,谁也没有发现她的不高兴,包括走在前头的李扬明。   「你有看到吗?刚刚曹芯然是不是跟李经理一起吃饭了?」   「你也看到了?我还以为我眼花看错了!」   「真的,我们真的看到他们一起吃饭了,怎么回事?李经理不是不喜欢曹芯然吗?怎么突然跟她一起吃饭了?」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只不过刚刚他们一起吃饭的情形真的太诡异了,两个人埋头一直吃,半句交谈也没有。」   「对对对,他们根本就不像是一起去吃饭,反倒像是人太多,只好并桌一起吃饭的陌生人。」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曹芯然那死气沉沉的模样,谁对着她还有胃口可以吃得下饭?说不定是李经理看她一个人吃饭太可怜了才跟她一起吃,你们说对不对?」   「哈哈……」原本说得兴高采烈的人们突然静了下来,原因无他,因为他们话题中的女主角正直挺挺地站在距离他们三公尺外的转角处。   当场被人捉包,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人人转身紧盯着自己的电脑萤幕,个个都是一副认真无比的模样,好像刚刚在高谈阔论的人不是自己。   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曹芯然觉得这句话是她的最佳写照。   她原本以为与李扬明吃一顿饭,当作赔了她的午饭就没事了,谁知原本这样一件小事会因为别人的加油添醋而一发不可收拾。   不知从谁开始说起她跟李扬明一起吃午饭的事,而且这件事比八卦杂志上的明星绯闻更加让大家津津乐道。   李扬明有些难堪,即使知道自己不受同事的欢迎,但也没想到他们已经到了讨厌她的地步,她自问自己从来都没有对他们做过半件不好的事或待慢了他们,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的个性,所以他们都这么不喜欢她?   轻轻地叹了口气,她要自己别再纠结于这样的问题上面,她手上的文件需要交给其中一个特别不喜欢她的女同事。   她迈开脚步,走向假装没事发生的王可可,将手上的文件递给她,「方经理说这报表的数目不对,让你重新做一份,不对的地方他已经用红笔圈了出来,你只需要改那里就行了。」她原封不动地将方砉让她转告王可可的话说出来。 这些话听在对她有成见的王可可耳中特别地刺耳,「你说我做的报表不对?怎么可能,我已经反覆查对三遍了。」很显然,王可可故意曲解曹芯然的话,曹芯然明明清楚地说这话是方砉交代的,但她偏偏曲解是曹芯然在编排、冤枉她。   厚厚镜片后的眼眸闭了闭,曹芯然不想再跟她多说,把文件轻轻放到王可可的桌上后就离开,还没走远,她又听到王可可故意扯高的嗓子在说她的坏话。   「你们瞧见没有?她那是什么态度?只不过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而已,人又丑,脾气又古怪。」   「可可,小声点,她人还没有走远……」   「听见了又怎样?我怕什么呀我,明明是她故意冤枉我,要我重新做、要我加班,真是丑人多作怪!」   曹芯然离了一小段的距离,所以听不到王可可的同事说什么,但下一刻王可可拔尖的嗓子,让她可以猜到那同事大概说了什么话。   「我怎么是故意排斥她,你不也是讨厌她?你敢说你没有?不敢吧,还装呢,讨厌就讨厌,你没看到李经理也不喜欢她吗?我看她很快就会被Fire掉,收拾包袱走人了!」   听到这句话,曹芯然愣了愣,她是知道李扬明不喜欢自己,但没想到当她听到王可可说出来时她还是觉得有点难过,原来公司里的同事是因为李扬明的缘故而不喜欢她。   从小她就遭遇过许多不公平的事,因为她性子不活泼、不讨喜,她吃了许多闷亏,但她告诉自己没有关系,这些人只不过是她生命里的过客,他们来来去去,不需要对他们的话太过上心。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她莫名地觉得有些郁闷。   垂着脑袋,曹芯然匆匆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着刚刚的工作,她看似跟平时无异,但从她微微颤抖的指尖可以看得出她其实是在强忍着波动的情绪。   她很委屈,但她也将现实看得很透澈,因为自己的外表以及个性,能进公司享有这样高薪的待遇,还有像王秘书一样愿意教导她的同事,其实已经是很走运了,她不想放弃这样的运气。   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之后看到李扬明,有多远就避多远去,尽量在他面前消失,以免招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李扬明拿着合约离开方砉的办公室,在经过一张空荡荡的办公桌时他皱了皱眉头,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李经理,有什么事吗?」王秘书见他离开方砉办公室后并没有直接回他自己的办公室,反而像根木头一样站在曹芯然桌前久久不动,她忍不住开口问了。   李扬明转头,对王秘书露出一抹与平日无异的帅气笑容,「没什么,只是方砉这个秘书似乎挺多跑腿的工作要做?怎么这几天过来总是见不到人?该不会跑去偷懒不工作吧?」他打趣地问。   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一起吃过午饭后,他每次经过方砉的办公室时都会看看曹芯然有没有在位子上。   他把这样的表现归咎于自己觊觎她的午餐,毕竟这几天以来他无时无刻都在想念着那天吃过的家常菜,而且一想起那天的美味,他的口水就不由自主地分泌出来。   但是想起她的午餐,他的眉头又忍不住微微皱了起来,这几天他每逢午休的时间去茶水间都没有看到她在那里吃饭,更别提那香喷喷的饭菜,以为她回到她位置上吃,藉故经过,可还是没有见到她。   她不在这两个地方吃午饭还可以到哪里吃?还是她这几天并没有带午餐,改去吃外食?一个又一个的问号让他心底好像有只小灰鼠在挠呀挠的,想直接问她,可他根本连人都找不到。   难得李扬明居然会关心曹芯然的去向,王秘书有些诧异,接着综合这些天以来曹芯然那怪异的举动,她沉吟一会后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没,只有一些需要她去交接的项目,算不上多,不过芯然是个勤奋的女孩,她不会跑去偷懒不工作的,这一点我相信她。」   跑腿的工作不多,也不是偷懒不工作,那么王秘书言下之意就是每次他来的时候,她都「突然」有事必须离开她的位置,让他看不到她。   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多凑巧的事吗?对李扬明而言,一次可以说是刚好,两次算得上是巧合,那么三次、四次、五次……每一次呢?很明显,再迟顿的人也知道这叫作故意。   想不通被她避如蛇蠍的原因,但是无端被人当成毒蛇一样避开,任谁也不会觉得好受,李扬明当然也是,尤其他一向都受女性的欢迎。   依他来看,虽然那天一起吃饭时他们两个都没有什么交流,她是个闷葫芦,而他则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样的话题,但是他觉得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除了那天他抢了她的午餐,以及不顾她的迟疑,强势地拉着她跟他去吃饭。   抢她午餐那事,他觉得她应该没有不高兴,别说是她先主动把午餐让给他,后来他吃完了她还主动把餐盒洗乾净,脸上半点委屈也没有。   这么说,她是在生气他强拉着她去吃饭的气了?   其实当他捉起她的那一瞬间李扬明就已经后悔了,他什么时候这样强势对待过一个女人了?而且还是一个谈不上熟识的女下属,看她默默不说话的模样,应该不只生气,还被他吓到了吧?   李扬明越想越内疚,越想越希望补偿她。   王秘书打量着他半晌,「李经理是有事想找芯然?如果是的话,我可以替你转达,让她等一下到你办公室找你。」虽然王秘书完全想不到李扬明会有什么事要找方砉的秘书。   王秘书的建议让李扬明不禁想大声称赞,只不过他该用什么理由让曹芯然去找他呢?餐盒的事完全与公事无关,他又怎么可以以权谋私呢?最终他摇摇头,「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不用了。」   八卦之心人人有之,差别在于多寡,尽管深知自己本分在哪,有些事自己也不应该知道太多,但是能让李扬明情绪那样起伏不停、犹豫不决,王秘书不得不说,自己真的被他们两个勾起了那抹八卦之魂了。   「李经理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能帮得上忙的就一定会帮。」不得不说,王秘书刚正不阿的形象塑造得特别成功,明明是八卦探听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却让人特别受用,一点也不觉得她是在探听些什么。   李扬明顿了顿,挣紮了半晌,要是让人知道他居然抢一个女下属的午餐,还强逼人家跟自己一起去吃午饭,他的名誉必定会受损。   只是此刻的王秘书就好像一个知心的大姐姐,语气温和,脸上一片和蔼,让人有种想将所有事情向她倾诉的冲动。   纠结、挣紮,李扬明觉得自己真的越活越回去了,竟然为了这样的事烦恼上半天的时间。   清了清喉咙,他带了点尴尬的语气问:「王秘书,你知道曹芯然她中午都会去哪间餐厅吃饭吗?」他想,就算不能将事情告诉王秘书,但至少问一下曹芯然的下落,那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吧?   「芯然她都是自备午饭,不外出吃饭的。」   「自备午饭?那为什么在茶水间以及她的位置上都看不到她的人?」令人诧异疑惑的答案,让他脑袋的问句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而后又惊觉这话实在是太过容易令人误会了,他马上又解释似地道:「咳,我只是刚好经过,没见到她的人。」完全是欲盖弥彰。   王秘书听着那蹩脚的藉口,忍下了差点逸出的笑声,她没想到一向能言善道的李扬明居然会说出连五岁小孩也不见得会相信的藉口来,不过她也没有当面拆穿他,而且还一脸和善地提供一个极为重要的情报,「我听芯然说,她发现小型会议室在午饭时间没人用,她可以在饭后顺便小睡一会。」   原来是跑了去小型会议室,那里鲜少有人会经过,他也没想起还有这样的一个地方,所以一直都没到那里瞧过。   他笑开了嘴,眼睛对上王秘书那饱含揶揄以及兴味盎然的眼,这下尴尬了,「我、我有事找她……」   「嗯,我知道。」王秘书缓缓地回应,没事会找人找得那么紧张?   「呃,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嗯,我也知道。」如果是大事,早就用职权把人召过去了,怎么可能还在像只无视的苍蝇一样到处瞎找,王秘书继续用着淡淡的笑容回应,那笑却让李扬明觉得更加尴尬。  「我先回去了。」抵不过这样羞窘的状况,李扬明首次落荒而逃,那匆匆逃跑的背影哪里有平日的潇洒自逸。   李扬明跟曹芯然这两个像永远不可能有交集的平行线,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事呢?王秘书觉得自己的八卦魂真的被深深地勾起了。   【第三章】   吃着热腾腾且香气四溢的午饭,曹芯然忍不住想起刚刚王秘书那有点诡异的表情。   当时她困窘地看着王秘书,对秘书笑成这样的原因百思不得其解王,但是王秘书却只是一味笑着,半点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而这诡异的笑在听到她要去吃午饭时,到达了诡异的顶点,看得她忍不住心里有点发毛。   不过吃饭的时候不应想太多,她随即愉快地将王秘书诡异的目光抛诸脑后,咬下一口红烧肉,她点点头地赞赏自己的手艺没有退步。   这几天爸妈突然想要去过两人的甜蜜世界,让她乖乖的自己照顾自己一个月,对于爸妈三不五时都要去度趟蜜月的曹芯然而言,这也算不上什么,不过由于没有妈妈的爱心餐点,她只好拿出自己在姑婆那里训练出来的手艺来养活自己。   对于自己挑战成功的红烧肉,她简直满意得不能再满意,拌着香浓的肉汁吃下一大口饭,她慨叹地半眯起眼,人生有什么时刻会比吃饱饭更加教人幸福?   一边吃着饭,一边喝着温温凉凉的青草茶,她很快就解决了大半个的餐盒,不过她习惯将最喜欢吃的东西放到最后享受,盒子边上还有着三四块红烧肉。   青草茶清新美味的茶香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她高兴地挟起红烧肉,眼见四下无人,半大不小的会议室里只有她一人,而这里也不是茶水间那种开放式,随时会有人跑进来的公共空间,突然童心未泯的她想起爸爸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当下把整块的红烧肉塞进嘴里,把嘴塞得满满的。   别说,这豪迈的感觉还挺令人发笑的,她边困难地嚼着撑满整张嘴的肉,边笑着自己傻气的举动,只是她没想过当自己把嘴巴塞得满满时,会议室的门会突然被人推开,把她像只松鼠的蠢样看在眼里。   她浑身僵硬地停住咀嚼的动作,错愕地看着对方,脑袋一片空白。   而没料到会直接迎接这一幕的李扬明也是一脸错愕地看着她,好一会后才回过神,然后下一秒他忍俊不禁地喷笑出声。   太好笑了,他根本就没想到她会塞了满嘴食物,双颊鼓鼓的,再加上她惊慌失措、目瞪口呆的表情,活脱脱就像一只偷吃被抓包的小松鼠。   听到这张狂不收敛的大笑声,再迟钝的人也知道自己被嘲笑了,曹芯然涨红了一张脸,热烫烫的感觉不用其他人说也知道,她的脸一定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   囫囵吞枣似的吞下嘴里的东西,顾不得差点就噎死自己,她胡乱拿起东西就准备离开会议室,「抱歉,我不知道你要用这间会议室,我现在就走。」   她动作飞快,一副恨不得马上就滚出去的样子让李扬明又憋屈起来了,原本的笑声一下子就停住了,「等一下。」他阻止她已经是逃跑的动作,「我没有要用这间会议室。」   闻言,她停下收拾的动作,不解地看着他,困惑的眼神好像在问,如果不是要用会议室,那你进来干什么?   轻咳一声,他起了个头后却不知要怎么接下去,支吾了一会后,这个向来能言又善道的男人竟然犯傻地说了句让空气直接死寂一片的话,「在吃午饭啊?」   曹芯然无语地看着他,十分怀疑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李扬明真心想找个坑跳进去,然后把自己给埋了。   打从他有记忆以来,自己在女人面前总能对答如流、幽默雅趣、妙语如珠,半句令人无言的废话都不曾说过,但在曹芯然面前,他却不只一次做出蠢事,说出一句又一句的废话。   他深深相信现在自己在她眼中,应该跟一个白痴无聊的男人没什么分别。   会议室里的气氛实在太过诡异,就算是曹芯然也接受不了,所以她轻咳了声,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是的,李经理吃过饭没有?」   「还没。」他刚刚跟方砉讨论完未来三个月的投资方向后就直接来找她,所以还没有来得及去解决午饭的问题。   听她这么一说,他终于嗅到了在会议室内的喷香味道,是他最爱的红烧肉,这一次跟上次的香味不一样,似乎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艺,但这次的香味比上次更香。   越想越饿,曹芯然餐盒里的几块红烧肉看起来也就越加教人垂涎三尺。   他一再告诫自己,这次来他是想跟她道歉的,男人做错事就必须承认、修正并且改过,不能畏畏缩缩地当一只缩头乌龟,可是他一看到那亮晶晶又香喷喷的红烧肉后,他的眼睛又挪不开了。   见他再次露出那久未饱食的乞丐状,曹芯然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李扬明喜欢吃红烧肉,而且样子还貌似……不,应该是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他已经到了狂热的境界,即使不知道他进来会议室要做什么,但是她可以肯定,自己的红烧肉又得落进这个男人的肚子里了。   无声地在心底叹息,再三挣紮后,曹芯然轻轻地将放着红烧肉的盒子朝他一推,「李经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试试我的手艺吧。」吃吧吃吧,吃了以后就快点离开,别让其他人看到他们又待在一起了,上次同事的误会以及那些碎言碎语,她通通都不想再听到。   李扬明回过神,听到这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居然是出自她的手,觉得有些诧异,这年头会下厨而且还做得那么好的女孩已经不常见了。   不过诧异归诧异,心心念念着家常菜的他当然不会将到嘴的红烧肉推出去,反正在她面前他已经不只丢过一次脸了,脸皮这东西丢着丢着就丢习惯了,所以他也不矫情地用指头挟起盒中的肉,一口一块地吃了。   人帅果然好处多,即使他现在的举动真的很不雅,却一点也不碍眼,曹芯然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少少的几块肉很快就被解决掉,他意犹未尽地伸舌舔了舔指头上残余的肉汁,好半晌后衷心地感谢道:「你做得很好吃,谢谢。」   厨师得到了称赞都会很高兴的,曹芯然也不例外,所以她难得地给了他一抹浅浅的微笑。   看着那抹的微笑,明明发型没变、黑粗框眼镜没变,身上还是那套灰扑扑的套装,但不知为什么,她看起来就莫名地顺眼起来,是因为红烧肉的缘故吗?   李扬明没有去仔细研究原因,反正他交朋友,很多时候都是随心而行,看顺眼了就开始交谈、开始认识,成为单纯的朋友又或者是女朋友,但那都是题外话了,依他过去的经验,女人成为单纯朋友的机率低得近乎零。   然而事与愿违,他想跟曹芯然交朋友,但却不代表曹芯然会愿意跟他亲近,前几天的事历历在目,难听的话语一句句像钉在她的心头上,她只想安安稳稳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好好地把事情都处理妥当,并不想跟其他人再起什么冲突,尤其是王可可这位李扬明的头号粉丝。   这几天王可可好像吃了炸药一样,句句都冲着她来,一点也不知收敛,而曹芯然则是因为跟李扬明吃了那么一顿饭就处处受到王可可的讽刺以及嘲弄,格外无辜,为免再去刺激到王可可,曹芯然很自然地一见到李扬明就避得远远的。   现在看到他已经吃完了红烧肉,又想起王可可那不可理喻的嘴脸,她头皮一阵发麻地收拾好东西就想跑了。   「等一下,我们再去吃顿饭吧?」吃了人家的东西,李扬明礼尚往来地就想请她去吃饭,顺便跟她好好地道个歉,也好多多交谈,加深彼此的认识。   「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她没有撒谎,虽然没有主菜,但是今天她准备的午餐够丰富,她单吃那些都已经够饱了,红烧肉只是用来锦上添花的额外奖励而已,更何况她也不敢再单独跟他去吃饭,免得引来另一场风雨。   看得出曹芯然并不是在跟自己客套,有了上一次教训作为借镜的他,没有再次伸手捉着人家的手去吃饭,只不过不一起出去吃饭,他们又怎么加深对彼此的认识,「那么今晚呢?今天晚上你有约人吗?」既然午饭吃饱了,那么他就改约晚餐。  出乎意料之外的话让曹芯然愣了好一会,从这段时间观察下来,能跟李扬明共进晚餐的女人不是外表艳丽便是气质出众,两者皆没有的她很有自知之明,深知以自己的长相绝对不会引起他的兴趣,但是现在他却在邀约她出外晚餐?   「你晚上约人了?」见她没有反应,李扬明皱着眉头想了想,也对,毕竟当日邀约什么的太过突然,她可能也有自己私人的事要做。   曹芯然并没有约人,她的朋友很少,而且都很忙,所以几乎每个晚上她都会在家,爸妈在时就在饭后跟他们一起到附近的公园走走,然后一起看电视节目;爸妈不在时,她就独自一个人看看小说或者是连续剧。   但她没有纠正他的误会,因为她根本就不想跟他去共进晚餐,更准确来说,是她一点都不想跟他有任何的交集。   可惜她的想法李扬明不知道,他邀约不了今天,他便邀约明天,「你每天都会带午饭吧?那我们一起吃吧。」   有这样强逼中奖的吗?曹芯然真心傻住了,想不到用什么理由去拒绝他,可那还没完,因为眼前的男人说出另一个更让她无言的要求,「反正你也是要做午饭的,你可以多做一个给我吗?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一顿家常菜了。」   李扬明也知道他真的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厚颜无耻了,但不知为什么,面对曹芯然,这样不要脸的要求他可以毫无羞耻心地说出来,而且只要能天天吃到美味的饭菜,不要脸又如何?   曹芯然忽然觉得与愿相违的事真的特别多,明明就想离李扬明远远的,甚至巴不得两人完全没有交集,只是她搔破了头也想不清,自己现在落得跟他天天一起吃午饭的原因在哪。   是的,不只一起吃午饭,她还要做午餐给他吃。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从王可可口中听到李扬明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但为什么他又要跟自己一起吃午饭呢?而且她又为什么真的傻傻地每天都做饭给他吃,只差没问他想要吃什么呢?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大快朵颐的李扬明,她的心里充满一个又一个的问号。   「我不喜欢吃鱼。」正当曹芯然沉思原因之际,对面的李扬明突然出声,把一块煎得香软的鱼块挟到一边,脸上尽是厌恶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一个挑食的孩子似的。   沉默了一会,曹芯然好半晌后缓缓开口,「不可以挑食。」她的语气不轻不重,可明显让人听得出,那跟妈妈告诫孩子不可以挑食时的语气是一模一样的。   听到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李扬明也没有生气,毕竟这几天她已经对他说过好几遍了,说来也怪,他一个大男人被她用着一副教导的语气以及态度教训时,却半点生气的感觉也没有,甚至被她这样念着的感觉很新鲜,所以偶尔他明明也不是不喜欢那样食物,但却也忍不住装出个样子。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装,他不喜欢吃鱼是真的,小时候被鱼骨头鲠到喉咙的记忆太过深刻,那不舒服的感觉让他每次看到鱼肉时都会想起,所以他不吃鱼,不管是生的还是熟的。   「我不喜欢吃鱼。」他再次重申,但是这一次的语气里有着讨好的意味。   她很想一手扶额、向天咆哮,为什么李扬明在其他女人面前可以要潇洒有潇洒、要斯文有斯文、要风流有风流,但来到她面前,他的行为却跟方砉那对年幼的外甥不相上下,幼稚得很。   「鱼很有营养。」深深吸了一口气,曹芯然强逼自己必须淡定,必须用成人对成人的态度来跟他沟通,而不能用大人对小孩子的态度来教训他。   「但鱼有鱼骨头,鲠到了很痛苦……」李扬明也没有发现自己对曹芯然的态度已经超出了同事的范围,更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里已经有了撒娇的意味,他只有小时候才在妈妈面前撒过娇。   有些无言地看着他,曹芯然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再吸了口气,「这鱼没有鱼骨头,我昨天晚上已经剔好了。」   「可是……」李扬明一脸为难地看着自己碗里的鱼,又看看坐在对面似乎已经有些不悦的曹芯然,他内心天人交战,一边是自己最讨厌的鱼,吃下去不管是他的喉咙还是他的胃都会不舒服;另一边是会做饭给自己的女人,得罪了她、让她生气了,他的午餐可能从此就会跟他分道扬镳、永不相见。   一番权衡之下,他最后还是决定向曹芯然屈服,吃鱼后的不舒服只是一阵子,但没有好吃的食物却不只是一阵子的事。   抱着烈士断腕的决心以及勇气,李扬明挟起那煎得金黄的鱼块准备一口塞下。   「等一下。」似乎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壮烈,壮烈到曹芯然也不得不喊停。   不用吃鱼,他马上就停了下来,一双眼睛闪亮亮地看着她,等着她的指示。   「你先吃其他的菜,等我回来再吃鱼。」说完也不知要去做什么,她把筷子一放就走出了会议室。   看着她匆匆走出去的背影,李扬明咽了咽口气,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又哪里惹她生气了,但是她餐盒里的卤白菜很吸引人,他忍不住从她的餐盒里偷了几颗的白菜,扒着饭吃下。   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令他越吃越上瘾,他真的没法子想像,如果没有她做的午饭,他的工作生活到底会多么地枯燥,一边咬着白菜,他一边想。   她很快就回来了,而且她不是两手空空地回来,而是拎着一罐……美乃滋?他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她,她突然拿这东西回来做什么?而且他们公司里有这种东西吗?   曹芯然没有解释这美乃滋是她今天早上经过巷口时向一个老婆婆买的,老婆婆做了大半辈子的手工特制美乃滋,手艺很好,所以这美乃滋滋味无穷,教人百嚐不厌。   她挤了一点美乃滋在那块被他嫌弃、厌恶的鱼块上,「嚐嚐。」   李扬明的心里有股难以言明的滋味,因为他不喜欢吃鱼,所以她就变着方法让他接受,这当中的心意不是一般人会对一个普通的同事做的。   虽然她嘴里不说、心里不悦,但是因为这几天下来的同桌共饭,她对他已经渐渐从避如蛇蠍到默然接受,即使为他做饭时不情不愿,但最后还是为他做了,而且还做得无比美味,一阵莫名的感觉在心底悄悄地蔓延,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看着那沾着美乃滋的鱼块,因为她的一番心意,他不想告诉她,这么多年来他老妈用尽方法、搅尽脑汁,用各式各样的方法来烹煮鱼类,却都无法成功让他吃下这打从骨子里讨厌的食物,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一点点的美乃滋而改变?   故作轻松地将鱼塞进嘴里,他囫囵吞枣似的大口咀嚼,想迅速地吞下,只是当他咬下第二口时,美乃滋混合鱼肉的味道令他一愣。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味道,他说不上来,但却发现自己吃了鱼以后的不良反应,这一次竟然没有找上门,他的喉咙很好,他的胃也没有一再翻滚。   见他傻愣愣的表情,曹芯然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小时候她姑婆做饭不会因为她的喜好而改变,因此很多时候姑婆做的菜她都不喜欢,有一次她偶然发现巷口老婆婆的美乃滋,拌着这美乃滋,姑婆所做的那些难以下咽的菜,她都可以吃得津津有味,直到她稍稍长大,姑婆要她做饭后,她才慢慢地改掉每顿饭都拌美乃滋的习惯。   先前见到李扬明那不乐意的表情时,她就想到当初那个对姑婆料理不满意的自己,就想着试试看这方法,但看着他如今的表情,曹芯然实在捉摸不出他的意思,最后她建议地说:「很难吃就吐出来吧。」   听到她的话,李扬明仔细地再嚼了几口,确定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后缓缓吞下,而后看向她手上那罐神奇的美乃滋,「不难吃,而且很好吃。」   对李扬明的挑食以及嘴刁,曹芯然有着深深的体会,能让他认同的已经少之又少,能令他赞赏的更是凤毛麟角,现在居然听到他说好吃,她不禁再次惊佩老婆婆的好手艺。   「好吃就好,以前我每一顿都用这个美乃滋拌饭吃,特别下饭。」一高兴,她无意地向他泄漏了自己的小秘密。   闻言李扬明有些不解,「你爸妈都不管你,任你用美乃滋拌饭吃?」虽然美乃滋好吃,但是营养始终有限,不会有任何一个家长会同意女儿每一顿饭都用美乃滋来拌饭吃的吧。  她微微一顿,仔细想来后又觉得那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开口告诉他,「小时候我寄养在我姑婆家,姑婆煮的我不喜欢吃,所以就用美乃滋拌饭吃。」   这几句话她没有带着任何指责的语气或者不满,但是他还是能够感觉到她那个时候并不快乐,而且还不受疼宠。   寄养在姑婆家,而且还任她用美乃滋拌饭吃也不阻止她,这一听就知道当时她的生活绝对不容易,心底有股莫名的情绪蔓延,也隐隐让他觉得不对劲,他有点不自在地转变话题,「这美乃滋哪里买的?」   没察觉李扬明的异样,曹芯然的好心情没有因为提起过去不愉快的记忆而消散,所以这会好像找到同样欣赏这美乃滋的知音似的,有点兴奋地说:「这美乃滋是从我家巷口一位老婆婆那里买的,她做了很多年的手工美乃滋,所以味道很好,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帮你买,这美乃滋用来沾面包也很好吃,用来做沙拉更香。」   「好。」或许是被她的兴奋感染了,李扬明暂时忘却了让自己困惑的情绪,笑弯了眉眼地回应。   长得好看的男人挂上一抹好看的笑容,没有任何一个的女人会无动于衷,曹芯然也不例外,她的心跳因为这抹笑似乎漏了一拍,那对她而言不是一个好的徵兆,所以她连忙挪开目光,将目光放回自己的餐盒里,却发现自己喜欢的卤白菜只剩下可怜的几株,「你又偷吃我的白菜!」   被抓包了,李扬明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尖,「你做的白菜很好吃。」而且刚刚她人又不在,天时、地利、人和全都集齐了,绝对是犯案的好机会。   奈何不了他,也拿他没办法,曹芯然只好扒光自己还没吃完的午饭,最后扔下一句,「下次不准偷吃我的菜。」说完就拎着两个空的餐盒走了。   她那又气又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的表情太好玩了,让李扬明忍不住再次笑弯了眉眼。   【第四章】   曹芯然静静地坐在王秘书的旁边,沉默又机械式地将食物一口一口挟进嘴里细嚼、吞咽。   其他人都在庆祝公司今年的盈利翻倍而争相向两位劳苦功高的经理敬酒,又或者互相敬酒,欢快笑语布满了整个晚宴会场,甚至连威武的保全部经理也上台跳了一曲教台下跌破无数眼镜的火辣辣性感舞蹈,将全场的气氛推至最高点。   爆笑声、尖叫声、交谈声纷纷响起,王秘书也会跟不同的人交谈,唯独她与四周热闹的环境有一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她不敢主动去跟其他人说话,其他人也没有注意到原来王秘书身旁还坐着一个沉默的她,她就像被全世界给遗忘了。   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感盈满了心头,让她很不自在,想假装身体不适提早离场,可是她离场的话还没有向王秘书说,一道身影就来到她的身旁,用自己手上的酒杯与她放在桌面上的酒杯碰了碰,玻璃与玻璃互相轻碰的清脆声,不知为何在她的耳中变得十分的巨大,仿佛她的耳中只有这清脆的碰杯声。   曹芯然楞楞地抬起头来,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身旁的李扬明。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酒后的绯红,显然被不少人灌了酒,不过他的眼神清醒,脸上的笑容也跟平常无异,也说明其实他没有醉,很清楚自己在跟她碰杯。   曹芯然心跳莫名地快了几拍,动作却比平常人慢了好几拍,后知后觉地拿起酒杯,跟他一同轻啜了口。   她不太能喝酒,她是一小杯啤酒就能醉倒的人,但是她就是想喝,想跟他一起喝这口碰杯酒。   「怎么自己坐在这里呢?」刚才被一大群人围住的时候,他就发现她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王秘书身旁,如果不是她会进食、会时不时看向王秘书,他还真以为她是一个纸板立牌,用来装饰陪衬的。   可是当下一刻他看到她眼中那渴望融入这热闹气氛,却又不得其法的挫败时,他的心就忍不住揪了一下,于是他走了过来跟她碰杯、跟她说话。   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小尾巴,大部分都是公司其他的女性员工,见他主动过来跟曹芯然碰杯敬酒,公司里所谓「李扬明讨厌曹芯然」的谣言不攻自破。   他们互相对望,而后纷纷也过来跟曹芯然碰杯敬酒,开始慢慢地交谈起来,他们基于什么开始跟她交谈亲近,曹芯然一点都不想知道,但是她就这么突然地融入他们,不再像个局外人一样地看着他们互动,这样的感觉很好。   李扬明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多了,话也渐渐地多了,脸颊更因为喝了酒而渐渐绯红起来,那古板的妆扮看起来多了几分憨厚的可爱。   跟她交谈过的员工也发现了这一点,这古板得像个训导主任的女孩原来那么可爱,让他们更加想跟她交谈,跟她碰杯的人也越来越多。   曹芯然觉得自己很高兴,也有点飘飘然,她进了这间公司这么久,头一次有这么多人跟她说话、对她笑,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太幸福了,忘情之际,她也忘了自己那浅薄的酒量。   当宴会到了尾声,人群渐渐消散后,王秘书为难地看着已经瘫坐在椅上,双颊潮红、浑身软趴趴没有一丝力气的曹芯然。   王秘书也很想把她送回家,但是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扛得起曹芯然?更别说曹芯然足足比她高上半个头呢。   「怎么醉成这样?」李扬明在员工走得差不多时回头,看到王秘书以及曹芯然还没有离开,一走近就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芯然醉得站不起来,我又没办法扛她回家……啊,李经理不是有车吗,不如你帮忙送芯然回家好了,我也得早点回去,免得我家那口子抱怨,辛苦你了,李经理。」说完,王秘书很快地拎起自己的包包,步履轻快地离开。   李扬明错愕地目送那迅速离开的背影,慢半拍地发现他还没有向王秘书问曹芯然家的地址,他匆匆地掏出手机拨打王秘书的电话号码,却直接转到了语音留言的服务,看来可能是王秘书的手机已经没电了。   回头想要找哪个跟曹芯然比较相熟的同事询问一下,环视一周后却蓦然想起,真正跟曹芯然熟的人就只有王秘书、他以及身为她直属上司的方砉。   方砉不用想,他怎么可能会变态到去背起女下属的地址,而李扬明自己也不用说,他根本不知道。   他有些烦恼地抓抓头发,难不成真的要先回去公司看看她的资料,然后才送她回家?   这里距离公司真的太远了,不过两头跑太麻烦了,这里倒是离他家满近的,李扬明看了看昏睡的曹芯然,再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咬了咬牙,伸手抱起她就往外走。   幸好这个时候除了方砉,其他的负工都已经离开了,并没有人看到这一幕教人震惊不已的情景。   如果李扬明跟方砉说一声,方砉便会建议把曹芯然带回他跟周芊的家,他们家还有客房,而且去他家还可以免一个「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绯闻谣言。   但是当方砉看到他们离去时,就只剩下李扬明抱着曹芯然离去的背影而已。   当时的方砉也没有想太多,因为横竖怎么看,曹芯然都不是李扬会喜欢的类型,所以他也只是当李扬明突然良心发现,想当一回日行一善的童子军罢了,所以他之后也没有打电话去确认,李扬明到底是把曹芯然送回了哪一个家。   召了计程车,李扬明很快就带着曹芯然回到自己的家。   抱着她经过警卫室时,警卫投来跟刚刚计程车司机一模一样的质疑眼神,李扬明真想朝他们咆哮,我看起来有那么像淫魔吗?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把醉酒女人带回家施暴的人渣吗?   但是基于个人修养,他吞回这些话,而是选择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朝他们说:「这是我女朋友,这小女人不听话,让她少喝点酒,她居然使小性子喝得更多,最后还醉成这样子了。」   警卫一脸恍然大悟,因为李扬明向来爱玩归爱玩,却从来没有把女人带回家过,所以这还是头一次,警卫很好心地替他开门,让他顺利地把曹芯然带回他家。   头一次将女人带回自己的家,他有点别扭,不过这段日子下来,他们两个基本上也算是关系不错,每天一起吃饭的伙伴,所以李扬明也没想太多,直接把曹芯然送进客房。   可他没想到,一路上安安静静、乖乖睡觉的曹芯然一沾上床就开始咕咕哝哝地闹起来,她在床上乱动着乱扭着,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话。 「你说什么?要什么?」只大概抓到一两个字的他,很无奈地凑上前仔细地聪。   「水……我要水……」曹芯然重复地说着,一双小手抓紧身下的被褥,脸上又是一脸的薄汗,看起来难受极了。   看到她这副可怜的模样,李扬明伸指敲了敲她的脑袋,微带薄斥地说:「瞧你下次还敢不敢喝那么多,明明酒量不好,还学人家来者不拒地喝酒,傻瓜。」   他的斥骂换来的是她更难受的呻吟声。   「好了好了,我现在就去给你倒水。」都把人带回来了,他就好人做到底地服侍她一回好了,轻叹一声,他撑起身往厨房走去。   拿着一杯温水走回来,他只想快快解决客房里头的那个醉鬼,然后去洗澡休息,只是床上那个女人是怎么一回事?   浑身的燥热让曹芯然难受不了,她烦躁地脱着身上的衣服,从套装外套到裙子、衬衫、丝袜,一件不留地脱个精光,待李扬明回来时,她的身上就只剩下一套粉绿色,缀有很多性感蕾丝的内衣裤了。   李扬明震惊地看着床上几近赤裸的女人,只见她那副老土得要命的眼镜不翼而飞,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发髻变得松松垮垮,好几绺头发挣脱束缚,因薄汗而粘在她白晰的颈项上。   她的身材有那么好吗?那白如粉玉的肌肤、那起伏妖媚的曲线,从颈项到足踝都牢牢地虏获住他所有的目光,教他根本就舍不得挪开,更别说她那束缚在性感内衣里的雪白丰盈,随着她的动作轻晃摇曳,仿佛下一刻就会挣脱出内衣的箝制,那深深的暗沟,只消一眼就足以让所有男人溺毙其中也永不后悔。   现在她看起来哪里还像公司那个又老土又古板的灰鼠小姐,这活脱脱就是一个要人命、勾弓人的小妖精。   喉头干涸得很,李扬明二话不说,一口喝光原本要倒给她的温水,可是温水解决不了他此刻的干涸,他需要冰水,大量的冰水。   他转身想把门关上,不再看向那个摇身一变已经成为妖精的女人,他要去洗个澡,「对,一定是今天晚上喝多了,产生幻觉了。」他一面念着一面往外走去。   然而这小妖精不放过他,曹芯然踉踉跄跄地从床上走下来,从后把他抱住,那曲线分明的身子就这样紧紧地贴上他,一张小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我要……给我……我要……」   这是一场多么残酷的折磨,他明明知道她想要的是水,但是紧贴在他背后的柔软身躯,还有那带着酒香,喷洒在他颈边的炙热呼吸都教他几欲发狂。   他虽然是玩咖,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他也不是会趁人之危、占人便宜的混蛋,纵使他的身体已经为她起了无法忽视的反应,但是理智还在努力地提醒他,身后的女人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她不是像她们一样的玩咖,她只是醉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是曹芯然,那个会为他做好吃午餐的曹芯然,她跟她们不一样。   他的大脑不停地告诫着自己,逼他放开她的手,转身离开客房,再也不管她的死活,他的手也的确握住了她的手,然后他应该拉开她、推开她,但下一刻他却无法控制地呻吟出声,曹芯然竟然把他的颈当成食物似的舔起来。   李扬明的双脚有片刻差点就撑不住要跪到地上去,如果不是那真的像在舔食物似的舔法,他真的会以为她是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情场老手。   「曹芯然你疯了是不是?还是你根本就是这么饥渴的女人?在公司里的你只不过是在假装清纯?」像在掩饰自己的窘态,他低咒出声,但只觉得双腿间的男性欲望为她变得更加的硬、更加的烫。   「水……我要……给我水……」曹芯然从未喝到这样醉过,现在的她对自己在做什么完全没有意识,她呢喃着,绯红滚烫的脸颊抵在他的颈边磨蹭,只觉得自己抱着的东西冰冰凉凉的,能让她发滚发烫的身体不那么难受,但是她的喉咙还是干涸得很,她开口,以为这样就会有人给她水,「唔……我要……给我……」   「老天,杀了我吧……」李扬明的话几乎像是悲鸣似的,他深吸口气,一股作气地拉开她的手,可是失去他的支撑,她就像被抽掉重心的娃娃一样,软软地往地上瘫去。   他吓了一跳,生怕她撞到哪里便伸手扶她,可是这么一来,她一身春光便一览无遗地落入他的眼中。   心脏在鼓噪、在呐喊,他知道他再不走,他们之间就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谐以及相信会全部毁掉,他不可以这样做。   但为什么不可以呢?她想要他。   不,她想要的不是他,是水,不是他。   她想要他。   不……   而他也想要她,很想很想。   内心的交战是那么的可怕,一步一步让他陷入深稠的泥沼,无法挣脱、无法反抗,直到他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将怀里的女人抱上床,压在身下,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把她的要曲解成他所理解的要。   她疯了,这很好,因为他比她好不了多少,他也疯了,他知道,就让他们一起疯吧。   薄唇吻上她还带着酒味的唇,入口的味道很好,该死的太好了,让他完全停不下来,大掌半点也没有浪费时间地爬上她的身体,手上的触感也很好,她的身体很软,一点也不瘦小,那入手的丰盈更是教他险些不能一手掌握。   唇上狂野地吻着,他的舌勾住她的肆意纠缠着,相濡以沫的暧昧声响遍整间房,灵活的指头也俐落地解放那被牢牢束缚的软乳,然后捻住两颗敏感细致的粉嫩乳尖,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情欲之火熊熊地燃烧着,他以为他们会因此做出最狂乱的事来,然而接下来不管他怎样挑逗、怎样热吻,身下的女人却是半点反应也没有。   不应该是这样,以他的熟悉以及手段,光前戏就已经足够让她这个半点经验也没有的女人高潮连连,但是她没有,而且平静得很脆异。   李扬明的心倏地一沉,他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一个答案,他不是很想睁开因热吻而阖上的双眼去确定,但是总不能这样悬着,让他自己一个人在奋战、一个人在自high吧?   勉强地睁开眼睛,身下的曹芯然只穿着内衣裤、赤身露体,双颊绯红、一脸含春,一副刚刚承受不少雨露似的娇怯模样,可是她的眼睛是紧紧阖上,分明就是已经熟睡的模样。   李扬明浑身僵硬,身体还在叫嚣着要释放,他甚至也感觉到她已为他准备好了,只差那么一步,他们两个就可以享受那至高无上的欢愉了,但是她睡着了,睡得很熟很沉。   酒精在他们两个身上发挥出不同的功用,于她,酒精让她睡得更熟更沉,于他,酒精加速了他的血液流窜,教他血脉贲张、教他浑身因她而发烫起来。   他想要她,很想很想,但是他却无法禽兽到无视她已经熟睡的状态还强行上了她,做出那种与强暴、诱奸无异的事来,所以他们两个注定了今天晚上不能发生更多的事。   李扬明艰难地将自己从曹芯然身上挪开,他趴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费力地压下自己那沸腾的情欲,好半晌,当他觉得自己平静下来后,他转头看向身旁熟睡的女人。   她睡得很好,那真的让他羡慕极了,出于幼稚的报复心,他拉过棉被盖住两人,好半晌后他又倏地起身帮她穿好内衣还有一件他的衬衫,再次用棉被将她包好,自己则急急地冲往浴室快速地洗了个澡,而后才一身清爽地上床,将她抱进怀里睡觉。   当然,他不像曹芯然可以那么快就熟睡,因为身旁的她太诱人,即使已经穿好了内衣裤,还穿了一件他的衬衫,但是她的影响力还是很大,他必须拿出他最大的控制力出来克制自己,才没有再次做出饿虎扑羊这样的举动来。   他在想,当她明天早上醒来发现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而且两人还衣衫不整时,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突然很期待第二天的来临。   曹芯然起床后的第一个反应是头痛,她从未喝过那么多的酒,所以宿醉所带来的痛苦可想而知,她静静地蜷缩在床上好半晌才感觉没那么难受。   但是下一刻,自己身旁传来一阵异样触感却让她整个人傻住了,温热的体温、平实的触感,那是人类的体温、人类肌肤的触感,她很想骗自己那只是她的幻觉,她现在应该身在自己的房间里,躺在自己那张柔软的床上,然而身旁的触感却那么鲜明,教她完全骗不了自己。 她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睛,然后她的双眼瞠大到从所未有过的圆……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一睁开眼,看到的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还能保持冷静,更何况自己身边还躺着一个男人,她没有尖叫出声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   事实上,也不是她不想尖叫出声,而是眼前的一幕太过震撼,让她完全反应不过来,所以让她完全忘了尖叫的本能。   她的身旁躺着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她熟悉的男人李扬明。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跟李扬明会躺在同一张床上,而且他们两个身上的衣着都不是那么合适,不过用「不合适」三个字来形容,实在是太过轻描淡写了。   虽然她上身的内衣裤还在,而且还穿着一件衣服,但是衣摆已经卷到了胸下,根本可有可无,而她的裙子不见了,她下半身只剩下一条遮不了什么的底裤,至于身旁的李扬明,他的上半身赤裸,而下半身因为被棉被盖住,所以她也没有把握他到底是有穿还是没穿,如果她一把掀开棉被,会不会看到儿童不宜的画面?   她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也回过神来,她一手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另一只手颤抖地伸出,小心翼翼地掀开棉被,务求不会吵醒身旁还在酣睡的李扬明。   棉被一点一点地被掀开,她的眼睛死死地盯在同一个点上,一点都不敢乱转,好不容易完全掀开棉被,她又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寻找着自己四散在床边的衣服,快速地穿上。   衣服是还可以穿,可是她那双丝袜就没有那么走运了,不但破了,而且破的位置还淫乱得她直想尖叫出声。   她无声地呐喊出声,根本就不敢去想象昨天晚上他们两个的「战况」到底有多么地激烈。   不敢留下任何东西引来更多的尴尬,她把丝袜塞进自己的包包里,穿妥了衣服后就离开房间,溜回自己家。   离开时她还十分庆幸今天是星期六,至少她有两天的时间可以想一想她跟李扬明会发生这种事的原因,还有时间去平复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她溜得匆忙,完全没有发现床上的李扬明早就醒了过来,正睁着一双笑眸看着她那又惊又难以置信的表情,与她蹑手蹑脚偷偷离去的背影。   【第五章】   星期一是一个天气很好,教人心情舒爽的日子,然而对曹芯然而言,这一天的来临却是她不愿意去面对的。   只可惜她不能不去上班,除非她准备不要这份工作,专心待在家里当只米虫、当个啃老族,让爸爸妈妈养了,不然她还是得去上班,还是得去面对她不知道让怎么面对的李扬明。   两天的时间完全不够让她平静自己的心情,她的脑海里不断地重复播放那天早上所有的窘状,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像是个偷情后怕被老公发现的女人,一醒来便鬼鬼祟祟地落荒而逃,可是当时的她除了这样做以外,她还真想不到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可以不用面对醒过来的李扬明。   回到家后,她仔细地把自己检查了一遍,除了身上有几个暧昧得令她羞得脸快要滴出血来的吻痕外,她并没有其他不适感,所以她可以确定他们除了睡在一起,了不起几个拥吻以外,并没有发生任何不应该发生的事。   她应该松一口气,只是当她想到要怎么去面对李扬明时,她又苦恼、困惑了,没有人告诉她,当跟同事发生这种尴尬的事后,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心情去重新面对这个同事,而她也不敢将这件事说出去。   所以她只能忐忑不安地过了一个煎熬的周末,然后带着两个就连厚粉也遮盖不住的黑眼圈上班去。   公司里的人、摆设什么的都跟上星期离开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动,可她还是发现有什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在路上碰到的某些同事,以前就算迎面相见了也不会给她一记眼神,更遑论是跟她亲切交谈,但是今天早上碰见时他们却主动向她打招呼,还交谈了几句,其他一些即使不相识的同事也会朝她点点头、道一声早,然后各忙各的去。   这样的早晨、这样的情景,对其他人而言或许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对于总是被众人冷漠对待的曹芯然来说,那已经足够教她受宠若惊了。   她想这应该是跟上个星期的酒会上,李扬明主动过来跟她碰了一下杯有关。   他这样的举动,无疑是粉碎了他讨厌她、不喜欢她的传言,又见他主动过来跟她碰杯,有眼色的人都知道她跟李扬明的关系应该差不到哪里,于是不管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或目的,从前不会跟她打招呼的人开始跟她打招呼,甚至交谈了。   回到座位上,曹芯然捧着自己的陶瓷茶杯,慢慢地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   这其实也算是李扬明帮了自己,但是这样的感激之情也无法掩盖她满心的尴尬以及羞窘,而最让她不解的是,她到底为什么会去了李扬明家呢?   「芯然,早。」王秘书一回到座位就见到曹芯然一脸不知神游到哪的模样,对自己的问好也没反应,这傻傻楞楞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平常的她,所以王秘书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待她回过神来时问她,「芯然,你还有没有宿醉啊?也对,那天晚上你醉成那个样子,连站也站不起来,我都扶不住你,幸好李经理经过,我只好拜托他将你送回家。」   王秘书几句话就解释了为什么曹芯然会在李扬明家醒来的原因,没有人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就连王秘书也不知道,而且在她烂醉如泥的状态下,她也不可能说出住址来,所以李扬明才不得不把她带回他的家。   但是就算是把她带回家了,他们又为什么会在同一张床上醒来?该不会、该不会是她强睡了他吧?   这个荒谬又不可能的念头才刚浮现在脑里,她的脸一下子就全白了,面无血色的模样,加上两个连厚粉也遮不住的黑眼圈让她看起来憔悴得不得了,看得王秘书也忍不住劝她,「芯然呀,如果你真的不舒服可以先回去休息。」   「我、我没事……」她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心不舒服。   虽然这个机率真的很微小,但是她还是很担心到底是不是自己趁醉行凶,只可惜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去问受害人。   不得不说,老天爷的安排有时候就是那么奇妙,就在她想起了「受害人」时,「受害人」就冷不防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曹芯然看着李扬明精神奕奕的脸庞,与自己现在无比憔悴的脸相比,那巨大的差异真的令人十分不爽,但是她还没来得及表露出自己的不爽,尴尬已经迅速地占据了她的身心,她连忙低下头去,目光不敢再有半秒钟的时间停留在他身上。   那鸵鸟似的举动差点让李扬明大笑出来,她那天匆匆逃走的情景,他每每想起来都会忍不住发笑,而她那娇吟低喘、衣衫半裸的性感模样也教他坐立不安,浑身血液都为了她而沸腾。   他想要她,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就越发地想。   所以苦苦忍了两天的时间,给她一点缓冲的时间,今天他不会再等下去了,他要她当他的女朋友。   为此,一大早他就上门来找她了。   「你想我们在这里谈,还是跟我去会议室?」他大方地给了她两个选项,只是不管是哪一个,曹芯然都不太想选,她有预感,他要跟她谈的事不是她想知道或者想听的。   「你想在这里?」见她还是不肯把头抬起来,久久也不肯回答,他侧过脸,靠在她耳边低语道:「我是不介意旁边有听众,我只是担心你会介意,毕竟……这件事关乎我们两个人。」   听到这里,如果她再猜不出他到底想要谈些什么,她就真的是太蠢了。   好半晌后,她喏喏地回答道:「去会议室。」至少他们的对话不会让已经把耳朵竖得直直的王秘书偷听去。   「好,我在会议室等你,别让我等太久了,嗯?」他轻声地警告她不要趁机逃避。   「嗯。」她弱弱地回应着。   得到满意的回应,李扬明忍住伸手揉揉她头顶的冲动,朝王秘书点了点头,而后迈步离开,那气定神闲、意气风发的模样,任谁也猜不出他刚刚才威胁了她这个可怜的小秘书。   曹芯然忍不住地鼓起双颊瞪着他,恼怒地看着他的背影。   见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怪怪的,王秘书凑近她,小声地问:「芯然,你跟李经理……没事吧?」  看到曹芯然居然在瞪李扬明,王秘书当下也吓了一跳,曹芯然那性子她大概也知道个七八分,以她的个性又怎么可能会去瞪人,而且还是瞪李扬明那个在女人堆打滚多年的男人?   察觉自己的失态,曹芯然连忙摇摇头,「我没事。」   她的异样还有李扬明的异样,一切都令王秘书好奇极了,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他们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   王秘书承认,她真的好想尾随曹芯然一起到会议室偷听他们的对话。   曹芯然步伐沉重地朝会议室走去,短短的路程却走了十分钟还没有走到。   兴许是会议室里头的人等得不耐烦了,在她距离会议室还有大概五步的距离时,原本紧阖的门倏然被用力打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她微微张嘴,想开口解释自己姗姗来迟的原因,但是对方已经拒绝听她解释似的握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扯进会议室里。   她的尖叫声还没有发出来,会议室的门就已经被他关上了,而她被他抵在门上,下一秒猛然覆上她的两片薄唇,也完全将她所有尖叫的机会扼杀。   有力的舌尖直驱直进地侵略她口里的每一寸,途中似乎因为她那副老土的黑框眼镜阻碍到他了,还伸手拿掉她的眼镜,而后用更火辣的吻攻克她,霸道狂野的态度仿佛她早已经是他的所有物,他要怎么样吻她,甚至要她都可以。   火辣的一吻过后,曹芯然昏昏然地埋进他的颈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脑袋因为他的吻、因为缺氧而变成一滩浆糊。   「让我等这么久。」双手抱着软趴趴没力气的曹芯然,李扬明不满地说,语气中有着不易听出来的撒娇,「不是说不准你让我等太久的吗,为什么这么久才过来?」   他一连串的问题好一会才被她听进耳里,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待在他的怀里,双手还攀在他的身上,好像舍不得离开他似的,她连忙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推开他,可是他不肯让开,甚至还变本加厉地撩起她衬衫,掌心贴上她赤裸的腰际。   她的呼吸在那瞬间停止,「你、你……」   「我怎样?」见她气红又或者是羞红的脸,他难得有了逗她的恶趣味。   曹芯然既气又羞,完全说不上话来。   见已经逗得差不多了,李扬明真的舍不得把她气出个好歹来,所以乖乖地把手抽出来,但是却没有将人放开,依旧让她待在他的怀里,「好了,不逗你了,我们来谈谈我们的事。」   听他终于转入正题,她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应答。   「那天早上你走的时候我已经醒了,为什么要跑?醒了给我一个早安吻不是很好吗?」   这话也是逗她而已,以她的个性,会主动给他一记早安吻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你先放开我……」她想反驳,可她能反驳些什么?听到他说他一早就醒了,那么自己那番的丑态他必定全都看在眼底,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让她不想再待在原地、再被他抱住。   「乖乖待着,不然我会再吻你,吻了以后发生什么事……」他故意停了停,满意地看到她瞬间又僵硬成木乃伊的身子,才继续缓缓地说完,「我一概都不会负责任的,所以现在乖乖地让我抱着,等我们好好谈完了,我自然就会放开你。」   曹芯然急得不行,虽然现在他们两个待在会议室,会议室的门也关上了,但毕竟这里算公共场所,谁都可以进来,她不敢想象如果被人撞见他们两个独自在会议室里,而且还抱在一起,外头的人会传成什么模样。   「有、有什么事?」她催促着他。   「那天晚上我们睡在一起了,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先跟她解释一下,他不是禽兽不如的混蛋,不会趁火打劫、趁人之危。   「嗯……」这个她知道,「然后呢?」   「然后我们在一起吧。」李扬明呢喃似的靠在她的耳边低语,这两天他无时无刻都在想她,想象跟她一起在床上翻滚的滋味会如何,想象当她在他身下达到高潮时,那性感的脸蛋会有多要人命,而现在只不过是稍微想想而已,他都已经硬了。   「在一起?」   「嗯,我们在一起,你来当我的女朋友,好不好?」他再问,鼻尖忍不住贴在她柔软的颈侧轻蹭着。   当他的女朋友?她一愣,呆呆傻傻地抬起头来看向他。   「怎么傻傻的?听到要当我的女朋友,高兴坏了?」长年累月而来的经验,让李扬明直接把她错愕的反应当作惊喜。   只有曹芯然自己知道她不是高兴坏了,而是吓坏了。   曹芯然在听到他无比认真、无比严肃地重复了那句话后,她就像只受惊的小老鼠一样弹跳而起,挣扎着就想跑掉。   但是李扬明的反应比她想象的还快,在她几乎快要挣开时,他马上双臂一箝,又再次牢牢地箝住她,教她待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   他看向她脸上的表情,那又惊又慌的神情骗不了人,这里头压根就连一点高兴的成分也没有,李扬明不得不承认他感觉有点错愕,也有点接受不了。   与生倶来的好长相还有后天培养出来的教养以及气质,一直让他在女性圈里非常受欢迎,即使他不主动去招惹,也仍然会有不少女人主动送上门来,而他也有着男性天生的劣根性,只要是有感觉的、合他的,他几乎是来者不拒地跟对方在一起,即使没到玩一夜情或者是随便找个地方解决性欲的地步,但跟他交往过的女人却犹如过江之鲫、数之不尽。   对于女人他不是不曾主动明示过,某些女人喜欢欲擒故纵,需要男人主动去邀请才会愿意更进一步,但是曹芯然却是在他有记忆以来,头一个在他主动明示要在一起后拒绝得这么明显,还跑得像有什么怪物在背后追着她似的女人。   理论上,他也不是什么会死缠烂打的男人,她拒绝了,他放弃,然后告诉她,他们可以继续做午饭的饭友,这样双方都轻松,她也不用躲他躲得像在躲什么连续杀人犯。   但李扬明莫名的不想,或许人就是犯贱,得不到的就越想要得到,她越是拒绝,他就越挫越勇,让他更想拥抱她。   「你跑什么?」他假装自己看不懂她的拒绝。   动弹不得地被他箝抱着,她全身上下几乎与他紧紧相贴,没有半处地方有一点点的空隙,这个情况十分不好,「你放开我。」再次挣扎却还是挣不开他的手臂,渐渐地她有些慌也有些恼。   她恼他总是不给她选挥、不顾她的意愿,自作主张地替她决定一切,就像现在,她明明已经表现得那么清楚,他却还在装糊涂,「我不要,我不要当你的女朋友!」既然他非要听到她的拒绝,那么她也不用为了留他几分面子而苦苦挣扎。   「为什么?我不够好?我配不上你?」尽管收到她的拒绝,但当她那么坚定严肃地说出拒绝的话,他的心还是莫名地揪了揪。   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他的脸靠得极近,热热的呼吸在他说话时喷洒在她的耳边、脸颊上,与异性亲昵相处经验有限的曹芯然,再次被惹得脸以及耳朵一阵的发烫。   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脸和耳朵定是全红透了,或许连脖子也是,一想象到自己的窘态,她心中的恼火更炙热了。   「你放开我!」她几近尖叫,双手用力地拍打着他的胸前,可惜没拍几下又被他握住,但如此一来,他不得不放开她的腰,改握住她的手,两人相贴的暧昧姿势终于可以解决了。   「冷静点。」李扬明也没想到曹芯然的反应会这么大,她从未用过这样大的音量跟人说话,更别说是用这种接近命令的语气以及口吻。   他瞄了眼紧阖的门,幸好这会议室的隔音做得很好,否则以她刚刚那尖叫声,一定会引来全公司的人观看,这样的事他不想跟其他人分享。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马上停止挣扎,气呼呼地让他继续握着自己的双手,却一直低着头,连看都不去看他一眼。   见她平静了点,李扬明又开口问道:「要你当我的女朋友有那么痛苦?为什么你要跑?为什么你要这么生气?」他必须弄清这个原因,否则他无法放弃,「你告诉我,我哪里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我会改。」他的语气轻柔,像在哄着闹脾气、不听话的小女人。   曹芯然咬了咬唇,要自己不可以被他迷惑了。   「芯然?」他再唤。  「我跟你是不可能的。」他对于男女之间的相处以及手段都很熟稔,也很高超,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她不得不一再地要自己保持清醒,这句「不可能」是告诉他,也是告诉她自己。   「为什么不可能?」笑意全部收敛起来,李扬明伸手拂开曹芯然脸上垂落的发丝,两手牢牢地捧起她的脸颊,不让她转开脸,执意要得到答案。   曹芯然垂下眼睫,即使无法转过脸,但至少不再直视他的眼睛,不用直接承受他过于露骨的眼神,他深邃的眼眸像是两汪深潭,尤其当他无比专注地注视着她时,那会牢牢地掳掠住她的视线,教她无从转过眼。   那是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感觉,她知道她对李扬明是有那么一点点好感,他是一个有外貌也有能力的男人,这样的男人鲜少有女人可以抗拒得了,可是这一点点的好感足以让她忘却一切,忘情地投入他的怀抱吗?曹芯然自问做不到。   她不会忘记眼前的男人多么博爱,跟他交往过的女人名字足以编写成册,她甚至怀疑他不会记得每一个跟他交往过的女人的名字,这样的一个男人,她不敢把心赌在他的身上。   她听过很多的例子,都是一些女人自以为可以用爱把一个花花公子转变成爱家好男人,从此夫唱妇随、鹣鲽情深,但这真的只有小说才会出现,这些女人哪一个最后不是跌跌撞撞、伤痕累累?   她认为李扬明只不过是突然想换个口味,试过跟那么多漂亮的女人交往过后,想跟她这种其貌不扬、个性沉闷的女人交往一下,试试她跟其他的女人有什么不同而已,试过后他便会发现,像她这样的女人比那些与他交往过的女人更快教他烦厌。   既然明知道最后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她为什么还要赌上自己的心,希望他能浪子回头?   这不是她想要的爱情,她要的是从一而终、相知相守的爱情,就像她爸爸妈妈那样的情深,这正是李扬明给不了她的爱情。   无论贴在脸颊边的手掌有多么温暖,无论靠在耳边的低语多么温柔,他最终都不是她的良人,所以她伸手取下他捧住自己脸颊的手,无比坚定也无比肯定地告诉他,「我们不可能,也不适合。」   「还没有尝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们不适合?」他还是不放弃。   「有些事情,不一定要尝试过才知道适不适合。」她慢慢地回答案,眼神坚定得让李扬明有片刻楞怔。   「放开我。」她再度开口,而这一次,她很轻易地得到了自由。   曹芯然坚定地看着李扬明,是的,他们不适合,是告诉他,也是警告自己,取回自己的眼镜重新架上鼻梁,整理好衣衫以及头发,很快她又变回那个其貌不扬的曹芯然,一个让男人看了都会倒尽胃口的老土女人。   朝李扬明点了点头,她转身离开会议室,她的背挺得笔直,就好像上战场遇上劲敌的战士一样毫不退缩,一直挺到曲终人散的时候,她一直挺直的背部才慢慢地呈现弧线,瞬间成为了一只好像已经惨败的灰老鼠。   【第六章】   李扬明不喜欢纠缠不清,所以每一次跟女友分手都是干净俐落的,没有半点后续可能。   曹芯然拒绝他、不愿意与他在一起的态度非常明确,她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就算他再怎么逼着、怎么追求她都没有用,身为一个有风度的男人,他是该放下纠缠,将她抛诸脑后,去找那些喜欢他的女人来安抚他从曹芯然那里受到创伤的心灵。   他也尝试了,但是面对那些画得纯无破绽、精致绝伦的漂亮脸孔,听着她们一声声娇滴滴的笑声,还有不断向他靠拢的柔软香馥女性娇躯,李扬明只觉得一阵烦厌,满脑子只想着那个狠狠拒绝他的女人。   他想是不是因为他得不到,所以才念念不忘?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又是否该放下他那可笑的男性尊严,再去追求她?   难得的,他也拿不定主意。   李扬明努力地假装自己已经把曹芯然当成普通的同事、普通的朋友,对她再也没有半点的兴趣,甚至他连午餐也不用她再为他做了,为的就是不想再让两个人独处,以免又做出擦枪走火的事来。   只是他却常常不由自主地借故往方砉的办公室走去,明明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他却偏偏要去看看她才能专心工作。   到现在,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的行为已经让不少人侧目,最首当其冲的,当然是总被他「骚扰」的方砉。   李扬明的一切反常他都看在眼里,也了然于心,说实在的,方砉不认为李扬明会是那种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整片森林的人,要一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突然变成像他这种无比专情的男人不太可能。   方砉本来也不太想管的,但是这一次他不得不管,今天早上他收到了一封辞呈,来自曹芯然的辞呈。   他不知道李扬明跟曹芯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曹芯然最近频频出错,王秘书私底下也帮了她好几回,修改一些差点无法挽救的错误。   他曾经跟曹芯然谈过,但她只字不提李扬明的事,只是带着歉意地一再向他道歉,接下来她的状况也的确有所好转,当方砉以为她已经没事后,她却突然决定放弃这份高薪的工作,交了这一封辞呈给他。   对方砉而言,曹芯然是一位尽职的员工,他不希望公司失去一名这样好的员工,所以他将李扬明找了过来。   头一次,方砉用着无比严厉的语气对他教训,「我不管你的私生活有多么缤纷璀灿,但你的爪子能不能别伸到公司里头来?」   李扬明微微一楞过后,没有反驳,心思全在坐在外边的那个女人身上。   今天她的打扮很不一样,虽然迩是一身灰扑扑的套装,但是很明显的,设计年轻许多了,外套里头的那件雪白衬衫不再是白色细直纹的单调款式,而是胸前带了点可爱蕾丝的层次设计,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古板严厉。   她那头柔软的头发绑成一个可爱的花苞髻,末端还别上了一个小巧的花式发夹,尽管她的鼻梁上还是架着那副老土的黑粗框眼镜,但是只是那两项小小的改变,却已经让她看起来足足年轻了十岁。   看到她这样的打扮,他才蓦然想起她只不过是一个才刚刚大学毕业的二十几岁年轻女孩,以往她老气的打扮让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已经是三十多岁的老处女。   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了装扮?女为悦己者容,那么她这样的打扮又是为了给谁看?一个又一个问题让他的心一阵又一阵的难受。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话?」见李扬明一直发着楞,一副没有清醒的模样,方砉有好几次都想直接送上一记拳头,让他好好地清醒清醒。   而后方砉发现,李扬明的视线一直往外投去,教他也忍不住地跟着看过去,却发现李扬明竟然像个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偷偷地看着曹芯然。   方砉皱起眉,李扬明一向都公私分明,他很清楚如何保障自己以及公司的利益,所以尽管有不少的女同事向他主动投怀,但他却从未接受过任何一个女同事的示好,只是与对方保持友好的同仁关系,但是曹芯然变成了一个特别的例子。   看到他这样子,方砉用力地拍向他的肩膀,将他的视线从曹芯然移到自己身上,「芯然跟那些女人不一样,她不是那种会跟你玩恋爱游戏的女人,你没事不要去招惹她,懂了吗?」   李扬明脸上再也没有了那份轻松惬意,他皱起眉,再也不想维持自己所谓的面子,直接求救于好友,「你也觉得我跟她不可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说我跟她不可能?就连她也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被方砉这样一说,李扬明长久而来的疑问一次爆发。   他一直不明白曹芯然拒绝他的理由,她就用一句不可能、不合适打发了他,却不肯告诉他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方砉没想到一向信奉「合则来,不合则去」的李扬明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说真的,不管谁看来,你跟她都是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一对,先别说曹芯然的长相以及个性跟你以前的那些女人不一样,就单单以你那辉煌的过去,你认为有哪一个好女人会愿意跟一个花花公子在一起,整天过着提心吊胆、不知哪一天会突然被甩的生活?   对她而言,她要的可能就是安安稳稳、可以与她共度一生的男人,她的生活不需要太过浪漫、不需要太过精彩,你可以做得到吗?」 「如果我说能,你相信吗?」李扬明不答反问。   他的反问让方砉思考了好一会,「即使身为你的伙伴兼朋友,但我还是很抱歉地说一句,我不相信。」   如此掷地有声的回答让李扬明又是一阵沉默。   「如果连我都不相信,你认为曹芯然会相信吗?不,她不会相信,甚至只会觉得你只不过想尝个鲜,试试像她那类型的女人跟你平常交往的那些女人有什么不同罢了。」方砉顿了顿,「我有说错吗?你不过只是想尝尝鲜,又或者只是不甘心她不像其他女人一样乖乖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任你为所欲为?」   李扬明无法回答,心中这股情感真是不甘心?还是只想尝鲜?!到现在他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他只是想跟她在一起而已,或许跟她在一起后他很快就厌倦了也不稀奇。   「你好好想想,如果你只是因为我刚说的那些原因,我奉劝你真的回头是岸,别再造孽,像芯然这样的女孩,她值得更好。」   「我不够好吗?」一句她值得更好,让李扬明不得不反问好友。   「你很好,真的,但只对那些跟你一样只想玩玩游戏的女人而言,对于想找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女人而言,你远远不够好,也给不了她们幸福。」   远远不够好吗?给不了她幸福吗?方砉的一字一句像钉子一样钉在李扬明的胸口,让他难受得不得了,再加上今天曹芯然不一样的装扮让他更加难受了。   他无心再听方砉说下去,现在他的脑袋一片混乱,乱得他无法思考,所以他离开方砉的办公室,在经过曹芯然的位置时,却发现曹芯然已经不见了。   「王秘书,曹芯然呢?」现在是下午六点,虽然是正常的下班时间,但是平常曹芯然此时仍在工作。   王秘书看了看他,沉吟片刻后才将那个重大的消息告诉他,「芯然去相亲了。」   今天早上,当曹芯然刚起床还没有梳洗时,曹母突然就拿出一件新的衬衫给她,千叮万嘱地要她换上,绝对不可以穿她平时爱穿的那些直纹衬衫,还叨叨地说她的品味真的不好,被教了这么久了还没有半点进步。   为了不想被念到耳朵长茧,她乖乖地换上曹母指定的那件新衬衫,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样的搭配似乎还不错,所以她也没有再挣扎,直接到饭厅吃早餐。   然后在她吃完早餐,准备像以往一样把所有头发盘起来时,曹母又跳出来念叨她,好好花一般年纪的女孩子怎么总是打扮得像个四五十岁的老处女,这样男人看到都会倒尽胃口……   如是叨叨地念了差不多十五分钟,眼见自己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她在曹母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把道士髻改成花苞小髻,看起来清新又自然,最后曹母还嫌不够地在她头上夹上一支夹子,这才满意地放过她。   曹芯然有点困惑,虽然平常妈妈也会念叨她的装扮太老气什么的,但是从来都没有这样大有「念死她不偿命」的架势,原来这一切变本加厉、升级版的念叨是曹母最后一句的前戏铺排……   「芯芯呀,妈妈今天约了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你也跟着一起来吧,我朋友的儿子也会一起来,你们年轻人才有话题嘛,记得今天早点下班,别给我说要加班什么的,如果你敢不来,知道老妈会怎么样吗?也没什么,往后你就等着每天都有不同的相亲活动吧,喔呵呵呵呵……」   曹芯然错愕了,却又不敢违抗母命,只好准时下班,又在王秘书的好奇询问下简单地将这件事重复了一遍,但是她没想到李扬明竟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想起刚刚的那通电话,她的心就一阵轻颤。   电话铃声响起时,曹芯然本来还挣扎了一会该不该接听,但为了不让妈妈看出古怪,还是抱歉地向妈妈的朋友以及她的儿子点了下头,走到一旁接了电话。   只是她连「喂」都还没有说出来,李扬明的吼声便先她一步传来了,「曹芯然,你在哪里?」他的语气充满了怒气,仿佛是要来捉奸的丈夫。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曹芯然楞了楞,之后她居然中邪似的乖乖回答他,他居然什么都不说就挂了她的电话,她楞住了,无法理解他是什么意思。   她心不在焉,就连妈妈介绍朋友以及朋友的儿子时,她都只是左耳进、右耳出,让曹母也忍不住推了推她,示意她多少放点注意力到人家身上。   曹芯然的脸红了红,自己的确是失礼了,竟然想着李扬明的事就忘了自己对面还坐着妈妈的朋友跟她的儿子。   「曹小姐是不是T大毕业的?」就在她朝对方歉意地笑了笑后,他居然提出这样的问题,让她好生惊讶。   她以为那是曹母跟他说的,毕竟相亲也会得知道基本的资料,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惊讶得合不拢嘴,「可能你没注意到我,但我是大你三届的学长,在你入学的时候曾经当过你那班一个月的辅导员,我姓石,你还有印象吗?」   看着对方刚毅的脸,曹芯然才发现他十分的眼熟,她回想着刚进大学时的确曾经有一个姓石的辅导员,因为他不解风情地连连拒绝了好几个女同学的追求,于是就被那些女生冠上「石头学长」的昵称。   「你就是石头学长?」没想到她居然会在毕业后遇上大学的学长,她高兴地问,脸上露出一抹惊喜的笑。   石毅的脸上浮上一抹无奈的苦笑,「对,不过我的名字叫石毅,不是石头。」   「很抱歉我一时认不出你来,学长真的变了很多。」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还有点青涩的大男生可以相比的了。   「对,你也改变了不少啊,如果不是你这副眼镜,我还认不出来是你。」石毅笑说,脑中想起当年那个个性阴沉、打扮老气,跟班上的同学完全格格不入的女孩。   今天稍作打扮过后的曹芯然的确跟当时的她有着天壤之别,而且那一个月里他们两个也很少交谈,以致一番交谈下来后,石毅发现原来他以为「阴沉老气」的学妹,学识以及谈吐都不俗,渐渐也对她产生好感。   两个长辈看到他们两个谈得如此投缘,互相一笑后借故一起离开了,把空间以及时间全留给一对年轻人。   两位长辈走了后,曹芯然后知后觉地感到尴尬,因为她想起妈妈让她来的目的是要跟石毅相亲的。   少了曹母当润滑剂,鲜少与男性单独相处的曹芯然开始变得拘谨起来,连手脚都好像不知放在哪里才好,只好拿起花茶慢慢地喝起来,以缓和那突然变得沉默的寂静。   这样的她一点也不会让石毅反感,或是觉得她小家小气,她的不自在只让他觉得她纯真可爱,那代表她不是会跟其他男人乱来的女孩,她很洁身自爱,于是心中那份好感又多了一分。   石毅伸手招来服务生,要了一本甜点的菜单。   曹芯然困惑地看着石毅打开其中一页,放到她面前,修长的指则是指着上头一块造型简单的蛋糕,介绍说:「你看这块蛋糕,上头什么装饰也没有,不像其他的蛋糕又有奶油又有鲜果的,应该不会想选它吧?」   曹芯然看了看他所说的蛋糕,的确,乍看来那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巧克力海绵蛋糕,没什么特色,是不太让人想点它。   「你别看它什么都没有,好像很简单,但是它里头却是另有乾坤,当你用叉子切开它时,它里头是很好吃的香草冰淇淋,外头的黑巧克力海绵蛋糕却还是热呼呼的,一冷一热、一苦一甜,吃起来特别的好吃。」   他说得极为生动有趣,让她不禁好奇地问:「学长你喜欢吃蛋糕吗?」   石毅楞了楞,然后大方地承认,「对,我最大的兴趣就是吃甜的东西,蛋糕是其中一项。」   「真的吗?我也很喜欢吃甜的东西。」曹芯然并不觉得爱吃甜的男生有什么不好,她反而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一个知音似的,「学长,经你这么一介绍,我都想试试这个蛋糕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吃了。」   「你想吃就好了。」他就等着用蛋糕跟她拉近距离,所以一听到她想试,他伸手想招来服务生,只是没想到他招来的不是服务生,而是一个怒气冲冲的高大男人。   这男人长相很好,即使同样身为男人的石毅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而且那一身打扮也看得出这男人的家境不差,只是石毅却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不管长相跟家世都过人一等的男人会这样怒气冲冲地朝他们走过来。   不,正确来说,应该是向曹芯然走过来,因为他走过来的时候,那双眼半点都没有放在自己的身上,而只是投在背对着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曹芯然身上。   石毅放下手,等着那个男人的靠近。   而曹芯然见到石毅忽然放下的手,好奇地问:「学长,我们不吃蛋糕了吗?」语气软软的,是男人听到了,心都会先软了一半。   这是她对熟人才会有的语气,因为石毅是故人,所以直接被她当成熟人,但是不知道他们两个是学长学妹关系的李扬明却只觉得自己额际的青筋暴起。   曹芯然也只有在喝醉酒后才用这样软软的语气跟他说话,但是她却对她对面的男人用着这样类似撒娇的语气说话。   妒火熊熊地燃烧起来,让李扬明不假思索地伸手牵起那个傻乎乎的女人往外走去。   「啊?」冷不防被往后牵的曹芯然吃了一惊,而后却因为重心不稳地往后跌去。   石毅眼见她即将跌倒,连忙伸手就想扶住她,但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她就被一只男性的手掌格开。   李扬明是不会给这个男人有任何机会碰到他的女人的。   在赶来她相亲地点的路途上,李扬明昏乱的脑袋只想清楚了一件事,不管是因为不甘心被拒,或是因为他爱上了曹芯然的身体,又或是因为腻了想换个口味尝鲜,他通通都不管了,他只要曹芯然当他的女人,所以她不可以去相亲,不可以被其他男人骗走。   「站好。」沉着嗓,李扬明用命令的语气对着已经傻住的曹芯然说,见她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地站好后,这才看向被他格开的男人。   这男人长得不帅,但是男人味十足,是那一种女人看见就会觉得有安全感的男人,也就是方砉口中说的那种可以给她安稳生活、可以与她共度一生的男人,但是那又如何?曹芯然已经被他看上了,他又怎么可能会把她让给眼前这个男人?   「谢谢你帮我照顾我的女人,现在我们先回去了。」一手宣示主权地环在她的腰际上,他故作感激地说。   石毅没上当,因为他看到了曹芯然的反应一点都不像见到自己的男人,她那又羞又恼地想要扒开李扬明环在她腰上手臂的反应,让石毅马上就知道李扬明在撒谎,「不管她是不是你的女人,但看她一点都不想被你抱着的样子,你是不是该尊重她的意愿,先把她放开?」   对方一语中的,李扬明不自觉地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将她拉得更近,「她只是在跟我闹脾气而已。」   「我想,让芯然自己说会好一点吧?」   「请叫她曹小姐,我想你跟她还没有熟悉到互喊名字的地步。」   「这句话说的应该是指先生你吧?」   两个男人你来我往、毫不客气地互相刺着,火药味重得让餐厅内的人都默然不语,甚至连服务生都紧张得不知该不该通知店长。   而夹在两个男人中间的曹芯然最无辜,她被李扬明箝得腰也发起疼来,「你、你放开我。」   她抬起头,对着已经妒火中烧的李扬明说。   「你说什么?」李扬明气极了,她居然在「情敌」面前叫他放开她,这不就说明她根本一点就不想被他搂着,刚刚他说的话全都是自打嘴巴?   「我……」从未见过李扬明这么生气,曹芯然一下子不敢再开口刺激他。   石毅也看得出她的惧意,上前想自李扬明手中解救曹芯然,但是李扬明却看出他想做什么,一个用力,直接将曹芯然扛上肩头,而后一拳挥向石毅。   石毅没想到他一副斯文的样子竟然会出手伤人,一时没有防范就挨了一拳。   曹芯然在一阵天旋地转后发现石毅被打了,撑起身子生气地拍打着李扬明的背,可打不到几下被他轻轻一甩,又重新趴回他的背上去。   李扬明压住她的腰,不让她乱动后,看着那站离他们数步之距的石毅,他是个好男人,而且沉得住气,被打了一拳后,却因为曹芯然还挂在自己身上所以没有贸然上前,就怕会伤到她。   但是再好的男人也没有用,因为他已经决定了,曹芯然是属于他的。   「她是我的。」仿佛是胜利者般,李扬明对着石毅说,然后不顾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迅速地扛着曹芯然回到他的跑车上,一下子就离开了现场,完全不给石毅阻止的机会。   【第七章】   曹芯然完全没想到李扬明竟然会做出当众掳人的事,更令她难以置信的是,当他拉着她经过警卫时,她向警卫求救,但对方却替李扬明说好话。   「小姐,李先生是个好男人,你就别总是跟他闹脾气,上一回他要你少喝点酒是为你好,酒喝多了就伤身,你还是少点跟李先生呕气吧。」   警卫的眼神以及语气都让曹芯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刁蛮任性不听话的女人,而李扬明则是本世纪最后一个好男人,得到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男人她还不懂事、不懂得珍惜,真的是罪大恶极。   曹芯然有气没处撒,在警卫面前又不敢对他怎么样,以免让警卫误会得更深,只好忍住了,直到回到他家里,关上大门,再也没有他与她以外的人看见了,她才正式发飙。   「你这是什么意思?问也没问过我就把我带到你家,这叫绑架你懂不懂?」她气得直接朝他咆哮出声,礼貌、冷静什么的全都被她扔到一旁去。   他不言不语,安静地任由她发飙怒骂着,他敢保证她这样子绝对是石毅从未见过的,她也不是擅于泼妇骂街的人,怒骂了几句,发泄了心里头的怒气以及不满也就完结了,但是那不代表她不再生气了,她只是气得不想留在这里跟这男人大眼瞪小眼的,她转身就往大门走去,半点也不留恋。   见她要走,李扬明怎可能还无动于衷,他连忙上前,一手按住大门不让她打开,另一手握住她,将她转过来面对他。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他顶着笑脸凑近她,「我只是太过生气了,你跑去相亲也不跟我说一声,而且还对那个男人那么好。」他不自觉地朝她撒着娇。   闻言曹芯然再次怒火中烧,「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我的谁?我去相亲为什么要跟你说一声?我对谁好也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过问我的事?」   听着她的指控,他也开始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过分了,但是事到如今他也不敢再去提那件事,所以只好装聋,「什么是你的谁?凭什么过问你的事?」   「你不要以为你装傻子就没事。」曹芯然深吸口气,「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样,我们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吗?你今天这样又是为了什么?」   「我没办法做到。」敛起笑意,他无比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我也试过只把你当普通朋友、普通同事,但你也知道我做不到,不然你也不会发现我经常找借口过去看你,你也不会把辞呈交给方砉。」   是的,她知道,每每他借故过来找方砉,她都可以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热切目光,仿佛他一直等着她回眸看他。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那只是她的幻觉,但是他每每如是,她已经找不到其他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以致她越来越在意他的视线,越来越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为此而错误频频。   方砉与王秘书都没有说什么,他们或者知道原因,或许不知道,但无论他们知不知道,她经常因为李扬明的缘故而犯错,这已经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了,没有其他的选择,她只好作出这个她最不想也不愿意的决定。   「芯然,你知道我对你的感觉。」见她有些动摇,李扬明再接再厉地劝说着。   她用力地闭了闭眼睛,无法否认她的确动摇过,「你只不过是想尝尝鲜,一时情欲作崇而已,你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喜欢我……」   「或许是这个原因,又或者我是因为不甘心被你拒绝了,为了那可笑的男性尊严,所以才对你穷追不舍。」他停下,直到她睁开眼,他才轻声地反问她,「那又如何?我们还没有开始过,还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最终我们会怎么样?」   曹芯然觉得李扬明根本就固执得听不进人话,现在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或理由令他看上她,他都要得到她,得不到就不会放手,得不到就一直跟她耗着,那心态跟孩子要玩具一样,莫名的执箸。   她不想再道样跟他耗着了,如果他一日没有对她失去兴趣,她就一日无法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她不想自己的生活再这么凌乱,不想下一次相亲时他又再跑出来打乱她、妨碍她。   「我答应你。」为了她平静的生活,她决定答应他。   她认为他只不过是想尝鲜试着跟她这类型的女人交往罢了,他很快就会对她失去兴趣,很快就会跟她提出分手,她只要保住自己的心,别真的喜欢上他,届时他说要分手,她也可以轻易地抽身而去。   只是真的有那么轻易吗?曹芯然心底忽然浮上这个问题,但是她已经不敢再去想得更多,只想快一点开始、快一点结束。   李扬明不清楚她的想法,只对她这么快就答应而感到喜出望外,他上前想抱她入怀,想好好庆祝他们俩刚确立的新关系,但她的手机却大煞风景地响起来。   无视李扬明明示暗示地哀求她不要接听电话,他们拥抱一下、亲吻一下庆祝他们的新关系比较重要,她从背包拿出手机,是她妈妈打来的,除此之外还有几通未接来电以及十多封未读讯息,想必是石毅通知她妈,她被李扬明带走的事,所以才会找她找得这么急。   曹芯然白了李扬明一眼,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搞出这么多的事来。   李扬明也懂她这记白眼的意思,只是悻悻然地笑了笑,然后保持安静。   她一接通电话,曹母就紧张地问起她的状况,问她安不安全,要不要她跟曹父一起去接她等等,曹芯然一一作答,让他们不必担心,然而当妈妈问及李扬明时,她沉默了一会。   李扬明从她的应答里隐约猜出她跟曹母的对话内容,所以他也忍不住屏息期待她的回答。   「他、他是我的朋友,只是跟我开了个玩笑而已。」她想了好久,最终还是觉得这个答复是最好的。   听到她这样回答曹母,李扬明双眼一眯,接着又听到她问起了另一个男人,心底的不悦加深,「对了,石学长没事吧?」   他从不认为自己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妒忌,但是在她的身上,他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什么叫作「妒忌」的滋味,真的令人很不爽。   她很快就挂掉电话,当她放下手机时,李扬明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为什么不告诉你妈妈,我是你的男朋友?」以往哪一个女人不是极度渴望昭告天下,他是她们的男人,可是她总做着与她们相反的事。   「这是我答应你的条件。」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答应跟你在一起,但前提是不管是我还是你,都不可以将我们的关系告诉第三者,你能答应这一个条件,我们就在一起。」面对他的不悦,她仍然是无比冷静地述说着她的条件。   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曾经开始过,到结束时影响以及伤害都会降至最小,她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而让她的爸妈担心。   李扬明紧抿着唇,不发一语,她怎么可以这样做?该死的她到底把他置于何地?她就这么不愿意?   「这是你想要的?好,我同意,同意得再也不能更同意了!」抬起她的脸,他恨恨地吻住她,吻住那张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来的小嘴,狠狠地纠缠、狠狠地翻腾,即使吻疼了她也不停下来。   吻吧,或许他真的只是因为肉欲而想要跟她在一起,那么就吻深一点、多一点,快点要了她,他对她的兴趣就会失去,对,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想到这,李扬明倏地横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曹芯然没有反抗,也没有打算反抗,因为在她心里,她依旧是抱着那个想法,快一点开始、快一点结束,然后他们两个就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可以形同陌路。   窗帘被拉上,房间里一片的昏暗,只有床上传来声声女性的娇吟,偌大的床上,曹芯然化作一滩春水似的,浑身汗湿,身上每一寸肌肉都使不上一点力来。   自被抱进这间房间、被抱上这张床,李扬明的手便没有从她的身上撤去过,他在她的身上做尽了他所知道的、所懂的事,让她从内而外为他濡湿,也渴望着他,让她的身体敏感到只要他一进入就可以得到解放,然而他却残忍地不给予她最后的高潮。   李扬明在抚弄她、挑逗她之际也不好受,他知道她酒醉后很可人,褪去衣衫后很诱人,但是却不知道当她在清醒的情况下染上情欲是如此勾动人心。   看着身下发丝凌乱的女人,她浑身一片潮红,遍身细汗,几绺发丝因为细汗粘贴在玉白的肌肤上,其余的就像泼墨似的披散在她的身后,墨黑与玉白成了最鲜明的对比,也教人热血沸腾,只想狠狠占有这样的尤物。   但是他却迟迟没有那样做,他在等,等她开口说需要他、想要他,他才会如彼此所愿地占有她、满足彼此。   那是一场漫长而艰巨的等待,尤其当他的手指在她那从未有人造访过的紧窒小道进出,那温润湿透的触感,还有她口中不停歇的娇吟喘息都如同最剧烈的春药快要逼疯他。   他俯下脸,再次吻住她的唇,她两片粉嫩的唇瓣早已经红肿,被他啃咬时传来微微的刺痛,还有着难以启齿的酥麻,当他的舌闯进,用着与手指共步的速度翻搅着她唇肉时,那被上下占有的刺激让她小腹间的压力逐步累积。   她不自觉地攀着他的手臂,腰肢忍不住地款款摆动着,迎合着他的动作,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动作到底有多浪荡,她只想达到那最后的最后,得到解放而已。   最后的顶峰垂手可得,只要他再快一点、重一点……她倒抽口气,迎合的腰摇晃得更用力,只是当她差一点就到达时,他在温润小穴里进出的指头却冷不防地抽出。   她难耐地呻吟出声,已经忘了去数这是第几次了。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身下的曹芯然也在同一时间再次到达髙潮,被射入的感觉让她浑身一颜,暧昧的体液在体内流晃的感觉让她有一种难以启齿的感受。   身体被他紧紧地抱住,她很累,初尝性爱就这么激烈,她累到只想快点好好地睡上一觉,只是身旁的李明扬却突然开口,「我们……没有做防孕措施。」这一场欢爱来得太过突然,也不在他预想当中,所以他就忘了准备。   曹芯然沉默了,后知后觉地想起事态的严重性,虽然没有经验,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所以她把脸埋进自己的手肘间,闷闷地回答他,「我的月事刚过。」也就是她没有怀孕的危险,而且就算不是,她回头也会去买事后药,他们两个的关系不适合有孩子。   这对男人来说应该是很好的消息,尤其李扬明还没有想到那么远,还没想过要结婚这个问题,只是有谁可以告诉他,为什么他胸口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似是不悦又似是释然,矛盾得他不想再想。   问题解决了,曹芯然再也撑不住身体的疲倦,迅速地陷入黑暗的睡梦中。   李扬明看着熟睡的女人,明明已经占有了她,却完全没有餍足的感觉,只想要得更多、更多,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也说不上来,所以他只打算顺其自然,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他阖上眼睛,随着她一起睡去。   【第八章】   沉默的会议室内,相濡以沫的暧昧声音不住响起。   曹芯然的眼镜被取下,随手摆到一旁,而她的人则被李扬明压倒在偌大的会议桌上,旁边还放着他们两个的午餐餐盒。   刚刚她才放下两个餐盒,他就好像一只发情的野兽一样,二话不说地把她压在会议桌上,肆无忌惮地吻着她。   她想到他们身在公司,怎么可以在公司里让别人看到他们有这么亲昵的举动?于是她别过脸,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想推开他。   然而她的挣扎在他面前一如既往的没有用,他径自吻得起劲,大掌还隔着衣衫对她上下其手,揉过她胸前的丰盈又摸过她柔润的大腿,他的意图昭然若揭。   幸好他还有点理智残留,没有做得太过分……当然,这是他自以为的,他又没有解开她的衣服,也没有在这个会议室里头上了她,他只是吻吻她、摸摸她而已,他觉得这对于两个还在热恋期的男女而言一点也不过分。   吻了又吻、摸了又摸,稍稍止住瘾头的他才用着欲求不满的语气问她,「你怎么都不想我?我们足足两天没有见了。」周末的时候她说要陪她爸妈一起去郊游,还不让他跟着去,所以他们足足两天没有见,他这两天没办法吻她,更别提一起滚床单了。   那是一种很诡异的感觉,他以为在跟她滚过床单,满足过自己的情欲后,他对她的兴趣就会消减,也没有初时那样的强烈,可在真正占有过她、发生过关系后,他却发现那些根本远远不够,他想要更多更多,想要无时无刻都跟她待在一起,就算精尽人亡了也是一种幸福。   只可惜他的女人跟一般人不一样,她不要时时刻刻地跟他在一起,她要有自己独立的空间,甚至她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他们的地下情就悄悄地发展了三个月。   喘息着,曹芯然看了他一眼,推开他站了起来,伸手整理被他弄乱的头发跟衣服,再把眼镜戴回,她三两下就把自己变回那个无趣又不漂亮的灰鼠小姐,再也看不到刚刚那乍现的艳丽风情。   「只两天没见而已。」她的语气很淡然,好像没什么大不了似的,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有多么想他。   她以为他应该很快就会厌倦了她、很快就会甩了她,然而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却好像半点厌倦的感觉也没有,他肆意地向她撒娇、磨着她为他做各种的美食;他肆意地向她索欢,一次比一次的激烈汗水交缠;他肆意地向她要求各种女朋友的要求,只准她专心地想着他。   她严厉地要求自己不准在他的糖衣下期待更多,但是这糖衣却像是毒药,一点一滴地磨蚀着她的防线,直到她再也回不了头、爬不出他的网笼,或许女人真的会因性爱而爱上一个男人。   原以为自己可以好好地守住心,不会轻易地爱上他,但在他面前,她的防御力却是那么的薄弱、不堪一击。   她想哭,可是他对她所做的事又幸福得让她哭不出来,只加快了她的沉沦,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情人,普通男人会对女朋友做的事,他不但全做了,而且有多无少。   在她月事期间,他会给他煮红豆糖水,会给她泡红糖姜水,还会抱着她,温暖她冰冷的手脚,他会制造一个又一个浪漫的惊喜,会给她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回忆,她被困住了,她知道。   「什么才两天,古人不是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两天没有见就足足隔了六个秋,也就是六年的时间了,你想想,六年一共二千一百九十天,也等于五万二千五百六十个小时,也就是三百一十五万三千六百分钟,那么长的时间,我都时时刻刻地想着你、念着你嘛。」他又在撒娇了,而且还是那么夸张的撒娇。   说不高兴一定是假的,曹芯然的唇角甚至扬起了一抹连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浅浅笑意,「少废话,先吃饭,不然待会又要凉了。」   李扬明看到她唇边的那抹笑,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她不快乐,他一直都察觉得到,却不懂她的不快乐从何而来,他知道她并不抗拒他做的事,以为随着时间过去,她的状况会好转,但事实并非如此,她还是不快乐,而且随着他们越来越打得火热,她眼中的难过也越来越多。   他大可以直接问她,但他精准的直觉告诉他,她不会跟他说,所以他只能想尽办法去哄她、逗她开心,而像个孩子一样向她撒娇最容易让她心软,更会让她露出无奈却又宠爱的笑容。   他喜欢她这样的笑容,那会让他一整天都心情愉快,他更喜欢她在他身下颤抖难耐地喊着他名字,那会让他更加兴奋,久久不退。   他替她勾回一绺乱发到耳后,然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满心欢喜又兴高采烈地打开餐盒,映入眼的竟然是水煮白菜跟白饭,那真的让他傻了眼。   「这是什么?」他的红烧肉、他的鱼香茄子呢?哪里去了?   曹芯然抿了抿唇,在他强烈的眼神下,好半晌后才轻快地回道:「那是你的午餐。」   李扬明的唇角抽搐着,心底一阵阵咆哮呜咽,这一次他又做错了什么,让她用这么残酷无情的方法来「虐待」他?   先用各种美味的食物将他的胃俘虏,然后再用一点味道也没有的水煮白菜来折磨他的胃……这样叫他这个如此爱吃又嘴刁的人怎么活?再偷偷地瞄向另一个餐盒,里头不就是他嗷嗷以待的红烧肉还有鱼香茄子吗?   曹芯然不是没看见那道快要望穿她餐盒的视线,但是她要自己别心软。   自两人的关系确定下来后,他比以往更加变本加厉地要求她做这做那,而且做午餐餐盒还不够,晚上还要把她拐到他家做晚饭给他吃,说什么现做的比微波的好吃多了,但她强烈地怀疑他比较热衷的是两人饭后激烈的性爱。   次数多了,就连她妈妈也怀疑起来,连连追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要她早点把男朋友带回家让他们看看,曹芯然不想向妈妈说谎,但是却还没有信心告诉妈妈她跟李扬明交往的事,所以最终她还是撒谎了,谎称是一个朋友刚失恋,她要多陪着对方而已。   不管妈妈相不相信,曹芯然都觉得这一切是李扬明害的,所以她故意不做他喜欢吃的菜,也不理会那道幽怨得要命的视线,低下头来扒自己的饭,她一口也不会给他吃!   得不到任何一个可怜的眼神,李扬明苦着一张脸,挟起一株水煮白菜放进口里,下一刻他的眼睛发亮,抽搐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这看似没调味、没特色的水煮白菜,吃进嘴里后非但不是淡然无味,反而有一阵香浓的高汤味道自舌尖蔓延开,令人回味无穷,就着这水煮白菜他就可以扒光一整个餐盒。   看着他吃得眉开眼笑的模样,曹芯然又是一阵暗恼,恼的不是他,而是不争气的自己,昨天晚上她的确是打算好好地大惩小戒一番,让他好好反省他的所做所为有多令她困扰。   但是当她准备把白菜放进水里焯熟时,她却想起了他在吃了喜欢的食物后那孩子般直率可爱的模样,那让她一时鬼迷心窍,把清水换成了妈妈辛苦熬了一整天的营养鸡汤,想到昨晚那个蠢得要命的自己,她更恼了,头埋得更深,几乎都把脸贴在饭菜上了。   三两下扒光自己的餐盒,李扬明一手撑着下巴,眼带笑意地看着努力扒着饭的曹芯然,「芯然。」   听到李扬明唤自己,曹芯然很自然地抬起头来,困惑地看他。   伸手取下她沾在嘴角的饭粒,他凑到唇边吃下后,好整以暇地询问她,「我们住在一起好不好?这样我就可以天天都吃到你做的饭,可以天天跟你一起上班下班,早上睡醒第一眼就可以见到你了。」说实在话,他有一种莫名的向往,期待这个遐想能够成真。   闻言,曹芯然楞住了,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她飞快地摇头,拒绝他这个提议,「我爸妈说了,除非是结婚,不然就不会让我搬出去住。」为了不让他继续追逼,她甚至连爸妈都搬了出来,她不信在她这样说后他还会继续要她搬过去跟他一起住。   她以前寄养在姑婆家的事,在他磨缠下她也轻描淡写地告诉过他,所以他也理解她爸妈不让她搬出去的原因。   想到这,李扬明忍不住再问:「你还没有将我们的事告诉给你爸妈知道?」   她没有说话,而她的沉默也给了他答案,他想知道为什么她迟迟没有告诉他们,就连他爸妈都知道她了。   因为他有一段长时间没有吵着要回家吃妈妈做的菜,所以他妈就打了个电话给他,问他是怎么一回事,他跟他妈感情一向都很好,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所以他直接告诉了他妈关于他跟曹芯然的事。   当时他妈还问他道:「儿子啊,你是不是不想再游戏人间,准备从良,想找个好女孩安定下来了?如果是的话要好好珍惜人家呀,妈觉得她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又会做饭又对你好,以前你那些混帐事不要再犯了,也少让她知道,女人或多或少都会介意的。」   从前结婚两字让他打从心底厌恶,只觉得婚姻就是一个牢笼,所以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结婚,但是现在「与曹芯然结婚」的这个想法居然反常地没有让他觉得不悦。   眼前的曹芯然明明就长得不美,个性也不讨好,但是偏偏他就喜欢,而且随着时间的过去,只会越来越喜欢,比喜欢更喜欢。   他贪心的想要更多,不只是她的身,他还要她的心,他想要她跟他一样,比喜欢还要更喜欢他,所以当他知道她还没有告诉她爸妈他们俩的事时,他着急了。   他想追问原因、想知道理由,但他也知道他已经逼了她太多回,一回两回还可以,但是太多的话只会给她带来压力,因此这一次他没有追问,不过那不代表他不问,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芯然,晚上到我那里帮我做晚饭,好吗?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还有我今天中午没吃到的红烧肉跟鱼香茄子。」他不提那个让气氛沉寂下来的话题,人还不要皮不要脸的磨蹭着她撒娇。  见他没有穷追不舍地追问着方才的问题,也被他磨得不行,曹芯然点了点头答应他,「高汤白菜不好吃吗?」见他还任念念不忘红烧肉跟鱼香茄子,她忍不住问,明明刚才见他扒饭扒得挺高兴的啊。   「好吃,但我还是想吃红烧肉跟鱼香茄子,做给我吃嘛……」   「吃这么多肉对身体不好吧?你该多吃点蔬菜了。」她皱起眉,「吃蔬菜有益肠胃健康,你……唔……」   见她又想开始叨叨念起他该多吃点蔬菜水果之类的话,现在不想听这些的他马上吻她,不让她继续念下去。   吻上了,却尝到了她嘴里的红烧肉味道,那令他欲罢不能地吻得更深,好像比起她餐盒里的红烧肉,他更喜欢吃她这一块嫩肉,只可惜现在他们还在公司里头,他还不能开动,只能等晚上了。   他们吻得缠绵,丝毫没有发现会议室的门曾经被人打开过,又匆匆地再次阖上……   下午五点多,曹芯然拿着方砉签署好的财务报表来到财务部,刚踏进财务部办公室,她便感觉自己被一阵不同于平常的诡异气氛团团环绕。   四周的人都在看她,有的是等着看好戏的眼神,有的是同情的眼神,不知为何那让曹芯然觉得心底涌上一阵不安。   她深吸口气,让自己别想得太多,继续朝自己要找的人走去,当她看到王可可那怒气冲天的脸,以及恶狠狠的、好像要撕碎她的凶恶目光,心底的不安因为这不善的表情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   王可可的针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她平常也可以应付得过去,就算无法招架,她不发一语走了也就算了,但这一次曹芯然有预感,不是她可以不发一语走了就算的。   不自觉地捏紧手中的报表,她走向王可可,用着与平时无异的语气平淡的开口,「这是方经理签好的报表。」   啪的一声,她手上的报表下一刻就被王可可一手拍到地上去,而她的手则被王可可搧得通红,火辣辣的刺痛从手上传来,教她皱起了眉,「你是怎么回事?」   王可可一脸的怒气,尖声嚷了起来,「你还敢问我是什么回事?我说你这个丑女人,人丑也就算了,怎么你的心肠会这么歹毒,我平常对你的语气跟态度是差了一点,但你有必要这样害我吗?你知道你差点就害我没了工作吗?」   「我害你?」曹芯然完全不知发生什么事。   「你还在装,不就是你故意将我交给你的下年度预算表以及一些客户资料扔在后楼梯这件事吗,你以为你用这样的方法就可以诬陷我、让所有人以为是我干的,从而让公司把我解雇掉吗?你真的太天真了!」   曹芯然越听越迷糊,越觉得这件事扑朔迷离,身为方砉的秘书,客户资料她当然知道,而且部份还是由她来输入建档,方便方砉以及其他人查调交易记录,「下年度预算表?我从来都没有拿过下年度的预算表,怎么可能会扔到后楼梯?而且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还想装不懂!」王可可的尖叫引来更多人的注意,包括经过的李扬明。   他走近以曹芯然以及王可可为中心的人群,「有什么八卦事说得这么兴奋?也跟我分享一下吧。」他语带笑意地问,并没有一来就斥责任何人。   只是看到曹芯然居然是其中一个「女主角」时,他明显地一楞,他很清楚一个不擅言辞、连吵架也会吵输的人是绝对不会去跟人家起什么争执的。   「李经理,你来了,你要为我作主,否则我在公司里待不下去了。」一看到他,原本气势凌人的王可可摇身一变,成为孤苦无依的苦命女主角,眼眶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双手搭上他的手臂。   换作以前,李扬明会由着她搭着,但是现在他却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跟她保持一个规矩的距离,「怎么一回事?你要我作什么主?」   看到这个距离,王可可的眼里闪过一抹怨气,她狠狠地一咬牙,指着曹芯然控诉道:「这曹芯然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我承认我这个人太过直白,说起话来太直接,不懂得什么词汇修饰,所以容易让人误会我,但我可以向天保证,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去害谁,更何况我跟曹芯然无怨无仇,我又怎么会去害她呢?」   王可可一口一句害她,曹芯然真心觉得冤枉,她看向李扬明,眼里净是无措,「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一回事,但是我从来没做出什么事来害她,或者是其他人。」   李扬明向曹芯然点点头,安抚着她,表示他相信她,得到他的肯定,曹芯然心底的不安以及慌乱稍稍平息,可看着他们两人旁若无人地眉来眼去,王可可更火更妒忌了。   王可可承认她喜欢李扬明,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有哪个女人会不对他心动的?她刚进这公司,一见到李扬明便深深地喜欢上他,只可惜李扬明不会发展办公室恋情,所以对女同事,他一概拒于门外。   她有想过辞了工作去结识他,但又觉得近水楼台比跟外边的女人争夺有利,而且她对自己的长相以及身材都很有信心,很相信自己可以攻克那个不发展办公室恋情的宣言,只是她努力了一年多也毫无进展。   王可可从来不把相貌平平、打扮也老土的曹芯然当成对手,因为她根本就不相信李扬明会看上曹芯然这样的女人,但是今天中午看到的那一幕真的令她大受打击。   她不敢置信,他竟然会拥着曹芯然在会议室里激烈地缠吻着,他宁愿选择曹芯然那样的丑女人也不接受她,所以她怨、她怒、她气,满脑子只想要赶走曹芯然,也顺便让曹芯然蒙上偷窃公司机要文件的污名,让李扬明疏远她。   「你还在撒谎,下年度的财务预算表我明明在午饭时间后就交给你了,小珍也有看到我送过去给你,但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陷害我,将预算表连同一些客户资料扔到后楼梯,让大家以为是我做的,还差一点丢了工作,但是你忘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会计秘书,又怎么可能会有客户资料?」   听到这个指控,李扬明眯起了一双精明的眼眸,这会王可可说得理据充足,再加上坐在她旁边的同事小珍也说,的确在午饭后看到王可可拿着预算表走了出去,再回来时已经看不到那份文件了,所以一下子所有的人都看向曹芯然。   他们大抵都已经认为真的是曹芯然故意陷害王可可,李扬明却不信,他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她有多喜欢这份工作、有多用心工作,他通通都看在眼里。   见他在看自己,曹芯然挺直了背,「我没有,我没有收过任何预算表,也没有将公司客户的资料外漏。」她的眼神十分地坚定,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肯定,那一瞬间,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平日的灰鼠小姐,而是一个扞卫着自己尊严的战士。   「你还想狡辩,如果不是你,还会有谁会故意陷害我?难道是我自己陷害自己,让自己丢了工作不成?」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句话不无道理,此刻王可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的确是让很多人相信她的说词,交相接耳地窃窃私语起来,内容全是讨论曹芯然会这么做的原因。   屈辱、难受,一切负面的情绪都往曹芯然蜂拥而至,让她不禁想起国中时期被同学诬告她偷钱包一事,她已经忘了那件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可那难受的感觉如蛆虫附身一样牢牢地记在她心上,很痛也很难过。   她想哭,但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哭是没有用的,不会有人会因此而同情她、可怜她,所以她不哭,她的背依旧挺得笔直,双眼直视王可可,无比坚定地重复,「我没有。」   坚定的态度、坚定的目光,让人无法相信她是在撒谎,连王可可也忍不住一窒,不知道说什么地瞪着她。   透过她厚厚的眼镜镜片,李扬明可以看到曹芯然眼底那抹倔强以及教他心疼的脆弱。   明明眼眶都已经红了,颗颗晶莹的眼泪都已经在那里堆积,但她却不哭,又或者像是王可可那样呼天喊地,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受了委屈似的。   她大可以投进他的怀抱里,向他寻求安慰、寻求呵护,为什么她不这样做呢?这样坚强的她却更加让他心疼,让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用力地揪住,让他很难受、很辛苦。   除了他的亲妈,还有那个曾经被他摆在心底多年,现在已经忘怀的女人以外,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这样心情,那代表什么,他似乎在这一瞬间得到了答案。 他想将她抱进怀里,想好好地安慰她,而他也确实做了,无视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他将那故作坚强的娇小身子搂进自己的胸前,以行动直接给予她支持以及力量。   曹芯然冷不防地被被李扬明紧紧抱住,耳朵紧贴上他的胸口,她吓了一跳,本能地就想挣开,但是他没有放开,而且还把他的手掌覆上她另一只耳朵上,让她听不见接下来众人倒抽口气的声音。   顷刻间,她的世界一片宁静,她能听到的只有他一声声沉稳的心跳,再也听不到其他人不信任的窃窃私语以及王可可的谩骂声,这样的感觉很好,让她格外有安全感,甚至让她忘了他们的关系会就此曝光。   长久以来的习惯让她学会了独自面对所有的事,即使后来爸妈回来了,她也不会把伤心难过或者烦心的事告诉他们。   像他这样抱着她,无声地给予她支持的感觉真的很好,好到她仿佛听到自己为他而设的心防在这一瞬间碎成千片万片,再也无法对他设防。   怦怦,沉稳的心跳声入了耳、暖了心,填满了心底一直以来的空虚以及不安,不再故作坚强,她顺从自己的心,将脸埋进他的胸前,从他的怀抱里汲取自己渴望的勇气以及温暖,原来她的身体已经比她的大脑先一步选择了他,即使她再怎么挣扎,她的内心却是已经完全的沦陷,她相信他,她相信他会保护她。   【第九章】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   即使已经知道两人的关系,但王可可在看到李扬明如此扞卫保护曹芯然时,心底泛起了一阵的寒意,就像她犯下了弥天大错。   李扬明可以感觉到怀里的曹芯然不住地轻轻颤抖着,抱住他的臂膀好像抱着最后一块救命的木板一样,牢牢的不放开。   他从没见过她这样全心全意地依靠他、信任他,那感觉真的很好,她不会知道他等她这样依赖自己等了多久。   她的身体仍然轻颤着,他知道她没有哭,她是那么坚强,怎么样也不会在人前落泪,她的颤抖只是因为有人站在她这边保护她,所以担忧以及恐惧一下子释放出来而已,但那样已经足够让他心疼上许久了。   无法说明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喜乐似乎已经重要到足以左右他的情绪,他没有尝试阻止,因为当他发现时他已经阻止不了了。   「乖,没事的,我在这里。」李扬明放开捂住她的耳朵的手,一边轻抚着她的背,一边安抚地低语,而她则缓缓地点了点头。   被他捧在手心上宠疼的女人,今天却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所以他必须查清楚谁才是真正的犯人。   锐利的目光倏地落在王可可身上,然后他挑眉,看到王可可回避他的探视,以及那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他看得出那是心虚,如果她如此笃定是曹芯然陷害她,那么她又何必心虚?唯一的解释是她在撒谎,在诬陷曹芯然。   复名的怒气在他的胸臆间燃烧起来,他不知道王可可为什么要这样诬陷曹芯然,但是让曹芯然觉得委屈,还露出这么脆弱的神情,那就是他不能够原谅的。   他从未公开去调查一名员工的错误,因为他做事一向都会留情三分,换作以往他都会私下解决这件事,但这一次不同,王可可的高调让太多人知道了这件事,也让太多人猜疑是曹芯然在诬陷王可可,所以他不能,也不愿意私了,他要在所有的人面前还曹芯然一个清白,不让她继续被同事们误会。   「这件事我会彻查,还清白的人一个公道。」收敛起笑脸,他在说出这句话时那淡然冷漠的表情,无端教围观的人一阵颤栗。   在通往后楼梯的那扇门上装有一个保安用的摄影机,他招来保全部的同事,要求他们取出记录,当场调阅。   当保全部的同事询问要调阅的时段时,他回过头,语气冷淡地问王可可,「你说你几点把预算表交给芯然的?」   王可可的脸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她从不关心公司的保全设备,根本就不知道原来通往后楼梯的那扇门上会有摄影机,而且从李扬明的眼中,她看到了不信任,那无比笃定的眼神甚至让她有一种他已经知道所有事的感觉。   她的心极为慌乱,话语更是支吾无比,「我、我……」   「在什么时候?」他再问,言谈间没有咄咄逼人的锋利,但却教人胆怯心惊。   王可可的脸更白了,「在、在……两点,不,是三点左右……」   她的异样让围观的人开始感到不对劲。   见要的效果已经达成,他偏过头问小珍,「她跟你说要拿预算表给曹芯然时,你记得是什么时间吗?」   小珍看到王可可那青白交错的脸色,半点也不迟疑地回答道:「我记得很清楚,是今天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可可跟我说她要把预算表拿给曹芯然。」   「谢谢。」得到了答案,保全部的同事马上就调出小珍说的那段时间记录出来开始翻行。   众人屏息以待,只见鲜有人烟的后楼梯大门空无一人,看了几分钟,保全部的同事在李扬明的授意下开始加速播放,不消一会就看到手拎着一份文件的王可可出现在那里,她推开门走进后楼梯,不消一会又回来了,她回来时,原本手上拎着的文件已经不见了。   但为了以示公平,李扬明让保全部同事再调阅昨天以及前天的记录,影像里却没看到任何人,更别说是「陷害」王可可的曹芯然。   李扬明用最直接的方法把真相赤裸裸地呈现在众人眼前,这下真相大白,不少员工都唏嘘不已。   虽然平日这王可可待人都说不上友善,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损人而不利己的事来诬陷曹芯然。   李扬明看向白着一张脸的王可可,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王可可一脸死灰,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没有话要说,但我有问题要问,那份客户资料你从哪里得来的?」一如王可可所说的,以她现有的职位,是绝对不可能拿到这么全面的客户资料。   事到如今,王可可也只能实话实说,「我、我趁客服主任去吃午饭,在他的电脑里偷偷下载的……」   偷窃机要文件,这宗罪已经足够让李扬明报警,让警察代为跟进,但是他想知道王可可会这样做的原因,「为什么要诬告曹芯然?」   王可可也不知道自己一时的意气用事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她是家里头的独生女,从小就被家人捧在手心上疼惜,犯了什么事都会有家人替她解决,所以才会养成她如此张扬刁蛮的个性。   但是这会她无法说出自己之所以会诬告曹芯然的原因是因为妒忌曹芯然,所以当她经过客服部,发现客服主任忘了关上电脑时她心生一计,就自导自演了一出这样的戏来,只可惜她失败之余,赔上了自己。   见她久久都不肯说,李扬明也知道她现下是绝对不会说的,所以吩咐保全部的同事先行将她领到会议室,待会好好盘问一下,再决定是不是要将她转交警方,又或者是直接解雇她了结这件事。   见王可可被带走,原本围观的人也一哄而散,各回各的位置,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的粉饰太平,可是他们的眼睛还是不时地偷偷看着相拥的李扬明和曹芯然。   刚刚即使在调阅记录时,李扬明也没有半秒钟放开搂着曹芯然的手,那仿佛无法攻克的保护让不少女性员工个个眼冒爱心,直赞李扬明是好男人。   只不过也有更多的人不看好他们,一来,李扬明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爱情游戏玩过不少,虽然最近好像偃旗息鼓,再也没有美女上门来找他,但是他能平静多久?二来,以曹芯然那长相,实在令他们很难相信曹芯然可以让李扬明一直疼爱下去不变心。   没人看好他们,然而李扬明也无须他们看好,这段感情的经营者是他们两个人,外人的意见又怎么足以构成影响呢?   临近下班时间又发生了这样的一件事,李扬明很不负责任地将王可可的事留给刚开完会的方砉处理,而自己则带着曹芯然利用了一次的职权之便提早下班。   李扬明带着一语不发的曹芯然回家。   一路上她神色恹恹的,一点精神也没有,他也拿捏不住她在想些什么。   他把她带到沙发上,从后把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摇晃着她,像哄着一个伤心的孩子般低唤着她的名字,「芯然……」   原本待在他的胸前,被他温暖的体温暖得有点昏昏欲睡的曹芯然顿了顿,勉强压下睡意地在他的怀里慢慢地转过身,迎上他盈满温柔的黑眼睛,「嗯?」她的嗓音软软的,有点发懒。   「有我在呢,别难过,嗯?」他继续轻揉地摇晃着她,继续哄着她。   她眨了眨眼,他以为她还在难过刚刚差点被王可可诬陷成功的事吗?不,那件事她已经不在意了,他都已经圆满地把事件解决了,再也没有人会相信王可可的指控,再也没有人会误会她了。   她此时此刻想的全部都是他。   从一开始认识他,到成为中午的午饭饭友,到被他一步一步地逼着成为他的女朋友,一切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的脑里播放了一遍,当心里不再设防,原来所有的东西都那么容易就打动她的心,让她对他更加容易心软、更加容易陷进对他的感情,爱上他似乎只需要一眨眼的时间。   女人是一种很奇妙的动物,明明知道最后有可能会遍体鳞伤,有可能会伤得从此一蹶不振,但是确认自己爱上了之后却会突然变得很勇敢,即使面前是悬崖绝岭,仍无畏无惧地当作平地向前冲,现在她不再去想他们两个之后会怎么样,她只想着他们两个现在怎么样。   「芯然。」   「嗯?」听到他再次唤着自己,她有些怨慰地抬眼看他,只觉得今天的他似乎比平时来得多话。   然后她想起了,她答应过今天晚上要给他做饭,给他做他想吃了很久的红烧肉和鱼香茄子,还有新增的菜单糖醋排骨。   只是刚刚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她有些累,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去传统市场或者超级市场跟人家挤来挤去地买菜,所以她要装傻,不让他记起自己答应过他的事。   不过李扬明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小小诡计,他一直注意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注意着她眼中每一个闪过的情绪,所以也理所当然地看到那抹小小的心虚。   他知道她累了,而他也舍不得她现在再跑去采购,他记得家里还有她上次买的青菜,待会让她休息够了,他去下把面也可以,不过看她这样使小坏的模样,真的可爱到让他很想逗逗她。   曹芯然听到李扬明第三次叫了她又不说话,她真的怒了,窝在他的怀里,动手动脚都非常不方便,于是她取用了最直接也最方便的方式来小惩他。   她张嘴,用两排白森森的牙咬了他的下巴,咬了还不够,还要左右磨磨,留下两排牙痕。   李扬明伸手摸摸下巴,摸到印到上头的牙痕,他挑了挑眉,俯视行凶后非但不逃走,而且还一脸「我没错」的小女人。   他总觉得她有点不同了,变得会撒娇了点,而且这样的行为是她以前绝对不会做的,不过这样的改变他喜欢。   「你这个女人居然敢咬我?」他佯装生气,十指放在她的腋下以及腰侧灵活地搔动起来,他也是无意中发现她很怕痒,一点点的触摸也已经让她扭得像条虫子,哈哈笑个不停。   可不是,他的指头才碰到她的腰而已,她就已经尖笑出声,身子像装了弹簧一样弹起,只是被他又拉了回来,继续残酷地施暴。   她被他搔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忍不住绝地大反击,两人在窄小的沙发上互相搔痒,最终是他一把将她压在身下,这才结束这场无端开始又骤然终止的游戏。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小脸一片红潮,眼睛还因为笑意而弯弯的,眼镜早已经不知道被扔到哪个角落,盘好的长发也一片凌乱,她看起来就像个小疯子一样,可在情人眼中,她还是美得迷人。   「芯然……」他被迷惑了,所以俯下脸,用着无比虔诚的吻深深地、深深地吻住她。   她倒抽口气,毫无预防地被他吻个正着,他的吻一如既往的热情,或许是因为已经抛开了心头的包袱,她比以往更热情地回吻他,那让他很快就硬起来,硬得像根铁棒。   对于像他这样经验丰富的男人,这么快就被逗得硬起来实在不太好,但是她是他喜欢的女人,比喜欢更要喜欢的女人,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思、左右他所有情绪的可爱女人,所以他并没有觉得不好,相反的,他很喜欢。   「芯然,我饿了。」吻得她晕乎乎的,他靠在她的耳边低喃,而且还边说边咬着她的耳朵,存心不让人好好思考。   「饿了就吃啊。」她的回答很正面,肚子饿了,当然就是去找食物填饱肚子,可是这样的答案听在别有用心的男人耳中就变质成为暗示,性的暗示。   「嗯,那我就不客气了。」得到这么好的暗示,他双手不停地剥光她,她脑子还在昏昏茫茫的状态时格外听话、格外乖,要她抬手就抬手,要她抬臀就抬臀,在她的配合下,他马上就剥掉她那正式得要命的套装,身上只剩下一副性感得他快要喷鼻血的内衣裤。   黑色蕾丝的内衣牢牢地束缚着她胸前雪一样白的丰盈,那深得足以溺死人的乳沟本就令人挪不开眼睛,而这个女人还在这个时候双手抱胸,硬是把那深深的沟挤得更深,快要杀死他。   「坏女人。」李扬明咕哝地说,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挺翘的圆臀,入手的弹性又让他忍不住像个色狼一样地摸上瘾。   「欸,色狼放手!」他的动作实在太过猥亵了,让她鸡皮疙瘩全都站了起来。   「好呀你,胆子肥了是不是?先是偷袭我,现在又说我是色狼,不给你一点点颜色瞧瞧,你还真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他再次装恼怒,两只手都来到她的臀上,放肆地像揉面团似的揉着。   「你……」她的脸涨得更红了。   「还想骂我?才不给你骂!」他借故吻住她,重重地吻住,不给她再有机会开口说话,双手按住她的臀贴近自己,而后用着硬梆梆的男性雄风抵着她磨蹭着。   他的吻、他的举动都太过放肆,她根本就无法反抗,在他这样猛然的攻势下,她的眼眸很快就迷茫了,一张被吻肿的唇除了喘息就只有娇吟。   心动、情动,因为他,她很快就湿透了,她不想承认这一点,但那是事实,尤其当他脱下她的内衣裤时,那明显的湿意她遮也遮不住。   怕他会趁机揶揄调侃她,在他挑眉看向她时,她飞快地伸出手捧住他的脸,封住他的嘴。   没料到她会主动吻自己,他有片刻的怔忡,在两人交往的这段时间里她很少主动,这是她的第一次,而他则因此而更加激动了。   来不及探察她是否已经准备好,他就已经急不及待地分开她的腿,俐落地撕开保险套的包装,套上,下一刻就已经深深地置身其中。   她还是好紧,在承受他的时候还是有点困难,她难受地呜咽出声却没有挣扎,双手紧紧地攀在他的背上,小脸贴在他的颈边,索求怜惜似地磨着蹭着。   这样的她让他融化了心房,怎么可以这么可爱?怎么可以让人不怜爱?   忍下所有的冲动,他深深地呼吸了几下,让自己潜伏在深处,再也不轻举妄动,直到她渐渐适应了他,发出需求的喘息,泪意连连却含着妩媚的眼瞅向他,他才放任自己像匹脱缰的野马般疯狂地驰骋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最狂野的热情,将她一下子就送上情欲的顶峰。   她浑身颤栗着,从发尖到脚趾头都酥麻得不像属于自己似的,她仰起小脸,尖嚷出自己的快乐。   趁着她还没有回神,他抱起她,安坐着自己的腿上,然后又再次深深地埋入她,大掌操纵着她的腰,让她学习骑乘着他。   那是一场很好的教育,至少对李扬明而言,那绝对是让他受益匪浅的性感教育。   不管怎么样,总之最后的最后确实是由李扬明去下面,做他那只能饱腹、不能当食物的面,因为曹芯然浑身乏力,连举起一根指头的力气也没有了。   在捞起煮得糊糊的面条时,李扬明摸着下巴想,下次还是等她做好饭再来几场有益身心的「饭后运动」好了,因为他真的极度不想吃自己煮的东西。   【第十章】   不再多想后,曹芯然专心一致地投入这段感情里,她与李扬明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犹如水里调油似的亲昵不已,感受最深的是自然是直接受益者李扬明。   曹芯然对他越来越热情、越来越依赖,他怎么会觉得不好?他简直是享受得很,也爱得很,只是她的改变好处多归好处多,随着时间流逝,对李扬明而言的「坏影响」也随之而来。  他曾经听说过女人会因为恋爱而变得更美好,他对这句话真的认同得不能再深,因为他的女人在这段时间里变得越来越美。   总是古板严肃的套装渐渐被或清新或优雅的连身裙取代;总是盘起的道姑髻渐渐被可爱的花苞髻或者小马尾取代;而最重要的是,她居然拿下她那副萌得不得了的黑粗框眼镜,换上一副无框的眼镜,偶而还改戴上隐形眼镜!   她变美是没什么不好的,但是坏就坏在她越来越美,原本只有他看过的美丽容貌开始被更多的人发现,也越来越吸引其他男人的目光。   长久而来,他从未介意其他男人用目光欣赏他的女人,他只会觉得虚荣,因为那么多男人欣赏的女人竟然选择了他,但是如今仿佛是要惩罚他这个无知天真的想法似的,每当那些男人的眼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他都火得快要杀人了。   想让她重新做回以前那种妆扮,再老土、再古板得像只没趣的灰老鼠也没有关系,只要没有那么多男人盯着她瞧,他都好!   然而不知为什么,一向乖乖听话的小女人突然向他说No,不管他撒娇、耍泼、威胁还是怎么样,她始终坚持每天给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每天都亮丽得令人挪不开目光,吸引众人的目光。   李扬明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两人约会完准备回家,他只不过离开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去取车就有不长眼的男人缠上她,花言巧语得连他这个前任情圣也甘拜下风,当然他的女人没有被拐跑,但也已经足够让他内伤呕血足足一整个星期。   还有另一件事更是让他心底没谱,就是她的爸妈似乎还不知道他的存在。   李扬明不知道为什么曹芯然还没有跟她爸妈说他们的事,让他不禁怀疑她是不是还打着要跟他分手所以才不跟爸妈备报的打算。   每每想到这,他都觉得心底仿佛有一根刺梗着,让他坐立不安,但是他不敢向她询问,因为那让他看起来就像古代的女人乞求爱人给自己一个名分一样,让他觉得十分别扭。   想他堂堂一代情圣、阅女无数,红花丛中来去如风,但也许这是因果循环,为了惩罚他过去伤过这么多女人的心,现在就让他臣服在一个令他倍觉挫败、倍觉不安的女人身上。   每每想到此,他不禁化不安为兽欲,将那个迟迟不给他一个心安的女人翻过来、折过去,狠狠地操弄一番,让她死来活去的,这才让他的心好过一点,但是那一点的不安依旧存在,挥之不去。   李扬明很想对天咆哮,「到底什么时候才给我正名?」可是那个女人还是没有反应,睡得比谁都要熟。   人常说,上帝关了你一扇门,便会把你打开另一扇窗。   而李扬明的窗是这样打开的。   一如既往,苦逼的李扬明用尽方法,终于拐到曹芯然晚上留宿在他家,兴高采烈的他马上就点了一大堆的美食菜单,两人就在下班后相偕一起到他家附近的大型超级市场采购材料。   那所大型超级市场除了有新鲜食材出售外,偶尔还会进一些稀奇的材料,满足顾客对烹饪的追求。   取好所需的材料后,他想起家里的保险套快要用完了,所以就跟曹芯然说一声,要她先去排队付款,而他则是自己去生活用品区拿。   两人即使在一起快一年了,但对于这种事她还是羞得很,绝对不会公然和他一起去拿保险套这样私密的东西。   李扬明拿着一盒保险套,凭着过人身高,他很快就在一堆人群里找到她,瞧了瞧手上的保险套,他顽皮心突发地从后搂住她,还坏坏地把保险套凑到她面前,「宝贝,这口味是新出的,是你最喜欢的草莓,晚上我们试试,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下次再买,好不好?」   他的声音其实不大,因为他也很清楚他的女人脸皮真的薄得令人发指。   他等了一会,却意外地没有听到她害羞的娇嗔以及欲拒还迎似的推拒,他狐疑地看了看她,却发现她一脸震惊地瞪着他们的前方。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对中年的男女同样一脸震惊地瞪着他们,尤其是那个中年男人,看着他的目光简直就想将他碎尸万段。   他突然领悟到这对男女是谁了,他的内心感到十分的矛盾以及复杂,一方面他终于让她爸妈知道了自己的存在,而且还直接地让他们知道,他跟他们的女儿已经去到一个很「亲密」的关系。   但另一方面,他用了一个最差劲最幼稚的形象跟他们见面,头一次见面是十分重要的,那会影响到将来他能不能继续跟曹芯然来往,又或者是他将来上她家,她爸妈会不会甩他脸色等等。   现在很显然的,她爸妈对他的印象十分差,尤其他手上还拿着一盒草莓味的保险套。   他悻悻然地站直身,把保险套收进自己的裤袋里,但是那是大盒装的保险套,他那合身修长型的长裤裤袋又怎么可能收纳得了整盒保险套。   气氛真的很尴尬。   「芯然,记得等一下要帮我说点好话啊……」看着气势十足、威武不已的曹父,李明扬扬着笑、苦着嗓地对身旁的小女人哀求。   「呃……我、我也是泥菩萨过江……」当初被他缠得不得了,她可是对爸妈撒了谎,说要去一个「女性」朋友家过夜的,可现在被爸妈抓个正着,曹芯然简直想找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两个自身难保的男女,脸上同样挂着苦哈哈的笑,迎来怒气冲冲的曹父以及一脸高深的曹母。   「你们两个把东西放回原处后,来前面的咖啡店找我们。」曹母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责备他们,在震惊过后,她的脸上甚至挂着一抹浅笑,那是一抹堪称完美的职业性笑容,在说完话后,她更是意有所指地瞄了眼那大半盒露在空气之中的保险套,意思很明显。   李扬明内心尖叫不好了!   把东西放回原处,那代表他们不允许曹芯然今天晚上跟他回家,他失去与女朋友同床共枕的机会;瞄过保险套的眼神,则是代表他们对于他这个举动十分十分十分的不满。   虽然他们都是成年人,虽然这不是古时候,但是他们的女儿那么乖,又怎么可能会主动跟他发生关系?一定是他这个淫贼诱拐他们的女儿,而且还教他们的女儿撒谎、骗他们,罪大恶极、罪该万死!   以上是曹父内心的想法,也是李扬明从曹父脸上读出来的讯息,这回他死定了。   李扬明含着两泡泪目送长辈离去,再含着两泡泪跟着曹芯然一一将他们刚刚拿的东西放回原处,随着归还的东西越来越少,他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多。   最后他似是难抵高压,一手扶着额倒向曹芯然,头压在她纤弱的肩头上,嘴里不断地重复,「我死定了……我这回死定了……亲爱的芯然,我们该怎么办?要不我们私奔吧,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重新开始好不好?」他现在多么地后悔,自己一时的玩心大起竟会给自己挖了这么大的一个陷阱。   活该呀,曹芯然被他夸张的说法逗笑了,「放心吧,我爸妈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这句话,身为共犯的她其实也说得心虚。   真的不会对他怎么样吗?想起她爸爸有力的拳头,她吞了吞,口口水,眼光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想象他最多可以承受几拳。   这个眼神让李扬明更担忧自己的小命了,但是丑媳妇终归得见公婆,他们终归得去面对现实。   灯光和谐澄黄的咖啡店里处处透露着温馨,阵阵的咖啡香更是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李扬明看着两道像山一般高的身影,两膝虚得很,他牵着曹芯然一步一步地走到曹父、曹母对面坐下,先让服务生给曹芯然送上一杯柳灯汁,自己则连一杯水都不敢叫。   谁教他还没有正式见过他们就吃了他们的女儿,这么大条的罪名,他怎可能不心虚?   正襟危坐地面对两位长辈,他可以感觉自己背后一点一滴地透着汗,或许他应该先发制人告诉他们,他对曹芯然是认真的。   随着时间过去,他原本所有的不肯定、不确定通通都不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肯定、是确定,虽然他还没有想到结婚那么远,但是他并不排斥跟曹芯然共组一个家庭的这种想法。   而事实上,最近那些讨人厌的欣赏目光也开始让他动摇,开始思考这是不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先生贵姓?」久久,当李扬明以为他要变成石像时,曹母终于开口了,但是一开口就像把利刀一样狠狠地捅往他的胸口。  他很想哀怨地看向他的小女人,为什么她连向她爸妈提一提他的存在也不呢?但是现在他不敢这样做,一做了他就万劫不复,往后可能连她也见不到了。   「伯父、伯母,我姓李,李扬明,跟芯然是同一间公司的同事,算是她半个上司,我大学毕业后就跟朋友成立了现在的公司,收入稳定,我不嗜烟,虽然偶尔会喝点小酒,但绝对不会多,没有不良的嗜好,而我家里父母健全,还有一个姊姊,不过姊姊已经在前年结婚了。」   劈里啪啦地说了一堆,李扬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伯父、伯母,请你们相信我是真心喜欢芯然,想跟她在一起的。」说这话时他非常诚恳,让人相信他绝对没有撒谎。   曹母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儿。   对于女儿,她与丈夫一直都觉得有所亏欠,年轻时因为工作的缘故,他们不得不将她寄养在她姑母那里,原以为姑母会念在一场亲戚分上好好地照顾她,但是寄养在别人家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得到好的照顾?   所以当他们自那份工作调回来,重新把她接回家照顾时,她已经成为了一个胆小又没有自信的女孩,他们的心有多疼那是没有人会知道的,在那之后,尽管他们极力地想补偿,但是过去的那些不管他们怎样做都补不回来。   每每看到女儿打扮得又老气又古板时,她的心都好像被人用刀子刮一样既酸又疼,但最近一向只作老气打扮的女儿突然变得光鲜亮丽起来,而且心情似乎也很雀跃,跟前阵子死气沉沉的样子相比真的是天差地远。   她当时便隐隐猜到女儿应该是谈恋爱了,所以她跟丈夫一直默默地等,等女儿把男朋友带回来,又或者向他们说她谈恋爱了,可是他们等了又等、盼了又盼,女儿还是没有什么表示。   直到今天,他们终于知道了女儿的男朋友是谁了,但是看着这个长相、谈吐、家世等等方面都不俗的男人,她担忧了,不是她瞧不起自己的女儿,而是这样条件的男人会专心只待她女儿一个人好吗?   纵使李扬明说对她女儿是认真的,但那也无法消弭她心底的不肯定,为了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她是不怕捧打鸳鸯的。   感觉到妈妈的目光,又听到李扬明的话,曹芯然也知道该自己开口了。   「爸、妈,很抱歉一直都没有跟你们讲,我谈恋爱了,对象就是他,其实我们已经交往了快一年了,之前一直没有跟你们讲是因为我一直都不肯定我跟他会不会很快就分手了。」说到这,她看了看李扬明,见他也在看自己,她朝他露出一抹笑,伸手跟他十指交握。   「那个时候我总在想,我长相不好、个性又不讨好,像他这样的男人一定只是想尝尝鲜,想试试跟我这类型的女人交往是什么滋味,我怕烦,也不想一直被他影响我的生活,因为那个时候他缠我缠得很,也就是他,所以我跟石头学长才没有再联系。」看到他在听到石头学长时,用口型告诉她休想再见到他,她眼里的笑意更深。   「我答应跟他交往之后,总是抱着我们很快就会分手的心态,所以那个时候我真的很不快乐,因为他是一个很好的情人,他会带我到处玩,会给我很多的惊喜,会给我们制造很多很美好的回忆,但是矛盾一直存在,我又该怎么办呢?   直到那一天,他把我抱在胸前跟我说别怕,有他在,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幸福以及勇敢,自那一天起,我放弃总是抱着负面的思想跟他交往,说实在的,那真的让我松了口气。」   说到这,曹芯然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扣的手,然后再抬起头来看着爸妈,「我不在意将来我们是不是会分手,因为我想通了,将来的事我们都没有人可以预知,我跟他是如何更是没有人知道,如果这样的话,何不让我好好地享受这段的爱情?反正就算将来我们真的分手了,我也有过经验,知道该怎么当人家的女朋友。」   听到她这样说,李扬明倒抽口气,脸色也一沉,「我没想过要跟你分手,这件事你想都别想,更不要想去找那个什么烂石头学长,妈的,我怎么可能会跟你分手?我还要娶你,我们还要结婚,分什么手?」顾不上曹父、曹母还在,他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   「你小子,放手放手!」曹父看见他这么用力的握着自己的女儿,马上紧张兮兮地扳着他的手指。   意识到自己也握疼了她,李扬明松了点手劲,但是坚持不放开她,对于自己一时意气冲口而出的话他半点都不后悔,他不知道他们结婚后会怎么样,但他知道如果让她再去见那个石头学长,他一定会气疯的。   所以当下他面向曹父、曹母,「伯父、伯母,请你们把芯然交给我,我会尽我所能给她最好、待她最好。」   曹芯然傻住了,她只不过是跟他开个玩笑,自从抛开负面情绪后,她也没有再想过分手这事,没想到她这小小的玩笑居然会让他如此认真,「阿、阿扬……我、我……」只是开玩笑而已。   阻止曹父的动作,让他坐回位置上,曹母无视女儿有点慌乱的目光以及丈夫的怒气冲冲,径自地问:「李先生的女性缘似乎很好?」   「我不否认这一点,也承认过去有一段时间我过得很荒唐,但是跟芯然在一起以后就没有了。」   「谢谢你的告知,但是身为一个妈妈,保护女儿是我的天职,我个人认为你的女性缘会让我的女儿不快乐。」一个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即使他不主动,难保其他的女人不会向他投怀送抱,他拒绝得了一个,但能拒绝陆续前来的女人吗?曹母很怀疑。   被人质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质疑他的人是他女人的妈,所以几乎是不假思索,李扬明开口道:「我愿意签婚前同意书,如果在婚后我有外遇的行为,我愿意把我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部转移到芯然名下。」他的所有财产全部都是他自己一手一脚赚回来的,没有半点靠过家里,所以这些没有了,那代表他是真正的一无所有。   没想过他会做出这样的保证,不只曹芯然,连曹父与曹母也沉默了。   曹芯然握住他的手,「我不要你的财产,我刚刚真的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不要当真,我没有要去见石头学长。」   「别再让我听到石头学长这四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还有从现在开始,乖乖地别说任何一句话,否则我发誓我一定会把你绑在床上做到精尽人亡!」他靠在她的耳边,恶狠狠地用着只有两人才听到的音量低声威胁着,满意地看到她涨红的脸色以及马上闭上嘴的反应。   「芯然?」曹母问着女儿,但是精尽人亡这等床上艳事,曹芯然又怎么说得出来,只能红着脸用力地摇头。   「就算伯父、伯母现在无法相信我,但我们可以让时间见证,总之对芯然,我绝对不会放弃,如果你们两位真的阻止我们继续来往,请相信我,带着芯然远走高飞的事我也做得出来。」这番话已经算是威胁了。   曹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有足够的力量一掌就把这个大言不惭的小子拍扁,一掌拍死了,他的气也不会梗着不顺,但是他家老婆没发话,他家的女儿一定会舍不得,他可以说得上是进退两难。   曹母看着他,又看看女儿不反对,良久她才徐徐地说:「正如李先生所说,我们就让时间见证,看看李先生是否真的一如你所说的,现在芯然,跟爸妈回家吧。」在这样的威胁下,她算是同意了两人交往的事,但是结婚……她还得好好地观察一下。   而且在看到那盒保险套后,她怎么还能让女儿跟着他回家?要是待会儿来个奉子成婚,他们还能反对吗?   曹芯然看着严肃的爸妈,当然不敢违命,只是当她看到身旁男人那张仿佛吃了黄莲般苦的脸时,她忍不住笑出声,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记,悄声地说:「告诉你一件秘密,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告诉你的,秘密就是我爱你。」   李扬明的心狠狠一揪,喉咙也紧缩了起来,让他无法说话,她的话很清楚,他听得很分明,她说她爱他。   不知名的狂热兴奋从心底涌起,但是他无法表现出来,只能像个白痴一样,看着她抽开手,像只翩然的蝴蝶一样跟着曹父与曹母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以后,他终于有所反应,他把脸埋进双手里,脸颊以及双耳通红,然后傻傻地笑起来。  【番外:草木皆兵】   经过整整两年的长期抗争,天天上门、日日卖萌,李扬明终于用毅力以及诚意感动曹父、曹母,答应把女儿嫁给他。   当然当初答应的婚前同意书他也是有签的,不过曹父、曹母没有要了他全部的财产,他们只写了一条,就是一旦他有外遇,两人的孩子必须无条件地跟着妈妈,还有爸爸必须提供资金,供养孩子直到成年,曹芯然不要他的财产,她只会直接跟他断得干干净净,而他从此再也不可以在曹芯然面前出现。   多么狠的条款,一般人都不会签下这样的同意书的,但是李扬明却很俐落地签了,因为他有信心他不会犯那种低级的错误。   人逢喜事当然是精神爽利,拥有美娇妻,不用再独守空床,还能互相取暖暖被,李扬明只觉得人生再也没有遗憾,去了个甜蜜蜜的蜜月旅行回来,他十分友好地到处派着手信给所有同仁,并且昭告一下他已婚的身分。   公司里的旧人全都知道,因为他们都有见证他是怎么从以前的花花公子、绝代情圣,变成一个老婆永远是对的、老婆永远是最好的老婆奴,让公司里所有的待嫁女性都不禁咬着小手帕,哀号着为什么她们都没有遇到一个这样的男人。   所以身边有单身的好男人就直接上了;没有的就寄情于工作,为此,有一段时间公司的已婚女性人数以及利润节节上升,到达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婚后,李扬明与所有除了老婆以外的女性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免发生误会,尤其是令他老婆误会,这个全因为一个新进女同事。   这位新来的女同事青春洋溢、俐落大方的模样,一进公司就得到不少男同事的青睐,追求频频,但是这位大小姐谁也瞧不上,偏偏就瞧上了优雅成熟又风趣幽默的李扬明。   身为一个积极的女性,她当然不惜主动地投怀送抱,结婚了又如何?结了还不是可以离吗?她对自己极有信心,更何况从一些旧人口中得知李扬明曾经是个花花公子,这样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突然从良,再也不玩爱情游戏,心甘情愿只守着一个女人?所以她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李扬明,无所不用其尽地勾引。   初时,李扬明因为她是女人,所以也很忍让她,没有直接给她难看,他不给两人独处的机会,对于她所有工作以外的话题一律不答腔,只想她快点知难而退,但他没想到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居然会冲进他的办公室企图侵犯他。   是的,这女人冷不防衣衫不整地闯了进来就想强吻他,好在他反应得快,更好在当时曹芯然也在,目睹了一切,不然他哭死了也解释不了一切。   当下他愤怒得在所有人面前将这个女人赶出公司大门,他那副雷霆震怒的模样吓得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然而下一刻,这个原本大发雷霆、怒发冲冠的男人变成为大型忠犬,无视众人目瞪口呆、哑口无言的神情,撒娇地跟他老婆说:「芯然,我差点被侵犯了,呜呜呜……你快点来安慰我,我都被她吓死了,呜呜呜……好在刚刚你在这里,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不如你调过来做我的秘书吧?有你在,其他女人才不敢对我怎么样,好不好?啊啊啊,你不要走呀,你考虑一下嘛,芯然!」   这样血淋淋、鲜明明追着曹芯然屁股后面跑的忠犬妻奴状,从此深刻地印在一众员工的脑海里。   自那天起,再也没有任何人提过他以往风流事迹,也没女同事对他有半点肖想,取而代之的,是每个人一想起有关他的那个妻奴的形象,久久不散。 全文完 更多资源尽在里世界ACG https://lishijieacg.cc/ 备用:https://lishijie.co 永久地址:https://lishijie.co (国产浏览器可能会被拦截导致无法打开网站,请更换谷歌浏览器或者微软必应来访问。) 小黄油,galgame游戏,Cos福利,鲤番动画…… 每天更新!